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盏无意和她们打招呼，眼神很淡地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区和街道。
这片老城区没有被拆迁，依旧保留了记忆里的模样。小区还是很破旧，不过在城市建设的政策下，最外面的那片外墙刷白了，好歹显得没那么老旧。
艾尔维斯也顺着巫盏的视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一直记得几年前进入的幻境。
眼前这条狭窄的道路，两旁没什么规划的店铺，以及这个房屋拥挤的小区，正是巫盏生长的地方，或者说，是他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艾尔维斯的目光停在一棵树下，脑海里闪过小巫盏被几个熊孩子孤立的模样。他闭了闭眼，轻声说：“这里……”
“你应该记得，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巫盏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带你去别的地方吧。”
“好，都听你的。”两人没有在这个小区门口多停留，也没有想进去。他们顺着道路往街口走去，准备打车去别的地方。
街口仍然是巫盏记忆里的那个小卖部，不过似乎扩建了，现在的店铺很大，装潢花里胡哨的。
巫盏看了一眼柜台后面挂着的日历，发现不同的时空流速是不太一样的，这里的时间是他和恶鬼同归于尽之后的第四年。
“这里是小巫之前经常去的那家小卖部对吗？”艾尔维斯说。
那个幻境里，小巫盏就是在这里塞了一把零钱给老人，也是在这里遇到了炫耀糖果的熊孩子。
“嗯，这家店的东西很全，也比较便宜。”巫盏说着，扫了一眼柜台后面的人。
小卖部老板还是之前那个人，现在已经是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了。
老板无所事事地瞥向店门口，就看见了两个比顶流明星还好看的人。看了一会，老板恍然大悟，朝门口喊：“嘿，你是那个叫巫倦的小孩是吧。”
巫盏顺势牵着艾尔维斯走进去，平淡地喊他：“老板。”
“哎，好久不见啊，都长这么大了。”老板瞅了瞅巫盏和个高大男人牵在一起的手，“你现在应该发展得不错吧。”
“还好。”巫盏和艾尔维斯靠得很近，注意到老板的目光，主动说，“这是我的伴侣。”
老板：“……？”怎么感觉好像被秀了一下。
不过老板一向走在潮流前沿，见怪不怪的，反手从橱窗里掏了一把糖出来：“恭喜啊，你俩看着真般配。”
“谢谢。”巫盏看着那把糖，没接。
“你小时候好歹也是小卖部的常客，收下吧。”老板补充道，“来都来了。”
这个词拥有神奇的魔力。巫盏接过这些糖，和老板简单聊了两句，然后带着一兜的糖离开了小卖部。
巫盏挑了一颗橙子味的水果糖，塞进艾尔维斯嘴里：“老板刚才说我们般配。”
“他眼光很不错。”元帅先生肯定点头，“这里的糖还挺好吃的。”
两人慢悠悠地走到了老城区的边缘。不少路人在偷偷打量他们，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在cosplay。
艾尔维斯半搂着巫盏的肩膀隔绝其他人的视线，眼神冷漠地往旁边扫了一眼。不远处一个举着手机想拍照的路人结结巴巴地道歉：“不好意思啊，你们太好看了，而且很般配，我玩摄影的，没忍住职业病犯了。”
艾尔维斯眼神征求巫盏的意见，随后对那个路人点了点头，让她随意。
路人难掩激动地帮他们拍了一张，和同伴一块离开。两人的听力优越，还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声。
“小哥哥真是盛世美颜啊，随手抓拍都那么好看，我甚至有摄影集的灵感了。”
“而且他们绝对是一对！那气氛和互动，我好像还看到了戒指！呜呜磕死我了。”
“气氛真的好甜，不过那个矮一点的小哥哥长到我心巴上去了，好想直呼老婆。”
“哎，你看热搜是不是他们！有个探店up直播的时候拍到他们了。”
在巫盏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俩已经上了次热搜，被誉为偶遇过的最好看甜蜜的cp。
当然，巫盏也不在乎这些小事。他和艾尔维斯并肩站在路口，一起看着道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
“比星际落后很多吧。”巫盏侧过头看男人，“没有悬浮车和跃迁点，也没有光脑和终端。”
艾尔维斯摇头：“星际发展了更长时间，而且这里很和谐稳定。”
巫盏笑了笑：“你是想去住酒店，还是和我回师父的店里住？”
已知小巫跟着师父生活，又已知店铺是师父的，则可得出回师父的店等同于回小巫曾经居住的地方。
艾尔维斯眼睛亮了亮，低头问：“回师父的店，可以吗？”
“当然。我带你去我和师父住的地方，那里应该还在。”
五分钟后，两人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星际的信用点和这里的货币不互通，科研院给他们准备了可以典当兑换货币的物资，但一时半会也换不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没有钱。
巫盏沉默两秒：“走，先带你去个能拿钱的地方。”
这片区域的灵气特殊，玄门协会有个大型分部就在这里。协会大楼混在一众写字楼里，外墙非常朴素。
一个年轻的天师交完任务，迫不及待下班，快步走到大门口。一抬头，他就看见两个人。那两人穿的是款式未知的制服，看上去利落挺拔，而且防御性能应该很不错。
其中一个高大男人极其英俊，还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要是一般人留这种头发，妥妥的就是非主流，但这个男人长相俊美且气势强大，留这种头发也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反而像是本该如此。
至于男人旁边的那个青年，露出的侧脸精致漂亮，气质冷淡又矜贵……年轻天师忽然瞪大双眼。
“您……您还活着！”年轻人一幅见了鬼的惊慌模样，“我，等等啊……我去上报总部！”
“不用了。”巫盏拦住他，挥手把他们三个转移到一个被阵法阻挡窥探的空间。
天师小心翼翼地问：“巫盏前辈，是您吗，您还活着！”
“嗯，但我不会久留，不用告诉其他人了。”巫盏看了看这个曾经指点过的天师，说道。
天师愣了一会，两眼泪汪汪：“这样啊……那我能帮您什么吗？当年因为您，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我们都很想回报你，但是没有机会。”
“没必要。”巫盏说，“我记得天师牺牲之后是有抚恤金的吧。”
天师茫然：“是的。”
巫盏：“那把这笔钱拿给我吧，我现在需要钱。可以的吧？”
天师恍恍惚惚：“……当然可以。”不过……自己拿走自己的牺牲抚恤金什么的，也太离奇了吧！！
这位天师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给他们弄了两部手机，里面打了充足的余额。他还贴心地弄了两份临时证件，但什么也没多说。
巫盏懒得去应付其他人，跟他强调：“不用告诉他们我来过。”
“……好的！”天师目送两人离开，鼓起勇气喊道，“谢谢您当年的付出，大家都很感激您……祝你们幸福！”
巫盏顿了顿，朝他摆摆手，牵着艾尔维斯离开大楼。玄门协会的大楼矗立在两人的身后，巫盏一次也没有回头。
艾尔维斯捏着证件卡：“他很仰慕小巫。”
“可能是因为我指点过他，不熟。”巫盏对此不甚在意，“玄门协会那些人之前嫉妒我，在我离开后才觉得后悔。那小子算是心思纯点的。”
艾尔维斯顿时心疼地揉了揉伴侣的脑袋。哼，玄门协会不懂得珍惜小巫，现在小巫到星际发光发热了！
他们走出玄门协会的大楼时，不远处的一所中学刚好放学。此时校门大开，乌泱泱地跑出一群青春活力的中学生。
艾尔维斯下意识想护着孤僻社恐的爱人去其他道路，却发现巫盏的目光在这所学校上多停留了一会。
元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学校是小巫之前读书的地方吗？”
“嗯，我初中高中都在这里读书，差不多对应星际的初级正式学院。”巫盏眼中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南中的饭堂真的很难吃。”
放学的学生们赶着回家，逐渐散开走远了，两人身边的位置空下来。
巫盏问：“想进去看看吗？把我们的气息隐匿就行。”
能够更加了解巫盏的过去，艾尔维斯当然同意。两人顺利溜进了这所学校。
这所高中是老牌重点高中，面积很大，里面翻修过几次，建筑看起来很新。巫盏带着艾尔维斯进去，凭借着记忆和他介绍。
“这里是高三教学楼，我当时的教室在二楼。那边是体育馆和艺术楼……嗯，是图书馆，我没什么朋友，课余经常去那里。那边？是植物园，挺多小情侣喜欢去。”
艾尔维斯听得很认真，脑海里逐渐出现一个独行侠小巫的形象。听到最后一句，他停顿几秒，暗搓搓地问：“小情侣多……小巫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追求？”
“是挺多，但是我都没有接受。”巫盏睨了他一眼，“也没有早恋，你是第一个。”
再次得到伴侣的肯定回答，艾尔维斯心情舒畅。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悠哉悠哉地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巫盏辨别了一下，对艾尔维斯介绍：“那个是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
说话间，班主任恰巧看过来。巫盏敛眉想了几秒，解除身上隐匿气息的咒。班主任眼尖，立马发现了曾经的得意门生。
“小巫啊？！回母校来啦。”
巫盏喊了一声老师，没有主动开启话题。艾尔维斯恶补的古华夏语派上用场，自然而然地开始和巫盏的班主任聊起来。
“对对，虽然小巫不爱和人打交道，但是真的很优秀，我们老师都很喜欢小巫。”班主任眉飞色舞，自豪地摸着他锃光瓦亮的脑门，“哈哈，对啊，小巫还是那一届的省状元呢，可厉害了。”
“小巫一直都很厉害。”艾尔维斯心里骄傲，又有些想笑。
之前他家小巫一直跟人说他没读过书，搞得大家担忧怜惜，不敢问他为什么没有读书，结果小巫只是没有在星际上过学，在蓝星还是最厉害的状元。
班主任跟星际帝国元帅畅聊了一会，回过神：“话说回来，你是小巫他哥哥吗？”
艾尔维斯摇头：“不是。”
班主任：“嗯？”
“老师。”巫盏牵住艾尔维斯，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和他已经结婚几年了。”
“哦哦，原来是结婚了……嗯？？”班主任呆滞几秒，恍恍惚惚地点头，“这样啊，也挺好的，那就，你们幸福开心就行。”
“谢谢老师。”
告别班主任，他们绕着校园转了一圈，顺路拐去了学校旁边的小吃街。
就，来都来了。
巫盏有意让艾尔维斯感受各种美食，动作自然地带着他走进这条热闹的商业小吃街。这条街的两旁除了各种店铺，还有许多小推车摊贩。
傍晚正是人多的时候，到处都是排队的人，空气里飘满了小吃的香味，包括但不限于手抓饼烧烤炸串汉堡，都是在星际少见的食物。
“香吧。”巫盏看身旁的人。
艾尔维斯老老实实点头：“香。我感觉饕餮本能有点压不住。”
巫盏弯起眸子：“这条街有家火锅店很好吃，我带你去吧，吃完再买些小吃回去。”
那家特色火锅店的特调汤底确实很不错。巫盏慢悠悠地涮肉，帝国之光吃得很满足，差点梅开二度把火锅店库存的食材吃光。
老板被惊动，出来看到身材极好的两位顾客，没发现是不良吃播，顿时惊为天人，啧啧称奇地给这两位大顾客送了一大包底料当做赠品。
吃完火锅，他们俩又把小吃街逛了个遍，拎回了一大袋的各色小吃……反正雪豹有饕餮血脉，吃得下。
这些街道比不上星际时代的规整，也没有多少机械造物，满是烟火气。他们行走在其中，仿佛也带上了这喧嚣人间的气息。艾尔维斯认出了小吃街旁边的那条街道。那条街也曾出现在巫盏幻境，他还记得，自己就是在那落寞摇曳的年节灯笼下面找到的巫盏。不过现在不同了。
路灯与月光照出一片温柔的夜色。艾尔维斯侧过头，悄悄在巫盏的发顶亲了一下。
他们曾在虚妄的幻境里一同走过这些街道，现在再一次走过，终于落在了真实的世界。
艾尔维斯想，他彻底走进了巫盏的过去。
折腾大半天，两人吃饱喝足，回到了蒋应清的店铺。
蒋应清的地盘仍然被一个奇门遁甲掩盖着，巫盏熟门熟路地带着伴侣走进去，里面仍然是记忆里的模样。
正门是个售卖折纸工艺品的店铺，背地里还卖一些符咒，当然，店里现在已经没有货了。店铺楼上则是居住的屋子，后面是一大片院子，隐约还能看出当年天雷劈过的焦黑痕迹。
店铺和屋子都静悄悄的，全是灰尘，显然荒废了很久。
巫盏望着这些熟悉的家具，安静了好一会。
在此之前，他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来。
巫盏晃了晃脑袋，掐了个净尘的术法，去掉空气里都灰尘。店里的水电费一直有自动扣缴，巫盏把灯打开，翻出个扫地机器人拿去充电。
艾尔维斯从后面抱住人，“我晚上睡哪儿？”
“我房间。”巫盏说，“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和星际差距挺大的。”
艾尔维斯喜滋滋地摇头：“怎么会，那可是你的房间。”
是老婆曾经住过很多年的房间哎！他肯定要住！
巫盏好笑，勾住他的手：“上楼吧。”
巫盏的房间没有星际那几个住处的大，里面的家具不多，但很整洁温馨。房间里随处可见蒋应清给小徒弟做的小玩意儿，桌面上放着的书没有收起，书页有些泛黄，像是等待主人归来等了很久。
艾尔维斯站在书柜前，轻轻翻着蒋应清给徒弟拍的相册，抚摸着照片上各个年龄段的小巫。
冷冷淡淡的，漂亮又骄傲的小巫。
他小心翼翼地用星际带来的设备把相册拍下来，然后和巫盏接了个极单纯的吻。
随后，两人解决了带回来的小吃，洗过澡，并肩躺在床上。
雪豹先生躺在伴侣生活过十几年的房间，躺在这张不算宽敞的床上，搂着人，满足地闭上眼。
第二天，他们去大超市采购了一趟，添置了这段时间需要的衣服和日用品。
他们在那幢屋子里住了几天。巫盏带着元帅使用了许多星际认为的古董，比如共享单车和手机。
几天后，他们开始旅行。
巫盏挑了不少城市当做旅行的目的地。其中的许多地方是他在蒋应清牺牲之后的那几年去过的。
昔日巫盏来到那些地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是体面的流浪，而现在，就是纯粹的愉快旅行了。
抵达第一个城市的时候，他们刚好碰到了当地最大的动物园在搞活动。艾尔维斯看了看广告上的宣传词：“走进自然，走进动物……？”
“……”巫盏沉默片刻，“你能接受去看动物园吗。”
让一个兽人去看动物园，总感觉怪怪的。
艾尔维斯思考几秒：“去看看？不同时空的差距我能理解，见识一下也不错。”
于是他们就顺路拐进了这家动物园。里面的游客很多，每个园区之间还有一些娱乐摊贩，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嬉笑声。
园区里的动物们被养的很健康活泼，上蹿下跳地玩耍。巫盏顺着大路经过了一个雪豹园区。
里面玩耍的几只小雪豹若有所觉，猛地回头，看见了园区之外的漂亮青年。小雪豹们立刻发出清脆的小鸟叫，狂奔过来。
艾尔维斯：“……？”
他们旁边的游客惊呼起来，纷纷抓住机会拍照。巫盏低头看了看蓝星土生土长的雪豹，伸手在玻璃上敲了一下。
小雪豹们叫得更欢快了，挤挤挨挨地拍打玻璃。在石头上睡觉的成年雪豹跳跃几下，也跑过来和巫盏隔着玻璃拍爪。
游客们：“？！”咦。
艾尔维斯对着这几只远古雪豹默然片刻，悄悄释放出一点血脉力量。
“？！”
雪豹们察觉到危险，惊慌失措又不舍地跑远了。
两人悄然混入人群，离开了雪豹园区。巫盏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凑到他耳边：“别生闷气了，我只捡回来你一只雪豹。”
当初哪能想到捡回去的不是什么珍稀动物，是自家伴侣。
“我没有生闷气。”艾尔维斯同样小声地说，“说到捡回去……我第一次见到小巫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是本能的亲近，也是潜意识的被吸引与欢喜。如果不是喜欢，小雪豹根本不会降爪子收起，然后乖乖被带走。
巫盏的眼神温柔下来：“还好把你带回来了。”
两人路过了个射击气球得玩偶的游戏摊，顺手买了几个币。元帅先生百发百中，一分钟之内拿到了三个玩偶，全部送给了巫盏。
摊贩老板的脸都绿了：“两位还要玩吗？”
“不玩了。”巫盏留下了一个雪豹玩偶，其他两个顺手塞给了旁边的小孩，徒留老板心有戚戚。
逛完动物园，两人又去了这个城市的其他标志性景点，然后前往其他城市。除去那些繁华的都市，他们还格外偏好去看那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他们在海岸边依偎着注视磅礴的日出，在巍峨的古城墙上牵着彼此眺望远方，在皑皑的雪山顶上拥吻。
曾经孤独旅行的记忆填补了另一个人的痕迹，山川河流如同忠实的见证者，注视着这对爱侣的到来，无声祝福。
他们在地球住了两个多月。
巫盏在带艾尔维斯旅行的同时，还拷贝了各地的美食菜谱，以及一小部分在星际彻底遗失的文化。
他们没有去干涉蓝星现有的发展，不过巫盏每次去新的地方都会检查有没有大问题，顺手把恶鬼解决了。
这趟旅行结束，巫盏去了一个墓园，沉默地给巫微雪扫墓，三言两语地把星际的经历告诉了她。
他们最后到了一座荒芜的山。这里的树木繁茂，但气温很低，带着莫名的阴森感，很少有人来这里。
巫盏一边登山，一边语调轻缓地给伴侣讲述自己过去的故事。
“我师父那老头很喜欢填鸭式教学，所有会的东西都让我学，也还好我天赋不错……十五岁之后我接的委托就多了，基本什么类型都有，看风水，驱邪，最多的是清除恶鬼。高二那年……”
艾尔维斯专注地听着巫盏的声音。
没有谁会不想多了解自己的伴侣一些，艾尔维斯之前就一直小心哄着巫盏，想要知道更多。
这趟旅行似乎打开了巫盏的话匣子。随着巫盏的讲述，艾尔维斯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一幅完整的，描绘巫盏成长过程的画面。
孤僻的，冷淡的，耀眼的，都是他喜欢的模样。
“这里是我最后一次驱鬼的地方。”巫盏站在半山腰，望着远处断裂的山石，第一次说起当初牺牲的事情。
艾尔维斯心里一颤，听见巫盏轻描淡写地说：“我和那个恶鬼在这里同归于尽了。”
巫盏回过头，眼里没有悲伤或是痛苦：“然后就到星际了。”
元帅先生把伴侣抱在怀里：“疼不疼？”
“疼吧？但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好像一睁眼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巫盏靠在男人身上，“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山间的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艾尔维斯循着锚点和来时的轨迹，设置好保护舱的参数。
“回去吧？”
“嗯。”
“以后如果想回来了，我再陪小巫过来。”
“好啊。”巫盏扬起笑。
过往种种已无遗憾，他不再留恋。
那片遥远的星空才是他的归属。
雷光再次亮起，熟悉的眩晕感裹挟而来。许久之后，巫盏和艾尔维斯从保护舱安全出来。
一走出来，巫盏就听见一阵激动的欢呼。
巫盏抬起眼，看到了一大群人。当初那几只退化成幼年体的家伙站在最前面，眉眼含笑。
他的朋友们，他的亲人长辈，他爱护的幼崽们，皆是带着笑意迎接他的归来。
幼崽们嗷嗷叫着飞奔过来，扑向巫盏。
“欢迎回来！！”
“小巫有没有拍照！我们也想看看！”
“当然。”巫盏被大家环绕着，眼眸微弯。
他不知道那场奇妙的穿越相遇，究竟是因为量子的碰撞还是那冥冥之中的天命与轮回，或许两者都有。
但他想，他还是要感谢命运，感谢这场相遇。
让他被鲜花簇拥，被爱意环绕。
一行人走出实验室。巫盏和艾尔维斯并肩，坦荡又自然地十指相扣。
艾尔维斯的眼里盛满笑意，巫盏同样如此。
身后的星空璀璨闪耀。
艾尔维斯低下头，虔诚珍重地亲吻自己的爱人。巫盏闭上眼，认真回应这个吻，就像是回应艾尔维斯热烈又温柔的，不变的爱。
星空之下，愿爱意不朽。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