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勉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累的话去岸上坐坐。”
俞少宁一口回绝：“不要，水里凉快。”
夏日贪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罗勉没再劝俞少宁，拿着簸箕动作轻缓地往前走，在手电找到鱼群所在时，动作干脆利索地一捞，桶里就多了十数条小鱼。
俞少宁惊讶地张大了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罗勉捞鱼。
注意到俞少宁的神态变化，罗勉捞起鱼来，那叫一个干劲十足。
逐渐被落到后面的陆瑞不解：“这小子忽然打鸡血了？”
陆琪在旁边笑得贼兮兮的，“你是单身狗你不懂，什么时候找到嫂子了，你就不说罗勉哥了。”
闻言，陆瑞哪里还反应不过来，他气哼哼地一敲妹妹脑袋，“就你知道得多。”
陆琪吐了吐舌头。
刻意表现之下，罗勉很快就舀了半桶鱼，看着差不多就收了手。
见两人在岸边休息了，陆琪和陆瑞也从河里出来，道：“你们今天还捞吗？还是就回去。”
罗勉道：“不捞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要怎么吃呢。”
陆琪在旁边道：“我妈说给我们弄炸酥鱼，出锅时撒上些辣椒末，可香了。”
陆瑞也道：“你们家冰箱还能用，处理干净后先冻着，也能吃上一段时间呢。”
兄妹俩这么说，两人对视间有了想法，笑道：“我们可留不了那么久，炸成小酥鱼，没几顿就吃完了。”
陆琪笑嘻嘻道：“我也想一顿吃完来着，不过妈妈肯定不允许。”
过年买的那点儿肉早吃完许久了，大家都缺肉，这几条鱼带回去，收拾收拾洗一洗，大半都得被送进冰箱里放着，等实在馋得不行了，才能拿出来吃上几条。
俞少宁笑道：“可持续发展也不错，我们家是没那个管着的，以后没了再馋也没处吃去。”
陆琪顺着他这话一想，觉得被妈妈管着吃食也不错，复又笑起来。
说了会儿话，腿上的水也干得差不多了，四人起身朝着水中桥而去，准备在桥上分别。
都期待着一会儿的酥鱼，说笑间神态轻松。
正在这时，有吵闹声从河对岸传来。
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隐隐好像还听见谁喊：“见血了见血了。”
四人对视一眼，罗勉把水桶往俞少宁手里一塞，“宁宁你回去，我过去看看。”
同样动作的还有陆瑞，水桶落到陆琪手里，差点没给小姑娘沉得一踉跄。
陆瑞和罗勉直接蹚河过去的，俞少宁接过陆琪手里的水桶，“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陆琪回过神来，忙道：“不用麻烦的，宁宁哥你回家吧，我又不怕。”
俞少宁没同意，“你是不怕，但防不住别人心思坏，我送你过去顺带看看情况，一会儿还能和罗勉结伴回来。”
他的话切中要害，陆琪确实有些担心遇着坏人，又听俞少宁后面的话，这才一手簸箕一手手电的，跟在俞少宁身后。
陆五家没有人在，上游闹得正欢，怕是陆五和陆五婶都赶过去了。
整个大队乱糟糟的，陆琪一个女孩在家不安全，俞少宁也就没有去人群里凑热闹，而是站在陆五家屋前听情况。
陆琪端了碗茶水过来，道：“天这么热，我就没有泡热茶，宁宁哥你喝两口解解渴。”
俞少宁道谢，道：“你要是有事可以忙去，我在这等他们散了再走。”
陆琪摇摇头，“我又不会弄鱼，没别的事。”
说完，她还真搬了两条凳子出来，端着水碗跟俞少宁一起听情况。
人群聚集处吵吵闹闹的，偶尔几声能够清晰传出的，也多是骂人的脏话，中间夹杂着影影绰绰的娇弱哭声。
陆琪想象力强，这会儿听着动静，嘀咕道：“该不会是谁出轨被抓包了吧？”
俞少宁垂眸喝了口水，低笑出声：“这还真说不定。”
他都忘了，在吃不饱面前，什么道德贞洁都要退让十里地，要是有年轻女人舍得下面子去勾引，能够守住底线的男人怕是不多。
他声音太轻，陆琪没听清，“什么？”
俞少宁摇摇头，什么都没说，示意陆琪继续听那边的动静。
吵闹声越发大了，妇女臭骂的动静传出老远。
过了半个多小时，那边终于安静下来，人群渐渐散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住在这边的几个婶子，陆五婶也在其中，看见俞少宁和陆琪坐一起喝茶，她一时也忘了义愤填膺，连忙跑过来。
俞少宁站起身打招呼：“舅妈。”
陆五婶让人坐下，嘴上道：“还是宁宁你细心，哪像我家那臭小子，让他保护妹妹出去玩，结果倒好，把人丢在一边自己跑了。”
俞少宁笑：“他们俩听着这边动静不对，只想着过来看看情况帮忙了，哪里还来得及思考。”
陆五婶还是骂了陆瑞两句，周围几个婶子笑着劝了劝她，才停下嘴里的话，又唉声叹气提起方才的事情。
“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老了老了，还能闹出这种事情来呢。”
听她这话头，俞少宁也不接话，只听着几个婶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待在这边只听见骂声的两人很快知道了其中的事情。
还真是‘出轨’。
出事的那家有个儿子，先前那些外乡人，想尽办法要给双方的儿女牵红线，那家人的自然也不例外。
那家儿子读书时有个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后来被父母棒打鸳鸯了，他成绩一落千丈不说还没了谈恋爱结婚的想法，三十出头的年纪长辈急得不行。
这次相亲，他们请人介绍了好些女孩子。
结果当然是没成的。
但其中有个女人，心思一偏，琢磨着儿子不行，当爹的也可以啊！
就这么有意无意的，借着了解儿子的名头，跟老爹勾搭上了。
男人媳妇还以为这女孩是对儿子死心塌地了呢，每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今天母子俩在河里捞鱼时，儿子又说起对女方一点意思都没有的话，把女人气得回了家，结果谁知道正好撞上两个不知羞地在床上胡闹。
这下子，可不立即就炸了。
俞少宁和陆琪听得，脸上满是‘震惊我全家’和‘这居然也行’。
说着说着，还有婶子马后炮，说早就看出他们两不对劲的话。
虽然是马后炮，但拿着结果去回忆，还真能发现不少端倪，只是当时谁也没想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看上五十多的老家伙，也就没谁往那边想。
几人说着说着，内容就有些重复了，陆琪听得没意思，忍不住问道：“那他们这事怎么解决啊？”
闻言，几个婶子面上义愤填膺都凝滞了。
陆五婶按了按女儿的脑袋，“还能怎么办呢，大半辈子都过来了，现下这情况，除了忍也没别的法子。”
啊这……
陆琪坐回去，和俞少宁对视一眼，见他眉头微蹙，像是找到了同一阵营的伙伴，再度问道：“他们儿子就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这么做？”
说起这个，“那倒不是，智昌那小子是个有血性的，说要分家带着他妈出去过。”
闻言，陆琪不可谓不松口气。
世上少有心疼妈妈的儿子，要是李智昌站在他爸那边，陆琪半夜都能气得吐血。
不过，“智昌哥都这么说了，怎么婶子还要忍？”
“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为了儿女着想，真要分了家，你智昌哥的夹在中间也不好做……”
絮絮叨叨的话被几个人附和着说出来，陆琪和俞少宁都是头皮一麻。
眼角余光瞥到罗勉，俞少宁迫不及待起身跑过去，“勉哥。”
罗勉愣了下抱住他，“怎么了这是？”跟躲难似的。
可不是躲难嘛，俞少宁实在是扛不住长辈那些‘儿女论’，拉着罗勉的手问道：“事情你弄完了吗？我们现在回家？”
后面追过来的陆琪闻言，抓着陆瑞的手道：“哥，咱们送送他们。”
见两人神色期待，罗勉和陆瑞对视一眼，笑着点了头。
他们俩走在前面，和还没有散去的几个婶子说了两句，很快带着罗勉家的水桶和簸箕手电跟两人会合，俞少宁和陆琪不着痕迹地绕开婶子们，等听不到对话声了才猛地松口气。
看他们这样，罗勉和陆瑞不由笑出声来，“被骂了？吓成这样。”
陆琪心累叹息，“真要骂我才好呢。”
说着，她手舞足蹈地给两人重复方才听到的话，说着说着，两人神情淡定，旁边的俞少宁都快要窒息了。
“琪琪停一下。”
被喊停，陆琪心塞塞地和俞少宁走一边，显然方才重复那些话语也让她不舒服了。
罗勉揉了揉俞少宁的脑袋，“老一辈差不多都这样，听听就过去了，别气着自己。”
俞少宁还是不舒坦，哼哼两声不说话。
陆琪在旁边嘀嘀咕咕：“这也太恐怖了，怎么什么事都能推到儿女身上。明明智昌都表态了，还要打着为他好的名声委曲求全，这求的是哪门子全啊。”
罗勉和陆瑞都有些无奈，听了两句转述都能气成这样，真要看了现场岂不是得气得上去动手？
不过也不能真这么气下去。
罗勉想了下，“给你们说个解气的后续。”
俞少宁和陆琪瞬间抬头，看过去。
罗勉道：“李智昌等人散得差不多后，提出跟爸妈分家，把他自己分出去过，现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找部队买房子了。”
听他这么说，俞少宁和陆琪都长了嘴，不过他们很快反应过来，“他爸妈能同意？”
陆瑞在旁边道：“当然不同意，不过智昌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他们不肯分家给东西，他就一个人搬出去，什么都没有也无所谓，宁愿和难民住避难所。”
罗勉补充：“他妈到底心疼儿子些，见智昌铁了心要搬，就拿捏着他爸出轨的事分了家，我们下来时他们正在吵是他爸带着情人滚，还是他们母子俩搬走。”
听得正起劲，陆琪再度呼吸一滞，打断：“情人？什么情人？伯父还想把那女人带在身边不成？”
说漏嘴的罗勉瞬时噤声。
最终还是陆瑞一言难尽解释的：“他们在一起有几天了，那个、那个女的说，都那么久了，怀上了也说不定……”
陆琪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但哥哥和她说这话，还是给羞得满面通红，接着就是愤怒。
“他是傻子吧，不知道年纪大了精zi……很难让人怀上吗？”
咽下某些东西质量不好的话，转接上的内容多少有些气势不足。
也不算脏话，陆瑞干脆当没听到。
“什么怀不怀的，其实就是贪图年轻女性的美色。”俞少宁轻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扭头瞪了眼罗勉。
罗勉连忙保证：“我就图你的美色，绝对没其他人的事。”
俞少宁无语，你还挺自豪。
四人进入院子的时候，陆长川正翘首以盼地等着。见他们一起过来愣了下，才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因着陆五婶的原因，陆琪和老爷子还挺亲昵的，扶着老人家往里走，小嘴叭叭地把事情一说，将这件事从头吐槽到了尾。除了李智昌，其余人一个没逃掉，就连后来陆五婶和几个婶子的话也被她拎出来吐槽了遍。
陆长川这人还是挺与时俱进的，虽然有些小地方和陆琪意见不统一，但两人还是说得很开心，愣是把小姑娘心里的火气给说没了。
俞少宁到底经历过些事情，过了第一次面对‘儿女论’的震惊后，心态平和地学着罗勉处理小鱼。
陆瑞插不进那边聊天的，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帮着他们一起处理鱼。
有了他的加入，桶里的鱼收拾起来就快多了。
俞少宁去洗了洗手，准备炸点小酥鱼出来大家一起吃。
那边，陆长川聊了会儿，想起家里的鸡鸭鹅，问道：“宁宁，咱家的鹅仔有多少只来着？”
这个俞少宁还是知道的，闻言道：“总共七只，怎么了？”
“你五舅妈前儿才提起要和咱们换鹅仔呢，晚点你们谁上去抓两只下来，刚好趁着琪琪他们来玩带回去。”
“好。”
俞少宁就应了一声，把已经处理干净的鱼端出去洗了洗，放入调味简单腌制后，起锅烧油。
见他就要弄吃的，陆瑞下意识起身，“那个，我们就先回去了。”
陆长川道：“着什么急，吃点东西再走，酥鱼趁热才好吃。”
俞少宁也道：“是啊，家里还有些啤酒，好不容易有时间聚在一起，吃点东西没事的。”
他们两只是说，罗勉已经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出来。
夏日的啤酒最是舒爽，就连乖乖坐在一边的陆琪都没例外，她笑得无奈：“我不喝酒的，你们喝吧，我喝水就好了。”
闻言，俞少宁回头，“我记得之前冰箱里有酸梅汤的，外公你喝完了吗？”
陆长川摇头，“没呢。”
说着，起身给陆琪倒了一大杯酸甜的饮料。
话赶话的，兄妹俩留了下来。
俞少宁将酥鱼炸好后，倒出大部分油，底油炒辣椒末，然后酥鱼回锅简单翻炒。
等到刺鼻的辣椒香味迸发开来，酥鱼就能端上桌了。
这鱼炸得好，外酥里嫩，就连细细的鱼刺都是酥脆的，加上辣椒香味深入鱼身，更加好吃了。
俞少宁吃了两条，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橱柜里剩下的包香肠给翻了出来。
罗勉见他还要忙，起身接过香肠，动作麻利地忙活起来。
只是吃喝也没意思，陆长川起身找了两副扑克出来，“打发打发时间，不着急回去。”
吃的喝的都下了肚，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陆瑞一口就答应了打牌的事。
等罗勉炸完淀粉肠坐回来，三人就开始洗牌打牌，赌注则是俞少宁抓出来的几把瓜子。
他们打的牌类型有些小众，俞少宁看不懂，干脆带着陆琪去客厅，挑了几本书出来，两人坐在桌子两边慢悠悠地翻着书籍。
打牌的笑闹争执声就在耳边，两人安安静静地看着小说，跟他们不存在似的。
三四点的时候，家里的几只猫狗回来了，热热闹闹一窝蜂地跑进，俞少宁下意识就是抬腿往旁边一躲。
小家伙们的亲昵哪是他这一下能躲掉的，下一刻俞少宁整个人都被包围住了，几只狗跳起来舔脸不说，小不点噌噌噌就爬到了肩膀上，在他脖子上一顿蹭。
这一幕太热闹，旁边的四人都不由笑出声来。
他们不笑还好，一笑，狗子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热情地甩着尾巴就凑了过去，要摸摸要抱抱，最好还来个亲亲。
逃脱升天的俞少宁抱着小不点，笑得比他们刚刚还要开心。
时间不早，陆琪路瑞起身告辞。
罗勉上山去给他们抓了两只鹅仔，用塑料袋装着带了下来。
等他们走了，一家三口收拾厨房，才发现两人根本没吃多少炸出来的酥鱼和淀粉肠，只喝了些啤酒喝饮料。
陆长川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还是那句话，换作地震之前，谁会琢磨吃几口东西会不会伤情分呢？
收拾干净厨房，陆长川就开始赶人：“行了，回去早点睡，刚炸的那些东西，你们多带点上去，放我这回头软了不好吃。”
两人应了一声，等陆长川回了客厅，才收好吃食上山。
黑沉的林子包裹着林中小屋，月光从上方落下来，照亮了摇曳的花朵。
罗勉把俞少宁送回家，才去草坪那边忙活。
灶台锅里填满了水，火焰熊熊燃烧，这一小会儿的时间，俞少宁就又出了一身汗。
他贪凉坐在空调前，顺带等着水烧开。
夏天的水烧开的速度要快些，罗勉回来时，俞少宁正在将开水舀到桶里，见他进来问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罗勉抱着人亲了下，“你先洗吧。”
俞少宁闻言，将那半桶开水收进空间，回房间取了换洗的衣服，才往浴室去。
月光照入浴室，将开水倒进浴桶里，往其中兑了两桶水，直到水温正好，才脱掉衣服坐进去。
夏天泡泡澡出个汗，从浴桶里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
将水放出来，一部分提到里面的厕所冲厕所用，剩下的收进空间，等之后带去草坪给家里的牲畜用。
推开洗浴间的门，正好遇到罗勉，俞少宁道：“勉哥我给你留了冷水在里面，等下泡个澡舒服些。”
罗勉点点头，“你回放进去吧，要是困了先吹干头发。”
“好，我知道了。”
凌晨才让陆瑞陆琪两兄妹把鹅仔带回去，当天晚上陆五婶就提着东西过来了。
“这是换鹅仔的粮食，这是我晚上做的，给你们尝尝味道。”
说话间，那看似寻常的布袋子里拎出一大包红薯粉，还有塑料袋里装着的糖醋酥鱼。
陆长川一看就知道是为什么，无奈：“两孩子都没吃几条，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陆五婶摆摆手，只道：“他们吃他们的，这是我做的，给您尝尝味儿，不是一回事儿。”
他都这么说了，陆长川也没再说什么，拿起那一大包红薯粉看了看，“你还费心思弄了这个呢，怎么带这么多过来，先前说好给个一斤就够了的。”
“两只鹅仔呢，一斤粉丝就换了，回头传出去得说我欺负您老人家了。”陆五婶笑道。
陆长川闻言跟着笑，“我现在可不是孤老头子了，说你欺负我谁信啊。”
两人说了会儿话，陆五婶家里还有事，就匆匆走了。
陆长川尝了口搪塑酥鱼，觉着味道还不错，拿碟子装了大半出来，又将旁边的粉丝另拿个袋子装去大半，带着上了山。
“外公？你怎么上来了？”
俞少森*晚*整*理宁看见老人家走近，跑过来接他手里的东西。
陆长川道：“你五舅妈给的，带上来给你们尝尝，红薯粉丝味道也不错，有时间可以煮来尝尝。”
俞少宁闻言道：“知道了，您吃晚饭没。”
“还没，你们吃什么？”
俞少宁给老人家倒了碗水，道：“刚准备炒粉吃，您一起吃点？”
“行啊。”陆长川一点儿也不客气。
俞少宁重新去准备晚饭了，多了一个人，先前准备好的粉和配料就少了些，还得再切点。陆长川端着茶水在屋子里转了圈，慢悠悠朝着草坪的方向而去。
有两孩子照顾家里的事，他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许久都没管过家里的事情了。
那些鸡鸭鹅有了带崽的事情，也是从两人嘴里听上两句，今儿难得上来一趟，顺道去看看那些牲畜长得怎么样。
连日的阳光下来，草坪里的野草也有些蔫吧。
不过随着一部分野草逐渐没了生机，另外一部分野草倒是越长越好起来，显然很喜欢这样的烈阳。
家里的牲畜不缺草，罗勉也就没打理草坪。
陆长川上来时，罗勉正在清理脏兮兮的笼子，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出现。
陆长川也没喊罗勉，自顾自地在草坪里转了圈，找着幼崽抓起来看上一看，等到看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回到笼前，“小勉，回去吃饭了。”
“外公？”罗勉一愣，从里面探头出来，“您今儿怎么上来了？”
“陆五媳妇儿送了东西过来，我给你们送点。”
罗勉擦着手从笼子里出来，闻言道：“下次等我们去拿就行，这上山下山的，您老也不嫌累。”
陆长川笑道：“老骨头也要活动活动的。”
“院子那边的菜还不够您活动呢？”罗勉无语。
家里大部分的事情都被罗勉包揽了，陆长川闲得久了就有些坐不住，干脆把家禽院那一小片菜地接了过去，每天除除草浇浇水的，伺候得分外精心。
“哎呀，总要换个环境嘛。”陆长川说着，招呼罗勉下山。
罗勉把笼子里的工具取了出来，走在老人家侧前方回家。
他们回来时，俞少宁已经炒好了粉，还另外弄了份炒青菜在桌上，和糖醋酥鱼摆在一起。
吃完饭，陆长川慢悠悠回了家。
罗勉把山上的事情忙了个七七八八，趁着天色还亮，提着锄头取了山下的菜园子，给这最后一批蔬菜仔细除草，俞少宁跟在他身边浇水。
天幕黯淡的时候，菜地里的事情就忙完了。
罗勉上山去开草坪上的灯，俞少宁坐在山下院子里，琢磨了下道：“今天应该不用浇水，我们一会儿吃烤全羊吧。”
陆长川侧目看他，“怎么忽然想吃这个？”
俞少宁躺在躺椅上，看着在明月下依旧璀璨的繁星，“就是觉得很合适。”
这样的夜晚，很适合一家人吃好吃的。
两人说定，等罗勉下山时，把事情和罗勉说了。
罗勉当然没有意见，牵着俞少宁的手，将人拉起来，“先去田里转一圈。”
俞少宁脚步轻快地跟上他。
院门被缓缓阖上，躺椅晃动的声音慢悠悠传来，越传越远。
直到走出了往他们家去的水泥路，那让人安心的躺椅摇晃声才消失，俞少宁抓着罗勉的手一晃一晃，看着天边月光微微出神。
罗勉抓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亲，“在想什么？”
俞少宁闻声回头，碎发被风吹到前方，他笑道：“我在想，现在的日子真好。”
罗勉不解地扬了扬眉。
可惜被询问的人已经转过头，显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有着空调在，土地里的水分流失并不严重。
俞少宁和罗勉在田里逛了一圈，回到家里就开始准备吃烤全羊的事。
烤全羊在空间里有现场的，他们只需要准备好桌子和饮料刀筷，没有多久就把院子布置得像模像样，三张躺椅摆在旁边，风吹过，悠悠闲闲晃悠。
俞少宁将烤全羊放出来，闻了闻香味道：“感觉和刚出炉时差别不大。”
就是看着没那么烫了。
罗勉拿着刀切下，脆皮破开，肉汁顺着流淌而下，光看着就食欲旺盛。
脆皮带着些香甜，里面的肉却是咸香口，将肉放到脆皮上一起送入口，丰富的味道在嘴里一齐爆发开来。
俞少宁舌尖顶了顶嘴里滚烫的肉，估摸着他舌头肯定烫着了。
原本看着表面没那么烫，还以为一年的时间这肉冷了不少呢，谁知道里面还是照样的滚烫。
吃了口烫的，之后的动作就小心起来。
罗勉将桌上的肉片了大半下来，才停下动作端着碟子放到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他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给旁边的俞少宁挥动蒲扇。
俞少宁沾了沾调味，将羊肉送到罗勉口中。
见人吃了，问道：“这个调味怎么样？”
罗勉看着他，眼神一眨也不眨，“好吃。”
这明显不走心的模样，俞少宁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抱着试试又没关系的想法，给自己蘸了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