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季叶回答道。
孙楠也加入了回忆，干笑了一声：“我们当天还在超市里和其他人一起讨论着那场爆炸事故。谁都没有想到……”
“是啊，谁都没想到……”
一行人连续行驶了几个小时。
小一最初的好奇心逐渐消散，现在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陷入了睡梦中。不过他紧皱着眉头，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做什么好梦。
车辆颠簸着前行，突然，车子急刹，惯性使得小一的身体向前倾斜，猛地将他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他迷迷糊糊地望向秦楚。
秦楚熄了车，对众人解释道：“车没油了，前面有个加油站，我去看看，看能不能弄点油回来。”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无意中瞥到了小一，也顺手为他解开了安全带。
小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地下了车，一步一步地挪到了秦楚的身边。
“你们留在这里。”秦楚对着季叶和孙楠父女说完，然后转向伊百千，“你负责保护他们。”
“是！队长！”伊百千点了点头。
“秦队，你们要小心。”季叶担忧道。
小一的眼睛仍然半合着，尚未完全清醒。他紧紧跟在秦楚的身后，随着他朝着加油站的方向前进。
“什么是加油站？”小一皱着鼻子，开口询问道。
“加油站就是加油站。”
“可以吃吗？”
“可以。”秦楚漫不经心地回答。
他领着小一穿过了一条泊油马路，然后继续前行。渐渐地，加油站的大致轮廓开始显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你上次说你总是想逃跑，所以他们在你脖子后面装了东西。”秦楚走在前面，开口说道。
小一愣了下，含糊其辞地回答：“我说过吗？”
“你说过。”秦楚剜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想逃跑？他们对你不好吗？”
秦楚希望能更了解一些关于小一的事情。
“我说了后，你真的不会赶我走吗？”小一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
“不会。”秦楚向小一保证道。
小一沉默了片刻。
“因为他们想要杀死小二，小二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杀死。”
“小二？”
“小二是一只老鹰，他们叫它002。”小一渐渐放低了声音，接着说，“可我还是没能救下它，我赶到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霎时间，小一秀气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悲伤，灰色的眼眸里泛起了泪光。泪水在眼眶边沿轻轻打转，几乎要滴落下来，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秦楚抿紧了唇，放慢了脚步。等小一走到他身边时，他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
“放心，它只是去到了一个更美好的地方。”
“真的吗？”
“真的。”
小一安静地靠在了秦楚的肩膀上，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中。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嗅着秦楚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不禁轻声呢喃道：
“你好香。”
秦楚脸上的表情因为小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变得僵硬。他用力推开了小一，一股莫名的混乱和不安涌上了心头。
“秦楚，怎么了？”小一疑惑地问道，他刚刚的悲伤似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也许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安慰。”秦楚气恼地想着，拼命压抑着不该有的情绪。
“走！”
他低喊了一句，随后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将一脸迷茫的小一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二人越来越接近加油站，建筑的模样愈发清晰可见。
这座加油站早已被废弃，爬山虎藤蔓缠绕在墙壁上，将建筑外观几乎完全遮掩。
他们谨慎地继续前行，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们开始能听到来自加油站那边的声音——犬吠声与儿童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
秦楚拔出了自己的军刀，眼神警惕。
“小心点，有动物感染者。”他对着小一低声提醒着。
“动物感染者？”小一也注视着加油站的方向，放轻了脚步。
“是狗。”秦楚补充说。
在他们前方约二十多米处，三四只生物聚集在一起。它们看起来像是狗，但却远非普通的狗。
那些生物毛发凌乱、肮脏不堪，眼中充满了野性和疯狂。它们此刻全部聚集在加油站附属的超市门前，对着里面疯狂地嗥叫着。
秦楚和小一听到的小孩哭泣声正是从那扇紧闭的超市门后传出来的。
“我负责左边三只，你负责右边那只。”秦楚凑近小一的耳边低声说。
然而，过了几秒钟，秦楚仍然没有听到回答。
小一懵懂地看向秦楚：“你说什么？”
“我说我负责左边三只，你负责右边那只。”秦楚再次说道，用手指指着那四条被感染了的狗。
“负责？我们为什么要对它们负责？”小一仍然有些疑惑。
秦楚咂了咂嘴：“我杀左边三只，你杀右边那只！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一点着头。
秦楚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这家伙是他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兵！”他忍不住暗自骂道。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加油站。
但是这些变异狗的嗅觉异常灵敏，随着两人靠近，它们立刻嗅到了异常的气味。
它们的鼻子不停颤动着，追逐着那股味道，突然转身，眼睛变得通红，迅速锁定了秦楚和小一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小一轻轻拉扯着秦楚的袖子。
秦楚扯了下嘴角：“还能怎么办，干掉它们。”
变异狗们朝着两人吼叫着，露出恶狠狠的獠牙，全速扑了过来。
秦楚毫不犹豫地将小一推到了一边，与此同时，他迅速闪开，手中的军刀一闪，刺穿了扑向他的变异狗的喉咙。
不待喘息，另一只变异狗已经扑了过来，秦楚侧身避开，用军刀狠狠地劈下，切断了变异狗的颈项。
消灭了两只变异狗后，秦楚眉头紧皱，心头一沉，另外两只在哪？
他急忙扭头看向小一的方向。
另外两只变异狗已经向着小一扑了过去。
小一毫不闪避，他神情冷静，抬起脚，重重地踩在了两只变异狗的头上，发出沉闷的骨骼碎裂声。
鲜血溅在了他的裤脚和鞋底上，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秦楚确认小一安然无恙后，不禁放下了心来。
他经过小一身边时，轻声调侃道：“没想到小一竟然这么崇尚暴力。”
小一没有理解秦楚话里的意思，他正要开口询问，但秦楚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
秦楚来到了加油站超市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对着里面的幸存者说：“外面已经安全了。”
在门内，除了儿童的哭泣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回应。
“放心，我们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些情报，没有其他的意图。”秦楚又敲了三下门。
过了一分钟左右，门后面终于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随后是忙忙碌碌地推东西的声音。
在等待的期间，秦楚环顾了加油站一番，径直走向加油区域，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油桶，手持加油枪，将汽油灌进了油桶里。
又过了几分钟，超市的门终于打开了。秦楚和小一也已经收集了满满两桶汽油，这足够他们开车抵达军事基地。
“谢谢……谢谢您们二位。”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后，眼神警觉地盯着门外的小一和秦楚二人。
女人臂弯里紧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孩子不停地嚎啕大哭。
小一对这孩子的哭声感到有些不耐烦，不由瞪了他一眼。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立刻止住了哭声。
秦楚急忙将小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警告他不要惹祸。
秦楚转头对女人询问道：“你们被咬了吗？”
“没有，没有。”女人摇着头。
“这里就你们两个人？”
女人谨慎地回答道：“其他人暂时出去了……”
秦楚知道她在说谎，打断了她：“你们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
女人有些惊讶，随后她笑了起来，似乎对秦楚二人稍微放松了警惕。
“先生，您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们打算前往城中心，去找我的丈夫。”
“城中心？”秦楚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他恐怕已经死了。”
“不。”女人微笑着，但那笑容略显自欺欺人，“他答应过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秦楚越过女人的肩膀，望向超市内部。
里面点燃着一支蜡烛，食物摆放得整齐，似乎是一个相对滋润的避难所，与超市外部的荒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注意到了秦楚的目光，微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她瞥了一眼小一和秦楚手里的油桶，说：
“你们要出城吗？安宁市已经被封锁了，现在谁都出不去了。”
秦楚皱了皱眉：“封锁？”
“嗯。”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你和外界通信了？”秦楚追问道。
“之前也有一群人来到这里给汽车加油，我是从他们口中听到的。”
“他们是什么人？”
女人回忆说：“他们好像是从附近的一座避难所过来的，那座避难所似乎能给人提供食物和庇护，但是进去的条件却非常苛刻。”
秦楚又和女人讨论了一些其他情报。
与此同时，小一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他站在一边，要么抠手指甲，或者踢脚下的石头，对秦楚他们的对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
十几分钟后，秦楚那边终于结束了交谈。
“你确定不跟着我们一起离开吗？”秦楚再次对着女人询问道。
“我要去找我的丈夫。”女人微微一笑，表情坚定。
秦楚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说。
“谢谢你们帮我们赶走了那群变异兽。”女人的话中充满了诚恳。
她双手合十，随后将手掌贴在胸前，闭上双眼，低下了头，对着二人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愿上帝保佑你们。”
小一默默地将这个祈祷手势记在了心里。
二人提着汽油，转身离开了加油站，朝着他们停车的方向前进。
走到一半的路程时，小一突然竖起了耳朵，对着秦楚说：“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我也听到了，是感染者的声音。”秦楚脸色阴沉，加大了步子，“他们可能遇到危险了。”
另一边，季叶和孙楠父女坐在车内。车内氛围凝重，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秦楚和小一的归来。
伊百千则持枪站在车外。他神经紧绷，警惕着四周，一刻也不敢放松。
突然间，孙潇潇指着车外不远处的一簇石楠丛，问孙楠：
“那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孙楠顺着孙潇潇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孙潇潇轻声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季叶也跟着看向那个方向，确实发现石楠丛后有些东西在晃动。
她不由自主地高声呼唤着车外的伊百千：“百千！那边有什么东西！”
听到季叶的呼唤，伊百千立刻警觉起来，迅速抬起枪，准星对准了那个方向。
在下一瞬间，一个高大而削瘦的人形生物突然从石楠丛中闪现而出。
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它，它就已经出现在了伊百千枪口的几米之处。
“奔跑者！”伊百千的声音紧张而急促，他急忙对着车内的伙伴们大声呼喊，“快，低下头！别让它发现你们！”
奔跑者，身形异常高大，瘦弱得仿佛只有皮包裹着骨头。它们具备惊人的速度，能够迅速追赶目标。
伊百千还是第一次直面奔跑者，以前都是队长在对付这种东西，奔跑者的速度太快了，寻常人根本无法应对。
伊百千心脏狂跳，汗珠从额头不断滴落。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奔跑者，紧咬着牙关，抬枪瞄准了它，手指紧握扳机。
扳机被轻轻按下，子弹瞬间飞出，但奔跑者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子弹，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朝着伊百千冲来，似乎在眨眼间就距离伊百千更近了。
车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季叶微微抬起头，透过车窗，焦急地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伊百千又开了几枪，但每一枪都被感染者轻松地闪了过去。
眼看奔跑者越来越接近伊百千，它张开了怪异的嘴，嗓音发出嘶嘶的尖啸，兴奋地张开臂膀，朝着伊百千扑了过去。
“完了完了完了！”
季叶大汗淋漓，她颤抖着拿出了之前秦楚送给他们的用于自保的枪。
一边的孙楠立刻明白了季叶的意图，迅速帮她摇下了一点车窗，只留下足够的缝隙，让季叶能够将枪口伸出去，瞄准那个感染者。
伊百千这边，他又连开了两枪，终于有一枪打中了这该死的感染者。子弹击中感染者的胸膛，鲜血喷溅。
但是代价就是，在感染者被射中的那一瞬间，它已经扑到了伊百千的眼前。伊百千还来不及看清它，就感到一道黑影窜来，感染者直奔他的脖子咬了下来。
伊百千感到一阵寒意刺骨，生死关头，他迅速抬起了手臂，用力挡住了感染者的嘴巴，对方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了他的臂膀上。
此时，一声枪响从车那边传来。
子弹的轨迹完全偏离了目标，离感染者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但这枪声却成功吸引了感染者的注意，让它微微停顿了一下。
伊百千眼前一亮，立刻作出反应，他抬起一条腿，狠狠踢在感染者的脖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骨折声，踢断了感染者的脖子。
感染者瞬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再动弹。
阵阵冷风拂过，伊百千站在那里，额头上的汗水在风中迅速蒸发。他弯曲着膝盖，胸膛急促地起伏，每一口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
车里的三个人急忙跳下了车，跑到了伊百千的面前，但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们远远地看着伊百千被咬的臂膀，神色紧张，不敢贸然接近。
季叶试探性地喊道：“百千，你没事吧？”
伊百千苦涩地笑了下：“恐怕有事。”
小一和秦楚焦急赶回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战斗早已经结束了，地上躺着一具感染者的尸体，脖子被扭曲到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秦楚四处观察，注意到原本应该停在这里的车和车里的人全都不见了。
他正心生疑惑时，一个小脑袋突然从远处的石楠丛后面钻了出来，是孙潇潇。
“这里这里。”
孙潇潇小声地喊着，她挥着手，示意小一和秦楚走向她的方向。
小一和秦楚跟随着孙潇潇穿过了茂密的石楠丛，发现其他人正靠在车旁，彼此间默不作声，脸上都带着沉重的表情。
秦楚拧紧了眉头：“有人被咬了吗？”
伊百千从车头方向走了出来，举起了自己被咬的手臂向队长示意。
“你被咬了？”秦楚心头一震，正准备走上前去。
“队长，不用担心，我没事。”
伊百千咧嘴笑了起来，他卷起了衣袖，露出了手臂上包裹的几层坚硬的旧纸壳，纸壳上清晰可见一道深深的牙印。
“还好我们之前按照秦队的建议做了些防护措施。”季叶仍然心有余悸地说，“不然百千早就被感染者咬伤了。”
伊百千用另一只手敲击着纸壳，对着纸壳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确保没有人受伤后，秦楚彻底松了口气。
他抓住了又要到处乱跑的小一，转身面向其他人，沉声说：“继续前进吧。天快要黑了，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军事基地。”
众人给汽车加满了油，重新启程，驶向安宁市的军事基地。
车内，季叶忍不住向伊百千询问：“百千，你和秦队，你们以前是军人吗？”
“我们以前是特种兵。”伊百千回答道，“曾经隶属于战术反恐小队。”
“你们为什么会来到安宁市？”
“这就说来话长了。一百多天前，我们在安全区那边接到了一项任务。”
伊百千思考着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我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和总部那边失去了联系，被迫途径了安宁市。不曾想这里竟然已经沦为了重感染区。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可能……”
伊百千咕哝着，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的任务和你们之前提到的文件有关吗？” 季叶好奇道。
伊百千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秦楚，小声嘀咕：“这是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们。”
“是不是和ABERC实验室有关？他们一直在追你们……”孙潇潇也加入了谈话，“和实验室爆炸事件有关吗？难道你们找到了他们作恶的证据了吗？”
伊百千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嘘！这是机密！”
第18章 军事基地
“你们竟然是安全区那边过来的。”孙楠万分惊讶，“安全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老实说，那地方一般般。但胜在有吃的，有喝的，还能好好休息。最关键的是……”
伊百千停顿了一下，神秘兮兮地继续说：“那儿有热水，可以洗个澡。”
此时车上的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由于长时间缺乏清洗，每个人都呈现出一副脏兮兮的模样。
两位注重干净的女同志季叶和孙潇潇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互相尴尬地笑了笑。
孙潇潇更是脸上一红，迅速抓紧了自己的外套，将外套上的帽子扣得低低的，遮住了自己又短又不整齐的头发。
黄昏时刻，天空笼罩在一层沉闷的灰霾之下。感染者们越加活跃了起来，它们在街头巷尾四处徘徊，嘴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秦楚一行人驾车穿越了一条树木枯萎的郊区道路，最终抵达了安宁市军事基地的大门前。
然而，当众人满怀希望地下了车后，眼前的景象让每个人都感到心头一震，心情跌入了谷底。
基地看起来一片荒凉，毫无生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还在运作着。
“感觉这地方阴森森的，里面真的会有活人吗？”季叶紧张地注视着走在最前面的秦楚的背影。
“进去一探便知。”秦楚的眉间笼罩着一片阴霾。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想要走到他前面去的小一，呵斥道：“跟在我后面。”
“好吧。”小一嘟嚷了一句，乖巧地挪到了秦楚的身后。
众人穿过了敞开的锈迹斑斑的大门，进入了基地内部。基地的大院内遍布着尸体和白骨，地面上弥漫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荒芜的建筑物、损毁的车辆和铁丝网围栏都证实了这个地方已然荒废了很久。
“不可能吧……”伊百千忐忑不安地来回踱步，“那些混账耍了我们？”
“这些尸体看上去死去大约有二三十来天了。”季叶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些尸体。
“我们现在怎么办？”孙楠将孙潇潇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沉默不语的秦楚。
“我们能不能自己开车离开这座城市？你们知道安全区在哪里吗？”季叶紧张地提议说。
“知道。”伊百千点头回答。
就在所有人欣喜未几之际，秦楚突然开口道：“安宁市已经被封锁了。”
“什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给每个人都泼了盆冷水。城市被封锁了？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孙楠满面通红，对着秦楚失控地吼了起来，“早知道还不如留在超市里！”
孙潇潇被孙楠的吼叫声吓到了，低声啜泣了起来。
孙楠还想对着秦楚说些什么，但小一挡在了秦楚的面前，目光严厉地逼视着孙楠。
孙楠被小一阴沉的眼神吓了一跳，瞬间回过神来。
他双下巴上的肉微微颤抖着，脸上浮现出了深深的歉意：“对不起，秦队，是我情绪失控了……我只是太担心了……”
秦楚并没有责怪他，平静地回应道：“我们迟早需要找到离开的办法，不可能一直待在超市里等死。”
场面一时沉默了下来，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他们，连呼吸声都显得沉重。
“我觉得……”
突然，小一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清脆动人的嗓音回荡在大厅中，其他人纷纷望向他。
“我们今天晚上可以睡在这里。”
小一指向地上一张铺展开的睡袋。尽管睡袋上面摊着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他却毫不嫌弃地将尸体推到了一边，然后径直躺了上去，还困倦打了个哈欠。
“秦楚，你不困吗？”小一舒舒服服地躺在睡袋上，对着秦楚的方向问道。
秦楚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还好，你休息吧。”
“好吧，我有点困了，晚安。”小一说完，侧过了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其他人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一闭上眼睛，正要入睡，突然感觉到胳膊下有一种轻微的刺痒感。
“这是什么？”
他皱着眉头，伸手摸索着，抓起了一张沾上了血迹的纸条，但由于他不识字，所以看不懂上面写着什么。
“秦楚？过来一下。”
“怎么？”
秦楚在接收到了小一求助的眼神后，径直走向了他，接过了他手里的纸条，低头扫了一眼。
纸上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内容如下：
“辞职信。军事基地即将沦陷于变异感染者，全队队员已壮烈牺牲。我深感自责和痛苦，故向上级正式递交辞职申请。李沙，上尉。
附言：如有人获得此纸条，请代我通告秦上校——ABERC的部队已获知您们的位置，请务必立即撤离。”
小一凑近了秦楚，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秦楚没有回答，他瞳孔微微收缩，眼神深深地定格在了那张纸条上。
纸条上的内容是一个月前留下的，那时基地尚未陷落，ABERC小队在此获知了秦楚等人的位置，但直到一个月后小队才找到了他们……
或许这就是命运弄人吧。
秦楚蹲下身，面对着被小一推到了一边去的李沙上尉的尸体，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着尸体缓缓敬了个礼，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意。
“你还好吧？”小一也蹲到了秦楚的身旁，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秦楚这才意识到小一离自己如此之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鼻尖的呼吸。
秦楚感到有些不自在，微微后仰身子，拉开了与小一的距离。
“我没事，你休息吧。”
说完，他将纸条仔细地叠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随后站起身走向了其他人，开始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而小一则重新躺在了睡袋上，安安心心地合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