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没规矩。
虽有不满,但游凭星在军中不会谴责军官,在Holy更不会谴责护工。
吃过早饭,见莉莉安还是一副如鲠在喉的样儿,心胸宽广的元帅大度道:“你想说什么?”
莉莉安解了禁口令,一顿突突:“以下纯属个人看法,元帅听听就好。我觉着,如果不是伴侣,还是澄清下比较好。”
“但是现在您与三皇子在一起的消息已经传遍帝国,澄清可能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游凭星火速开终端看新闻。
「男主持:据悉,元帅于太子婚礼上与三皇子陆琛牵手离场,二人含情脉脉……」
游凭星换了个频道。
「男主持:大选在即,太子为拉选票以结婚制造噱头,谁料被元帅抢了风头,看来二婚确实没有什么营销的必要。」
帝国娱乐频道的新闻往往会掺杂博眼球的话题,为了流量,撰稿人言辞犀利。
「女主持:之前都以为太子献妻是为了讨好父亲,现在看来是我们错了。太子一直留着发妻的遗物,想必是朝思暮想;太子在发妻坟前痛哭,定是有难言之隐啊!」
投影切到云逐风宫殿内的首饰盒,首饰盒内陈列着各种女士饰品,显然不是周小波的。首饰盒内最显眼的鸽子蛋项链,与3年前发妻戴的完全一样。
之后又切到云逐风在发妻墓地失声痛哭的影像,影像录制的不是很清晰,想必是摄影师的距离比较远。
三年前太子献妻,陷云逐风于不义;3年后太子二婚,媒介在最不恰当的时机揭开了当年真相。
在不同的时机爆出相同的内容会有截然不同的反响,舆论背后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狠狠挫了太子的锐气。
「男主持:太子与发妻竹马相识,一起长大,怎能不爱?历年来皇室皆与门当户对的贵族结亲,太子为了发妻打破规则,又怎能轻易拱手送人?」
「女主持:好在太子这次娶的是男性Beta,不是云齐大帝的菜。」
两个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语,矛头直指皇帝。
投影切到周小波的照片,看长相属于清秀斯文那一挂,确实不是云齐的菜。
云逐风装了3年好儿子,在大选之前流出视频与物证,与云齐心生间隙。
云逐风竞选失利于云慕连有利,但那没脑子的猪头显然策划不出这场戏。
「男主持:陆军部队周大校许是上了年纪,近些年不问军务,置办了很多套粮食生产设备。周大校不是贵族,这光有设备没有地,也种不出来粮啊。」
「女主持:就算周大校能生产出来粮食,现在贫民也买不起。」
「男主持:太子看上周家兵权,周大校看上皇室的资源和购买力,这么说双方是互利互惠!」
「女主持:之前看来确实是这样呢,不过现在看来太子明显是放不下旧爱,周小波嫁到皇室肯定要受委屈,不知道周大校对此作何感想。」
看个新闻还能被刺,这日子没法过了。
游凭星关掉终端。
陆琛的新闻大多与皇室和他有关,两大“IP”buff叠满,爆料空前。
关于这位横空出现的皇子,各大媒介舆论趋势整体向好,游凭星随意点开两条新闻的评论区,果不其然都有水军刻意控评。
陆琛此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脸,这次高调出场,绝对是有预谋。
他很会挑时机,在这时放出证据不仅能挑拨父子关系,也能挑拨亲家关系。
心思深沉,隐忍5年,厚积薄发,下的一手好棋。
被标记的身体怪怪的,体内的康乃馨浸了酒,游凭星不习惯这种味道。
他只记得情期初期燥热难耐,中期陆琛将他送回病房,最后标记他弄了几发。
参军13年,边界感极强的元帅一直与旁人保持距离,现在有种被外来物种入侵领地的不适。
早饭后,游凭星为了测试体能,做了两组力量训练,感觉与以前并无二致。
现在看来,同性标记改变的只有信息素的味道,腺体并不会因注入优质的信息素而提升体能。
游凭星摸摸腺体,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上也没疤没伤,只是有个难以启齿的部位很痛,上厕所时差点儿疼到逆流。
他不记得标记的过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他觉着要跟陆琛聊聊,弄清事情原委;但又怕见到陆琛,担心对方问他要回复。
帝国元帅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军官违反军规,谁来求情都没用;知道情期会很难熬,即便丢脸,也会与医生探讨解决方案;怀疑陆琛,即便与对方相谈甚欢,也会让梁栋去查……但现在,他犹豫了。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非常不习惯,陆琛总是让他不习惯。
他的底线不断为陆琛降低,他的原则不断被陆琛打破。刚开始他确实不情愿,但是到中后期已经默许对方的行为,不坚定的拒绝看起来更像是是欲拒还迎。他的不坚定让陆琛觉着有希望,并且陆琛告白时,他睁眼了。
被标记的身体在情期对信息素敏感非常,所以在陆琛告白后他没拒绝没抵抗,稀里糊涂地又弄了几次。
陆琛在情期没占他便宜,完全在为他服务,他不能反咬一口,又当又立。
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允许一切发生,没有谴责对方的立场。
处理这件事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坚定的拒绝告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以游凭星对陆琛的了解,对方遭到拒绝后多半会死缠烂打,最后八成会演变成彻底断绝关系。
游凭星这些年只有这么一个知己,他不想跟陆琛断了,但也无法接受告白。
没想到腺体受损后的情期那般难熬,因为抵不住躁动,对自己一时放纵酿成大错。现在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怎么着都不好受,说到底就是咎由自取。
游凭星将脑袋闷到被子中,捶床道:“这算什么事儿啊。”
中午,医生来访,情期后做身体检查。
游凭星不懂就问:“上次您说腺体受损后不会持久,可我……似乎有些过了。”
医生说:“正常情况下,腺体受损会导致无法持续勃q到s,您的状况,应该是与标记有关。”
游凭星摸摸脖颈,问:“为什么同性之间可以标记?”
医生答:“注射标记是前年由陆明宇教授研发出的新型标记方式,主要用于AO同性之间。只不过这项技术现在还没有到卫生局批复,所以相关药剂并未量产。”
生物学教授陆明宇,是张琳的丈夫,也是陆琛的另一位老师,所以陆琛可以弄到注射标记的药剂。
“卫生局没批复,是不是因为注射标记不安全?”
医生看向诊疗仪,说:“您的生理指标与标记前无异。”
“可是我……有些疼。”游凭星不知如何形容那个位置,但他又怕不问会出问题。
在Holy任职的医生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瞬间领会游凭星的难言之隐,“同性结合时会有很大阻力,所以有时会用些助兴的道具。”
“……”
游凭星想杀了陆琛。
“标记能清除吗?”
医生点头:“微创手术可以立刻清除,但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建议保留。”
“为什么?”
“受标记的腺体能有效抵御其它信息素,除非您想……”医生说了个隐晦的形容,“参加party。”
游凭星对脏活儿没兴趣,只问自己关心的问题:“这么说留着这标记,百利无害?”
本不想留着标记,但倘若标记对情期有益,留着也无妨。
医生答:“同性标记与异性标记本质上都是信息素融合,被标记的Omega是什么样子,您就会是什么样子。”
被标记的Omega会对其他信息素排斥,但同时也会对标记他的Alpha异常敏感,只要对方稍微释放些信息素就会发洪水。
陆琛是让他放弃整片森林,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很烦,游凭星不喜欢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但与生命健康相比,标记就是小问题。
陆琛知道他不忍失去知己,所以在情期对他肆无忌惮;陆琛知道他怕死,所以弄了个“有益健康”的标记……
无论是礼堂牵手,还是情期帮助,亦或是注射标记,每次都精准地卡在他爆发的边缘。
他知道他的底线。
游凭星权衡利弊后,决定先留着标记。
下午,游凭星出门,来到上次与奇川谈话的监控盲区。
草地上坐着名叼烟的Alpha,肤色稍深头发弯曲。
梁栋没好气道:“还好装的是假腿,要是真腿被蚊虫咬这么久,非得讹你一笔。”
游凭星:“又不是我让你坐地上的。”
“老子不坐地上还站着等啊?”梁栋掐灭烟,气得语无伦次,“昨天等了半天没见到人,去病房找你,听到些不太对的声音。”
游凭星甩他记眼刀,凉飕飕道:“你的左腿也不想要了?”
梁栋吸吸鼻子,扔他个终端:“这终端可以屏蔽Holy的监控,以后有什么事儿用它联系。”
游凭星点头道谢。
梁栋从裤管里掏了摞纸,说:“这是你要的换骨术资料。”
游凭星接过。
梁栋站起,又抽出几页纸,说:“星际部队丢失的零件没查到去向,但查到了这个。”
“我黑了张文德的终端,在零件丢失那天,他与运输车辆用加密代码频繁沟通。沟通的内容解析不出来,只能查到这个记录。”
印象能左右判断,游凭星对张家的印象并不好,所以看到沟通记录主观认为,是张文德劫持了战舰零件。
怪不得军区查不到调动记录,原来是内鬼。
奇川肯定想不到,查了那么久的联盟走狗,竟是提携自己的上将。
游凭星冷冷道:“张文德利用职务之便与联盟做交易,张琳舔着脸求我履行要命的承诺,张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梁栋理智分析:“仅凭加码的沟通记录不足给张家盖棺定论,我再查查,有确凿证据再下结论不迟。”
“那孕妇我也查了。她出生在中层区,父母做皮草生意,本是不错的家境,但非要作死。她自分化后就频繁出席贵族晚宴,四大家勾引个遍,最后傍上了李家,但正妻不许她进门。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
“她为了进李家的门,不知道从哪弄了个孩子,结果早已丧失生育能力的李部长将她送到Holy。”
游凭星:“搬石头砸自己脚。”
“嘿嘿,这还没完。”梁栋继续道,“我查了她在Holy的访客记录,李部长居然经常来看她。你说,既然都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来看育儿袋呢。”
游凭星想了想,说:“因为孩子就是李部长的,他说自己没生育能力是不想跟正妻生。正妻不让小三回家,李部长做不了主,所以才把人送到Holy。”
梁栋鼓掌:“完全正确!”
“不过只查到了这些,孕妇与军区的联系我暂时还没查到。”
游凭星从裤兜翻了张纸给他,说:“这个户头有100锭,提款密码在纸上,你转出去之后多跑几次分,别被人盯上。”
梁栋乐开了花。
“你姘头的信息也查到了,那小子……”梁栋揉揉鼻子,拿给游凭星一沓纸,“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不是姘头。”游凭星神色淡淡。
梁栋想嘲讽几句,但拿人手短,张不开嘴。
游凭星翻开纸张。
陆琛的入院日期与他是同一周,此前陆琛说是受皇室迫害才来的Holy,现在看来他是追着自己来的Holy。
游凭星不相信有人会对帝国军招募令上的照片一见钟情,更不相信素未谋面的人会因喜欢自己追到Holy。即便对方说的再真,游凭星只信证据。
陆琛的喜欢,或许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放出的烟雾弹。
游凭星想到这里略感不爽,他把这种不爽归结于陆琛的欺骗。
陆琛的所有诊疗记录只有一页纸,纸上只有一行字:身体素质不好,留院静养。
Holy隶属皇室,在俩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更改诊疗记录绝非易事。所以,大概率是陆琛来Holy时身体确实有问题。
张琳说陆琛在她那住了5年,按照时间线来算,陆琛在离开皇宫后是去张琳家,3个月前又从张琳家来到Holy。
有一种可能是,陆琛体检入院时腺体没好,离开张琳家时,腺体刚好。
这就对上了。
此刻游凭星没意识到,他看到资料想的是给陆琛找补,而不是深入挖掘疑惑。
他相信陆琛是“好人”,而这种潜移默化的情感左右了他的判断,对这些蓄意设计,让他“查”到的资料没产生怀疑。
陆琛确实在贫民区生活了20年,梁栋整理的调查资料是从不同区的贫民口中拼凑而来,前两页穷困潦倒的生活状况还算正常,第三页是张鲜血淋漓的照片。
照片中的陆琛顶着张比现在稚嫩许多的脸,拿把尖刀坐在一群尸体中央。少年时期的陆琛体态瘦弱,目测不足100磅。游凭星看到与现在截然不同的冷漠神情,目光凶狠的陆琛眼底难掩巨大的悲痛,与落日时见到的一样。
梁栋又点了根烟,委婉道:“长得好看的人,在贫民区通常不会很好过。”
游凭星握紧手中纸张。
梁栋吹出个烟圈,缓缓道:“陆琛曾被几名Alpha施暴,据说巷子里叫了一整晚。”
纸张散落一地。
如果有信息素,S级Alpha绝对不会被逼成这样。
看来陆琛说腺体受损是真的。
游凭星掐着时间重新回到监控下,脚上像是绑了铅块。他不想回病房,想在外面坐会儿,又怕遇到陆琛。
他还没准备好见陆琛。
路过喷泉时,遇到孕妇。
“元帅。”
游凭星不想理装作没听见,孕妇捧着即将临盆的肚子,跑过来恳求道:“您能不能带我离开?”
“不能。”
孕妇不依不饶道,“既然您能离开,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
游凭星不想与监视他的人解释细节,只说:“我不能带你离开,也请你尊重我的隐私,别再替人放哨。”
孕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对不起元帅,那人承诺我,会带我离开,我才……”
游凭星说:“只有皇室和贵族可以随意进出Holy,其他人都不能离开。”
孕妇痛苦道:“可他们说过,等孩子出生,看看是谁的,谁就带我离开。”
“什么……”
孕妇拿终端给游凭星看:“他们在晚宴上说的。”
混乱的银趴,交叠的身体。
「昨天勾搭我,今天勾搭他,不知道明天又勾搭谁。」
「蓄意勾引,不就是想睡么,浑身上下嘴最硬。」
「我们轮流来,等孩子出生,他的父亲带你离开。」
腐朽乱世,生出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稀奇。
视频肮脏不堪,游凭星在混乱中瞥到一抹纯白,这图案他再熟悉不过——是上将的勋章。
张文德这狗东西!
游凭星不是明知做不到还要给人希望的烂好人。他同情孕妇的遭遇,但不能满足她的愿望,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去。
傍晚,孕妇敲响陆琛房门。
“你给的视频,我已经让他看了,话也按照你的要求和他说了。”
“什么时候让我离开?”
陆琛站在门口,没有让孕妇进屋的意思,淡淡道:“再说。”
“不行,这孩子不可以在Holy出生,绝对会被他们弄死。”孕妇扶着肚子,呵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按你说的做,会让我离开这里回到李家。”
陆琛没理她,欲关门,孕妇用手臂卡着门缝。
“我肚子里是李部长的孩子,你帮我回去也算保住李家一条血脉。”
陆琛目光森冷:“李家血脉与我何干?”
“你10年前在贫民区杀了那么多人,若不是李部长,你怕是早死了,做人要知恩图报!”
陆琛眼尾上扬,轻笑道:“不做人,不就可以了么。”
孕妇拿出录音恐吓道:“我的肚子最多还能挺一周时间,如果在生产之前出不去,我就会把你指使我做的事儿,如实告诉元帅!”
天色渐暗,陆琛冷白的皮肤在深蓝色的天空下愈发森冷。
“哟,原来你还会录音啊。”
孕妇后退半步。
陆琛依旧笑着:“别激动,再动了胎气。”
落日时分,飞鸟拍出凄厉声响,在陆琛头顶飞过。面色沉寂的Alpha似暗夜中的吸血鬼,有着独特的优雅和高贵。
“回去睡个好觉,吃点儿好的。”
“不用一周时间,明天就可以带你离开。”
翌日,孕妇在病房惨死,死因是长期服用致幻类兴奋剂,做饭时“不小心”引爆了煤气。
孕妇死了,一尸两命,说是做饭时引爆了煤气。
出了人命,Holy只当是意外,但游凭星却觉着事有蹊跷。
Holy每栋病房都有护工,没必要自己做饭,游凭星见过孕妇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大概率这辈子都没开过煤气。
孕妇泄露了银趴视频,所以从杀人动机和利益上来看,杀她的人多半是参加银趴的。
可逻辑不通。
参加银趴的无法得知孕妇向游凭星泄露了视频,如果知道孕妇存有视频,这视频应该留不到昨天。
所以凶手不是参加银趴的人。
游凭星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重新盘逻辑。
孕妇的死亡时间是在他看了视频后。
这说明,有人想让他看到这视频。
那人将孕妇当做给他看视频的工具人,达到目的后怕暴露身份,杀人灭口。
这就说的通了。
孕妇监视他时,有许多机会给他看视频,但是一直没动作。
这说明“看视频”是凶手近期“下发任务”。
所以,凶手多半是近期与她接触过的人。
游凭星摸出防Holy监控的终端。
「星:查下孕妇近一周接触的人,再查一下她与军区的联系」
「栋梁:给钱」
元帅年薪200锭,税后到手100锭,游凭星参军这些年两笔大开销都花在了梁栋身上。一次给他换义肢,一次让他查事儿。
中产阶级一年累死累活不过20锭,梁栋一下拿10年的工钱还嫌不够。
「星:云逐风得罪了周世勋,与陆军部队心生嫌隙,原定的伴手礼茶叶都要退货。如果军官们此刻同时抛售茶叶,肯定降价」
「栋梁:让那些军官晚点儿抛茶叶,我帮你查」
清晨,莉莉安送来面包牛奶,游凭星嚼着羊角包突然想起陆琛嚼羊角包鼓着腮帮子的脸。
游凭星吃饭出神,莉莉安看在眼里。
他与陆琛的情感历程,莉莉安也看在眼里。
伴侣共渡情期后,通常会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但元帅的反应比起伴侣倒更像是对待炮友,解决生理问题后,避之不及。
他俩绝对问题。
莉莉安压下去满脑袋问号,将洗好的床单收到柜子里,看到一条皱皱巴巴的丝绸短裤。
游凭星不想给勤勤恳恳的护工添麻烦,所以将脏湿的睡裤藏起来,本想偷偷扔掉,但昨日出门忘记带出去。
莉莉安走后,游凭星想把藏在柜子里的短裤扔了,但没找到。想起莉莉安的欲言又止,尴尬到恨不得脚趾扣穿地板。
这些天一直没做噩梦,睡眠质量不错,像是要把之前欠的觉一并补回来。
副官死后,游凭星固步自封不再与人深交,在军区10多年一直是这样过的。
他是座孤岛,烧掉了通往岛上所有的船,他本能忍受孤独,但陆琛突如其来地闯入岛屿,将孤独染上花色。
禁闭的岛屿要驱逐一切外来者,陆琛用逃难经历骗取了岛主的同情,充分地享受岛主的优待,将孤岛变成避难所。
陆琛打破了岛上的宁静,飞鸟围绕他盘旋,花草盛开出不同往日的颜色,当岛上的一切都失去本来面貌时,他说,他的逃难经历都是假的。
他用虚假的谎言骗得岛屿不得安宁,离开后,岛屿上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数十年来唯一登岛的人,给枯燥的岛屿带来太多新鲜和刺激,同时也带来了许多不确定。
游凭星将活着放在首要位置,不做一切会危及生命的事情,但陆琛告诉他,活着要有信仰,碌碌无为还不如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他的执念就是生命本身,直到听到陆琛的告白,才知道为了追逐喜欢的人,生命可以染上绚烂的颜色。
在看到梁栋查的资料前,游凭星觉着陆琛是在用喜欢为真实目的打掩护,知道陆琛除了病情之外所言非虚后,游凭星相信他的喜欢是真的。
他经历的事情一定会给身心带来严重的创伤,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辈子恐怕都没有勇气去喜欢谁了。贫民区的非人遭遇、兄长们的刺杀、父亲的冷漠……都没将陆琛摧毁,笑脸面具下,是孤独到极致的洒脱。
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周,清晨,游凭星边做俯卧撑边听早新闻。
「男主持:据悉,三皇子的寝宫正在装修,据说是婚期将近布置新房。」
游凭星双臂没撑稳,“啪嗒”摔地上。
「男主持:昨日王家小公子生日宴,三皇子因肩膀受伤导致发烧,不小心外泄信息素。医生说,三皇子的肩膀是受伤后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而导致发炎发烧,由此可见三皇子日理万机……」
没权没势的皇子哪能日理万机?
八卦新闻为了要流量什么都往外说。
游凭星关掉终端,屏蔽关于陆琛的一切信息。
这几日,他在病房坐立难安,总是怕陆琛来找他。
但事实是,陆琛一直没来。
游凭星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还有些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
游凭星经常在脑子中模拟二人见面的场景,既然决定拒绝,下次见面就一定要说清楚。
给不了的,就不要给对方希望。
用终端下棋与面对面下棋也没什么不同,要尽快适应这种无聊的生活。
可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一下午为什么这么漫长啊?
游凭星本习惯无聊的生活,但陆琛改变了他的习惯。
他已经习惯陆琛在身边,陆琛不在,他就会想,就会不习惯。
陆琛说谎博取他的同情,这笔账他会算,但客观分析,他也有欺瞒对方的。
他对星际战役三缄其口,隐藏SEED战力是想保命;陆琛伪装成腺体受损,不也是想在吃人的皇宫保命吗?
自己不坦诚,也不能要求对方太多。
倘若游凭星此时清醒些就会发觉,他在不停地为陆琛降低底线,对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再是知己了。
游凭星的生活像是一直有根线拴着,不让他去做出格的事儿。陆琛问他“想做些出格的事情么”,切断了拴着他的那根绳子,让他体验放纵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