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小夫郎他又乖又软—— by南柯一梦是浮生

作者:南柯一梦是浮生  录入:06-12

“我可怜的西小子,才那么点大...”周英眼底悲痛,声音嘶哑着低声抽泣。
所闻之人无不胸口酸闷。
卫青燕扯出难看的笑,“都坐着说话,我去倒些茶水来。”
赵三叔回过神摆了摆手,“不用忙活。“
心里悬着一口气,哪里还喝的下吃的下。
纪净月坐到裴玖身边,“玖哥儿你没事吧!”
裴玖摇摇头,心疼的看向垂头沉默的邢南,他从坐下就没动过,跟石像一样没有一点反应,可裴玖却能懂他的心情。
当初他得知阿娘死因时,愤怒、难过、悲痛、憎恨、震惊等情绪一瞬间涌进心口,涨的整个胸腔都密布着针扎的疼痛,脑子一片浑噩。
忽地邢南的眼睫轻颤,粗粝的手心钻进了一片温软。
小夫郎的手骨架均匀修长,比他的手掌小上许多,他虚虚一握,就能把小夫郎的整只手包裹住。
“乐哥儿到叔么这来。”
纪净月贴心的从裴玖怀里抱过小喜乐,赵宝根懂事的把邢南怀里的小平安抱走。
裴玖柔声:“我去给你倒些热水喝好不好?”
汉子身强体壮,平日里浑身都是滚烫,这时他的手掌竟然冷冰冰,手心的茧子糙粝刮人,裴玖心疼的眼圈冒红。
他这样沉默着心里该憋的多难受,若是能发泄出来还好,偏生邢南又是个内敛寡言的人。
邢南抬起低垂的头颅,许久不动,身体僵硬,骨骼碰撞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他漆黑的眼眸似深夜化不开的浓雾,糅杂的情绪常人难懂,唇色没了平日的红润,干哑的嗓音:“好。”
小夫郎泛红的眼眶让他被悲愤撑满肿胀的胸腔像被细针给戳了口子,憋堵在胸腔里浑浊的气一丝丝从针眼里冒了出来。
“别担心,我没事。”
一开口,声音干哑低沉,像枯枝划过地面突兀的刺啦声。
哭累了的周英怔怔看着紧闭的大门,两边太阳穴抽疼的厉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郁结之气发泄出来。
捏了帕子擦干泪水,擤了把鼻涕。
裴玖冲了壶热糖水,给每人倒了一杯。
纪净月怀着身子饿的快,卫青燕从屋里拿了些糕点,还是上回邢南从镇子里买回来的。
喝下热乎乎的糖水,周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舒坦了些。
裴玖安静的坐在邢南身边,双手握住他的大掌,喝了热糖水,他的手掌也慢慢回温。
往日要是有这么多人在,以裴玖害羞胆小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动作,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握汉子的手,别人还没看过来,他就能羞得去找地缝钻了。
感受到小夫郎的担心跟关怀,邢南憋闷的胸腔闯进了一只软萌的幼猫崽子一般,沉浸在往事里的思绪被毛绒绒抓挠了出来。
几人无言端坐等待,小崽子们不喜太过寂静的院落,咿咿呀呀的指使着大人们一块玩耍。
“咚咚咚”“咚咚咚”
院门被拍响。
端坐的几人直愣愣的站起来,邢南快步打开院门,却是邢大伯跟邢风他们带着孩子在门外。
“大伯。”
邢南先是松了一口气,心又被悬起,声音冷硬中带着细微的颤音。
邢风跟吴亮抱着小崽子先行进了院子。
邢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伯在呢!”
官差来的时候邢大伯跟吴亮在山上砍柴,回来路上听了村民们的闲话,赶紧回家放下东西就来了,他们不信村民们说的话,进了院子就询问起来。
赵三婶子把官差的话转述的七七八八。
邢大伯气的紧握双拳,头冒青筋,怒目圆瞪着猩红的双眼,后槽牙狠咬,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院子一角,小崽子们凑在一起玩闹,稚嫩欢快的嬉笑声打破了笼罩在大人们身上的黑雾。
“我去衙门看看,你们在家不要多想,好好带着孩子们等我们回来。”
邢大伯担心二弟怒气之下在公堂之上做些傻事,他这个弟弟木讷却犟的跟头牛一样,家人就是他的底线,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什么都好说,若是碰了他的底线,跟上回一样,要不是几个汉子拉着,邢文非得被他打个半死。
吴亮:“阿爹,我跟你一块去。”
邢大伯点点头,望了邢南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还真如邢大伯所想。
邢阿爹跟官差进了衙门,赤红着双眸,一双空拳打向邢文,竟是四五个捕快使了全力都没能将他压制住。
“救...命,救...”
宛如铁块般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邢文的脸上,牙齿混了血沫从他嘴里喷出。
官老爷:“住手,公堂之上岂能容你撒野,快将人制住。”
捕快们赤手空拳捉不住邢阿爹,抄起杖棍打在他的背上。
邢阿爹仿若没了痛觉,跟发了疯的野狼紧咬猎物的的喉咙,宁死也不松手,邢文被他按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再打下去就要没命了。
邢阳早被吓的爬到柱子后蜷缩着身子,生怕发了疯的二伯注意到他,竟一点也不过自个儿阿爹的死活,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公堂上乱作一团,刘翠丽跟张小团却是浑不在意,死死的盯着邢阳的一举一动。
真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默认他阿爹把罪责都推给阿娘,现在又贪生怕死一点父子情分都没有,眼睁睁看着他阿爹被打,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只顾着自个儿躲了起来。
邢大伯拨开人群看到乱作一团的人,顾不上的不得罪官老爷,赶紧上前拦住挥动杖棍的捕快而后死死抱住还要动手的邢阿爹。
邢阿娘又惊又怕,恨不能让邢阿爹就地把那畜生打死,但棍棒打在邢阿爹身上时她急得眼泪直流,“住手,住手,别打了,孩他爹你快松手。”
见状,吴亮跟邢东一拥而上,三人死死抱住邢阿爹的身体跟双手,捕快们也赶忙上前帮忙,这才把人给拉开。
地上的邢文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左眼红肿出一个大包,脸上硬生生挨了五六拳,吐在地上的一滩血迹里散落几颗牙齿,他瘫倒在地,连痛苦的□□都发不出来。
周云兰冷眼旁观,好似被打的是个陌生人一样,眼底还有一丝痛快。
“混账东西,竟敢在公堂之上撒野,是一点都没把本官放在眼里。”
官老爷高坐,怒视堂下被几人环抱的邢阿爹。
“恳请官老爷莫怪,杀儿仇人近在眼前十余年,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我夫君一时得知被冲昏了头才冒犯了老爷,求求老爷不要责怪他。”
邢阿娘跪伏在地,脑袋磕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磕在地上,哭泣求饶混着声声闷响,百姓之中亦有人能知她痛苦悲伤,从而垂眸落泪。
“求大人莫要责怪。”
“求大人莫要责怪。”
众多百姓替邢阿爹出言求饶。
官老爷十分赏识邢东、邢南兄弟二人,也体谅痛失孩子的父母之心,并无过多责怪。
“罢了,本官谅你夫妻二人十余年痛失爱子,不治你扰乱公堂之罪,且肃静听审,莫要再喧闹打砸,公堂可不是你们能随意放肆的地方。”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邢阿娘额头红肿,泪眼朦胧谢恩。
看着老妻,邢阿爹一口气松下,僵直的身躯疲软下来。
见他松了力道,环住他的众人才放心的松了手,邢阿爹跪在邢阿娘身旁,将她环住,捕快纷纷归位,其余等人赶紧跪下听审。
躲在柱子后面的邢阳被捕快拖拽了出来,身下一滩腥黄。
他爬在地上,丢人又惊恐,不敢抬头,他自持清高,常年来维持的脸面早已全无。

“三哥。”
邢小妹上午吃了安神的汤药, 这一觉睡得分外沉,被子捂的严严实实发了好大一身的汗, 浑身黏糊糊的难受的紧倒是没有早上那会儿的酸痛了。
她睁眼, 屋里昏暗, 对昨儿夜里做的梦还心有余悸, 披上外衣,趿拉着鞋子出了房门。
层层叠叠的赤红云层与院落中的暗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悬挂在屋檐下的两盏大灯笼随风摇曳, 院中坐着的高大汉子,背影是她熟悉的, 刚刚大病一场, 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都脆弱的很,气虚着唤了一声兄长, 小跑着过去。
已经枯坐许久,邢南张开双臂接住邢小妹, 嗓音干哑:“怎么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可是饿醒了?”
坐在一旁的裴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入手是汗液的粘腻感, 体温已经降了下来,“我去房里给小妹拿件厚衣服, 别刚一点又受寒气, 一会儿把汤药给熬上。”
“小妹身上还难受不?头还疼不疼?”
天一暗下来纪净月跟周英几人把孩子都给抱进屋里去, 孩子们都还小,夜里容易受惊, 纪净月把几块糕点都给吃了,这会儿还不是很饿,走出来瞧了瞧邢小妹,见她脸色还好,神情有些不安。
邢小妹轻摇头,软软的窝在哥哥的怀里,精神还是差了许多,恹恹的不想说话,纪净月也就不再多问。
穿上裴玖拿出来的厚衣服,邢小妹又窝进了哥哥怀里,病了一场倒是粘人的不得了。
“吱呀”
大门被推开,邢南环住怀里的小妹蹭的站了起来。
是阿爹阿娘他们回来了。
“阿爹、阿娘。”
邢阿娘被邢阿爹环住肩膀步伐虚散,要没个人扶着怕是一步都走不安稳,昏黄的灯光照的几人神色朦胧,邢南堪堪开口,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除了纪净月留在屋里看着孩子们,大伙都赶紧迎了出来。
“怎么样?官老爷怎么判的?”
周英上前扶住邢阿娘,瞧见她额头上一片红肿,神色黯然,眼里没有一点光彩空洞的失神,鼻头一酸,眼泪唰唰的落下。
赵三婶子连手上的油渍都顾不得擦干净,迎上去扶住她另一边,心里暗自低叹,所有担心的话语竟是一句都问不出口。
俩人扶着她赶紧进了屋里,卫青燕倒了热水进去。
邢阿娘一离去,邢阿爹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生气,跌坐在地上。
四十多岁的汉子,抱头痛哭起来,一声声悲怆,划破夜色的沉寂,听闻之人无一不落泪共鸣。
本就受惊不安的邢小妹跟着嚎啕大哭,挣开哥哥的双臂,爬伏在阿爹的背上哭的岔了气,她以为梦里的事成了真,一双小手抖擞着在阿爹背上四处摸索,一点力都不敢用,就怕摸到伤口跟血迹,“阿爹、阿爹,哪、哪痛?呜呜...别、别吓、吓小妹...”
邢东弯腰将她抱起,邢小妹蹬腿挣扎,胳膊肘子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也感觉不到疼,嘶哑的嗓音尽量柔和道:“小妹,小妹乖!别怕,阿爹没受伤,都没事,你别害怕,让阿爹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乖,大哥抱着你,别害怕。”
邢小妹被阿爹的声声悲泣吓的失了神智,昨儿夜里的梦魇又缠上了她幼小的内心,在邢东怀里没有一点章法的蹬腿挥舞着两条纤细的胳膊,一会儿打在邢东脸上,一会儿打在他的胳膊上。
邢东只好先抱着她进屋里去。
“都怪我,都怪我,啊!”邢阿爹抬起手狠狠的抽自个儿的巴掌,这头才刚把邢小妹送进屋里,几个汉子一时没留意,等邢阿爹抽了四五下,几个汉子才钳制住他。
“二弟,二弟,别...不、不怪你,怪大哥,怪大哥。”
邢大伯钳制住弟弟的一条胳膊,铁骨铮铮的汉子赤红的眼泪落下悔恨的泪水。
都怪他啊!年少时他没护好弟弟,成了家后更是因为他的步步退让,让三弟更是贪心,当周云兰跟阿娘更加肆无忌惮,都怪他,怪他没能早点转过弯,害了自个儿的夫郎孩子,还害了二弟一家。
邢大伯悔恨自责,当年早该分家,早该分家的。
兄弟俩抱头痛哭,邢南抓住阿爹的胳膊无声的落下泪水。
二哥没的时候,他还在阿娘肚子里,从他出生起,阿娘便时常在他耳边呢喃自语:
“天都黑了,二小子怎么还不回家?”
“二小子今儿又不在家,上哪疯玩去了?”
“三儿,是不是阿娘生了你,你二哥哥便觉得阿娘不疼他了,这才不回家的?”
“要是没三儿,二小子早就回来了,都怪三儿,你来的不是时候,不是时候,你把二小子还给我。”
“二小子你怎么变小了?”
“不对,你不是二小子,你是谁家的孩子?”
自打小邢西没了,好长一段时间邢阿娘的精神都是时好时坏,有时候分不清邢西跟邢南,有时候又呢喃着责怪邢南来的不时候,要是她没怀上身子,就不会忽略邢西,就不会让他落了水。
邢阿娘的自责禁锢着她自个儿,也禁锢着邢南。
邢南幼时,她时常会叫着二小子,怀里却是抱着邢南,她强硬固执的不准邢南出门,不准他水边,不准他哭,不准他闹。
偶尔还会发疯似当着幼小的邢南的面打砸谩骂,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分家,邢阿娘才慢慢好起来,却在幼小的邢南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七八岁时,小邢南已经记事,他便时常去问大哥:
“大哥,我是邢南还是邢西?”
“二哥是因为我才不回家的,对吗?”
“阿娘是不是不想要南儿了?”
“大哥,阿娘是不是讨厌南儿?”
“大哥,都是南儿的错。”
小小的邢南受伤了不敢跟阿娘哭诉,开心了不敢跟阿娘撒娇,他从小就聪慧,阿娘对着他的喃喃自语他许多都能听懂,听的多了,他便觉得都是自个儿的错,才会让阿娘难过,才会让他的二哥哥不肯回家。
邢阿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做工,就算回了家也是沉默寡言,甚少跟两个孩子说上些什么暖心的话,一家人看似和睦友爱,内里却各有各的悲痛神伤。
周云兰一时的恶意,却害了两家人许多年。
屋里的邢小妹被周英跟赵三婶子哄了许久才哄住,邢阿娘怔怔的抱住她,空洞的双眼流淌着泪水,无声无息,看的人分外揪心。
院里抱头痛哭的兄弟二人,先回过神来。
裴玖给人倒了热水喝,又打了清水让人洗把脸,又跟卫青燕赶紧忙活着晚饭。
哭到脱力的邢阿爹被邢南跟赵宝根扛回了屋,刚把他放到床上,邢南耳边就响起了邢阿爹沧桑嘶哑的声音,“对不起,三儿,是阿爹对不起你们。”
父子二人赤红着眼眶对视,赵宝根也伤怀,吸了吸鼻子转身出去。
邢南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怪吗?幼时应该是怪过的,怪阿娘不爱他,怪阿爹不在乎他,不,也许他是不怪的,他能懂也能理解阿爹阿娘痛失爱子的无解痛楚,特别是当他有了小平安跟小喜乐之后,他是不怪的,只是曾经留下的伤痛,总不会那么轻飘飘的就随风而去。
邢南第一次将人高马大的自个儿蜷缩着倚靠进阿爹的怀里。
“阿爹,不是你跟阿娘的错。”
在孩子们年幼时,他时常这样抱着大儿子跟早逝的二儿子,也时常这样抱着最晚出生小女儿,却甚少拥抱过他的三儿。
邢阿爹双臂环住邢南宽阔坚实的肩膀。
他的三儿长大了,长的肩宽腿长,人高马大,再不是曾经哪小小的皱皱巴巴的一小团。
他眼眶氤氲升起水雾,仿佛看到幼小的邢南小跑着向他而来,张开瘦弱的胳膊想要阿爹的抱抱。
可他没有回应幼小的孩子,他是看到了孩子眼里的失落跟泪光,他却没有回应,或是他也曾怨怼过,若不是邢阿娘怀着他,就能对小邢西更上心。
他们是为了躲避内心的自责愧疚,为了让自己内心的痛苦少一些,才无意识的把错误归结到懵懂的幼童身上,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懵懂的幼童已经分外懂事,他已经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向阿爹阿娘索取,不会向阿爹阿娘撒娇分享自己的快乐趣事,更不会向阿爹阿娘哭诉。
他就那么安静的一个人慢慢的长大了。
他们是爱孩子的,可他们悔悟太迟了,伤了孩子的心太久了。
邢阿爹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孩子的爱意跟歉意,邢南却从肩膀上颤抖的双手上感受到了阿爹的难过。
他粗粝的大掌,轻轻的拍着阿爹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像他哄慰两个小崽子一样。
父子俩相拥,爱意无言,却溢满了他们的胸膛。
邢阿娘怔怔的失神,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如同当年刚失去小邢西一样的状态。
周英怕她再陷进去,连忙让吴亮去请了刘大夫。
知晓源由后,刘大夫唏嘘感叹,给人扎了针安了神,先让人睡了过去。
邢小妹被阿爹阿娘这么一惊又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的被人喂下小半碗米粥吃了些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月哥儿该饿了,三婶子你们先吃着,天色也不早了,吃完赶紧回家去,月哥儿有身子早点回去歇息,今儿跟着我们担忧别累坏了啊!”
卫青燕强打起精神喊人吃饭。
谁都没胃口,也知道这事一时间解决不了,顾及着纪净月的身子,赵家几人匆匆吃了几口打着灯笼先回家去了。
“夜里有事就去家里喊人,别强撑着啊!”
赵三婶子跟周英抹着眼睛出了院子,二人边走边嘱咐。
裴玖没点血色的脸上扯不出笑意,将人送到院门外:“三婶、伯么你们路上注意点,别太担心,阿爹阿娘都安顿好睡下了,有事大哥跟南哥会去喊你们的。”
“嗳!别送了,快回去吧!”
邢阿娘扎了针安然的睡在了炕上,怕再惊动了她,不敢大动作把她挪回屋里去。
屋里的邢阿爹也让邢东哄着给喂下了安神的汤药,他担心邢阿娘不愿一个人在屋里睡着,邢东便扶着他去了炕上。
等老俩口都安稳的睡着了,卫青燕让邢东带着孩子睡,他得陪着邢小妹,怕夜里再起高热把人给烧坏了。
几个小崽子早困的挣不开眼睛了,索性三个小崽子就都挤在一块睡,夜里有什么动静裴玖也能及时顾着。
兄弟俩坐在堂屋门前守着,阿爹阿娘要是夜里惊醒也好有人照顾。
夜深人静,邢家除了三个小崽子跟高热烧的迷迷糊糊的邢小妹,没一个能睡得着。
等孩子们熄了灯,邢阿娘在黑暗里睁开眼睛,今日这么一遭,那是扎一针就能安神的,邢阿爹自然是懂她的,伸手搂住她,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老俩口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相互依赖无声的痛哭。
“大哥...”
兄弟俩坐在屋檐下,邢南抬头望着那半隐半现的月亮。
邢东抬起胳膊搭在他肩膀上,“三...周云兰恶毒残害幼童,胁迫邢文与邢阳欲谋财害命,被判秋后问斩。”
“邢文、邢阳呢?”
“邢文为从犯判收缴家财流放边疆三千里,他走不到那苦寒之地,邢阳,哼!他入监三年,放心,大哥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这些事用不着你忧心。”
邢东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有大哥在,你自好好过你的日子。”

天边微亮, 兄弟俩在屋檐下坐了一夜,站起来舒展身体,活动四肢。
今儿铺子是没法开了, 但供给几家食肆跟楼里的吃食要送去,做生意不能失信于人。
“三弟, 我一个人去送货就成了, 你得在家守着。”
“嗯。”
卫青燕跟裴玖都是到了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屋里透进光亮, 俩人就爬了起来。
邢小妹该是哭累了,夜里还好没再起高热,卫青燕起床给她掖好被角, 又摸了摸她的头,体温正常, 卫青燕总算松了口气。
兄弟俩已经把吃食都装好车, 一夜没睡, 二人一脸憔悴,眼底一片灰青, 眼白缠绕着鲜红的血丝,卫青燕担忧道:“赶车慢着些, 送了货别急着赶回家, 困了就在铺子里睡会儿, 家里有我们,你别担心, 到镇子里吃点东西, 身上有银子没?”
“有, 我都晓得,你别担心, 我先去了。”
卫青燕看着牛车的远走才缓慢回了院子。
“孩子们都还没醒,南哥你上屋里守着孩子们眯会儿。”
裴玖站在房门口望向邢南,他侧目看着紧闭的堂屋大门,才一夜,下巴上就冒出了一圈青茬,裴玖心疼他,拧巴着两条秀气的眉毛轻咬唇角,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一句安慰人的话来,他头一回被自个儿的蠢笨气的肝疼。
好在邢南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清冷的嘶哑声:“嗯。”
他神色疲惫,却朝着小夫郎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
裴玖赶忙进厨房跟卫青燕烧了热水做上早饭,把邢小妹跟邢阿娘的汤药点了小泥炉给慢炖了起来。
才刚把药罐子放到小泥炉上邢阿娘就进了厨房。
“阿娘。”
“阿娘。”
这一夜之间邢阿娘仿佛老了十岁,鬓边白发丛生,额间散落的发丝根部也冒了白,肤色枯黄暗沉,眼底乌青深重,布满血丝的双眸红肿不堪,卫青燕跟裴玖心酸不已,昨日出门时还精神抖擞满面红光,二人声音微颤,忍不住鼻酸。
邢阿娘早已平静下来,她温和的笑了笑,“饭都做上了,大儿跟三儿上镇子里守铺子去了?”
卫青燕摇摇头:“东子把定好的吃食给各家食肆跟楼里送去,铺子,铺子歇几日,咱们轻快几日。”
“成,每日忙忙碌碌不得闲你们也累,歇几日就歇几日。”说着邢阿娘转身出了厨房。
裴玖紧步跟了上前,“阿娘,你上哪去?”
“牲畜圈棚还没打扫,我去收拾收拾。”
她未曾回头,往后院走去,裴玖欲要跟上拦住她。
阿娘定是一夜未曾入眠,他得拦着阿娘让她歇息下来,心里不痛快,又这般强撑熬着,身子哪里吃得消。
一只手拉住了裴玖的胳膊,他回头一脸疑惑。
“让阿娘去,有事做就不会总想着,总想着那事了。”卫青燕叹息一声送开手继续忙活着早饭。
邢阿爹在炕头坐着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活动开四肢,从柴房扛起锄头从院子里走过。
“阿爹。”
裴玖坐在小凳子上守着两个小泥炉,轻轻的喊了一声。
邢阿爹如往日一般语气并无起伏:“我去地里锄草。”
裴玖:“早饭马上就好,阿爹吃了早饭再去吧!”
邢阿爹垂眸见儿夫郎眼里的担忧,顿下步子,“嗯,我去牲畜圈棚看看。”他放下锄头转身往后院走去。
家里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忙忙碌碌三餐四季,没有人再提起邢西的名字跟那一家子的判罚,大家心照不宣的回避着。
铺子连着歇了五日,邢家这事在镇子里都传开了,相熟的客人们都能理解他们一家人的心情,这事放谁身上都不会好过,歇几日能缓过来就好,就怕郁结之气长埋于心,生生把人给拖坏了。
铺子歇业,楼里的吃食还好,每五日供一次不妨事,几家小食肆却是每日要供货,邢东便跟几家食肆老板说好先供上五日的货,等家里事情完结开了铺子便按契书日日供货。
推书 20234-06-12 :直播:秦始皇来上》:[穿越重生] 《直播:秦始皇来上工了吗》全集 作者:藤萝浠月【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4-18完结总书评数:6593 当前被收藏数:15730 营养液数:32429 文章积分:213,742,720文案:许森二十二岁的时候死了,他八岁时候绑定的小废统88发力,竟携带着他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