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来嘴顶着by葵与狼川

作者:葵与狼川  录入:08-06

看吕一哲这副倔样,秦淮也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喝道:“你知道里面有几个人吗你就去!多大的人了你还想进去就挥拳头啊!拳头能顶几个用!真出了什么事儿你担得起多少责任?”
虽然他这话听着有些冷血,但事实确实是这样。他们几个说到底也就是学生,社会经验没多少不说,就算真的要拼拳头,也未必能拿出多少真本事。
闻言,吕一哲收了些冲动劲儿,可依旧是心急如焚,嘀咕道:“那怎么办啊!要不要报警?”
他这里话音刚落下,巷子里就传来了几声闷哼,紧接着,就听见丁斯润带着哭腔的声音:“罗京!”
这下吕一哲是彻底坐不住了,二话不说将身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撸起袖子就从绿化带上翻了过去,径直往巷子里冲。
“靠!”秦淮暗骂一声。
他刚打算拨报警电话,竟没想到一个没拦住,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跑没了!
吕一哲这个傻缺!蠢死了……蠢透了!
秦淮一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拎起书包往灌木丛上一扔,便翻过绿化带,三步并作两步往巷子里赶。
这场面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两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破口大骂着要往丁斯润的脑袋上抓,罗京慌忙从旁爬起扑过去,将那几人推开,吕一哲紧随其后,跳上去将后头正要往前冲的两个青年撞倒,以一己之重压得对方惨叫连连。
秦淮一下看呆了,不知道自己是该帮忙还是该拉架,只好先上前一步挡在丁斯润前面,将她与正在混战中的几人分隔开来。
丁斯润面色惨白,看上去被吓得不轻。她的皮筋大概是在拉扯之中被弄丢了,一头乱发就只好散着,这么一看,她那参差不齐的发尾就显得更为凌乱,简直像是狗啃出来的。
“我操你个不要脸的小娘皮子!你他妈的还敢叫人来!”
骂得最脏的是正在和吕一哲纠缠的青年中的一个。他五官长得不算丑陋,但一张脸看上去就是极其可怖,尤其此时怒气上头,眉毛竖得快戳到天上去,连带着脸上的皮肉都近乎皱成一团,更加吓人。
丁斯润被他吼得打了个哆嗦,眼眶瞬间泛起泪光。秦淮担心她胆子小,还欲再将人往身后护一护,却没想到丁斯润居然绕开他上前一步,怒骂道:“叫你二舅爷的臭脚皮!你骂谁不要脸!”说罢,气上心头,她竟直接拎着书包背带,上去对着那男的脑袋就是一抡!
“丁豪!你再给我狗叫一个试试!”
秦淮看傻了,罗京也看傻了。
吕一哲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打傻了。
丁斯润读书用功,别人回家只带作业和参考书,她则要把各个学科的课本、作业本、教案还有卷子什么的都带上,生怕自己查漏补缺时落下一个知识点。因此,她的书包总是鼓鼓囊囊,塞得不能再满。书本来就重,更不用说一整包的书,就这么砸下去,可不得把人给打傻嘛。所幸丁斯润虽然气红了眼,但也没至于无差别攻击,还是避了吕一哲一下,这才只是擦到了他的后脑勺而已。
而丁豪——也就是那个骂得最大声的青年——本来被吕一哲压制在地上就已经够丢脸了,怎么也没料到丁斯润还上来补一锤子,直接给他把鼻血都砸了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他绝对要被笑话死!
“丁斯润!你他妈的翅膀硬了是吧!敢骂我了?!”丁豪一把掀开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吕一哲,抬起手粗暴地抹掉鼻下的血迹,扶着墙站起身,指着丁斯润威胁道,“你信不信老子撕了你!”
眼看他随时都能发作,秦淮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他。丁豪见有人撞他枪口上,哪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照着秦淮的太阳穴就是一拳!
“我操你妈!你他妈谁啊!”
秦淮被他这一拳头打得眼冒金星,耳边嗡嗡作响。他虽是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想着能动嘴就不动手,可他毕竟不是个软柿子,一上来就被人打了脸,怎么可能没有火气。
更何况,那个没素质的还在那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妈妈。
“丁豪是吧。”
秦淮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垂着脑袋,看不出表情。他说话的语气虽没有多大起伏,但听着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那几个字之中的凉意都具象成了冰寒的刀子,晃晃悠悠悬在人头顶。
偏偏丁豪还要接着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地说:“对!丁豪就是你爹地我!”
话的尾音还未落全,就被一记皮肉击打之声堵了回去。
这一拳过去,秦淮没收着力气,也没心思留意他打的位置是在哪里——鼻子?脸?还是眼睛?秦淮看着面前这个骂天骂地的青年,一股火就往脑袋上蹿,实在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再去注意这些。
丁豪倒在地上,还倔强地抬起胳膊要指秦淮,后者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指往后一掰,痛得丁豪倒吸一口冷气,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两眼一抹黑,昏了。
另一边,罗京的胳膊被一个女人死死拽着,可谓是甩也甩不开,踹也踹不走。她被牵制住了,另外两个女人便见缝插针往丁斯润那边去。
丁斯润个头小,人家手都抓到她头发了,她一巴掌才戳到人胳肢窝。所幸她发起狠来不是省油的灯,抓着对方的胳膊一拽,自己再顺势扑上去,一边大叫一边扯对方耳朵。另外一人见同伴落了下风,着急忙慌凑过来想要拉开丁斯润,却不料她那同伴闭着眼敌我不分,一爪子挠她脸上去了。
混乱之中,这场扭打从三个人变成五个人,又从五个人变成了一大群人……除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丁豪之外,所有人都没闲着——有想拉架结果挨了一巴掌的,有莫名其妙被错认成别人还被薅了头发的,甚至打到后来,那个晕在旁边的丁豪的裤腿上都莫名其妙出现了两个脚印,不知道是谁踩的。
不知过去多久,巷口之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众人听见这个声音,多多少少都恢复了一些理智,但肾上腺素不是说消退就能消退的,直到警察过来维持秩序了,这才终于停下了嘴里的叫骂声,别开头去,都不说话了。
丁豪带来的那一拨人大概是在社会上混过的,面对警察的盘问时一点儿也不怵,但剩下的几个都是学生,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两个都白着脸,舌头都快打结了。特别是吕一哲,两条腿直打哆嗦,要不是扒着秦淮,他估计随时都能给警察叔叔行个大礼。
“报警电话是谁打的?”
闻言,秦淮举了一下手,回道:“我。”
吕一哲在他身后小声惊呼:“你什么时候打的?”
秦淮侧过脸道:“你冲进巷子之后。”
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秦淮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参与进这场混战之前报了警,这才不至于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
应了一声以后,秦淮就被单独叫到一边问话去了。说是问话,其实就是了解了解情况,没有听上去那么吓人,警察问什么,他也就如实答什么。如此,每个人都被拉出去聊了一轮,该叫家长的叫家长,该另约时间调解的约时间调解,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秦淮本来还有些担心那个被自己整昏过去的丁豪,但对方没过多久就醒了,问他他就说是自己倒霉,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居然没把秦淮给捅出去。既然如此,秦淮也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事,反正先动手的不是他,更何况他后来也没吃什么亏。
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丁豪应该是丁斯润的家里人,至于是什么身份什么矛盾,秦淮就不晓得了。
他站在巷口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想找个地方靠一会儿,但看了一眼粗糙的、爬满不知名绿色苔藓类植物的潮湿墙面,他还是放弃了。警车的红蓝光交替闪烁着,秦淮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手机屏幕上的钢化膜早就碎了,今天这么一折腾,又添了几条新的裂痕。秦淮叹了一口气,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
这么晚了,都快十一点了,秦漾应该差不多写完作业了吧?现在初中生的作业也太多了,这样还有时间休息吗……他忍不住想。
秦淮又叹一口气,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手机探入口袋,顶端像是磕碰到了什么,发出细微的声响。他动作一顿,手往口袋的深处一摸索,掏出了一颗糖。
他没买过这种糖,不过总是有人会往他这里塞——笔袋、口袋,或者是卫衣的帽子里。枭遥就爱干这种无聊的事儿,这肯定也是他今天上课的时候趁着自己不注意放到自己口袋里的。
秦淮无所事事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手指在糖纸上摩挲片刻,才终于将包装撕开,把糖含进了嘴里。
甜腻的荔枝味从舌尖开始蔓延,很快便充斥了整个口腔。秦淮下意识想将它咬碎,可糖到齿间又顿住了。他想了想,还是就这么含着吧。

第43章 他的沼泽地
昨天那事之后,丁斯润和罗京之间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大课间下课时还一起去老师办公室问了错题。据吕一哲所说——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么多小道消息——她俩之前闹别扭是因为丁斯润似乎有了暗恋的人,但罗京坚决认为学生不该早恋,所以就这么吵了一架。
秦淮听得一头雾水,认定吕一哲是道听途说,叫他不要再传播这种完全没有逻辑和可信度的八卦。吕一哲则表示自己没有当长舌男的爱好,也就是突然想到这件事了才跟他讲讲,他爱信不信。
临近期末,就连体育课上的运动量都加大了不少,说是下个周又要体测,长跑和球类,成绩还要算进学分里。秦淮本来这两天觉得身体不舒服,还想着去问班主任签张假条休息休息,但眼下看来,是没那个闲功夫再给他用来消磨时光了。
他坐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从这里看出去,正好就是操场的塑胶跑道。天冷,大部分学生就算是上体育课也依旧裹得严严实实,最多解下帽子和围巾,还有不少连手套都不愿摘。秦淮就在这部分人里,天一冷就不愿动弹,如果有一天学校能把冬季校服的尺寸开放到两米五,他绝对毫不犹豫在统计名单中把自己的身高改成这个数字,就为了穿上那几乎和被子差不多的巨大棉服。
现在离上课铃打响还有几分钟,秦淮回头朝体育馆里看了一眼。老师还没来,他也不打算这么早过去,于是几乎是立刻,他就决定再这么坐一会儿,等喊集合的时候再动。
复又将脑袋转回去时,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极为出挑的人——身形瘦长,肩宽腰细,一件单薄宽松的茶绿色细针织打底衫罩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牵出波浪般的衣褶,露出的皮肤在冬日的阳光下白得如同某一天夜里悄无声息落在常青树叶上的雪,亮得快要化了似的。
秦淮有些怔住了,回过神来时,枭遥已经一边冲他挥着手,一边朝他这里跑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啊?”
跑到近处时,枭遥放慢了脚步,挪到秦淮身旁坐下,气都还没喘匀,便主动开口挑起了话头。
他大概是刚刚运动完,一靠近,秦淮就感觉身边像来了个暖炉,热腾腾的,烫得他都快要跟着出汗了,脑袋耳朵连着脖子一块儿着火。秦淮吞了口唾沫,觉得这个距离让他很不自在,于是悄悄往离枭遥更远的那个方向挪了挪。
他看着操场另一边的那排梧桐树,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回答道:“等上课呗。”
枭遥也学着他的样子往远处看,但是什么特别的都没有看到。
他扁了扁嘴,却并不觉得扫兴,而是咧开嘴笑了一下,说:“这么巧!我刚下课!”说罢,他又抬起屁股,往秦淮那里凑了凑。
于是两个人刚拉开一点的距离,又贴近了。
秦淮真是不晓得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爱往自己旁边蹭,别人看见他那张臭脸躲都来不及,枭遥倒是每次都反其道而行之,越不搭理他他越来劲。
他忍不住道:“别靠我这么近。”
闻言,枭遥回了声:“哦。”
他应得虽然快,但却没有一点儿要行动的意思,依旧一动不动,跟座石像似的,像是铁了心非要坐在这个地方。秦淮本就坐得靠边,再往边上移就该亲到石柱子上了,更何况见枭遥如此,他莫名有种胜负心,总觉得谁先挪位置谁就输,便也不愿意走开,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
坐了一会儿,秦淮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幼稚。于是他动了动肩膀,提起胳膊肘怼了怼枭遥,用行动无声地对他重复了一遍:“别靠我这么近。”
枭遥低头看了看他们相接触的衣袖,也架起胳膊肘,往秦淮那里戳了戳。
他道:“你穿这么多,你很怕冷吗?”
相比起别人,秦淮穿得确实是多——虽然不知道里里外外具体裹了几层,但光看那被撑得圆滚滚的校服外套就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厚,再者,秦淮似乎有戴围巾的习惯,天气一凉,他的脖子就没露出来过几次,能得出“格外怕冷”这种结论,倒也是不怪枭遥想得多。
闻言,秦淮睨了一眼枭遥的着装,反问道:“你穿这么点,你很怕热吗?”
在他的印象里,枭遥确实都穿得比较单薄,先前军旅实践活动的时候,他大半夜出去碰见枭遥,对方穿的也是单衣,跟没有温度感知似的,站在冷风里一个哆嗦都不打。
听见秦淮的话,枭遥点了点头,居然十分正式地回答道:“也不是怕热,就是单纯不怕冷。”
秦淮扯了扯嘴角,觉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就在这时,枭遥突然扭过头来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又在盘算些什么,用余光都能看到那明晃晃写在脸上的“欲言又止”四个大字。秦淮本不想搭理他,但架不住对方的目光太过炽热,像是要把他的脸烧出一个洞来,这才终于叹了一口气,转头问他:“你又要干什……”
太近了。
秦淮话都还未说完,就有些不太自然地哽住了。
太近了。
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距离对上枭遥的眼睛——那像一片湿润的沼泽地。
秦淮在此时突然变成了一个被针戳破的气球,泄气泄得惊天动地,像有人在他的心里擂鼓,吵得他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就听得那烦人的鼓声“咚”、“咚”、“咚”个不停。
他猛地别过脸去,用力搓着在方才那一瞬间变得更加冰凉的手,紧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
枭遥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秦淮燥着脸,“腾”地一下站起身,还是不说话,转身就要往体育馆里走。
见他如此,枭遥连忙跟上去拉住了他,似乎是决意要听到他的回答。
两只交握的手以一种颤动而惊措的姿态感受起彼此的温度,秦淮像是被电到了,慌乱甩开他的手。
“我要去上课了。”他盯着地面,硬邦邦地说。
枭遥上前一步,追问道:“那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回答我一下嘛,都用不了你几秒钟。”
秦淮不说话。
“那你晚自习之前给我一个答复,怎么样?”
“知道了。”
这回秦淮答得飞快,答完,跑得也是飞快,一眨眼就没入人群里,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事后秦淮再回忆起这段对话和这个场景的时候,他坚定地认为是学校操场不干净,他被鬼上身了。

第44章 “枭老师”
这学期考试的球类是排球,老师说按要求每分钟垫球到四十五个以上就算合格。这对秦淮来说并不难,他体育中考的时候选的就是排球,一分钟有效次数可以超过七十八个。
“砰——咚!”
可是现在,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把球打起来,然后砸到自己的头上了。
秦淮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却无处发泄——大喊大叫显得自己像精神病,乱骂脏话显得自己没素质,用力砸球又可能误伤别人……秦淮越思索越气闷,最后满腔怨气化作了一个毫无威慑力的跺脚。
他真是不知道怎么了,难道心律不齐、脸红脑热也是那什么双A易感症的症状吗?
秦淮用力捶了一下抱在怀里的排球,却没想到一个没抓住,球掉下去,又砸到了自己的脚。虽然不痛,但他现在看什么都不爽快,便觉得更加烦闷,干脆把球捡起来,往收纳筐里一丢,不练了。
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练习,秦淮没心思待在这儿,便打算另找个地方透透气去。于是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着,从操场走到校园河边的那条长廊,又沿着长廊一直往里走,发现在学校的这个角落里居然还有一片小花园。
说是花园其实不太贴切,毕竟这座小园子里并没有花,只有一些秦淮叫不上名字来的树和灌木,但景致倒是不错,看得出是设计过的,还有一道道专门留出来的水渠——只不过水渠里没有水,看上去像是一条条凹下去的走道。
秦淮左右扫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类似“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便绕开植物,踩着一条铺满枯叶的小道,走了进去。
枯叶的质感薄而脆,几乎只是轻轻一触碰就碎了,只剩下干瘪的叶脉,残破地扎进松软的土里。秦淮抬头看向身旁的树,树干上挂了一个小小的透明文件袋,文件袋里放着一张印着树木种类和名称的科普卡,但年份已久,卡片早褪了色,也没有人来更换。
这里应该是真的荒废了,灌木与树,枯的枯,死的死,只有一小部分长得还算茂盛,但也显得杂乱,大概任其疯长,无人干预。
秦淮一边左右打量一边走着,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踩进坑里,惊得他一个踉跄,慌乱之中伸手向前一扑,这才扶住了面前那枯瘦的树干,没至于一头栽到泥里去。
“呃!”
然而不巧的是,他才刚刚站稳脚跟,就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从天而降砸到他的脑袋顶上。秦淮躲闪不及,想抬手挡一挡的时候,已经没东西可挡的了。他低头一瞧,发现掉落在脚边的,是几块形状奇怪的石头——有的是三角形,有的是四边形,有的看起来像人的侧脸,有的看起来像个爱心。秦淮再抬头一看,发现他刚刚扶住的这棵树的枝上还有一块类似的石头,只不过被枝干的夹角卡住了,这才没掉下来。
虽然说大自然鬼斧神工,但这景象再怎么想也是人为布置的,毕竟树上可不会长出奇形怪状的石头来。秦淮想了想,总有种自己破坏了别人作品的负罪感,于是弯腰将那些掉落的石头都捡了起来,再小心翼翼放回到树的枝干上。
拍拍裤腿继续往前走,就重新回到学校旁的那条河边了,不一样的是,这里居然有一个很小的码头,码头旁甚至还停了一艘落满叶子的小农艇。秦淮走近一看,这小农艇的角落里堆着一团被水泡过的、看不太出形状的折纸。他辨认半天,才勉勉强强猜测这坨软趴趴的东西原来是几只纸鸟。
谁会闲着没事蹲在这种角落里折纸玩啊……
他虽然有些不解,但无关于他的事情,他一向懒得多动脑筋,更何况他连干这种怪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更没有对此上心的兴趣了。于是秦淮懒懒散散溜达出去,等下课铃响,便进教学楼洗了个手,回教室准备上下一节课了。
直到傍晚放学铃声响起,枭遥背着书包准时出现在他教室的窗边,秦淮才想起来,他还欠枭遥一个答复没给。
走廊上的学生们闹哄哄地往楼梯口走,这几分钟里,秦淮佯装入神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作业本,对两条过道之外趴在窗边等他抬头的某人视而不见。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心虚——虽然他也不知有什么好心虚的,但就是感觉如芒在背,心里的小人又抡着棒槌敲起鼓来。
待到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走廊上重新静下来,枭遥才开口叫了一声秦淮的名字。
“秦淮。”
被他点名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才刚刚发现他一般,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抬起头,看向他。
见教室里除了秦淮没有别人,枭遥便绕到后门,开门进来了。
屋里开了暖气,相比起室外暖和不少。秦淮没有戴围巾也没有穿厚外套,看上去清爽不少,没那么臃肿了。枭遥慢步走近,刚想开口说话,视线却在扫过秦淮的脖子时,倏然间停住——那里印着一道抓痕,红肿已经褪去大半,褐色的痂尤为显眼。枭遥伸出手,可还未触及对方,就被秦淮横来一掌给挡住了。
“干什么?”秦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枭遥向他伸来的手,问道。
枭遥也不拐弯抹角,指了指对方的脖子,问:“谁抓的?”
秦淮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颈侧,指尖感知到那异常的、凹凸不平的质感,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他昨天参与混战时一个不小心被误伤的,因为只是破了点皮,不痛不痒,所以他就没注意。反正不是什么大事,秦淮便随便扯了个借口,答道:“猫。”
“猫?猫能跳这么高?”
“孩子爱锻炼呗。”
秦淮胡编乱造时总是一副“世界和平”的口气,配合他那张不管做什么表情都让人觉得是在嘲讽的脸,效果真是出奇的好,让人听不出他这话里是笑还是嫌,反而还颇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枭遥听了,居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秦淮看不懂他,奇怪道:“你笑什么呢。”
枭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癫……”
过了一会儿,枭遥乐呵完了,这才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轨上,问道:“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像是怕秦淮想不起来,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就是我体育课上跟你讲的,来我家吃饭。”
秦淮“哦”了一声,问:“晚自习结束?”
“不是,现在。”
“现在?现在不行,”秦淮耸了耸肩,解释道,“我一会儿得去接秦漾放学。”
“那也没关系啊,我可以陪你去接,”枭遥向前凑了凑,似乎对今晚的安排十分期待,道,“可以把妹妹也带上,我家坐得下。”
在听到枭遥讲出“妹妹”两个字时,秦淮皱了皱眉,忍不住语气严肃地纠正他:“是‘我’的妹妹,注意前缀,不准乱喊。”说罢,他才道:“可是我骑车一来一回就要将近一个小时,哪还有时间吃饭啊,我可不想晚自习迟到。”
闻言,枭遥那因为期待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唰”地一下就黯淡了下去,像是真的被人举着盆从头顶浇下冷水,瞬间变成了湿淋淋的落汤鸡。秦淮看着他这副模样,觉得自己跟个千古遗恨的罪人似的,亲手掐死了人家心里摇曳成长的小叶苗,甚至还有一个长着翅膀的、迷你版的自己飘在旁边,杵着手指一边戳他天灵盖一边骂他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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