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程知鱼漫不经心的不在意，直到汽车一路开进荒野，植被稀疏，地面裸露出贫瘠的赤色，他才开始有些惊异。
……这次考核，居然是在野外进行的吗？
半个小时后，汽车在营地停下，程知鱼见到了几十名不同品种的兽人，营地四周还有配备了枪械的安保。
他忐忑了一路的心脏，忽然悬悬一提。
……好、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一直伴随着程知鱼走进营地。
四周都是强壮高大的兽人，裸露的皮肤上展露出不同物种的特殊标志，程知鱼带着小龙崽缓慢行走在其中，像误入歧途的弱小群类。
“程先生。”孔雀校长从某个帐篷里钻出来，看到程知鱼，惊喜道：“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们的毕业考核，我代表校方对您表示热烈欢迎。”
程知鱼不知所措地摆摆手，“不用客气。”
“应该的。”校长道：“这次跟你们一起参加考核的还有另外四组家庭，都已经到了，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帐篷。”
说完，校长摸了摸小龙崽的脑袋，“萧逍同学，请好好表现哦。”
小龙崽严肃着一张脸，认认真真点头：“嗯！我会的！”
校长最后看向温利，态度恭敬了许多，“这位是温少将吧，我们已经得到通知，考核期间会尽量配合您的工作。”
程知鱼错愕的转脸，元帅居然派了个少将军衔来给小龙崽当保镖？
温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这次我是来当保镖的，只负责程先生的安全，不会干涉你们的考核流程，把我当普通护卫就行。”
孔雀校长笑了两声，“那我们先去休息帐篷吧，正好大家都在，因为是联合考核，所以你们最好先互相熟悉一下。”
“联合考核？”程知鱼疑惑。
“是的。”校长边走边道：“学校的毕业考核都是经过抽签分组，五人一考，另外四个家庭的幼崽都和萧逍同龄，但体质和血脉等级比萧逍低一些，为了提升通过率，考核不会太难，对萧逍来说，正常发挥就完全可以通过。”
程知鱼沉默地点点头。
原文里，这片兽人大陆以血脉划分人口等级，说到底，就是食物链的相生相克，食物链等级越高，血脉等级就越强。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规则下，高等血脉几乎全是肉食性动物。而在普通肉食性动物之上，金字塔顶端，龙族统治了最强血脉已经几万年。
程知鱼稍稍安心。
小龙崽是最强血脉，其他四组学员不管是什么物种，血脉等级都在小龙崽之下，学校为了使其他四组考生顺利通过，考核内容降档，这对小龙崽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程知鱼松了口气，垂眸看向身边的小龙崽。
小崽子看上去很紧张，紧紧抿着唇瓣，两个小拳头握着，斗篷下的黑色翅膀轻轻颤动。
程知鱼拍了拍他的脑袋，“别紧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三头身的小龙崽仰起脸，满脸不服：“我才不要你保护，我们龙崽崽是全大陆最厉害的物种，我什么考核都不会害怕的！”
程知鱼错愕的挑眉，如果不是这小幼崽说话时声音颤颤，他就信了。
果然还是害怕的嘛。
这属于考前综合征，程知鱼太清楚了，他也有，而且是骨灰级晚期。
前世在学校里遇到考试，不管题目会不会做，他考前都会惯性紧张，具体表现在手抖、颤音以及流泪……
程知鱼抿了抿唇角，幸好这次他只是随行陪同人员，本人不用考试，否则以他那爱流泪的破毛病，肯定丢人丢到姥姥家。
程知鱼跟着校长穿行在这片营地里，正在忙碌着的兽人们纷纷停下动作，视线奇异地盯着他看。
“听说这次最强血脉考核，龙族居然派了个珍贵人类来，就是他吧。”
“肯定是，没看校长亲自带路么。”
“他这么弱，能干什么。”
“你们快看他的胳膊，那么细，跟我牙签儿似的，轻轻一碰就得碎了吧？”
“看来这回考核，龙族要垫底了。”
“元帅大人怎么想的，居然选了他当配偶。”
“是啊……”
这些人议论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程知鱼全听得清清楚楚，身体不自在地顿了一下。
“别担心，这些人也就是说说。”温利走在他身边，轻声道：“他们平时没见过珍贵人类，随便议论罢了，别放在心上。”
小龙崽身体往他腿边靠了靠，奶呼呼的软音严肃正经：“你别怕，看在你要给我说故事的份上，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说完，他对远处那群人呼呼地呲了呲牙，眸底有红色暗芒闪过。
在程知鱼眼里，他仍然是只奶呼呼小龙崽，装大人的样子非常可爱。
但经过他这么一恐吓，远处的兽人们，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窸窸窣窣地散开，转眼就没了人影。
程知鱼：？
看出他的疑惑，温利解释道：“这是血脉的力量。”
程知鱼立马懂了。
哦，来自食物链高层的威吓。
程知鱼目光惊异的看着还不到他大腿的小龙崽，“你这么厉害？”
还未成年就能吓跑低等血脉啦？
小龙崽傲娇地仰起脸，小尾巴快要翘上天了，“那当然！我可是龙崽崽！”
“这点手段都没有，我就不是一只合格的龙族幼崽了！”
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发表完豪言壮语，眼前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只蠕动的青虫，肥胖白嫩，擀面杖似的在地面收缩……蠕动。
小龙崽脚步一下顿住。
“啊……嗯！”他憋红了脸，死死咬住下唇，把快喊出口的惊叫又憋了回去。
程知鱼偏头笑了一下，把小龙崽从地上抱起来，小崽子身体又暖又软，小小一团窝在怀里，特别好抱。
程知鱼自小对这种软乎乎的幼崽没有抵抗力，心情激动地抱紧了怀中的小团子，顺势摸了摸他后背的小翅膀。
小龙崽白着脸埋进他肩膀，龙角温凉贴着皮肤，“我不怕！”
“嗯，对。”程知鱼十分给面子地附和：“我怕，所以是你在保护我。”
小龙崽脑袋动了动，果断接受了这个说法。
温利在旁边看得好笑，“他从小就怕这种软体动物，遇到体积再大一点的，能原地吓哭。”
小龙崽一秒抬起脸，抱着程知鱼脖子道：“你胡说！”
声音里夹杂着颤抖的鼻音，显然被抓住了丢人的痛脚。
温利道：“这是事实，龙穴所有人都知道，我怎么胡说了？”
小龙崽瞪了他两眼，又埋回了程知鱼脖子，嘀嘀咕咕地骂温利。
程知鱼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背，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刚才那条虫子还不够大？”
擀面杖似的，都快赶上他小手臂了。
更大的虫子，那得长成什么样？
温利道：“刚才那是只幼体虫，他们这个物种，成年期的体积能长得比卡车还大，体重也是卡车的几十倍，遇到敌人，通常使用体重就能把对方压死，所以，即使他们血脉等级很弱，一般的物种也不会主动招惹。”
这是完全陌生的生物知识，程知鱼点了点头，安抚怀里的小龙崽，“害怕虫子没什么丢脸的，你还小，长大了就不怕了。”
小龙崽脑袋拱了拱，闷声道：“我不怕！”
好好好，不怕不怕。
程知鱼轻声安抚，指尖趁机在小翅膀上划了两下。
好舒服的触感！
他简直要爱死这对龙翅膀了。
小龙崽在程知鱼肩窝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视线里有些新奇的茫然。
他从没被这么抱过，从小到大都被教育种族争斗和厮杀，每一篇课文都充满血腥和暴力，在龙族里，没有一个长辈会把幼崽这么抱在怀里。
这种体验有些新奇，又舒服。
弱小人类柔软脆弱，脖颈纤细，一口就能咬断，可这会儿却给了他十足的他安全感。
小龙崽轻轻动了动身子，鼻尖蹭了蹭程知鱼柔软的皮肤，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前面就是休息帐篷了。”穿行过大片营地，孔雀校长终于停下了脚步。
面前这座休息帐篷十分庞大，说是一座小房子也不为过，帐篷搭在山脚，两侧一左一右地站了两名狮子兽人，胸前都端着大枪。
程知鱼前世只是个普通人类，没见过热武器，但以他并不专业的目光来看。
……这东西应该是真的。
见到校长，两名兽人连忙掀开帘子，程知鱼抱着小龙崽走了进去。
休息室的面积比想象大，快赶上前世一个篮球场的面积了。房间一侧整齐放着五张宽大又结实的床铺，一字排开，中间仅有一片单薄的帘子相隔。
其中四张床铺上，已经各自躺了一名身材健硕魁梧的兽人青年，房间中央，四只小动物正在追逐打闹。
程知鱼仔细看了看四只小幼崽，全是大型食肉性品种，狼、豹、虎、熊……好家伙，最凶残的豺狼虎豹，这里居然凑齐了仨。
程知鱼不由得想起刚才在营地听到的议论。
……最强血脉考核。
应该指的就是这几位了，果然是食物链顶端的物种。
“孔雀校长，这就是您说的珍贵人类？”床上，一名皮肤黝黑的青年枕着手臂转过头来，身上蓬勃的肌肉十分有爆发力。
光看身材，他样子有些骇人，但头顶两枚圆形的兽耳毛茸茸的，在视觉上弱化了他的凶悍，乍一看，有种离奇的可爱。
程知鱼看了眼四只兽态的小幼崽，在其中一只棕熊幼崽的头顶上看到了同款兽耳。
……这男人应该是熊。
“是的，五人组全员到齐，各位先休整一下，考核一个小时后准时开始。”孔雀校长道。
“对了。”孔雀校长顿了顿，又说：“由于这次考核的特殊性，我们学校取得了帝国教育部的首肯，将对这次考核进行全大陆直播。”
“直播？”程知鱼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一个升学考核而已，为什么这么隆重？
孔雀校长笑眯眯的点头。
有了这次直播，以及珍贵人类的噱头，只要考核开始，他的学校必将迎来一场入学热，全大陆的学生们都会对他的学校感兴趣。
“嗷呜……”
房间中央，有小兽忽然发出愤怒的嘶吼，程知鱼吓了一跳，眼神下意识看过去。
四只缠斗在一起的小幼崽打急了眼，兽爪乱挥，张开满口利齿，开始互相撕咬。
体态稍弱一些的小狼崽被咬下来一块胳膊肉，血腥味开始蔓延。
程知鱼被这场景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小龙崽，往后退了几步。
但他很快发现，这种场面没人觉得奇怪，包括狼崽子的父亲。那名狼耳兽人依然躺在床上，只是目光盯着四只小兽，道：“谁咬的你，自己咬回去。”
其他三名兽人同样笑眯眯的盯着场中，无人劝架。
程知鱼有点惊恐地眨眨眼，这就是这片大陆上兽人奉行的暴力教育吗。
他怀中的小龙崽身体软趴趴的，虽然有翅膀，但还飞不稳，摇摇晃晃没一会儿就要掉下来，跟这些幼崽在一起考核，被欺负了怎么办？
这么软乎乎的龙宝宝，要是被撕下来一块肉，那得多疼啊。
程知鱼惴惴不安地抱着龙崽，在角落的床边坐下，几名成年兽人对他颇感兴趣。
狼人道：“你就是珍贵人类？”
程知鱼点点头，紧张道：“你们好。”
脸上长着花斑的豹人在旁附和：“你儿子怎么了？受了重伤？”
兽人大陆武力为尊，和幼崽之间亲情淡薄，在这些兽人眼里，除非重伤残废，否则小幼崽是不必这么抱着的。
“没受伤。”程知鱼道。
“那你干嘛一直抱着他？”熊耳青年不解地看过来。
房间中央，几名小动物已经停止了打斗，变成了可爱的半兽人，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但由于刚打斗过，身上都沾了点血，场面有些诡异。
程知鱼咽了咽口水，正要说话，孔雀校长忽然看了眼时间，道：“各位，考核时间快到了，带上各自的幼崽，跟我到考场来吧。”
抱崽话题被迫终止，小龙崽脑袋动了动，揉着眼睛直起身来，迷糊糊道：“要开始了吗？”
程知鱼一阵无奈。
他就说小龙崽一路上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睡着了。
程知鱼把他放下，看了看那四只凶残的幼崽，又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去考试，考完回家。”
小龙崽迈着小短腿跟上，小奶音脆声道：“别忘了给我讲小猴子的故事！”
“当然。”
考场设置在山里，赤色的岩石蔓延千里，程知鱼好奇地东张西望，几名兽人懒散地站在身边，又好奇又不屑地看着他。
头上一双白色虎耳的兽人伸了个懒腰，“看来这次考核，龙族要垫底了，各位，我就不谦虚了，这次……我们虎族幼崽要拿第一。”
熊族半兽人舌尖舔了舔尖牙，狞笑道：“这要看我们熊族幼崽同不同意了。”
四名高等兽人剑拔弩张。
忽然，山林里传来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弱小人类蹲在小龙崽身前，纤嫩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柔声说：“崽崽，不用在意名次，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你即使没拿第一，也是我最喜欢的宝宝，我还是会给你讲故事的。”
程知鱼算看出来了，这群兽人太过凶残，小龙崽这么软，在考核里未必能占到好处，还是保护自己最重要。
程知鱼说完，旁边四名兽宝忽然愣了愣，同时转脸看了过来。
程知鱼：？
第08章 直播
不说其余四只小幼崽了，连小龙崽萧逍同学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他大眼睛眨了眨，不大确认地道：“没考到第一名也行？”
程知鱼用力点头：“对。”
小龙崽：“要是考了倒数怎么办？”
程知鱼道：“那你在我心里，也是最最厉害的龙宝宝。”
小龙崽脸蛋有些轻微的红，眼神里满是期待和欣喜，但却努力绷着脸，做出最严肃成熟的表情来，傲娇地点点头：“那好吧。”
程知鱼觉得他这小模样好玩，又抱起他在怀里揉了揉，又揉了揉，嗷，好可爱的龙宝宝～
小龙崽被忽然抱住，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放松下来，脸蛋在程知鱼温热的脖子上蹭了蹭。
这场考试他其实挺紧张的，生怕考不好，抹黑了他们龙族的万年威名，但现在，他忽然不怕了。
小龙崽吸了吸鼻子，抱住程知鱼的脖颈，“我会努力考试，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可要记得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
程知鱼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言为定，反悔的是小狗。”
小龙崽被他逗笑了：“……我才不是那种低等生物。”
温利忽然从某棵树上跳下，看着俩人腻乎了一阵还不撒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程先生，考核要开始了。”
程知鱼这才放开小龙崽，对不远处满脸呆滞的孔雀校长道：“抱歉，忘记时间了。”
“没事没事……”孔雀校长摇了摇头，找回思绪，珍贵人类果然是活在温室里的宠物，毫无竞争概念，对小幼崽的教育也落后不少。
但没关系。
孔雀校长露出绚丽的笑容，有争议才好，大家越是吵得热闹，他的学校就越是名气大。
至于程知鱼会在直播开始后受到什么样的攻击，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了，毕竟人家身后还有元帅大人。
孔雀校长道：“各位先准备一下，我们的直播设备还在调试中，预计二十分钟后开始。”
距离程知鱼最近的狼人忽然眯了眯眼，道：“你们真的不抢第一名？”
程知鱼抬眼：“对，不抢。”
只要龙崽崽安全就好。
程知鱼不知道元帅会不会责怪他自作主张，但既然是他来陪同考核，就看不得小幼崽在他面前遍体鳞伤。
反正他和元帅的婚姻名存实亡，迟早要卷铺盖走人，他也没什么后果不敢承担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
程知鱼转眼，忽然发现刚才打成一团的四只小幼崽，这会儿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一脸好奇和警惕。
程知鱼愣了愣，然后对他们露出友善又慈祥的微笑。
四只小幼崽吓了一跳，竖起耳朵，集体冲他呲了个牙。
程知鱼：“……”
在这片大陆上，微笑是代表挑衅吗？
“嗬嗬……”
他这一会儿愣神的功夫，身边的小龙崽就帮他凶了回去，赤红眼瞳颜色比刚才更浓郁了一些。
但四只小龙崽只是轻微忌惮，并没有像营地里的兽人一样表露害怕和回避。
……果然是最强血脉。
程知鱼心软得跟什么似的，嗷，会帮他出气的龙宝宝，简直是这片大陆上最可爱的物种！
“龙族威名震慑大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龙族有人会不在意考核名次。”大树下，头顶雪白虎耳的兽人懒洋洋的开口。
他脚边蹲着一只幼小的虎宝，小家伙长得白嫩可爱，额间淡淡的王字还没隐去，正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知鱼……牵着小龙崽的手。
他指尖动了动，表情有些迷惑，抬头看了眼自家爸爸垂在身侧的手。愣了片刻，他慢慢伸出小手，忽然想感受一下被爸爸牵着抱着是什么感受。
但还没碰到那只大手，他的脑袋就被大力掰了回去，“崽儿，别学他们那坏习惯，要考就考第一，除了第一名，其余都是窝囊废。遇到敢阻拦你前进的，尽管撕了他，爸爸给你加油。还有……你离那姓萧的崽子远点，别学坏咯，听到没？”
小虎宝点了点头，脑袋失落地转了回去，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往程知鱼那边飘。
珍贵人类长得很软很白，表情总是很温和，没有半分戾气，笑眯眯地抱着自己的幼崽，小龙崽也抿着嘴唇靠在他怀里，看起来幸福得不得了。
小虎宝抿了抿嘴唇，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淡淡的艳羡和……嫉妒。
有程知鱼离经叛道的要求，其余四组家庭都担心他的话会教坏了自己的幼崽，各自拎着自家孩子到一边，耳提面命地教育去了。
只是以往乖巧听话的幼崽，这会儿却集体开始走神，眼神不由自主地往程知鱼那边飘。
温利心中最初的惊讶过去，他认真看了程知鱼几秒，“你这么教育萧逍，不怕他以后在学校里跟不上同期教学吗？”
程知鱼皱了皱眉：“学校里也教幼崽厮杀和血斗？”
“那倒没有。”温利道：“学校里教的东西比较温和，但一到升学考试，幼崽们就会面临集体厮杀，一次跟不上节奏，或许后面会全部垮掉。”
小龙崽还要经历四次升学，一次比一次凶险，温利其实不建议让小龙崽失去上进心。
程知鱼摸着小龙崽软乎乎的脸，道：“我只想他不受伤，兽人教育太血腥，大概因为我是人类，受不了这样的教育方式，你就当我鬼迷心窍吧，如果元帅问起来，我会负责的。”
温利愣了几秒，想说元帅恐怕还真不会问责。
因为在这个方面，元帅和程知鱼的想法既然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元帅早就不满教育部一系列铁血养娃的计划，但因为职能不同，暂时没办法插手，其实心里觉得这种教育手段就是个屁。
并且，元帅早就怀疑，困扰所有兽人大陆的精神躁动，原因就是这一系列从小到大的血腥教育。不过苦于没有证据，暂时没办法合理取缔罢了。
元帅的眼界和意识超越全大陆兽人，意识到这一点无可厚非，让温利意外的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国家动物保护园的珍贵人类，居然也能有这样先进的理念。
从这个方面看，程知鱼和元帅，或许也能达成某种程度上的灵魂契合？
“各位。”孔雀校长拍了拍手掌，走到这一角树林，“直播设备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就位吧。”
他手里悬浮着五枚拳头大小的球状物体，正面的球面上嵌着一只眼睛模样的摄像头。
孔雀校长说完，手掌轻轻一挥，五只小球就各自飞到了五组家庭身边，悬在空中，走哪儿跟哪儿。
“这是教育部最先研制的考核直播器，第一次投入使用，现在，直播已经开始，请各位做好准备，五分钟后进入考场。”
程知鱼眼神好奇地盯着悬在他眼前的小球，指尖戳了戳，“这就已经开始直播了？”
温利道：“对。”
他伸手在小球底部拨了一下，球面弹出一个小窗，“在这里，你能看到观众的发言。”
“哦……”程知鱼眼巴巴看过去。
几条零星的弹幕闪了出来。
【这就是蓝星珍贵人类吗，他看起来好好吃】
【恶龙上将有这样的人类做配偶，一定觉得非常丢脸吧】
【我想把他吃掉】
【吃掉加一】
程知鱼：“……”
温利：“……”
气氛异常尴尬。
程知鱼轻咳了一声，转开脸不去看弹幕。
太扎心了。
“各位，开考时间到，请各位努力通过考核。”孔雀校长严肃道。
他身边的助理拿出装备，发放给五个家庭。
程知鱼还没反应过来，他手里就压了一把大枪和一张任务通知单。
「初级幼儿教育升学考核：
考核要求如下：
1、参与考核的幼崽需要在赤色荒原内猎杀500只荒原鼠
2、陪考人员可参与击杀，但击杀数量不可超过总数的50%
3、幼崽击杀荒原鼠数量越多，得分越高
4、陪考人员不得使用异能」
程知鱼：“…………”
程知鱼：“？？？？”
程知鱼人傻了。
不是你等会儿，你先等会儿。
你们家亲子游戏扛枪上啊。
还是突突突冒蓝火那种？
【好可惜，我还以为这次能见到元帅大人呢】
【元帅大人戍边繁忙，怎么可能来参加这种考核。而且以元帅大人的战力，如果真来了，其他人都不要考好了，反正也是垫底】
直播间里的发言，程知鱼尚不知道，他这会儿捧着一把沉甸甸的长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半晌，他看向身边的温利：“所以……你们都知道这个考核是什么内容？”
因此，前几天才会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他？
“知道啊。”温利道：“这不是全大陆公民都知道的常识吗？”
程知鱼：“……”
可我不是兽人大陆的公民啊，我不知道啊。
幼儿园毕业典礼，不是一群小孩子可可爱爱的玩玩游戏，唱唱歌就可以的吗？猎杀荒原鼠是什么鬼？
还杀500只！
程知鱼一脸疲软地扶住树干，揣着最后一点期待，抖着声音问：“荒原鼠……有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