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渡劫失败后by山河不倦

作者:山河不倦  录入:09-30

气煞他也!
闻折月想打圆场,还没开口就被捂住了嘴,墨夙离努努嘴:“没护着他,确实是我的问题,我挖坟的时候太激动,撞到了肚子。”
妙回春:“……”
挖坟挖坟又是挖坟,当他是傻子吗?!
老头气鼓鼓地离开了竹屋,门板甩得震天响。
墨夙离揉了揉肚子,那股疼劲儿过去之后,他就又生龙活虎了,翘着脚脚躺在闻折月怀里:“别理他,他在报复你对他指指点点。”
他清楚妙回春的脾气,老头对闻折月有偏见,所以才会夸大其词。
闻折月不作声,显然还在自责。
不管妙回春是不是故意找茬,他没照顾好墨夙离是事实,是他把墨夙离带出去的,回来后墨夙离左眼没了,胎也不稳了。
不怪他怪谁?
“我的压寨夫人怎么苦着脸,闷闷不乐的,是被老头欺负了吗?”墨夙离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好似真是个风流浪荡的魔尊,“叫声相公,我把老头杀了给你助助兴。”
话音刚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妙回春端着煎好的安胎药站在门口,仿若一尊黑脸杀神。
墨夙离:“……”
“杀老头?”妙回春嗤了声,将药往桌上一放,重重地甩上了门。
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他一番好意反倒成了驴肝肺。
“砰——”
竹门掉了下来,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闻折月和墨夙离俱是心口一凉。
闻折月:“他会不会故意报复我们?”
墨夙离:“应该不会吧,他说他有医德。”
闻折月:“我还是去跟他道个歉吧。”
墨夙离:“你没错道什么歉,是他故意欺负你。”
闻折月:“可是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墨夙离掀起被子盖在身上,打了个哈欠:“他要生气就让他气去吧,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睡意忽然袭来,他困得哈欠连连:“你可是我的压寨夫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你,就是不给我面子。”
墨夙离不悦地哼了声,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魔尊,连给他的压寨夫人撑腰都做不好。
闻折月失笑,墨夙离护短的小模样特别生动,没人不喜欢被心上人护着:“好好好,除了你,谁都不能欺负我。”
墨夙离眨了下眼睛,看着他端来安胎药,默默在心里补充道:连我也不能欺负你。
安胎药一喝,墨夙离转头就睡了,速度之快,闻折月几乎要怀疑他喝的不是安胎药,而是安神药了。
他们两个鸠占鹊巢,妙回春只能跑到院子里生闷气,闻折月给墨夙离掖好被子,又十分贤惠地把竹门安好,然后才端着空药碗去了院子里。
看见他,妙回春没好气地嗤了声。
老头脾气大,细数了闻折月的种种错处,从刚才顶撞他数落到上次威胁他,就连两个爹的账都被叠到了闻折月头上。
可怜的折月仙尊现在修为全失,妙回春更是没了惧怕,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前辈,方才我不该质疑你的诊断。”
抛开妙回春夸张的指责,这一点的确是他不对,妙回春是前辈,还救过他,他理当多一点客气,多一点尊重,这是礼数。
闻折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相反,他很讲道理。
妙回春斜了他一眼:“不杀老头了?”
“……”
闻折月微窘,杀老头是墨夙离说的,怎么锅又扣到他头顶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已经给墨夙离背了两口黑锅,魔尊大人也太能惹事了。
“只是说笑,前辈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计较了。”闻折月给他倒上茶,没理会妙回春的黑脸,在他对面坐下。
泡开的菊花在茶水中舒展,枯萎凋零后又迎来绽放的机会,淡香盈盈,氤氲在竹间小院里。
妙回春抿了口茶,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他别扭地哼了声:“安胎药要按时喝,最近几天就住在这里吧,免得有点动静就怀疑是要生了。”
这就是言和的意思了。
闻折月悻悻地答应下来,心里松了口气。
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妙回春给他拿了个杯子,两人一起在院子里喝菊花茶。
“我第一次见到墨夙离,他年纪不大,还是个小孩子。”
妙回春伸手比量了下:“约摸能到我的肩膀吧。”
闻折月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到妙回春肩膀的高度,那勉强能到他胸口,是小时候的墨夙离呀……他心里一动,等着妙回春的下文。
幼年时期的墨夙离对他充满了吸引力。
“又矮又瘦,浑身黑乎乎的,和比他高的成年魔族打架,跟小狼崽子一样,凶得很。”
闻折月没见过那样落魄的墨夙离,在望月山初见,苏梨是不染纤尘的仙女,回到上界后,墨夙离又是威风凛凛的魔尊,风光无限。
他想象不出墨夙离被生活磋磨的狼狈样子。
“是他救了我。”想到往事,妙回春的眼里浮现出零星的感慨,“当时我到无妄海采药,出了意外,遇到了一条狗,他看到我被狗咬住了,义无反顾就冲了上来,那条狗比他还大,他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妙回春感动不已:“当时我就觉得他和其他魔族不一样,他有一颗善心。”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打从那时候之后,他就把墨夙离当成自己人了。
“狗?”闻折月的表情变得微妙。
他记得墨夙离提起过,他养了一只狗,很凶。
妙回春深陷感动,没发觉他的不对劲,一个劲儿地描述墨夙离多么英勇,多么善良,恨不得把魔尊大人吹成世间第一大好人,魔界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
闻折月默默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怕打破妙回春的美好滤镜。
“他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你一定得对他好。”妙回春痛饮一杯菊花茶,“你要是对不起他,你就不是人!”
……头一回见喝茶喝成这样的。
闻折月连连附和,甚至想给他上一盘花生米:“墨夙离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丢下了他的小花,不知道花朵经历了什么才长成现在的样子。
闻折月想知道关于墨夙离的所有事情,无论好的坏的。
“他啊,小时候过得特别惨。”
妙回春知道的也不多,他和墨夙离保持着隔一段时间见一次面的关系,具体隔多长时间要看墨夙离的运气,要是运气好,安然无恙就不用见面,运气不好受了一身伤就会见得频繁一些。
因此妙回春看到的都是墨夙离重伤的可怜样。
在他眼里,墨夙离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吃不饱穿不暖,还总是受欺负。
于是闻折月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个让人无比心疼的故事。
妙回春也是个熟读各类话本的人,故事讲得十分生动,一直讲到天完全黑下来,妙回春才抹了抹眼角:“就是这样,总之他以前特别可怜,你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他好的。”闻折月眼泪汪汪,捧着一颗碎得不能再碎的心回了屋子。
墨夙离太惨了。
一想到墨夙离在魔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才活到这么大,他就心如刀割,恨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墨夙离。
他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坐在床边,拉起墨夙离的手,睡得迷迷糊糊的魔尊大人掀了掀眼皮,瞌睡顿时醒了:“你哭什么,老头又欺负你了?!”
“没有。”
闻折月一张嘴,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墨夙离人都傻了,他不过是睡了个觉,怎么一觉醒来他家的龙开始哭唧唧了。
“你好惨。”闻折月抽了抽鼻子,“一个人怎么能过得那么惨,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对不起你。”
墨夙离:“?”
“我会好好修炼的,以后我保护你,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你。”闻折月抹了把眼泪,心疼得无以复加。
“等我爹爹们回来,我就让他们把魔界端了,把欺负过你的人通通杀光!”
墨夙离一脸茫然,他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吧:“谁欺负我了?”
闻折月掰着指头数了几个名字,都是他从妙回春那里听到的,欺负过墨夙离的人,有的打过墨夙离,还有的对墨夙离心怀叵测,想强取豪夺。
他要把他们都杀掉!
这些名字有点耳熟,墨夙离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不是他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挑战过的魔族高手嘛!
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修炼一段时间后都会挑选一个境界比他高一些的对手,来检验自己的修炼成果。
那段时间,魔族高手频频被杀,有传闻说无妄海出现了一个杀人狂魔,先是色/诱,要是你上钩了,就会被他杀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活脱脱一个索命阎罗。
传闻过于夸张,不过也和事实大差不差,墨夙离的确会利用自己的脸把色欲熏心的魔族钓过来,拿他们当沙包。
见色起意,又喜欢强取豪夺的魔族,杀了也是做好事。
闻折月从哪里听说了他的威风事迹?
墨夙离的得意持续了不到两秒,忽然觉出不对劲,知道他的辉煌战绩,闻折月为什么一脸心疼,不是该开心自己抱到了一条粗大腿吗?
“你刚刚说得那些人早就死了,被我杀的,尸体丢进无妄海里喂狗了。”
喂狗触到了闻折月忽略的点:“你养的那条狗在无妄海吗?”
“对,它对别人可凶了,但面对我的时候就很乖,我让它咬谁它就咬谁。”
想到什么,墨夙离勾过闻折月的脖子,小声道:“那条狗还咬过老头呢,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就放狗咬他。”
闻折月沉默,闻折月惊愕,闻折月心生同情:“你该不会是故意放狗咬他,然后又救了他吧?”
墨夙离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救过他?!”
精心准备了饭菜,来叫他们起来吃饭的妙回春满脸不敢置信,呆在门口:“当时是你放狗咬我?!”
一时之间,场面非常尴尬。
刚安上的竹门再次掉了下来,妙回春几乎被气哭了:“墨夙离,你不是人,你没有心!”
什么和其他魔族不同,什么有一颗善心,墨夙离的心肝明明比魔界所有人加起来都黑!
妙回春大受打击,多年来的感动都是笑话:“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我今日就让你一尸两命!”
他扑了过去,闻折月连忙挡在墨夙离身前:“前辈,冷静,冷静一点,你可是大夫,想想你的医德,你不能对孕夫下手。”
“我没有医德!放开我!”
老头气疯了。
墨夙离眨巴着眼睛,捂着肚子:“我的肚子又有点疼,老头,你的诅咒该不会应验了吧?”
“应验了才好!”
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到墨夙离的脸色变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妙回春还是第一时间捏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放在墨夙离的肚子上,温和的力量不断从掌心里涌出来,安抚着墨夙离。
闻折月心急如焚:“怎么回事,安胎药不是喝了吗?他为什么还会疼?”
妙回春眉头紧皱,转而看向窗外:“因为有人暗中搞鬼。”
“什么?”闻折月没反应过来,他没了修为,察觉不到有人隐藏在暗处。
夜色深浓,妙回春的目光里满是冷意:“偷偷对一个怀有身孕的人下手,非君子所为,恕我直言,你他娘的也太不要脸了!”
闻折月心里一咯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熟悉的身影站在窗外,悄然无声,不知是何时来的,月光冷肃,将他眼里的杀意照得清清楚楚。

第43章
墨夙离已经疼晕过去了, 闻折月擦了擦他脸上的汗,低声和妙回春说了几句话后,塞给他一个东西, 然后就离开了屋子。
皎洁的月光落满竹林小院, 他指了指院子里的小矮桌,冲来人示意道:“坐下说吧。”
“你比我想象中冷静。”
“要是我的修为还在, 逐日枪现在就捅穿你的脑袋了。”
天帝笑了下,明明上次见面就在几天前,可闻折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用长辈的话来说就是成长了很多, 成熟到他感觉陌生,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变得不确定起来。
成长往往就在一瞬间,刻骨铭心的经历能够促使人成熟, 如果可以的话, 他不愿意成为闻折月成长的契机。
他开门见山道:“那个孩子不能留。”
闻折月不置可否,指了指凳子。
天帝敛了下眸子,在他对面坐下。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陷入这种剑拔弩张的僵持, 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试探,如履薄冰,连空气都在无形之中变得沉闷起来。
天帝几乎要被这沉默逼得喘不上气来:“如果墨夙离不是你的情劫,他也不能活。”
他先示弱了,退让了一大步。
“为什么?”
闻折月感到荒唐, 所谓的退让在他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就因为他可能是神族, 所以你要对他赶尽杀绝,连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甚至不惜暗中下手……可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好像知道了墨夙离为什么不愿意和小美扯上联系,为什么不想让他记起曾经发生的事情。
就算是单纯想做一个魔族, 对墨夙离而言都很困难,那身血脉使得他不得不背负上不属于他的罪孽,被喊打喊杀,被世人指谪。
在得知墨夙离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后,闻折月更是无法任何一点对他的伤害,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方才的平静瞬间消失。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咬得很重:“妙回春说得没错,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天帝的脸色变了变,周遭的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敢指着仙界一把手的鼻子骂他不要脸,普天之下也就闻折月和屋子里躺着的那个了,但骂完他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只有闻折月。
天帝有一瞬间的恍惚,闻逍和蔺月盏几百年前就离开了,闻折月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没想到闻折月会对他口诛笔伐。
闻折月不该这样对他的。
乖巧懂事的小白龙不会这样对他,一定是有人蛊惑了他。
是墨夙离。
是神族。
“你也知道他是神族遗孤,是漏网之鱼……”天帝气怒,如果没有墨夙离,闻折月还是仙宫里潇洒矜傲的折月仙尊,怎会沦落到修为全失。
怎么会对他恶语相向!
“不是我要对他赶尽杀绝,是这世间容不下神族,容不下他!”
他是极少数亲历过当年之事的人,所看到的一切远比传闻更加惨烈,如今的和平得来不易,他无法容忍任何一丁点可能威胁到仙族地位的存在。
恐惧的种子埋在千万年之前,埋在他的骨血里,平时察觉不到,但一只锋金蝶的出现就会使得春生十里。
天帝攥紧了拳头,仰视着闻折月,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闻折月的画面,许久,他哑声道:“墨夙离是你的劫数,我不会动他,但那个孩子绝不能留下,它会毁掉一切的。”
“究竟是它会毁掉一切,还是你怕它会毁掉一切?”
那一朵生长在墨夙离丹田里的小花苞,是他的元阳融合了墨夙离的血脉,它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担得起毁灭天地的罪名。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护犊也罢,总之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小崽子被杀死。
“它是我的孩子。”
只有一种情况他会放弃小崽子——墨夙离不想要这个孩子,除了墨夙离,任何人都没有机会决定小崽子是否该来到这个世界。
就算是他也不可以。
“你不明白,它不仅仅是你的孩子,它更是神族与仙魔两族的混血种!你是混血种,应当清楚不同种族的血脉混杂在一起会造就出多么恐怖的存在,它会比你,比世间所有人都强大。”
仅仅是仙魔混血就令闻折月在上界找不到对手,再加上凌驾于五族之上的神族血脉……他不敢想,那将是能够轻易毁掉一切的存在。
没有一个上位者能够不在意这样的隐患。
“折月,我可以容忍墨夙离,容忍他这个遗存的神族,但你们绝不能有后代。”天帝苦口婆心地劝说他,眼底惊惧消散,浮上一丝厉色,“如果知道他怀有身孕,我不会放他回来见你。”
闻折月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你们之前见过面?”
从异界出来后,他一直和墨夙离在一起,只有墨夙离出去买蜜饯的时候分开了一会儿。
怪不得墨夙离不让他解开记忆的封印,是和天帝见了面,察觉到了危险,所以决定抛弃过去,抛弃身份,抛弃血脉来来处……墨夙离向来懂得取舍。
闻折月心痛得无以复加,墨夙离天真的以为只要放弃一切就能和他安稳在一起,殊不知命运早已在暗中窥伺,将尖刀对准了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小崽子还没出生,坦白说他对它并没有多少爱,就算有也是爱屋及乌。
对于墨夙离的爱意让闻折月无法退让一步。
即使失去了修为,闻折月也能感觉到凛冽的杀意。
天帝对他动了杀心。
“你这是置整个上界于不顾,为了一己私情,让无数仙官丧命,你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下界无辜枉死的修士和妖族吗?他们与你有同门之谊,同族之情,他们都因为神族而死!”
在锋金蝶再次出现的时候,古老的传说就在逐步应验。
天帝震怒,零星的恻隐之心都被闻折月的叛逆消磨干净了:“让开!维护罪魁祸首,你简直是昏了头了!”
闻折月不为所动:“杀死仙官的是黑雾,残害天下第一宗的也是黑雾,墨夙离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为了救我,失去了一只眼睛。”
墨夙离什么都没做过,还要莫名其妙被黑雾和天帝伤害,两头都落着好。
“我不会让的。”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四下风声骤停,飘落的竹叶裹上了一层灵力,变成锋利的刀刃飞向闻折月,呼吸之间,他的脸上就被剐出了无数道伤口。
天帝眼底爆发出一道精光,刀刃抵在他面前:“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
闻折月一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他抹了抹嘴角,苦笑一声,没了修为的身体也太经不起折腾了。
方才那一击没有收着劲儿,天帝存在让他知难而退的心思,堪堪逼到了普通人能够承受的极限,再狠一些,就会伤到闻折月的筋骨。
闻折月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他没死在异界,没死在黑雾手里,却被同族之人重伤,被教养他的长辈威胁,呵,多么讽刺。
他撑起身,吐出一口血气:“屋子里有我的心上人,他怀着我的孩子,你叫我如何能让?”
“闻折月!”
竹屋里传来惊慌的呼声,墨夙离醒了。
闻折月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嘀咕,不知是说给墨夙离听,还是说给天帝听的:“我们龙族都很护内的,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伴侣。”
他们拜过天地,就算墨夙离丢下他跑了,也是他唯一的娘子。
他突然笑了声:“前辈,拜托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直接撞上了天帝抵在他身前的剑,失去了修为护体,即使是强大的龙族也会被利器刺穿胸膛。
“闻折月——”墨夙离目眦尽裂,他踉跄着下了床,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妙回春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烦死了,净会给人出难题,我他娘的只是个大夫 ,跟天帝作对,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老头骂骂咧咧,一把扶起墨夙离,想到闻折月离开之前跟他说过的话,鼻尖一酸,没忍住落了泪:“我真是欠了你们两个的。”
竹屋内闪过一道蓝色的光,墨夙离与妙回春瞬间没了踪影。
天帝怔了下,闻折月握住剑刃,往前进了一寸,握住了他的手:“您于我是……咳咳,是师是长,我本不该下此狠手,但是没办法……呼,恕我得罪。”
天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明明是他伤了闻折月,为何闻折月说自己下手狠。
当强大的灵力从他身体中散发出来的时候,天帝终于明白了闻折月的意思:“自爆神魂,你活腻了吗!”
即使没了修为,但修炼过的痕迹不会被抹去,踏入修行之路后,神魂就会变成最重要的东西,自爆神魂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最后的一搏。
当初闻逍自爆妖丹,引得整个人间震荡,闻折月是仙尊的境界,神魂的威力只会比妖丹更大。
“轰——”
摧枯拉朽的强大灵力如狂风过境,绞碎了四周的一切,竹林尽数化为粉末,大地震颤,整座山头竟然轰隆隆地塌陷下去。
仙宫之上祥云四散,鸟雀哀鸣,九十九座仙宫内哀声不断,无妄海狂澜纵生。
不仅是上界,就连人间也受到了波及,晴空飘雪,草木枯竭,一时之间万妖悲戚,哀悼之声响彻山林四野,入耳尽是哭声。
天下第一宗后山,人间写话本的老龟和上界编命书的命轨星君不打不相识,正在热烈地讨论,忽然之间,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命轨星君噌的一下站起来,手一抖,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祥云尽散,举世同哀,有仙尊陨落了。”
老龟牙关打颤,浑身发抖:“万妖悲戚,是……强大妖族消泯于世间才会出现的情况。”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命轨星君咬了咬舌尖:“不会的,那孤儿龙……闻折月他命大得很,一定不会出事,不会的……我现在就回上界。”
命轨星君离开后,老龟半天才找回思绪,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山顶跑。
在天下第一宗的后山里,在他的住处,藏着一枚鳞片,那是千百年前,闻逍还没和蔺月盏在一起,某一天开玩笑,拿来跟他换话本的。
闻大王说蛇比龙还厉害,蛇的鳞片比龙的逆鳞还值钱,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至宝。
老龟自然不信,他吃过的盐比闻逍吃的饭都多,哪里会让爱说大话的蛇骗到,他一直留着那枚鳞片,就像留着老妖怪们化成的魂火一样,是个陪伴,也是个纪念。
他从匣子里翻出鳞片,白色的鳞片只比指甲大一丁点,老龟毫不犹豫拿出一把匕首,刺进心口。
在妖族流传着一个传说,大妖会庇佑族人,用心头血引路,可以让妖王聆听你的祈求。
老伙计们,你们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传说一定要是真的,保佑闻逍当初没有骗他,这真是他的鳞片……老龟不停地祈祷,将心头血滴到了鳞片上。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龟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跌坐在地上,脸色变得灰败,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那枚鳞片亮了一下,柔和的白光闪烁起来,如同白夜星火,令人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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