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机关不是直接接入大海,不然我们完了。”卓铭拍了拍胸口,庆幸地说道。
“机关是怎么回事?”成安王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卓铭听出了他话语中阴沉的杀意,回答自然也谨慎了许多,不敢再同之前一般随意。
“通道内机关分段连接,踏板是机关的开关,他触碰到踏板之后,自会有相应机关同踏板一同打开,他踩中的便是对应的上方墙壁的机关。”
“若是连接的是侧墙机关,便会有强弩射出。”
成安王会信吗?他阴沉着脸色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卓铭。
随后他的视线缓慢地扫过卓铭的手,沉着的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笑意,“卓铭,你现在对本王有用,本王自然不会动你,可出去之后就不同了,你最好老实一些,不要做什么小动作,莫要给本王清算你的机会。”
卓铭的手指微微抽动,他干笑:“您放心,我这人惜命得很。”
成安王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将目光放到自己面前的岔道,他们此时已经身处迷宫之中,视线被墙壁遮挡,周围有数条通路。
由于刚才被洪水冲击,众人几乎是慌不择路奔逃,根本就来不及注意方向,此时也并不清楚该往哪一方向走了。
迷宫并非机关暗器之类,对此卓铭也是束手无策。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众人分头行动,但是成安王怎么会放心让曲冬凌和卓铭离开他的视线呢?这两人只有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够安心。
于是众人便选择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法穿过迷宫。有成安王一掌劈开墙壁的先例,他们干脆选择平推过去。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发号施令的人决意如此,其他人又能如何呢?
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对方那般积累了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他们想要打破面前的墙壁无疑要花费更多的功夫。而且迷宫之内并不是全无危险,脚下身侧处处都可能出现危机。
这简直是复杂版的随机通道。
好在还有眼尖的卓铭在,让他们不至于因为触碰太多机关,而直接都死在这迷宫之中。
曲冬凌和卓铭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两个人从木偶人变成了苦力,头一次体会到工匠这职业的辛苦。
不过人家是建,他们是拆。
不知道这一路拆了多少面墙,众人总算是走出了迷宫。
出来的时候除了成安王其余人都灰头土脸,身上更是狼狈不堪,这其中以曲冬凌最为明显,没办法,谁叫他穿了一身白衣服。
他扫了一眼自己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次出来果然就不该穿白色的衣服。
穿过迷宫之后,视野突然开阔了起来,狭小的通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极大的空地,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祭天台,而在对面,则是一扇壮观的大门。
大门之上清晰的篆刻着十一个大字:“非杨氏族人不得入,入则死!”
成安王见此没有丝毫退意,神色中反而透露着兴奋,总算是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他飞身掠过祭天台,靠近大门,他甚至没有心思再去考虑面前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危机,伸出手便想推开面前的大门,奈何无论他使用多大的力气,大门都纹丝不动。
成安王仿佛不相信一般,内力聚于手掌,一连试了几次才不甘心地收回手。
他情绪十分激动地朝着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卓铭:“这门大概必须得由机关开启。”
成安王冷声问道:“那你还等什么?”
卓铭认命地走过去,心里则是骂骂咧咧将成安王上下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老东西请人办事能不能有个好点的态度!
他观察了片刻,轻轻扣动门环,大门没有丝毫动静,倒是门边的墙面上,出现了一块碑文,以及一个正方形的孔洞。
卓铭颇有兴趣地走了过去,先是看了一眼碑文,是完全陌生的文字,但是好巧不巧,这文字他在残篇上也曾见到过,与其说是文字,不如说是某种专用的密文,他大致能看出一些意思。
“碑文是什么意思?”成安王问道。
曲冬凌摇头:“这文字在下从未见过,自然也会不认识的。”
卓铭没有管身后之人的交谈,他已开始研究起这机关来,与这道巧夺天工的门锁相比,之前那要人性命的机关仿佛只是小孩子家家的玩具罢了,不大的方形孔洞中结构复杂,各个环节彼此联系浑然天成,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卓铭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身后的成安王此时早已没有了自己那唯一还算得上优良的品格,他的耐心变得十分稀少。
此时看着卓铭毫无动作,耐心便消耗得更快一点。
“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他冷冷的声音从卓铭背后传来。
“我在思考从何下手。”
“你不开始,便一直不知道从何下手!”
卓铭被他这外行人的发言气笑了,“我若是轻易动手,毁坏了什么零件,怕是这门便永远都打不开了。”
他清楚成安王的痛处,此时自然是专挑对方害怕的点使劲戳。
第13章
成安王不再开口说话,只是你看到他黑沉沉的目光,便会清楚一件事,只要卓铭失去了用处,他怕是会立刻杀了这个人。
他不仅会杀了这个人,还会用十分残忍地手段杀了他,最好是先打断他的手,再打断他的脚,之后慢慢地折磨,让卓铭十分痛苦地死去。
身后的视线过于强烈,卓铭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只是他此时已经无心关注了,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这道特殊的锁上,就仿佛乐师看到了失传的名曲曲谱,剑客看到了名传天下的宝剑一般,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他一定可以破解这把“锁”。
他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各种奇怪的工具,他的手小心地探入方形的孔洞中,一点点地试图找寻解锁的方法。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汗水顺着卓铭的鬓角滑下,这不仅是因为这锁的难度,更因为身后饱含杀意的视线。
成安王的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即将告罄,就在此时,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
合拢的严丝合缝的大门突然有了动静。
成安王立刻扭头看向大门,脚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门响了两声后却又不再动了,打开的这一丝丝怕是只够蚊子飞过去。
卓铭的手顿住,他清楚地感觉到了,上方的机关正在缓缓下落,这里的机关同大门相互牵扯,开门则机关闭合,可若是停下……
身后成安王的视线越发恐怖起来,冷汗顺着卓铭的下巴缓缓滑下,他吞咽了下口水。
该死的老天爷,你怎么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他的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卓铭被吓一跳,他身体僵住,随即才反应过来,那是曲冬凌。
卓铭略显急促地呼吸重新平稳下来,他抬眼瞄了一眼曲冬凌,曲冬凌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握了握,示意他放松。
卓铭冷静了一点,他重新从自己的小工具包中挑选了几个工具,用长长的钢针取代自己的手掌,缓缓探入其中,这样虽然慢了一些,又麻烦了一些,但是他的手可以幸免于难,大门又开始缓慢地开启,这次没有让成安王失望,大门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的打开到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地步。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进去,而在门开的同时,卓铭面前的方形孔洞已经完全闭合,只是被他留在其中的钢针卡住,大门依旧在运转,他正松一口气,就感觉后面传来一股拉力,随后他便听到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自他们的头顶上落下一整排带着尖刺的木板,直直地插在了他的面前。
成安王前进的脚步也被阻挡,他冲得更靠前一些,差一点就要被钉在当场。
卓铭咽了下口水,正想开口,前面的墙壁突然打开数个方形洞口,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排接着一排的长矛。
被弹射出来的长矛比箭矢威力强上数倍,成安王快速出掌,在内力的推动下,长矛纷纷改变方向,只是他这般动作,他身后的人就倒霉了,好几个死士躲闪不及,被改变方向冲过来的长矛穿透身体。
他一发狠,竟然直接迎着长矛冲了进去,他看得清清楚楚,门后一片安静,并无任何危险。
曲冬凌和卓铭的内力刚才砸墙的时候就消耗得七七八八,此时自然不能如同成安王一般豪横的消耗内力,只能用轻功闪躲,卓铭飞速后撤,在将至祭天台的时候,一根长矛擦过他的大腿,卓铭被冲力带着朝后跌落,随即滚了两圈,躲在祭天台栏杆后面。
他捂住伤口看了一眼,额头上都是冷汗,伸出点住穴道给自己止血,接着便迅速翻身连滚带爬地朝着祭天台中心挪了过去。
而曲冬凌则是迎着长矛便冲了过去,如同蝴蝶一般在其中穿梭,很快便至之前卓铭开锁的孔洞处,他用力将卡在其中的钢钉拔出!
随即快速闪身至门前,手掌握上门环,用尽浑身力气拉动!
长矛雨瞬间停下,随后大门慢慢开始合拢,而门内传来了成安王的怒吼:“东西呢?!”
剩余的两三个死士发现不对,冲过来试图阻止他,曲冬凌身体一缩,找到三人攻击的空隙,身体斜斜地蹿了出去。
却在此时身后即将闭拢的门内拍出一道掌风,正对曲冬凌的后心,此时他已在空中,便是发现也难以躲避,在这刹那间,他身体在空中一扭,向前猛地一扑,掌风擦过他的右肩,落在远处的墙壁上,生生落下一道手印。
这一下看似漫长,实际不够眨眼间便已发生,曲冬凌从地上跃起,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只被这么扫了一下,怕是他的骨头都被打断了。
忍着剧痛,曲冬凌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便迎上攻过来的三人,他虽然平时爱用折扇,但是十八般兵器,样样他都曾学过,故而此时也并不陌生,长矛横扫而出,将面前三人击退。
雪上加霜的是,身后传来脚步声,很快又有几个黑衣人从后方的迷宫通道内走出。
曲冬凌先是一惊,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过来的,随即便反应过来,那时候机关触动,通道内被海水弥漫,倒是便宜了这些人,可以不触动机关便过来,只要及时闭气,那点时间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还是可以撑过去的。
只是此时倒霉的就变成了他,大门已经完全合拢,这些死士无法收到自家主人的命令,便追着他这个罪魁祸首打。
曲冬凌右肩带伤,内力又早在之前便消耗得七七八八,此时应付起众人的围攻,多少有些吃力。
他单手握持长矛,腾空跃起躲过对方横劈过来的长刀,随后在空中转身,长矛扫出,金属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长矛和刀锋碰撞,甚至有火花出现,武器碰撞之间,曲冬凌只感觉自己虎口处一阵酸痛,手掌微微发麻。
没给他落地喘气的工夫,下一波攻击接踵而至。
好在卓铭及时出声:“曲冬凌!”
曲冬凌闻言精神一振,运转内力,长矛几乎被挥出了残影,他一连攻出数招,逼退众人后毫不恋战,身体一滑,便脱出人群,直奔祭天台。
祭天台的正中心此时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卓铭见他过来,立刻喊道:“跳下去。”
曲冬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跃了进去,进去之前不忘将手中长矛掷出,试图阻挡身后死士的步伐,卓铭紧随其后,顺势拨动机关,死士追过来的时候,机关已迅速闭合。
两人顺着通道向下了一小段距离,伴随着两声噗通的声音,掉入了地下的湖水中,没有调整的机会,湍急的水流直接将两人带着朝着更深的地方冲去。
一直到一处地下洞穴,他们才被冲上地面,停止了这次刺激的水下冒险。
曲冬凌勉强站起身,感觉自己身上哪里都痛得要死,水流湍急,水道又狭窄,他们没少和水下的石壁来个亲密接触,此时身上不痛就怪了。
卓铭坐起来咳了几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感觉鼻腔里难受得很,他的状态也不遑多让,大腿处的伤口被泡得发白,伤口外翻,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抬头观察着这地下洞穴的情况,“不对啊,那碑文上明明写着……”
“你能看懂碑文上的字?”曲冬凌湿漉漉地站在卓铭身后,内力虽然可以让衣服变干,但是此时还是莫要浪费为好,狼狈一点就狼狈一点吧。
“你不能?”卓铭吃了一惊,他之前看曲冬凌反应,一位对方也是能看懂的。
曲冬凌很想摇一摇自己的折扇,“不能,我只是了解一些岛上的情况而已。”
卓铭见此,便开始给他解释:“碑文上大概意思就是说此地凶险,非用钥匙打开大门者,无论用什么手法都必死无疑,劝来者莫要以身犯险。
他大概也想到自己的传承会有多诱人,故而担心有人胁迫杨氏族人前来,所以在碑文上给杨氏族人留了一条生路,只是便宜了我们。”
卓铭斜睨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并没有传承?”
曲冬凌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湖心亭。”
曲冬凌挑眉,虽然早在得到对方暗示的时候,他就知道卓铭大抵猜到了什么,会配合他之后的安排,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早。
当时入岛时他曾说过这里乃是杨天为自己选的墓地,而后来卓铭也说过,杨天设置机关是为了传承又不是为了守墓,两人的言辞相互矛盾,只是成安王大抵一心只想着破碎虚空的秘籍,丝毫没有注意罢了。
卓铭解释道:“从我得到的杨氏机关术来看,那位大宗师的性格十分和善有趣,他不会给自己的有缘人留下这么一个处处皆是杀机的传承地,这不是想找徒弟,而是想杀人。”
曲冬凌笑了:“你们倒是彼此惺惺相惜。”
卓铭骄傲:“那是,好歹我机关学得也不差。”
不过他骄傲过后便很快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为什么会落在这里。”
总不能杨天连自己的后人都要坑吧?难不成他对那位性格的猜测是假的?
曲冬凌走到洞穴的石壁附近,“不,没有错,这就是我们要来的地方。”
他手掌按在一处石壁上,闭目回想自己看到的模样,将内力灌入掌心,掌心下的石壁中有一块石头缓缓凸起,顺着他发力的方向转动,随后石壁移开,露出背后漫长的阶梯。
卓铭睁大了眼睛,他一瘸一拐地凑过去,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发现的?!”总不能这人比他还眼尖吧!那他真的会生气的!这家伙怎么样样比他强啊?
曲冬凌摸摸鼻子:“我说过了,我对岛上情况有一些了解。”
卓铭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管这叫有一点了解?!”
你这个大骗子糊弄谁呢!你这根本就像是参与了这座岛的建设一般!
曲冬凌搀扶着卓铭一路顺着台阶朝着上边走去,卓铭抽了口冷气,伤口还挺疼。
他苦中作乐的呢喃:“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不要钱的吃人家喝人家的,现在这不就付出代价了。”
“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后悔的样子。”
卓铭舔了下嘴唇,似乎是回想起自己在船上吃到过的美食。
“毕竟东西是真的好。”
两人顿时都笑了。
“对不住,将你牵扯了进来。”曲冬凌开口说道。
他已经将卓铭支开了,却还是没有料到,成安王还专门会去抓人,虽然抓人的原因确实是算是卓铭比较倒霉。
卓铭挑眉,很不高兴地盯着他:“这不该是因为我太出名了吗?”
他故作忧伤的感慨:“没办法,江湖上的名人总是伴随着是非。”
这一次两人的笑声便更大了一些。
他们两人身上都带着伤,爬楼梯没少耗费时间,等到他们重新见到外面的天空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缓缓落下,此时天空已经被夕阳染成了红色。
他们出来的地方距离湖心亭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若是说起来,这里距离他们上岛的位置倒是不远,从这里也可以看到海边的情况。
“别说,这风景是真不错……”卓铭看着海中的落日,心情还算是不错的夸赞道,总算是不用面对着某个糟老头子了,心情那叫一个好。
接下来他们只用开着成安王“送”的大船离开这里就好。
“我们上岸的地方是不是也在这附近?”
曲冬凌点头:“确实如此。”
卓铭美滋滋地说道:“看来我们的运气还算是不错。”
两人慢悠悠朝着记忆的方向走过去,他们得趁天黑之前走到船上,在岛上过夜自然比不上船上舒服。
他们当然不会忘记那附近还有成安王的死士留守,但是若是没有船,他们难不成要困死在海岛上吗?
只是要让两人失望了,等到他们走到记忆中的地点的时候,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卓铭难以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海面,他们的船呢?他们那么大一艘可以在海上平稳运行的船呢!
曲冬凌靠在树上,苦笑着安慰道:“没关系,至少我们今天还有果子可以吃,不至于饿肚子。”
卓铭:“可我本来有一顿大餐可以吃的。”
“船上的厨子若是看到你,大概只想宰了你,绝不会给你做饭。”曲冬凌态度十分诚恳地安慰他。
卓铭:“你说得对,但我们迟早得去找我们的船,我可不想做个野人。”
曲冬凌看着海上,突然开口:“你看那边,那东西是不是有些熟悉?”
卓铭愣了一下,随后朝着那方向看过去,虽然他说海上空空如此,实际上海上还是有些东西的,比如一些黑乎乎的垃圾。
但是此时曲冬凌这么一说,卓铭看着那些散乱的黑乎乎的东西,就觉得真的有些眼熟了。
“这不会是我想的东西吧?”卓铭喃喃自语。
曲冬凌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大抵就是了。”
卓铭:“……”
卓铭情绪崩溃,他震惊地看着曲冬凌:“成安王疯了吗?他把船烧了他要怎么回去!”
是的,他们那么大一艘豪华大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黑乎乎的灰烬,船被烧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此时海面上连余烬都少之又少,只有一些孤零零的木头飘在海面上。
曲冬凌:“大抵是为了预防此时的情况吧。”
他们将成安王算计了,那位显然也做好了自己会翻船的准备,他若是不能成功,他就要曲冬凌和卓铭陪着他一起死在这里!
卓铭:“那我们可真是亏大发了。”
“他们肯定有其他方式弄船过来,我们得去找那些之前留守在船上的人。”
这是必然的,否则成安王成功了难不成会不回去吗?
卓铭的肩膀塌了下去,垂头丧气地开口:“我突然觉得,皇城内卫的水牢也不是什么恐怖的地方了。”
至少那里不会让他饿着肚子。
曲冬凌:“也还没有那么糟糕。”
卓铭表情十分:“不,这比那糟糕太多了。”
“你不知道,吃饭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天下美食这般多,人这一生本就不能一一品尝,如今我还要错过一顿,这事简直是太糟糕了!”
曲冬凌现在更觉得卓铭和夏天无肯定会成为朋友了,这两人不仅一样的自来熟,还一样的爱美食。
那些死士虽然将船烧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离开那边太远,只是为避免海水的影响,退至林子中扎营,他们在附近随时等待自己的主人回来,这倒是方便了曲冬凌和卓铭,他们两个拖着一身伤,能少走一段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想要带着伤一次性对付这些人,这就有些困难了。
便是能对付,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传讯方法之前,他们也是不能杀人的。
“你莫非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卓铭十分自得地说道:“只要知道他们靠什么传讯,我很快便可以给你拿到。”
曲冬凌:“我自然没有忘,但是你此时腿上有伤……”
卓铭自信地打断他:“谁说偷东西一定要靠轻功。便是你轻功胜过我,但若是我想从你身上拿走一些东西,你也绝不会知道。”
曲冬凌无奈地笑了。
“你莫非不信?”
“不,我自然是信的。”
卓铭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裹,成安王带他过来就是为了破除机关,而这难免需要一些小零件,也因此,他们虽然对卓铭搜身了,却只拿走了一些药包火折子匕首之类的东西,大部分不知名的小零碎却是不敢动的。
他现在拿出来的,便是一个长条状的钩子,钩子后边的手柄是圆柱形状的实木。卓铭用指甲在上面划拉了几下,弄出一些细细的粉末。
“这是什么?”
卓铭:“神偷的独家迷药。”
曲冬凌错愕:“他们连这都没拿走?”
他连腰间的玉佩都被拿走了,这未免过于差别对待了。
卓铭得意:“你没看到这是一个钩子吗?这也是我十分顺手的工具,他们若是拿走了,我岂不是没法为成安王做事了?”
曲冬凌摇摇头,“若是他们中有精通药理的人,发现了你这把手的不对劲怎么办?”
卓铭已经收集好了粉末,他一边将其用布料包裹严实,一边说道:“都说了是独家迷药,更何况没了这个我还有其他的。”
曲冬凌默默闭嘴,果然,他不该去猜测一个神偷身上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卓铭瞅准那边的位置,感觉了下风向,随即带着曲冬凌换了个位置,他们并不敢靠得太近,担心引起对方的注意。
隐藏好后,他示意曲冬凌捂好鼻子,便用火折子点燃了小药包。
曲冬凌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疑惑他这火折子又是哪里来的。
极为浅淡的香气顺着风被吹向营地,在岛上花香的掩饰下,这香气丝毫不引人注意,而当他们感觉到浑身发软无力动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曲冬凌率先走出,他用轻功飞掠到营地,确保已经无一人清醒,这才回去搀扶着卓铭走过去。
“你的火折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卓铭一瘸一拐走着,“那些死士身上都带着火折子,我顺手摸了一个。我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未雨绸缪吧。”
曲冬凌朝着他比划了个大拇指:“厉害。”
卓铭厚着脸皮收下了曲冬凌的夸奖:“那是自然。”
他们传讯的手段很好找到,在被他们护在中心的营帐中,有十多只信鸽。
只是曲冬凌和卓铭的麻烦却来了。
“你猜信鸽腿上的信筒里有没有写好需要传递的信息。”
卓铭叹了一口气,“我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