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也这么认为吧，就这小子天天嫌我烦。”
何封像是找到了知己，倾诉这些年自己受到的压迫：“你都不知道姚至有多事儿，说我宿舍像猪窝，办案像打雷，我偶尔用了他的杯子，他会立马笑着让我去把杯子洗干净，否则不给我写结案报告。”
“结案报告你懂吗，就是那种不是文科学得好，都写不明白的报告，就——”
“就什么？”何封还想说，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何封，又编排我什么呢？再敢编排我，以后的结案报告都你自己写。”
“啊？啊？我哪有。”
“没有吗？”
“呃——”何封像是被掐了脖子的猫，僵硬地回头，就看见姚至端着个大托盘，托盘上有他点的麻辣小龙虾，和封琛要吃的清蒸鱼，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清炒的小菜，光闻着就色香味俱全。
而封琛早就笑眯眯地看着姚至，夸他做的菜好香，一看就知道他早就看见姚至过来了，故意没出声。
何封气的小声嘟囔：“这也太小心眼了。”
和封琛有说有笑的姚至，放下手上的托盘，一巴掌扇在何封后脑上：“乱说什么呢，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不还没吃吗？”何封撇了撇嘴，不再说话，拿起筷子低头猛吃。
姚至这边邀请几个大姐坐下来一起吃，大姐们拒绝了同桌，坐了他们旁边的位置，吃了姚至做的菜，也是赞不绝口。
一时间，食堂气氛融洽。
菜过五味后，姚至踢了一脚何封。
何封擦了擦嘴，笑呵呵地看着几个大姐：“大姐，我是跟着警方过来采风的作家，想要写灵异、诡异习俗类的小说，咱们这边的村子有什么这方面的故事吗？”
“故事？”年长大姐思索了一下，“还真有，据说县志上也有记载。”
第012章 灭门
新嫁娘是一部讲述被拐女性的故事，拍摄地是魏宏千挑万选的，据说整个村子的格局和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村子的格局很像，建筑风格也像。
现在的村子和三十年前的风格、格局像，意味着这个村子经济落后、消息相对闭塞、义务教育落实的也不到位。
所以县里领导听到魏宏选取本地一个村子拍摄，并将电影一部分收益捐献出来建希望学校时，那是大力欢迎，希望多出来的学校和教育资源能解决当地教育率不高的问题，希望孩子们有更多出路。
当然这都是学校建成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的村子依然落后，村子里没见过外面世界、也没接受过太多教育的人，面对光鲜亮丽的外乡人时，就像是隔了两个世界。
世界这边繁花似锦，人也热情、开朗、自信，世界另一边寒风遍野，人就局促、胆小、自卑。
此时讲述故事的大姐也不例外，见自己刚刚开口，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全都看向自己，顿时嗫喏地不敢再说话，仿佛刚才的勇气都被这一眼全部耗光。
气氛一时间静默。
何封皱眉，敖域之前还真提到让他们去查县志，现在这大姐要讲述的故事又和县志有关，让他们有些惊喜。
可让他们没想到这大姐胆子这么小，只是被注视着就不敢再开口了。
何封有些着急，但也知道自己长得虽然周正，却不是什么亲人的长相，就没有去和大姐套近乎，而是看向现在长相精致漂亮、人畜无害的老搭档。
然而，姚至接收到何封的眼神，却没动，这让何封有些着急，桌子底下的长腿朝着姚至踢去。
可他踢了两脚也不见姚至看他，有些急，还要再踢，就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封琛朝他看了过来，面无表情道：“你踢的是我。”
被看得心里一咯噔的何封：“……呵呵，你腿好长。”
封琛的腿确实长，窝在轮椅上不舒服，就放了下来。姚至坐在他身边，为了不挤到封琛肿成馒头的伤腿，自己的两条长腿便往外伸，食堂的桌子都挺大，何封没看见，也就踹在了封琛的腿上。
姚至听到封琛被踹，知道何封不会大力，还是将手伸到桌子下，摸了摸封琛的腿，顺便把自己的腿缩了回去，狠狠踩了大大咧咧的何封一脚。
这一脚，姚至没留情，何封登时疼得嗷的一声蹦了起来。
但他忘了自己腿都在厚实的木桌子下边，这一跳，膝盖直接磕在桌子边上，顿时又是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惨兮兮地伸出一只手，憋气道：“至、至，救我——”
姚至本来看他磕的凄惨，以为真受伤了，也有点自责自己刚才踩太重了，此时见他还能贫，知道他没事，翻了个白眼，一筷子敲到何封头上，没看见封琛听到何封叫他“至至”时看向他好奇的目光。
“别显眼了，一会给大姐吓到了。”
几位大姐连忙称没有，两人之间熟稔地插科打诨的样子，误打误撞将之前凝结的气氛化解了。
其中一个总是跟在大姐们身后、沉默寡言、脸上带着烧伤的女人，竟然还鼓起勇气看向封琛，小声问可不可以要一张签名。
封琛点头说好。
女人脸都涨红了，脸上的伤疤看着有些可怖。她拿出纸笔局促地走到封琛桌子前，说这是给自己女儿要的。
她女儿今年初三，学习成绩很好，就是要去很远的县城上学，一学期也回不来几次，不过不回来也好，学校老师们都很好。
女人有些语无伦次，说自己不懂什么，就是想着女儿喜欢。自己这个当妈妈的没有什么本事，文化也不高，希望封琛能写几句鼓励女儿的话，希望女儿能走出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封琛看着那精美的签名纸，明白这是女人提前准备好的，他一一应下，认真写下对女人孩子祝福的话。
将签名纸还给女人后，封琛想了想道：“你心中所想，都会实现的。”
女人先是一怔，随后绽放出一个微笑，点头说了句谢谢，回到自己座位，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了姚至、何封眼里，多年刑侦经验让他们知道这女人身上应该是有故事。
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命案的两个凶手是谁，便又看向之前的大姐，想先说点什么让大姐把故事说完，就见大姐看着沉默寡言女人手里的签名，再看向他们的眼中多了一分温情感谢。
姚至何封一楞，随即明白是封琛的配合让淳朴的大姐对他们好感倍增，姚至转头对封琛点了点头，贴近他耳边小声道谢。
封琛没有说话，眼神能看出他此时心情不错。
何封就趁热打铁，在大姐还没讲故事的时候，往大院后山那棵老槐树上扯，说这树看起来有年头了，应该是古树，申请保护每年政|府还能给点钱，问是谁家的。
大姐听了，连忙摆手说：“那老槐树邪性的很，村长应该告诉过你们别去那儿吧。”
何封多人精啊，连忙说村长说了，自己就是看树那么粗，所以随口一问，然后状似好奇地问：“大姐，你也知道我|干什么的，所以你先给我讲讲你们觉得邪性的大槐树呗。”
“这……”
大姐有些迟疑，但刚才封琛的行为给她们太多好感，何封又是封琛一起的，姚至还给她们做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也就没拒绝，缓缓开口。
“这个大院和后山的主人姓陈，以前是我们村最富的人家，可是知道怎么回事，十五年前这家人一晚上全都死光了，连畜生都没留下。自那以后，那颗老槐树就邪性了。”
“全死了？怎么死的？”姚至态度随和，就真跟八卦的小年轻一样，声音都压低了，“大姐快说说，还挺刺|激的。”
他这样，大姐也不紧张了，语调流畅了起来：“是毒死的，被人下了耗子药，全毒死了。”
“那这得是熟人下药吧。”何封翘起二郎腿，“是谁啊，真狠啊。”
“是啊，真狠啊。”大姐叹了口气，“据说是这家新娶的儿媳妇干的，说是怀孕后流产了，精神就不正常了。”
“那儿媳妇呢？”姚至又问。
大姐：“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姚至点了点头：“这样啊，那可是挺惨，灭门啊，凶手还没抓住。”
大姐也是有点唏嘘，说谁说不是呢，还说小雨和那家儿媳妇挺好。
小雨——沉默寡言的女人冷不防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有些茫然地朝他们看来，手上还摩挲着封琛那张签名上的祝福语。
半晌，她像是明白大姐为什么叫她，忐忑地点了点头：“嗯，南乔姐特别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做，可大家都说是她做的，我——”
“南、乔。”一直没说话的封琛突然开口，“哪个南乔，姓什么。”
小雨一呆，似乎想了一下，才迟疑地说：“南乔姐姓木，她说她的名字出自什么《诗经》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话音落下，小雨看大家都不说话了，有些局促不安：“也、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
姚至安抚：“大姐别多想，我们就是觉得‘木南乔’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听着特别有文化。”
“是啊，好听，人也好看，和我们不一样。”小雨精神有些恍惚，但很快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头，不再说话。
姚至和何封对视一眼，见问不出什么，便将话题拉了回来，大姐继续给他们讲那个据说记载在县志上的故事。
故事没什么惊悚的，就是有点离奇，说起来和刚刚讲的灭门惨案有些像，这次也没抓到凶手，后来就从众人口供里编凑出一个鬼怪复仇的故事。
不过这两个故事有同一个相同点，都是主家娶了新妇不久就家破人亡。
只是故事里是大户人家纳妾，妾怀孕被人害得流产一尸两命，化作厉鬼索命；这个故事是儿子娶亲，儿媳妇流产精神失常杀了全家。
姚至和何封对视一眼，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特殊安全部接触过各种鬼神案件的人，他们直觉两件案子有关联。
得到想要的情报，两人也不再追问，说说笑笑一起吃了饭。想要帮忙收拾时，被大姐们拒绝，他们也没坚持，何封跟着推着封琛的姚至一起往回走。
天色已晚，没人喜欢在死了人的大院乱逛，路上很安静，姚至推着封琛，声音好像沾染了夜里的凉，听着有些冷：
“何封，你天亮去县里派出所一趟，查查这个案子，顺便查查附近有没有姓木的人家，我怀疑——”
何封道：“嗯，我再查查这个村子的户籍。明天小胡和哈珠来了，我们就挖挖那棵老槐树，我倒要看看这个村子到底藏了什么。”
两人敲定明天去向，也不再谈论这些，继续推着封琛往前走。
等到了封琛房门前，就见封琛房门打开，他们见过的小胖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都皱眉看着手机。
听见动静朝他们看来，小胖顿时跳了起来，打叫道：“封哥，不好了，你上热搜了！”
上热搜封琛可是太熟悉了，他是热搜常客，可谓是热搜包年用户。
早年的时候，什么黑红热搜轮番上，直到他凭借魏宏指导的《云巅》一炮而红，拿下当年全部最佳男主角奖项，这种情况才好转。
也是因为魏宏的知遇之恩，在魏宏找上门时，封琛才会答应出演这部注定内地无法上映的“大尺度”电影。
《新嫁娘》剧组虽然偏远，当红明星却不少，周围狗仔、站姐、粉丝、私生也多。剧组发生这大的事，根本就瞒不住，上热搜也是迟早的事情，热搜带上他封琛的大名更是封琛早就预见到的。
他的经纪人比他了解这方面，不会想不到这些，怎么表情这么凝重？是出了什么经纪人没料到的问题吗？
想到此，封琛一手挡住过来接轮椅的小胖，一手拉住姚至松开轮椅的手，抬头看他：“麻烦把我推进去。”
姚至笑了，知道这是不用他们回避的意思，继续推着封琛往房间里面走。
房间里，黎宇放下手机，起身看着推着封琛走的精致男人，和跟在他们身后正在跟小胖说话的高大男人，顷刻间有了判断。
黎宇主动迎了上去，推了推眼镜，得体对两人笑道：“这二位就是救了我们封琛，还送他去医院的警察吧，多谢二位了，我推封琛就行，你们先去休——”
“黎宇。”
“怎么了？”黎宇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家摇钱召唤，连忙低头去看轮椅上的人，就见封琛漆黑的眼瞳看着自己，那里面没什么明显情绪，但黎宇就是看出摇钱树生气了。
黎宇多人精，登时想起之前小胖说的话，再结合封琛刚才拒绝小胖推轮椅表现，当即明白了过了，话锋转变，笑着说：“还没问过两位警官称呼呢，进来喝杯水再回去休息，让我感谢一下。”
黎宇的变化逃不过姚至、何封眼睛，但两人也不觉得冒犯，人家又不认识自己有防备正常，也就笑着通了姓名，然后继续推着封琛往房间里走。
这过程中，他们知道了为什么小胖和黎宇眉头紧锁。
封琛上了个十分不好的黑热搜，这热搜和他们还有点关系。
他们送封琛去医院的时候，被人拍了，放到网上，还取了一个十分博人眼球的标题。
#封琛被警察带走#
如果单这一个热搜还不算什么，这种热搜封琛也不是没上过，私生最疯狂那会儿，这种封琛热搜没少上，粉丝都不在意了。
重要的是后面跟了一个#封琛新剧剧组突发命案警方介入#的热搜。
这两个热搜挨着，任谁都会朝着封琛是杀人犯这方面联想。
虽然这方面的污蔑是最好澄清的，但黎宇因为赶飞机，手机关机，没有第一时间辟谣，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现在热搜上已经一片腥风血雨，粉丝们边跟黑子、水军掐，边来到工作室微博下面骂，甚至有批皮黑引导粉丝脱粉回踩闹事，整个广场完全没法看了，热搜直接就爆了。
他们现在倒是可以发布澄清，顺便告一告造谣的营销号，但因为事发六小时粉丝一直质问却没有得到回复，已经让一些人认为这事是真的了，就算发布，权威性也不大。
有人会说，他们就是垂死挣扎，要没关系早澄清了，不是杀人犯，估计也跟案子脱不了关系。
这是水军常用的避重就轻、移花接木的手法，很粗糙，但就是有人信。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叫不醒装睡的人。
也怪他大意了，上一个账号运营休产假后，没找到合适的人接手，他想着先自己管，否则他们也不会这么被动。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澄清。
黎宇也想过让警方配合澄清，可听小胖说，案子比较离奇，他们现在都不算绝对脱离嫌疑，警方可能不会配合，便只能按下心思，另想办法。
此时看见封琛和其中叫姚至的警察关系似乎很好，让警方帮忙澄清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黎宇：“您看，您这方面能不能帮忙出个声明澄清一下。”
姚至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向已经坐在床上将水杯递给他的封琛：“你怎么想的，也是想让我们帮忙澄清吗？”
封琛手一顿，迎上经纪人期待的目光，平静地摇了摇头：“开直播吧。”
黎宇一怔，开直播？直播确实是最好的澄清办法，只要粉丝们看见封琛好好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哪怕有人再嚼舌根子，封琛那帮粉丝就能撕了他们，毕竟这是最不能造假的直播啊。
只是以前品牌要求过封琛开直播，封琛有没答应，这次居然主动开口直播，打的什么主意？
难道只是为了澄清？还是说不想这个叫姚至的男人为难？
黎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你看够了吗？”封琛坦然让黎宇打量，眼睛微眯，本就冷峻的脸更是寒意弥漫，“不直播，你自己想办法。”
“直播，就直播！”黎宇生怕耽误一会儿封琛改变主意，当即拿出支架，设置好不能送礼物，便打开了直播，工作室微博也自动发了一条直播开启的微博。
因为是突然直播，官方不知道，就没有加通道，关注这件事的人海水般涌入，两秒后，直播间黑了。
刚看见自己家偶像正脸的粉丝们：“？？？？”
她们刚刚看见谁了？她们正主居然开直播了？天要下红雨？！
这次她们也不骂了工作室了，直接开始摇微博官方肩膀，让他们醒醒，赶紧修复。
程序员小哥冷汗直冒地加班，哭的心思都有了。
很快，直播间再次亮了起来，也不卡了，粉丝们却发现只能看见偶像的侧脸，而偶像看的方向是一个长相精致漂亮、带着帽子的男人？
粉丝：“？？？”
什么情况？工作室新签约的演员？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漂亮男人吸引，开始问东问西，反正封琛能直播，就证明热搜是屁，现在有更让她们好奇的，这会儿不问，以后估计也没啥机会了。
然而，她们在底下问的热火朝天，正主封琛却回过头来对着她们用能让她们耳朵怀孕的声音说：“都看得见吧，我很好，下午脚扭了，是两位警官送我去医院。”
说着，镜头快速闪过姚至、何封，在粉丝没看清的时候，封琛又将摄像头对准自己那张帅得不顾人死活的脸：“热搜不用管，就这样，很晚了，大家休息吧，晚安。”
然后，直播就断了，断了！！！
粉丝们直接哀嚎，#封琛直播#封琛和粉丝说晚安，直接冲上热搜，将另外两个热搜压了下去。
新热搜里全是粉丝期盼封琛下次直播时间长点的讨论，还有对于封琛看着的漂亮男人是谁的讨论。
黎宇看着热搜风向转变，美滋滋地说：“还是直播最好，你以后多直播，看看你的这些嗷嗷待哺的粉丝。”
封琛没接话，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很累了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黎宇：“……”
好吧，这是嫌弃他话多了，黎宇悟了，也不在这讨人嫌了，起身问自己住哪里。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何封此时站出来，笑着说他们住一起，然后领着一脸懵的小胖和黎宇出了房间，朝着隔壁走去。
当然，小胖把自己的被褥带走了，姚至也去隔壁将自己的被褥拿来铺在封琛对面床上。
封琛想帮忙，被姚至拒绝，铺好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才熄灯睡觉。
夜凉如水，半点月色都没有，大院里一片静谧，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姚至也不例外，可他睡得并不安稳，后颈凉飕飕地像是有人在对着他吹气。
朦胧间以为是何封在恶作剧，刚想让何封消停一点，就想起自己没和何封住在一起，他对面的是封琛，而封琛应该不会这时候恶作剧。
意识到这一点，姚至猛地睁开眼睛，黑夜里他并不能看得很清楚，视力是熊猫的弱点，但也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封琛的床上爬。
那人影衣服似乎很长，逶迤拖地，脑袋上似乎还蒙着什么东西，手指长的不像人类，指尖还尖尖的，正朝着封琛脖颈间伸去……
手指，尖尖的——
姚至霎时惊醒，抄起枕头朝人影扔了过去，嘴里大喊：“封琛，往左面滚！”
封琛迷迷糊糊睁眼，就看见一双长着长长尖锐指甲的手朝着自己伸过来！
顾不得多想，封琛听从姚至指挥，直接朝着左边滚去。
他的左边是墙壁，本以为会撞到墙，没想到预料中撞墙的实物感没有，他直接滚了下去，陷进一片柔软之中。
封琛抬头，姚至和刚刚长着长长指甲的人影不见了，狭小的房间也不见了，入目全是刺目的红色，墙壁上贴着鲜红的喜字，大红床幔、大红地毯、铺着红色洒金桌布的桌子上满是糕点、花生、大枣……
床头柜上还有两只没被点燃的龙凤喜烛。
而封琛则穿着大红嫁衣端坐在这满眼刺红之中，红色盖头放在手边，仿佛是个待嫁的新娘……
“呵，有意思。”
封琛观察完环境，目光落在了自己这身制式精致却半点花纹也没有的嫁衣，眼神玩味：“居然还是合身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起身走到房间等身镜前，看着镜中没有变化样貌的自己，左右转了转身，宽大的下摆扬起一抹飘逸的弧度，露出脚上穿的绣着红色云纹的精致绣鞋，挑了挑眉：
“红鞋绣红云，这是要娶亲，还是想——呵呵呵……”
房间中只有封琛一人，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在意，也没想着脱下这身衣服，既然这东西将他拉进这样的幻境，还让他穿上这身衣服，应是想让他看见什么，他不妨看看。
就是不知道外面的小家伙会急成什么样，他倒是挺想看看的。
外面的姚至确实急了。
眼睁睁地看着封琛一个滚身直接滚进本应坚硬的墙壁里，消失不见，姚至目眦欲裂，手臂霎时化成一只毛绒绒的黑色爪子对着还留在封琛床上的人影当头抓去。
那人影也没躲，回过头来，双手交叉立在头顶，挡住姚至一击，随后快速翻转手臂抓住姚至的爪子，但抵挡的力道却松了下去，任由姚至千钧之力落在自己身上。
“唔——”一声闷哼，人影肩上出现五道爪印，阴冷阴气从爪印里冒出，沾染在姚至毛绒绒的爪子上，冻得姚至眉心蹙起。
可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还要乘胜追击，就见那人影忽然不要命一样死死抓住他的手，他欲要用力挣开，看见人影朝着封琛消失的墙壁倒去，想了想，顿时松了力道任由人影将他带了进去。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何封踹门而入，刚好看见姚至被拽进墙壁，还朝他打了一个等的手势。
身后同样跟来的小胖、黎宇见到这反科学的一幕，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互相捂住对方的嘴，才没真的叫了出来。
等何封进房间全都检查一边，两人才缓过来，互相搀扶、哆哆嗦嗦地问：“何、何警官，刚刚、刚刚那是怎么了，我、我家封哥呢？姚警官呢？”
何封皱着眉跪在封琛床上，手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墙壁姚至消失的位置，沉声回答：“你们不是看见了吗？被什么东西拉进墙里了。”
小胖胆子小，一听这话，想起刚才穿着红色嫁衣的人影肩上冒着黑气把人拽进墙里，腿一下子就软了，但还是哭着让何封救救他封哥，说他封哥是个好人，一定要就他。
黎宇倒是明白了过来，知道何封根本不是警察那么简单，咬咬牙，止住内心的害怕，问何封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忙。
何封想了想，拿出一个小巧的护身符，如果封琛在这就能看出这个护身符和姚至给他个的一样，能抵挡大部分妖法、鬼气、巫术的攻击。
对着两人招了招手，何封道：“你们拿着这个护身符，去大院里挨个房间敲门，谁回应就记下来，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