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音看他:“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你不怕言官骂你有失帝王威严、荒淫无度啊?”
宗政逍笑:“我倒是很想看看哪个言官胆子那么大,管天管地还能管到皇帝脖子上的吻痕来。”
戎音:“……你是天王老子,你了不起行了吧。”
宗政逍始终保持歪脖子的姿势,闻言问道:“那阿音你还吻吗?”
“当然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戎音扑上去,照着宗政逍脖子就是一顿乱啃,尽管他知道这对宗政逍来说不是报复,反而是种奖励。
但他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还可以趁机对宗政逍胡作非为,其实感觉也挺好的。
于是等两人从书房出来,每个路过的宫人都看见了宗政逍从脖子蔓延到衣领里的红痕,一瞧就知道戎音吻得有多凶。
宫人们忍不住感叹:两位主子恩爱是好事,就是苦了至今单身的他们。
第二天宗政逍当真顶着一脖子吻痕去上朝,看得官员们一脸无语,但这是宗政逍的私事,他们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背地里悄默声吐槽一句宗政逍放浪形骸。
而言官们也如宗政逍所料,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虽然死谏对言官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但没有一个言官愿意被史书记载,被皇帝杀死的原因是因为骂皇帝带吻痕上朝,这不是流芳百世,而是贻笑大方。
言官们谏言也是分事件分场合的。
春去夏来,今年的夏天气温比去年还高,冰生意和奶茶生意业绩又创新高,相反火锅店生意进入淡季,戎音干脆关了店,把火锅店的员工分散到生意好的几家店去当临时工。
无论是面包店还是造纸工坊的员工,夏天都有福利,不仅每天都能分到一碗可食用的免费冰,每个月还能领一张奶茶店的折扣券,一杯的钱买可以两杯奶茶。
这么好的福利,看得有些人是眼红不已。
去年那些入职造纸工坊的女工,至今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一天天往家里拿钱,将一家人都养得又白又胖。
田小翠的奶茶折扣券基本都是给家里人用的,奶茶这东西对村里人来说就是高级甜水,否管男女老少,就没有不爱这口的。
她每次回家都会给家里人带一份,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丈夫女儿,每个人都能喝到,绝不厚此薄彼。
一开始两个老人家还不愿意喝,说他们老了不爱这些东西,买给娟儿就行。
但他们喜不喜欢,小辈们哪里看不出来,经过娟儿又是撒娇又是讲道理的规劝,两个老人家最后还是答应了和孩子们吃一样的东西。
现如今娟儿就是村里的孩子王,她会读书写字,家里今年又买了两亩良田,母亲还在造纸坊工作,隔三差五就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孩子们跟着她玩,偶尔也能分些点心和糖吃。
不止孩子如此,现在赵家人在村里就是“明星”一般的存在,谁见了他家人都乐呵呵地打声招呼,全盼望着等造纸工坊再招工时,田小翠能将他们也带去享福呢。
要是换作往年,怕热的戎音在盛夏时都是不怎么爱出宫去的,但今年不同,即便顶着高温,他也时不时要往宫外去。
并且目的地不是店里,而是宁月所在的清秋阁。
宗政逍知道他还在学那个神秘的东西,也没拦他,只是告诉他,今年他准备带戎音去避暑行宫住几个月,提醒他如果还没学完的话,可要抓紧时间了。
皇帝离开京城前往行宫,这其中的各种安排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戎音仔细算了算,出发前足够他出师了。
不过光是出师还不够,戎音得准备道具,这次是他自己出宫找人置办的,不许保护他的侍卫跟着,也不许他们跟宗政逍报告自己的行踪。
戎音的命令,侍卫们不能不听,而且看戎音也不是在干什么坏事,侍卫们也就默默闭上了嘴。
这次跟宗政逍一起前往行宫的官员,世家和功臣集团的各占一半,这些年一直沉寂的宁王一家也在队列之中,在外人看来,这家人对宗政逍的态度依旧是畏惧和怨恨居多,完全没有身为亲人的亲近。
戎音不能离水太久,特别还是在夏天,所以宗政逍是尽力做到简装出行,希望能早点到达行宫。
不过他是皇帝,跟随的人数再精简也少不到哪里去,因此还是走了足足三天,一行人才到了避暑行宫。
戎音这三天除了放风,其余时间基本都待在马车里,这可把他憋坏了。
等到了行宫,他整个人都是蔫巴巴的,俨然已经是一条废咸鱼了。
唯一庆幸的是他不晕车,不然赶路的过程更难受。
他强撑着洗了冷水澡给身体吸满水,抱着宗政逍就睡了个昏天暗地,头一天傍晚入睡,第二天下午才醒。
洗漱完,两人坐上餐桌吃饭。
绿娥怕戎音没胃口吃东西,特地叫厨房给他做了他最喜欢的凉面,吃了香辣的东西开了胃,这才将其它食物也塞进了肚子里。
饭后甜品是一碗冰淇淋。
他们住的宫殿前方就有一个大湖,附近绿树成荫,夜间没了太阳,晚风一吹,比仲秋时节都凉爽。
戎音和宗政逍一起靠坐在躺椅上,一个手里捧着碗冰淇淋,一个端着一杯冰镇酸梅汤。
凉风拂过,吹起戎音额前的碎发,他咽下嘴里的冰淇淋,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宗政逍抿了一口酸梅汤,看似不经意地问:“阿音你们那里,应该没这么热吧。”
戎音没有察觉到他语气有什么不对,老实回答:“同样也热,农村还好,城市里建筑密集,绿化少,一到夏天就跟个大蒸笼似的,没有风扇空调根本活不了,也会有老人孩子撑不过去,热死了的。”
“阿音夏天有空调风扇用吗?”
“有,但这两样东西都只待在固定的地方,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很热,很难熬。”
宗政逍悄悄松了口气:“所以相对而言,在这里还算不错吧,至少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天天待在水里,抱着冰睡觉,不必担心被热死。”
听到这里,戎音终于觉察到了哪里不对。
他突然转头看向宗政逍,宗政逍反应不及时,被他看见了脸上的小心翼翼和几分窃喜。
“宗政逍。”戎音喊他的名字。
宗政逍嗯了一声,心跳忽然加快,像是做错事被大人抓住的小孩。
“我之前没有后悔选择留下,现在、未来也同样不会,你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好了,所以不用再担心我会觉得不满足,从而离开你。”
宗政逍唇角扬起,笑得很勉强:“抱歉,在阿音你面前,我的演技总是不够好。”
戎音放下冰淇淋碗,起身走过去跨坐到宗政逍腿上,捧着宗政逍的脸,认真道:“你可是宗政逍,全大晟最至高无上的男人,除非我眼瞎了,不然我怎么会放弃你这么好的人,所以自信点,我绝对舍不得离开你的。”
宗政逍也将杯子放到桌上,抬手抱住戎音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道:“阿音,没有一个人在爱人面前,会觉得自己是完美无缺的,而且我确实给不了你完美的生活,你在现代拥有的许多东西,我都给不了你。”
戎音回抱住他,轻声道:“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得到了什么,就注定会失去什么,我放弃了现代的高科技生活,但我拥有了一个恩爱的恋人,自己的事业,以及一群志趣相投的朋友,这都是从前的我不曾拥有的,说起来还是我得了更多的好处,所以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宗政逍抬起头,对上戎音清澈的眼眸,忍不住压低戎音的后颈,轻轻吻住了他的唇瓣。
这个吻就如今晚的夜风,温柔细腻,使人心旷神怡。
宗政逍贴着戎音的脸,低声道:“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些让人丧气的话题,害得你也跟着我一起不高兴。”
戎音用力蹭了蹭他的脸,元气满满地道:“有什么可道歉的,谁还没个伤春悲秋的时候了,我以前觉得我这种没什么用,单纯用来充数的人就不该降生在世界上,还起过自杀的念头,现在不也还好好活着嘛。”
宗政逍想起戎音穿越前的经历,心里跟针扎似的疼,他道:“我们阿音才不是充数的,你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跟原书里写的一样英年早逝了。”
戎音点头,道:“嗯,我以前的想法是错的,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比如我,就是为了能遇见陛下你。”
宗政逍道:“我是使命,亦是遇见你,爱上你,守护你。”
两人对视,情到浓时,又相拥着吻在一起。
月光清透,繁星闪耀,夜幕下的爱人嘴唇贴合,心跳也逐渐同频。
此生有你,便不负来这世上走一遭。
行宫的湖泊占地面积极广,第二天用过早点,戎音就迫不及待拉着宗政逍登上游船,欣赏湖面的风景。
今天的阳光依旧刺眼,但湖面有风,人又是坐在船里,所以戎音并不觉得有多热,反正比在京城里凉快多了。
戎音喝着冰奶茶,趴在围栏上吹风,再时不时张嘴接过宗政逍喂的点心,有吃有喝还晒不着,简直是舒坦得不能再舒坦了。
肚子饱了,戎音又开始跟宗政逍下棋,当然下的是五子棋,对于围棋,戎音属于一窍不通。
但就是最简单的五子棋,戎音都斗不过宗政逍,五把他能输四把,唯一赢的那次还是宗政逍故意放水的。
戎音苦闷:“你们这些玩计谋的,走一步恨不得要看十步,谁能玩得过你们。”
宗政逍很是理解他的不高兴,道:“那阿音想玩其它什么游戏吗?我陪你玩。”
戎音想了想,道:“那来玩手心打手背吧。”
宗政逍应和道:“好啊。”
十分钟后。
“我不玩了。”戎音捂着被拍红的手背,再一次输得彻底。
宗政逍尴尬地轻咳一声,他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他不认真玩就会被戎音发现,戎音不准他放水,要他必须发挥真正的实力。
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宗政逍牵过戎音的手,给他吹了吹,道:“我不应该下手那么重的,我们阿音很疼吗?”
戎音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那么疼,而且我打你也打得挺用力的。”
宗政逍的手背也红了一片,只是他皮肤没戎音白,所以不怎么明显。
“我皮糙肉厚,不疼。”宗政逍安慰戎音。
“那我也不疼,我刚才是故意表现得很夸张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戎音输游戏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戎音闲来无事,就靠在宗政逍怀里给他唱情歌听,歌词不是情就是爱,直白露骨,不见半分文雅,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跟淫词艳曲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偏生戎音有一把好嗓子,能把口水歌唱出不一样的味道,让人很容易忽视掉那些肤浅的歌词。
今天来游湖的不止他俩,世家的,功臣集团的,甚至是宗政连祺和宗政连星两兄弟,也坐了条小船跟在宗政逍的大船附近。
戎音的歌声随着清风传向四周,世家的人痛批戎音唱这些不正经的曲子,简直是污了他们的耳朵。
功臣集团的人反而很是欣赏,他们这些大老粗,就喜欢这种豪迈直接的示爱,更何况还有戎音歌声的加持,这让本就对戎音尊敬有加的他们,是越发地崇拜戎音这个人了。
不止长得俊美,会做生意,唱歌还那么好听。
作为宗政逍的伴侣,好像除了不会生孩子,戎音就没有什么缺点了。
不过这也不是缺点,毕竟他的男的,本来就没有生育能力。
但宗政逍身为帝王,总不能一直不娶妻生子,一个国家没有继承人,很容易引发社稷不稳定,可宗政逍现在只爱戎音一个人,真不知道他们未来打算怎么办。
功臣集团表示很担忧。
“原来鲛人的歌声真的有如天籁啊。”
小船里,宗政连星捧着脸,认真聆听着戎音的歌声,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宗政连均喝了口凉茶,道:“这就是鲛人的珍贵之处,不然他也不会被景王千里迢迢送来京城,还为本该被赐死的景王获得了一线生机。”
宗政连星道:“要是谁能送我一个鲛人,我也能原谅他犯下的所有错。”
宗政连均好笑:“咱们也只能想想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当上皇帝,也不是谁都能如陛下这般好运,你看之前的帝王,有谁拥有过鲛人吗?”
宗政连星郁闷叹气:“陛下果真是天龙之子,无论是能力还是运气都是一顶一的,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哪里比得上。”
宗政连均安慰他:“又何必非要跟陛下比呢,我们虽然养不起鲛人,但拥有别人羡慕的家世、温暖的家人,甚至连陛下也对我们照顾有加,知足才能常乐。”
宗政连星无奈叹气:“哥,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夫子了?总爱讲些大道理。”
“有吗?”宗政连均不觉得弟弟这么说他是冒犯,反而笑道:“能有夫子半分风采,就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宗政连星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下午天边飘过来几朵云,暂时挡住了烈日,宗政逍和戎音游完湖,又去山林里闲逛。
这里的山林都是原来的野山林,里面有不少成熟的野果,宗政逍确定能吃后就给戎音摘了一堆,放进布袋里,让他自己提着吃。
走到一座亭子附近,两人正准备过去歇会儿脚,到了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正是提前下船的宗政连均兄弟俩。
见宗政逍过来,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宗政逍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问:“介不介意我们也在这里歇会儿?”
宗政连均赶紧道:“整座行宫都是陛下的,我们不过是客人罢了,哪用得着问我们意见,陛下快请坐。”
宗政逍道:“终究得有个先来后到,朕又不是不讲理的恶霸。”
宗政连均微笑道:“陛下自然是通情达理的。”
几人一起走进亭子,戎音看看应对自如的宗政连均,再看看悄悄缩在哥哥背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宗政连星,他不得不感叹,宗政逍选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宫人们迅速摆上茶水点心,戎音把那一兜子野果也放了上去,笑吟吟地道:“这是刚才陛下亲手摘的野果,味道不错,你们俩尝尝。”
说着,怕他们不好意思拿,戎音自己抓起两把塞给了他俩。
宗政连均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收敛起表情,边道谢边接过果子,而宗政连星则是看了哥哥一眼,得到他的同意后,才怯怯地把果子捧进手里。
“路途奔波劳累,宁王和宁王妃可有身体不适?”宗政连均看着宗政连祺询问。
宗政连均道:“谢陛下关心,母亲长时间没有赶远路了,有些不舒服,大夫看过以后开了几服安神的药,说是很快就能好了,父亲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怕母亲觉得孤单,就留在院子里陪她,没有同我们出来游玩。”
宗政逍道:“你们逛完了,要是觉得哪个地方不错,等你母亲病好了,可以再带他们过来看看。”
宗政连星听到这里,下意识插了句嘴:“我和哥哥就是这么想的。”
他话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多嘴,立时就紧张地看向了宗政逍,像是怕他生气。
尽管知道宗政逍对宁王府没恶意,甚至还打算培养自己哥哥当太子,但宗政逍长时间身居高位,早造就了一身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再加上宗政连星平时很少能见到他,自然避免不了对他有畏惧心理。
像是知道宗政连星的想法,宗政逍笑了笑,道:“你们兄弟俩考虑得很周全,宁王和宁王妃知道你们的用心,一定会很高兴。”
看见宗政逍笑得这么平易近人,宗政连星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对着他扬起了唇角。
戎音在心里好笑道:哥哥聪明机灵,弟弟反倒有些傻乎乎的。
宗政逍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戎音的手,轻轻摩挲着。
戎音看见宗政连均把野果的皮剥了才把果肉递给弟弟,而弟弟也很自然地接过,像是已经习惯了哥哥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戎音:原来这份天真是哥哥宠出来的,我看啊,这宁王一家的心眼子,怕是都让宁王父妻俩和老二长去了,老三和老大都有一种直率的天真,没有半分心机。
宗政逍点了点戎音的手,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宗政逍见宗政连均给弟弟剥果子,他也不甘示弱,抓起一把果子就给戎音剥了起来。
而且他的举动比宗政连均更过分,宗政连均好歹是剥了让弟弟自己吃,他则直接喂到了戎音嘴里。
戎音:“……”
戎音:陛下,其实我更喜欢吃没剥过皮的。
第99章 主人对阿音真好
宗政逍装作没听见,继续投喂戎音,戎音一边吃得腮帮子鼓鼓,一边气哼哼地瞪着他。
宗政连均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有趣互动,唇角扬起一个善意的笑容。
之后宗政逍和宗政连均又聊了几句行宫的风景,全程就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没有提及半点朝堂上的事情。
眼看着即将要到晚饭时间,众人起身回住所,这才在一个路口分开。
到了居住的宫殿,戎音才问宗政逍:“陛下,现在外人都觉得你跟宁王府的关系很僵,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和连星连均兄弟俩见面了,他们会不会起怀疑?”
宗政逍打湿帕子给戎音擦脸,毕竟是夏天,虽然傍晚不算太热,但戎音还是出了一脸的汗。
“之前在宴会上,我也会和宁王夫妻俩寒暄几句,装作我们只是表面功夫过得去,私底下才是真正关系不好,我和两个侄儿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而已,如果表现得太疏离,反而会引人怀疑。”
戎音懂了,“原来是这样。”
用过晚膳,宗政逍和戎音在门口吹了一会儿晚风才回去睡觉。
戎音去睡前如厕,宗政逍先上床,拿了一本书慢慢翻看,等戎音回来,便伸手将他牵上床,抱进怀里。
“你那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宗政逍的目光投向不远处墙柜上放着的一个木箱子。
那东西是戎音从宫外带回来的,不许别人碰,走哪儿都要自己提着,在马车上睡觉都得放在自己枕头边。
戎音冲宗政逍眨了眨眼睛,“秘密,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好吧。”宗政逍克制住好奇心,将书本合上放到床头柜上,拉着戎音就躺下了。
“睡吧,今天玩了一天,你应该也累了。”宗政逍在戎音额头上亲了一口。
戎音缩进他怀里,脑袋抵着他的胸口,玩笑道:“今晚不做?”
宗政逍沉默了两秒,道:“如果阿音想明天能早点起床去玩的话,最好不要撩拨我。”
戎音老实了,闭着眼睛哼哼:“我已经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
宗政逍轻笑一声,将戎音搂得更紧,无声说了句:笨蛋。
第二天戎音又抓着宗政逍往树林子里钻,里面凉快,而且风景也不错,两人还很幸运地逮到了一只野鸡,午饭就把它做成了炒鸡吃。
本来下午戎音还想继续和宗政逍一起钻树林,但刚到树林附近,一条蛇就从他们头顶的树枝上掉了下来。
虽然被侍卫眼疾手快一刀给斩了,但它扭动的身体还是给从小就怕蛇的戎音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吓得他脸都白了,最后灰溜溜拽着宗政逍回了宫殿。
看着戎音难看的脸色,宗政逍将人抱进怀里轻哄,“阿音别怕,那蛇已经死了,抱歉,怪我没有及时发现它,才让它吓到了阿音。”
戎音摇了摇头,道:“怎么能怪你,就是一个意外而已,是我自己太胆小了,缓一会儿就好了。”
宗政逍轻抚着戎音的后背,没有再出声说话,想让戎音能安静地缓和心情。
而戎音却忽然轻声开口,他道:“孤儿院的大院子里种着树,树下面是野草丛,长时间没人清理,里面就会住进一些小动物,有次孩子们玩闹,我被推进野草堆里,不小心踩到一条小蛇,被咬了一口。”
玩闹只是委婉的一种说法,小孩子的恶意,有时会比大人更直接纯粹。
宗政逍一惊,听见戎音继续说:“幸运的是那条蛇无毒,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
宗政逍圈住戎音腰肢的手下意识收紧,他想安慰戎音,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因为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伤疤已然留下,无法磨灭。
“我说这些不是想在陛下面前装可怜,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也就说了出来,或许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穿书前,戎音没有家人,没有知心好友,即便心里有情绪,也只能自己憋着,不能给别人找麻烦,毕竟你和人家不熟。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爱人,那些埋藏多年堵得他心痛的回忆,终于有了一个倾泻的出口。
他露出伤口,期待有人愿意与他一起舔舐伤痕,直到它愈合的那一天。
他抬起头,看着宗政逍的眼睛,眼神不安,“陛下,你会不会觉得我话太多了?”
“怎么会,阿音愿意跟我分享你的过去,我很开心,这证明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人,对吗?”宗政逍温柔地抚平戎音微微蹙起的眉心。
“嗯嗯。”戎音蹭蹭宗政逍的手心,乖巧点头,“陛下在我心里最重要。”
宗政逍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柔声道:“阿音亦是我最重要的人,以后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我说,不用有任何顾虑。”
戎音再一次点头,而后与宗政逍紧紧相拥,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分开。
晚上行宫举办了一场小型宴会,这次随行的官员都来了,包括身体恢复了的宁王和宁王妃。
宁王妃神色淡然,垂眸捻着佛珠,并不参与旁边的社交,而宁王父子三人也都陪在她身边。
在热闹的说笑声中,宁王一家显得不是那么合群。
无论是世家还是功臣集团的人,都没有过去找他们谈话的意思,还是因为宁王府跟宗政逍闹得太僵,大家都不想跟宁王一家交好,触宗政逍的霉头。
宗政逍带着戎音进来时,无论站着还是坐着的都纷纷起身站好,规规矩矩地对着他行礼。
宗政逍说了几句场面话,大意就是这里不是京城皇宫,大家可以随意一些,尽情交谈畅饮,不用太严肃。
众臣也配合地称是。
这还是宗政逍第一回和戎音一起出现在这么多王公大臣面前,之前的宫宴,戎音一次都没有参加过,他嫌那种场合规矩多,还容易被人盯上,宗政逍尊重他的想法,就没带他去过。
这次是因为宴会规模小,而且时间不会太长,再加上戎音也想见识一下宗政逍和宁王一家是怎么演戏的,这才答应了参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