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份犹如月光的银发十分美丽，其上附着的魔法也足够强大，但这也不是你最重要之物。”
“那么，”萤丸问，“你到底要什么呢？你得把它说出来，告诉我要付出什么。”
收拢羽翼，停到莎士比亚左边肩膀的安徒生以鸟类姿态十分可爱的一歪头，面向莎士比亚像是看穿他的犹豫不定，来推了仍不确定的大作家一把：“你觉得力量重要吗？”
“不，”莎士比亚说，“真正闪烁着强大光辉的是感情与灵魂。空洞的勇武是毫无意义，且转瞬即逝……的。”
“啊呀！”
莎士比亚充满喜悦的大叫了声，整个脸庞瞬间被神情点亮得熠熠生辉：“我确定了，请给吾辈你的心吧！”
“诶？”萤丸讶异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很快再度笑起来，只不过这次含了一点似有若无的锋锐感，柔软的语调中带着微微的苦恼：“这个好重要呀，我可能没办法给你哟？”
【作者有话说】
写到头发的时候我在想，秃是不会秃的，这辈子都不会秃的。
秃掉人设都变了好吗！
不行，tan90！
被军训的小绿人淹没，不知所措。
虽然不在山竹的影响范围里，不过在那边的小天使们都注意安全呀。身体上的安全最重要
“哦哦, 我的表述似乎引起了一些误会？”在微妙压力下，莎士比亚继续悠然地说道，“吾辈并非想带走你的性命, 而仅仅只是想要你的‘心’——理性是人之为人的基础, 让吾等得以列位于宇宙万物之长，而情感则让人类真正堪称神灵……”
“也就是说……你们是要拿走我的情感？”莎士比亚的表述还是有些文艺，撇开他后面大段大段如同戏剧歌队唱词一般的华丽咏叹, 萤丸向他确认道。
“非是如此，不过很相近了。你不需要将全部的情感都交换给我, 跨过这条界限的代价仅仅是你作为人类的那一份‘心’。”
萤丸：“好的, 那么……”
在这个亦真亦幻的世界中，任何契约、交换、付出都是值得疑虑的。因为目前完全没办法确定它们会不会直接影响作用到现实。但是萤丸还是一口答应了。
若是不按照剧情，他们恐怕被彻底困死在这个世界都有可能。
但是话未说完, 摇头的却仍是莎士比亚。
“我可以现在就把那瓶药给你, 但你的代价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说着的“海女巫”反而阻止了。
萤丸问道：“那什么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啊啊。广袤又不可捉摸的未来，那可不是凡人能够知晓或者探索的范围了。”莎士比亚, 这个理当毫无曾经记忆的大作家满不在乎地笑着, 他只是笃定地表示道,
“命运总会来取走当年它的礼物的价格。”
他说这话的时候更加像是一个神棍了。
回程的路要比来时轻松得多：冲过水螅体组成的森林, 游过咕咕冒泡的沼泽地，最后从疯狂打转的旋涡中被毫不留情的抛出来。萤丸到底不是那条从小在深海中长大，有着深切感情遇到离别时会依依不舍的小人鱼，绕过王宫躲过花坛, 没有告别、毕竟小美人鱼就是不告而别——萤丸在看到那些顺着水波柔软飘荡的鲜花时条件反射般想到明石——有点心虚, 但他还是用没引起任何生物注意的方式安静又快速, 通过深蓝的海水向上游去。
没有什么比较熟悉的地方, 萤丸还是选择了他经常和宗像礼司见面的王宫。此时仍是夜晚, 太阳还未升起，会在光下熠熠生辉的宫殿在月光中显出另一副静谧安然的模样。
萤丸尾巴甩了甩，给自己一个趴到大理石台阶上的冲力。他瞅着看样子已经停留在这里很久的一只小鸟——有着毛茸茸的浅蓝色羽毛，圆滚滚身子的萌物。
萤丸念出他的名字：“安徒生，你为什么到了这里？”
对方哼了一声，虽然仍是上下左右360度无论怎么看都是百分之百萌物的造型，萤丸却能把他和脑海中蓝发英灵每每冷淡的扭头的动作神态联系在一起。
“我来找你。”安徒生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从者，在御主身边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哇哦，”萤丸说，“你有记忆呀。”
迎着萤丸充满惊奇的目光，显然记忆认知部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安徒生言简意赅，把他为什么跟莎士比亚在一起、以及他目前为止对这个世界的探索猜测都交代了一遍——其中变成鸟的这段安徒生飞快地略了过去，没有透露只言片语。不过飞快接受自己从刀变鱼的设定，再多一个人…英灵从人变鸟对萤丸来说也不算什么，所以他只淡淡应了一声，再问过安徒生这种形态对他本身有无影响，确认过没有太大损害后就不再说了。
萤丸接着提出的是他的疑惑：“那你是怎么做到保留有记忆的？”
安徒生哦了一声，说道：“这个就和那个未知英灵有关了。虽说未知，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认有关他的几条信息：能够把我与莎士比亚释放的宝具重合兼容甚至包容进来，甚至还形成了这样一个世界，他大概率是一个与文学相关的英灵，并且持有类似源头、原典一类的特性。”
蓝色的小鸟舒展了一边的翅膀，动作中带着鸟类做这类梳理动作时独特的优雅，萤丸在一旁看在眼里，没敢去提醒显然对突变的体型还是有些介意的大作家。做完了这个似乎和从前的习惯性转笔等同的动作后，安徒生继续道：
“而连应当是同一阵营的莎士比亚中招，我都没有受到影响的原因，大概就是他跟我是‘同行’吧。”
萤丸意识到安徒生此刻口中的同行肯定不止是说那个未知的英灵和安徒生莎士比亚一般都是作家，而是更进一步的同步：“诶——是一样写童话的人吗？”
“应该是吧。”被称为‘照亮了丹麦，哥本哈根所有的光辉都聚集到他身上’的童话大王如此说道，“关系不浅……所以就是这个原因，作为执笔者，我被豁免了。虽然也身处故事之中，却同时可以旁观。”
萤丸若有所思，“但是我肯定不会是因为这种原因的呀，明明我连童话都没有听过……”
“就是这个。”安徒生说，“你是没有读过童话，未曾相信过童话的人。这就像神秘侧一直强调的规则那样，当你相信时，它即是真实。”
萤丸喃喃道：“所以……当我不相信的时候，它就不复存在？”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高悬于天际的月亮温柔的洒下浅淡光辉，大地在黑暗中沉睡，幢幢栋栋的阴影静默无声地呼吸，海浪、微微摇动的水波温柔地一次一次规律的在他的鱼尾上来回反复的冲击。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也并没有因为他的怀疑或者言语产生什么动摇。
安徒生：“毕竟这些也是三个英灵的宝具+魔力撑起来的，虽然在这样虚幻的规则概念上构建的世界，但那么多魔力可不是假的。想要真正脱离这个世界，目前来说只能依照它的通关规则‘写’完这个游戏。”
大段大段的情报科普加交流过后，一直没忘萤丸其实还有一个限时任务的安徒生开始催他：“快点，把那个药喝了。等到太阳升起就真的晚了。我之后会一直在你旁边，还有什么话到时候说都可以。我可不想把故事断在这种地方，因为错过时间而END可是会被骂烂尾的！”
已经把那瓶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魔药举到嘴边的萤丸在喝下去之前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在喝下药水之前，他先张口问了出来道：“那国行呢？国行他应该和我一样，完全没有接触过童话，也不相信童话的啊……”
安徒生短暂地笑了一下，老实说从他现在这个圆滚滚身上看出来他的表情还是一件挺艰难的事情，不过那声短促的笑声是瞒不了人的。他说：“明.石国行，那个男人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他最开始的确是和你一样，完全没有被这个世界和设定影响到的。”
萤丸直接被口中的药水呛到了：“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
“是交换。”安徒生说，“他来找到了当时的‘海女巫’……好吧，就是莎士比亚。他猜到了你会成为他那个还未出生的人鱼幼弟，然后我又告诉了他原版的剧情。”
小鸟振翅飞起来轻轻啄了萤丸头上成年礼后一直没再摘下来的花冠一下，敛翅停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他就先跟莎士比亚做了个交易。”
萤丸隐隐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他感觉自己好像能大致猜到之后的事情了。
“国行他……”
“他要能够超脱命运之外的庇护，作为附带还要走了一把刀。而他第一个的支付就是他‘最珍贵的东西’，第二个作为添头就是他的长发——所有的成年人鱼都是长发，你看惯了他短发的模样忽略掉了吧，他是目前唯一一条短发的人鱼。”
伴随着得知这一爆炸性消息的震惊，是刚刚喝下的魔药产生的剧烈反应。像是由内而外有双刃剑穿透过身体，萤丸极其罕见的气得有些咬牙切齿，不是身体上剧烈的痛感，而是为自家那个不动则已一动就爱搞大事情的监护人。
啊啊啊国行真是的！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请问，你还好吗？”轻柔的问话声从不远处传来，萤丸侧过头去，看到一位少女亭亭玉立在那里，拿未被紫发刘海遮住的一只眼睛凝视着他。她似乎是有些犹疑，想要靠近，却又因着些原因不敢迈步，踟躇在原地，见萤丸看他，还略有些紧张的微微低下了头。
虽然少女换上了层层叠叠的华丽长裙，萤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经常喜欢揉揉他头给他投喂，明明自己没多大还总是下意识想作为“姐姐”来照顾他的玛修基列莱特。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长长的银发顺着动作垂下，却没办法完全遮蔽住少年纤细却潜藏巨大力量的身体。待到洁白的双腿映入眼帘，余光看到海面上已然显出橘黄色的波光，萤丸这才恍然。
天亮了。
【作者有话说】
明石相当于把自己存在的那部分全换出去惹，于是十分惨烈的也被童谣喂下安利，成为本土人鱼一号。
fgo即将二周年，开始为接回Mr.福尔摩斯回迦勒底攒欧气。
◎求婚是不会求婚的◎
这个世界还没到完全的童话程度, 起码动物们大都还是不会说话的。因此安徒生没再开口，伪装成一只普通的小鸟飞在萤丸旁边。
萤丸搭着玛修的手起身——对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伸了过来——正如先前莎士比亚所说过的，每一步都像是毫无遮拦、直接踏在刀尖上。但除却前几步不太适应而走得有些摇晃不稳之外, 萤丸很快习惯了这种伴随步伐出现的痛楚, 再次找回自己的步调节奏。
萤丸没有说自己的目的地，玛修便成为这段短暂路途的方向的引导者。在似乎是向着另一座宫殿前行的路上，玛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萤丸颇为惊叹地发现这位仍然很喜欢微红着脸、略带腼腆地笑着的少女此次的“身份”居然是颇为童话的公主。
大概算是个情理之中, 也是意料之中的消息。萤丸结合玛修透露的行程，和之前宗像礼司对他说的……不出意外, 玛修便是《海的女儿》里那位邻国的公主了。
不知道是童话世界民风淳朴, 还是玛修又软又甜的乖巧个性刻在了灵魂里面，总之萤丸在玛修问到他为什么倒在海滩上时，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和一些经过修饰的语言成功被这位“美丽又善良”（仆人们疯狂往又害羞到低垂下目光的玛修身上堆砌的赞美辞藻）的公主收留。
当然, 他的地位不会是尊贵的客人, 顶多和公主的那些仆人们差不多，但是又因为玛修明显的对他的喜爱而有着不低的隐藏高度。
玛修跑来找萤丸的次数挺多的。萤丸陪着她骑马, 本来只会让身下早已被驯化好的马慢悠悠踱步的玛修会被他带着, 松开缰绳, 让这神骏得以化作驰骋于大地间的疾风。绿叶和枝条——不再像大海中那些过分柔软的同类, 坚硬的树干用最顶端的叶片拂过他们的身影，伴随着鸟类唧唧啾啾的合唱，玛修眼睛闪着激动的光芒。
还有爬山。在那巅峰的高度，连云朵都在他们的下面涌动着扩散向远方。萤丸注视着玛修, 这个看上去在童话世界的王国中也被规矩和礼仪束缚在原地, 内心却仍然向往着外面的、多彩的世界的少女, 和她看过来的目光在空中一碰, 两个人俱都笑了起来。
萤丸知道玛修对自己的亲近可能一方面是迦勒底部分的记忆尚未完全消失, 起码能够让她对萤丸有下意识的亲近感，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在现在身份是公主的玛修眼中，几乎就是一个外部自由多彩世界的象征，所以难免想要多接触……然而萤丸还是觉得，宫殿中那些负责侍奉公主的侍从们越来越像看一个诱惑他们家公主不学好的小妖精的目光虽说不至于把他戳死，但还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讲道理，这还真的是相当新奇的体验。萤丸本来属于乖巧又可爱的孩子行列，也做不出什么把人往坏的方向引的事情，他遇到过的大多数人在看到他的外表之后，都迅速并长久的把他归类到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孩子里——换言之，也完全排除了他在异性情感方面的竞争力。眼下他的模样其实已经比他作为刀剑付丧神时年长一些，个字更加高挑的少年，已经足以让那些王宫侍从们产生出危机感了。
站在一旁树枝上的小蓝鸟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啾”。
只有萤丸知道这其实是安徒生在对着他呵呵呵。
在那些侍从们彻底忍不住、想要找萤丸来面对面谈一谈的前夕，萤丸终于听到了舞会的消息。
“你要去吗？”玛修问萤丸。
那场舞会虽然说是两个国家的王室联合举办，还有王子与公主出席，但实际上的档次并不是太高。甚至可以说，只要能换上件体面的衣服，宫殿的大门就可以向你打开。
“我要去。”萤丸点了点头，说道。
玛修若有所思，很快她的眼中就露出因为猜测而产生的狡黠来：“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场舞会上吗？”萤丸面对着她的时候，通常都把宗像礼司的名字隐去，因此目前玛修只是知道萤丸有一个想要找到的人，他坐着船遇到的海难（编的）也正是在追寻着这个人的时候。
对命运和感情都充满憧憬的少女理所当然的想歪了，而萤丸感受到了这份情绪，却也不好解释什么。而且……
他想到这个故事，不论是只初窥一角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成为整个世界框架的《海的女儿》，无一不是boy meet girl的爱情架构，那么让旁人确认两个人之间是相爱的应该也是…有利于剧情推动的一部分？
然后在觥筹交错、灯火通明的舞厅中，萤丸的目光穿透人群，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似有所感的微微侧头，往他的方向回看过来的王子。在一挑眉的诧异后，俊秀的少年勾起彬彬有礼的笑容弧度，可以直接当王子阶段社交礼仪教材模板的姿态没有任何改变。他很快结束了与周边的人的交谈，穿过那些旋转着层层叠叠的华丽裙摆的姑娘们走了过来。
宗像礼司唇角含笑——比方才的弧度稍微加深了些，那种矜持又高贵的模样还是让身着欧式洋装的他看上去凛然不可冒犯：“我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你，萤。”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对我而言……的确是一份惊喜。”
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配合宗像礼司磁性又柔和的嗓音，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其中的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句点，都是这个少年在心上仔细斟酌过后才慎重地说出口。
然而这份幻想中的柔情款款并不会存在于萤丸身上。而且只需要仔细看看宗像礼司——这个吐露着有如情人间爱语的词句时仍然八风不动、毫无变化的人，他是真的没有动摇，从外部表情到内心——脱离幻想梦幻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萤丸瞅瞅宗像礼司，对方在镜片后的蓝色双眼中并无太多柔软的情绪：“你明明一点都不惊讶。”
“我觉得这甚至就是你想要看到的情景，关于我跑到陆地上来找你的这件事。”
人鱼一族自带的声音优美MAX滤镜一直存在，在萤丸从大海到陆地上后还更上一筹，虽然带着冷淡的谴责意味，但是那份让灵魂都会为之颤动的优美仍然会让听到的人在理解句中语意之前，率先沉浸在纯粹的声音享受中。
宗像礼司都在银发少年张口的第一瞬间，就是这般陷入到片刻的迷惑中去。
萤丸对此毫无察觉，宗像礼司也很快的从失神中调整过来。
现在萤丸思考的是来参加舞会之前安徒生严词声明要他确认一下的事情——
嗯……该怎么样才能委婉而不失直接的问问宗像礼司的现婚姻状况，顺便向他推荐一下自己作为最佳结婚对象呢？
【作者有话说】
顶着深夜的饥饿和身边人疯狂唱我们一起学猫叫的喵喵声中写完惹这一章。
其实是个生贺的努力，祝生育我养育我的这座城池生日快乐，百年风雨走过，你已经气象蔚然。
关于声音的滤镜问题，其实是人鱼种族本性检测到似乎开始进入求偶（并不）的阶段了，所以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会刻意加大各方面的吸引力增加筹码。室长就是因为人类对美的本能追求猝不及防下中了波招哒
肝泳装去惹肝泳装，虽然有点想抽弓呆但是试水之后池子似乎有点毒。
又及，地下城的时候又把虎弟极化了。我的天这也是个大可爱呜呜呜，和小幸运一起抱到怀里一顿乱揉
求婚是不会求的。这辈子都不会求的。
刀剑对这种属于人类凡俗的契约仪式没有任何想法, 但成为人身后得到的知识让萤丸对此产生了些额外的微妙感觉……
沢田纲吉抚摸着指节间的戒指垂眸微笑的模样重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少年轻轻颤动的眼睫，柔软得几乎要从褐色瞳孔中满溢出来的珍而重之, 在他的记忆中都无比鲜活, 让萤丸下意识为这本该没有任何不同的话增加了重量。
——不可以随便说出口啊。
眼前划过沢田纲吉挠着脸无奈的笑容，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萤丸还是开口去问了宗像礼司。
不不不，不会是上来就去询问别人的感情生活的。作为开场引入的问候也必不可少。不过宗像礼司就像是猜到了什么, 一脸淡然地随口就将萤丸想要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这一次舞会果真是充满着政治因素。邀请宗像礼司来参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和公主见上一面，作为未来两国联姻基准的前提。起码确认一下这两个身份尊贵的年轻人不会相性太差。
哦呀, 萤丸想, 没想到还是会有这种事。他可没有忘记这里“邻国的公主”指的就是玛修这件事。萤丸朝舞池中央望过去，敏锐地从人群中捕捉到玛修的身影。紫发的少女此时正眼睛忽闪忽闪地露出微笑。显然，拥有着无比纯洁灵魂的少女看样子和童话世界兼容相当良好。反观他身边的宗像礼司, 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就与这些天真又柔软的词汇毫无关联。
可谁又想得到, 就连是这样理智又冷淡的青王宗像礼司，居然曾经也是相信并期许过童话的人……人类可真是奇妙啊。
“……你是认真的吗？”安徒生反问道, “听到王子将要结婚的消息只有这一点感想？你马上就要被这些‘奇妙的人类’给逼到bad end了。”
萤丸充满安抚性质的撸了撸蓝色小鸟的羽毛。
“那我还能怎么想呢——说实话, 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怎样才是能离开这个结界的真正条件吧？那个旁白的声音也很久没有出现了, 就算这个世界是要我们重演这个故事, 无视掉那些插进来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只有《海的女儿》，但是我们是要以完全依照剧情的方式来再度演绎吗？”
就算行为可以跟随剧本，对话也能够复制自故事, 两个灵魂之间的相遇和随后火花四溅的碰撞也是不可能二次复制的。
更何况——
“你想这么做也是不可能的。”安徒生说, 他显然有着和萤丸相似的顾虑。这位大作家也一点没忘自己代表作《海的女儿》里他为小美人鱼亲手安排的结局, “这里毕竟是半依托于特异点而存在的。青王的那份能力和达摩克里斯之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办法完全显现。
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 所以在这个世界所受的任何伤, 达成什么魔法的交换或契约协定，都是很有可能直接作用到特异点中你的身上去——即使那个英灵最后将宝具解除也仍然存在。”
萤丸发觉安徒生在说的时候将魔法、契约这几个词加了重音，这种显而易见的意有所指听得萤丸有点无奈的笑了下。他当时跟莎士比亚交换那个约定的环节着实是难以避免，再说他自己也并不是太在意交换出去的条件。但是的确，那份交易暂且可以算了，他们却是真的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中冒险去尝试一次死亡会迎来什么结果。
有很大的可能就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也许，此处正是这个宝具的杀机所在？
“但我们还是要给这个故事一个真正的结局，”萤丸说着说着就又很想鼓起脸，他着实是对这种一团乱麻似的、无法直接用干脆利落方式解决的局势不太喜欢，“完成一个Happy Ending？”
“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意义，不过起码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安徒生说，“完美结局的路早在开篇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了：阻止王子和公主结婚，让他爱上你，你们两个举办婚礼——好啦，皆大欢喜。”
萤丸沉默了几秒钟：“……这听起来挺难的。从第一个条件开始。”
“别那么想，这里可是童话世界。”小小的蓝鸟一本正经地说，萤丸看着这画面心道光是现在的情景就很可以提醒他现在身处奇幻的童话中了。
“虽然说着是王子公主的政治联姻，但是在童话的逻辑里，只要有真爱就一定可以推翻前面的联姻。”
虽然一只圆滚滚的毛团很难做出像人那样的生动表情，但是萤丸相信说出这句话后安徒生还是露出了仿佛牙疼一样的纠结又嫌弃的表情。他似乎被自己说的话恶心到了。
“然后因为真爱接下来的结婚应该也会水到渠成，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萤丸脑海中一左一右，分别浮现出推着眼镜克制又矜持的宗像礼司和径直露出笑颜的玛修，“谁是‘真爱’呢？”
一生未婚，据说临终时还揣着初恋情人给他回的书信的童话作家非常冷淡的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从刀变成人没多长时间的刀剑付丧神长长地叹了口气，“啊——‘爱情’，这种东西好麻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