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麦麦决定离家出走—— by柏君

作者:柏君  录入:05-19

“我说谢谢。”何信看着他笑眯眯道,“有时候,我觉得你的神态也很像小猫。”
他这么一说,麦麦反而紧张得想冒冷汗。
上班前要签合同时,石景石庭都曾严肃地告知过他,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小猫人。只有程凛这类签过保密协议,且与小猫人关系极为密切的才能是例外,让他一定重视。
橘猫连连摆手,着急地否认道:“我一点都不像猫啊!完全没有关系的!”
何信以为他不喜欢被这么说,便道:“只是想说你很可爱。”
“麦麦。”后面传来程凛的喊声。
麦麦赶紧扭头跑过去,高兴问:“怎么啦?”
程凛面色不太好看,把自己空了的咖啡杯推过去:“再给我续一杯。”
这下麦麦一边工作,一边要分神看程凛,还要关注程凛周围有没有猫,十分辛苦。
不幸十分钟后一只三花猫路过程凛脚边停下了猫步,接着干脆地坐了下来。
麦麦赶紧跑过去,把猫尽量自然地抱走了,顺势塞给何信。
何信接过猫,问:“你好像很关注那个客人。”他若有所思,“他还给你搬桌子。你们认识吗?”
麦麦点点头,想起程凛让他不能说是主人的告诫。
刚想不情不愿说是哥哥,何信询问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也不是……
麦麦没犹豫太久,肯定地点了点头:“对的。”因为说谎,他的脸心虚地红了。
何信并不意外,佯装热切地说:“看上去不怎么好相处,刚才喊你也很凶啊。”
本是离间之辞,谁料一下子触到麦麦的逆鳞。小猫人生气道:“程凛很好的,你不能这么说。”
唯一遗憾是程凛本人在内耗为什么麦麦要把猫抱走给何信,没听见这句话。
到了下班时间,很好的程凛一把攥住猫的胳膊,嘴上说:“你该回去了。”看的却是何信。
何信打量了两眼,表现得极为知趣,和他们礼貌地道别,先走一步。
麦麦背着包,因太匆忙,脚步跟得踉踉跄跄。程凛没给他选择是坐公交车还是做私家车的机会,只沉默地拉着他快步往停车场走。
到了车前,打开副驾驶车门,让猫坐进去。
麦麦被碰得四肢发软,刚坐下就敏感地捕捉到了车内残存的程凛的气息。这气息每一丝,每一毫都随着他发情期的推进逐渐变得明显。
而今天的接触本就太多,猫的面色开始快速发红,体内的燥热也跃跃欲试。
快压不住了。开窗也没用。怎么办?
麦麦一咬牙,变回了猫躲在自己的衣服里。
程凛刚把车开出地库,就发现余光中麦麦的身影忽然变矮。
小猫人直接抗拒地变回了猫。
程凛本打算利用这猫逃不了的空间讲两句,沟通沟通。如今见猫这样,也明白了其中再明显不过的抗拒含义。下午寻觅回来的好心情彻底散失。
他冷着脸开车,回想麦麦对着何信露出的微笑。
可能见识到新鲜世界,结识新鲜人,难免会认为旧人乏味。
程凛面无表情但心碎地想,这和抛弃原配,始乱终弃还有什么区别?
等程麦麦真当上处长,他头一个要去举报,这是作风问题。
然而遥远的事情暂且不提,当下的矛盾依旧尖锐。
……猫应该还是喜欢他的。程凛说服自己,只是他实在太自信,因为猫向来赤忱到毫无保留,所以他心安理得接纳麦麦发射的“最喜欢程凛”的信号。
从没想过,麦麦或许有一天会不再“最”喜欢他。
只是不想和程凛结婚了而已,他们也还是可以这样一起生活下去。
程凛还是好主人,麦麦还是好小猫。
可是河流如何能够逆流而上?
到了家,一切如回到原点。
程凛打开车门,要把猫抱上楼。猫却并未接受他的好意,利索地从空隙处钻下了车,随后在人脚边站着监督。
看到程凛把自己掉下来的装备们都拿起来后,猫彻底放了心,小碎步跟在后面,紧赶慢赶一起乘了电梯。
电梯上行,程凛看着反光的箱壁不做声。只见小小的橘猫尾巴竖得极高站在他脚边,先鼻子闻了闻他的裤腿,再用脑袋撞了几记。
随后尾巴轻轻绕着,在他周围打转。
但过了会又像是回味着清醒过来了,电梯门一开就立刻窜了出去。
等进了屋,麦麦就跑到了自己八百年不用的猫窝一屁股蹲下,像否认刚才行为,不认识程凛了。
程凛知道猫现在不喜欢,还是过去伸手搓了搓这毛茸茸的脑袋。
麦麦警惕地扭头,开始不停费力地仰头,边拿舌头舔他的手,希望他能停止这种触碰。
程凛当没感觉,继续摸猫,从脑袋摸到身体。麦麦看着他,忽然很可怜地“喵”了一声。
程凛终究心软了,停下手,下定决心说:“我们能聊聊么?”
麦麦团成了球坐在猫窝里,将自己有些反应的物件藏藏好,听到程凛这么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程凛盘腿坐下来,伸出根手指,说:“如果我说的对的,你就咬我一下。好不好?”
他抓心挠肺,却只能尽量平静地问:“宝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变回猫了?”
如果是,那么一切都好解释,不是不爱而是有难言之隐。
麦麦的确身体不舒服,但这不舒服并不是程凛所言的那类。
他“喵”了声,犹豫地举起前爪,将程凛凑到跟前非要他咬的手指推开了。
程凛得到答案,默了默,站起来。
那么可能就是不想和他说话,也不想坐他的车,所以才变成猫的吧。
当夜,麦麦变回了人,偷偷洗完澡躲进了客卧。
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发呆,颇为纠结。
根据自身状况来看,他的发情期已经临近末端。越靠近也就离失控越来越近。
麦麦蜷缩着身体,抱着被子,左右晃悠了两下,还是不怎么舒适。既压不下去,也越不过那最高点。
手册的内容已经看完了,大概知道怎么做了,可无论哪里的情报都警告他不能随意邀请一个人类与他发生关系。
这是触及道德底线,甚至触犯法律的事情。
只是生理上的反应难以抵抗。
麦麦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捱下心中真实所念,与程凛不断保持距离。
橘猫叹口气,极为无奈。
他不想做了流氓而被程凛讨厌。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他也十分烦恼。
等程凛洗完澡从主卧出来,就看到客厅的灯已经黑了。
麦麦和前几天一样,早就进了客卧。
他头顶盖着毛巾,看了眼客卧房门下漆黑的一道线,深呼吸了两下,随后走到厨房,准备拿瓶啤酒。
路过客厅,发现猫忘记给自己的手机充电了。
这台智能手机熄着屏,大咧咧摆在玄关旁的茶几上。
程凛擦着头发,将手机随意拿起来准备去给猫。
屏幕亮了亮,显示何信半小时前给麦麦发了两条消息。
「你男朋友对待你太不温柔了,也不尊重你。」
「如果你只是无法逃脱他的控制,我可以帮你。」
程凛自动省略那男朋友,只看到自己想看的。
不温柔。不尊重。逃脱。控制。
知道自己可能不该生气,只是一天喝三杯咖啡让他太亢奋,这一刻他再难以忍受这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相处。
即将失去的不安让他难以控制地愤怒、委屈且伤心。
推开房门,麦麦正睁着眼在发呆。只是看到他后,马上想用被子把自己像蚌一般裹起来。
因为脑袋晕,还是迟了一步。
程凛上前捉住猫露在外面的手腕,急促地说:“有话今天说清楚。”
麦麦拼命想要后退挣脱,然越挣人攥得越紧。平安锁的棱角顶着程凛的手心,痛感尖锐仍不及心头百分之一。
“我有话问你。”
“你说清楚,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干什么。你是不是去喜欢咖啡厅那个客人了?”程凛欺身上前,攥着麦麦的手腕不放。
他声音发抖,问:“是不是有更想结婚的对象了?”
“不是呢。你快去睡觉吧。”麦麦艰难道。周围程凛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浓稠如若有实质。
“我怎么睡得着?是不是打算再过一段时间要搬出去了?”而再重的话又舍不得说了,程凛又掉两行眼泪,“就要彻底摆脱我了?”
“没有呢。”麦麦气若游丝道,“是我身体不太舒服。”
一句话让程凛更加激动,手伸进被窝要掀猫被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一直没说?我看看!”
他的手掌无意擦过猫光洁的肚皮,不小心碰到了很精神的东西。
麦麦禁不住吸气。
声音的寓意和手掌的触感都尽在不言中。
这回轮到程凛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一开闸好像就彻底失控。麦麦窘迫地不断小幅度地挣扎,想要佝偻起身子,将精神的东西藏起来。他解释:“我发情了。一闻到你的气味就不行。”
程凛脑子被这个词狠狠砸懵,半晌说不出话。
“……怎么不和我说?”他问。
“因为……手册说不能随便做,我怕你觉得我是流氓。”
浓烈的气息将他发情的末端节点强制提前。麦麦瓦解一切意志,已经迷迷糊糊,还是很小声地为自己辩护,“我不是流氓,就是发情了。”
脑袋身体都热,猫的手指却是冰凉的。
“可以和你交配吗?”麦麦下意识用手指耙住程凛撑在身侧的胳膊,引导着往自己身上拉了拉,随后有礼貌又混乱地都说,“你可以进来吗?”
不知过了几秒,呼吸声渐重。
“可以。那你还想和我结婚吗?”黑暗里,程凛旋开台灯,视线紧抓着被窝里的猫问,“只有一次机会。这次想好不能后悔。”
只等麦麦刚点下头,他就俯身而下,对着猫的嘴唇重重吻了上去。

嘴唇莽撞地来回相叠、碾压,不得章法但情感浓烈。
程凛的手用力撑着印下枕套的螺纹,鼻子飘入麦麦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潮湿的声音也钻进耳朵,可最终,意识里只剩下柔软。
脸、脖子、哪怕嘴角都算亲过,嘴唇还是头一遭,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深刻地明白了情感里为何接吻总是不可被替代,这世界像因此只剩下这个房间,他也可以不再关心其他任何的事情。
猫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力气不断消散,最后轻轻跌回了床单。
一个吻就让周遭的室温轻易抬高,被窝都烘得像火炉。
还没掌握换气,程凛很不舍得地离开几秒,空隙时间呼吸。他亲昵地拿额头抵着猫的额头,用指腹抹麦麦湿润的嘴角,装模作样、假装绅士地问:“还能亲吗?”
麦麦很快“嗯”了一下,他就又凶狠得吻了上去。
氛围引导着人类无师自通。再试探,这次尝试撬开了齿关。一触到麦麦的舌头,顿时麻痒感直冲天灵感。怎么会这么舒服?或勾或缠,或进或退,如何都像还不过分,如何都像还不满足。
麦麦原本就已经迷迷糊糊,被这么亲了通,嘴唇带着水光,颜色都过于红润。猫快神志不清,后脑勺枕着鹅绒枕,摇了摇头,说:“我还是难受。”
没等人类做出反应,他中气不足地责备道:“你为什么还不进来啊?”
程凛被问得窘迫而惭愧,好像自己很无能。可是什么经验都没有,装备亦不齐全,他怕伤害了猫,于是好声好气商量道:“我用手帮你好不好?”
“手不行,我试过。”因为问题解决不了,猫有点生气了,重复强调,“不管用!”
“好,知道了。”程凛答应,无措地安抚道,“你别急,我现在买……需要的东西。好不好?”
麦麦勉强睁开眼睛,想到什么,问:“是不是要避孕套?”
他困顿地说:“我买了。你去拿吧,在我的包里。”
程凛吓得都清醒了:“你怎么会买这个?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上午。”麦麦答,“手册说要的呢。”
在《小猫人卫生健康指南》【男性·发情篇】的如何发生关系章节中,只记载了猫式和人式,且人猫不可混用。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如何邀请或说服对方,反正程凛也不能变成小女孩,程麦麦还是未雨绸缪,对如何与人类男性发生关系这部分进行了重点研读。
一个男人、技巧、装备,缺一不可。
“对自己、他人负责,请一定使用避孕套。以下为推荐购买的品牌(不含广告)……”
程麦麦知道东西都上超市和便利店买,今天早上摆脱了程凛,一个人独立自主乘公交车,到了站先绕去了大楼旁边的便利店。
进门就表情坚毅地说:“你好,请给我一盒杜。蕾斯!”跟点菜似的。
店员瞥了眼这位有信念感的顾客,从架子上随意捞了盒扫码,让他结账付款。
磊落到极致反而让人不敢随便置喙,可能是吹气球用。
麦麦结完账,把东西放到包的夹层里。
至于这盒装备如果真的投入使用,使用方是谁,猫的逻辑思维极为简单,仅仅从个人意愿出发。既然手册上说,作为承受一方的男性有可能每次,特别是首次会感受到不适的痛感——
那么东西还是让程凛用吧。
麦麦想,毕竟本来就是他有求于人,若是他把程凛弄太疼,进行不下去就不好了,万一将人弄哭,更不好。
紧要关头,麦麦不愿啰嗦太多,拿脚踝蹭程凛的侧腰,催促道:“快去拿。”
程凛真在包里猫说的一小盒东西,两眼一黑。究竟什么手册教得这么细致。
他因为麦麦的措辞理所当然认为这东西合该自己用,殊不知猫也是有过决策和退让的。
可是,怎么用?
程凛很想表现得游刃有余,只是拆掉包装后,下一步就进行极为不顺畅。
不是这么戴还能是怎么戴?为什么他就做不好?
“快点。”麦麦再催促,停顿几秒,试探问,“你不愿意吗?”
程凛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憋得快爆炸。他又俯身亲了猫几记,说:“愿意。手册还说什么了吗?接着怎么做?你教教我。”
“你先拿手指。”麦麦嘱咐说,“不要把我弄疼了。”
“知道了。”程凛按照吩咐施行,比想象中简单。或许小猫人和人的确还是有区别。
箭在弦上,此刻心思不合时宜地游离出去。
台灯的暖光晦暗而暧昧。麦麦很白,这刻看到的心思和之前每次偶然看到的感觉截然不同。猫还那么小,比白枕巾还干净,让他受之有愧这份青睐。真的选择好了吗?还是只是发情时期盲目的、临时的需求?
犹豫间,猫伸出手握住。程凛一激灵,被迫被带着向前,深呼吸问:“宝宝,你确定?”
“嗯。”麦麦声音很轻,答,“喜欢你。”
知道或许会舒服,但从没体验过,竟然对这份未知期待至恐惧。再放缓、再轻柔,客观的物质总难改变。猫的大脑一片空白,早就使不上力气,擦过却又似过电,除了发抖更不知该做什么。
半途不顺畅,麦麦总要索吻。又像当猫时候那样发出模糊的、撒娇的声音。麦麦也冒了汗,他疑惑这就是流氓做的事情吗?流氓的生活好幸福,他也一样,不知道程凛的感受和他是否相同。
一旦开始,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肩膀也承担重量,顾虑的东西都短暂地忘却了,无师自通就知道如何重复,如何改进。
从始至终,麦麦侧着脑袋闭着眼,额角蒙着汗。无论如何都愿意配合,乖巧到令人无奈的地步。不经意间猫的声音湿漉漉的,幸福、舒服以及更复杂的情绪感受一一传递而出。猫并没有那样的被训诫或约束的羞耻心。
程凛每每听到都觉得理智像绷到最紧的弦,需要花力气才能克制,比现实的动作更为辛苦。

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结束。
又洗完澡后,经过麦麦神智不怎么清楚的首肯,程凛拿着猫的手机给秦陆请假。
退出和老板的聊天界面,他盯着下一行的联系人看。红色圆点原本就有两条未读,这下数字翻了倍。
或许是因为麦麦一直没回,何信又发了两条消息:
「抱歉,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我没有恶意,只是下意识从替你考虑的角度出发了。」
程凛神情冷傲矜贵地动动手指,回复:「不好意思,他睡了。我们马上结婚了。」
发完这条消息又是浑身舒爽,大有正宫归位之感。
床铺上,麦麦首肯后,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明明就是人的模样,程凛却总能想到他做猫时候的样子。
脸颊,闭着的眼睛睫毛很长。
程凛撑着身子,过去捏猫的头发,检查吹干没有。捏着捏着摸到脸颊,嘴唇碰上去,一下、两下。感觉实在太好。亲多了猫开始不耐烦,迷糊中头往旁边挪了挪。
人类不再敢打扰,躺进被窝,将猫搂紧了,像抱到失而复得的宝物,恨不能揉到怀里。肌肤相贴,细腻温热到令人战栗。香气、温度都合适,入睡不能更容易。
程凛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家屋的客厅。只是这原本不能更熟悉的空间却陡然有些陌生,因为家具都莫名……膨大了数倍。
椅子脚像通天塔,茶几若高楼,猫窝似泳池。
寂静无声。程凛低下头,看到自己毛茸茸的前爪。花纹不详,只知道千真万确是猫爪的模样。看大小状态甚至是只奶猫。怪不得视野中所有的东西都巨大无比。
他变成猫了?
程凛毫无波动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只是想到了自己还养着的一只猫。猫呢?
他四驱发动,沿着木地板的纹路走了两步,抬头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时,地板震动。
扭过头,就看到大他几号的橘猫跑着过来了。
麦麦小碎步走过来,雀跃地“喵”了一声。
尽管仍旧是熟悉的圆脸、大眼睛、粉鼻头,但相比之下体积竟起码大了程凛两圈,需人微微仰视,倒也有了几分威严的领导气质。
程凛拿自己的爪子过去比了比麦的,顿感自卑。他不清楚麦麦没变成人之前看他是何种感受,但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受到震撼。
橘猫绕着他轻快地走了两圈,每走到后方,尾巴都轻轻扫他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过了会又拿大脑袋顶他,俨然十分喜欢。
程凛被顶得胸口发闷,又被这尾巴扫得呼吸困难:“等等等等。”
猫脸还有几分稚气,听见声音就低下头来,用鼻子嗅他的气味。
再然后,认为时机成熟,忽然开始殷勤地替他舔毛——
闹钟响了,程凛猛地睁开眼。
一夜过去,一只被角抵在他的脸颊上。怀中很温暖,麦麦抱着他毫无心事地睡觉,脑袋抵着他胸口。怪不得梦里也是如此,都一一对照了起来。弗洛伊德诚不欺他。
程凛将闹钟快速关闭,没有下一步动作。梦做得太真,让他缓不过神,只盯着天花板发呆。
变猫这件事,应该不会通过性传播吧。程凛心道。他张开手,确定是手掌而非猫爪,镇定许多。好在一切如故。
虽然程凛反应足够敏捷,麦麦仍是被闹钟的声音弄醒了。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他还有点迷迷糊糊的:“要上班了。”
程凛低头看他,从床头柜捞来麦麦的手机,见秦陆已经回复了,遂道:“睡吧,给你请好假了。秦陆说新员工今天会上岗,有她带,让你放心。”
原本咖啡店是做五休二,朝九晚六。现在因为生意很好,秦陆又多招了个员工轮岗,这样每日的营业时间增长,休息时间改成做一休一。
事业被秘书安排妥当了,爱岗敬业的麦麦又放心地倒头就睡。
程凛确认那只是一场梦后,涌上劫后余生的困顿。他替麦麦拉好被子,将肩头盖住,随后把人往怀里再揣了揣,也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中午。
程凛坐起身,靠着床背看手机里堆积的工作消息。麦麦看着他回忆,自从自己变成人后,这似乎是程凛头一回没穿衣服和他抱着。
先前他认为人类每次都要穿很多衣服极为麻烦,但程凛看他不穿衣服又反应极大,只能按规矩都穿好。见识得越来越多,这才渐渐察觉,和猫咪不一样,人类的社交,大部分时候躯干都是掩藏起来的。
不像程凛之前养他,不仅要把他从脑袋到屁股的毛全都摸一遍亲一遍,还要把脸埋到他肚子上陶醉地呼吸。在人类社会似乎没有这样的行为。
不过,这一晚过去,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和之前一样。现在终于面对面坦诚相待,真是趣味盎然——
原来人类社会也是有类似行为的,关系到了就可以。
被子滑落了下来,麦麦就和之前一样,钻到了程凛的怀里。
程凛不知道麦麦想做什么,一手抱着猫,摸猫后脑勺的头发,一边想着快些把袁佳明发的消息打发完,堪称全神贯注。
麦麦盯着自己靠着的地方看。
之前他还没发现,原来这里也可以碰呢。
想着程凛的所作所为,他也拿嘴亲了亲。
“诶。”程凛一抖,赶紧拿手挡住自己的胸,无与伦比的窘迫,“你干什么?”
“怎么了?”麦麦把下巴搁上来,真心无辜问,“昨天晚上你也这么对我的呀。”
昨天晚上。
四个字一出,立刻带着程凛回到现场一般,脑海循环播放提醒他干了什么。
“你现在醒了,身体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前几日的郁结一扫而空,程凛别扭而幸福地侧过脸,摸了摸猫的脑袋,问,“你这个发……晴期,算是过了吗?”
“不知道啊,手册说要持续两个礼拜到一个月,可能是缓解吧。”问题太多,得一个个回复,麦麦思考答,“没有我想象中疼呢,就是刚开始有点撑。后面时间久了就还挺舒服的。”
再接着想到麦麦在那样的状态下还要说喜欢他。
程凛受不了猫的直言不讳,扭头冷静了会。
“你呢?”新婚燕尔,谁也不愿意动。猫眼巴巴问,“你身体难受吗?”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程凛说:“不难受。很……很舒服的。”
既然如此。麦麦话锋一转,责备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你上那么多学,不学这个吗?”
“学了就得懂吗?这又不是一回事。”程凛冤枉。上学就教减数分裂,又不教人怎么会造成减数分裂,“你到底看的什么手册?哪里来的?正规不正规?”
麦麦认为组织的正当性是不能被质疑的。他摆脱程凛手臂的桎梏跑下床,半天捧来两本手册:“你自己看!本书编写组写的!是荣荣从组织拿回来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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