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清当年看到了受欺负的穆如飞, 也只能自己多来看看他, 给他一些安慰。
他身边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这些旧事, 低声道:“这般看来,当初那柳顺告诉顾清他身有余毒倒是对了, 就算我们现在不动作,着急的也不是我们。”
提起这件事,穆如飞的神色就不是很好看,在他看来, 对顾清下毒,是手下那些幕僚不够信任自己,也是顾清对自己没有表现出十足的衷心。
穆如飞摇摇头道:“不可, 子瑜一向心善,在宫中恐怕吃了不少的苦, 陈王在侧,更是不敢乱动。”
心腹恨恨道:“我听说陈王甚是宠爱他,若他真有心,直接刺杀那陈王,也算是全了一番忠心。”
穆如飞心中一动,如今陈王势大,他此次出来,好不容易摆脱了老燕王的眼线,想在外头发展出人脉。
可是陈国的监视缜密,防备上更是犹如铁桶,他这几日只觉得被无形中束缚了手脚,找不到下一步的方向。
穆如飞神色如常,淡淡道:“无妨,若我们能在后宫帮扶他一二,子瑜想必也更念着我们些,我亲自写信,让郭家再助我们一次。”
幕僚俯身道:“是。”
陈王不仅让人拿了凤印的样式给010看,还派了一堆宫人来量体裁衣。
时间有些紧,尚冠令忙的头晕眼花,陈王下了令让他一月内赶制出来,手下的所有宫女都在忙活,他更是三天两头跑到风和殿里,眼看着顾清多吃了点什么就上来量010的身体可有什么变化。
等这一堆忙完,还有礼官来和他叨叨册封大典上的注意事项,陈王就支着脑袋在一边听。
010被礼官教完,又要被尚冠令抓去试衣服,一个白天下来,终于得了空,立刻跑到了陈王身边。
陈王还笑他:“怎么这么娇气?不是只站在这里试衣服?”
010也不知道,天气越冷就越提不起精神,他困困地把脑袋靠在了陈王的肩上,陈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上的刺绣都变得没那么膈人了。
他蹭了蹭陈王:“衣服好重的。”
陈王也觉得,方才顾清试衣服,看起来可怜的甚,险些被宽大的下摆绊了一下。
陈王捏着他的下巴在这人唇上亲了一口:“孤让他们改。”
010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觉得陈王莫名其妙变得黏人了,不过他也很喜欢亲亲,就不揭穿了。
010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把陈王的袖子压皱了,于是就把那宽大的袖子刨刨,全部塞在了陈王手里,一副无辜的模样。
陈王以前向来端庄庄严,独处时坐在桌边看书,一个下午下来衣上都不会多一道褶子。
他攥着手里皱巴巴的布料哭笑不得。
他好笑道:“可真够坏的。”
他边说,010的反派值边掉了一格。
010不明白,陈王是坏人,他这么夸自己,反派值为什么不涨反跌?
两人没说几句,薛总管低着头进来禀报:“太后身边的嬷嬷来了,想来是为着大典的事。”
陈王手段酷烈,要册封顾清这个燕国男人并非没有遇到阻力,不过他是暴君,提了这事之后,就毫不留情地说了谏言者杀。
陈王以前不是没说过这话,向来是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朝廷上的众臣只能期盼着陈王早日清醒过来,再不济,那顾卿难道能抱几十年盛宠不衰?
抱着这样的心思,众臣暂时妥协了,薛总管见着太后身边的嬷嬷时还迷惑了一下,不明白朝臣都静得下来的事太后怎么急了。
陈王让人将嬷嬷带进来,修长的手指闲闲地把玩010的手指:“母后有何要事?”
进来的女人与其说是个嬷嬷,不如说是个年轻女官,相貌较好,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虽然年岁大了些,但是自有一股风情。
女官行礼道:“太后说册封事大,特命奴婢来带顾公子过去,太后好亲自教导一些规矩。”
这倒不是大事,古往今来,册封大殿上的规矩就不少。
010被他玩烦了,一个劲地往外抽手指。
陈王按住他的动作不让动,又轻描淡写地打发女官道:“母后年岁渐长,怎好这般劳神,孤自会让礼官来。”
女官迟疑道:“只怕后宫有些琐事,还是得太后手把手教导一番,太后说了,王上若不愿意,只把奴婢留下来教导也是可的。”
陈王端详了她一会儿。
陈王俊美,盯着人看时有一种无端的深情。女官被看得有些羞怯,只是垂下头,露出天鹅般的脖颈。
她被太后养在身边多年,也不是没有别的用处的。
陈王忽然一口否决:“你不行。”
顾清正是好年纪,刚刚初通人事,虽然爱重自己,也不能当个人挑战他的自控力吧。
陈王果断道:“让母后换个年长些的来。”
女官愕然,心中失望,还是行礼退下了。
010的脑袋跟着她转,陈王有点不爽地把人脑袋转回来了。
“有孤好看?”
010摇了摇脑袋。
陈王这才哼笑了一声,搂着他道:“她派来的女官,你也无需搭理。孤懂事后才被太后接过去养,与她并非亲生母子,并不亲厚。”
其实关系更恶劣,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对顾清说了,免得他以为自己薄情。
010眨巴了一下眼睛,试探地问:“一点都不搭理吗?”
陈王随意道:“不用。”
010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女官离开后不到两天,和风殿就来了一个面容严肃的嬷嬷。
她进和风殿第一件事就是打量了一圈,等午睡的010起来后,就黑着脸道:“公子日后便是六宫表率,怎可如此惫懒?”
010袖子里还揣着兔子,兔子比他睡得还香,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坐下了。
不搭理。
那嬷嬷噎了一下,她就知道这顾公子不是一个好相与的,立刻换个话头继续道:“还有这和风殿内,公子在燕呆久了,我们陈国上下没有一个这般奢靡……”
010坐在原地打瞌睡。
嬷嬷的声音提高了些:“顾公子!奴婢好歹也是太后的人,你怎可如此作态!”
【反派值:+3】
010醒了。
他看看反派值,这比得上他在中和殿睡一上午的了。
陈王好厉害!
010热烈地看向了嬷嬷。
嬷嬷见这人终于有了些反应,还以为是自己拿出了太后名号的用处,这才冷笑一声教导道:“您来自燕地,太后原本就忧心您带了那些奢靡的风气…”
010新奇地听完了这人的话,然后诚实道:“都是陈王放的。”
不是他哦。
嬷嬷被气得不行:“王上宠爱您,自然是您的福气,可是您若就此失了度,却是自己的罪过。”
010认真地问:“他送的东西,我摆出来,就算有罪过,不是也该是他的吗?”
嬷嬷吓了一跳,厉声道:“顾公子!您眼里可还有尊卑?!君怎么会有错?错的人你!”
小福子也被这嬷嬷吓了一跳,飞快地让人去请了陈王。
010翻翻又加了二的反派值,乖巧地闭嘴了。
这顾公子对王上没有丝毫尊敬之心,还能言善辩,嬷嬷左想右想,只能先让人抄上几遍规矩。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让人罚抄,反而是自己先背诵了一番,打算等着顾公子答不出来了,再好好惩罚上一通,这样也算名正言顺。
结果陈王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呆愣的嬷嬷和小福子。
对于010来说,背书不费吹灰之力。
那个嬷嬷刚才一口气背了半炷香的规矩,虽然他不太理解,但是还是勉强找了个角落放这些数据。
小福子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愕然到最后的麻木。
010一看见陈王过来,眼睛就亮了。
他“噔噔噔”跑过去,也没行礼,管事嬷嬷眉毛都竖起来要说什么,被陈王眼风淡淡一扫,又战战兢兢闭上了嘴。
陈王牵着人到桌边坐下,唇角含笑,看起来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今天又忙什么了?”
010见他坐下,自己也不找位置,反而是悄咪咪地就往他身上蹭,嘴里还心不在焉地跟着重复:“做了什么呢?”
陈王也不恼,把人搂着坐在了自己腿上,又从桌上剥好的橘瓣中拿了最好看的那个,不紧不慢地剥着上面的白色须络。
他好脾气地重复: “做了什么?”
嬷嬷在太后跟前都没见过这样的陈王,耐心,温柔,和那个杀伐果决上位的陈王没有一点相似。
010找好位置,啪嗒往他身上一挂,软绵绵的。
陈王还摸到了他热乎乎的袖袋,知道这人又揣兔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说话。
他摸摸人的脸颊以示催促。
010说:“试了新的衣服,然后背了三百条宫规。”
陈王唇角的笑意淡了,还是道:“这么厉害?”
010:“一点点厉害。”
他虽然说的矜持,但是眼睛亮闪闪的,明显就是期待陈王再夸夸。
陈王温和地哄着他:“明明就是很厉害,不过这种事伤神,下次还是要慢慢来。”
010点了一下脑袋。
其实嬷嬷才来不到一个时辰,010主要听尚冠令念叨了大半天才累了。
陈王哄完人,这才冷冷看了嬷嬷一眼,冷淡地对薛高道:“送回去。”
嬷嬷睁大眼睛,被顾清送回去事小,被陈王谴回去,就是太后也不好再用她了。
010也跟着睁大了眼睛,他还想要反派值。
他说:“可是她…”
陈王看他有为别人说情的意思,皱起了眉,飞快看了那嬷嬷一眼。
一脸凶相,不好看。
陈王这才把心放了回去,往顾清嘴里塞了瓣橘子,懒懒道:“爬到主子头上的刁奴,恐怕母后老了,手下人也管不好。”
“但是…”
陈王又塞了一次。
010一句话没说完,被喂了两次橘子,两腮都鼓了起来,仔仔细细地吃完了,才露出一个被酸到的表情:“不吃了。”
这些橘子都是手下一层一层细致挑选过的,酸甜可口。
陈王见状,笑眯眯的。
吃不得一点酸,也吃不得一点苦,这么娇气,除了做王后能怎么办?
陈王托着人去了内间的软榻,背书费神,恐怕顾清没多久又要犯瞌睡,谁知道顾清死活不睡,明明困的不行了还要拉着他的手。
前朝还有事,要不是小福子让人找来,陈王也不会临时来这里。
见这人黏的紧,陈王俯身把010抱了起来,径直出了殿门,在门口时又顿住脚步,在人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只和主人一样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兔子,扔给了薛总管。
薛总管捧着小兔子小跑跟着,陈王用大氅把似乎要醒来的人裹紧了,乘上步舆,到了中和殿后大步走近进内殿。
被这么一番动作,010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睡到一半醒来最困了,他好脾气地左右看看:“怎么出来了?”
“今日还有些事,想你陪孤,”陈王睁眼说瞎话,伸手给人捋了捋耳边的黑发,又用暖和的掌心盖在人眼睛上,哄道,“兔子也给你拿回来了,放在外面的隔间里,莫担心,待会儿议事人多,你安心睡着。”
010于是点点头,把脑袋埋进他肩上,没过多久就呼哧呼哧睡得更熟。
顾清容易犯困,在他怀里更是睡得发沉,不论怎么动,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陈王俯身把人放在榻上,捏了捏脸颊。
薛总管在后面候着,议事的衣服已经拿好了,没想到陈王思考了一会儿,呆在原地没动。
他看着顾清依旧昏睡一样毫无反应,忽然转头对薛总管道:“让太医来,动作轻着点。”
跟着昏昏欲睡的999:??!
999紧急叫醒了010。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太医进殿门的同时,010几乎是惊醒地钻到了面前人怀里。
陈王原本靠坐在床榻边,见状不得不把人抱紧了。
他失笑道:“怎么忽然醒了?”
999已经飞快地把刚才的事传给010看了。
010惊得睁大眼睛, 努力伸出手往外刨了刨, 开始从陈王的怀里往外跑,
陈王把人按住, 往外扫了一眼, 薛总管和太医立刻带着下人退到了殿外。
陈王于是专心低头按人了, 还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面前人谴责的神色太过明显, 陈王顿了顿, 伸手捏了一下这人的脸颊:“刚才没睡着?”
010当然睡着了,只差睡得呼噜呼噜了。
010嘴硬道:“醒着的。”
陈王还在揉他的脸颊,诈道:“醒着?说说孤说了什么?”
010一五一十地把刚刚999给他看重复了一遍,陈王的手缓缓停下了。
还真醒着。
陈王顿了顿, 故作镇定:“醒着也好, 孤将人叫进来。”
“不看。”
010持续谴责:“背着我让我看太医!坏——”
他顿了一下, 想起来上次骂完坏狗皇帝自己被亲的好像要被吃掉。
010:“坏皇帝!”
陈王任由他谴责,等人气喘吁吁停了, 才道:“骂完了?”
010一顿,有点迟疑地点了下脑袋:“完了?”
陈王道:“那孤就叫他们进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010睁大眼睛,爬到陈王身上捂住他的嘴, 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的不赞同,他说,“不看!”
陈王垂眸看了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人一眼, 被闷在手心沉沉出声:“骂两句人就喘成这个样子,还不看?”
他托着010的臀调整了一下坐姿, 淡淡道:“由不得你。”
010没想到今天陈王这么强势,他迷茫地挣扎了两下,999也觉得他这具仿真体不太对劲,检查了一遍突然陷入沉默。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忘了什么?】
010:【什么?】
999痛苦道:【柳顺没有回来,你身上还有那群燕人下的毒。】
010:哦豁。
010浑身僵硬了一瞬,陈王以为这人被自己唬住了,就要唤人进来,没想到顾清抓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问:“柳顺呢?事情查完了吗?”
陈王一顿,眸子眯起看向010:“你在威胁孤?要么让柳顺回来,要么不看太医?”
010听的好像有点道理,磕磕绊绊地跟着说:“那就是,在威胁你?”
陈王看着这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时间被气笑了些,他捏着010的脸颊,凉凉道:“上一个敢威胁孤的人,坟头草已经有三米高了。”
010表情有点惊叹:“三米高?”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三米—— 吗?”
陈王头痛地把人在自己跟前晃悠的手按下了,被顾清的反应一顶,有气也发不出来。
他伸手搭在顾清后颈上,不紧不慢地捏了两下,像是给猫咪顺毛似的:“为何不见太医,就是怕苦,也是可以食补的。”
010一脸纠结,苦倒是还好,关掉感官什么都尝不出来了。
陈王今天显然是下定决定,010再怎么拒绝他都要让人进来。
原本顾清的身子就弱,他反应这么大,只会让陈王觉得事情更有些猫腻。
陈王捏着人的后颈,说话的样子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话的内容却终于显示出一些独断专行来:“是想孤把你弄晕了看太医,还是想现在乖乖的清醒着看?”
010都不是很想,可是陈王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在他后颈上,让010觉得凉飕飕的。
薛总管匆匆带着太医进了内殿,010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蹭到了陈王怀里,陈王搂着人,见太医来了才把自闭的顾清从层层叠叠的褥子里刨出来。
太医低着头搭上了脉,过了一会儿后脸色大变。
陈王看着太医这个反应,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怎么?”
把脉的太医迟疑道:“顾公子确实体虚,只是脉象看来并非先天之症,怕是……”
太医轻声道:“中毒之症。”
陈王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薛总管脚下一软,险些跪了下来,他们都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薛总管更是知道顾清的风和殿犹如铁桶,顾清必不可能是在陈国中的毒,只能……只能是……
010像是被捏住后颈的猫咪似的,他伸手拍拍陈王的手臂,小声道:“你再捏,我就要晕了。”
陈王看了他一眼。
“孤恨不得捏死你。”
被凶了。
010闭上了嘴巴。
陈王道:“接着说。”
太医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道:“公子怕是以前服毒伤了身子,日后还得日日服这种毒的解药才能让身体康健些。顾公子近日嗜睡不醒,恐怕就是解药吃完了。”
陈王咬牙切齿:“吃完了?”
吃完了不会和自己说吗。
太医见不好,立刻道:“这类虎狼之药伤人至极,恐怕顾公子是被人哄骗着服下,也不知道日后要月月服用解药。”
010没想到自己的背景被掀飞了。
陈王听完面色沉沉地把人往床褥里卷了卷。
太医继续摸着脉象:“臣听闻顾公子入陈时还策马赶路,摸这脉象看,虽然伤了底子,还是可以调养回来。”
陈王冷静地应了一声,细细问了情况。
现在太医还不知道顾清中的是什么毒,顾清也一问三不知,这毒猛烈,如果想解恐怕顾清还要吃点苦头,太医提议先用温和的药把顾清身子养起来,一年后再解毒。
陈王又宣了两个老太医,听三人争论一番后,让他们出去商量出一个确切的法子。
薛总管有眼色地带着偏殿的内侍全部退了出去,甚至还顺手揣走了桌上一无所知啃着叶子的小兔子。
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陈王指腹缓缓摩挲着010的下巴,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了他。
“顾清。”
010毫无危机感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歪了一下脑袋:“在呢?”
陈王差点被010这一耿直的应声气笑。
他捏着人的脸颊迟迟没有说话,010被他看得好心虚,于是蹭到人的怀里去。
虽然贪嘴,还养了这么多个月,可是怀里人还是很瘦。
陈王垂下眸,他定定看着010,久到010都以为自己又要被凶了,到处乱看就是不和他对视。
陈王没有问顾清这是怎么回事,只是道:“吃药的时候,很痛,是不是?”
010下意识点了一下脑袋,吃完药顾清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呢。
陈王一言不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顾清的脑袋,心中的怒气像是燃起的大火,一点点烧到了燕国身上。
燕国人,穆如飞,养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
010见陈王没动静了,试探地戳开世界线,也没有死掉。
他小声问:“你不问我怎么中毒的?”
010非常纠结,陈王看他:“想孤问?”
010点了一下脑袋,心虚地攥着陈王被他抓得皱巴巴的袖子,试探地道:“想?”
陈王笑了笑:“你知道你脸上写了什么?”
010跟着问:“什么?”
陈王于是捏了捏他两边的脸颊:“左脸上写了‘你快些问吧’。”
010:“右边呢?”
“右边写着…”
陈王松开手,顾清白皙的脸肉上留下了极淡的红痕。
010支楞起耳朵。
陈王轻声回答。
“我要撒谎了。”
010;。
010:QAQ
010心虚地把脸埋回去了:“那你还是别问了叭。”
陈王把人逗蔫了,自己唇角的笑意才真实了些。
要是大臣知道了顾清被燕国掣肘着,就算自己要砍人,谏言也是少不了的。
他神色平淡,看着满脸心虚的顾清,像是说事实那样:“孤知道,你们来陈一路凶险,路上顾卿不小心,就被人喂了毒药,是不是?”
010觉得这个说法破绽百出,但是世界线显然很开心,还缓慢地往上爬了一格。
010试探道:“就是这样?”
世界线坚强地又爬了半格。
陈王叹了口气:“这么辛苦,可真是为难孤的王后了。”
听到王后这个词,世界线啪唧一下,又掉回了原位。
010:。
等把人哄睡着了,陈王才从内殿出来。
外头的守着的太医躬身,给了他们觉得最温和的方子,定的方法还是先温养,后面慢慢将毒药的药性试出来。
陈王听完,只问:“药可苦?”
太医立刻道:“良药苦口,苦总是有些苦的,臣等会尽力少些苦味。”
陈王道:“不必。”
他想起里面那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凉凉道:“苦些好,叫人长记性。”
太医们懂了,领命离开。
陈王去了正殿和大臣们议事,期间听着几个大臣吵了些政事,其中一位还提了穆如飞最近安分不少,可以减少些压力了。
陈王都神色平静地准了。
等大臣们都退下了,陈王起身又去看偏殿看了眼,确认顾清还睡着才离开。
薛总管跟在后面走着,他虽然摸不清陈王的想法,但是眼睛不瞎,看得出顾公子这事是稳稳落地,不会出大岔子了。
他低声道:“王上,虽说顾公子性子单纯,可是他的性命毕竟握在别人手里,奴才担心燕国人以此作为要挟。”
至于是要挟陈王,还是要挟顾清,薛总管就故意说的含糊了。
他一想到顾清这些日子都在中和殿带着,就觉得心惊胆战,陈王谈论的都是国家大事,若是真被顾清听去了……
陈王凉凉道:“威胁谁?顾清养着的那只兔子吗?”
燕人胆小,连太子都只敢在有人推波助澜的情况下做些小动作,更别提用这种一不留神说出来就会灭国的事当筹码。
就算穆如飞愿意,燕国众人也不敢去赌的。
薛总管心虚地摸了一下还躺在他袖子里的兔子。
陈王想到顾清整日睡觉就头疼,折子在手边也不翻一下,半点没有细作的样子。
燕国的果然都是传言,顾清若不是身不由己,怎么可能这般不积极。
喜欢的还是他才对。
柳顺被抓住审问了几句,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捏着顾清的解药,他不信顾清会不保他。
他甚至把来审问的几个大臣都通通骂了一遍。
不过一点,那块玉佩真的是他早就丢了的,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刺客手里。
审问他的人没信,用刑还是的不出答案之后,让人将他扔在了没有光亮的地牢里。
柳顺开始开能保持镇定,后面只能大吼大叫让人放自己出去。
没有人搭理他。
一天、两天。他很快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自己在这地方呆了多久,等到终于有人把他拖出去,他几乎是一条死狗了。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像一块烂肉一样被人绑住了手脚。
在烛光中,柳顺双眼被刺激得满是泪水,看见了黑色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