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怎么还不表白—— by李李耳

作者:李李耳  录入:05-04

“给你。”
芋圆没入雪白的椰奶,林可乐停了手。“叮啷”一声瓷器碰撞的声响,他撂下勺子,“谁要你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朝林小姐和江女士道了声“慢用”,踩着拖鞋上楼。
求合再次失败,江励垂下头,眼神难掩落寂。他轻轻放下瓷勺,“妈,干妈,我回去了。”
说完,他不等林小姐挽留,独自离开餐厅走出大门。
院里的声控灯骤然点亮,两位女士透过落地窗,看着江励伶仃远去的身影,均是一副始料未及的模样。
“这次感觉挺严重的”林小姐不禁忧心。
自家儿子的脾气她是知晓的。
从小到大林可乐有气都是当场撒,会吵会闹会打架,可从来不会闷声不吭玩冷战。
“怎么回事?”她嘀咕。
江女士搭茬,“看样子错在江励。”
正是因为这样,林小姐才更加疑惑:“奖励能犯什么错?惹可乐那么生气?”
江女士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但按照她一贯的教育风格,她还是主张,“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了我们再出面。”
事到如今,林小姐也只能听从意见。但依靠艺术家敏锐的感知力,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严重程度可能远超预料,就算她们出面,也不一定能解决。
楼下,两位家长忧心忡忡。
楼上,林可乐躺在床上抓心挠肺。
今天一整天江励对他的态度他不是没看见,也清楚江励在向他求合。
可知道归知道,说服自己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纵使他平时再心大,也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原谅江励。然后把他当做普通朋友,自此和平相处。
他喜欢江励,所以没办法做到这种地步。
可今天江励向他求助时无助的表情;江励每次看向他时小心翼翼的眼神;江励坐在新位置上,面对新同桌的手足无措……
这些不经意间被他捕捉到的东西,都让他于心不忍。
林可乐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为情所困。
他觉得自己现在极不清醒,明明江励有错在先,可他一旦想起江励那无助的眼神,居然还是会心疼,会控制不住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
为什么会这样?
难不成他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
林可乐想不通。
他从被子里掏出手,狠狠拍了两下脑门,强行让自己回归清醒。
他再喜欢江励又怎样?还不都是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的感情不值得继续付出,所以他才不要为了江励变成毫无原则的恋爱脑。
这段感情,他必须斩断!
敲定目标,林可乐在心里为自己打气,枕头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微信里安丘发来消息,询问今天换座位的事。
林可乐不想回答,回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安丘知趣的没再追问,立马换了个话题。
15级高三A1班安丘(不熟):【等高考结束,咱们几个去毕业旅行怎么样?正好考完试没几天你生日,双喜临门,一起庆祝!】
林可乐现在难受得快修“无情道”了,哪儿有心思。
【到时候再说】
15级高三A1班安丘(不熟):【也成。等你考完再商量。】
林可乐看了一眼消息,丢开手机没再回复。他翻身趴在床上,眉头的惆怅更盛。
“唉——”他眉间一片愁云惨淡。
他差点忘了,高考结束一周后就是他和江励的生日。原本他最期待的成人礼,现在变成了他最不想面对的日子。
唉声叹气到凌晨,林可乐眼皮一开一合,他闭眼时的最后一个念头——早知今日,当年就应该直接拿下江励。
果真应了那句话。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当年那个傻缺林可乐到底搭错了哪根筋?
真挚的爱情就摆在眼前,怎么只知道《中学生纪律条例》?

离高考只剩两个月不到,吵架归吵架,林可乐不想因此分心而影响考试。
为了避免和江励再发生没必要的冲突,冷战的第三天早上,他比以往早起了半小时出门。
吸着大雾天的第一口白雾出门,车轱辘刚滚出大院,林可乐就瞧见路边电线杆下,骑在自行车上的江励。
林可乐阴沉着脸来不及发作,江励骑到他身边停下,递给他和昨天一样的早饭,“早餐。”
“你在我家装监控了?”林可乐想不通,江励怎么能预判到他的行动?
江励听不懂,但大概猜到他会问什么。
他能堵到林可乐,其实谈不上预判,只能算是有经验。
回想小学三年级那年,集卡游戏风靡全校。
林可乐为了集齐奥特曼全套闪卡,一个月的时间吃了二十箱干脆面。好不容易集齐,只带去学校显摆了一天,隔天就被江励当成垃圾扔进了垃圾桶。
气得林可乐当场就要咬死江励。
当然,咬是肯定没咬成。
气愤的林可乐最后只能去江励的QQ农场,连续偷了一星期,偷走了30颗白菜,100斤小麦,并在QQ空间发布了给江励的“绝交声明”。
那次过后,林可乐为了表明决心,他拒绝和江励一起坐校车去学校。
他每天早上骑着自己的四轮车,七点半准点出门。风雨无阻骑了两天,第三天早上,他在门口看见了等他的江励。
从此,两人开启了他逃他追的戏码。
第四天,林可乐七点出门,江励隔天也七点出门。
第六天,林可乐六点,江励跟着六点。
两人较劲儿似的闹了一周,直到第八天,鸡都没叫的凌晨四点,洗漱完毕的林可乐出门。
路过客厅时的动静吵醒了前一晚上因为加班,睡在客厅的江女士。两人的闹剧才在江女士雷霆手段的干预下,宣告终止。
当然,江励不会告诉林可乐真相。他只是继续举着三明治和牛奶,让林可乐收下。
林可乐不要,脚下一蹬,一溜烟骑了出去。
江励追上去,“林可乐等我。”
听见声儿,林可乐屁股离座,蹬得更加卖力。
“林可乐!”
“等我——”
身后声音时远时近,林可乐一概不理。他握住车把手拐了个弯,驶进柏油大道。
大雾天气,能见度仅五米。进了大道,林可乐有意放慢速度。
他一慢,江励就追了上来。
“林可乐,你究竟为什么生气?”
江励追在他屁股后面,“你可以生气,但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林可乐越听越不是味儿,敢情都三天了,江励还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向别人要情书吗?”江励穷追不舍。
林可乐憋住火,只管埋头往前冲。骑出一段路,他突然看见前方白雾里闪出一道橙色的荧光。
肢体快于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他当即转开车头,绕了过去。
拔起的心脏尚未放下,后脑勺袭来一阵麻意。他回头,对准江励的方向吼道:“江励!小心!”
“林可……”哐的一声重响,吐了一半的名字没了后续。
“我去!”林可乐二话不说丢开自行车,冲了过去。
等他走近,江励已经摔在了地上。他自行车的一只车轱辘卡在井口,那枚橙色的警示路锥也被他撞进了绿化带。
他从地上坐起来,脸颊、额头、手肘,全是擦伤。
“骑车不看路吗?眼睛用来干什么的!”林可乐骂着,眼里全是懊悔。
他蹲到江励腿边,捏他的手关节和脚关节,“怎么样?骨头有事吗?”
江励勾起指头,蹭了蹭脸上破皮的血口,反过来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担心你大爷!”林可乐嘴上骂骂咧咧,手上一刻不停地检查几处关节,等确定没事,他搀人站起来。
“先送你去医院。”
“等等。”江励按住他的手。
林可乐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说,等了半天,却听他无比认真地问道:“我把情书还回去,你能不能不生气?”
“……”林可乐差点气笑。
还回去?
接都接了,还回去结果能有什么改变?
其实说来说去,林可乐自认为他和江励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江励收了别人的情书,而是江励不喜欢他。
或许江励确实不喜欢江天然,可江励同样不喜欢他。
他没打算真的跟江励老死不相往来,他只是需要时间,重新回到“朋友”的身份去面对江励。
至于需要多长的时间,他也不知道。
江励全身多处擦伤,要及时处理。林可乐请了两节课的假,先带他去医院治疗。
从医院回学校的路上,林可乐跟江励约法一章,他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不理人,但江励在他高考结束前不要过多打扰他。
江励问“过多”的标准是什么?
林可乐答:“一天十句话。”
当天晚上放学前最后一节课,江天然又一次来找江励。
江励如他所说,将情书还了回去。
但他没说……他写了回信。
“……”旁观的林可乐用尽毕生所学,骂了句“草”。
从那以后,江励按照约定,本本分分每天就跟林可乐说十句话。
两人维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熬了又熬,终于熬到了高考。
考试结束当晚,参加毕业聚会的林可乐收到了江励的短信。江励约他见面,时间定在成人礼的后一天。
林可乐没有答应,在拒绝完江励后,隔天就提着行李箱和安丘一伙人出国,去完成他们的毕业旅行。
坐在飞往大西洋的飞机上,林可乐看着窗外无比惆怅。
说是毕业旅行,实际是他给自己的最后考虑时间。等他回来,他就要学会以“朋友”的身份,和江励正常相处。
但对于林可乐而言,从小到大他的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还没从国外回来,江励却先出了事。

飞机落地海岛的第一天,林可乐刚到酒店就收到了江励的消息。
江励问他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林可乐如实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他没给出回复。
得不到他的回复,对话框安静了一会儿,江励突然问道:【真的只是旅行吗?】
莫名其妙。
林可乐反问:【到底想问什么?】
似乎察觉了他语气中的不耐,对面又是半天没话。
门外,安丘敲门叫吃饭,江励迟迟没有回复,林可乐等得不耐烦,丢开手机出门,跟着安丘下楼。
他走后没多久,床上手机亮屏,江励发来了微信。
A奖励:【还会回来吗?】
然而这条消息注定石沉大海,等林可乐发现它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
上岛后的第三天,按照安丘做的攻略,一伙人白天环海骑行,晚上海钓烧烤,凌晨还心血来潮,去岛上的山丘看日出。
林可乐玩得乐不思蜀,连带着失恋的悲伤都少了一半。
早上爬山归来回酒店,林可乐趁着洗浴完的空隙,这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里的新消息很多,有问他考试情况,也有关心他旅行进展。他挑了几个回复完,指头往下划,看到了末端江励的未读消息。
“还会回来吗?”林可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话?”
他是旅行,不是定居国外,至于吗?
他甩出回复:“周五回国。”
周五回国,周六是他和江励的生日。
虽然提起成人礼,他的心就痛。但成人礼毕竟意义非凡,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情场失意”,就抛弃和江励多年的友情和亲情。
再说,他要是敢不回去,林小姐估计能扒他一层皮。
消息发出,林可乐吹干了头发出来,却没看到江励的回复。按照时差,国内现在也才晚上九点,江励不会睡这么早。
没来由的,明知道可能只是自己在小题大做,可林可乐还是拨通了江励的电话。
听筒里,刻板的机械男音提醒机主已关机。林可乐又打了几次,结果无一例外全都一样。
不安感陡然剧增,林可乐慌忙拨通林小姐的电话。
“喂,可乐,你怎么……”
“妈,江励呢?”
“江励?”林小姐停顿,“他在家啊。”
林可乐追问:“他这几天都在家?”
“是啊。从你出国到现在,这几天他都在自己房间待着,怎么了?”
确定江励一直在家,林可乐稍微松了口气,他埋怨道:“那他怎么不回我消息?”
“是吗?我看看。”听筒里响起脚步声,紧接着窗帘被拉开,林小姐回答:“我看他房间关了灯,应该早睡了。”
像是怕林可乐不信,林小姐多说一句,“奖励这几天都睡得挺早,天黑就关灯。”
天黑就关灯?
这不像江励的习惯。
林可乐还是放不下心,“妈,你明早去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对面的林小姐噗地笑了,“你们俩烦不烦?一个人刚走,就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一个自己关心又不主动去问,小学生吵架才像你们这样别扭。”
眼瞧着话题偏了,林可乐匆忙打断,“行了妈,我还有事,你记得明天去看他,挂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林可乐趴在床上,总觉得胸腔里悬着的东西落不踏实。
他拍拍心口,深呼吸了几个回合,安慰自己不要多心,随后换上衣服下楼。
原定的旅游周期为七天,但林可乐要提前离开,安丘为了能给他庆生,特意在今晚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
作为寿星,林可乐陪着几人从凌晨玩到第二天早上,等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隔天上午,睡得昏天黑地的他被铃声吵醒。他猛地睁眼,右眼皮跟着跳了起来。
说不清那一瞬间是心有灵犀,还是其它什么?林可乐拿起手机的刹那,心底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江励出事了。
果不其然,电话接通,林小姐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出。
“可乐,赶紧回来!奖励他出事了!快点,快点回来!”
哪怕过去很多年,林可乐始终记得那个他连行礼都没拿,就慌忙赶回国的午后。
坐在飞机上的那十几个小时,是他自认为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凌晨到家,推开江家的大门。林小姐和江女士坐在客厅,前者掩面哭泣,后者低头沉默。
熟悉的场面让林可乐当场愣住,他不由地想起了4岁那年,江励被查出患病的那个晚上。
那时候的江女士和林小姐也像现在这样坐在客厅,而他则躲在墙角,祈祷江励别死。
一想到这里,林可乐的腿软了,他走到江女士和林小姐身后,“妈,干妈,江励怎么了?”
沙发上的两人回头,江女士勉强算得上镇定,她叫林可乐先坐下。
林可乐摇头,“江励怎么了?”
江女士叹气,神情疲惫,“医生说他出现了应激反应,陷入了自我封闭,他现在不吃不睡也不说话。”
不吃不睡不说话?
林可乐感觉浑身都冷,四肢打颤,“什么时候发现的?”
抽噎的林小姐抬起头,“前天你打电话让我去看他,结果我一进去,就见他抱着个木盒子坐在床边,问什么都不回答,眼里连点人气都看不见。我呜——”
林小姐说不下去,江女士搀住她,继续:“总之心理医生说他应该是受了刺激,才出现了应激反应。”
受了刺激?林可乐现在又慌又乱。
江励能受什么刺激?总不会也失恋了吧?
“他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江女士想了想,“有。”
她望向林可乐,“4岁,他4岁那年出现过一次。”
“那一次是因为什么?”
“他在视频里看见别的小朋友亲你。他对心理医生说,以为你不要他了。”
林可乐愕然失声,他记得这件事。
那次吵架后,林小姐哄他,说江励在国外难受得不吃饭、不睡觉、不说话。
那时林可乐小,只觉得林小姐在为江励演苦肉计,所以压根没当回事。
可现在看来,江励确实应激了。
一个令林可乐不敢想的答案浮出脑海——江励这次应激,难道也是因为他。
那句“还会回来吗”,是江励以为他要去国外,再也不回来了?

念头蹦出脑海,林可乐立马将其否决。他从来没告诉过江励自己要留在国外。
但他没说,不代表别人没说。
他问江女士和林小姐,“我出国后,你们有没有对他说什么过分的话?”
江女士答没有,随后,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定在林小姐身上。
林小姐先是摇头,“我能说什么过分的话,这几天……”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她捂住嘴,“难道是那天他来问我你去了哪儿,我开玩笑说,你去国外看学校?”
“妈!”林可乐急了,“你对他说这种话干吗?”
江励大多数时候只依靠文字,是没办法感知到别人语气的,所以他分不清别人说的是玩笑还是事实。
林小姐对他那样说,他肯定会信。
清楚错在自己,林小姐愧疚不已,“我不知道那傻孩子真信了,后来我明明有澄清,怎么还……”
现在说再多都没有意义,林可乐安慰了林小姐两句,又拜托江女士带她回房休息,安排完一切,他上楼去找江励。
站在紧闭的卧室门外,林可乐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敲不下去。尽管他表面看着镇定,可心里早就乱得没了章法。
事情发展到今天,他越来越不懂江励的心思。
江励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喜欢他,为什么要找别人要情书,还写了回信?
不喜欢,为什么只是听说他要去国外,就这样反常?
还有他那天提出成人礼后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说?
手握住门把手,林可乐推门。
纷杂的思绪在屋内景象展露时,全部平息。
看到江励的瞬间,林可乐什么都想不了了。
光线稀薄的房间里,江励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他双肩微勾,背影洇在昏暗的月光里,显得无边的孤寂。
哪怕听到有人推门,有人向他走近,他都始终纹丝不动。
“江励。”林可乐站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没有换来任何回应。
林可乐喉咙哽咽,他抖着腿几步走到江励面前,蹲下身。他抬头对上江励低垂的目光,脑袋里的弦猝地断了。
劝得了别人冷静的林可乐,自己却失控了。
眼泪涌出眼眶,他心疼得没边儿,“你干嘛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明明出国前还好好的人,怎么几天不见,就瘦得快脱相了?
还有这黑眼圈,究竟是几天没睡过觉?
他握住江励抱箱子的手,哽咽道:“我回来了,我不会去国外,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江励无神的双眼僵直地盯着某处虚空,无论林可乐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半点反应。
灰败的气息笼罩在他的身上,林可乐没法靠近,谁都靠近不了。
看着他毫无生气的眼睛,林可乐慌得有些蹲不住,“我错了。我不跟你吵架了。”
他的眼泪不停地掉,“你可以不喜欢我,你想怎样都可以,跟我说句话,江励,跟我说句话。”
“……”哀求的效果微乎及微。
林可乐弯下腰,额头抵在江励的膝上,压抑不住地哭出了声。
在以往他和江励的关系中,好像总是他占据上风和手握主导权。只要他不愿意江励靠近,江励就不可能靠近他的世界。
但现在他才明白,他和江励之间没有谁是真正的主导者,而江励也会将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外。
江励不想理他,那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到了后半夜,几天未合眼的江励终究没扛住,栽倒在林可乐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林可乐守着人,一夜不敢睡。
隔天一早,江励的心理医生上门。一个小时的心理疏导没有收获明显效果,但医生走前单独叫来了林可乐。
医生和林可乐聊了一个小时,无非就是告诉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江励的病因何而起,就由谁来解决。还叮嘱他,让他多跟江励交流,加强对江励的外界刺激。
送走医生,林可乐端着粥回房间。江励一如昨天一样,抱着木盒坐在床边。
林可乐放下粥,带着手机坐在他旁边,【吃东西吗?】
江励不吭声。
林可乐:【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江励:“……”
林可乐收起手机,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江励不动,也不张嘴。林可乐诱哄道:“啊——嘴巴张开,就吃一勺。”
江励:“……”
试了几次江励都不配合,林可乐放下碗,空出左手捏住他的脸,瓷勺顺势抵住他的唇齿,撬开一条缝,将粥喂了进去。
少量粥液黏着在他的唇上,林可乐注目,盯着那水光浮动的地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下。
指腹切实地按压到柔软却有些冰凉的地方,林可乐心脏颤栗,忍不住心猿意马。
可也仅仅出神了一瞬,他恢复清醒。
撤回手,他盯住粥碗,想起医生说的话,他忍不住苦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低言了一句“豁出去了”,随后看向江励。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喜欢你。】
手机举过去,他紧张地看着江励,见人神态不变,失落的同时却松了口气。
他继续:【我跟你生气,跟你吵架,但一直不告诉你原因,是因为我不敢。你都不喜欢我了,我怎么敢告诉你,我喜欢你?】
原以为说出这些话,自己能收获释然,可事实是,林可乐心里只有不甘。
他眼里带着几分责怪,“所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再喜欢我了?”
江励不会给出答案,林可乐更没念着。他认命似的叹气,舀起一勺粥喂过去。
因为江励的突然犯病,预想中盛大隆重的成人礼注定泡汤。
林可乐花了两个小时,才费尽心思喂完了一碗粥。他将空碗送下楼,在客厅被江女士叫住。
江女士向他表示歉意,说本来今天他过生日,理应为他庆祝,却让他留在家里照顾江励。
眼下江励这种情况,林可乐哪儿有心思过生?
他摆摆手说没关系,上楼继续陪江励。
昨晚一晚没睡,他坐在床上跟江励说了会儿话,就有些犯困。眼皮彻底闭上前,他紧紧握住江励的手,让他千万别乱走。
这一觉,一睡睡到了晚上天黑。
林可乐睁开眼,自己身上被人盖了被子,阳台的窗户开着,窗帘正被风吹起,而他手边的江励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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