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来喽——”
管家：“？”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一巨型餐车快速从长廊中冲了出来，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结结实实地撞了他一跤。
偏对方没有丝毫撞到人的觉悟，推着餐车反复在他的脚上碾压，边碾边疑惑地嘀咕：“怎么推不过去呢？”
旁边还有一道女声出谋划策：“你再使点儿劲。”
管家：“等等！！”
艰难地站起身后，他看到了站在餐车后的小唐和芳敏，面上一愣，随即再度被巨力顶得一趔趄，身体呈现小抛物线被撞回宴会厅。
巨大的餐车在宴会厅内亮相，一同出现的还有小唐二人。
大厅内一静。
公爵微怔，面色沉了下来。
寸头男一惊，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压根没想到这两人还能活着出现，而坐在他对面的李剑经历过短暂的惊讶后，心头竟浮现丝喜意。
——寸头男投靠NPC背刺他，越多的玩家存活他便能多一分离开副本的机会。
爬起的管家面色扭曲，眼中的杀意已经不加掩饰，“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查理呢？”
话刚出口，他便感受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管家一怔，抬眸看去。
这气息是查理的没错，可来源竟是……
餐车？！
第009章 【古堡怪谈（9）】
没人觉得小唐二人还能活着出现，因此当他们闪亮登场时，宴会厅陷入长久的寂静。
直到管家嘴中冒出凄厉的怒吼声：“你把查理做成了餐车？！！”
小唐这才注意到管家，关切道：“你怎么站在这儿，快往远处走走，容易撞到你。”
管家：“？”
你刚才就差点给我创死。
他压着怒火，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查理变成了餐车？！”
在规则的力量加持下，在厨房中的查理明明是无敌的，它从来没有失手过！
小唐被问得一愣，“查理？你说的是厨师吗？它真的很厉害，居然能做成这么大的餐车。”
管家：“？”
我是问你这个吗？
他显然已经到了暴揍的边缘，随着那双眸子变为竖瞳，管家的身躯也发生了变化，只见密密麻麻的鳞片从他脸颊生长而出，细长的蛇信吐出，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小唐二人斩杀于此。
就在管家的身躯变为蛇形，即将发动攻击之际，公爵淡淡开口：“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公爵的话落下，似有无形的力量压着管家变回了人形。
站在小唐身后的芳敏并不慌张，在规则限制之下，管家无法轻易伤人。
——公爵的阻拦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短短几秒之间，管家冷静下来，他沉着脸走回公爵身侧，站定。
公爵望向小唐二人的目光是无比和善的：“辛苦了，二位客人。”
他的目光瞟过巨型餐桌上的一个个托盘，面露满意之色：“经过查理的调教，你们应该带来的不俗的作品，我很期待。”
听他这么说，小唐露出自信的笑容：“当然，我带来的是拿手好菜。”
公爵点头，“开始吧。”
小唐将餐车推到长桌旁，在芳敏的配合下将一个个扣着盖子的餐盘端到每人面前。
似有香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李剑早已饥肠辘辘，极度的疲惫和满身的伤口令他疲乏至极，本以为又要假模假样地吃顿饭，不想端饭上来的是另外两名玩家。
他难得打起丝精神来，想着今晚说不定能幸运地补充些能量。
一切准备就绪，小唐坐在公爵左手边的位置，抬手就要去掀盖子。
坐在他对面的芳敏眼疾手快地拦了一把，使眼色道：“等等，公爵先，客人后。”
也不怪她多心，那六条规则中的最后一条说的模糊不清，万一在对方在细枝末节上找他们的错处，那真是有口难辨。
见她如此小心，等着发作的管家差点儿没绷住。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芳敏，暗道下次的你们可不会这么幸运。
管家已经懒得掩饰眼中的恶意，高声宣布道：“晚宴开始——”
“叮铃铃”
有铃铛声突兀地响起，在座的玩家们明显察觉到有力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是怪谈规则在生效。
随后，管家朝公爵鞠了一躬，恭敬地说道：“公爵请用餐。”
他打开了餐盘上的金属罩子，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菜肴。
——那是三颗烤制火候极佳的土豆，上面还沾着同样经受过高温考验的泥土。
管家的面色难看，公爵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随着管家的动作，玩家们也一一打开餐盘。
不同于公爵面上的不悦，众玩家反应各异。
确认这是土豆后，李剑和王鹏心中浮现喜意。
——在这等伤痕累累、饥寒交迫的时候，有什么比一顿优质碳水更让人愉悦的呢？
寸头男则是满心疑惑，他不确定地望了望自己的餐盘，随即又看向芳敏二人。
这么多土豆哪来的？芳敏不会脑子坏了，道具不带，带一堆土豆下本吧？
还是说……她已经升级了储物道具？
低级的储物道具空间只有巴掌大小，存放些戒指手环就已经是极限。中级大概是书包大小，而存储空间在半个平方米之上的都是高级储物道具，空间越大越罕见。
有恃无恐地拿这么多土豆进来，芳敏手中的难不成是高阶储物道具？
明眼公会为了带新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她身上还有多少宝贝？
对上寸头男探究的目光，芳敏不动声色地回了个白眼。
她又不是第一次跟红疤打交道，这人心思歹毒、唯利是图，这个眼神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对方处处相逼，还不是为了她手里的道具？
此时此刻，对方肯定在猜测，她是不是更换了高级储物装备。
这个蠢货不会想到，真正牛逼的是小唐先生，刚刚拎出来的土豆有足足一麻袋！
虽然她对小唐口中的“珍藏美味”持保留态度，但相比于曾经一进副本就要饿上好几天的惨状，烤土豆的确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在众人各异的态度中，小唐早已开始大快朵颐，他甚至掏出一包自制的辣椒面，洒在餐盘边缘，吃得津津有味。
见他吃下去没什么异样，芳敏与李剑二人也开始进食。
管家的面色阴沉如碳，想要发作又在公爵的示意下强行忍了下来，阴阳怪气地开口：“查理怎么回事，这教授烹饪的水平真是愈发下降了，这是人吃的东西吗？”
公爵充当好人角色，责怪道：“不要这样说，这两位客人可能是不擅长烹饪，有些错误在所难免。”
管家看了眼餐车，装模作样道：“查理人呢？以前公爵品尝晚宴的时候他都会守在一边，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
公爵：“他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让他休息休息吧。只是厨房中不能没人，要是有客人能够接管就好了。”
管家：“哦？公爵心中是否已经有了人选？这可是天大的恩赐，被选上的客人一定荣幸之至。”
公爵笑了笑：“厨艺差劲可以提升，但认真负责的品质非常难得。你看今天的晚宴，虽然粗糙，却有独特的艺术气息。”
管家跟着应和：“是啊，他要是同意接管厨房，那获得的可就不止是您画展的参观资格了。”
芳敏听得心中微沉，这俩唱大戏的NPC分明是在等小唐接话。
副本建立在规则力量的基础之上，玩家要遵守，NPC们同样不能违背。
看来他们不能在明面上指派规则之外的内容，这才想尽办法挖坑让小唐先生跳。
芳敏心觉不对，不停朝小唐使眼色，想要暗示他千万别说错话，也别接下厨房这个烂摊子，这些NPC满肚子坏水，指不定还有什么在后面等着。
可沉浸在吃土豆快乐中的小唐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不仅没接收到芳敏的警告，亦没有听公爵和管家在一唱一和什么。
直到管家严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客人，你难道没有听到公爵在跟你说话吗？”
他的神情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拍上小唐的肩膀：“迟迟不回答，这可不是做客人的本分哦。”
“啊？”小唐从餐盘中抬起头来，一愣。
芳敏心中一窒。
别答应，千万别答应。
接着，她便看到小唐拿走了公爵盘中丝毫没动的土豆，爽快道：“行，你们要是不喜欢，我就都吃了。”
管家：“？”
公爵：“？”
是让你回答这个吗？！
小唐一口气吃了十四个土豆。
他吃土豆的技巧非常之娴熟，看得芳敏食欲大开，甚至还想再去烤两个尝尝他的辣椒面。
——如果管家和公爵的脸没那么臭的话。
亲眼目睹小唐的行为，剩下的几名玩家不约而同停下动作。
虽然芳敏已经对小唐的大胆行为见怪不怪，可其他几人的印象还停留下今早小唐大胆击退来客的印象之中。
李剑难以置信地望向小唐，放下了手中的盘子。
——这新手实力确实强，但这就跟副本BOSS叫上板了？不要命了吗？！
寸头男子则是眯了眯眼，目光停留在小唐的面上。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新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上赶着找不痛快。
不过这样也好，有这么一爱惹事儿的主，倒省得他重重布局陷害，可以轻松送NPC个人情，刷刷好感度。
想及此，寸头男故作义愤填膺状，忿忿开口道：“小唐你别太过分，你在杰克公爵这儿学了手艺，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晚饭一共就这么多，你全吃了是想让杰克公爵饿肚子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么没礼貌的行为像是一个客人该做的吗？”
寸头男索性将背刺摆在了明面上，一番话使得公爵的面色稍缓。
芳敏冷笑一声，“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我们两个忙碌了整整一下午，才弄来今天的晚宴。你是在质疑规则的判断，觉得我们在偷懒吗？”
——断章取义谁不会？这顶帽子你可要好好接着。
听了她的话，寸头男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他能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显然是芳敏的话起了作用。
——规则不容置疑，芳敏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寸头男咬着牙忙开口：“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们的晚宴做得很好，我只是觉得他刚才的态度不太好，略作提醒而已。”
“态度不好？”芳敏步步紧逼，并没有要轻易放过寸头男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赞同公爵将厨房委托给客人？”
威胁寸头男的秩序力量稍有消散，他头上满是冷汗，稍松了口气。
乍一听芳敏这话，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解释道：“是啊……能被公爵看中是他的荣幸，能获得参观画展之外的资格，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要不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儿上，我也懒得提醒，这不是怕你们错过机会嘛。”
“朋友”二字令芳敏顿感恶心，她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多谢好意。”
随即，她转头望向公爵二人，指着寸头男声情并茂地开口：“公爵大人，我这位朋友想接管厨房，求求您给他一个机会吧。”
寸头男一僵：“？”
管家抬起阴沉的脸：“？”
寸头男面上终于闪过惊慌，“不是……我就算去厨房……也没这个水平啊……”
芳敏：“怎么会，身为朋友，我知道你的潜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用餐完毕的小唐好似终于听到了别人在说什么，一脸兴奋地加入话题：“你明天去厨房，那太好了，你会烤土豆吗？”
寸头男：“？？？”
谁答应了！！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
眼看局面朝预想之外的方向发展，管家轻咳一声，“厨房的事情，公爵打算再思考一下……”
话还没说完，小唐已经掏出麻袋往外拨土豆了。
管家：“？”
数出足足三十个土豆，小唐面上闪过心疼，而后郑重地推到桌对面，对着寸头男道：“那明天的晚饭就交给你了，不要浪费我的土豆。”
寸头男像活吃了苍蝇一般，做梦也没想到这倒霉事儿兜兜转转会落在自己身上，拒绝道：“不是……公爵还没发话……”
话音未落，小唐身侧便响起一声清脆的“咣当”。
只见两个通体金色的精致盘子从装满土豆的麻袋中滚落，其上的光芒异常耀眼，被各色宝石点缀的盘身满是昂贵的气息。
见到两只盘子的瞬间，管家瞳孔微缩，一抬头便对上公爵质问的视线。
管家心中一慌，他也不知道特意为“那位大人”准备的餐盘怎么会落在这个外乡人手中。
眼见盘子掉落，小唐“哎呦”了一声，赶忙将其捡起，擦了擦其上灰尘，重新塞回乾坤袋，心中浮现疑惑。
——奇怪，离开厨房之前，他特意将报酬塞进乾坤袋最靠里的位置，怎么会跑进麻袋？
正思索之际，他隐约感觉到盘身内闪过一抹奇怪的力量。
小唐一怔，面上多了分古怪之色。
这物件中好似蕴含阵法之力，他感受得不太真切。
管家质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谁让你把它拿走的？！”
小唐抬眼，“厨师说完成任务便能挑一样有眼缘的作为报酬。”
管家冷声道：“不包括这件！”
小唐不解：“为什么？它也在厨房中。”
管家：“你要质疑我的话吗？”
小唐不可能退还报酬：“这不是你们自己定下的规则吗？”
管家咬牙，眼看着又要变形。
剑拔弩张之际，公爵淡淡开口：“这位客人，你说的没错，我们要按规矩办事，盘子是你的了。”
听到公爵的话，管家将嘴边的话生生压了回去，阴沉的脸掩在帽檐的阴影之下，不再说话。
公爵好心情全无，没了想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吩咐道：“回房。”
“是。”管家扶着他起身，离开宴会厅前例行公事一般回头朝玩家们道：“九点以后就是夜晚，请各位玩家尽早回到客房，不要外出。”
说完，他便跟在公爵身后匆匆离去。
走上楼梯之际，公爵和善的神情消失不见，脾气也变得暴躁：“连个盘子都保管不好？”
管家“砰”地一声跪在台阶上，战战兢兢道：“主人，我没想到查理会被杀死。我会在今晚处理好一切，一定让那该死的外乡人见不到明早的太阳。”
杰克公爵瞥了他一眼，神情中满是戾气，“你是要违背规则吗？”
管家：“只要能帮主人除掉眼中钉！”
“蠢货！”公爵咒骂出声，“给我安分些，你死就死了，要是破坏我精心养出的规则力量，我要你好看！”
管家不解：“那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外乡人……”
“闭嘴！”
公爵抬起满是杀意的眸子，似乎透过墙壁看到了小唐。他面上浮现丝诡异的笑：“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把他一起献给那位大人。如此精纯的血液，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宴会厅内
公爵离开后，氛围缓和了不少，寸头男也懒得再装，“芳敏你什么意思？！”
芳敏斜他一眼，懒得多说。
寸头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眼，当场就要发作，可他的拳头还没挥出去，身体就软了下来，跌坐在地。
“？！”
一名小弟面色难看地上前搀扶，“老大，客人之间不能斗殴……”
“用你多说？！”寸头男一把推开他站起身，望着小唐二人离去的身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
现在给他脸色看，明天要你们好看。
客房只有三间，作为收钱办事的保镖，小唐自然选择和芳敏一间。
推开门后，腐朽的霉味儿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掩住口鼻。
面前的客房算不上大，一眼扫去空荡荡的，除了两张并排放置的单人床，和一些燃烧程度不一的绿蜡烛外，没什么其他家具。
两人简单打扫一番，准备休息。
芳敏从储物道具中取出外套当作枕头，双目微闭，脑中闪过白天经历的种种。
与副本BOSS对上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可今天的情形特殊，公爵方表现出明显恶意，如果一味忍让，局面反而会更加不利。
不过关于规则怪谈的真相，她倒是有了一些眉目。在厨房看到紫骨攻击小唐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对方的骨形，有一部分与长廊中的陈旧抓痕吻合。
那些冤魂曾是受害者，至于是不是城堡的原主人，还需再取些证……
正想着，她的手中冷不丁被塞进一张纸。
芳敏睁开眼，看见小唐离去的身影。
她望向手中的纸张，色彩鲜艳的画像吓了她一跳。
“？！”
尤其是在绿光的衬托下，这六头九手、满身胡子、瞪着大眼的奇怪生物显得格外可怖，芳敏险些将这玩意扔出去。
她坐起身，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画像，迟疑地问道：“这是……什么？”
小唐躺回自己的床上，手中是一张一模一样的画像。
只见他将其平铺在自己的胸口，接着将双手覆盖在其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祖师爷。”
芳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
小唐声音缓慢：“祖师爷乃得道鬼仙，虽已飞升，但其肖像画亦具有无上神威。有此物保护，邪魔不侵。”
听到他如此解释，芳敏对待画像的态度尊敬不少。
但盖着如此神武的画像入睡……
她没了睡意，坐起身来：“贵派是什么名号？我孤陋寡闻，并未听说过。今天见到你施展力量，才惊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唐睁眼，面上闪过思索，而后也坐了起来：“师父有命，非本门弟子不可轻易告知名号，不过我倒是有自己的产业，你若是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他探进乾坤袋摸索一阵，找出张名片递了过去。
从外观看，这纸张稍显粗糙，精致程度远不如先前的风水算命业务名片。
芳敏接过，借着绿光仔细看去——
【寿衣、花圈、假哭一条龙，详情请联系……】
“……”
她的眼皮重重一跳，将名片塞进储物道具：“行……以后有机会一定找你。”
小唐笑眯眯道：“看在是朋友的份儿上，我全给你打八折。”
芳敏舔了舔嘴唇：“你们门派还收弟子吗？”
她的武力值实在太低，以后的副本只会越来越困难，如果能从小唐先生身上学个一招半式，安全系数定会大大提升。
小唐摇头：“我们这一支脉拜师讲究缘法，且门中有些复杂情况，不便纳新。”
师父已经仙去，师叔断了联系，而他并未出师，不具备收徒的资格。
芳敏有些遗憾：“这样啊……”
小唐：“不过没关系，若是有机会，可以教你些不涉及我门传承的偏门术法，虽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但威力尚可。”
芳敏一喜，“太好了，价格你随便开，现在就可以学吗？”
听到对方主动交学费，小唐直呼此人上道，但想到门中规矩，也只好先按捺住心中兴奋：“不可，还需回到门中，引你为外门弟子，才可传授。”
虽然现在无法学习，但听到小唐应下，芳敏心中已满是期待：“好！那离开副本后我就按照名片上的号码联系你？”
小唐点头：“可。时候不早了，尽早休息罢。”
芳敏应下，心情愉悦地躺回床上。以防储物道具损坏致使找不到小唐先生，她特意再次拿出名片，将上面的号码记在心中。
目光停在文字上，芳敏小声开口：“小唐先生，还未请教大名。”
虽然对方的名片和玩家名牌上都写着【小唐】，但她并不认为这是对方的真名，老是“小唐小唐”地叫，显得不太礼貌。
哪知小唐答道：“我大名就叫小唐。”
芳敏：“？”
“你是说……你姓小？”
小唐：“是啊，我姓从师父。”
芳敏觉得不可思议：“那你师父……”
小唐：“我师父叫小李，师叔叫小王。”
芳敏：“……？”
真的这么随意吗？
小唐：“你若是成了外门弟子，也可随师父姓氏，取你如今姓作名，叫……”
芳敏：“晚安。”
时至深夜，空气变得潮湿阴冷。
芳敏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心悸惊醒，阵阵凉风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她捂着狂跳的心脏，缓了片刻才稍微适应。
屋内昏暗，隐有淡紫色的雾气弥漫，夜晚带来的阴森感比白日更甚。
想要出门的欲望来得很突然，但芳敏睡觉前反复默念六条规则，此刻生生克制住自己往外迈的脚步，面色稍显难看。
她的心中满是警惕，下意识偏头望向身侧的单人床。
——小唐睡姿乱七八糟，但睡得很香。
“……”
这睡眠质量过于好了。
芳敏小心地避开紫雾，抬手拍了拍小唐。
对方不知梦到什么，竟咧嘴一笑，抬手向前递：“刷卡还是现金……”
芳敏：“？”
你别太离谱。
一番坚持不懈的拍打后，小唐终于睁开了惺忪的双眼，显得有点儿懵。
他刚要开口，便见芳敏将手指竖在嘴唇前，比了个“嘘”的口型。她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门口，比口型道：不对劲。
小唐眨了眨眼，似乎想起梦中内容，立刻坐起身望向双手。没有看到刷卡器，他面露失望，忿忿道：“还以为那几个言而无信的小姑娘想起来还钱了。”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当当当——”
芳敏抬头，眉头不由蹙起。
——很难想象腐朽的门板如何发出这么清脆的声响。
有清亮甜美的女声在门外响起，听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哥哥姐姐，你们醒了吗？”
屋内的陈设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出现了不少欧式风格的家具，绿色的蜡烛也变为温暖的油灯，阴冷瞬间被驱散，似有香甜的饭香从门缝外飘来。
芳敏恍惚了片刻，差点以为她们真的是来此地作客的旅人，但在即将出声应答的瞬间骤然清醒过来，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能与除公爵和管家外的任何生物交谈。
“哥哥姐姐？你们在吗？”
门外的生物显然没有死心。
光是压抑住内心突然冒出的交谈欲望就费了芳敏很大的力气，虽然屋内温暖，但冷汗还是源源不断地自她额上冒出。
原以为夜晚不出门就能获得相对安全，没想到履行这一规则难上加难。
芳敏咬破舌尖，用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经以保持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