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刚回到季家的半个月，季演是这样生下说的，他说，他的妈妈一直住在乡下，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他爸爸离婚了，就会到了乡下的姥姥姥爷家，一直到他现在二十岁，才因为妈妈生病不在了，不得已回到这里。
他的爸爸因为只在他出生那一年见过他，剩下的十几年，快到二十年的光景里，他一直不在大众视野里，所以父子俩的感情并不好，加上他爸爸刚和他妈妈离婚，就迅速再婚，不到一年就生下季星宝，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更加导致父子三人貌合神离。
亲生父亲喜欢后妈生的孩子，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观很多地方，上流人士，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无论男女，所以，季演并不难过，他似乎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懂得不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觊觎别人之身，所以，那天父亲带着季星宝，假意看他，其实只不过是为了炫耀，他如何得宠罢了。
他无所谓的笑笑，眼里情愫不明，让楚停风觉得，他就好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他就好像站在画面外，一直在看着，在注视这别人的生活，也不难过，也不快乐，脸上带着的，是潇洒的，可以时时刻刻忘却一切的洒脱。
楚停风并没有参与过他曾经的生活，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设身处地的感受到，季演活在这个世界上，潇洒恣意的态度，就好像，他从不苛求有人爱他，也不苛求，他爱别人。
也许是曾经，他那么努力的寻求过，但一直得不到，就不想要了吧。
楚停风此刻钻进被子里，闭着眼睛胡乱想着。
霍思远和季演这一次的通话不欢而散，因为季演下午出门的时候，明确告知自己住校，不会回家，但霍思远那股霸道劲上来，根本就不听别人说的话，打电话就开始问季演为什么不回家。
季演有些许的心烦，他将这一周最后一节课的笔记抄写完事后，在放学的空挡，还是决定给霍思远打个电话。
他这周不想回家，若是放在平日里，他就算不跟家里人报备，自顾自的到处乱跑，也不会有人担心他到底会不会走丢，会不会夜不归宿，会不会其他，也不会有人管他，反正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季家只是给他留一个可以睡觉，可以吃饭的地方罢了，其他的，季家才不会管呢。
可是这次不一样，霍思远虽然并不是因为担心他，才态度坚决，语气霸道，但季演还是想着，万一他不回家，霍思远突然抽风，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那他就真的没办法在学校里生活了。
他手指攥紧手机，将听筒贴近耳朵，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电流声，屏住了呼吸。
霍思远大周日晚上给季演打电话，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五天。
此刻，霍思远很是烦躁的坐在旋转椅上，后背靠着椅背，手指点着桌面，一副很是烦躁的样子。
今天周五，按道理说，一会儿季演会回霍家，他应该静下心来，和他谈谈住宿问题。
他当然不是担心他的安全，他只是觉得不好。
季演既然已经和他结婚了，那么于情于理
也该回家住的，哪怕他只是一个替身，但既然嫁入他霍家大门，那么，这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想到这，霍思远在心里敲定主意，决定在今晚之前，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
“翁~”手机震动声响起，划过大理石的桌面，很是吵闹。
霍思远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是一个没存过的号码，他本意不想搭理，但想了想，又怕是认识人换了号码，只能不情不愿拿起手机，冷声道:“哪位？”
季演听了霍思远这明显心情不佳的语气，咽了咽口水，开口忐忑道:“喂，霍思远吗？是我，季演。”
霍思远一愣，将手机拿开，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了又看，发现不是错觉，才嗤笑的开口，阴阳怪气道:“哟，季大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前两天不是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吗？怎么？突然良心发现，想起我了？”
季演愣了愣，有些尴尬，解释道:“没有，前两天要上课，没时间。”
霍思远不乐意，讽刺道:“哼，那你是晚上也要上课吗？想联系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他这个语气，像是受了冷落的小媳妇一样，很是不乐意的抱怨，但季演没听出来，只是以为他生气了，就只能干巴巴道歉:“对不起，我下次注意，那个，我打电话，是有事想和你说。”
霍思远隔空翻了个白眼，做林黛玉状:“我就知道，这要是没事，也不会想起我，行吧，一会儿回家说吧，我下班了，马上就走。”说罢站起身，回首拿了一下放在衣架上的外套，就要离开办公室。
季演欲言又止了一下，还是冒着霍思远会发火的风险，开口轻声说:“我，我今晚不回家了。”
霍思远听了这话，顿住脚步，眯着眼，沉声问:“你说什么？”
季演再一次咽口水，结巴道:“我，我这周不回去了，我想住在宿舍里。”
霍思远被电话那头的人气笑了，道:“什么意思？上了学就不准备回来了？你实在躲着我吗？”
季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后，才发觉霍思远看不到，轻声解释:“没有，我就是，我就是想留在宿舍，想和室友们一起……”出去玩。
霍思远很是迅速的答应下来:“好啊，那你就留在宿舍里吧。”
季演立马满血复活，笑着问:“真的吗？那多谢你，霍思远，你真的是……”
话还没说完，季演就听电话那头的霍思远换了一副语气，冷冷道:“你是想让我去，还是自己回来？”
季演一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周身泛起寒意。
霍思远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继续问:“关于我们两个的婚事，你的朋友们应该还不知道吧？也对，你明明不是该嫁给我的人，自然不会在上学后，将这件算不上喜事的事情，分享给你的朋友们了，不过，你说，我要是出现了，他们会怎么想你？会不会觉得，你就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季演生气的发着抖，低声道:“霍思远，你，你别说了，我没有，我是……”逼不得已。
霍思远还能不明白他打断自己话的意思吗？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被迫，是逼不得已，所以对着传声筒，轻笑一声，开口:“你觉得自己逼不得已，他们也会觉得你逼不得已吗？他们只会觉得你不择手段，弟弟都跑了，你却要耍尽心机，嫁给自己弟弟喜欢的男人，想想都是不对的。”
季演:“你，霍思远，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是嫁给你，但你也说了，往后的生活，我们互不相干，我要上学，我有我的朋友我的生活，按道理说，这些事情我本不用和你报备的，我大可以直接去做，我不过是尊重你，和你说一声罢了，你别，你别得寸进尺。”
霍思远被他气笑了，开口:“我得寸进尺？你说得对，是我得寸进尺，那我现在你就去你们学校，把你接回家，到时候，你上不上学，我说了算。”
季演被他的无赖气的眼眶通红，拳头都攥紧了，咬牙威胁道:“你敢？”
霍思远:“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不敢的事情，你大可以试试，我霍思远，天不怕地不怕。”
季演胸口上下起伏，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季演急促的呼吸声，好半天，他才开口，闷声道:“我今晚可以回去，但明天，我还是会出门的，霍思远，你别想禁锢我，大不了我也和季星宝一样，不上学，逃的远远的，反正这是你和季家之间的事情，我不过是恰巧姓季而已。”说罢不等霍思远开口，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过头，对还在一旁等着的其他室友强颜欢笑，解释:“我先回家，明天早上八点，咱们在校门口集合，我先走了。”
楚停风皱着眉，看着他眼眶微微红润，似乎不太开心，想要阻止他离开，还没动手，老二李响就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别这样。
楚停风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演慢慢走远，走入人群，消失不见。
第十章 吵架也是再所难免
季演愤愤不平，满脸怨气的走到校门口，还没来得及往学校公交站牌的位置去，一辆黑色的，一点也不低调的迈巴赫直接停在了他面前。
他以为只是碰巧，所以也没搭理，想着赶紧坐上公交车，回家问问霍思远那个畜生到底又想干什么。
然而还没等他起步离开，那车车窗直接降下来一个角，然后，霍思远那厮的美若天仙，人神共愤的脸就冒了出来。
季演一愣，脸都黑了，根本不想搭理他，然而霍思远要是那么好打发的人，那整个C市的上流人士就不至于因为听见他的名字而闻风丧胆了。
所以，当季演准备转身就走，假装无视他的时候，霍思远那犹如幽灵索命鬼一样的声音，顺着车窗就飘了出来:“自己上车，还是在校门口和我拉拉扯扯？”
季演被这厮气的咬牙切齿，却也因为人微言轻，而没办法和霍思远这畜生掰扯，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到车后面，准备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可霍思远那厮又不乐意了，当场脸黑语气冷，开口质问:“你凭什么坐后面？把我当司机了？”
季演气的直跺脚，很想抬起手，给他一拳头。
可霍思远那厮跟催命鬼一样，一副你不上前面，今天咱俩谁也别走，反正我不害怕的样子，他也只能妥协般，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霍思远这下舒坦了，启动车子，迅速开车走人，也不再像无赖一样，堵在学校门口，一直逼逼赖赖。
季演坐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就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没和霍思远说一句话。
霍思远今天本来是没打算亲自来接季演的，但他打的那个电话真的很让人生气，霍思远怕他一气之下，真的不回来，到时候传出去不好的话，损害的还是他霍家的名誉。
所以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亲自来接，以防万一，未雨绸缪嘛。
此刻，仅仅只有两个人的车里，季演板着脸，脸色黝黑，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进车里之后，一言不发，什么也不说。
霍思远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对于这样被无视，被冷落，他还是不太开心，所以冷声质问:“上车之后就一副死样，干什么？我惹到你了？”
季演撇了撇嘴，嘴硬道:“没有我季演人微言轻，哪敢啊？”
霍思远一顿，刚才一路上着急忙慌的心情，也因为季演的一盆冷水而迅速降温，变成了冰。
他听了这话，黑着脸，活像黑面阎王一样，让人害怕:“那你什么意思？一上车就板着脸，这车上就两个人，你不理我，不就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季演被他气的直笑，转过脸来，似笑非笑道:“霍大少爷哪能啊？你那么高贵，谁敢生你的气？”
霍思远气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响彻天际，窗外众人分分破口大骂，霍思远懒得理他们，目视前方，对着季演道:“就因为大周五我没让你待在宿舍里，你就被我闹脾气？季演，我看我这两天是给你好脸给多了，你玩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吧？”
季演一愣，眼眶有点湿，心里也有些憋屈。
这两天他因为总是上课的事情，所以没怎么联系过霍思远，加上一周之前那荒唐的联姻，自己被批做了替身，不被任何人待见，他心生不满，所以根本懒得理人。
今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跟霍思远提个要求，可他不但拒绝，还威胁自己，说但凡干不回家，直接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曝光他的婚事，让他名誉扫地。
他听到那话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来都不知道，霍思远会是这样卑鄙无耻的人，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反倒是罪有应得，不择手段的占据弟弟未婚夫的罪人呢？
他明明那样委屈，明明两个人根本没感情，霍思远却非要像将他禁锢在身边的爱人一样，时时刻刻阻挠自己，不让自己有自由，也不让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若是，若是自己换成季星宝，他会这样苛刻吗？
一定不会的吧？他毕竟那样喜欢季星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怎么可能还这样威胁他。
想到这，季演凄惨一笑，很是不理解霍思远，开口道:“霍大少爷你说得对，确实是我这些天肆意妄为，忘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你是不是也忘了，我们两个只是相互利用，家族联姻罢了，我们两个之间并没有任何感情，就算结婚了，那结婚证上的人不是我，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还有，我们两个虽然结婚，但是也该互不干涉，各自过好各自的生活才是，这样禁锢我的自由，我要是当真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会以为，你爱我呢。”
霍思远一听，嘴角挑起嘲讽的笑意，让季演多少有些难堪。
霍思远趁着红灯亮起，转过身来，单手捏起季演的下巴，让他眼神直视自己后，残忍的说道:“你想多了吧季演，喜欢你，你怕不是做什么青天白日梦吧？我告诉你季演，我霍思远这辈子就算是孤独终老，就算是喜欢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季演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季演在我霍思远的眼里，连狗都不如，所以，请你以后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个替身，替身就该有替身的觉悟，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我这嘴一个没把门的，说了什么不要的东西出去，那你可就真的活不下去了。明不明白？小替身。”
季演一瞬间白了脸色，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霍思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微微疼了一下，满眼酸涩。
之后一路，季演都是沉默的，他侧着脸，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心里一片荒凉。
两个人一直到家里，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吴叔听着别墅的门被人打开，跑过来迎接季演，却见季演红着眼眶，话也不说一句，背着书包就上了楼，砰的一声，客房门被关严，之后，再也看不见季演的身影。
吴叔有些担忧的努力伸长脖子，看了看楼上，见季演已经回了房间，才有些担忧的转过身来，对霍思远道:“少爷，你和少夫人，你们，吵架了吗？”
霍思远此刻背靠沙发，单手扶额的躺在那，叹了口气，沉声道:“嗯，吵架了。”
吴叔有点急，他是真的心疼季演，所以冒着被骂的风险，开口劝道:“少爷，少夫人还小呢，您，您就让让他吧，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好好说好好解决的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和少夫人虽然，虽然是契约婚姻，但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好好珍惜对方，吵架什么的，最伤感情了。”
霍思远嗤笑一声，开口:“我们两个之间哪来的感情？不过是逼不得已，不得不结婚罢了。”
吴叔有点不赞同他的话，语重心长的开口，道:“那怎么不是您和别人结婚呢？还不是缘分摆在那里，你们年轻人啊，一点小事就吵架，一点小事就离婚，怎么可能过得好日子？少夫人还是个孩子呢，您，您比他大了好几岁，多让让，多哄哄，感情不就好了吗？再说，再说季家小少爷，他要是真的爱您，他会在结婚的时候逃婚，弃您于不顾吗？老吴我活了快一辈子了，很多道理比你们小年轻懂太多了，我老伴年轻的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还不是我一直捧着哄着，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宠着，她爱了我一辈子，临走，还不放心我，说让我再找一个，我哪舍得啊，到现在我老伴没了十年了，我还是觉得她从来没离开过我，我每天都在想她，哎，少爷啊，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是很多时候，你焉知坐在你身边的人，不是陪你一辈子的人啊，珍惜当下才是最好。”
霍思远没吭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进去老吴的话。
老吴看了他半天，也不再多说一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楼上，季演坐在床上，扁着嘴，和寝室里的其他人聊天。
楚停风【老六，安全到家了吗？】
季演【到家了，大哥，你们在干嘛？吃饭去了吗？】
楚停风【吃着呢，随便吃一口，明天再吃好的，明天你想去哪？我们提前定下来。】
季演想了想，说了一个地方【去市中心的博物馆吧，那附近还有好吃的烤肉，想去吃。】
楚停风回了他一个明白的手势，表示明天一定安排。
季演看见他发的表情包，心情不自觉的好了不少。
楼下，霍思远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吴叔刚才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他又迈不开心里的那道坎，他和季星宝已经相恋近十年了，突然这一下，确实对他打击很大。
可是，关于季演，他还是决定缓一缓。
于是他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开始闭目养神，其他的事情，准备晚上再说。
第十一章 你跟着我干什么
季演硬生生被气了一晚上，晚饭都没下楼来吃，只是坐在客卧的床上去，背对着门，屋子里也不开灯，整个人就伫立在这黑漆漆的房间里，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那早就太阳落山，月亮即将爬起来的蓝天。
晚上九点半，吴叔在楼下急得团团转后，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在霍思远没看见的角落里，悄悄爬上楼梯，端着一直留在厨房里，他特意留给季演吃的晚饭，去了楼上。
季演其实并不饿，不是闹脾气，以前他住在季家，偶尔和季星宝发生了些许不愉快的时候，他爸爸因为偏心后妈生的孩子，就总是罚他不许吃完饭，那时候季演就是一直坐在自己创建的床上，一坐就是半宿，就那样发着呆，望着窗外的景色，也没人来找他吃饭，也没人担心他到底会不会吃饭，会不会饿肚子。
他早就习惯了，所以今天晚上吵架之后，季演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房间里，开始新一轮的放空自我。
房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无数端着盘子，一脸笑意的站在他面前，他才微愣半晌，小声开口:“无数，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无数满眼心疼的望着坐在床上，一直发呆的季演，开口解释:“吴叔见你一直没下楼去吃饭，怕你生生饿坏了位，快点，无数给你端上来了，有你上一周吃的最多的八珍丸子，是无数我偷偷留的。”
季演听了这话，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他似乎，似乎许久都没有经历过，被人惦记，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了，自从他妈妈病逝，他不得已回到季家后，就再也没有了。
此刻，那个满头白发，一脸笑意的老头就站在他旁边，手里端着的，是偷偷留给他的晚饭，他透过外面照进落地窗的万家灯火，勉强看清身旁人慈爱的模样，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无数见他不动手，以为他害怕被霍思远发现，就凑近他一些，小声笑着道:“你放心好了，我今天是背着少爷偷偷留的菜，他不会发现的，你放心吃，快点，都九点半了，再不吃，今天可要过去了。”
季演忍着眼泪，点点头，抬手接过无数手里的盘子和筷子，动作缓慢的吃起饭来。
吴叔见他终于吃饭，叹了口气，坐在了房间床尾的椅子上，小声道:“吴叔是不知道你和少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我们那个年代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了的，就不能反悔了，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吴叔说句你不爱听的，少爷结婚那天，我还在想啊，季家那被人捧着长大的小少爷真要进家门了，那老头子我就要辞职了，他太不稳重礼貌了，我曾有几次在他来霍家别墅的时候，招待过他，被气的进了医院，住了好久，可谁让少爷喜欢呢，我是个下人，也没办法违背少爷的意愿，就只能自己跑路了。”
“可是那天啊，吴叔我站在客厅里，看着走进来的，陌生的你，怯生生的看我，还很有礼貌的和我打招呼，我都愣了，我想啊，少爷该娶进门的，就该是你这样的乖孩子，哪怕是个男孩子，也得拿得出手，落落大方，而不是整天无理取闹，让人窝火。”
说完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可惜，少爷是个死脑筋，认准的事情啊，就轻易不会改变了，我也担心，尤其是今天在后面，听见你们两个吵架的时候，我这心脏都咯噔一下，心慌的不行，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吵架到底是为什么，但既然结婚了，就该好好的，婚姻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茶米油盐酱醋茶，吵吵闹闹，鸡飞狗跳，除了别伤感情，其他无伤大雅，吴叔我是过来人，我和我老伴一辈子不也这样磕磕绊绊过来了吗？虽然她早就去世了，但我还是觉得，她一直在我心里。”
季演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吴叔，我们两个之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两个是基于利益，不是爱情，不得已才结婚的，他有他喜欢的，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也有就算离了婚，也要追求的梦想，等到季星宝回来，我们两个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大概也会走的远远的。”
吴叔叹了口气，道:“你说，他走就走了，为什么还要祸害别人呢？明明一开始一切都挺好的，他们两个互相喜欢，结婚就结婚了，也不会有什么，可错就错在，他在结婚前夕，违背了两个人要相守一生的承诺，跟着别人跑路了，而少夫人你啊，大概是最无辜的那个，你，怎么偏偏是你呢？”
季演停住筷头，苦笑一声，道:“是啊，怎么就偏偏是我呢？要是不是我，也许我现在好好的待在大学课堂里，该上课上课，该交朋友交朋友，也许我还会有喜欢的男孩，或者女孩，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两个人说完话，都相互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对话，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错觉，根本没发生。
季演将最后一筷子饭菜塞进嘴里，咀嚼完，才将盘子递给吴叔，笑着感谢:”那吴叔，我去不出去了，您帮我一并拿下去吧。”
吴叔点头，也没计较所谓的尊老爱幼，不讲礼貌巴拉巴拉的屁话，将盘子拿在手心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季演好久，才似乎依依不舍般，推开门出去了。
那些话季演似乎没放在心上一样，早早吃过饭，爬到床上躺下来，又望了望别墅的天花板，将刚才吴叔说的那些话全部抛之脑后，并不去想，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季演准时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睛。
因为昨天想事情，所以忘记了拉窗帘，此刻，季演转头，望着窗外太阳爬起来的位置，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去了。
这个时间段，别墅里早饭才开始上桌，霍思远因为是霍氏集团董事长，每天早九晚五，和打工族上班一个时间段，所以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晨练，七点吃早饭后，才会开车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