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催促下，寇栖也看到了那封情书的模样，拿起来就能闻到一股甜香，将粉色的信封打开，里面的纸张上印着糖果和爱心——是女生送的吗？
寇栖期待翻开，看到名字：“……李虎。”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女生只是名字粗犷了一点？
旁边舍友有印象，“这不是咱斜对面宿舍的吗？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
寇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好吧，他早该接受没女生喜欢他的这个事实。
寇栖把手里的信重新折了两下，立刻有男同学凑过来，一摊手，主动说：“寇栖，我帮你扔了吧。”
寇栖没把信交出去，蹙着眉，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不认同，“人家好不容易写的。”虽然他绝对不可能接受，但直接扔垃圾桶还是有点……看信就知道对方绝对是花了心思的。
男同学无法理解，“那玫瑰不是扔了吗？”
寇栖：“那怎么一样？”
男同学追问：“怎么不一样？”要说花心思，被扔掉的那束玫瑰应该更多，价值上也更胜一筹。
寇栖一拍桌子，透亮的眼瞳瞪着眼前多事的家伙，凶巴巴地抱怨，“你问题怎么那么多。”
确实存在其他原因，但他不好意思说。之前他玩过一个校园攻略游戏，有一个桥段是给可攻略角色之一写情书，选信封颜色、蝴蝶结、信纸类型……各种组合。寇栖当时信心满满，没看攻略，哐哐哐一通选，最后结果交出去，被女生扔垃圾桶了。玻璃心碎成了玻璃渣。所以，他在这方面共情更厉害。
寇栖反问：“我需要向你解释？”
男同学立刻住了嘴，连声道歉，还表示：“我也给你写，好不好？别把手给拍疼了。”
好个屁，“我不喜欢男的！”寇栖简直想买个大喇叭在学校里喊，告诉所有没能抵抗住魅魔诱惑的同性，“我绝对、绝对不会和你，或者其他任何一个男的在一起，听清楚了吗？”
男同学一脸呆滞：“啊，嗯。”等到反应过来后，仿佛被浇了百草枯的树苗苗，整个人都萎靡了。
寇栖的严肃声明存在溅射伤害，后排十个男生有八个蔫了，其余两个，一个在考虑做变性手术的可能，另一个是过分自信，认为自己可以靠魅力征服。
年轻的老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周，她这也不是早八的课啊，怎么一个两个的蔫得那么厉害？
“好了，我们先签一下到。”
学生稍微打起了点精神，签到的签到，通风报信的通风报信，而寇栖托着下巴发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们学校有谁是众所周知的直男吗？恐同就更好了。”
“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旁边的裴纪应声。
寇栖撩起眼睫瞥了他一下，歪歪头，认真道：“有你追不上的男人吗？”
裴纪依旧是一句：“你啊。”
寇栖一脸无语，他是想着裴纪虽然花心大萝卜，但似乎挺受欢迎的，能拒绝裴纪那不会被他诱惑的概率也高，结果这家伙根本不认真回答，蹙眉道：“你好好说。”
裴纪反问：“我能追上你？”
寇栖想也不想：“不能，我是直的。”
裴纪嘴角勾起无意义的弧度，“那我回答错了吗？”
“……”寇栖放弃从裴纪这里得到情报，终止无意义的对话，认真听课。
有些人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有些人就只是教室、食堂以及宿舍的三点一线而已，寇栖是后者，除去本宿舍的，另外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下课后宿舍几人走在路上，猝不及防就碰见了热闹。
里三层外三层的脑袋包围着，中央空地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捧着大束鲜花，拿着喇叭喊：“林牧时，我喜欢你！”
周围没人起哄说在一起，而是露出已经预知结局的怜悯表情。
寇栖往右边挪动了两下，终于看清了被告白者的脸。
好看，就算是只对女生感兴趣的寇栖都不得不承认的好看，天生的优越长相，眉眼如画，鼻梁高挺，浅色的薄唇淡漠疏离，硬直的眼睫掀起，深邃的凤眸隐着细微的倦怠，天然的矜贵与傲慢。
啊，一个男的，在对另一个男的表白。
而且还是用这么高调的形式。
这和大庭广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林牧时，请你和我在一起好吗？”
“不好。”干脆利落的回答，让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众人脸上写着果然如此。
捧着鲜花的男人脸瞬间红到滴血，但没有退后，而是继续拦住去路，“原因是什么？我哪里你不喜欢，都可以改的，我……”
名为林牧时的男人薄唇轻启，完全没有照顾他人心情的意思，冷淡道：“我说过了，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
哇，这话说的、说的简直就是他的心声嘛！
寇栖无声张嘴，目光扫过鲜花男失去血色的脸，最终落在从始至终表情没变的林牧时身上。真是好有个性一酷哥。
他不自觉为其让出一条路。
擦肩而过，寇栖感知到了曾以为是错觉的精气，手不受控地拉住了打算离开的人。
对方的视线投过来，四目相对，寇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松手，“没事没事。”他总不能说自己成了魅魔求人帮忙吧？这样他自己都要骂一句诡计多端的男同了，“你继续走。”
林牧时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离开了。
“干什么？”裴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在表演望夫石？”
寇栖收回视线，他还以为裴纪早走了呢，居然为了嘲讽他两句留到现在。为了和谐的宿舍环境，他选择性失聪，“那个林什么……”他没记住，“你知道他哪个专业的吗？”
裴纪抱着胳膊：“不知道。”
不过他不说没用，旁边有人帮忙回答了，“就林牧时啊，你居然不知道，金融学专业的。你要是喜欢上他了就算了吧，没听见人家刚才怎么说？”
寇栖把那句话重复：“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我听到了。”
完全就是他现在的心声嘛！可他怎么就说不出那种拽拽的感觉呢？寇栖撇撇嘴，是不是得压着嗓子？“我也不喜欢男的，就是随便问问。”确定一下他好不容易找到的SSR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回答问题的男同学表情流露出失望，“其实现在gay挺多的，和男的谈恋爱没什么不好。”
寇栖没听，自顾自的两眼放光，嘴巴里重复了一下林牧时的名字。
听男同学的语气这应该是个风云人物。
回答问题的男同学轻咳两声，意有所指，“林牧时这个人，是真的恐同，看见gay都犯恶心，他绝对不可能和男的在一起的。在这么一棵树上吊死没必要，还不如看看其他人呢。”比如他，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寇栖没懂这言外之意，“……绝对不可能和男人在一起。”
命运还是仁慈的，让他一个直男爆改魅魔后，又把一个绝对不会被诱惑的目标送到他面前。
“完美！”
男同学：？
“你喜欢有挑战……”
话还没说完，就被寇栖的道谢打断了，留给男同学的只有一个雀跃的背影。
哦，还有表情不善的裴纪，阴恻恻的，“你知道的很多吗？”
回到宿舍。
寇栖在学校论坛上随便搜了一下，还真就搜到了不少相关的帖子，其中最新的内容是有关今日教学楼前表白的，大概描述情况：林牧时作为gay圈天菜，经常被同性搭讪表白，无一例外，全部被拒。
按理来说，一些人应该知难而退才对，结果截然相反，盯上林牧时的人不减反增。逻辑也简单，被林牧时这样的高岭之花拒绝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多加一个也不丢脸，但万一成功了，那跟中彩票有什么区别？
证明自身魅力的同时还可以狠狠炫耀。
教学楼表白的鲜花男只是狂蜂浪蝶中普通的一个。
寇栖刷新了一下，最新帖子出现#说是不和男人谈，可林也没和女人谈恋爱啊，说实话，他是不是有点隐疾？#
寇栖想到那过剩的精气，默默点了一下踩。
24l：敢不敢再狭隘一点？不谈恋爱就是有隐疾，那世界上不行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25l：楼上点了，难道是个人就必须要谈恋爱？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要实在闲，就去把学校的流浪狗喂了好吧？
26l：为什么不提流浪猫？猫猫教执法警告！
31l：不是，你们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没想攻击单身狗。
被围攻了好几楼的男生有点顶不住了，他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想法，毕竟林牧时谈不谈恋爱，和谁谈恋爱真和他没关系。
但就在今天，他围观了林牧时的被告白现场，想起了结束时拉住林牧时的那个漂亮男生，再想到林牧时的无动于衷，突然脑子里就冒出来了一句话：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
如果被拦住的人是他，他肯定不会就那样走掉，至少、至少会问一下男生的名字，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35l：今天表白现场，谁知道那个男生叫什么，好像没见过。
层主并没添加形容词，但就是有人福如心至的明白问的是哪个，36l：我也想知道，怪好看的，跟裴纪走一起，该不会是裴纪的新男朋友吧？裴纪整一个烂黄瓜，放过大白菜好吗？
37l：不像，看起来是盯上林牧时了。
38l：那估计很快就撞南墙了，等一个回头。
寇栖并未看到与自己相关的讨论，他研究了一通，打定主意要让林牧时成为他的精气包，现在正研究刚搜出来的金融专业必修课表。
先将与他没有冲突的课程标出来。
没办法，他们不仅不是同一专业的，甚至都不在同一院系，没有相交的课程就算了，连宿舍楼都在学校两角。估计林牧时也不住宿舍。
虽然已经确定了要接近林牧时，可两人正常情况下交际为零，寇栖也只有个跟人一起上课的途径，去蹭点精气了。
偏偏是早八。
除去周末，寇栖只有这一天没有早八的课，本来是难得的懒觉时间，现在却要坐在经济学的教室听天书。
他托着腮，就差在脸蛋上写下生无可恋四个大字了，唯有从斜前方过来的精气给予些许安慰，像是泡在浴缸里，舒服的人要化掉了。
“来，林牧时，林同学来解答一下这个题要怎么做。”
这是林牧时第几次被喊起来回答问题了？寇栖掰着手指数，大概是四次，或者五次？他连题目都弄不懂，但不妨碍他猜到老教授提的问题很难，因为每次老师说有没有同学主动回答一下问题，他周围的学生都立刻低头，一副恨不得把头塞到桌子底下的鸵鸟样子。
林牧时每次都回答的很好，所以老教授就可着一只羊薅毛，总喊他。
寇栖打哈欠的工夫，林牧时已经回答完问题重新坐下了，老教授应该很满意，频频点头。
“那位同学。”教授突然开口。
寇栖一个激灵，抬眼，与慈祥的老教授对视上，指指自己：我吗？
“对，就是你，头上有绷带的同学。”
教授神情十分慈祥，与之相反的是呆若木鸡的寇栖，他不敢置信地站起身。
“你来向其他同学说明一下弹性系数的概念，这个问题很基础，答不上来可不合适。”
寇栖：“弹、弹性系数指的是——”是什么啊？救命！
旁边的男生将书往他这边推了推，顺便圈出了概念，寇栖立刻读下去，“是对弹性大小进行衡量的指标，表示两个变量变动情况的依存关系。[1]”
“书念得不错，下节课要记得带书过来，知道了吗？不能总指望同学帮忙。”老教授压压手示意寇栖坐下，“同学你学号多少，我给你记一下平时分。”
座位还没坐热乎的寇栖，硬着头皮，“老师，我不是这个专业的，没选这个课。”
老教授沉默片刻，恍悟道：“为了对象一起过来的。”
“不是。”寇栖摇头，他是为了林牧时，准确的说是为了得到林牧时的精气才过来的。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一偏，落到另一位当事人的身上，谁知，刚好视线相撞，艹！
结果老教授还补了一句，“哦，还在追，那同学你再接再厉。”
寇栖眼看着林牧时皱了下眉，着急摆手，“也不是，我……”
被勾起了回忆的老教授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开始讲述起自己的青葱岁月，也是从陪着对象一起上课开始，“你们师娘那个时候脾气就差。”
寇栖没了解释的时机，林牧时依旧偏过头去，他盯着斜前方明显帅气几分的后脑勺，抽了抽嘴角，他不该在那个时候看林牧时的，不对，林牧时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看他？
不看他，他们还能对视上吗？
他还需要担心自己被当成男同吗？！
直到下课，寇栖也没有解释，倒不是没办法和林牧时说上话，只是现在凑上去，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毕竟人家也没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上课时给寇栖提供帮助的男同学红着脸搭话，“你下次还过来吗？我可以给你占座。”
寇栖先道了谢，又说：“不用。”
毕竟他想坐的位置不是前面，也不是后面，而是靠近林牧时，这个条件一说出口，那他铁定被当成图谋不轨的男同，“我叫寇栖。”
“我就说咱们班没有长那样的。”
“哪样？”
“就看着特别乖，特别漂亮。”寸头男努力用贫瘠的语言形容，完全被勾了魂儿的模样，“早知道我应该过去跟他说两句话，你们说他叫什么？”
“寇栖。”黄毛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叫寇栖。”回答着寸头男的问题，他的视线却直直地落在了林牧时的身上，“昨天林哥被表白，拉住他的那个人。”
寸头男听说了这回事，一下子对上号，瞪大眼，“你的意思是，他冲林哥来的？”
黄毛闭紧嘴，用沉默回答这个问题。
林牧时一直很受欢迎，被人喜欢更是家常便饭，他们作为旁观者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偶尔还会出言调侃，说一句甩不掉的烂桃花，直男被gay喜欢真倒霉之类的，但这次没有，众人显得格外消沉。
最终还是由寸头男打破，“林哥又不会喜欢男的，对吧？”
作为话题在场重心的林牧时一直像是局外人，表情毫无波澜，直到被抛来话头，他才撩起薄薄的眼皮，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担心我跟你们抢？”
在话音落下时，寸头男便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么愚蠢的念头，林牧时这个人怎么可能和男生在一起？哪怕那个男生长得很漂亮。
他说：“也不是这个意思。”
林牧时的目光落回到书上，嗤笑一声，“他不喜欢男人。”
晚上，学校附近的烤肉店，生意火爆，除去成对儿坐的小情侣，剩下的就是扎堆儿拼折扣的朋友了。
“寇栖，你的意思是，虽然你在人家要走的时候拉住了人家，后续又跑去上人家专业的课，但确实不喜欢男人，是吗？”
寇栖的舍友听到了点风声，特意跟本人八卦一下，“我可听说了，你去上课的时候十分钟里八分钟看林牧时，剩下的两分钟在发呆。老教授都说你是去追人的了。”
寇栖头都大了，面前的烤肉都不香了，破罐子破摔道：“不是啊，一个男的接近另一个男的，就一定是喜欢吗？就不能是单纯欣赏？”
“你欣赏他什么？”
寇栖凶巴巴，“我欣赏他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的态度，不行吗？我觉得这话说得特别好。”
“好吗？”突然插入的声线，在话音落下那刻，寇栖身侧的空位也多了个人。
“裴纪，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舍友打了招呼。
裴纪笑笑，看向寇栖。
寇栖一滞：“……其实也没那么好。”该死，怎么那么巧，偏偏被裴纪这个gay给听到了。
裴纪拿夹子翻肉，像是并没在意刚才听到的话。
寇栖暗戳戳瞄了两眼，起身去接饮料。
他和裴纪的关系，只能用“微妙”两字形容。在刚入学时，他们玩的还挺不错，一起玩游戏，吐槽垃圾剧情也是常有的事，直到——
寇栖撞见裴纪和男人接吻。
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了，之前勾肩搭背，挤在同一张床上打游戏都无所谓，至于现在，哪样都不对劲。男人和男人一起玩再正常不过了，但一个有男朋友的男人，和其他男人是不是得保持点距离？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有“魅魔の诱惑”buff已经实锤了，谨慎一点总没错。
“哎，你、能给个联系方式吗？”清秀小哥红着脸，羞怯地展示出自己手机上的二维码，说出的话却大胆非常，“有男朋友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当备胎。”
寇栖如遭雷击，吐出三个字：“我直男。”
然后就对上清秀小哥一脸“怎么可能，你不要骗我”的震惊表情。
寇栖麻木脸走开，实则内心破防。
他看起来不像直男吗？肯定是魅魔血脉的错！
第05章 是他砸的
简单的一顿烤肉，寇栖被要联系方式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要不是太抽象，他都想在脸上写上“直男”两个大字了。
对此现象，直男舍友摸着下巴，灵魂发问，“是卷毛对gay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吗？”小脸还是那张小脸，烫头之前他们寇栖也没被男的要过联系方式啊。
宿舍中唯一的男同，裴纪冷淡回应：“不知道。”
第二天是星期四，寇栖他们专业的课排的满满当当，唯一空闲出来的也就是下午第一节了。按照惯例，这段空闲会是午休补觉时间。
靠窗近的舍友咔一下把床帘拉得紧紧的，就准备爬上床睡觉，结果一偏头看到了正打算往外走的寇栖，“你不睡觉了？”
寇栖打着哈欠摇头，“下午上课见。”
他得去蹭精气了。
认真算起来，他单方面不和林牧时冲突的课程只有三节，这也代表着他一周只有这三次蹭精气的机会，所以每一次都不容错过。
下了校内公交，寇栖一路小跑，在大部分座位还空着时到达教室，可最关键的林牧时没来，他只能抱着书先在外面晃悠。毕竟他先坐下了，等林牧时到了再换座，怎么想都太明显了……
当然，他纯属多虑，大家对他是为谁来的，心里门清。
怎么还不来啊？
都没有多少位置了。
“你是在等林哥？”在寇栖纠结到跺脚时，有人从教室走出来主动搭话。
寇栖垮着一张小脸，选择嘴硬：“没有。”
面对这个答复，寸头男还是多解释了句，“林哥被老师喊走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你、你要不要先进去坐着？”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不太情愿，“可以坐在林哥旁边，我占了位置。”
寇栖眼睛一亮，明显迫不及待，还不忘记找补一句：“是你要我坐的哦，不是我要求的。”
寸头男点头，“嗯，我让的。”
遇到好心人了，寇栖忍不住多嘀咕两句，“你们班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以他们专业的情况，至少也该有近两排的空位才对，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满满当当的情况。
寸头男认真解释：“有的不是我们专业的，和你一样。”
寇栖“哦”了一声，余光一瞥，就注意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那不是之前教学楼前表白的鲜花男吗？论坛上没说是和林牧时一个专业的啊。
“坐在这里。”
“行。”寇栖屁股才刚挨到座位，旁边便站了个人，正是刚才他多看了两眼的鲜花男。
鲜花男杵在那里，像是树桩一样一动不动，脸红到耳根，目光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亮，直到寇栖茫然的视线望过去，他才终于开口：“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
寇栖头顶上直接冒出问号。
鲜花男以一种破釜沉舟的架势，不加标点符号的语速，抒发情意：“那天我和林牧时表白时见到你之后，就一直梦到你，每次都……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可以为爱当一的！”
中间可疑的停顿，让寇栖完全不想追问梦境内容，而且，“什么为爱当一？”他当然知道gay里的1是什么含义，但这男的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0？”好好好，把他一个钢铁直男说成男同就算了，至少也把他说成是1吧？
鲜花男显露出迟疑，“不是吗？”
寇栖有被侮辱到，“当然不是。”
鲜花男完全没受挫，“那我继续当0也行。”
给寇栖听懵了，气得唇瓣张了又合，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和男人在一起不如去死！”
可恶，他这次都有刻意压嗓子了，怎么听起来还是没有林牧时说的那种味道？
至于鲜花男，仿佛在瞬间失去了色彩，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能让开吗？”林牧时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寇栖学他说话，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淡且耐心不足的模样。对于前两天跟他表白的人转眼就对他人情根深种，并没有出现该有的惊讶，或许，他压根就没把之前的表白放在心上，也就没记住人。
可鲜花男心虚，立刻闭嘴让开了位置。
寇栖旁边的空位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
上课铃声随即响起，老师踩着点进入教室，将闹剧彻底画上终止符。
寇栖小学生似的乖乖坐着，没有半点小动作，不像是旁边坐了个帅哥，更像是坐了个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怪尴尬的。
他学人说话有没有被听见？
林牧时这个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冷白的肤色，黑沉的硬睫，仿佛幽深枯井般的墨色凤眸，看人像是在看垃圾……好吧，寇栖承认最后一句有他个人的主观揣测，因为他怀疑林牧时讨厌他。
虽然林牧时并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接触少之又少，可“感觉”这种事情很玄学，通过一个对视就能做出判断。更何况，林牧时讨厌他的理由也很好找，一个恐同直男能为什么讨厌人，当然是怀疑对方是同性恋了。
就算寇栖本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最近表现得确实有点gay。
寇栖又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将头偏到与林牧时相反的方向后闭上眼。他总不能一直这样蹭课吧？
与此同时，带寇栖坐下的同学正跟好友发消息：林哥怎么连问都没问，就直接坐下了呢？
寇栖跟着林牧时上完一节课，多少吸收了一点稀薄的精气，转头又得去上自己的课。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全专业的都知道他跑去上林牧时在的课了，一个两个的全都跑过来问，话里话外都在说林牧时恐同。
其中最阴阳怪气的当属裴纪了，他抱着胳膊，抬眼看向寇栖，神情古怪。
寇栖：“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