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清楚，今天血组织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她们活着离开，与其被剥夺技能点壮大血组织，不如断了对方这支小队。
如果结局注定是死，那就死得有价值一点。
眼见她是玩真的，痕仙言大惊失色：“芳敏姐！你要干什么芳敏姐？！你理智一点！”
最冷静有头脑的人怎么冲动起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攻向芳敏的血组织成员却齐齐顿了身形，首领看了眼芳敏，面色不太好看，眸中似乎闪过丝忌惮，未曾料到这人手中还有此等杀器。
“撤。”
血组织成员转瞬撤了大半，看上去行色匆匆。
就连芳敏也愣了一瞬，难以置信对方真的会因手.雷而放弃进攻。
不对劲。
她当即呵道：“别让他们走！留人！”
副会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手下并不留情。
——能让对方掉头就走，原因恐对他们极其不利。
可血组织领头人像是急了，不管不顾带人往外冲，大有放下这里一切的架势，明眼公会没能拦住。
并不是明眼公会的战斗力差，今晚的伏击是血组织早就计划好的，且人数还是明眼公会的三倍，再加上其成员都处于一种感受不到疼痛的诡异状态，这才在短时间内分出了个上下。
人没能留下，带着眼镜的斯文副会长只扯到个蹿着电流声、半坏不坏的通讯器。
其中传来语气焦躁的通知，声音断断续续。
“城西……所有人！支援……编号越靠前越好！”
“城西批发街！速来……快点！”
听着听着，芳敏的神色古怪起来。
“这个地址……好像是小唐师父的棺材铺。”
芳敏带人赶到棺材铺后的田野时, 隔着老远便看到一片血红。
明眼公会副会长脚步一顿，眉头紧紧拧起：“都小心些。”
这一打眼望去, 人数不在四十以下，血组织在A市有这么多人？
他们刚经历完一场战斗，简单休整调派最近的人手后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尚未凝固的血痂都是新鲜的。
痕仙言也难得稳重了些，攥紧了手里的棍子：“唐哥不会就一个人吧？”
仓库那一架结束后，他并未选择离开，听说唐哥这边儿出了事实在不放心, 便一起跟来看看。
眼看远处的红点蹿动，明显是交上了手，明眼公会副会长右手高高抬起，下令增援。
血组织突然动手的确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方如此缜密计划，甚至偷偷安排这么多成员悄然潜入A市，肚子里一定憋着坏水儿。
想及血组织这么多年暗搓搓坑害其他公会的“光荣事迹”, 男人的脚步愈发快了。A市虽有多个公会的驻扎点, 可他们明眼公会是规模最大的一个, 血组织这手十有八九是冲他们来的。
怎么能不着急？
诚然他们现在的人手不够, 但能拖多久是多久，公会的援兵马上就到，今天一定不能让血组织的奸计得逞。
随着靠近, 明眼公会众人近距离地看到了战况。
副会长一愣，惊疑之间连滑落至鼻梁中部的眼镜都忘了扶。
只见那场中真的只站了一名身形单薄的青年, 手持一柄长剑, 任由血雨飞溅。
他的动作简单干练，没有任何花架子。
他就站在那里, 任凭血组织人再多，即便是他的四十倍五十倍，都无一人能越过去。
剑刃反射寒芒，最后一剑抽出，那无知无觉好似机器人一般的血组织成员身形僵住，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脚下脏污的水坑霎时间被猩红弥漫。
见他如同切菜一般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这四十来号人，现场除芳敏和痕仙言外，无一不震惊。
血组织的实力他们再清楚不过，刚才交手时那噩梦一般机器人的身躯让他们一度以为无法活下来，可落在这人手里却变得如此容易？
那青年可是只有一人啊！
被绑在栅栏上的络腮胡男更是像见了鬼一般，他本来是想等公会派人来好好挫一挫这家伙的锐气，其他杀手可不像他一样是个花架子，战斗力都异常恐怖。他还期待着一会儿位置互换，把受的这顿恶气好好还回来。
可逐渐的，他面前的青年没能和他位置互换，手里的名牌反而越来越多了。
络腮胡男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惊惧来形容。
他是碰上阎王了吧！！
芳敏：“小唐师父！”
有几个挣扎想要起身的，她顺路补上一脚。
小唐抬眸，冰冷的视线在看到来人时稍有缓和。
痕仙言蹦蹦跳跳地挑着没水坑的地方走，以免刚换上的干净作战服再次报废，“唐哥，下这么狠的手？”
满地的尸体中，只有少部分还在挣扎，气息未绝。
小唐的目光瞟过地面，“被寄生者已然非人，若是不除会留下祸患。”
副会长正巧靠近，他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冷不丁听到这一句，惊出一身冷汗：“寄生？”
小唐点头：“无感无觉，无呼吸无神智，他们被做成了傀儡。”
他指的是地上那些被一剑毙命的尸体。
听到他的话，在场众人的面色一下变得难看。
就算是在游戏世界中，玩家被做成傀儡也是很惊悚的事，更何况不是一只，而是一次性三四十个。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现实世界，是任何特殊力量都无法带回来的现实世界。
听到这句话，痕仙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场静了一瞬，只能听到沙沙雨声，鼻尖的血腥气好似更重了一些，闻得让人想吐。
不知道是谁喃喃道：“怎么可能做成傀儡……难道是游戏世界的力量……”
他的后半句话被大雨吞没。
小唐抬眼，转身之际手中的名牌撞得叮当作响。
为了方便统计，他从血组织成员身上取下名牌后用细线穿起，攥在手中。
见他靠近，络腮胡男挣扎着朝后蛹动，背死死靠在田野边的栅栏上，双眼因恐惧而瞪大：“别、别别别杀我，我没有被做成傀儡……”
他对此一无所知，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只剩下求饶。
小唐没打算杀他，脚步在水坑前站定，低垂的视线不带温度。
“麻烦通报你们会长一声，这片是我的地盘。要是还想来抢，找我便是。”
他侧身指了指远处闪烁着零星光点的小巷，被雨水浸透的食指泛着冷白色：“我住在十三号，小唐寿衣铺。”
络腮胡男怔了一瞬，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好好好，我立刻回去联系会长，我绝对会、会联系！”
他的嘴唇惨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视线闪闪躲躲，不敢与面前的阎王对视。
小唐将串起的名牌甩向男人，面上挤出一个看上去还算温和的笑：“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长剑入鞘，绑着男人的绳索应声而断。
重获自由的络腮胡男捏起名牌起身就跑，心说你就是最大的危险，踉跄的身影中透着丝无助和迫切，似是生怕小唐改变主意将他也斩于剑下。
“就这么放他走了？”痕仙言面色不善，“这种败类公会，应该一个不留！”
芳敏也没明白小唐这样做的意图：“师父你这是放虎归山，他带着名牌回去，血组织只会更快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今晚过后，血组织私自制作傀儡的事瞒不住，小唐师父一人击败血组织整支分队的消息也会不胫而走。
这里发生的一切肯定会暴露，但放走那个男人会让事情发酵得更快，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会缩短，血组织的报复行为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唐：“此事是我一人做下，与你们无关。”
他心中已有决定，握紧剑鞘转身离开。
“这里的痕迹会被雨水冲刷掉，你们趁早走吧。”
他本就不想将旁人牵扯进来。
用不着，也没必要。
“这不可能。”还没等芳敏说话，明眼公会副会长就先开了口，他深深地看了小唐一眼，主动跟上前去：“明眼公会也遭遇了袭击，况且血组织报复起来恐会牵连无辜。”
他看了眼远处的小巷，大概明白小唐将人堵在这里的原因，“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准则，最晚明天清晨，大批打手就会到。今天是你救了我们一命，明眼公会的援兵已经在路上，我会让他们隐在暗处，等待血组织的到来。傀儡的事……你能不能再详细说说？”
他自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游戏世界的能力真的能进入现实，后果不堪设想。
趁着刚才的功夫，他已经检查了那些尸体，并没有发现异样，那些显然还是人类的身体，就连血液都还是热的。
要不是在仓库中对战时，亲身经历过那股诡异的力量，他恐怕不会相信小唐的傀儡说法。
副会长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希望小唐否定这种可能，但心中已经浮现不好的预感，这感觉让他心慌得厉害。
小唐沉默了几瞬才转头，“正如你想的那样。”
副会长闭了闭眼，但心中还是存了一丝希冀。
“援兵会隐藏在暗处，关键时刻帮助你。”
他转身便走，今晚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大得惊人，他要尽快将这事汇报给会长。
心知小唐将战场拉得这么远就是不愿意惊扰邻居，他吩咐成员不要靠近，在暗处休整。
副会长走后，芳敏二人跟上小唐。
高强度战斗几小时，小唐其实有些力竭，眼看明眼公会的人撤了一部分，剩下的也在原地没有跟上来，他面上这才露出丝疲态。
芳敏朝他竖起大拇指：“师父牛逼！今天多亏您了。”
小唐的视线有些飘忽，不确定地问道：“我刚才狠话放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地头蛇的样子？”
“不太地头蛇，挺有礼貌。”芳敏想了想，认真建议道：“虽然我没太经历过，但我觉得还有提升空间。”
她从脑海中搜刮了些影视剧和小说中的片段，像模像样地眯起眼睛：“天亮了，让血组织破产吧。”
“或者。”
她假装点起一支烟，猛咂一口，缓缓道：“就凭你们，也想动我的人？滚！”
表演完，她又恢复了平时慢条斯理的模样，“师父可以针对性地练习一下。”
痕仙言：“？”
小唐双眸发亮，“厉害！”
痕仙言听得眼角直抽：“不是……”
真是一个敢听一个敢教。
芳敏姐平时看着挺智慧一人，平时都看些什么狗血霸总文啊！！
偏小唐还极为受用，“回头你要是有时间，整理个语录给我，我好好学习一下。”
芳敏应了声好，心里盘算着回去给阅读小说app狠冲一千块，恶补一下地头蛇人设。
痕仙言实在忍不住了：“唐哥，芳敏姐，你们难道没有察觉身边看上去最像地头蛇的人是谁吗？”
他整理衣襟，一副挺胸抬头彩毛大公鸡的模样。
真正的霸道气势，并不是那一两句狗血语录能够塑造的。
他痕仙言，出自A市十大富豪家庭，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深知真正的气势是低调，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他才是三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人。
可小唐却摇了摇头：“不，你看上去太善良了。”
芳敏补刀：“还有点儿呆傻。”
痕仙言：“？”
小唐走到院门前打开锁，关心道：“天黑了，你早点儿回家。”
芳敏面露担忧：“别被人骗了。”
痕仙言：“？？？”
第二天血组织并没有露面。
痕仙言和芳敏在小唐的棺材铺里守了一夜, 直到太阳高高挂在空中，隔壁饺子店门口的外卖员越来越多, 周围都没有一点儿异动的迹象。
痕仙言猫在窗户前往外瞄，嘴里直犯嘀咕：“不会已经来了，但咱们还没发现吧？”
芳敏摇头：“不会，血组织的人向来张扬，这条巷子里都是普通人，他们不会忌惮什么，要是来了, 不可能没动静。”
痕仙言：“那什么意思？不打了？”
他的双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绷了一晚上，此刻的他不仅疲惫，还非常暴躁。
“真是群王八蛋！是他们要害人, 咱们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要我说就应该直接杀出去打爆他们的狗头！”
芳敏：“对上昨天那种没知觉的怪物，你有几成胜算？”
“……”
痕仙言不吭声儿了。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惊觉自己的跑车还停在那个小破仓库门口。
“艹！”
他爸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进入副本前他特意编了个假借口说自己参加了交换生项目, 要是车被发现在A市……痕仙言不由打了个冷颤。
夜不归宿加两天失联, 这放在痕家可是重罪。
他本来打算说自己在多国转机疲于奔命, 再可怜点儿说在F国街头手机被偷了, 总能唤醒他爸不太多的父爱。
可现在要是跑车被当场发现，不仅拆穿他没去当交换生的谎言，还犯了家规, 他浑身长嘴也说不清。
小唐本散开灵力，仔细感应小巷周围的异动。突然见蹲在窗户下的痕仙言跳了起来, 顶着一头彩色鸡窝, 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满屋乱窜。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他着急地在怀里摸来摸去，惊惧地发现两把车钥匙齐齐消失, 打架都没白的脸现在跟被雨水泡过的灰白墙皮一个色。
芳敏皱眉看着他，难以理解这人的突然发疯。
“你变异了？”
痕仙言心如死灰，这一刻无比脆弱：“我骗我爸不在A市，要是车被发现，我就完蛋了……”
芳敏：“那你就去开回来呗。”
痕仙言面露绝望：“可是两把车钥匙也丢了……”
虽然不知道痕仙言和他父亲有什么矛盾，但小唐纳闷道：“那你说车被偷了不就行了？”
痕仙言微怔，空洞的双眸中渐渐恢复了神采，右手攥拳砸在左手手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
芳敏产生质疑：“你真的一个人通过了那么多副本？”
很难不令人多想。
小唐也面露担忧。
接收到他充满悲悯的目光，痕仙言：“？”
不是……
他匆匆解释两句，赶忙拿起手机一顿操作，吩咐管家将他的钥匙报失，并假装他用公共电话向家里求助过，说手机被偷了。
做完这一切，他关了机。
尘埃落定，他长松一口气，身边芳敏好奇地问：“这么害怕被你爸发现，怎么之前不关机？”
“害，还不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痕仙言噎住。
因为公会的人要通过社交软件联系他。
他求救一般地望向小唐，“唐哥，你有没有备用机借我用……能上网就行。”
痕仙言之前考虑过关机装失联的问题，所以联系公会都是用线上聊天软件。
方便，而且有网就能联系，不需要考虑电话卡。
但他出门只带了一个手机。
小唐面上的怜悯之色不由更重，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流量不多，省着点儿用。”
“叮咚——”
芳敏的手机忽地响起，她看了眼屏幕，原本还算松弛的神情紧绷起来。
明眼公会得到了一条新消息。
“血组织的人在凌晨全部撤出了A市，去C市集合了。”
痕仙言抬起头，屏幕上正在加载他的用户数据，小唐淘的二手机处理速度慢，流量卡也是最便宜的套餐，需要时间缓冲。
“C市是血组织的什么地方？”
芳敏：“大本营。”
紧接着，又有新消息弹出。
芳敏的面色微变：“师父，公会紧急会议，我去一趟。”
痕仙言登录成功，看到通知后面露诧异：“怎么我们公会也开紧急大会？”
不同于明眼公会，大哥大姐向前冲作为新晋公会，与血组织并没有太多交集。
准确地来说，它和其它任何一个公会都没什么交集。
但命令下得这么急，指定是有事儿。
两人匆匆离去。
痕仙言捏着记录地址的小纸条，从小唐这儿赊了五块坐地铁的钱，顶着彩色鸡冠头消失在视野中。
屋内只剩小唐一人。
他能察觉到周围明眼公会的成员也在悄悄撤离。
倒也无妨，没了旁人干扰，他动起手来忌惮更少。
可一连三天，血组织的人都没有现身。
不仅血组织的人没来，芳敏和痕仙言也没再来。
芳敏只说有事，痕仙言什么也没说，将地铁钱转了回来。
一切看似平静了下来，在小唐的感知中，没有可疑的人出现在小巷附近。
好似这件事轻而易举地翻了篇。
可生活越是平静，小唐心中就越是压抑，就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但他却看不清抓不住。
清晨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拿起了床上洗好的睡衣。
淡淡的茉莉花香传来，这是小唐专门新买的洗衣液，仔细清洗后，祖师爷给他的睡衣勉强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
——如果忽略袖子上几处蹩脚的针法。
小唐决定提前进入副本，在这之前得去跟祖师爷打个招呼。
因要看护小巷安危，他三天不曾回市中心，虽然短信报备过，但祖师爷并未回复消息。
亲自去一趟说明情况更为妥当。
他将招牌放在大门口，也没锁门，跟邻居大娘大伯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市中心的别墅录入了他的指纹，小唐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二楼。
他的脚步在祖师爷门口停下，抬手敲了敲门，恭敬道：“齐先生。”
门内久久没人回应，他复又敲门时，虚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房间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窗沿上留有雨水打过的痕迹。
“祖师爷？”
小唐轻声呼唤，仍旧无人回应。
空气中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小唐只觉祖师爷修为过于高深，竟能使得灵力没有一缕外泄。
他看到了桌上的放的饺子，一个未动。三天过去，面皮已经发黄硬化，猪头肉表皮是干涸的痕迹。
有事外出？
小唐觉得不像，祖师爷那洁癖的习惯，怎么会让食物放在屋内三天。
他走进屋内打量四周，目光瞟过墙面，停顿。
正有两行金黄的字缓缓浮现，其中蕴含的波动他再熟悉不过。
——【吾应因果而去，此份师缘已尽。】
——【望潜心修炼，勿忘本心。】
小唐一怔。
他盯着这两行字看了许久，直到金光彻底溃散，齐言仅剩的灵力消散于天地之间。
小唐知道祖师爷不会在他身边停留太久，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低下头，眸底闪过丝很淡的怅然。
小唐朝墙面深深作揖，端出屋内的饺子。
将别墅仔细打扫一遍后，他在这里短暂生活过的痕迹也被抹除。
小唐拎着垃圾出门，没再回头望。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乌云密布，中午的天阴沉得厉害。
他停在一偏僻的小巷，脏乱差的环境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墙面上的鬼脸涂鸦静静地望着他。
他主动激活脑中的系统，按上进入副本的光标。
“嗡——”
片刻后，有黑色漩涡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路人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之前，小唐的身影消失。
【滴——】
【玩家连接…$4*&8^_!*&%】
片刻的停顿后，机械的声音变得尖锐。
【已成功进入黑精灵的美食街——】
【欢迎回来，炸鱼薯条摊位唐老板！】
【资产验证中……】
【已识别到您的产业：古式城堡*1栋（吸血鬼领地）、继承者演奏厅*1座（吸血鬼领地）】
小唐一愣。
离开第一个世界时，金发老师确实将城堡的钥匙交给了他, 但他离开游戏世界后，便失去了城堡的感应，现实中无法调配。
而上次进入游戏后一切又太过仓促，根本没时间返回城堡查探情况。
没想到此次系统直接为他清算了财产。
可为什么继承者演奏厅也是他的……？如果没记错，那只黑色大眼已经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体，演奏厅有主人，为何会到他的手上？
小唐还没思索出个答案, 语音声就再次响起。
【任务一：完成三十万销售额】
【任务二：成功存活一个月，并在本月结束前抵达吸血鬼王城。】
任务交代完毕，提示音消失，小唐的五感恢复。
鼻尖蓦然传来刺鼻的腐臭味儿, 又腥又令人作呕。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小唐眼睛还未睁开，便觉脸上刺痛，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滚了一圈撞上滑腻的墙面才停了下来。
恶狠狠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小子, 像你这种低贱的黑精灵我见多了！要是今晚之前不乖乖躺在我们少爷床上洗干净等着, 这些恶魔果实你就一个也别想要回去了！等死吧你！”
小唐倒吸一口凉气, 忍痛睁开眼。
这里的潮湿度很高，风一吹连他这种常年在冬天穿单衣的勇士都觉得冷。
面前站着三个黑皮肤的男人，又尖又长的耳朵表明他们并不是人族。
它们的身高与人类相仿, 粗劣估计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为首那人手里拎着个木篮，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其内的东西呈土黄色, 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记下这三人的体貌特征, 小唐不着痕迹地打量围过来的人群。
它们大多都是尖尖的耳朵，看起来属于同一族群, 但投来的目光却是各异。
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
眼见小唐不说话，为首的黑精灵低呵一声：“别以为我们在开玩笑，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王子了，一个人族混血的杂种，早点儿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他一脚将摊位踹塌，飞溅的木屑滚了一地，围观的路人看得一惊。
待几人扬长而去，才有人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那个年轻人惹了牧家？这么倒霉啊……”
“什么年轻人，你还不知道啊？那位是刚被废了的三王子，以后就跟咱们一样了。这不，今早刚支起来的摊子，转头就被人砸了。之前就听说牧家的少爷垂涎三王子的美色，碍于王室才没动手。啧啧，他现在就是个普通平民，这下可……”
“说话小心点儿！”有人赶紧抓过说话那人的袖子，低声道：“他现在可不是三王子了，连王姓都被剥夺了。原来叫奥唐王子，现在只能叫唐先生……”
“王族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我听说这位王……唐先生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乖顺听话，怎么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行了，少说两句吧。要是被听见咱们也跟着完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