他眼前浮现出一串省略号,仿佛是系统在嘲笑他胆子小,南宫不念心头一阵火起:好你个系统,居然嘲笑我,我偏要进去看看!
大步走到门前,抬脚踹门,却扑了个空,门忽地从里面打开了,南宫不念以一个标准的一字马横在地上,好在这个身体武艺高超,身段柔软,不然以他在穿越前的那缺少锻炼的体格子,只怕要肌肉拉伤了。
开门的人正是刚刚那张大白脸,不过现在近距离去看,再加上这张脸上有了些惊慌担忧的表情,像是个人一般生动起来,倒也没那么恐怖了。大白脸站在南宫不念面前,弯着身子和他对视,片刻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教主,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呜呜呜呜……”
南宫不念从地上跃起,尽量不失风度,甩了甩衣角沾到的尘土,问道:“叫丧鬼?”
大白脸点点头,很是忐忑地道:“教主你怎么样了?昨日你晕倒,好些了吗?”
提起这件事,南宫不念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叫丧鬼,这才猛然想起,眼前这一位,不就是昨天他刚刚穿进这脑残游戏时,在寝殿房顶挂着的那颗头吗?当时还将他吓晕了过去!
只是形象和昨日有些不同,他才没有立刻想起来。因为这昨日所见的叫丧鬼只有一颗头,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完整的人。
南宫不念打量着他那身青色的衣衫,淡声道:“自然无碍。”
叫丧鬼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极重的心理包袱,哭声转为哀哀怨怨的控诉:“教主,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你晕倒后,兰妖和赤魔,还有老狐狸他们都在数落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对教主的忠心天地可鉴……”
苍白的脸上流出了两道泪痕,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叫丧鬼抬起衣袖,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激动,手臂僵硬,抬了两次才抬起,用袖子擦眼泪。
“兰妖、赤魔、老狐狸。”南宫不念默念着叫丧鬼提起的三个名字,回想起昨日晕倒后醒来在床帐中听到四人争辩,那哭诉的自然是叫丧鬼,兰妖便是蝶骨兰,赤魔应该是指朱焰,至于老狐狸,还没有见过,不知是谁。
呜呜咽咽的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南宫不念安慰叫丧鬼道:“好啦,不要哭啦,是我自己晕倒的,与你无关。”
这番安慰过后,叫丧鬼哭得更起劲了,仿佛委屈终于得到释放,大哭特哭。南宫不念忍不住想去捂住耳朵,原本他还觉得蝶骨兰对叫丧鬼太过苛刻,现在终于理解了。他只是和叫丧鬼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一会儿,就被这哭声扰得心神不宁,更何况蝶骨兰呢?
负能量真可怕!
南宫不念得出这么个结论,心想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一定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这妥妥就是抑郁症,必须早治疗,不然任由他发展下去,搞不好会出现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本着爱护下属,做一个关爱员工的好老板,正低头想着利用他匮乏的心理学知识给叫丧鬼做个心理疏导时,忽然“砰”的一声钝响,好像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南宫不念视线往地上一扫,登时睁大了眼睛,浑身止不住汗毛倒竖。
掉在地上的东西是叫丧鬼的头颅,滚了几滚,滚到南宫不念脚下,南宫不念在心里咆哮:“叫丧鬼这个角色,确定不是做恐怖游戏的人转行做仙侠游戏设计出来的吗?怎么总是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播放恐怖画面啊?!”
叫丧鬼的头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想让自己正立起来,却一直不得要领,他慌慌张张地去看南宫不念,一着急,眼泪又冲出了眼眶,从眼角滴到地上,道:“教主,帮帮我!”
南宫不念弯下腰一手拽着叫丧鬼头颅的长发,将他提了起来,又觉得不太好,改用双手托着这颗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不急不慢,叫丧鬼却仿佛有些害怕,苍白的脸色更白了,一双眼睛直往旁边仍旧直挺挺站着的无头身躯上瞟,战战兢兢地道:“教主,这个人不是我杀的,你知道我胆子小,没你的允许我不敢杀人,这个身体是我捡来的,昨日去找你,就是想汇报这件事,教主,你要相信我啊!”
原来是这样,南宫不念想到那颗飘飘荡荡垂在屋顶的头,还有刚刚叫丧鬼去擦眼泪时那僵硬的动作,仿佛这个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个大概。
这个叫丧鬼想来死状凄惨,被人抹了脖子,身首异处,死后不知为什么又找不到自己的躯体了,只剩下一颗头,变成了一个无身鬼,只有一个头自然是不太舒服,怪不得他要天天哭。现在这个身体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别人的,被他拖回来,想接到自己的脑袋上凑合着用,结果却因为法力不到家,不听使唤,刚接上没多久,就脱落了。
南宫不念道:“这身体的主人是谁?你从哪里弄来的?”
叫丧鬼的嘴巴一张一合,眼泪顺着脸流到南宫不念的手上,他仿佛害怕弄脏南宫不念的手,连忙把哭声止住,道:“我也不知道,昨日去乱坟岗发现的,没死多久,又好像是个习武之人,正合适,我就拖回来用了。”
南宫不念对魔教的地理不甚了解,问道:“乱坟岗?”
叫丧鬼的头颅在他手上一点一点:“是的,教主,就是圣教边界的乱坟岗,我不敢做挖坟掘墓的事,这尸体是个无主的,被抛在那里,属下才敢将他拖回来。”
那身体挺拔,仔细去看,衣衫上还有新鲜的泥土,走近去,便闻到一阵难闻的气息,屋内的恶臭便由此而来,南宫不念皱着眉,去打量那尸体的颈部。叫丧鬼道:“教主,我炼制了凝尸丹,很快就不会有尸臭了。”
尸体颈部的断口齐整,很是光滑,连突兀的筋肉都没有,仿佛被一口锋利无比的刀快速斩下。南宫不念托起叫丧鬼的头,让他的眼睛能看到尸体颈部,问道:“这尸体的头,是你砍下来的?”
叫丧鬼的头开始左右晃动,道:“不是的,教主,我发现他的时候,头就已经断了,也没看到头在哪里。”
南宫不念将他的头放在尸体颈部,头颅和尸体相接,那尸体颈部的断口处发出一阵微弱的光,一股力量将叫丧鬼的头颅往外斥去。叫丧鬼试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接上去,求助道:“教主,你能不能帮我接上?”
大抵人死后都有一股怨气,更何况这尸体的主人一看就是死于非命,死后不能入土,尸体还要被其他的鬼怪抢过去做移植手术,当然不愿意了,所以才会从身体内产生一种抗衡之气,叫丧鬼此前已经将自己的头接到这身体上了,没用多久就掉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宫不念犹豫片刻,虽然觉得这个举动不太好,但是叫丧鬼一直哭哭啼啼,这个身体不给他用仿佛就要继续嚎下去,心里对那身体说了几声抱歉,先借你身体一用,等日后定要帮叫丧鬼找到他自己的身体,到时将你好好安葬,得罪得罪。
诸如此类,念叨了一番,他戳系统:“怎么才能把叫丧鬼的头和这身体接到一起?”
系统:“玩家具备南宫不念的武功操作方式,自主行动即可。”
自主行动?这意思是说他想怎么做都是可以做到的吗?不过联想起昨天他先是用轻功飞上天,接着又是一掌将白千雪拍上天,倒是的确如系统所说,他的武功似乎随着他的心意而为,与生俱来,根本不需要再去特意修习了。
南宫不念将手掌放在叫丧鬼头上,掌心发动真气,叫丧鬼的脑袋登时烟雾腾腾,他轻轻向下一压,头颅便和颈部牢牢衔接了,原本颈部所发出的那阵微弱的光芒也被压制下去,完全消散了。
叫丧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颈部的接口,光滑平整,头和身躯仿佛浑然一体,只留有一条浅红色的痕迹,而且他现在的动作也不似开始时那般僵硬了,看来这具身体上的那股怨气积聚所产生的阻碍力量已经都被南宫不念的真气消解掉了。他面露喜色,喜极而泣:“呜呜呜呜,教主,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同时系统的声音传来:“恭喜玩家,叫丧鬼好感度+100!”
南宫不念心头一阵畅快,温柔地摸了摸叫丧鬼的头:“好啦,别再哭啦。”他看着自己的杰作,视线扫到那条颈部的红痕,又觉得不够完美,强迫症发作,继续说道,“明日你随我离开圣教。”
叫丧鬼道:“是,教主,我们这次要去攻打哪个门派?”
南宫不念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尸臭味道了,转身就走:“多吃几颗凝尸丹!”
从叫丧鬼的屋子出来,南宫不念继续找回去的路,走了一阵子,反而在原地转了个圈,又回到了兰香院附近,作为一个路痴,他深感无助,正想去兰香院里随便抓个魔教弟子带路,就感到一阵热浪灼人,烤在他背后。
这熟悉的温度不消多说便知道是谁,果然身后有人低声道:“见过教主。”
回头便看到了一个浑身冒火的红色身影,正微微低首向他行礼,南宫不念道:“不必多礼。”
朱焰直起身子,有些意外,道:“教主,你一直在这儿吗?可是还有事和蝶骨兰谈?”
打量他的神色,带有些许醋意,知他误会,南宫不念忙摆摆手,道:“我刚刚去做别的事了,迷路了,正巧遇到你,走吧,带我回寝殿。”
听到“迷路”二字,朱焰脸上神情微动,嘴角一阵抽搐,南宫不念也知道这么说好像有点让人难以信服,但天地良心,他对魔教的妖魔鬼怪没有兴趣,更不会夺人所爱,真是不理解朱焰为何会把他当成一个假想情敌,难道是因为蝶骨兰对他的态度比较好?但是对教主态度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南宫不念有意刷好感度,两人并肩而行,他决定当个知心大姐姐,牵线小红娘,对朱焰道:“你很喜欢蝶骨兰吧?”
朱焰闻声,脚步立刻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盯着南宫不念,一时语塞,说不出话,额头紧张地挂上了一层薄汗,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南宫不念也是一惊,心想这是搞什么,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别人动不动就给他下跪的场面,连忙去搀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朱焰道:“教主,都是我的错,不关蝶骨兰的事,你要杀就杀我吧!”
南宫不念听得一头雾水:“杀你?为什么我要杀你?”
他实在是疑惑不解,却见说了这句话之后,朱焰的脸色几乎变得和他的一身红衣一样赤红,咬着牙道:“教主,我求求你,真的不关蝶骨兰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吧!不要处罚她!”
为什么每次他的真诚发问都会被别人误解为威胁人的言语啊?!难道你们这些NPC真的感受不出来我这颗善良无邪的心吗?!
南宫不念吐槽不止,却再度从话语中隐约猜到,难道这个魔教有什么变态规定,比如说如果谈恋爱就要死?就像是某些公司禁止员工谈恋爱的强制规定?
系统跳了出来:“恭喜玩家明察秋毫,魔教规定,禁止教众恋爱,不管恋爱对象是魔教内的弟子或是魔教外人士,一经发现,统统处死。”
南宫不念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真是WTF了!这是什么规定?!这么一来岂不是要面对魔教人口危机?
系统仿佛懂他的心声,回应道:“这不会影响魔教发展,因为魔教有的是妖魔鬼怪。”
话是这么说,魔教不生娃也会有源源不断修炼成功的妖魔鬼怪涌入,不用担心繁衍问题,但是……这规定也太不人性化了!他问道:“魔教一直如此吗?这个规定是魔教的传统?”
谁料系统的回答却更加让他遭受冲击:“不是,这条是新规,由教主南宫不念制定。”
他万万没想到,南宫不念的心理问题已经如此严重,这是什么剧情设计?按理来说这种剧情在武侠小说里不是应该出现在女性角色的身上吗?比如什么某某宫主被情郎抛弃,禁止下属谈恋爱,势要杀掉天下负心汉之类的情节?现在出现在他身上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也有一段悲惨的爱情故事?
他越想越不对,这游戏刚开始没有多久,他连女主的面还没见过呢,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那么,既然不是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武艺高强的魔教教主对于别人在他面前撒狗粮的行为如此痛恨呢?会不会是他的身体有些难以启齿的隐疾?
南宫不念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去扫了扫自己身上的某一个关键部位。
已知,这是一款武侠风游戏,他是一个练成绝世秘籍的武林第一高手,长相妖里妖气,早有前人著作可供参考,那种速成的秘籍,不都是什么欲练此功,必先那什么……的吗?
南宫不念深感他不能再想了,这种猜测实在是非常可怕啊!按下这点疑问,低头对朱焰道:“你先起来说话。”
看得出来,朱焰这人性格直率,而且是个充满阳刚之气的人,此时低头,实属无奈,更见他对蝶骨兰的感情很深,非是一朝一夕,他没有站起来,央求般地道:“教主,除非你答应我不杀蝶骨兰,否则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南宫不念头痛,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台词几乎席卷了整个古代背景的游戏和小说——“你不答应我就跪到死!”这种话说出来威胁性十足,听到的人只有气愤好不好。他决定以暴制暴,一弯腰,竟然也双膝落地,跪在了朱焰面前。
朱焰登时愣住了,和他大眼瞪小眼,南宫不念道:“看什么看,你想这么说话,那就这么说吧!”
朱焰面色讪讪,不禁叩首道:“教主,您快请起吧,属下不敢!”
南宫不念也朝他叩首:“你先起来,你不起来我就一直跪着!”
两人砰砰地对着胡乱磕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似乎是察觉到这里有人,缓缓停下,这声音极轻灵,一听便是武功高深之人,南宫不念和朱焰功力都不弱,自然也听到了来者的脚步声,齐齐回头去看。
只见来人一身白衣似雪,面若冠玉,微微垂眸,风吹发梢轻轻飞起,一朵兰花的花瓣恰好吹落,挂在他发间,被他轻轻抬手拂落,拈在掌心。
这幅画面当真极仙极美,犹如天神坠落凡间,南宫不念看得微微怔了怔,才道:“白千雪,你来做什么?”
白千雪微微侧过身,尽量不去看面前这幅凌乱的画面,沉声道:“不是你交代我来的吗?”
“我?我交代你什么了?”南宫不念不解何意,朱焰压低了声音,好像有些尴尬,道:“教主,我们要不要先起来啊?”
这么跪着确实让人感觉莫名其妙,想来适才他和朱焰互相叩首的画面都被白千雪看在了眼里,南宫不念面色微哂,面颊不自觉地发起烫来,这让一向以厚脸皮自居的他有点吃惊,连忙站了起来,顺便一把将朱焰拽起。
白千雪淡声道:“教主今日早间交代我,将魔教大殿九层楼从内到外洒扫一遍,再将教主的寝殿整理得一尘不染,还要取两盆带露水的鲜花摆在寝殿之内。”
朱焰道:“是圣教,请你注意措辞。”
南宫不念迷茫地看着白千雪:“我有吗?”
仿佛他的问题不值得回答,白千雪直接无视,继续汇报他的工作进度:“大殿九层楼和教主的寝殿都已经打扫完毕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带露水的鲜花,经你属下指引,欲往兰香院求取。”
南宫不念道:“我没有叫你做这些,早间离开寝殿后,我就没有见过你。”
白千雪一愣,却是没有将他的话当真,以为这又是这位疯癫教主想出来的什么花招,意在羞辱取笑他,便不多言,往兰香院的方向去了。
南宫不念道:“站住。”
白千雪转过身:“教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南宫不念不禁皱了皱眉,这一位出身摘星阁的正派弟子明明身为魔教的阶下囚,但是那种傲慢的气质却丝毫不减,倒是分不清谁是主谁是仆了,对他的问话完全无视。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一款游戏而已,他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真如教主一般不容侵犯,只是白千雪这种不冷不热、看他就像看一个没生命的人一般的态度着实让他懊恼。南宫不念道:“我刚刚说过,我没有吩咐你做这些事情,所以你不必去兰香院。”
白千雪微微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好的,知道了。”
简直像是一个敷衍领导的社畜,要知道,他当社畜时就是这样,无论领导说什么,回复“好的”、“收到”准没错,标准的职业用语,礼貌而疏离。
倒是朱焰在一旁欲言又止,南宫不念看他面色,问道:“你怎么了?”
朱焰道:“教主,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是这种话!每次听到这句话,南宫不念就会想,听到这话的人又不知道对方会和自己讲什么,又怎么知道当讲不当讲呢?又该如何作答呢?
南宫不念道:“你为什么总要说一些陈词滥调的台词呢?”
朱焰怔住:“教主,可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啊。还有,麻烦问下,‘台词’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张极度正经的脸,南宫不念摇了摇头,叹道:“讲。”
朱焰道:“今日早间,我见到老狐狸进了你的寝殿。”
第7章 系统升级
“老狐狸?”这是南宫不念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在叫丧鬼嘴里听到的。
朱焰点点头:“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遛进你的寝殿里面,我还叫了他一声,但是他对我怪笑一下就进去了。所以,教主,会不会是他冒充的教主……”
冒充?白千雪也并非普通人,武功高强,在正派中足可数一数二。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冒充魔教教主,那自然是对他的面容和举止仪态都特别熟悉,而且此人必定还擅长变幻法术,才能在白千雪面前做到不漏端倪。如此说来,符合种种条件,这个“老狐狸”也非等闲之辈了。
南宫不念装作了然于心地点点头,喃喃低语:“可是,他为什么要冒充我做这种事呢?”
朱焰闻言,悄悄拽了拽南宫不念,手指往另一边指,低声道:“教主,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南宫不念随他走到一处角落,此处离白千雪颇远,料想他听不到两人交谈,便问:“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听的吗?”
朱焰道:“教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
南宫不念打断他:“讲!”
朱焰继续道:“教主昨日晕倒之后,身体可恢复如常,是否有不适之处?”
南宫不念道:“身体没有不适,就是脑子不好使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朱焰恍然大悟:“我猜测也是这样,否则教主怎么会不明白老狐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终于有人要给他解释剧情了,南宫不念充满赞赏地看着朱焰:“你观察细致,很有前途,说说。”
朱焰道:“教主,我们都知道,千面妖狐最擅长的就是模仿别人,对改头换面一类的变化术法钻研很深,他又性格怪异,最喜欢用此种法术来捉弄人。所以属下猜测,早间他见你离开,就偷偷去了寝殿,然后施法变成你的模样,让白千雪去做那些事。”
南宫不念扶着脑门:“他这是……为了捉弄白千雪?”
朱焰道:“有可能,教主可以把他叫来问问。”
听朱焰所言,“千面妖狐”便是他们说的老狐狸,类似于大名和外号的关系,只是这些魔教的下属怎么就那么让他不省心呢?这个老狐狸可能还觉得自己耍得白千雪团团转,是为魔教出力、为教主出气呢!本来白千雪对他的好感度就低得可怕,这下子又要拉出新的仇恨值了!
南宫不念摆手:“我现在不想见到他。这事暂且不提,明日你有时间吗?”
朱焰不知他要做什么,迟疑着不敢回答,南宫不念道:“别紧张,明日我有事要离开圣教,你陪同我一起。”
朱焰道:“是。教主,那蝶骨兰……”
南宫不念笑道:“我什么都没有问,你也什么都没有说。”
朱焰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教主,你这是……你晕倒之后,和以前相比,确实变化太大了。”
南宫不念潇洒地一甩衣袖,面露笑容:“小case。”接着他提起丹田之气,唤道,“白千雪!”
白千雪皱了下眉,接着面无表情地走到他面前,南宫不念道:“兰香院不必去了,本教主交代给你一项新工作。”
白千雪不语,但从面色也能看出不快,堂堂一个摘星阁亲传弟子被当成保洁使唤了一天,面色会好才怪。南宫不念看出,生怕好感度再降下去,上前拖着他的手道:“不是什么劳累的事,我明日要离开圣教,你帮忙整理下行装。”
白千雪忽地愣住,面色微微发怒,抽出被他卷在胳膊间的那只手臂,质问道:“你又要食言?!”
南宫不念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是又误会了,刚刚说离开圣教,白千雪必定以为他是反悔了,又要去攻打那些正派。没办法,游戏里原来的反派光环太过强大,留下的刻板观念太深,一时半刻是没办法转变的。
南宫不念双手不知往哪里放,鬼使神差地去拍了拍白千雪的后背,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要离开几日,去做一些小事而已,并非要针对你们那些正派的。”
白千雪被他一拍后背,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更加愤愤。南宫不念被他看得停下手,后退两步拉开了距离。白千雪只有十七八岁,在他这个打工好几年的社畜眼里就是一个弟弟而已,又总是摆着一张很臭的严肃脸,所以他总是忍不住想去关心白千雪一下,让他不要再保持这么一种紧绷的精神状态了。
却忽略了这游戏的故事背景,在这个世界里,一般男子十七八岁都已经可以娶亲了,更何况他面对的并非是普通人,而是被正派寄予厚望的接班人。如此一来,他自以为安抚亲近的行为倒像是在故意调笑一般,颇为失礼,也难怪白千雪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
讪讪地收回手,南宫不念感觉他应该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又像是多余,沉默了。而白千雪更是一句话不想和他多说,转身走了,南宫不念道:“等等,你找得到回去的路吗?”
朱焰肯定地道:“教主,我觉得他既然能来到这儿,肯定是记得路的。”
天下路痴千千万,又何止他一个,南宫不念不服:“我也来到这儿了,我就迷路了。”
朱焰道:“……教主,整个圣教,好像只有你会迷路。”
南宫不念斜睨他一眼,抬腿就走:“就你话多。”
没走上几步,就听朱焰在后面喊:“教主,你要去哪里?寝殿在这边!”
“……”南宫不念捂着脸回来,冷漠地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