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那只小兔子看到这一幕,也从姜渔身上跳下来,蹦跶过去,两只兔子开始一起嚼嚼嚼了。
姜渔见状,若有所思:“要不你把这盆草卖给我吧,你买的时候多少钱,我出三倍。”
闻峋:“。”
他总有种感觉,如果姜渔有小孩,一定会是那种很溺爱孩子的家长。
闻峋:“不卖。”
姜渔像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微微瞪大眼睛:“为什么?”
闻峋:“不想。”
姜渔靠近,睁着一双清泠泠的杏眼看他:“你不会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
闻峋指尖微紧,没说话。
少年很不服气地哼哼:“不就是亲了你一下,至于气那么久吗?大不了我以后不亲你就是了。”
话音落下,男人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寒上几分。
闻峋薄唇抿成一条线,他唇色淡,五官线条锋利,抿着唇看人时更显得冷漠,难以亲近的模样。
姜渔却站在他跟前,眼神不躲不避地望着他,下巴微挑,肩背挺直,像是拧着一股气,非要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觉出胜负来。
这么多天没和闻峋说过话,他其实也很想他,想亲闻峋,想像上次一样让男人粗糙有力的手掌握在他的腰上。
但这男人成天拿着张冷冰冰的臭脸对他,姜渔就算是个泥人也有了几分脾气,更何况他一直以来都是被人宠着惯着的那一方,哪里遭受过这种冷遇。
闻峋绷着张脸和他对视半晌,丢下一句:“随你便。”
说罢转身,用指纹咔哒一声开了锁。
前脚刚踏进去,腿边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蹭而过。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少年的惊呼:“团子,回来!”
被叫团子的小白兔恍若未闻,蹬着腿,动作灵活地往男人家里蹦跶,眨眼就没影了。
眼睁睁看着兔子从沙发上踩过去,留下几只泥脚印的闻峋:“... ...”
姜渔瞅着男人脸色,生怕他把自己的兔子抓来扒皮吃了,忙说:“我进去把它抓回来噢。”
闻峋握着门把的手掌紧了紧,然而不等他回答,少年已经从他身侧钻进了屋。
此刻,门外还有一只蹲在盆景里吃草叶的兔子,看上去傻乎乎的,完全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闻峋盯了它两眼,砰地关上门。
进门没走两步,他的脚步倏地定在原地。
只见姜渔趴在天鹅绒地毯上,歪着脑袋望沙发下面瞅,手臂伸到下面,像是在捞什么东西。
因为姿势的原因,少年衣摆被扯乱了,白白嫩嫩的一截腰肢露在外面,腰窝圆圆的,臀部更是撅得高高的,被柔软裤料勒得浑圆饱满。
闻峋闭了闭眼,几乎是压着火气:“你又在做什么?”
姜渔瓮声瓮气地说:“它好像卡住了。”
他抬起头,黑发被弄得凌乱,微喘着气说:“要不你来捞吧,我手够不到。”
闻峋回以一个冷到吓人的眼神。
他这辈子都不会做出那种奇怪的姿势。
“让开。”他对姜渔说。
姜渔乖乖让出了位置。
闻峋走过去,手掌在沙发下面一抬,一拖,沙发和墙壁便被拉出一段距离。
姜渔侧身进去,把里面的小兔子抱了出来。
“谢谢。”对方到底帮了忙,姜渔也就不计较几分钟前的不愉快了。
他绕过闻峋往门口走,却忽然被隔断上的大号水族箱吸引了视线,脚步一顿。
“你不是说你不养鱼的吗?”姜渔有点不高兴,闻峋之前居然骗他。
可等他走过去一看,忽然愣住,这鱼这么越看越像他家里养的?
水里除了孔雀鱼还有金鱼,其中一条金鲫种燕尾,姜渔记得很清楚,他和着孔雀鱼苗一起送给了楼下偶遇的一个小帅哥。
他瞥向闻峋,只见男人僵硬地站在那里,薄唇抿着,眼睛瞥向别处,都不敢看他。
如果说刚才还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现在姜渔就是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他那天送给小帅哥的鱼了。
但它们现在奇异地出现在了闻峋的家里,看样子还被照料得很好,那些小鱼崽崽全都长大了。
姜渔心里有了底,笑吟吟问:“哎呀,这些鱼看着怎么和我家的那么像呢?”
那张英俊的脸庞又偏开一点点。
姜渔抱着兔子,一步步凑近,声音轻软:“你想要我的鱼,直接和我说嘛,我又不会不给你,你去抢我送给别人的做什么?”
“我没有抢——”闻峋回过头来,声音戛然而止。
少年不知何时离他这么近了,雪白中泛着粉红的鼻尖就停在离他咫尺之遥,闻峋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温热香软的气息,一簇簇落在他的脖颈上,戳得人发痒。
一瞬间,闻峋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昏暗、潮闷、溢满香气的杂物间。
而姜渔也像那天在杂物间里那样,踮起脚尖,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只不过,这个吻轻得像羽毛,一触即分。
闻峋只感觉到少年柔软的,含着香气的唇瓣在自己唇上擦过,甚至来不及仔细感受,那片诱人的香软就已经飘远了。
他听见少年含笑的声音,如同欢快的笛声般从门外荡进来:“我会赔给你一件新盆栽的。”
天气越来越凉,姜渔怕两只小兔子晚上冻着,在网上给他们下单了一个保温箱。
徐晏书时不时地会发消息来问他,两只小兔子和那盆多肉养得怎么样,喜不喜欢。
这人最近很听话,都没有来打扰过他,加上他送的礼物姜渔也确实很满意,对人的态度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偶尔挑一两条和小兔子有关的回复,大部分的就当空气处理。
鱼缸里最近又有孔雀鱼生了鱼苗苗,姜渔怕那些鱼苗被金鱼吃,把它们全部捞出来,放到了徐晏书送他的那个大型多肉盆景里面,里面有个小池子,拿来放这些芝麻大点儿的鱼崽崽刚刚好。
保温箱在第三天晚上送到,姜渔兴致勃勃拆出来,刚插上电准备试一下,嗡的一声,视野中一片漆黑。
他懵了一秒,望着黑漆漆的四周,脸色惨白。
姜渔怕黑。
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曾被关进一个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里,无论怎样绝望地哭喊,都没有人放他出来。
就是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姜渔晚上也从不关着灯睡觉,他总是在卧室,客厅,走廊,所有地方都留上整夜不灭的小夜灯。
除了在闻淙怀里的时候。
这栋小区环境清幽,植被茂密,因此只要一关灯,四下里都黑黢黢的,一点儿光都不见。
姜渔瞳孔打颤地呆在一片黑暗里,浑身血液一寸寸冻结,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他手指冰凉地拿起一旁的手机,拨通了闻峋的号码,牙关打战地说:“闻峋...你帮帮我。”
闻峋很快过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砰砰咚咚的声音,好一会儿,门才被人打开。
室内还有空调尚未散去的余温,楼道投进来的灯光下,少年只穿着堪堪遮到腿.根的大T恤,衣摆下的两条腿雪白修长,从脚趾到腿.根都带着微微的抖。
接到电话时,闻峋有两秒的怀疑,是不是姜渔又在戏弄他。
可少年声线颤得厉害,话音间都带了绵绵的哭腔,话也说不清楚,问他怎么了,他只会说不知道,好黑,好黑。
像只害怕到极点,急需人抚.慰的小动物。
闻淙脑中有念头一闪而过,就算是圈套,他也认了。
刚踏入黑暗,闻峋就温香软玉抱了满怀。
少年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软软的发丝戳在他胸口,嘴里颤颤巍巍叫他的名字:“闻峋...闻峋...”
闻峋浑身僵硬地被人抱了一会,喉咙里闷出哑意:“嗯。”
姜渔在他怀里贴了好几分钟,才像是从惊惧中恢复了些,声音勉强不抖了,开始对他颐指气使:“好像突然停电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闻峋:“你先下来,我才能去看怎么回事。”
姜渔:“我不要。”
手臂还缠得更紧了。
闻峋看他,他就拿泪汪汪的一双眼睛瞧人。
闻峋:“。”
他最终是抱着姜渔,去把电闸重新插好的。
室内重新恢复明亮,姜渔才从闻峋身上下来。
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后,闻峋蹲在阳台上,拿起保温箱的电线仔细一看,有一处破损,应该是短路导致的跳闸。
闻峋站起身:“以后这种东西不要在网上买,没有安全保障。”
“哦哦,知道了。”姜渔乖眯眯地小鸡点头。
正要离开,闻峋忽地眉头一蹙。
他目光锐利地望向某处,有如鹰视狼顾。身形定了两秒,他忽然抬腿向最大的那盆多肉盆景走去。
瞥到男人骤然凝肃下来的神色,姜渔问:“怎么了?”
下一刻,他看见闻峋伸手,生生捏碎了盆景里用泥土筑成的小屋。
然后,从那一堆残骸里,拈出了一根带着电线的针孔摄像头。
室内灯光明亮,空气中一片死灰般的寂静。
姜渔望着闻峋手里的针孔摄像头,神情呆呆的,脚边有小兔子拱他都没反应。
闻峋的眸色沉得吓人。
阳台有单独的灯,但此时没有打开,而多肉盆景的小水池里前两天才被姜渔加了水,在相对昏暗的光线下,由于水面对室内灯光的反射,摄像头上有了一点微弱的反光,再加上闻峋天生敏锐,诸多条件叠在一起,才让针孔摄像头被察觉。
要是姜渔一个人,恐怕在这间房里住上一年都不会发现有摄像头。
闻峋声音里带了冻人的寒气:“这件盆景,你是从哪儿买的?”
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姜渔才骤然回过神,脸色却依旧是惨白一片:“不是买的,是徐晏书,徐晏书送给我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
闻峋眸色微沉,握着针孔摄像头的指尖微捻,忽地松手,任由它坠落在地,一脚碾了上去。
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踩在摄像头上,仿佛骨头碎裂般的咔咔声从他的脚底传出来。
再抬起时,精密的针孔摄像头已经成了一堆残渣。
闻峋淡淡抬眸:“还有吗?”
姜渔:“什么?”
他被闻峋的举动惊得有些呆愣愣的,刚才有那么会儿,他以为自己阳台的地板都要被男人踩穿。
闻峋:“这屋子里,还有没有他送你的东西?”
姜渔想起什么,神色惶惶:“还有那两只兔子,和兔笼子。”
闻峋瞳孔幽黑,像是渗了墨。
他大步走向阳台角落的兔笼,一把拎起来,对着灯光仔细察看。
兔笼上暂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闻峋还是把笼子和那株盆景都扔到了房门外面。
姜渔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阻拦,只是在闻峋再向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走过去的时候,吓得连忙把两只白团子捞起来,护在怀里:“它们没问题。”
闻峋眸光不着痕迹地一暗,但还是没再继续动作:“你明天最好再请人来排查一遍,看屋里还有没有别的摄像头。”
姜渔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闻峋转身打算离开,却忽然被一股力量绊住。
少年抓着他衣袖的力道很轻,声音也小小的:“我能不能去你家住一晚上?”
闻峋垂眼。
姜渔从低处望着他,鸦羽般的眼睫一颤一颤:“我...我害怕,万一房间里还有...”
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双腿雪白修长,细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却不知道被暗中的眼睛窥了多少次。
闻峋双拳紧握,可瞥见少年怀里护得跟心肝儿似的兔子,视线又冷下去。
分手了还乱收不相干的人送的礼物,现在倒是知道害怕了。
“你应该不缺住酒店的钱。”
他冷声丢下一句,大步离开。
夜已深,万籁俱寂,窗外秋风将枝叶刮出瑟瑟声响。
闻峋在床上躺了半小时,仍没有入眠。
打开手机看时间,却看见了监控软件弹出的红色弹窗。
闻峋的家门口安了实时监控,监控下有人走动时,手机软件就会发出警报。
小区是一梯两户,这层楼只有他和姜渔,不会有别人。
闻峋寒着张脸,起身开了门。
门外,少年坐在冰凉瓷砖上,背靠着墙,身上裹着一张毛茸茸的毯子,只露出巴掌大的一张小脸,白净漂亮。
他闭着眼睛,纤长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睡熟了的模样。
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惊惶,睡颜恬静温软,好像靠在闻峋门边睡觉,能够得到足够的安全感似的。
闻峋面色僵了僵,出声道:“姜渔。”
没动静。
闻峋唇角压了压,蹲下身,打算掀开毯子直接把人弄醒。
毯子刚掀开一角,他的手遽然顿住。
下面还窝着两只兔崽子,圆滚滚一团,眼睛闭着,呼呼大睡。
闻峋:“... ...”
少年刚受过惊吓,脸色没有多少血色,他身形清瘦,即使裹着毯子也是很小一团,怀里还抱着两只小崽子,看上去孤儿寡母,可怜兮兮的。
深秋夜凉,闻峋只从空调房里出来站了一会儿,身上已有了冷意。而根据监控时间显示,姜渔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
鬼使神差地,闻峋伸手,指尖触碰到少年的脸颊。
冰凉的。
男人刀削似的眉压下来,薄唇抿成平直的一条线。
姜渔就是故意的,他想。
少年生得纤弱漂亮,像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最会利用自己的美丽柔弱,诱得人的心软与同情。
可下一刻,他却俯下身,将少年和怀里的兔子一起抱进了屋。
姜渔睡得很熟,他这些年被人照料得很好,晚上很少像十六岁以前那样做噩梦,一入眠就睡得深,中途不容易醒。
少年身体温热,抱在手里软软一团,闻峋的眉头刚松开些许,见到姜渔这副睡得不省人事,还迷迷糊糊往他怀里蹭的模样,又皱起来。
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一个人大半夜坐在楼道里,好像谁都可以把他抱走。
随便来个男人抱他,他就傻乎乎地往人怀里钻,之前勾.引他捉弄他时的精明劲儿全不见了。
闻峋一张俊脸越来越黑,却听少年窝在他怀里,声音软软地咕哝:“闻...哥哥。”
闻峋脚步骤然定住。
中间似乎还有一个字,他没有听清。
但除了他的名字,也没有其他可能。
闻峋...哥哥。
这个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叫过的称呼,从少年嘴里软软地叫出来,像小勾子般勾得人心里发痒。
男人冷峻脸上覆着的坚冰融化了,那双眸子里看不出喜怒,视线却牢牢附着在姜渔唇上。
他想听他再叫一声。
可少年嘴唇微微张了张,却只是在喉咙里发出声含糊不清的咕哝,身体扭了扭,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了。
就像一朵常年被人娇养着的花儿,习惯了他人的体贴与照顾,一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做得很是自然。
一想到这些习惯是被前面不知道多少个男人,经年累月养出来的,闻峋的脸就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一样五颜六色。
进了卧室,他把姜渔放到床上,至于那两只兔崽子,则被闻峋提起来,和少年身上的毯子一起,放在客厅角落。
姜渔就算了,至于兔子,还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男人送的兔子,没把它们扔出去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卧室的床很宽敞,少年只占了很小一块儿。
闻峋给他盖好被子,又从柜子里拿出另外一床羽绒被,在床的另一边睡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泾渭分明。
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到此刻终于安了心。
夜半,闻峋被脖颈处传来的痒意弄醒。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他下巴附近动来动去,软乎乎的。身上像是也被什么东西压着,但很轻。
意识昏沉间,他下意识以为自己身上有只兔子,又想起那两只兔崽子是被自己关在门外的。
闻峋睁眼,昏黑夜色中,一入目便是少年蓬松的黑色发顶。
他睡觉习惯很好,睡着了也不乱动,一个姿势平躺到天亮。
现在看来,这样的姿势似乎方便了少年的动作。
姜渔趴在他身上,脑袋搁在他胸口,一只腿抬起来压在他腰上,柔嫩的脚心正好蹭在他粗糙的小腿处。
少年垂着眼睫睡得香甜,全然不知道自己这副姿态有多危险。
闻峋蹙着眉,把姜渔搭在身上的腿推下去了些。
正要把姜渔的手臂也掀下去,熟睡的少年却不满地哼唧一声,细白手指抓着他胸口的衣料,嘴里模模糊糊地喊着:“...哥哥...”
声音乖软,撒娇一般。
闻峋推人的动作停滞了。
少年似乎是见自己没再继续被往外推,几秒钟后,那条光.溜.溜的腿又搭了上来。
春风无意,却在荒原上撩起了野火,烈烈灼灼。
闻峋眼眸极暗,在黑夜中如同盯住猎物的狼眼。无声之间,他看见自己伸出手指,捏住了少年的下巴,以一个极具掌控欲的姿势。
男人声音低沉,循循善诱:“再叫一声。”
睡着了的少年很是乖巧,张了张唇:“闻...”
闻峋耐心地等着,却迟迟没有等到后面那个字。
少年清秀的眉毛微微揪着,好像在抗拒说出什么一般,原本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指也松开了,他像是潜意识里觉得周遭的环境不安全,要逃离。
?楓 闻峋眉心一蹙,掐住少年下颌的手骤然使力,骨节修长的手指从柔嫩唇缝里探了进去,捻住水红湿.软的舌.头,声音里含了冷意:“再叫一声。”
口腔里被异物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姜渔没醒过来,倒像是遭了梦魇,皱眉挣扎,发现挣扎不开,嘴上便含着男人的手指,迷迷糊糊、哀哀切切地求饶:“不要...弄...”
他甚至很乖的,像是讨好一般,用软.舌蹭了蹭闻峋的手,好像以为这样就能够得到怜惜。
男人也确实被这样的动作取悦到,粗糙指腹在少年湿漉漉的唇瓣上捻了捻,抽.出了手指。
“睡吧。“
于是睡梦中的少年便又似感觉到了安全,很乖地靠了过来:“...哥哥。”
半晌,黑暗中传来男人很轻的一声:“嗯。”
姜渔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整个卧室呈冷灰色调,布置简约干净,柔软的碳灰色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床头柜上是一个小型立式书架,上面整齐地放着几本书。
这是闻峋的卧室,他身上盖着的是闻峋的被子。
一旁的枕头中间微微凹陷下去,指尖拂过,尚有男人留下的余温。
姜渔在床上呆坐几秒钟,心里忽然雀跃起来。
他昨天是真的吓坏了,哪儿都不敢去,又不想在家里呆着,一想到万一别的地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摄像头,把他一举一动拍得清清楚楚,心里就一阵恶寒。
只有有闻峋在的地方,能让他感到安心一点。就像从前他每次感到害怕,就跑去找闻淙一样。
姜渔想过闻峋可能会发现他,把他叫醒,但他没想到闻峋居然会抱他进屋,还让他睡在自己的床上。
闻峋对他的容忍度,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姜渔满心欢喜地抱着被子,凑到鼻尖闻了闻。
清冽的冷杉香,让人想起冬日里笼罩着雾气的山林,和之前他在闻峋身上闻到过的味道一样。
刚才还很高兴的少年,嘴唇有点不太高兴地撅了撅。
还是和闻淙身上的味道差太远了,闻淙身上常年笼罩着乌木沉香的气味,和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沉敛。
姜渔总喜欢抱着他,像小猫嗅猫薄荷一样,在男人身上嗅来嗅去,那股味道让他感到宁静和安心。
而闻峋身上的气息,则像出鞘的利刃,冷冽逼人,充满了攻击性和排他性,让人本能地想远离。
要不买瓶乌木味道的香水送给闻峋,把他腌一腌吧?
腌到入味儿,闻起来就和闻淙差不多了。
姜渔一边嫌弃地嗅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边在心里这么打算着。
直到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他:“你在做什么?”
闻峋站在卧室门口,那张英俊面容上的神色有些难以描述。
他刚晨跑完回来,即使在寒冷的深秋,身上也出了一层汗,身体里涌动着热意,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结果一进屋,就看见面容白皙的少年坐在床上,把他留下的被褥团成一团,凑到鼻间嗅来嗅去,就像...一只离了主人气味就不行的猫儿。
闻峋喉头无声滚了滚,感觉刚运动完的身体似乎更烫了。
姜渔光着脚丫子跳到地毯上,凑过来说:“你被子里好香,你喷了香水吗?”
他身上还是昨天那副打扮,上身一件大T恤,下面是只遮了半截大腿的睡裤,雪白细长的一双腿露在外面,嫩白脚趾踩在深色地毯上,雪豆子似的。
闻峋微微偏开视线,哑声说:“没有。”
“哦哦。”
姜渔思忖着,那这就是闻峋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腌起来麻烦一点,得买味道浓烈些的香水才行。
姜渔问:“昨天是你把我抱进来的?”
闻峋垂眸看他一眼,答非所问:“为什么不去住酒店?”
姜渔说:“我住酒店会皮肤过敏。”
这事儿他倒没撒谎,他皮肤娇气,上次搬家住五星级酒店套房,身上都起了红疹,好几天才消下去。
“而且酒店的床被那么多人睡过,脏死了,我才不要睡。”
闻峋嘴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
嫌弃被别人睡过的床脏,却抱着沾染了他气味的被子,贴在脸上又蹭又闻。
姜渔的一些行为总是难以用逻辑衡量。
想起昨夜少年睡在楼道里,手脚冰凉的样子,他声线微冷:“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让你进来?要是我——”
“要是你没发现我,我就在你门口睡一晚上。”姜渔笑盈盈的,“到时候感冒了,刚好赖在你身上,谁让你铁石心肠不让我进屋。”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闻峋牙关微微绷紧。
他拿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关门前丢下一句:“早餐在桌上,吃了就离开。”
可等洗完澡来到餐厅,却发现餐桌上的食物还是完好的。
桌旁,少年坐姿端正乖巧,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他:“你洗完啦。”
闻峋走过去坐下:“怎么不吃?”
姜渔说:“等你一起吃呀。”
闻峋:“不用等我。”
姜渔:“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
闻峋手一顿,没再言语,安静地动筷。
姜渔吃起饭来小口小口的,像猫儿舔食,那么小一碗粥,半天也才吃了三分之一。
桌上的荤菜他都没怎么夹,凉拌莴笋尖儿倒是吃了不少,红润的嘴唇一动一动,闻峋看着,不知怎地就想起昨天在家门口啃绿叶子的两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