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破案的我,成了世界瑰宝by兰陵笑笑梦

作者:兰陵笑笑梦  录入:08-12

杀人埋尸,还能二十年不被人知晓。
这难道不可怕吗?
都是一个村里的,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怨。
别说村民了,一开始对梦境之说不以为意的明达市警局,如今也渴望获悉真相。
人声喧闹中,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非常不自然。
早在听说警察来了时,警车鸣笛打破整个村子的平静,他心里咯噔一声,飞出许多凌乱。
最初不知道警察来干什么,所为何事,他还能佯装镇定,凑在围观群众里看热闹。
等听说是一具女尸被发现,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整个人手脚发凉,慌张极了。
怎么发现的?明明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半只脚都要踏入棺材了,怎么会被发现呢?
等事态继续演变,警车越来越多,连隔壁村都跑来看热闹,村民们又如鹦鹉学舌一般给隔壁村复述法医的结论,“尸体上应该有指纹”等诸如此类的话,他脑子彻底乱了。
再再听说,是当年那个女人的孩子,长大后回来缉凶。中年男人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孩童普遍忘性大,谁能想到,当年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能记得当年的事情,还有这番能耐!
警察说,是当事人比较早熟,五六岁就记住了一切。村民们却说,是女人怨气太重,才十九年来不间断地给孩子托梦。
一个科学一个迷信。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复仇都是最终结局,令他不寒而栗。
他该怎么办?
跑路,对,他当然要连夜跑路!趁着警方刚发现尸体,他要赶紧跑,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男人从人群中转身,准备回自己家。
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年轻人站在警察包围区中心,俨然是人群的焦点。
警察非常客气地问:“你们还知道什么?有什么对案子有帮助的线索,都可以说。”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眉宇轻皱似乎在回忆,他说:“三个男人,两个我很陌生,一个好像是村里的人,案发时,他拿刀威逼我的母亲,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眉毛上似乎有一颗棕黑的痣……”
警方立刻唰唰写下“熟人作案”,很大可能是一个村里人引狼入室,伙同两个外人作案。
中年男人吓坏了。
他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连忙伸出巴掌,捂住了脸上的黑痣。
这颗痣长在他的眉毛边上,有相面师傅说,这个地方长痣的男人胆子大、头脑聪明,朋友多,能闯荡下一番事业。也有相面师傅说,如果一个男人这个地方有痣,预示着一生可能会有一次牢狱之灾……后者他一直当放屁,只听前者,也一直为这颗又大又黑的痣引以为豪。
唯独没想到,当年的幸存者却靠这颗黑痣几乎把他指认!
接下来另一个年轻人开口了,对方语气不慌不忙,全程像是在夸他,可仔细听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警察叔叔,我认为这个凶手非常聪明且心狠手辣……当时村镇上有集市,舞龙舞狮和鞭炮齐鸣的活动,吸引了群里男女老少的注意力,村里几乎空了一半,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没有多少目击证人,也不会惊动别人。”
这是天时。
“再有,他选择卢女士杀害,恐怕也不是偶然。卢女士家较为偏远,还是独门独院,她就算惨叫,邻里也不会发现。”
这是地利。
“他不仅自己动手,他还有两个帮手,轻轻松松就帮他制服了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他用灭门的方式不留一个活口,彻底扼杀掉最后一个目击证人。”
这是人和。
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三个男人对女人拳打脚踢,当时应该没想杀人。后来选择动刀子,估计是想明白了:“他”既然是熟人,如果留活口,迟早有暴露的一天。
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指认他,灭门是唯一的选择。
这条思路也贯穿了他后续的一切行动,让他二十年没有露出破绽。
这一句句话,听在耳里如炸雷轰鸣。
中年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年轻人的说话更直接,说的是他的犯案思路。
他浑身僵硬如同石化。
接下来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那动机是什么呢?”
中年男人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就走。因为太急了,他一路跌跌撞撞,脚差点打滑。
他冲回家,关上房门,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钱财衣物。屋子里,他的老母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骂了他一句,“你急着投胎啊!”
中年男人才没空理她,他简单地收拾了东西,才慌里慌张地对母亲说:“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一直在外地打工,根本没回来,你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你也联系不上我!”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省得警方通过这条线摸到他头上。
嘱咐完毕,没等老母亲回应,他拿起包就想夺门而出。
他的逃亡之路要开始了。
可惜太迟了,他小看了警方的办事效率,在他脚迈出去、准备出门时,门外出现了好几名警察,听说是来挨家挨户采集指纹的。
他脸唰地一下白了。
一看他大包小包、完全是自投罗网的样子,警察们挑了挑眉,视线再往对方局促的脸上瞟,眉毛间一颗黑痣,显眼极了。得嘞,这下什么话都不用说了,他们掏出一副银手铐:“行了,包鸿志,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名恶徒,其中一名落网了。

警车往包家开,扬起一小片尘土,茂竹乡人每一个都看清楚了。
他们人傻了,人埋在包家的山里,原来还真是包家人杀的啊?难怪埋自己的山里,敢情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放心。
包鸿志双手被铐了银手镯,警方盯他很紧,担心他逃了,抓着他的胳膊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村里人眼睛没瞎,看得明明白白,这般如临大敌,不是对普通宵小,而是对犯罪嫌疑人的态度。
连车门开了,都是先上去一名警察,包鸿志后上,殿后的是另一名警察,继续呈现两面包夹芝士。
车子启动,刚驶出去一段路程,猛地一个急刹车。
惯性使然,前座后座齐齐往前扑,要么说警方训练有素呢。犯罪嫌疑人在手,警方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大掌也要死死抓住嫌疑人。
包鸿志也一个前扑,差点窜到前排玻璃窗,撞个头破血流,他来不及哀嚎,很快被左右俩警察一人一手给拉回来。继续左右为男,插翅难飞。
其中一名老警察还不忘训斥他,“老实点!”
包鸿志敢怒不敢言。
怎么会突然急刹车,原来是有人不要命了,跑到马路中央逼停警车,是一个头发花白、身躯干瘦的老太太。
原来是包鸿志的亲妈。
说是老太太,可包鸿志的亲妈不是一般的小老太,一开始包鸿志准备跑路,出门恰好被警察逮了个正着,她后知后觉,没回过味来。
等警方强有力掏出手铐将包鸿志逮捕,她才反应过来,如遭雷劈,连忙追上。
她一溜烟跑出家门,抄小道来到大马路,快速地逼停警车,然后不等驾驶员反应过来,就砰砰砰地拍车门撒泼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你们怎么能抓我儿子!你们快放了他!”
她说警方乱抓人,自己儿子孝顺老实,绝对不可能杀人。
警方在诬蔑她儿子等等。
一边拍车门,还一边拿头撞车子,也不知道一个小老太哪里来的力气,把脑袋撞得砰砰响。
后车座的老警察黑如锅底,摇下车窗,义正辞严:“你儿子涉嫌十九年前的一桩杀人案,我们依法将他带回警局审讯!嫌疑人家属,你莫要胡闹!”
法律不下乡,村里的野蛮生态决定了撒泼耍横能有甜头。
老太太习惯了这样行事,一听这话更加歇斯底里,喊道:“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杀人!”
她还举了一些例子证明自己儿子,可翻来覆去都是“大过年的,他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杀人呢”、“他跟姓卢的女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了她,这是嫁祸”、“你们警方一定是抓错人,冤枉好人”之类的话。
包母不断嘶吼,声音刺目高亢尖锐,这年头最怕这种老头老太闹事,一个碰瓷的罪名下来,倒在警车下,洗也洗不清楚。
还好执法记录仪全程开着,否则事情闹大了,有嘴也说不清。
年轻警察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警察却不当回事。这种蛮不讲理的嫌疑人家属,他们执法多年,真是看多了。
再闹,直接一起带走!
正好,都是一家人,十九年前发生了什么,家属搞不好也是知情人,也要配合调查!
包鸿志将尸骨埋在自家山里,包家人毫不知情有点说不过去。如果一通调查下来,发现当年老太太知道案件,知道自己儿子杀人了,却帮对方掩盖罪行、毁灭罪证、处理罪迹,使其逃脱法律制裁等。
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一个包庇罪跑不掉。
老太太就这样被带走了,上车时她还很懵,老花眼怒瞪圆睁,车窗纤可照人,映出她那张满目匪夷所思的脸。她似乎不明白,她可是老人啊,警察怎么能这样对她!
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多年,第一次踢到铁板。
老太太也被裹挟着带回局里。
在路上,包鸿志简直是无语。老太太破口大骂警方,他就对老太太破口大骂道:“你来做什么?”
这不是来送菜吗!
老太太被骂得不敢回嘴。
“包鸿志,执法记录仪拍着呢,你嘴巴放干净点。”目锐如鹰的刑警瞪了他一眼,包鸿志就闭嘴了。
论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
等回到明达市警局,经过简单初步的调查,警方发现,这小老太确实无辜。她在村里经常传谣言,当年卢女士失踪被害,她是传谣言最凶猛最推波助澜的一个,身为女性,却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年轻女子。
不过她没有包庇儿子,她也确实不知道包鸿志杀人了,还把尸骨埋在自己山里。
警方从老太太那泼辣藏不住事的性格推测,如果她原先知道了,估计早夹着尾巴做人,一定不敢大闹警方。
于是把她放了回去。
把主要的审讯方向,对准了包鸿志。
老太太被放回去前,她似乎是聪明了,明白自己儿子真的犯事了,事情还不小,没有再大闹警察局。
隔着玻璃窗,包鸿志眸光浑浊,嗓音沙哑地跟她对话:“我确实杀人了,估计要挨枪子,你别为我难过,你回去后也不要在村里头待着了。”
谁能想到,当年他手持尖刀,在他手下几乎是嚎啕大哭、任他宰割毒哑的幼童,十九年后居然能翻出风浪?
当年老太太各种传卢女士的流言,现在她儿子被抓了,这凶残的流言必然会反噬到她头上,可谓是孽力回馈,世间种种恰似一场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儿啊!”包母显然也想到了那场景,身体怯缩了一下。
“你……”包鸿志声音小了下来,避开警察偷偷摸摸说,“你搬去城里头,找三儿、强哥他们,他们看你老了,会照顾你的。”
老太太似乎听懂了。
她的后半生,就要靠那几个人了。
至于这些人跟儿子是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真傻子,她不问。母子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就此引而不发。
包鸿志被带入审讯室,接下来令明达市警方头疼的一幕出现了。
包鸿志非常硬气,嘴比河蚌的壳还严实,自始至终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实动机,也没有供出另外两名同伙,一直说案件是自己做的,纯属看卢女士不顺眼,这让审讯人员感到头疼。
审讯人员拍桌子:“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出人来?指纹你晓得不?”
法医正在紧急化验,在衣服纤维和毛发上努力提取指纹,可惜时间毕竟过去了二十多年,部分痕迹被侵蚀腐化。包鸿志的指纹板上钉钉,说明他这个“熟人”是下手最狠的。
其他的指纹提取略有难度,附着不甚牢靠,居然只提取了半枚。
一枚指纹好找人,半枚不清晰的指纹就有难度了,警员们要在数据库里疯狂比对。
包鸿志继续硬气。
他知道自己手里沾了多少人命,自认是阴沟里的鼠辈。这些年他在路上看到警察,如同看到天上太阳,一般都避着走。可纵使是见不得人的鼠辈,他也有气节,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兄弟!
他把自己想得正义凛然。
老警察慧眼独具,经验丰富,不知道破过多少案,哪里不知道包鸿志嘴硬,不肯指认别人的背后是为了什么。
希望自己一个人把事情都扛下,剩下两名同伙,能背地里善待自己家人。
想的倒挺美!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有犯事人,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包鸿志强硬不出卖,他们也没辙,除非打持久战。
有人提议:“不如跟包鸿志说,如果他愿意说出同伙和当年犯的事,可以争取减刑。”
这也是审讯常见手段,为了尽快破案,威逼不行,改为利诱。
一听这话,徐征明第一个站了起来,“不行!我不接受!不能给他减刑!”
他的母亲死得那么凄惨,他好不容易让当年一名凶手落网了,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
“警察同志,你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自己去查。”徐征明哀求道。
江雪律也不同意。
他知道那两名凶手是谁,可他不能说,起码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轻轻叹了一声气,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恰好警局灯光在他头顶,轻轻照着少年的脸,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
在他所看到的梦境里。
女人被杀,那时候的徐征明还是一个幼童,泪流满面,力气也小,怎么反抗都无法挣脱三个男人的魔爪。
母亲被害在眼前,孩子拼死反抗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太稚嫩了,可稚嫩的幼童也总有长大的一刻。
在他所看到的未来也是如此,包鸿志死也不肯出卖自己两个同伙,导致案件调查进展陷入了僵局。
三十多岁的徐征明为母报仇一路千辛万苦,不惜辞掉了工作,在经济极为拮据,天天吃泡面的条件下,跋山涉水去找线索。
纵使有千般辛苦,走了不少弯路,他也一路独行,不惧岁月不惧风。
他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不止一次坦言道:“我活着的最大意义,就是让母亲的死、一桩悬案真相大白,洗刷她的冤屈,不是让她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后来三名凶手身份都确认了。
徐征明又道:“我只悔恨,我报仇太晚了,三名凶手逍遥法外那么多年,其中一人甚至没有体验牢狱之灾就过世了,死前还三世同堂、含饴弄孙。”
徐征明梦中记得当年母亲被杀的景象,他的视角是被害人视角,知道母亲的冤屈。
而江雪律能看到案件的经过,他的视角是凶手的视角,他知道案件背后更多的冰山一角,他们合该整合在一起,拼凑出一幅完整图像。
审讯室里,包鸿志还是不说话。
他闭上眼睛,脸上主打一个有恃无恐。
他的心声一目了然:只要我不说,你们警方纵使手眼通天,最多止步于此了。时间能遮盖太多东西,人性之恶也是自己知道,除非你们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剩下的东西,只要我咬紧牙关,你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坐在警局里。
江雪律对徐征明道:“你相信我吗?”
Treasure!
徐征明毫不犹豫道:“当然信你!”treasure帮助他良多,如果他不信treasure,他还能信谁?
江雪律斟酌着语气:“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不能空耗在明达市里。”除非一个不上学,一个不工作了。包鸿志想拖死他们。
徐征明也是这样想的,心里才焦急万分,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他的处境更为艰难,纵使有潮声资助他,他也不能在深市和明达市之间来来回回,体力是一个负担,机票、车旅费、伙食费每一笔都是支出。更何况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怎么能一直接受旁人的资助。
他不回工厂,更不可能了,他亲眼见过,旷工几日的同事,所有身家被老板丢出去,床褥被雨水打湿。
徐征明担心自己几日没回去,他宿舍里所有东西会被丢到大街上。如果没有宿舍这个落脚点,他在深市更无立足之地。
江雪律懂他的困难,口罩后,少年那轻薄的唇微抿成直线,冷静开口:“如果你信我,我们今夜就买票,明天一大早的航班,飞往云省,回你养父母的家。”
回养父母家?
为什么?
徐征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可他见treasure的样子,他点了点头,不问缘由,拿出手机就开始搜机票。
明天一大早确实有航班。
最早在六点半。
明达市飞往深市,如今是旅游淡季,机票价格比较便宜,可两张机票价格加起来一千多块,不是一笔小数目。徐征明咬了咬牙,刚想付款。
就在这时,孟冬臣开口了。
大少爷还是坐在那大红硬质塑料板凳上,姿势八风不动,不慌不忙地端起警局待客的茶杯,喝了一口普洱,随后嘴角绽开一抹冷笑:“念念不忘,treasure,你们在聊什么呢,打算单独去云省破案不叫我们?”
竟丝毫不掩饰自己在偷听。
志愿者的目光倏地望了过来,警察们也是。
一名老警察听了全程,直接问江雪律:“云省有线索?”
这都跟明达市隔了快几百里了吧,这线索难道是长脚了不成?在这个时间点回家,明显不是回去探亲。
一天相处下来,明达市警方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知晓对方的聪明敏锐,这样一说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警察们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头感觉长了一只小猫,在抓心挠肝般,让他们恨不得拐弯抹角问一问。
孟冬臣没有说资助这种话,他只说:“你把那两张机票退了吧,你单独买的,我们坐不到一块。我也想知道,云省有什么线索,当年那三名恶徒为什么杀人,这次机票钱我出了。”
他缓慢放下茶杯,拿出手机,一口气下单了九张机票。
徐征明感动得稀里糊涂。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众人只或多或少睡了四五个小时,立刻在机场集合,飞往了云省某座城市。
同行还有两名警察,那位叫郑哥的老警察和另一名刑警。
一行人登了机,到了地方后,马不停蹄地前往那座小城。一路都是徐征明带路。
众人打车到了老小区。
这个老小区是真的杂乱破旧,楼道里堆积了许多杂物,还有随意摆放的电瓶车。从外墙看,覆了不少烟熏出来的颜色,楼道处贴满了各种牛皮癣般的小广告。
年轻人好奇地四处观看。
刑警们粗粗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这老小区的房子应当普遍是一室二厅或者一室一厅。
这老小区连电梯都没有,一行人在逼仄的楼道爬,爬到了六层。徐征明熟门熟路地上了楼,在601处停下,他大力地敲了敲门。
这敲门声太大了,志愿者吓了一跳:“哥,这里有门铃。”毕竟是上门来做客的,敲门那么大声显得他们很不礼貌。
徐征明不太好意思地说,“门铃十几年前就坏了,按了没用。我养父母年龄大了,耳朵不好,就要大声敲。”
原来如此。
众人心下慢慢消化。
一分钟后,门打开了,开门的老人被吓了一跳。
养父母没想到,儿子突然回来了,还带了一群人。
他们愣了半晌,看到徐征明那张憨厚俊秀的脸,才反应过来,熟练地指责道:“真的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你突然回来干什么?”
屋子里坐了人。
志愿者眼神好,眼尖地隔着门看到了,沙发处坐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和一位跟女子五官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他们好奇地探头看,眼神似乎在说:他们今天是来商量婚事聘礼的。没想到除了他们,徐家今天还来客人了?
真巧啊。
大家都是客人,两方人互相打量了一下,彼此脸上都浮现客气礼貌的微笑。
屋内干净整洁,像极了一个温馨的家庭。
志愿者们也搞不懂,这样温馨和睦的家庭,会有什么线索。刑警们视力更好,一看布局,还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是一室二厅一阳台的布局。
一时间两名刑警眸光闪烁,隐隐有些猜到了。这个看似温馨的小家庭里,恐怕还真有“秘密”。
另一边,江州市。
陈莎莎输入treasure给的密码1112,成功打开了丈夫的电脑,面对这个空空荡荡仅有几个图标的笔记本页面,她发了一下呆。
忽然不知道从何查起,还好treasure曾给她提供思路。
Treasure说先从流水消费记录开始,陈莎莎就朝这个方向查,很快就查出了一些端倪。她名下的银行卡、夏明俭名下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大笔的支出,一部分用于奢侈品消费,另有一部分不明开支流向海外。
这个行为持续了几年。
单独一笔看上去不多,可日积月累下来却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数字一旦加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陈莎莎满脸茫然,她早习惯了当甩手掌柜,温室里不经风雨的花朵,她对这笔钱的流向完全茫然。
她忍不住给treasure发私信:“treasure,我查了流水记录,我发现他每个月都花许多钱,金钱的去向不明。我一直一无所知,不知道他花那么多钱干什么?还有一部分钱流向了海外,他难道是在转移财产?”
江雪律这个时候,是周五下课时分,他已经收拾好一个包,顺着高峰期的人流,上了准备去机场的地铁。地铁时速极快,呼啸过去留下残影。
车厢里熙熙攘攘,人太多了。
高中生没找到座位,只能勾着一个柱子稳住身形,看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
陈莎莎女士是真的善良,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会将人想得太坏。
有人说过,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是一种残忍,世界也会崩塌。可江雪律不得不这样做。
陈莎莎女士的婚姻看似幸福,实则是一场无边汪洋。海平面下十分风平浪静,处在水底的人被蒙蔽了双眸,以为水都是柔和的,她感受不到一丁点暴风雨即将袭来的恐怖。可一旦她冒出海面,会发现外界狂风骤雨,黑色的浪花滔天起舞,稍有不慎就会淹没船只。
更有一艘游轮从远处驶来,船上的无线电通讯时断时续,最后直接断联,沉入海底。恰似陈女士最后的结局,她死在了异国他乡,与国内、整个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可以想象,她在将死未死之时心情有多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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