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安突然间很想听到颜辞那活泼清亮的声音,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似的。
这回他没有犹豫,拿起手机迅速地拨通电话,他手指不断的摩擦着,彰显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听着听筒传来的“嘟嘟”声,面色越来越沉,直到听见机械的女声说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桑安眉宇被皱成一个“川”字,他一遍一遍的重复拨打着电话,对面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说辞。
他猛地泛起阵阵不安的情绪来,其中还夹杂着他没察觉到的恐慌。
为什么颜辞的手机会关机了?
陆桑安握着手机,手指因过于用力而导致指节泛白,脑中倏地闪过颜辞最后发给他的一条微信,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心脏泛起密密实实的闷痛,如同涟漪般流向四肢百骸,手掌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颜辞,你最好不是故意关机的。
陆桑安恨恨的想着,眼底一片猩红,尽管如此,他仍努力维持平静,吩咐秘书定好最近飞往颜辞家乡的机票。
他坐私人飞机还要申请航线,不如买飞机票来得快些,然而最近的一班飞机都要明早出发。
还要等一个晚上的陆桑安内心无比焦躁,他甚至深夜联系上颜辞的好友,白一杨,只为得到颜辞的消息。
然而白一杨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得知陆桑安联系不上颜辞还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陆桑安气得后槽牙都咬紧了,嘴唇紧抿,但现在找到颜辞要紧,他暂且不和白一杨计较。
白一杨挂断陆桑安的电话后,打了个电话给颜辞,不出意外颜辞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他尝试用其他方法联系颜辞,然后看到自己有封未读的邮件,正是颜辞三天前发给他的。
他赶紧点开邮件,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看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颜辞终于决定离开陆桑安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颜辞选择退圈一段时间带着他母亲四处旅游,让不用担心。
白一杨放下心来,给颜辞回复了一封有困难就来找他,他绝不会出卖朋友的邮件。
他回复完颜辞转头扑进心上人的怀抱,他现在的男朋友叫熊浩,一个身材高大很老实的男人。
“大熊,我们继续呀。”白一杨扯下熊浩的裤子,用手握住小熊,不仅如此,他还冲着小熊哈了口气,小熊顿时精神了。
白一杨行事大胆,熊浩小麦色的肌肤立马泛起微红,他弯腰单手将白一杨抱了起来,白一杨熟练的缠在他身上。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熊浩哑着声音问。
“一个神经病。”
说完白一杨解释道,“是陆桑安,他刚发现小辞不见了。”
熊浩知道颜辞是白一杨最好的朋友,本想关心一下的,但他现在想不了这么多了,因为白一杨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白一杨一拱一拱的说:“他没老婆了,咱们还得过夜生活不是?”
熊浩觉得白一杨说得对,于是两人继续他们的夜生活。
翌日,陆桑安赶到颜辞老家时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陆桑安意识到颜辞真的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他,他顿时戾气暴起,一拳打在颜辞家的铁门上,铁门发出一声巨响,引得周围邻居不满,但看到颜辞家门口黑压压的站着十多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后,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查!马上给我查!”陆桑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陆桑安回到车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彻夜未眠,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来之前他就隐隐有了这个猜测,但发现颜辞真的走了,他还是忍不住的暴怒。
陆桑安罕见的爆了句粗口,“妈的!艹!”
“马上找人查颜辞和他母亲的消费记录,证件使用记录,还有他手机软件最后的定位以及浏览记录,通通查一遍!”
陆桑安一边交代着一边抑制不住身体发出的颤抖,愤怒,恐惧,不安,害怕等等万般思绪涌上来,他被各种复杂且剧烈的情绪影响着,眼眶生理性的泛红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竟然变得湿润。
他无法接受颜辞的离开,他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相比陆桑安发现颜辞逃跑后的盛怒,身处另一个城市的颜辞倒是过得岁月静好。
颜辞最后听从沈懿的建议,和林女士搬到西北方的一个叫麓林的小城市里,他们住在城边的一个带花园的小洋房,远离市中心,毕竟他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住在城市中心要是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虽是城郊,但房子附近一公里还有个大型的生活超市,生活和交通都很便利,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有沈家赞助的私人医院。
沈懿说他会让北城的医生每个月以做公益的名义飞往麓林给颜辞做定期产检。
沈懿事无巨细的替颜辞他们安排着,颜辞也能从中感受到沈懿的用心,对沈懿的态度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种拒之门外的态度了。
颜辞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天,了解了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后,逐渐开始享受这种慢生活。
这天傍晚,颜辞吃完晚饭出门消食遛弯。如今虽然已经入春了,但北方的初春一点不比冬天逊色。
颜辞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大半张小脸埋在林女士给他织的围巾里,加上天色昏暗,他这个样子根本不担心会有人能认出他来。
他在附近的公园转了转,看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有不少的大妈出来跳广场舞,他坐在亭子下看她们跳舞,心里默默地记下舞蹈的动作。
他就这么一直看大妈们跳广场舞,直到大妈们跳完散去,他拍了拍大腿,很好,他已经学会了,并且决定明天他就过来和大妈们一起跳!
他拿出手机发现都晚上九点过了,上面还有林女士催促他回家的消息。
他搓了搓冻僵的脸颊,起身往回走,快到家时突然听到旁边的绿化带传出一声微弱的猫叫声。
颜辞赶紧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真的有猫叫声,他立马弯腰在绿化带中寻找着声源。
不一会儿他扒开灌木枝看到一只蜷缩在一起的小猫咪。
“呀!”颜辞惊叹出声,小猫警觉地抬头冲着他呲牙叫了一声,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一只牛奶猫,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颜辞在附近没有看到大猫,确定这个小猫应该是白天和猫妈妈走丢了。
颜辞要是没发现它话,估计今晚就要冻死在绿化带了。
颜辞不敢徒手抓猫,怕它咬到自己,他现在怀孕了,最好还是不要打狂犬疫苗,他想了一会儿变把围巾取下来,把小猫包得严严实实的,确定它动弹不得才放心的抱在怀里。
他走在路灯下仔细观察着这只小猫,发现它的胸脯上竟然有一撮毛是黑色的,很像长了一撮胸毛,和他放在月牙小筑的玩偶猫惊人的相似。
颜辞惊喜的摸了摸猫头,柔声说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给你取一个什么名字好呢?你这么小一点……”
颜辞思忖片刻,“有了,不如就叫你小鼻嘎!”
“喵!!”
小猫似乎在用自己嘶哑的声音抗议着,但颜辞不为所动伸出点了点小猫头道,“抗议无效。”
颜辞快走到家时和一个十五六岁小女生遇上了,女生看了看颜辞,又看了看他怀里的小猫,没有说话,但颜辞看到她手里拿着牛奶和火腿肠顿时就明白了。
显然是这个女生先发现了小猫,可在她买东西喂小猫期间,颜辞又发现了小猫并把它抱走了。
颜辞把小猫往怀里紧了紧,“手慢无。”
他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微仰起下巴,庆幸自己下手快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令人察觉的骄傲,“它是我的了,嘿嘿。”
第44章
“陆先生,除了六号那天下午颜先生在银行提取了大量现金后,我们就再没有查到颜先生的任何证件的使用记录。”
偌大的办公室气氛降至冰点,助理小心翼翼地汇报着,陆桑安强大的气场压得他不敢抬头,他低着头颅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已经紧张得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来。
陆桑安放下捏着鼻梁的手,睁眼才发现,他眼内布满血丝,红得可怕,眼下一片青紫,浑身上下发散着阴沉骇人的气息。
自从颜辞一声不吭的从他身边逃走后,他就没再睡过一次好觉,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
陆桑安觉得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颜辞还不够好,才让他产生了逃离的想法。
“继续找,找不到就去调监控!把颜辞他家附近的监控全部排查一遍,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和人员。”
陆桑安哑着嗓子的说,他竭力地遏制住自己快发疯的情绪。
助理连忙应声出去,留下陆桑安一人在办公室里。
连着调查了三天,依旧没有一点儿颜辞的消息,他不信颜辞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颜辞找出来。
他们之间不可能就这么断了。
陆桑安盯着桌上的纸张,正是颜辞十多天前的浏览记录,看着上面赫然是搜索宜居城市的记录,他目光猩红,近乎将这几张薄薄的纸张洞穿。
颜辞,你到底在哪儿?
齐锐赶到时,陆桑安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地看向办公桌上的一个丑娃娃,两眼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喊了好几声,陆桑安才迟缓的“嗯”了声。
“出入境那边我已经找人盯着了,一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的。”齐锐说道。
齐锐的话没有激起陆桑安半点反应,仍是一眼不错的看着那个丑娃娃,他看到好友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
“桑安,你……”
齐锐想说,不过是跑了个小情人,跑了就跑了,何至于此,但看到陆桑安这副颓废的样子又说不出口了。
“放心吧,会找到的。”齐锐改口安慰道。
任由齐锐在陆桑安面前如何劝说,陆桑安依旧沉默不言,齐锐长叹一口气,他和陆桑安一起长大,从未见过他这样。
陆桑安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胆识过人,向来倨傲,哪怕在他时候面对家族企业大变动的时期,他依旧能沉着冷静的应对,年仅二十七岁就成为了家族企业的CEO。
回想以前,陆桑安在商界意气风发的样子,和今日一对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对是颜辞认真的?”齐锐问。
陆桑安眼珠微微一动,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轻轻点头。
“你……”齐锐又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不婚主义吗?你们之间核心问题不能解决,你就算把人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让他一辈子无名无份整天提心吊胆的跟着你吗?”
陆桑安一怔,望向齐锐的眼睛明亮,他好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他回想起前几日在游艇上颜辞试探的询问,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就果断的承认了自己是个不婚族。
颜辞既然这么问他,肯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得知自己是不婚主义后,这才伤心欲绝的离开他。
那是不是他……
陆桑安一想到那个可能性,胸口就开始剧烈的起伏,心里充满了激动、欣喜和酸楚。
“你不会是想……”齐锐眯眼看着陆桑安战术性后仰的问着。
“是!”陆桑安无比肯定的说,“我讨厌婚姻,但如果我结婚的对象是颜辞的话,我想,我可以接受。”
陆桑安从小就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齐锐想,可能是受到父母的影响,陆桑安才如此讨厌结婚,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愿意为了颜辞改变自己从小以来坚持的观点。
“你提醒我了,我得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但我找不到他,我该怎么才能他知道的呢?”陆桑安有些手足无措的说。
他瞟见手边的手机,顿时有了想法,没有犹豫的拿起手机,“有了,我在网上发布就行,颜辞一定能看见的。”
这一顿操作看得齐锐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桑安吗?
怎么颜辞一走,他就发了疯,失了心,降了智般,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了吧?
齐锐急忙阻止,“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抢走陆桑安的手机,大声道:“你今天敢发出去,明天就上各种新闻头条,即时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个男人不顾公司形象在网上发疯,到时候股价暴跌,你公司不要了啊!?”
被抢走手机的陆桑安瞬间暴怒,一脚踹翻办公桌,桌子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怒吼道,“是!我是发了疯!”
积压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陆桑安神似疯魔,“三天!整整三天了!我没有一点颜辞的消息,我找不到他,找不到他!”
“除了这样,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陆桑安声音近乎哽咽。
陆桑安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弯下背脊大力地揪着头发,悲凉的呐呐道,“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你别这样,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只要他还活着,总留下痕迹的。”
齐锐瞟见地上散落的纸张,看了一眼立马说道:“我们就先从这上面的城市一个一个的排查,一定会找到颜辞的下落的。”
两个月后,陆桑安和齐锐找遍了颜辞浏览过的城市,仍然一无所获。
比起颜辞下落不明,陆桑安更害怕颜辞有没有遭遇什么不测,两个月以来,颜辞没有用过一次证件,也再没取过钱,他不知道颜辞现在过得怎么样?
肯定是过得不好的,走之前就取了这么点现金,日子能好过到那里去?
也没查到颜辞开酒店的记录,不知道他住在哪儿?有没有住的地方?吃得好不好?
每每想到这儿,陆桑安的心就跟被油烹了般难受。
眼见陆桑安又在发疯的边缘徘徊,齐锐马上献计道:“既然这些城市都没有颜辞的踪迹,我看我们不能这么盲目的查下去了。”
“你想想,仅凭颜辞一人能躲过我们的搜查吗?他背后必定有人在帮他,你想想,他在离开前都和那些人有过接触?有什么你觉得反常的事发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锐发现陆桑安一遇到颜辞的事儿就跟那无头的苍蝇似的。
陆桑安仔细回想,还真让他找到蛛丝马迹来,他想起颜辞离开的前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变得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
这种态度的转变好似都发生在颜辞拍摄电影期间,这段时间他最反常的事……
陆桑安倏地想起颜辞曾因为身体不适去体检,之后他就被冷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他亲自去剧组抓人,颜辞才重新理他,难道这和颜辞离开有什么关联吗?
陆桑安不敢往深处想,马不停蹄地找人调查。
他查到颜辞当初体检的医院,但医院以保护病人隐私的为借口不肯拿出颜辞的就诊记录,医院越是隐瞒他越是觉得有蹊跷。
陆桑安一边给沈家施压让医院拿出颜辞的就诊记录,一边盘问当时陪着颜辞一起去医院检查的周维。
然而周维并不知道颜辞的体检结果,反倒是从颜辞的经纪人口中得知了颜辞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动手术的消息。
这一刻,陆桑安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他脑中顿时轰鸣,如同被卸力般无法支撑起他的身形,还是一旁的齐锐眼疾手快的扶住摇摇欲倒的陆桑安。
“你现在别想最坏的结果,咱们先把人找到再说,振作起来,就算颜辞有个什么绝症,你有钱有势,还怕找不到最好的医疗团队吗?哪怕他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你也能把他抢回来的。”齐锐没想到调查出来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有些慌神,说话口不择言起来。
陆桑安听完齐锐说的话,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起来。
六月初,麓安的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人们褪去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外套,好些身体强壮的人都开始换上短袖了。
怀有七个月身孕的颜辞肚子明显的隆起,不再是一件宽松的T恤就能遮住的存在。
夜幕降临,吃完晚饭的颜辞套上外套,趁着林女士在厨房洗碗的功夫,他打算溜出去走一圈。
他悄摸的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小心翼翼地的开门,刚打开门,坐在沙发上正在舔毛的小猫敏锐地发现了逃跑的颜辞,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他奔来。
颜辞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地用脚格挡了一下,拦住想要越狱的小猫,小声的和小猫商量着,“小皮卡,别闹,等我回来给你带猫条呀。”
小皮卡就是他来麓林不久捡到的那只小猫,当时林女士嘴上说着嫌弃不想养的话,但实际上比他还喜欢这只小猫。
不仅如此,还给小猫改了名字,把他取的“小鼻嘎”这个名字一票否决,并取名“小皮卡”。
“喵喵~”小皮卡蹲在颜辞脚边叫了两声。
“好的,给你买两根猫条,你小声点,别让我妈发现了,不然……”颜辞话还没说完,厨房里就传来林女士的声音。
“小乖,不准出去跳广场舞,你现在月份大了,当心摔着。”
颜辞撅嘴,“妈,我不去跳广场舞,只是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医生也说了让我多运动运动的,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嘛,哈哈。”
林女士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解下围裙一边说:“那我陪你出去消食。”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了你追的电视剧马上开播了,我就不耽误你看剧了。”颜辞不等林女士说话就立马出了门,行动迅速得不像身怀六甲的孕夫。
“这孩子,真是的。”林女士语气中带着宠溺的说道。
颜辞出门倒不是真的要去跳广场舞,他一个星期前就不跳了,不是怕摔着,而是如今天气热了,他再去跳广场舞容易被发现。
他走出小区,穿过一个七弯八拐小巷子停在一个小摊面前。
“老板,还是老样子!”
烤羊肉串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颜辞,发现是老顾客,热情道:“好嘞,颜先生坐在旁边稍等,马上就好。”
老板手脚麻利的给颜辞烤着串儿,老板娘怕颜辞等得无聊,送上一瓶啤酒,“今天客人有点多,怕您久等,送您一瓶啤酒。”
颜辞连忙推拒,“不用不用,我不喝啤酒。”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桌的顾客笑道,“小兄弟,你这啤酒肚都这么大了,还不喝啤酒啊?”
颜辞羞赧,微微拱着腰,试图把肚子藏起来,心虚道,“就是有啤酒肚了才更不能喝了。”
旁边的客人爽朗的笑着,“哈哈哈,是不是被媳妇儿嫌弃了,才不敢喝了?没事的,偶尔喝一次不碍事的。”
客人看到颜辞微红的脸颊也不再打趣他,“你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来和我们一起整点儿?”
他们看颜辞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以为他是来这里旅游的,北方的人都是热情好客的,也很自来熟,不等颜辞拒绝就塞了两把串在他手里。
“……”
“那就一起整点儿吧。”颜辞咽了咽口水妥协。
颜辞打着嗝走出小摊,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慨,这还真是饭后走一走,又吃九十九啊。
第45章
吃饱喝足的颜辞慢悠悠地往家那边走,然后轻车熟路的走进离家不远处的水果店,他挑了串青提让老板帮忙洗干净,这是他等会儿要吃的。
趁老板洗水果的功夫他又挑了几个苹果,这是他拿回家做掩护用的。
他肉串吃多了有些腻,吃点水果解腻的同时又能除去嘴里的烧烤味儿,回去还不用被林女士发现他在外面偷吃,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林女士从小就不让颜辞吃路边摊,她觉得外面的食物都是地沟油做的,不健康,自从知道颜辞有孕后,在吃食方面,林女士管得更严了。
但颜辞怀孕后口味有所不同,前期嘴特挑,饭菜里稍微有点别的味道他就吐得不行,过了孕反后,他又喜吃辣了。
偏偏林女士做的饭菜主打一个养生和营养均衡,导致颜辞馋辛辣的食物馋得不行,无奈他只能偷偷在外面另谋吃食。
颜辞出来偷吃前都观察周围小吃摊好久,确定这家烤肉串干净又卫生他才敢吃的。
吃之前他还特意询问了医生能不能吃烧烤一类的辛辣食物,医生还开玩笑的回复他,孕夫只要不吃亏,什么都能吃。
颜辞拎着一小袋苹果和一盒青提出了水果店,他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青提。
走到小区门口时颜辞还没吃完手中的提子,不过所剩不多,他不好意思拿着这么点青提在保安亭里蹭坐,便坐在小区大门不远处的绿化带台阶上,打算吃完了再进去。
昏暗的路灯下,颜辞捻起一颗颗无籽的青提往嘴里送,把自己吃得像只小仓鼠似的。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颜辞满足的眯了眯眼,好吃得晃了晃脚丫。
夜晚微凉,晚风习习,地上落叶被风撩起在空中打着转儿,淡黄的路灯照耀下,就像是一群小人在灯光下跳着舞。
颜辞煞有兴致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他身上没有烧烤遗留下来的味道后,他才悠悠起身打算回家。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到他面前停下。
颜辞愣神,他们小区什么时候搬来了一位土豪?
他眨了眨眼,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门被打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下了车,路灯自上而下的洒在男子的头顶上,有一大半的容颜隐在阴影下,颜辞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不过仅凭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来的轮廓,颜辞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
他就是他肚子里宝宝的亲爹!
变故来得太快,颜辞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做不出别的反应,呆愣在原地,他表面没有任何表情,实际内心已经开始呐喊了。
死腿,你快跑啊!
他好慌,怎么办?跑?
他想就算他怀里没有揣一个球也跑不过陆桑安。
不对啊!这剧情不对啊!按照一般小说的套路他难道不应该几年后携萌娃在北城和他偶遇的吗?
现在娃都还揣在他肚子里,怎么可以就重逢了呢?
陆桑安见颜辞呆滞在原地,身影一动,大步向他靠近,动作十分迅速,以至于他的衣摆都扬起一个很帅的幅度。
颜辞见他直直朝他走来,一慌神,手上的苹果差点散落一地。
他如果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在他慌神之际陆桑安已经稳稳当当的站在他面前了,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路灯,颜辞被这道长长的阴影笼罩着。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响动,顷刻间仿佛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沉闷良久的气氛让颜辞心跳加速,他肚子里的宝宝像是和亲爹有感应般,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颜辞蹙紧眉头闷哼了一声。
宝宝最近在他肚子里活跃得很,有的时候能一脚把他从睡梦中踹醒,每次被踹醒时,颜辞都会有一种想打又打不到的无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