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omega不要采by菁筝

作者:菁筝  录入:09-09

这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口诛笔伐压塌了他脚下的土地,江馁作为一个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人”,却失去了可以容身的臂弯。
至少自己不能够松开手,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他不可以,段裴景想。
是他先伸出手的,是他先一步抓住了江馁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先一步放开了手,那不就跟畜生没区别了吗。
“……我还没有想当畜生的打算。”段裴景喃喃道,声音很轻,几乎是跟omega在轻声耳语着,尽管对方听不见,也看不见。
而因为刚刚那段犹如挑衅般的宣言,引起了众人的躁动。
“段裴景,你什么意思!”
段裴景没有动,但他的手已经牢牢护住了江馁,意义不言而喻。
“……”
庄铮鸣还想劝两句:“江局,高局,江馁他的状态不对,身为人形兵器并不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也是受害者……”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消散在寂静的空气中。
所有人都闭目不谈,回避着这个问题。
他们不说话,段裴景也迟迟没有表态,双方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僵持。
而且现在江馁是否是自愿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隐患”,一个需要被销毁的“隐患”。
这是为了“大义”。
“我愿意——”他抱紧怀里的omega,忽然开口,清晰的咬字声透过呼啸的狂风,“我愿意给江馁做担保,他不会攻击人。”
空气中的静默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消散,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将手中的枪上膛。
因为段裴景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会选择站在江馁那一边,而这个选择很有可能会导致大战一触即发。
江局:“你用什么来担保呢?他意识全无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总部,口头担保可不能说服他们。”
“我知道。”段裴景平静地说,“用我自己的命。”
“段哥!”
“如果他……”段裴景闭上眼,“如果他在醒来后有任何攻击倾向,我会负责‘销毁’的工作,并自愿接受最高刑罚的处置。”
最高刑罚,那就是死刑。
在场的人都震了一震,惊愕到无可复加。
一个S级alpha为了爱情选择与“大义”对抗或许并不能激起太大的水花,相反可能还会受人诟病。
但段裴景选择的是,他要跟江馁一起死。
“你这孩子……”江局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做到这个份上,又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这是何必呢……唉,果果、老段,你们劝劝?”
“…………”
段母叹声:
“事到如今了,我们说什么还重要吗。”她道,“他都拿我当例子了。”
江局:“……”
段母说:“段裴景,你二十八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还需要爸妈来教吗,你是孩子吗?”
没有人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有血脉相连的段裴景听懂了。
“……爸、妈。”段裴景说,“我已经决定了。”
段母:“理由呢?”
“……”段裴景忽然笑了,“可能是因为……相亲次数多了,不想再相亲了?”
段母说,“哪怕会死?”
“哪怕会死。”段裴景一字一句地说,
“他只有我了,我要是放手了,我不就跟畜生没区别了吗?”
良久的沉默如同死寂般弥漫开。
“…………”
所有人都没能摸清这段意有所指的对话指向的是什么,只有越和似有所感,抬头看向段裴景。
这一瞬间,他的眼底藏了很多情绪,有对段父段母的愧疚、担忧,又或者是来自于自己此时此刻无法给予江馁安全感,而对自己所产生的愤怒;但唯独没有恐惧。
他发自内心的,对于救赎江馁这件事,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越和将视线转向安安静静窝在Alpha宽阔的怀里昏迷不醒的江馁。
……你应该醒一醒的。
应该要明白,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为你能够舍弃生命的人了。
“哈……”
一阵短促的笑声响起。
段母瞳孔微微发颤,眼底的水光还没褪去,笑了几声,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声给吸引过去了目光,但段母笑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干脆敞开了笑。
“哈哈哈哈……”
江局:“果果……”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已经跟畜生没区别了,臭小子。”段母一抹眼泪,从胸腔里长叹一口气,“这种劝告的工作交给亲属,老江,你是怎么想的?不怕我被策反?”
江局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奈道:“你……”
“别开玩笑了!他是个实验体!”高海辉怒道,“哪里是你们想包庇就包庇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母缓缓说,语调骤然拔高,“我的儿子我不能包庇?!至于这个小omega,还没定罪你们就架上枪了,我儿子要是少块皮我要你们好看!”
高海辉:“段裴景现在是在包庇,妨碍公务,特殊情况下我有权击毙他!”
“有权?谁给你的权!”段母说,“作为合法公民,我有必要提醒你,还有你们——异能者定罪需要走至少三道程序,你们凭着莫须有的罪名就要连着我儿子一起杀了,谁定的规矩?”
江局说:“其实也没想着杀了,这不是得逮捕归案……”
“那也得让人醒了再说。”段母说,“罪犯都得先抢救,更何况他还没定罪。江馁是什么异能来着?自愈是吧?能自愈还晕倒了,那不就是出事儿了?你们不就是一时半刻没办法临时调出那么多异能者才来找我老公帮忙的吗,我应该有这个话语权吧——铮鸣!”
被一顿输出整得心潮澎湃的庄铮鸣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挺直腰板,连声调都高了几度:“我,我在!”
“你是医生,你来说。”
“这个……嗯,我觉得。”庄铮鸣咳咳两声,认真道,“很有必要检查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行处置!”
高海辉:“…………”
……段裴景完全怔住了。
如果要说在场的人谁更震惊,除了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因为他小时候因为犯错就没少挨打,完全是还未成型就被扼杀在摇篮的地痞流氓少年版。
段父秉持着不打不成才的传统教育方针理念,并选择锲而不舍地贯彻到底,并不止一次扬言段裴景未来迟早要捅个大篓子,收都收不回来的那种。
段父也算没看错人,段裴景确实有这个闯祸的本事,二十八了,还能干出这么冲动,不过脑子的蠢事。
他应该会这么想的。
但父子俩视线交汇的一瞬间,那双与他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里平淡如水的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责备。
或许父子之间就是能够在某些方面有着相同的共鸣,段裴景忽然从那双默然回望的漆黑双眼里,看到了认可跟赞许。
刹那间,段裴景瞳孔微微收紧。
“爸,我……”
你怎么不怪我呢?
这不不符合你的教育方针呢吧。
断壁残桓的硝烟味顺着空气中的气流从他的背后吹向眼前,石屑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段母在看他,段父也在看他,他的朋友、长辈,几人的视线交汇的一瞬间,没有责备,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
段裴景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催促着他走。
“哈哈……”
他没忍住低声笑了几声。
毕竟这个时候能够光明正大地笑出声的,也就只有他了。
段裴景鬼使神差地,抱紧了怀里的江馁,站起了身。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了他们的身上,狙击瞄准的红点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起伏,在场所有人都举起了枪。
但段裴景的步伐很稳,一步、一步,生怕磕碰了怀中的江馁。
风起得很大,卷起了他黑色的衣角,张扬的黑发在风中肆意飞扬,只有那双薄薄眼皮下,深邃的瞳孔下藏着锐利的锋芒。
他没有松开江馁,也不会松开江馁,这就是他的选择。
段母认知到,她的儿子,血脉相连、曾经会捉鸟抓鱼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不许动!”有人喝道。
但脚步没有停,段裴景的步伐仍旧四平八稳。
庄铮鸣几人可能比他本人还紧张,大气不敢喘。
因为段裴景很信任他的父母、跟朋友,所以他没有再犹豫,没有再迟疑。
他想为江馁开辟一条通往生的希望的道路,这条路靠他一个人,或许会精疲力尽、遍体鳞伤,但好在做出这个选择的人,不止他一个人,他段裴景,从来不是一个人。
“…………都,别开枪。”高海辉的声音响起,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一个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的尾音都让他听着极像是被胁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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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评论,又注意到昨天是七夕,决定大半夜加一章,评论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挠头)
本来打算早点发,但今天老弟那边出了点事儿,俺狂奔二十多公里专门去施展了一下本座最新修炼的大威天龙,酣畅淋漓地教训了一下愚蠢的欧豆豆。
耽误了……骚瑞。
善良的人请原谅我,不然你就不善良,没错我就是在道德绑架

第111章 后遗症
“……!”庄铮鸣等人听到这话别提多高兴了,兴高采烈地去接段裴景,恨不得往后脚跟装俩风火轮。
“段哥!”
“江馁!”
“没事吧?”“没受伤吧?”“江馁怎么样了?怎么昏过去了?”
七嘴八舌的询问一拥而上,乱七八糟地挤成一团往段裴景的耳朵里钻,还未缓过来的耳膜被吵的嗡嗡作响,忍无可忍道,“行了行了!少打听别人的老婆,给江馁腾个位置。”
“得嘞!”庄铮鸣喜出望外,几个人眼睛都不眨,等段裴景七平八稳地把江馁抱上飞机后,才彻底算是松了口气。
刚靠近座椅,段裴景就跟卸掉了所有的力气,疲惫地靠在了角落。
背对着众人,只有那双手,还死死抱着江馁,越和几次想要接过人,劝阻段裴景去休息休息,但都被段裴景拒绝了。
其他人也只好作罢。
高海辉上飞机的时候还阴沉着脸,冷冷道:“你是故意的吧。”
江局“嗯?”一声,说:“什么 ?”
“段家权势滔天,就连军事方面也有涉猎,你故意掐着我调用异能者特种兵的时间朝段家寻求帮助,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吧。”高海辉说,“难道我有说错吗?”
“这你可误会我了,我这不还是让你过来了吗?”江局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做父母的,有时候多多体谅体谅做父母的心情。”
高海辉寒声说:“那个omega是实验体,危险的实验体被销毁是迟早的事,你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到时候,你就等着跟段裴景一起吃处分吧。”
“我这个人比较活在当下。”江局笑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你跟我都一把年纪要退休的人了,操那么多心,小心折寿。别再斤斤计较了,啊。”
他摆摆手,只留下一个背影,独留高海辉气到脸部充血。
全员都到齐后,段母跟段父也紧随其后,坐在了不远处,看着依偎着睡着的段裴景两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最后浅淡地笑了。
“满意了吗?”江局笑着一拍他们的肩膀,在两人身旁坐下,示意般地朝段裴景两人扬了扬下巴,“你们老段家的鬼火少年终于进化成恋爱脑了。”
“满意。”段父叹声说,“只要他不碰黄赌毒,别满屋子追着捉我的鱼来煮,我都没意见。”
“抛开实验体的身份不谈,单看这孩子的面相,我还是挺喜欢的。”段母笑道,“应该是个挺听话懂事的孩子。”
“……哈哈。”江局尴尬道,“希望他醒了之后你还能这么说吧。”
“……怎么?”段母警惕道,“他还真的跟传言的一样,会动手?”
“对人不会。”江局怜悯地看向段父,“但对你的鱼可能会。”
而且比段裴景要更皮。
被一堆先斩后奏的提前预警剧透了的段母异常紧张,聊到半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得提前去学一手咏春?”
用来防身。
“他要是真的准备动手——”江局叹声,“你学机甲都没用。”
因为江馁会被先一步扭送进刑场。
不过不管是机甲还是咏春,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变故,段母所担忧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发生,不,应该说,无法发生。
两个小时后,战火终于偃旗息鼓。
病房微微靠近窗口,折射的阳光顺着窗沿的缝隙跟树叶倾泻而入,江馁安静地躺在床铺靠里,右侧倒吊着一瓶葡萄糖,滴答答顺着管道滴入江馁手臂上清晰的血管,他合着眼睛,无声无息地昏死着。
几双视线盯着他观察了许久后,终于有人说:“你在想什么?他是什么人,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放任不管?”
“私人医院也是医院,说什么放任不放任的。”江局说,“又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睡着了,在这儿养着也行,你别担心。”
“……我是这个意思吗?他能自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他用得着我来担心吗?”钟老被气笑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上层领导的,可危险没被铲除之前,就永远存在。你就对他这么放心?”
“这么多人都在呢,他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江局说,“铮鸣,你说呢?”
庄铮鸣翻了翻单子,然后说:“江馁属于自我意识的封闭性昏睡,按理说是……”
"嘭——!"
门被人大力推开,外面的风卷着冷气往里面灌,吹得人鸡皮疙瘩都能竖起来——
“你倒是轻点啊!”庄铮鸣大骂。
“江馁呢?”段裴景手长腿长,挤开床边的几个人,引得本就对他积怨已久的钟老更加不满:“嘶你小子找抽是吧……”
“他怎么会醒不过来?”段裴景握了握江馁的手,一边把自己的体温尽可能地渡过去,一边焦急地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啥啊。”庄铮鸣说,“江馁虽然能自愈,但从心理学方面来说,人在出乎意料的伤害跟危险情况的刺激下,会产生大脑高度紧张跟神经紧绷,严重的话,会引起器官功能的紊乱。目前来讲,江馁应该是自己选择封闭意识从而起到自我保护的作用……简单来说,就是应激。而且……我从他身上化验出了催化剂的药剂成分。”
“……催化剂?”
钟老插嘴道:“先别管那么多了,段裴景,谁叫你出来的,不是叫你关禁闭吗?你还不……”
“哎哎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儿。”江局连拖带拽地把人拖走,“等孩子们聊完再说,啊。”
“不是你……”一连串的训斥消弭在渐行渐远的走廊里。
等四周安静下来,只剩江馁的点滴声音清晰可闻,庄铮鸣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就是吧……”庄铮鸣艰难地说,“江川枫他们可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异变的事情。”
“江馁作为其中之一,个中意味肯定不同寻常。我们之前猜测他是病原体,但与其说是病原体,还不如说他是‘样品’更为贴切。”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真正的源头,可能是出自于江馁的那个妹妹。从师恩的身上移植到江馁的身上,从而形成了强大的免疫力抵抗力,方便实验。”庄铮鸣说,
“人的大脑是很脆弱的,甚至会比我们自身所能想象得到的极限更加低。他所遭受的所有不法待遇一旦被揭开,就很容易触发严重的PTSD,所以江馁他……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了。总之,你要做好这个准备。”
垂落的手指一僵 ,段裴景轻声问:“还有呢?”
“……”被戳穿的庄铮鸣有些欲言又止,“还有……”
“……啧,哎呀!”
她抓了抓脑袋 ,说:“你还记得咱们刚认识江馁那会儿吧?”
段裴景睫毛微颤,细碎的流光在黑瞳中被淹没。
他当然记得。
“江馁的失忆肯定不是意外。”庄铮鸣说,“入组做基础医疗知识科普的时候我跟你们都讲过的,异能者的细胞本就是在人体机能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迫使人类进化中不断分化,然后衍生出新的细胞。大脑这种脆弱的器官,一旦用上了催化剂这种不合法的催化药剂 ,迟早会产生不正常的紊乱。比如……失忆。”
庄铮鸣的话犹如一柄大锤,锤的段裴景心底发沉。
说都说了,庄铮鸣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索性一口气全说完,她继续补充道,
“也就是说就算江馁运气好,醒过来了,他也不会记得咱们是谁。到时候如果他的第一动机是杀人的话,咱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有醒来的苗头之前,立马对他进行……安乐死。”
“安乐死”最后三个字庄铮鸣几乎是用气音说出口的,她也很不舍,但是没办法,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总比拖着段裴景一起死来的好。
她见段裴景迟迟不说话,心里也没什么底,想规劝几句,劝劝段裴景,如果能够想开的话,那再合适不过了。
“段哥……”
“我知道的。”段裴景出奇地平静,“先等他醒来再说吧。”
“要是醒不过来呢?”
“那就继续等。”段裴景垂眼,乌黑的睫毛挡住了他眸中闪烁的情绪,他说,“医疗设备都给他用最好的,需要往国外调就调,费用我出。如果他失忆了,对周围的人产生了攻击倾向,我会负责。”
面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庄铮鸣也不好说什么,她宽慰了几句后,不再劝阻,拿上资料出了门。
斑驳树影照射在窗口,暖色的阳光照得Omega半张脸温和恬静,江馁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跟他醒着的样子判若两人,谁看不出他两个小时之前还差点杀了段裴景。
闭上眼的样子像是午休小憩,半个小时后,他又会迷迷糊糊睁眼,揉着眼睛问段裴景什么时候来的。
……一只粗糙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了他的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柔地捏着他的手指,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他。
他像是一尊被刚刚塑型的雕塑,背脊连接尾骨僵住,维持着这个动作很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段裴景也不知道。
直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才有了点微妙的反应。
“小段。”江局推开门,“走吧。”
段裴景捏紧了江馁的手,原地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松开了手,跟着江局往外走。

第112章 真相
“消息我已经压住了,虽然不至于处置你,但是禁闭是躲不过去了。”宽敞的走廊内,江局的声音回响着——
“你呢,好好反省,别一天到晚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遇事儿就知道往前冲,完全不计后果。这次是江馁,下次如果是你父母怎么办?他们可没有江馁这种反应力跟身手。凡事多为自己,为家人考虑考虑,知道了吗?”
“……好。”段裴景哑声说,“江馁他……”
"放心吧,你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一旦他有醒过来的倾向,会马上通知你。"江局说。
“如果你真认准了江馁,我劝你还是回头再跟你爸妈坐下来好好谈谈。江馁不是个坏孩子,但总归……你知道的,他身份特殊,果果跟老段要是实在不能接受,你做儿子的,也多为他们考虑考虑。”
他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实际上就是在为段裴景为了江馁不顾一切,甚至打算抗子弹的这件事感到气恼。
段家只有段裴景这么一个儿子,段裴景家里就算是旁支的外甥跟堂兄弟都没几个,他要是真死了,段母还不得疯掉。
江局都是当爷爷的年纪了,多多少少还是会站在段父段母两人的角度考虑,但段裴景太执着了,而江馁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江局耳根子软,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他只能拍拍段裴景的肩膀,规劝道:“你自己多想想吧,禁闭室就你一个人,还有一堵墙。看着那堵墙,多想想,也多反省,对你没坏处。”
说完后,他挥挥手,让段裴景去异调组把工作安排了,然后自己老老实实去禁闭室待半个月。
得到段裴景的回应后,他也不再继续说教,离开了医院。
段裴景站在原地呆了很久,直到天边滚烫的晚霞淡化边缘,在无数高楼大厦中落下帷幕。
唯美的夕阳倒映在他的眼中,那样浓烈炽热的色彩渐渐被无边的黑暗所替代,气温的变化通过皮肤传递到大脑,告诉了他现在已经是夜晚的事实。
段裴景才终于像是一个生了锈的铁链,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迈开腿走了出去。
“段哥。”
异调组内,齐莎见段裴景从电梯里走出来,担忧地问:“我听说你们出任务出事了,江馁没事吧?”
“他没事。”段裴景说,“‘笼中鸟’跟牧淳的下落呢?有消息了吗?”
“……你已经听说了啊,我还想着等你状态好点再告诉你呢。”齐莎抿了抿唇,还是说,
“有人在X国追踪到过牧淳的下落,但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信号本来就微弱,被他一截断,现在更是大海捞针了。至于‘笼中鸟’……我们翻遍了整个H市,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按理来说,像这种大型的决斗场,应该会很引人注目才对。”
段裴景不可置否:“是啊。”
“……我就是想不通。”齐莎忍不住道,“明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现在地皮都快被我们掀了,他们真的会选在H市,而不是国外?我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示威、炫耀。”段裴景说,“人这种生物,只需要一段能让他们刻骨铭心的经历就能随时摧毁他们那可怜可悲的自尊心。只要抓到机会东山再起,就会迫不及待地在曾经让他吃过瘪的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来宣示主权。布锐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齐莎:“你真的就这么相信那个叫尤娜的?”
“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段裴景迈步推开门,
“我相信我所认识的布锐斯,就是这么一个急于证明的跳梁小丑。”段裴景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说,“在我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多查查异调局的周围吧。”
“……也包括异调局吗?”
“包括。”段裴景说,“如果我是布锐斯,要选择一个能够最大限度恶心侮辱到对方的位置,当然是越早越好。”
齐莎:“……好。”
“对了,你说过牧淳的信号出现在过X国吧,能查到他当时在做什么吗?”
齐莎摇头:“信息很薄弱,我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是跟地图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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