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音失笑:“你啊你,真是随了你爸我了,小吃货一个。”
小艾同学叼着球被宫人带着去外面玩了,而戎音则无聊地把玩着那个空鸟巢,轻声念叨:“可怜的鸟,被一只狗灭了满门……”
话音未落,戎音脑子里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盯着鸟巢愣住了。
俗话说得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的敌人既然都杀了你了,又怎么会放过你的家人。
李楚既然害死了李傲,那他恨的就不可能只有一个李傲,肯定还有李家主,以及李傲的母亲。
现下他解决了李傲,下一个应该就是李家主或者那个姨娘了。
如果李家主死了,李家肯定是李楚当家做主,他是会选择继续跟世家报团,还是退出争端,亦或者转投他人?
那他这次要跟自己见面是否就是……
“阿音,怎么盯着个鸟巢发呆?”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戎音抬头,发现是宗政逍正俯身看他。
戎音欣喜道:“回来了,快坐,尝尝我新调制的果茶。”
宗政逍在戎音对面坐下,喝了一口果茶,夸了句不错才问道:“清秋阁那位找你有什么事吗?”
戎音经常出宫去找宁月的事儿,宗政逍是知道的,虽然清楚两人只是知音,戎音就是单纯受姑娘欢迎而已,但宗政逍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他吃醋的表现就是不叫人家的名字,而是说“清秋阁那位”。
有点小脾气,但不多。
昨晚绿娥跟戎音汇报完宁月的请求后,戎音就跟宗政逍说了。
他每次去找宁月都会跟宗政逍报备,他怕宗政逍吃醋,自己屁股不保。
戎音放下冰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盯着宗政逍问:“李楚捧杀李傲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宗政逍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愣了一瞬,但还是点头:“嗯,你生辰那天,我们去过清秋阁以后,我就猜出来了。”
戎音好奇:“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吧?”
宗政逍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戎音的眼神很是复杂,像是纠结,又像是不安。
他道:“阿音可还记得,我是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
与兄夺权,弑杀兄长。
戎音抿了抿唇,突然明白了宗政逍的想法。
宗政逍继续道:“或许是触景生情吧,看见李家兄弟俩的争端,我就想起了我和几位兄长,我没跟阿音说这些,就是怕你想起我是怎么登上皇位的,我怕你厌恶我,厌恶我的残忍。”
“对不起,怪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戎音握住宗政逍的手,道完歉后,他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不过你什么都可以担心,唯独不能担心我厌恶你,笨蛋宗政逍,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的过往我一清二楚,要嫌弃你的过去的话我早嫌弃了,怎么会留到现在!”
宗政逍回握住他的手,脸上重新绽放开笑容,“我也要跟你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戎音笑道:“好了,我原谅你了。”
宗政逍微笑,转回了之前的话题,“阿音忽然说起李家兄弟,难不成清秋阁那位找你的原因,跟李家的李楚有关?”
“你猜对了。”戎音道:“李楚找到宁月,是想借清秋阁跟我秘密见一面。”
宗政逍推测:“你跟李家没什么牵扯,所以他找你,应该是想通过你,跟我传达什么内容。”
“你又猜对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戎音将宁月跟他说的话转述给了宗政逍。
事关宗政逍和世家,听起来来意就不简单。
戎音又把自己刚才的推测都告诉了宗政逍,问他:“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想从世家转投到我们阵营里?他爹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他肯定会先除掉他爹,你最近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宗政逍想起暗卫传递过来的李家的消息,道:“李老头天天跟自己妾室们厮混,李楚逐步掌权,算有用的信息吗?”
“那可太有用了。”戎音激动道:“看来我猜的没错,李楚是真的想把自己讨厌的人都干掉,哪怕那是他亲爹。”
宗政逍道:“子不教,父之过,李傲客死他乡,李楚处心积虑报复他们三人,都是李老头自己做下的孽,怪不得李楚恨他。”
戎音喝了口果茶,捧着脸,问道:“假如我跟他见面,他说要投靠我们,你觉得他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这只是世家的计谋,目的是为了在咱们身边安插眼线?”
宗政逍反问:“阿音觉得,李楚这样精于算计的人,会有真心吗?”
戎音想了想,道:“李楚像是个只追逐利益不在意感情的人,他要是把李家主整死了,他年纪轻轻上位,说不得会被其它世家趁机打压,他独自一人肯定是斗不过其它几家的,所以他见我们这边逐渐势大,才有了投靠的心思。”
宗政逍接道:“但如果未来世家强势起来了,说不定他又会转头回去,背刺我们。”
戎音总结:“这不就是墙头草。”
“的确是。”宗政逍被他逗笑,道:“他有意投靠的话,肯定会带给我们一份重要的投诚礼,阿音你看着办吧,要是觉得那份礼物还成,就答应他的投靠,后续我会跟他谈。”
“好。”戎音点头,宗政逍满脸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到了见面那天,戎音按时到了清秋阁,一进门老板就笑着跑过来,说宁月把今天一整天的客人都推掉了,只为了见他一人。
看着老板肉疼的表情,戎音道:“半个月后的奶油蛋糕名额给老板你了,是要自己用还是转赠别人,都随老板你。”
说是转赠,其实也包含转卖的意思,京城想要名额的人那么多,无论老板是卖出去还是借此攀高枝儿,获得的利益都远要比宁月今天接一天客多得多。
老板闻言,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哎哟,戎老板你太客气了,即便没有这个名额,我们清秋阁都是很欢迎你的,您快上楼吧,宁月呀等你好久了。”
等戎音走后,老板立即火急火燎地招来心腹,一边让人去面包店把自己的名字登记上,一边又叫人将自己手里有预约名额的消息散播出去,期待着贵客上门。
上了二楼,戎音发现宁月的门口有几个丫鬟模样的人来回走动,看似是在各忙各的,但眼神始终围绕着宁月房门口附近,看起来更像是守门的护卫。
戎音心想李楚果然细心,为了不让世家发现自己转投其它阵营了,可谓是小心翼翼。
他假装没看出那几人的身份,径直走进宁月房间,他进去后,门口的丫鬟就关上了房门。
屋里点着香,戎音进去时,宁月刚把香炉的盖子放回去。
“戎老板。”宁月起身,看了戎音一眼,而后将视线转到了戎音身后的屏风上。
屏风后还有空间,他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戎音对宁月点了点头,道:“麻烦宁月你给我抚琴一曲了。”
演戏要演全套,如果他进来了宁月却出去了,这不平白惹人怀疑。
但他和李楚要谈的那些内容,对宁月来说没听见才是好事,是以就让她抚琴,一方面为他和李楚打掩护,一方面也是为了干扰宁月的听力,让她听不清两人的谈话。
“是。”宁月福身,然后坐到了琴凳上。
随着琴声响起,戎音也走到屏风后,看见了矮几后正襟危坐的李楚。
戎音在他对面坐下,李楚亲自给戎音倒了一杯茶。
戎音率先开口:“百闻不如一见,李少爷比我想象中更英俊不凡。”
李楚笑容和煦:“多谢戎老板夸奖,戎老板倒还是一如既往地俊美。”
戎音端起茶杯也不喝,而是笑嘻嘻地看着李楚:“也不知李少爷和令弟,谁对我的相貌印象更深?我觉得应该是李少爷你吧,毕竟要同时了解我和令弟,才能更好地布局策划,实现自己的目的。”
自己从前的阴谋诡计被拆穿,李楚不慌张也不气恼,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道:“很抱歉曾经利用了戎老板您,不知您能否给我一个求得您原谅的机会。”
戎音挑眉:“你不否认算计了自己弟弟,就不怕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毕竟你我可是敌人,让你身败名裂,给你们世家添麻烦,也算我们赢。”
“自然是怕的。”李楚嘴上这样说着,但脸上却不见一点慌张的情绪,“所以求求戎老板,千万不要说出去。”
戎音:“……你能不能演得认真点?你看着哪里像害怕的样子。”
“哦,我演的还不够好吗?”李楚像是懵懂不解。
戎音喝了口茶,叹气:“看来你不是演得不好,而且不屑于在我面前演,你一点不怕被拆穿,是因为李家已经落入你手里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像弄死你弟一样,弄死你爹和那个姨娘?”
李楚笑着给戎音添茶:“戎老板太高看我了,我虽是嫡系一脉,可身边还有旁系垂涎我的位置呢,想要彻底掌控整个李家,谈何容易?我爹暂时还不能死,有他在,那些旁系才不敢放肆,我也才有时间慢慢掌权,当然,我爹除了活着,也只能活着了。”
那药不致命,但足够废掉一个人。
戎音懂了他的意思,道:“告诉我你家的私密事,这就是你用来求我原谅的条件?”
“是,但不完全是。”李楚看着戎音,道:“戎老板,我可是个很真诚的人,怎么会用这点小粥小菜就将你打发了,至少得有一盘硬菜,你说是吧?”
“你说的那盘硬菜有多硬?”
“曾经贵为四世家之一的贺家,算不算硬菜?”
戎音:“说说。”
李楚开始讨价还价:“我说了你就原谅我。”
两人都清楚,原谅既是指之前李楚利用戎音的事一笔勾销,也是指戎音答应了李楚的投靠。
戎音白他一眼:“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条件值不值得我原谅。”
李楚确认似地问:“你能代表你背后那位的意思吧?”
“……”戎音有点无语,“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为什么约我见面,直接去找他,不是一步到位了。”
说到底宗政逍才是皇室一派的掌权人,要不要接受李楚的投诚,戎音都是要跟宗政逍商量的,所以李楚找他,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李楚端起茶杯,笑眯眯道:“我这不是害怕嘛,那位的心计太恐怖了,我可斗不过他,要是跟他谈,我非得被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哪有这么可怕,还有……”戎音瞪他,“你的意思是我单纯好骗,你才选择跟我见面的咯。”
“误会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楚道:“我只是觉得戎老板你善良,比较好说话而已。”
戎音不解:“你一个连自己爹和弟弟都算计,而且算计成功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说他恐怖的?”
李楚一副我可太冤枉了的表情:“戎老板,你自己集他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当然看不见外界疾苦了,他和我们世家的争斗,你只闻其名,但他和我可都是亲身参与者,他能把我们打得节节败退,手段自然不俗,我们怕他也很正常吧。”
“而且……”李楚小声补充道:“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当初先皇还未入主京城时,是打算把太子之位给宗政老二的。”
戎音怔住,想起了宗政逍之前谈到这件事时悲伤的神情。
李楚还在继续说:“宗政家几兄弟个个骁勇善战,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即便是无法继承大统的宗政惜,照样也是女中豪杰,其实按长幼之分,太子之位应该是当今宁王的,只可惜他成了残废,于是便只能往下选。”
“他是老四,前面还有两个名声并不输他的哥哥,即便是往下轮也轮不到他,可帝王之位的诱惑力太大了,而且谁能保证哥哥们坐上皇位后,会不会因为他有威胁性而对他下手?”
“当时外界都传宗政家几兄弟关系和睦,可像我这样的人家都要为了家主之位和自己的小命跟亲兄弟斗个你死我活,你觉得手握重兵的他,会把自己的性命依托在所谓的亲情上?”
“那会儿是最适合翻身做主的时候,宗政家起义军独大,只差入主京城这一步,但等进了京城,宗政家的家主坐上皇位,皇子们兵权被收回,再想夺得太子之位可就难了。”
戎音打断他:“你是想说,他和你是一样的人?”
弑父杀兄,就只为了权利。
“不不不。”李楚摇头,笑着道:“我比不上他,我这点手段也就只能用在内宅之中,可他就不同了,在父亲重病而亡后,不仅一人斗倒了两个兄弟,还以最快的速度收拢兄弟手里的势力,保证在内乱的情况下军队无溃散之态,最后安然无恙坐上皇位。”
“戎老板,你说说,如果换成你是外人,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觉得他很可怕?”
戎音沉默了,他穿书之初也很畏惧宗政逍,但那种畏惧更多的是对陌生人的防备。
李楚他们才是宗政逍从起义军的一位小将军,逐步走到帝王之位的见证者,他们跟宗政逍互相斗了几年,也最是清楚他的手段有多可怖。
这样看,似乎李楚他们比他更了解宗政逍。
不过……
“我不觉得他可怕。”戎音眼神和语气都格外地坚定,“我认识他的时间虽然没有你长,可他是我最亲的人,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一清二楚,你所谓的他登基前的争权夺利,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事实真相如何,我们没有在现场,便没有权利评说。”
如果宗政逍真的为了皇位杀死自己的父兄,那么他谈到当初的事情时可能会心虚,可能会得意,但唯独不会露出那样悲怆的眼神来。
而且如果宗政逍疑心病重到哥哥还没当上太子就怀疑他会害死自己,他就不会留下宁王、景王和公主的性命,因为他们随时都能将他曾经的恶行曝光出来,以此举兵造反。
之前戎音问宗政逍如果明天大晟就能拥有千年后的先进文明科技,但条件是他再也当不了皇帝,他会如何选择,宗政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先进文明。
一个那么不在乎皇位的人,怎么会为了皇位杀害自己的亲人。
这从逻辑上就说不通。
“我跟他才是亲人,你觉得我是信他,还是信你?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说,假如我哪天功高盖主,他也会杀了我?”
戎音蹙眉:“李少爷,我记得你是来求我原谅的吧,但你现在在这里挑拨离间,又是什么意思?”
李楚轻笑:“哎呀,被你发现了。”
戎音:“……你真无聊。”
李楚又给他添茶水:“戎老板喝口茶,消消气,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我投靠而已,如果你和他的关系被我几句话就挑拨了,证明你们内部和世家一样并不稳固,既然都一样烂,那我何必花力气转投你们呢,不过如今看来,是我方才狭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楚这会儿也不打哑谜了,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是一点愧色都没有。
戎音差点被气笑:“你个墙头草,还有脸试探我们内部关系稳不稳固,我们还怀疑你是世家那边派来的卧底呢。”
被骂了李楚也不生气,微笑着道:“是不是卧底,之后我会证明给你和他看的。”
“行了行了,懒得和你扯了。”戎音逐渐失去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快说吧,你的投诚礼是什么?”
李楚目的达到了,说话也干脆了,他道:“戎老板可还记得,贺家因参与造反被抄家,年长者斩首,年幼的男子流放,女子充入教坊司的事?”
他一提起贺家,戎音就想起前不久宁月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其它世家都在欺辱贺家姑娘,只有李家置身事外,甚至李楚还试图去帮助贺家人。
他和宗政逍都怀疑其中有异,现在看来不用他们去查了,李楚自己就要说出真相了。
看见戎音的表情,李楚就知道自己这份投诚礼没选错。
李楚道:“不怕告诉戎老板你,当初造反一事,几个世家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只不过最后让贺家背锅了而已。”
戎音的脸上写满了鄙视,像是在说:你曾经想造宗政逍的反,现在居然好意思来投靠他?
李楚躲避他的眼神,轻咳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我们不是没成功嘛,好了,话说回来,当初其它世家逼迫贺家背锅,用的理由就是贺家深陷造反一案中,肯定难辞其咎,即便拖其它世家下水也救不了贺家。”
“但贺家只是参与者,不是主导者,按大晟法令,贺家年幼的孩子或可留一命,如果贺家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其它几家就会帮忙照顾活下来的孩子,如果贺家一意孤行要拉其它几家一起死,那贺家留下的小辈就别想好过。”
听完,戎音的眼神更鄙夷了:“你们逼人家去死就算了,还违背承诺,欺辱人家的女儿,真不要脸。”
李楚道:“几个世家欺辱贺家女儿的事,是宁月告诉你的吧,她经常去那些私人宴会上作陪,应该很清楚这些事情。”
既然李楚都猜到了,戎音也没否认。
李楚继续道:“那她应该也告诉你了,我们李家可没违背对贺家的承诺。”
戎音道:“你别告诉我你们是信守承诺的好人,所以才没去欺负剩下的贺家人。”
李楚:“戎老板猜对了一半,李家没有去贺家面前落井下石,我还帮助过贺家女,一方面的确是在遵守承诺,至于另一方面,也是另外几家抓着贺家女不放的原因。”
戎音来了精神:“什么原因?”
李楚言简意赅:“那些贺家女手里,可能握着其它几个世家的把柄。”
戎音瞬间就懂了:“你们几家联系那么紧密,知道对方点小秘密也不是不可能,贺家人清楚世家的恶劣之处,明白你们不会轻易放过贺家小辈,所以便把搜集到的你们的把柄,交给了还活着的小辈,以此来威胁你们。”
他看着李楚:“李家没有像其它家一样违背承诺,是因为你们清楚你们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在贺家手里,所以你们有恃无恐,对吧?”
“聪明。”李楚用盖子撇去茶水上的浮沫,道:“正如戎老板所说,世家之间彼此了解,其它几家肯定也预料到了贺家会留后手,所以才会去贺家女面前试探。”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他们一开始还算客气,打着关照的名义接近贺家女,企图从她们嘴里撬出点消息来,只是不知是贺家女们手里本就没有把柄,还是太会伪装,反正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都一无所获。”
“后来见温情攻势无效,他们就开始折辱贺家女,想着或许她们受不了欺辱,就会口不择言,说出点有关把柄的消息,但结果相信你也看见了,都逼死两个人了,还是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他们看见这种情况,又开始揣测,是不是贺家主根本没留东西给贺家女,不然她们被欺负成这样,为什么不拿把柄出来震慑他们,或者是直接把证据交给你们这边的人?”
“对于没有威胁而且还浪费了他们时间精力的人,你觉得他们会给贺家女好脸色看?”
戎音骂道:“真是群没人性的家伙。”
李楚:“是,真是群畜生,早晚被陛下砍头,五马分尸。”
“……”戎音:“你还没成功投靠我们这边呢,怎么就开始咒自己了?”
李楚故作惊讶:“我都把这些东西告诉戎老板你了,你还不同意我加入你们啊?”
“咳咳,你这个投诚礼物是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答应你的投靠,不过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让陛下来决断。”
“这是自然。”李楚微笑,“那我就静待戎老板和陛下的好消息了。”
交谈完毕,戎音起身走出屏风,宁月的琴声也同时停了。
宁月用眼神询问:谈妥了?
戎音点了点头。
宁月松了口气,戎音上前,故意提高音量道:“他要是敢欺负你,你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宁月看了屏风那边一眼,忍着笑意道:“多谢戎老板。”
等戎音离开了快有小半个时辰,李楚才从屏风后面出来。
他对宁月拱手:“今天多谢宁月姑娘了,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寻李某。”
宁月福身:“李少爷客气。”
两人说完话,李楚便在下人的带领下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今天他来清秋阁的事,连老板都没发现。
宫里,戎音隐去李楚说宗政逍弑父杀兄那段,将剩余的谈话内容都告诉了宗政逍。
“我觉得可以同意他的投靠。”戎音道。
宗政逍问:“他之前利用过阿音你,不讨厌他吗?”
戎音道:“当然讨厌,他们世家的都是一群阴险小人,不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只凭喜好做事,他会是咱们对付世家的一把好刀,用得妥当的话,定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宗政逍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眸色深沉,像是想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最后他摸摸戎音的头,笑道:“还是阿音考虑得长远。”
“哼,那可不。”戎音想了想又道:“不过后面还是换你去跟他接触吧,他那人实在太诡计多端了,我这种老实人玩不过他,还是得让英明神武的陛下来,压一压他的邪气。”
无论是出于私人恩怨还是为了以后双方的合作考虑,戎音都不想再多跟李楚接触。
“好,我也不希望你常跟他见面。”宗政逍语气意味深长,只是戎音没注意到。
戎音开心地嗯了一声,靠进宗政逍怀里,道:“我看李老头和他那个妾室,估计马上就要倒霉了,李楚想接管李家,哪里容得他们继续好好活着。”
宗政逍道:“让他们自己斗吧,也省了我们的力气。”
几天后,宗政逍找了个由头,去礼部转了一圈。
李楚原先是礼部侍郎,后来因着李傲的事被降了职,不过因为自己和母亲的运营,如今他在礼部的名声更盛从前,所以一行人拜见宗政逍时,他能站在礼部尚书后头。
宗政逍来了以后就去他们办公的地方巡视了一遍,一路上都在跟礼部尚书说话,李楚就老老实实跟在旁边,不多话不插嘴,安静得像是空气,存在感极低。
宗政逍也没有看他一眼,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帝王威严何其恐怖,除了李楚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得罪皇帝掉了脑袋。
只有李楚隐隐能猜到宗政逍前来的目的,大概率是为了他转投皇室阵营的事,他心道找戎音果然没错,贵为圣上也受不了爱人的枕边风。
虽然不明白宗政逍为何大张旗鼓亲自过来提醒自己,他已经同意了合作,但心知自己成功了的李楚还是比较放松的。
可谁知他这一放松就放松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