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盯了几秒后，红衣小孩儿犹豫着开了口：“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明乔小脸红红，激动的劲儿一点都没下去。
他胖手指往上一指，奶音炫耀道：“我看到我娘亲辣。”
红衣小孩儿：“？？？”
明乔炫耀完，看看上头有点瞧不清长相的娘亲，又看看面前比自己高了两个头，明显也大很多的小孩儿。
他眼睛亮晶晶的，期待问道：“哎，你，你能看见我娘亲长什么样子吗？”
红衣小孩儿沉默。
他自觉已经反应过来了。跟前这个小萝卜头，就是在胡说八道！
谁不知道，楼上坐着的，一个是城主大人，一个是清衡仙君。
这俩人都不可能是别人的娘！
“算了，看你第一天来，我不跟你计较。”
红衣小孩儿抱着胳膊，斜斜睨过来：“你是运气好，遇到了我这个好脾气的。奉劝你一句，想在这里混下去，你最好谨言慎语，有眼色点儿。”
留下这一番训导，红衣小孩扬长而去。
明乔见他走，压根连个小眼神都没分给他。
娘亲好不容易就在上面，明乔虽然看不真切，但依旧想继续看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琴音尽。
楼下看新鲜的小孩儿们，都一个个散去。他们看不见楼上仙君的脸，在原地站着没多大会儿就觉着无聊了。
“呦，清衡，你看下头，还有个好小的孩子。”
楼上的王飞龙，只是随意往下扫了一眼，就看见了还没走的小萝卜头明乔。
他的视力好，将明乔的小脸蛋，看得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为看得清楚，所以他心头猛地惊了惊。
“清衡，这孩子，跟你……”
跟你有几分像。
后头的这几个字，到了王飞龙嘴边，又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清衡的掌门师兄和王飞龙是故交，可这也不代表王飞龙能嘴上不把门的冒犯清衡。
“这小孩，太小了点儿。”
王飞龙强行换了话头，说道：“也不知管事怎得将腰牌给了他，我晚点还是去——”
“他既能拿，便是他的本事。”
在王飞龙上一层的清衡，一抬手，将琴收入空间。他嗓音清冽，如碎石溅泉，又如玉击瓷碗，悦耳至极。
王飞龙听了他的话，点头应下：“你说的没错，这孩子能拿腰牌，许是个天资出众的，我不该多加干扰。”
两人之间，话不多。
王飞龙知道他清冷不近人的性子，没不识趣的继续留他。
“你的琴弹完了，这些孩子们也能正式开始了。”
清衡的琴音，是灵根大测的开始。
明乔得亏赶来的及时，要不然再晚个半天，他就过了参赛时间了。
“好了，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去安排安排第一场测试。”
“清衡，你自行休息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
清衡简单的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在摘星楼旁边，还有同样一处高楼，这楼又名藏书楼，其中有书万万卷。
藏书楼的守楼人，是从书中而来的书精。
此书精模样五官多变，身形亦是多变，它无性别，无名字，也无什么独特的喜好。
它只看书，理书，管书。
谁想来借阅书，它会在暗中观察片刻，也不知是根据什么依据，在观察完毕后，它会决定是否让你借到书，以及，借几楼的书。
一楼二楼的书最好借。
三楼四楼次之。
五楼六楼较难。
七楼及以上不必想，连王飞龙去了都得被书精赶走。
没被书精赶走，能上七楼且还能住下的，目前只有一个清衡仙君。
对此，王飞龙还暗暗腹诽——
这书精，怕就是个看脸的！
见清衡仙君姿容绝世，它就一点儿底线都没啦，巴巴的迎着清衡仙君住它的书楼。
王飞龙和清衡，眨眼间全都消失在了摘星楼。
明乔站在底下，揉揉眼睛，他小脸蛋上的兴奋，都化作了失落。
“唉。”
他小小的叹了口气，心里头还想看娘亲。
他想看娘亲，想抱抱娘亲，还想亲亲娘亲！
就在明乔小脑袋瓜里幸福的幻想着怎么和娘亲贴贴时，身后的一道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明乔，是叫明乔吧，你过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明乔晃了下小脑袋，回过头，看见了刚刚在门口给他发过牌子的管事。
他噔噔噔的几步跑过去，仰着漂亮的小脸，软软问道：“叔叔，你找我吗？”
“对，我领你去住宿的地方。你是这批的孩子里最小的一个，你可千万记得，不要得罪了其他大孩子，省得被欺负。”
管事没拦下这么小的小孩子入苑，他坐在外头想了又想，还是觉着不放心。
所以，他进来一趟，想再看看这个还没他小儿子大的崽。
住宿的房间，是六人一间的。
在第一轮测试之后，有些孩子会被淘汰出去，到时候剩余的孩子们就是四人一间的。
再然后，二人一间，一人一间，直至选出头筹。
明乔跟着管事，进了六人间。
他进去时，六人间里，其他五个小孩儿正好都在屋里。
几个小孩儿最大的十来岁，最小的也有六七岁。
像明乔这样的小幼崽，看得他们都是一愣。
“明乔，跟哥哥们打个招呼吧，明日测试，你们可结伴而来。”
管事有心让明乔跟几个大孩子能稍稍交好一些，这样，他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也好能让大孩子们搭把手。
明乔察觉到管事的善意，他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在一众大孩子们的注视下，他小嗓音颤啊颤，最终还是勇敢的开了口。
“哥哥们好，我叫明乔，我三岁了。”
明乔自我介绍完，其他大孩子们愣神一秒，然后，给了回应。
他们脸上带着或深或浅的笑，还有一个，走过来，牵住了明乔的小手。
管事看他们气氛融洽，满意的笑笑，留了两句叮嘱，走了。
屋子的门被关上。
听着脚步声走远，刚才还和善牵着明乔小胖手的大孩子，几乎是立刻撒开了他的手，嫌恶问道——
“你是什么来头？那管事只负责登记，还从来没亲自送人进来过。”
“你管他什么来头，反正他来头不会高过你。”
另一个孩子收了笑，淡声道：“他这么小一点儿，你没必要搭理他。”
“杜声，阳之说的没错，你甭管他了，咱们继续玩斗器。”
其他孩子也开了口，看他们相处熟稔，赫然是早就认识。
几个孩子里，最针对明乔的杜声，还隐隐是身份最高的一个，旁的孩子都在有心让着他。
明乔见他们这么会装模作样，小肉手都攥成了拳头。
他气哼哼的爬到仅剩的小床上，背对着这些大孩子，从储物环里拿出几颗药丸来。
黑乎乎的苦药丸，明乔一口一个。
他吃的吧唧响，引得看他不顺眼的杜声，愈发皱眉。
“还在吃糖豆的小屁孩，到底来这儿干嘛？”
“谁知道呢，可能是来凑热闹吧。”
“真碍眼，跟我弟一样碍眼。”
议论声不小，明乔能够听到。
他撇撇嘴，看着手里的苦药丸，觉得他们能把药丸认成糖豆，肯定是笨蛋！
跟这样的笨蛋比试，他一点儿都不怕！
第一轮的灵根大测，测灵根数量、种类。
灵根有五，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灵根越多，且越宽，便代表资质越好。
测试结果不会当场公布。
明乔暂时不知道自己测的怎么样，他只知道，他测了很多次。
在第一轮，他留下来了。
六人间变成四人间，让明乔觉着最倒霉的是，之前六人间里最讨厌他的杜声，又跟他在一个房间！
杜声看他没被淘汰，瞅他的眼神都很不对劲儿！
明乔看着乖，其实还是会记仇的。
爹爹教他的，要记仇，以及，要跟大人告状！
他没找管事告状，而是小跑着，找到了娘亲住的书楼。
他打听到了，娘亲就住在这里。
书楼里没人，楼梯处像是布了一层屏障，有时候还走不上去。
可明乔能走上去，他掰着胖手指数了，他现在能上去四楼了呢！
要想上楼，就要问书精借书。
明乔一边借书，一边抱着借到的书，坐在楼梯上，抬头告状。
楼梯上一个人都没有，明乔瘪着小嘴，开始告状。
他奶音委屈：“娘亲，杜声走路又绊乔乔！”
“他对乔乔翻白眼！”
“他还说乔乔坏话！”
明乔告状告了小半天，等结束告状后，他喘了口气，然后从储物环里拿出来了一支笔，还有一张空白的纸。
把纸摊在借来的书上，明乔胖手攥着笔，认认真真画了一个三头身的小人。
“给你呀。”
明乔这是在对那个看不着的书精说话，他弯着眼睛，感恩道：“谢谢你借书给我。”
“还让我坐在这里告状。”
“你真好。”
这张有三头身小人的画，就是明乔的谢礼了。
明乔不知道书精长什么样子，他只凭着自己的想象，画出来了一个小人。
小人画被放在楼梯上。
隔天，明乔再来时，画不见了。
而他，能爬上六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精：助力宝宝去找娘！
娘亲即将看到委屈宝宝扑过来！
书书没回应他。
明乔坐到台阶上，暂做休息。他拿小胖手擦了擦汗，一张脸蛋累的发红，呼吸也有点急促。
“娘亲爬楼的话，好累的。”
自个儿累得不轻的崽，这会不心疼自己，反倒心疼起了娘亲。
有书丢到他面前。
他拿起来，好奇地看了看。
书上的字很多，还好，除了字，另配有些插画。
这是本讲临天宗的杂谈书，不认识太多字的明乔，通过看画，勉勉强强也能看懂一些。
看了小半天，明乔合上书，小脸上松口气。
“真好，娘亲不累。”
娘亲会术法，不用像他一样爬楼梯的！
知道娘亲不会受累后，明乔再去爬楼梯，就高高兴兴的了。
在爬到六楼后，明乔戳戳通往七楼楼梯的屏障，他没有请求书书打开，而是从储物环里拿出来了一张小毯子。
“书书，我今天要在这里睡觉觉。”
别苑的大人们并不强行规定他们要回房间睡觉，只要别苑给他们的手镯还在，他们就可以自由行动。
在明乔的左手上，是别苑发的木手镯。
木手镯能监管他们的安全，一旦他们生命受到威胁，手镯就会发出光芒。
别苑的护卫，会第一时间锁定手镯的位置。
把小毯子铺好，明乔盘着小肉腿坐在毯子上，吃了两块别苑食堂给的饼。
肉饼配着药，末了，再来一碗食堂婶婶用他的药草，替他熬的药。
滋味不好，但明乔全都吃到了肚肚里。
“书书，看我的肚肚！”
明乔看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笑点很低的弯起了眼睛。他伸出小手拍了拍，咯咯笑道：“可以拍响。”
拍肚子的小游戏，明乔跟爹爹经常玩儿。
现在没有爹爹在身边，明乔自己拍自己的小肚子，也能玩好一会儿。
他自己跟自己玩累了，就趴下来，小胖手托着下巴，看起了今日份借到的识字书。
“清，衡。”
他在认娘亲的名字。
娘亲的名字，被明乔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他越念越觉得好听。
念着念着，他还仰着脸蛋，往楼上看了看。
“娘亲，乔乔离你又近一点辣。”
睡在娘亲的楼下，明乔就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这一晚，他都不用人给他讲故事，他裹着小毯子，在黑乎乎的楼梯间里，睡了整夜。
他在楼下睡着，楼上的某处案桌后，闭目打坐的清衡，眉头忽地微微皱了皱。
书精细细弱弱的碎碎念，又在门口响起。
清衡从几天前开始，就听见了。
“仙君，有人叫你娘亲哎。”
“仙君，你的宝宝和你一样好看哇。”
“仙君，宝宝来告状了。”
“仙君，宝宝真可爱哇，我让他上六楼啦。”
“仙君，宝宝睡着了，他好小哦，会不会着凉？”
书精的碎碎念，清衡只当没听见。
他紧闭双眼，潜心入定。
什么宝宝，什么娘亲，都与他无关。
入定不到半刻钟，清衡的俊脸陡然一白，下一秒，他倏地睁开了眼。
又是这样。
不管是闭关，还是听掌门的出来走这一遭，他的情况都始终没有好转。
照这样下去，他的修炼，怕是早晚会停滞不前。
清衡想着自己的修炼问题，他慢慢稳了呼吸，让自己再次尝试入定。
一连几回。
清衡始终进入不了最佳的修炼状态，最后，他缓缓睁眼，一双清冷眸子里，没有半点波动。
书精还在时不时的嘀嘀咕咕。
它嘀咕来，嘀咕去，都在嘀咕一个宝宝。
清衡被他嘀咕的微微皱眉，片刻后，他挥手——
一道闭口咒，让门外瞬间清静。
被下了闭口咒的书精：“……”
呜呜呜。
他也要告状，他要去找宝宝告状！
藏书楼夜里冷寂。
明乔知道这里冷，所以裹着小毯子，把自己裹得像毛毛虫。
可都裹这么紧了，到后半夜，他还是冷。
他的小身子蜷缩着，小手小脚冰凉。
就在他快被冻醒时，楼梯间突然有了暖意。不止楼梯间，是整栋藏书楼，都在一瞬间，温暖如春。
铺天盖地的暖意，将明乔小小的身子包裹住。
他被冻到发白的小脸，重新红润起来，蜷起来的小手小脚，也不知不觉摊开了。
毯子被小脚踢开，很快，又被暗中来看宝宝的书精给盖好。
书精在黑暗中都没敢露出自己的样子。
他觉着自己的模样有点怪，会吓着面前这个乖乖软软的宝宝。
“你娘亲还是没来抱你。”
“不过，他给你供了暖哦。”
书精虽口不能言，但在心里还是可以继续说小话的。
今夜里，有这一楼温暖在，毯子里的宝宝，大概能睡个好觉了。
明乔醒来的时候，小脸都还是热热的。
他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睡得好极了！
“书书，我梦到娘亲辣！”
明乔刚睡醒，小嗓音还有点黏糊糊的，他迫不及待地对着书精分享道：“梦里的娘亲，好好呀！”
他梦到娘亲就坐在他身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他已经觉着满足极了。
回想着梦里的娘亲，明乔很快就忍不住捂心口了。
不行了。
只是回想一下，他就要开心到昏过去了！
明乔满是喜悦的小脸蛋儿，清清楚楚地落到了不远处书精的眼里。
书精安静的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明乔平复好心情，他哼着自己编的起床歌，嘿嘿哈哈的爬起来，叠毯子，喝水，吃药丸。
把睡过的楼梯间收拾好，他站起来，跟楼上的娘亲打了招呼，也跟书书打了招呼。
“娘亲，我要出去测试辣！”
“书书，我走辣！晚上见呀。”
道别完，明乔心情美滋滋的去爬楼下去了。
书精看着他的小背影走远，扭头，飞回到了楼上。
“砰砰砰——”
它不能说话，可它还能搞出别的动静来。
它飘到窗户处，鬼一样糊在窗户上，慢慢化作一行加黑加粗的大字。
“仙君，去看宝宝吗？”
“宝宝生病了哇。”
宝宝的咳嗽声，以及吃药的小模样，书精都听到了，看到了。
昨天后半夜，虽然楼里暖和起来了，但前半夜是冷的！
书精是浩淼书海里衍生的一抹精意，它知万书，这万书里自然有部分是医书。
医书里说了，冷热交替，最容易生病的。
宝宝本来就在吃药，这下子该不会更严重了吧！
书精的加黑加粗大字，外加强塞来的医书科普，扰得多日不出楼的清衡，终于起了身。
他目光淡淡的瞥了眼窗户，随后，消失在原地。
书精看他消失，忙在后头挥了挥刚变出来的手。
“一定要去看宝宝哇！！！”
它无声呐喊着，喊完，它看一眼清衡待的地方。
在短暂的犹豫一番后，它还是选择了——
把楼梯的屏障都打开！
清衡的性子淡漠，但它刚刚把宝宝生病的原因，都归到了清衡头上的。所以，以清衡的道德感来看，他肯定要去看一眼宝宝！
清衡去看宝宝，书精觉着他在暗地看的可能性更大。
为了防止宝宝看不到清衡，书精把楼梯屏障，统统给打开了。
能让它大开屏障的，从前只有一个清衡。
现在，还多了个宝宝！
书精刚开始只是因着这个宝宝和清衡有几分相似，才多注意了这宝宝一些。
就这么注意着注意着，到最后，它根本挪不开眼啦！
想着清衡和宝宝相遇的画面，书精心情愉悦的窝到了靠窗向阳的书上，眯眼晒太阳。
书精也没听错，明乔的咳嗽是加重了点儿。
他在食堂吃过早饭后，还拿着加量的药草，拜托婶婶再给自己熬一点药喝。
婶婶是个心软的，见这么小的孩子生病不舒服，她不但帮忙熬了药，还把自己从别处得的糖，塞给了他吃。
“小可怜呦，你还吃着药呢，怎的非要留在这儿。”
婶婶怜惜他，想让他回家去，回家好歹有大人照顾。
明乔摇着小脑袋，不回。
在食堂里跟婶婶待了一会儿，明乔又去测试了。
到下午时。
所有孩子的灵根测试，数量和属行，第一次公开了。
名次前五中，有三个双灵根。
名次第二，是极罕见的三灵根，杜声。
能测出三灵根，可以说不管走到哪儿，都将是极瞩目的存在。
名门大派，内门弟子。
杜声肉眼可见的会受欢迎。
这么好的结果，杜声应该是满意的，如果——
他没看见名次第一后面缀着的名字。
站在公告单上的杜声，看着压在自己头上的第一，以及名字，他眼底泛起了浓浓的寒意。
名次第一，五灵根，明乔。
“五灵根……太恐怖了，这测试结果是真的吗？”
“老天，我一直以为杜声够逆天了，没想到，还有个明乔。”
“明乔才三岁吧，他这么小一点儿，就是五灵根了，以后简直不可限量啊！”
“五灵根是恐怖，但也得看灵根天赋吧，万一他这五灵根中看不中用呢？”
“还有，修行除了要灵根，还要身体素质呢。你看明乔，小病秧子一个，能不能活到长大还另说呢。”
公告前面，各种议论不绝。
明乔踩在搬来的椅子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得意的扬了扬小脸，高兴极了。
“乔乔才不死呢！”
看完了名次，明乔跳下椅子，对着说他小话的人，还哼了一声：“乔乔会努力长大的！”
嘀咕明乔的小孩儿：“……”
对方没想到他会回嘴，瞅他一眼，没言语了。
明乔见他不言语，自己搬着小板凳，雄赳赳的走开了。
明乔以为公布名次，对自己没什么影响。毕竟，他现在根本不跟其他小孩儿们待在一起。
可他没想到，他不跟别的小孩儿们打交道，别的小孩儿们，还是会找他麻烦。
尤其是杜声，更变本加厉了。
路上还有其他孩子在，杜声堵着他，就毫不避讳的，用着充满恶意的语气，问他——
“小病秧子，你觉得，你还能活多久？”
杜声在问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弟弟的模样。
那个弱弱的，小小的，总是满脸天真的孩子。
他一出生，就得到了所有人的怜惜，袒护，爱意。
他一出生，就压得自己越发没有存在感。
所以，在那个天真到让他厌恶的孩子，不小心落水时，他没叫任何人。
那个孩子不在了。
现在，又来了一个很像那孩子，但比那孩子还更让他厌恶的小病秧子。
他眼底是恶意，嘴角却咧开了。
“我觉得，你也一样的。”
跟他弟弟一样，一样的活不长。
杜声自问自答着，从明乔跟前离开。
明乔攥起肉乎乎的拳头，虽然没听懂他最后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明乔用坏念头揣测他。
“我不怕你！”
明乔大声道：“你别想欺负我！”
不管是绊他，还是从后面推他，亦或是翻他白眼，说他坏话，他都不怕！
明乔做足了应对刁难的准备。
他不去房间睡，测试的时候谁都不理，不喝别人给的水，不吃别人给的饭团，他很小心谨慎了。
就是这么小心谨慎着，在天黑时，他还是出了点意外。
他在柴房拿柴火，准备带去明天测试用。
他还没出来，就有人关了门。
门外，有好几个孩子，一块儿给锁下了禁制。
在不威胁生命的情况下，大人们并不会注意到这点小插曲。
门外的孩子走远了，门里面的明乔，掰着门缝，小包子脸紧紧贴着门。
他小小的身影，看上去可怜极了。
“都是坏蛋。”
贴在门上的明乔，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他瘪着小嘴，看着坏蛋们走的头也不回。
他吸吸鼻子，确定这些人都不会回来后，他从储物环里，开始找东西开锁。
东西还没找到，门外的一抹白影，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是穿白衣的娘亲！
明乔呆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小胖手陡然停住，眼睛也瞬间瞪圆。
娘亲，真的是娘亲！
他和娘亲的距离，不是地面和十八楼，不是不知隔了多少层的楼梯。
而是一扇门。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近在咫尺的娘亲……
明乔的眼圈倏地一红，圆滚滚的泪珠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呜呜呜，娘亲抱！
四周一片黑，只有天上悬着的明月，成了黑暗里仅剩的光源。
明乔的小手扒着门，眼泪汪汪地看着娘亲。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叫娘亲。
可长久的期待一朝成真，明乔发现自己的嘴巴，怎么都出不了声。
他又急又伤心，种种情绪爆发，呼吸骤然开始急促。
除了呼吸急促，他心口也在发闷。
“娘。”
最后，明乔白着小脸，只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就啪叽往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