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从善如流:“我没办法啊,猫猫神大人,身为他的神明,你不应该向信仰你的子民降下神罚吗?”
五条悟点头:“有道理!”
他高抬一只手,像是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八百瓦的吸顶灯在他身后,光线衬得五条悟耀眼极了。
将近一米九的大猫从松软的沙发上一跃而起,他高抬的手臂如利剑一般迅猛劈下,口中念念有词:“看我神罚!”
被夏油杰额前的手臂格挡住了。
他们打起来了。
只有硝子,只有靠谱的硝子还记得一开始的议题,趁二者你戳我一下我殴你一拳之际询问:“所以,该怎么回复美久?”
夏油杰勉强架住五条悟,他的手与五条悟的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缠在一起,可二者的力气太大了,手背青筋隆起,你撑着我我撑着你,僵持不下,五条悟他都没开无下限!
“幼稚园的话,意义不大,想学习的话就多上几个补习班吧,如果他像悟一样即便蒙受家庭教育,也能考入东大。”
硝子将他的话编辑成语言,点击发送。
硝子:“终了!”不理会身后闹成一团、烟尘滚滚的狐狸与猫,兀自走开,来到吧台处,给自己倒了一杯气泡酒,忽想起什么问夏油杰,“拓麻歌子还没升级完毕吗?”
夏油杰的小系统有一个月不能用了,接任务倒无所谓,重点是网络商城,买不了千奇百怪的道具,五条悟与硝子寂寞极了。
“再等等吧,以载体的寿命来说,也差不多要更新换代了,它也不是解绑,只是升级而已。”夏油杰说出自己的诉求,“真希望能与手机绑定啊。”
他动不动掏出几年前小学女生的流行玩具,盘星教教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跟硝子说话这一会儿,手上的劲略松,五条悟口呼“看招”,把人扑倒了。
硝子:哈。
幼稚的小鬼们。
另一厢,读完回复的美久也作出决定,她双手合十,对依靠着沙发看赛马的甚尔,与盘腿坐在地毯上,以孩童不应有的耐心与专注度,收拢散落地面报纸的小惠说:“既然这样,就选择离家更近的双叶幼儿园吧。”
“那家幼儿园我去过几次了,园长是个和善的好人,老师也很尽责,孩子们都很活泼,惠在那里绝对会交到好朋友的,甚尔接送也很方便。”
“仔细想想,进东大实在是太遥远啦,惠是我的宝贝,只要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未来掌握一门养活自己的技艺,就足够了,如果想要考学,等到时候跟妈妈说就行了,补习班的钱我们家是有的哦。”
过于早熟的大人禅院惠点头,并说:“安心吧,以后一定会赡养妈妈的。”他以近似下三白的眼,看那赌马解馋的废物大人说,“甚尔就算了。”
禅院甚尔:“说什么啊小鬼,这是对每天辛勤做家务的我的回馈吗?”
美久:“我很感谢甚尔的支持哦,惠酱,如果没有甚尔的话,妈妈就无法安心离开家做喜欢的工作了。”
惠:“……”
好、好吧,勉强多赡养一个废物大人好了。
只是,从那天起,禅院惠的心头便笼罩起一层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云,这层云的背后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金钱与劳动的关系。
惠想:怎么办,甚尔他看上去那么大只,又很会花钱,从来不挣钱,妈妈挣来的钱总有花完的一天,如果未来不好好学习进入东大,就拿不到好工作,没有好工作的话就无法赡养妈妈与附带的甚尔,难道要一起去盘星教像无家可归的人一样乞活吗?会被杰报警当作诈骗犯抓走吧。
这股忧郁像春日的雨,细密又绵长,陪伴禅院惠进入双叶幼儿园,向日葵班的吉永老师认为,惠是个温柔而寡言的孩子,惟恐他融入不了集体,特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其他孩子自由活动时问他:“咩咕咪酱在想什么呢?”
惠将自己的烦恼一吐为净,收获了吉永老师的豆豆眼。
吉永老师:“是、是吗。”
“咩咕咪酱想得真远啊……”
因为太远了,太超过幼稚园生所想了,让吉永老师完全说不出话来,已经被惠的深邃思想给震撼到了,如此得有理有据,甚至已经想到要考上东大找个好工作,如果过不下去就去盘星教祈活,可恶啊,这是幼稚园小班的思想吗?她怎么觉得自己都没惠活得清醒!
没想到倾听理想不成自己成了小丑,吉永老师泪奔而去,倒是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伏黑津美纪大声应援道:“我懂你想的,咩咕咪酱,我也要好好学习,找到一份可以养活妈妈的工作,再将剩下的钱捐给教主大人,来帮助更多的人。”
路过的园长:等等,什么教主大人,邪/教?
因与高一年的伏黑津美纪理想贴近,禅院惠与她成为了朋友,也知道津美纪的生活十分不易。
换做大人,能将她的生命线更清晰地道出。
伏黑津美纪的母亲本是名平平无奇的家庭主妇,因家暴问题与前夫离婚,婚后独自带女儿,遭遇了万千日本单亲妈妈所遭遇的单亲贫困——没有公司愿意正式雇佣她,甚至连派遣工作都很难获得,为维持二人的生活一份接着一份地打零工,从拉面店的店员到缝纫女工都干过,与女儿蜷缩在不足六块榻榻米的狭窄公寓内。
这样的生活获得转机,还是她万念俱灰加入盘星教之后。
盘星教……该怎么说呢,说是教派,在政府那是以会社形式注册的,但毫无疑问,在横滨乃至整个关东,甚至说日本吧,都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在这龙头战争结束不过三年的城市,更是信徒遍地。
津美纪的妈妈非土生土长的横滨人,只是听说这里更容易找到工作,想碰碰运气才来的,头一回听说盘星教,跟不能所以的外人一样,只以为是某个神秘邪恶的敛财教派,避之不及。
但在走投无路时领过几次教派发放的物资,又带流感高烧的津美纪看过他们的义诊,不得不承认,它与新生的宗教团体不大一样,听说它会为单身女性、单亲母亲提供工作机会,就孤注一掷地去了。
没想到,真的得到一份与男性同工同酬,能养活自己与津美纪的工作。
夏油杰:有关注平行空间惠异父异母的姐姐。
租了还可以的房子,给津美纪换了学校,终于能安稳住下了,就是这样。
与津美纪成为朋友,就像打开某道开关,禅院惠小朋友的交友之路一下子顺畅起来,他又有了些新的朋友,比如小大人似的风间,可爱的妮妮……
野原新之助绝不是他的朋友,他没有这样下流的朋友!
忧郁着忧郁着春游日到来了,双叶幼稚园提前递交申请,载着一车厢的小朋友,往返于横滨与东京,带他们前往上野动物园。
随着横滨商业的繁荣以治安的回升,当然也是因东京的犯罪率节节攀升,安全指数每况愈下,东京与横滨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交流反变多了。
往返东京与横滨变得容易起来。
去动物园前,禅院惠对本次出行并不感兴趣,他有两只狗狗,听甚尔跟悟说,以后他还会有一只鸟、一条大蛇、无数只兔兔、甚至还有一头大象。
他都要养大象了,怎么会稀罕动物园呢!
可现实是,他不仅稀罕动物园,还在里面玩疯了,连常年冷着的俊俏的小脸蛋都绽放笑容,一点儿酷哥的样子都没有。
也就是在这时,他捕捉到了不和谐的音符,滴滴答答的,很像是甚尔给他听过的,倒计时的声音。
出于某种天生的警惕,他放出两只狗狗,追寻滴滴答答的声响,然后,在小黑小白焦急的、拉尖的叫唤中,看见了炸弹。
距离爆炸还有五个小时。
禅院惠很镇定,他的镇定更多是不谙世事带来的,思来想去苦着一张脸跟甚尔打电话。
“什么……炸弹?让玉犬载着你立刻跑!”
“五个小时,啊,还是让玉犬载着你跑,以及给五条悟打电话,我立刻过去。”
以上为五条悟发现白给炸弹的始末。
禅院惠没有跑。
小黑与小白围绕炸弹狂奔, 炸弹位于猴山旁的小花圃深处,玉犬们像在恫吓咒灵似的,一会儿警惕地前进, 一会儿后退,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跑圈,小惠不得不严厉制止他们:“小黑!小白,不能破坏公共财物。”
威风凛凛的玉犬听见小主人的呵责, 耳朵一下子蜷缩了,粗大的尾巴垂了下来, 表情更是可怜巴巴的,嗓子里冒出小狗的呜咽声。
惠酱坚强地抵抗住了小狗的撒娇,并点了一下小白小黑的鼻子说:“不行就是不行,小黑小白不能当坏狗狗哦。”玉犬们发出一阵鬼哭狼嚎声。
而下一秒, 他猛地腾空, 幼稚园蓝罩衫的后衣领被拽住, 风尘仆仆赶来的五条悟,蓬松的白发被吹得向一侧歪斜, 他这样的靓仔连形象都不要了, 急匆匆赶来救人。
五条悟咂巴嘴说:“坏小孩没资格教训玉犬是坏狗狗, 让你躲远点儿,蹲在炸弹边上是嫌命长吗小鬼!”
咩咕咪酱一脸正经地解释道:“我不是坏小孩, 玉犬也不是坏狗狗,坐在这里是因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五个小时,就算我离开了, 幼稚园的大家也在动物园内,还有这么多游客跟动物, 不能一个人逃跑。”
“哈?你这家伙真的是甚尔的小孩吗?”五条悟将调在半空中的小孩儿转了个面,与他面对面,高得吓人的鼻梁快戳上惠酱软绵绵的脸蛋了。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十分不解气地在他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脸蛋上揉捏:“听好了小鬼,炸弹这种东西,时间是能调动的,你现在看有五小时,说不定躲在背后的阴暗犯人按下按钮,立刻就只剩下五秒了,如果你被炸翻了,美久怎么办,多少为别人考虑点啊。”
其实,就算炸弹爆炸了也不会有事,惠身上密密麻麻的防护叠了好几层,只是看多警察教育未成年、与杰劝说盘星教收养的孩子,五条悟多少学了点儿当大人的方法,就是他的态度,活像是不良。
他为了惠真是东奔西走,才用无下限赶到医院,接到他的电话后又匆匆来到上野动物园,若警察质疑只能让咒术专门协作科的人来解答。
咒术专门协作科,上杉寻这样从警视厅借调的协警拥有了自己的科室。
惠还是个乖小孩,双亲健在、家庭和谐,想产生自毁念头也太难了,美久被搬出来后,他就哑火了,玉犬在五条悟脚下急得团团转,仿佛在说“放开小主人、汪汪”。
五条悟看那计时器不断跳动的炸弹,终于把小惠放下,大马金刀地蹲在炸弹前道:“上野动物园……啧,防爆班起码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到,这又是人群密集区,如果直接销毁这枚炸弹也无所谓,不过时间还早,就让万能的老子来拆弹吧。”
说到这,五条悟两眼放光,他兴奋的样子,活像是狩猎中的猫碰见扑棱棱的麻雀。
是,没错,他想拆弹,他超级想。
高中生名侦探加拆弹技能不是很酷吗?当然,这不是说五条悟就满足了,为了匹配名侦探这一重身份,好歹要加载“枪械精通”“驾驶万能”等头衔啊!
从兜里摸出一条白口袋,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胳膊伸进去摸索后,又掏出一整盒工具箱。小惠见怪不怪了,首先他是咒术师,其次玉犬居住的影世界也能存物,只是不如四次元口袋方便,现实世界中的物品存入影子,重量会压在他身上。
影子的储物性略鸡肋。
惠抱着小膝盖蹲在五条悟身边,蹲了会儿,腿有点麻,他从罩衫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将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展开,平铺在草地上,又跪坐上去。
跪坐着,上半身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看五条悟拆弹。
五条悟也不知跟哪个坏东西学的,嘴上叼了根草,恐怕觉得很酷吧,他看似漫不经心的拆弹,起子、剪刀轮番上阵,还问禅院惠:“怎么,你想学啊。”
惠小鸡啄米点头,以五条悟的视角根本看不见他遗传自美久的坚硬的黑发,只能看见小圆帽一上一下地摇摆着,这与拆弹格格不入的童稚画面让五条悟笑了,笑得特别猖狂。
他说:“你才一米不到,就想学拆弹了,我这么大的时候都不会。”
他补充一句:“不是说我学不会,是我还没有接触。”
禅院惠有点不服输,他说:“我现在接触了,可以学会吗?”
五条悟非要懒洋洋地说:“还差得远了,你现在只有两条小狗吧,好歹把你的蛇啊兔子啊召唤出来再说。”
禅院惠鼓起脸颊说:“这有不是一回事。”
“才丁点儿高,跟你那无良老爹好好学学吧,好歹把你的小动物都给调伏了,等学得差不多了,老子久教你拆弹。”他又说,“就不知道你的理科怎么样了,学不会也是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天才的大脑,说到底要读书啊,多读书很重要,小鬼。”
这一番话让惠的心又沉下来,症结还是在读书上吗?对了,虽然悟又孩子气又不靠谱,根本不是理想中的大人,却是被东大提前录取的天才,妈妈也曾说过他的理科非常好,理科就是算数吧、阿拉伯数字什么的。
重点还是提升学习力吗……
他看五条悟拆开炸弹的外壳,嘀嗒声来得更响了,炸弹里面有什么呢?惠伸长脖子努力够着看,只见一团团纷繁复杂的线。
他以让人看不清的眼花缭乱的手法将线条梳理出来,排列顺序,再一条一条用钳子或剪刀夹断。
惠不免有些疑惑,他问:“这样就拆弹成功了吗?”他说话时,五条悟正在剪最后两根线,一根是红色的,一根是蓝色的。
二选一,往往连专业人士都要提着一口气,惟恐最后关头出错,但你看五条悟的表情,真是太闲散了,一点儿也没紧张。
他说:“对啊,结束了。”
还坏心眼地调戏小朋友:“看出什么了?”
老实孩子禅院惠摇头:“没有。”
五条悟说:“所以要提高学习力啊,多看看书,你看现在我就算给你观摩的机会,你都看不出来。”
轰隆——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快把担忧未来的禅院惠小朋友给批晕了。
五条悟的拆弹速度太快,此时动物园的管理者才收到消息,三枚喇叭绑在一起的公共广播响了:“尊敬的各位游客,因园内突发紧急事故,继续疏散游客,关闭园区,请跟随工作人员指引自最近的出口离开本园,谢谢。”
“尊敬的各位游客……”
五条悟撇嘴:“现在才疏散,我都解决了。”
吉永老师听见了消息,隔壁玫瑰班的松坂老师已经将班级整完了,她数了数,自己班还差一个。
第一反应没来的是野原新之助,却在队伍住看见熟悉的小肥脸。
妮妮举手道:“吉永老师,咩咕咪酱没有来。”
“什么!”吉永老师一下子就慌神了,小惠跟小新不一样,是个乖巧孩子,小新没来可能是他到处乱晃,如果是惠的话,就要担心出什么事了。
“要去找他才行……”
话音刚落,就听见妮妮兴奋的尖叫声,她捧着脸叫道:“是五条悟!”
这一声尖叫是骚动的开始,现在的幼稚园生都很早熟,比如说妮妮,就很喜欢帅哥,还会追电视机上的组合呢,而吉永老师呢,她也是刚刚二十多岁的青年女性,虽说五条悟比她小太多了,在看新闻时难得与松坂老师达成共识。
——年轻是年轻了点,却已经是了不得的帅哥了。
想来有这想法的青年女性并不占少数,要不然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品牌找上这高中生名侦探做代言人了,隔壁的工藤新一就没这待遇。
五条悟的长相怎么说呢,很有星味。
五条悟牵着惠的手出现时,吉永老师都愣住了,她是知道惠的爸爸是大帅哥啦,难道说他跟五条悟也有亲缘吗?果然帅哥的基因只会在同一家出现吗?
如果是夏油杰,会一丝不苟地将小惠交到吉永老师手里,并社会人般地寒暄,可五条悟是五条悟,他只会给吉永老师抛一个wink,在迷倒幼稚园女学生与女老师,所有人的眼睛变成心形后对惠说:“快点归队吧,我才不要当保姆。”
“悟君”“五条君”“五条悟”,伴随着一声声的呢喃,爱心从小女生身上腾空而起,其中妮妮的表现比较狂野,声嘶力竭地喊道“五条悟!”
如此疯狂的举动让悟君多送她一个wink。
妮妮、妮妮安详地倒下了。
在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前,警察来了,来得是五条悟他们的老朋友,松田警官,身穿沉重防爆服的男人看到五条悟,阴沉的脸就塌下来了,表情轻松了不少:“是你啊,炸弹呢?”
五条悟的回答如他所想:“已经解决了,残骸等会儿给你。”
松田阵平点头,并吩咐身后人:“继续排查,看园内是否有其他炸弹。”
后续还有笔录,五条悟本不耐烦这个,逃跑过好几回,被夏油杰压着后脑勺送回警察局,警察世家出身的邪/教头子分外遵守这一方面的规定,一点儿都不允许他给人民公仆添麻烦,为防止被杰压回来——麻烦是一回事,主要丢脸!五条悟吸取教训,勉强配合到笔录。
松田阵平夸奖他:“杰把你调/教得不错啊!”俨然知道五条悟的前科。
话一出口,五条悟立马炸了,他脸色一变,浑身上下的毛充满敌意地竖起,哈着气道:“谁调/教啊,他杰能对我做什么,就算是调/教也是我调/教他!”
色厉内荏,松田阵平根本没当回事,他摆摆手,把敷衍写在脸上:“是是是,你调/教、你调/教,你最厉害了行吧。”
这态度让五条悟更抓狂了。
事情结束后,禅院惠给他爹打了通电话,虽然他爹只会“有事情找五条悟”“有事情找夏油杰”“有事情找家入硝子”,可他刚才也说,自己立马赶到东京,幼稚园的班车快要发动了,他们要回横滨了,他真往东京来,岂不是会错过?
思想纯洁的咩咕咪酱很为老爹考虑,却不想电话一接通,满耳朵都是柏青哥机特有的电子噪音,他的脸皱成一团,表情不对了:“甚尔,你在哪里?”
甚尔正聚精会神地看人打小钢珠,他遒劲的臂膀着夹着满满的塑料袋,才刚刚同主妇们参与超市血拼,买了现成的红姜与松板猪肉,晚上做生姜五花肉盖饭好了。
他声带的每一记颤抖都透着敷衍:“哈?我在哪,刚刚从超市出来。”
惠面无表情地跺了一下脚:“你不是说立刻来东京吗?”
“哈?你傻吗?五条悟已经解决了吧,我看到新闻了,怎么可能再来啊,不说了,我还有事,拜。”说着利落掐断了电话。
是准备去的,但及时新闻传来喜报,于是脚底一转往商业街去了。
这些就不用跟小鬼头说了。
说到这,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当走完米花大道,遥望见米花病院的招牌时,庵歌姬白净的脸蛋已比缠绵床榻多年的病人还要黑。只不过,病友的黑是无生机的青黑,象征生命的流逝与饱受折磨的痛苦,而她的黑暗藏杀机,凶暴的眼神在说“马上是猎杀时刻”。
灰原雄不曾被庵歌姬影响,他摇头晃脑,一路上哼唱自创的小调,七海建人竖起耳朵聆听,发现他在反复哼哼“我的学长是五条悟、我的学长是五条悟”。
要多轻快有多轻快。
夹在那样的学姐与这样的同期中,娜娜明绝望地闭上眼,自暴自弃地想:毁灭吧。
他不想管了,真的,不想管了。
更糟糕的在后头,米花大道并不短,对壮如猩猩的咒术师们来说不值得他们留一滴汗,于是长达两公里的徒步转瞬即逝,庵歌姬看见警戒线与盘桓在警戒线周围的巡警,掏出自己的认证——东京警视厅并东京高等咒术监督局-特殊应对科,她冷着一张脸,飒爽地说:“我要找五条悟。”
灰原小声道:“庵学姐、好帅——”
成功让庵歌姬的san值略有些回升,而守在警戒线外的两位巡警对视一眼,面露难色道:“抱歉,五条先生他不在这里。”
庵歌姬:“什么——”
七海建人赶忙掏出手机,看新闻,果然,急讯上显示五条悟已经在上野动物园完成排爆,xxx、xxx路段现恢复正常运行。
灰原雄豆豆眼:“哎?这里到上野动物园有段距离,莫非五条前辈一开始就推理出炸弹在上野动物园,立刻赶过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运筹帷幄吧,他竟然与孔明有相似的才能,这就是名侦探吗?”
七海建人:“……”
累了,说吧、说吧。
被反复踩雷的庵歌姬终于忍不住了,她像一头凶恶的母暴龙,证件坚硬的外壳被她攥在手心,窝成一团废纸,那可是有硬铜版纸支撑的证件啊,她这样对待证件真的好嘛?
巡警看她发飙的模样,大惊失色,而庵歌姬呢,她举起右手,手背上是跃动的青筋,用的力气太大了,她的手都在发抖。
她用愤怒的、颤抖的声音喊道:“五——条——悟——”
灰原雄:?
他扭头,对七海建人小声感叹:“庵前辈真喜欢五条前辈啊,不过是没见到而已……”至于吗?
七海建人闭上眼。
“灰原。”
灰原豆豆眼:“嗯?”
七海建人:“闭嘴吧你。”
灰原:QAQ
从警局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五条悟想了下,跟硝子打了一通电话。
她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摘下无菌橡皮手套, 才从手机袋里把机子掏出来,屏幕就亮了,硝子一边摘下无菌布帽子一边问:“摩西摩西,有什么事?”
五条悟单手插兜里,他正支着大长腿, 站在自动贩卖机旁,等待梅陇汽水落地, 高专的校服跟市面上的不大一样,看他的侧影真难猜是大学生还是高中生。
“晚饭啊。”五条悟说,“我就在东大这边,一起吃晚饭吧, 硝子。”
家入硝子“哎——”了一声。
五条悟说:“不会吧, 不会晚上走不掉吧, 你可不是实习医啊硝子。”又说,“再说, 你可是有反转术式, 真要这么认真吗?一辈子动手术的机会都没有吧。”
家入硝子虚着眼说:“世事难料, 动普通的手术是没有机会的,但是其他的……”她想了一会儿道, “也行,一起吃饭吧,杰呢, 他怎么样了?”
“在四国地区活动时顺便抓了一只特级咒灵,真是, 明明不是东京,却有那样的东西,说晚上坐新干线回来,快得话能赶上晚饭,我才不要等他呢硝子,让他自己赶赶。”
硝子:“我是无所谓。”她说,“晚上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