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晔之将倒好的酒递给齐宣和梁絮白,正要往郁楚杯中添酒时,被梁絮白制止了:“他不能喝。”
齐宣轻掀眼皮,淡淡一笑:“果酒而已,不醉人,不会耽误明天的工作。”
梁絮白被他三言两语刻画成恶毒刻薄、压榨劳动力的地主恶霸,于是用搪塞Janne的理由解释道:“他最近睡眠不好,在吃褪黑素,喝酒会影响药效的。”
郁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说辞,夹一片驴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嚼吃。
程晔之温声说道:“既是这样,那就不喝,让服务员上点果汁吧。”
问题得以解决,郁楚用果汁代替了酒,与他们碰杯饮尽。
梁絮白尝到了果酒的甜头,还想再续一杯,冷不防发现郁楚在看他,眼神带有警告之意,便识趣地用手盖住杯口,阻止了齐宣给他续杯:“我也不能多喝。”
“你也在吃药?”齐宣调侃他。
梁絮白:“……那倒不是。”
不等他想到合理的借口,便听郁楚说道:“梁总头上有伤,不宜过多饮酒。”
对座的两人同时投来好奇的目光,于是梁絮白压低脑袋,扒开头发,露出了那个肿大的淤青疙瘩。
齐宣蹙眉:“你脑壳怎么长包了?”
梁絮白:“……”
郁楚勾了勾唇,笑道:“梁总昨晚误入了一对夫妻的房间,被男主人当成奸夫打了一顿,所以在脑袋上留了伤。”
齐宣失笑:“当奸夫,那确实该打。”
梁絮白语塞:“……你能不能别断章取义,我怎么可能当奸夫?”
不是,压根儿就没走错房间好不好!
几人逗趣半晌,齐宣这才将话题引入正轨:“郁楚,我听沐蓉说最近有不少影视制作人把橄榄枝抛给了你,你下半年真不打算接戏了?”
郁楚面不改色地回应道:“蓉姐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之前拍《荆棘之夜》时没少给大伙拖后腿,所以我想把身体调养好,后续才能认真工作。”
齐宣说道:“后面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梁絮白不苟同他的话:“机会一直有。”
齐宣抬起酒杯,风流的凤目里又漾开了促狭的笑:“行,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会把上等的资源全部留给你。”
这话说得暧昧,立刻拉响了梁絮白的警铃。
“不用不用,千万不用。”梁絮白说道,“你的资源还是留给程晔之吧。”
齐宣勾唇:“晔之自己就是资源,是资本家争夺的目标。”
“那也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是他老板,有义务替他把关。”
“你是老板又怎么了?我还是他……”梁絮白一句话哽在喉间,再难发声。
齐宣撩起眼皮,难掩好奇:“嗯?是什么?”
程晔之也看了过来,等候下文。
唯有郁楚不做反应,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关心,只安安静静地扒饭。
梁絮白呼吸一紧,把那句“我还是他孩子的爸”硬生生卡在了喉间。
少顷,他往杯中续满酒,一口饮尽,而后话锋一转:“我也是他半个老板,有我操心就够了。”
郁楚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这场资源之争,直到梁絮白话音落定,他才握住调羹,给自己舀了一碗鲫鱼豆腐汤。
夜晚的海岛宁静神秘,星河映着月辉,在浪潮起伏的海面上投来些许柔和的光芒。
保姆车行驶在海岸,海风哧哧地灌进车内,一并也捎来了海鸟振翅的声响。
郁楚在车窗上趴了一会儿便被梁絮白拉回来了,车窗再次合上,隔绝了外部的一切动静。
“夜里风大,你小心吹感冒了。”梁絮白正色道,“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大明星,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郁楚仍痴痴地望着幽暗的海面,眸中一片沉寂。
梁絮白发现他情绪不太对,握住他的手,凑近了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白天拍戏拍太久,身体不舒服?”
郁楚摇头:“可能是吃多了,肚子有点胀。”
梁絮白垂眸,车厢里昏暗一片,无法看清他腹部的情况,便只能用手去触碰、去感受。
掌心下的小腹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弧度,一时间倒真分不清究竟是他吃得太多,还是胎儿的生长速度过快,将肚皮撑大了几许。
这只手停留的时间过长,郁楚正要推开,忽觉有一股热息落在颈侧,犹如细密的电流,猛然窜上了头皮。
下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男人用体温将他紧紧包裹住,给予了莫大的安全感。
“楚楚。”一道闷沉的声音漫开,在耳畔徐徐萦绕。
郁楚静坐在原地,没有应声,亦没有反抗,任由自己被他抱住。
可除了这声呼喊之外,梁絮白并未说其他的话,仿佛只是在确认自己抱的这个人叫“楚楚”。
回到酒店之后,郁楚取来睡衣去洗澡,出来时见梁絮白正坐在茶几旁,对着电脑一丝不苟地处理公司的事情。
他没有打扰梁絮白,动作轻盈地爬上床,侧身向里,开始酝酿睡意。
不多时,他听见电脑合上的声音,继而有脚步声响起,最终消失在浴室里。
紧随其后的,是花洒喷出的淅沥水声。
郁楚的睡意被这些动静驱逐殆尽,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
他记得自己今晚的情绪本该是低落的,可不知为何,此刻竟莫名有些兴奋。
——确切地说,是亢奋。
淋浴声持续不断地在房间内蕴开,犹如古琴拨出的弦响,一声又一声,震击着他的灵魂。
空气似乎在升温,将他的皮肤蒸成了浅粉的色泽。
连呼吸都带着潮意,混合着小苍兰精油的气息,淡雅,却又甜腻。
怔然时,郁楚忽然想起在芙洛斯庄园的那个夜晚,梁絮白凑在他耳边,沉声蛊惑着说:你的信息素好甜。
这句话刚浮现在脑海里,郁楚便猛地揪禁了被褥。
那是梁絮白喝酒之后的疯言疯语,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去回忆?
他抬手摸了摸面颊,有些发烫,连身体的皮肤都带着高温,仿佛要把他融化。
而且最关键的是,某些难以言述的地方,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思绪转动几秒后,郁楚不由愣住。
——彼时他是被刘禾下了药,才会控制不住起生理反应。
那么现在呢?他可是什么也没碰啊。
淋浴声骤然停止,空气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郁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剧,撑得胸膜隐隐发胀。
他像是期待着梁絮白从浴室里走出,又像是害怕他出来。
矛盾的心理在胸腔内膨胀,逼得他燥郁不安。
然而梁絮白还是出来了,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来到床沿坐定。
郁楚背对着他,虽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潮热的水汽,混着沐浴乳的味道,扑鼻而来。
很好闻。
想闻到更多这样的味道。
他蜷起身子,揪紧了被褥。
梁絮白见被褥里的人动了一下,问道:“还没睡着?”
郁楚踌躇几秒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絮白皱眉,倾身凑过来:“你声音怎么哑了?”
郁楚呼吸一凛,把脸往枕边埋去:“没怎么。”
梁絮白握住他的肩,想把人掰过来查验一番,却惊讶地发现这个瘦削的小家伙此刻力气竟出奇的大。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反抗,梁絮白倒也没进行下一步动作,语气颇为无奈:“肯定是晚上回来时吹出毛病了,让你关窗你不听。”
说罢起身,拨通了梁宥臣的电话,向他请教关于孕期感冒应该如何护理的注意事项。
郁楚听着他和电话那端的人的对话,心情顿时紊乱不堪。
方才梁絮白凑过来时,那股潮气异常汹涌,仿佛是妖冶的花香,通过他的嗅觉系统一步步侵蚀入脑,然后麻痹他的大脑神经,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梁絮白挂断电话之后,立马接一杯热水端到床前:“楚楚,二哥说如果情况不严重的话,尽量不要吃感冒药,他让你多喝热水,促进新陈代谢。”
郁楚委婉地拒绝道:“你先放着,我一会儿再喝。”
“不行!”梁絮白这会儿不再惯他,非常强势地把人从被褥里捞出来,“你要多喝热水,否则……”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绯云,连眼尾都被晕染了。
与其说是病态,倒不如说是媚态。
梁絮白一怔,暗骂自己思想龌龊,居然对一个病人起了邪念,于是迅速屏去那些想法,抬手去触他的脸。
有点烫。
再去摸他的额头,依旧是高热状态。
梁絮白脸色骤变:“你发烧了!”
见他神情惊慌,郁楚迅速摇头:“我没有发烧,你别紧张。”
“脸都烧红了,还说没烧!”话毕,梁絮白扯掉浴巾,将仍在椅子上的衣裤拿过来,开始穿戴。
郁楚问道:“你干嘛?”
梁絮白正在套裤子:“送你去医院。”
“我真没有发烧!”郁楚陡然拔高语调,而后躺回了去,背对着他。
梁絮白动作一顿,扔掉裤子爬上床:“可是你皮肤这么烫,脸也红红的,一看就不正常。”
郁楚淡漠地说道:“不正常就不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絮白不知自己哪儿又惹他生气了,立刻沉默下来,开始反思。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郁楚不肯去医院。
于是他折回浴室,将毛巾打湿,然后替郁楚擦拭面颊、额头和颈侧的皮肤:“你躺平,我给你降降温。”
刚刚梁宥臣在电话里叮嘱过,如果有发烧的迹象,一定要耐心地给他进行物理降温,该重点擦拭哪些部位,都仔细交代了。
梁絮白遵医嘱给他擦了擦颈侧的大动脉,然后抬高他的手臂,去解他的睡衣纽扣。
郁楚拧紧眉心,拍开他的手:“做什么?”
梁絮白解释道:“你别误会,二哥说要勤用温水擦拭腋下,这样可以降温。”
郁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有、发、烧。”
梁絮白耐心地哄他:“生病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你乖乖的,不要讳疾忌医。”
郁楚大抵是气急了,一颗一颗地剥开纽扣,将睡衣解敞,然后抬高手臂:“你擦吧!”
时至此时,他总算明白过来自己为何这般反常了。
傍晚他们吃晚餐时,因他馋嘴多吃了两片烫驴肉,梁絮白便一个劲儿地往他碗里夹驴肉。
驴肉性温,补气养血,益.肾.壮.阳。
他,补过头了。
梁絮白只当郁楚是生病了脾气大,并未在意,便往旁侧撩了撩衣襟,将毛巾贴在他腋下。
郁楚皮肤滚烫,甫一接触比体温低的湿毛巾,顿时绷紧了牙关,扬着头深吸一口气。
梁絮白的视线不受控地落在那两团蓬隆的云上,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应。
云上的珍珠非常红润,娇俏地立在空气里。
梁絮白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咙里仿佛有刀片在滚刮。
还说没发烧,这儿都烧熟了……
他努力压下那些旖念,木讷地给郁楚降温。
后来要扒裤头擦拭腹股沟的时候,郁楚终于忍无可忍,红着眼推开他:“梁絮白,你今晚是故意的对不对?”
梁絮白满头雾水:“什、什么?”
郁楚穿上睡衣,眼里泛着水汽:“你不是喝酒了吗?”
你喝酒之后不是最会耍疯了吗?
所以你在装什么!
梁絮白愣了愣,旋即安抚道:“你放心,我保证今晚不会发疯。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我哪里疯得下去。”
郁楚:“……”
他合了合眼,半晌又睁开,沉声质问道,“梁絮白,你是不是不行了?”
梁絮白:“?”
楚楚在邀请你啊
浴室门敞开着,漏出几声水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空气潮热,小苍兰与沐浴乳的花香交融,催出了十分黏.腻的化学反应。
梁絮白坐在床边,耳畔还回荡着郁楚的质问。
「你是不是不行了?」
他握着湿毛巾,面露惑色:“楚楚,你怎么了?”
还有,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
郁楚微抿着唇,浓黑的睫羽轻轻震颤,胸膛起伏也愈来愈明显了。
他拉上被褥,再次平躺回去,双手叠在腹部,沉静良久,呼吸依旧不能平息。
梁絮白茫然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擦不擦?”
郁楚凝望着虚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梁絮白又凑近几分,耐着性子哄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生我的气?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郁楚勾住了脖子。
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声急重,却又似最轻薄的鹅羽,舒而缓地搔过皮肤、融进血液、直击心脏。
郁楚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唇瓣开了又合,欲言又止。
许是两人喷出的气息太过灼热,让四周的空气再度升温。
犹如浓而稠的热浪,将他们包裹、吞噬。
攀附在男人脖间的手臂渐渐收紧,柔腻的触感贴合着他的温度,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融化。
已经到这一步了,梁絮白却像块木头一样,惶惑不知所措。
少顷,郁楚咬咬牙,将面色沉凝的人推开,愤愤然起身下床,穿着拖鞋往浴室走去。
然而他还未迈出脚步,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握住,对方掌心与指腹的粗砺感磨得他头皮发麻。
郁楚等着梁絮白的问话,或者是更加烦人的解释与轻哄。
可这些并没有如期而至。
相反的,他的双腿遽然离地,天旋地转间,人已被梁絮白抄着膝弯抱回床.上了。
浓烈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梁絮白将人压在被褥里,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便落下了急热的吻。
郁楚挣了两下,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手臂乖顺地缠.住梁絮白的脖颈,袖管无声滑落,露出一片莹嫩似暖玉的肌肤。
梁絮白在他唇上轻轻地碾、耐心地摩,贪婪地夺走他嘴里的空气,再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温度渡了进去。
“楚楚,”他贴着郁楚,轻轻地笑,“今晚是你主动的,所以明天醒过来之后,你可不能我的生气。”
郁楚没有说话,那双漂亮的眼睛被灯光照透,映出一片潋滟的水光。
与平日里的淡漠相比,很明显此刻更加妩媚。
梁絮白用指腹去摩他的眼尾,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信仰。
大抵是薄茧具有刺激作用,青年不自在地皱了皱眉,眼神隐隐含怨。
梁絮白低头亲吻他的眉峰、眼睑与耳廓。
怔然时,睡衣的一枚纽扣在外力作用下崩开了。
紧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
郁楚的心跳不堪负荷,仿佛快要把胸膜撞破了。
他不愿去细细体会,可那些真切的触感却容不得他忽视。
——就像是有人掬了一抔热水,有目的性地洒落,然后迸溅出泠然的声响。
带着温度的水珠绵密地滑滚,轻而柔地碰触在蓬白的云团之上。
热水的包容性极强,足以融掉整片云。
镶嵌在云朵上的红珍珠被高温包裹,似乎下一刻就要化成粉末了。
郁楚紧闭着眼,如同茫茫大海里的一片浮叶,在海水掀起浪潮之前侥幸地苟存着。
他想呼喊梁絮白的名字,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这个男人是目前唯一能拯救他的人,却也是将他推入大海里的始作俑者。
可他万万没想到,风浪会来得这般突然。
不过瞬息间,便将他彻底卷.吞入幽蓝的海域里。
一直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的云团,此刻也被高温蒸成了晚霞的颜色。
那两粒昂贵的绯色珍珠经不住热力的侵蚀,又膨大了些许。
经过催化之后,便娇气地立在潮热的空气中。
郁楚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泪水也随之滚落,贴着眼角没入鬓发里。
他咬着牙关,不让自己漏出半点声儿来。
窗外的墨空中满是星子和月辉的痕迹,它们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光芒为贪恋夜色的人给予温暖,施舍慰藉。
夜是凉的,可云外的那抹温度却是炙烫的。
作恶多端的高温非常灵活地描摹着它们的轮廓,在掌力的协助下,隆起的白云开始变形。
倏然,云朵化出了雨,有雨.露从红珍珠的孔隙里渗出。
莹而亮,白而稠。
郁楚再也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房间内除了甜.腻的哭声之外,还有一阵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梁絮白抬起头,拨开他的手臂,小声哄了几句,而后说道:“楚楚你看——”
郁楚不情不愿地瞧过去,带着薄茧的指腹上面似乎粘了什么东西。
颜色非常特别。
“这是什么?”郁楚问他。
梁絮白将指腹点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抿。
他笑了笑,用呼吸凝出回答:“好甜。”
郁楚蹙了蹙眉,心里泛出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他低头,看向衣襟裂开的地方。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郁楚的呼吸陡然加重。
他再次控制不住地红了眼,任由泪水肆虐。
“楚楚?”梁絮白顿时有些无措,立刻俯身去安抚他,“别哭别哭,这是正常现象,宝宝以后要吃的。”
“他不吃!”郁楚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胳膊上,“他不吃他不吃!”
“好好好,不吃不吃。”梁絮白把他搂住,柔声哄道,“以后宝宝吃奶粉,不吃这个。”
郁楚更气了,又给了他肩膀一巴掌:“都是你!你弄它干什么!”
梁絮白抱着他,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嘟哝道:“可是真的很甜……”
“梁絮白!”
“我错了,我手贱,再也不扌齐了。”
驴肉的效果经久不散,郁楚被这么一闹,那股火气似乎更旺了。
他侧过脸看向梁絮白,眼底一片潋滟。
梁絮白读懂了他的诉求,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旋即起身下床,去行李箱内翻出了一瓶进口的胶囊。
郁楚跪坐在被褥里,双手搂住梁絮白,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睡衣半悬,露出了漂亮的蝴蝶骨。
梁絮白将他圈在怀里,温声说着话:“还记得晚上吃饭时,你是怎么编排我的吗?”
“嗯?”郁楚不解,“我怎么——”
说至一半时,梁絮白把透明胶囊楔入,中止了他的话。
呼吸几次之后,郁楚继续问道,“我怎么编排你了?”
梁絮白轻笑一声,将他在饭桌上的话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梁总昨晚误入了一对夫妻的房间,被男主人当成奸夫打了一顿,所以在脑袋上留了伤。’这不是编排是什么?”
郁楚趴在他肩上,不打算接话。
梁絮白哪里肯放过他?带着剥茧的手指开始惹是生非,不等那粒胶囊自己融化,便主动将其捏爆了。
直教纤瘦的青年收紧手臂、加重呼吸,方为满意。
“你刚刚为什么要生气?”梁絮白贴着那只发红发热的耳朵,恶劣地问道,“是不是怪我没有借酒发疯?”
郁楚仍不愿开口,整张脸埋进了手臂里,羞臊难当。
梁絮白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我今晚真的被你吓到了,以为你感冒发烧,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来。”
他一边说话一边作恶,逗得怀中人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楚楚,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主动?”最后,他忍不住问道。
郁楚用修剪整齐的指甲挠他的背,瓮声瓮气地说道:“因为你给我夹了很多驴肉。”
梁絮白总算反应过来了,不禁失笑:“所以,你这是让我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郁楚又沉默了,耳廓红得厉害。
梁絮白爱怜地吻了吻他的耳尖,狎昵道:“那不如就顺了你的意,怎么样?”
郁楚茫然地问道:“什么?”
“我误入了一对夫妻的房间。”梁絮白开始描绘剧情,“但是这次丈夫不在家,只留下一个漂亮的小妻子。”
他单手握住那截柔韧的腰,淡淡一笑,“所以,我该怎么办?”
郁楚的身体很明显因为这个设定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转瞬便化作一锻上等的丝绸,又柔又顺。
男人的笑声浮荡在耳畔,戏谑之意不言而喻。
郁楚觉得自己被驴肉迫害已是不堪,如今还要遭受他的言语捉弄,又羞又恼,连脖子都红透了。
就像一只熟透的桃儿,无需品味,远远就能闻见香。
梁絮白的笑声更明显了,“宝贝,原来你很喜欢这种啊。”
郁楚一怔,旋即摇头:“我不喜欢。”
“是吗?”梁絮白抽出手,改为去握他的腰,“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郁楚正想出言反驳,惊觉自己被迫跪起来了。
不等他有所反应,又坐了回去。
那一瞬,四周的空气陡然变得贫瘠稀薄,郁楚拧着眉重重地吸进一口气,好几秒之后才缓解了胸腔内的窒闷感。
眼眶酸涩不已,泪珠无声滑落。
像是委屈,又像是难言的欣愉。
梁絮白搂住他,低头吻净他的泪水:“小妻子的丈夫不在家,那就由我来代替他行使权利吧。”
郁楚被他的混账话激得心跳大乱,泫泣不止。
好半晌才从齿缝里吐出一句话:“你混蛋!”
“嘘——”梁絮白与他耳语,“你丈夫虽然不在家,但是你的公婆还有小叔都在,你这么大声,不怕把他们引来吗?”
郁楚呼吸一凝,脚背弓成了漂亮的弧度,骨线和血管清晰毕现。
男人肩膀不停地抖动,从胸腔内震出几声笑,“你这个反应,到底是害怕他们知道,还是期望他们知道?”
郁楚摇头,低声哀求道:“不要。”
梁絮白问他:“不要什么?”
郁楚再次趴在他的肩上,把整张脸都藏起来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摁在蝴蝶骨上,轻轻摩动。
梁絮白不依不饶,“不要什么?”
狂风肆掠,海浪翻涌,浮叶在潮水里起起又落落,无根无定所,孤苦飘零。
海域宽广幽深,每一次的潮涌与潮落,都像是万物更迭时的讯号。
令人期待,又令人畏惧。
“不要让、让他们知道。”郁楚闭着眼,羞赧地说出了这句话。
嗓音如同暖玉坠入海底时发出的动静,清脆泠然。
被海浪掀翻之际,则会变调成玉石裂断的声响,脆弱至极。
梁絮白尽管也在压制着呼吸的频率,但他的表现却可以用游刃有余来形容。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让他们知道。”他温声哄骗着怀里的美人,可实际上的行为却恶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