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将这两个技能提升到了满级。
系统:【你竟然还懂佛法?】
薛沉:【我生病时看的那些书,可不是白看的。这种程度应该够忽悠我弟了吧?】
系统:【够了够了,再忽悠下去,你弟就该出家了。】
薛沉:【我都没出家,他出什么家?】
这个时代想要出家是很麻烦的一件事,要有关系才行。青檀压根没考虑过给自己弄身份度牒之类的东西,他住在客栈,买了些笔墨纸砚,没事就画画,画完拿出去卖。
这次和宫九在夜色下相遇,也是他计算好的。
回来之后,他便拿出了石青、藤黄、朱砂、赭石等颜色,以水调匀,配完色后已经想明白了构图,挥笔按了下去,一蹴而就,画出了大致的模样。
接下来就是等水晾干,再涂第二遍颜色。
用了两个多时辰画完一幅画,青檀把画放到旁边晾着,回床上去睡觉了。
“这次太平王肯松口,多亏了你。你和王府大公子的私交不错,如今他家大公子病着,你也该去探望一下,过会儿我给你写张条子,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挑上几件,亲自送到太平王府上。”童贯道。
柳仪煊点了点头,他拿出纸笔:大军何时出征?
童贯心情不错,他笑着说:“至少要等调拨完粮草才能动兵,否则几十万人在前线等着那一口吃的,就算没被金人打死,也该饿死了。”
柳仪煊有些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
童贯:“你初次随军作战,没有什么经验,还是少说多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过来问我。等打完这次,你也就不算是新人了。”
柳仪煊点头。
童贯:“去吧,到了薛公子那边多说几句好话,太平王别的都不在意,唯独在意他那两个儿子,薛沉愿意跟你交好,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柳仪煊点头。
他拿好童贯写的字条,去请了天假,又去库房挑了些珍宝,命人装上马车,骑在马上,前往太平王府。
薛沉:【其实比起这些奇珍异宝,我更喜欢真金白银,可惜那里没有。】
系统的脑子还在青檀那边,一时间没有转过来:【那你把画卖的价格高一点,多换些银子。】
薛沉:【只卖画是没有前途的,青檀要是能打出响亮的名声,随便画什么,都会有人争着抢。可惜我是个骗子,根本经不住验证。】
系统:【你去考个证吧。】
薛沉想想就觉得麻烦:【不去。】
系统:【那就只能靠其他马甲了。】
薛沉:【我有点想出钱单独给青檀建一座寺庙,但是不能建在京城,这里的高人太多了,离着少林也不远。可是建在很穷的地方,还不如现在这样修行,至少我还能偷偷吃点肉。】
系统:【选江南吧,那边富,还有你的很多朋友。】
薛沉:【也行,大绵可以做我的靠山,到时候做什么都方便。不过现在不行,等把我弟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那边建庙养老。】
柳仪煊体型纤细,看起来清瘦极了。
他长得好看,如果不是身上穿着官袍,说不定会被当做女扮男装。就算是身穿红色官袍,路边依然有人驻足看他。
他温和地笑了笑,在心里跟系统说:【和小粉比起来,小柳的生活真的特别正常!】
系统:【是的。】
薛沉:【所以说我的下限都是一点一点被马甲磨掉的,都怪你,变态系统。】
系统:【你自己变态,关我什么事?】
薛沉:【我哪里变态了,你才变态。】
他和系统吵吵闹闹,来到了太平王府。
柳仪煊翻身下马,递上帖子。他不会说话,但是那双眼睛格外漂亮,看起来也温柔乖巧,哪怕无法言语,依然礼数周到。
以前柳仪煊也会来王府,府上的下人都认得他了,对他的感官特别好。
侍卫尽快去禀报,怕柳仪煊冻着,请他到里面避避风,又将他带来的礼物从侧门送了进去。没过多久,就有人请他入内。
柳仪煊朝着几个侍卫感激地笑了笑,沿着小花园,来到了本体的住所。
住在这里的人依然是宫九,他伪装成本体的样子,穿得厚厚地,站在门口迎接柳仪煊。
看到柳仪煊后,宫九笑容温和:“仪煊,你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还以为你这几日都忙得很。”
柳仪煊微微一笑,随便比划了几个手势。
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薛沉:【敷衍的表演,没什么实质意义。如果你一定要理解的话,可以理解为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狗东西,不然老子才不会来。】
系统:【呜呜你别说脏话。】
宫九没看明白他的手势,他思考了片刻,依然不理解他的意思,直接放弃,过来邀请柳仪煊进屋。
柳仪煊关切地看着他:“啊……”
宫九:“仪煊想说什么?小荷,你去拿纸笔来。”
小荷应下,取了纸笔过来。
柳仪煊在纸上写: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宫九想到了兄长的身体,神色黯然,很快打起精神:“已经好多了,再修养些日子就能大好。”
柳仪煊点头。
宫九:“我听说,这次你要随军出征?是真的吗?”
柳仪煊点头。
宫九:“前线危险,务必要小心。若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写信。我虽然一直病着,不常参与朝堂中事,却也是太平王府的人,有些事情,我说了还是能算话的。”
柳仪煊点头。
宫九:“你可知道大军何时出征?我若是身体好些,可以去送送你。”
柳仪煊笑了笑,摇头,拿起笔写:我也不知道,过几日天更冷,你还是不要出来了。等我回来,你出城接我就好。
宫九:“好。”
柳仪煊和宫九的共同话题不多,互相关心了几句就无法可说了,宫九见从他嘴里套不出话,装作困倦的样子,在榻上闭上了眼睛,似乎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柳仪煊识趣地离开,他看了眼隔壁的小院,跟屋顶上的玉七对上视线,平静地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系统:【有点吓人。】
薛沉:【怎么了?】
系统:【自从你把马甲弄到京城,就到处都能看到马甲了。感觉哪里都是你,见到一个,就会见到一窝……】
薛沉:【啊啊啊,你别说了!】
他大叫着,把系统关进了小黑屋。
这个描述也太吓人了!
玉七用的仍然是本体和宫九的脸,他带了些吃的过来投喂本体,掐算着时间差不多,把东西全都收好,换成了清淡的银耳羹。
宫九推门进来,就看到玉七穿了身白衣,神情冷酷,又透着几分温柔,端着甜羹,拿着小勺喂兄长吃。
宫九道:“小七。”
玉七回头,恼怒道:“你竟还敢来,看来上次我扎的你还不够狠。”
薛沉皱眉:“涟儿,不准无礼。”
宫九好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满腔怒火都熄灭了。
他怔怔地看着薛沉,确定他这句话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不可置信,又委屈极了。
“涟儿,还不快道歉。”薛沉对玉七说。
“是我失礼了,还望七公子海涵。”玉七很不情愿,冷冷地说,“还有上次的事,是我太粗鲁,不小心伤到了你,我愿意赔礼道歉。”
系统在小黑屋里关了一会儿就被放出来了。
它看了会儿马甲们的表演,疑惑地问:【你在做什么啊?】
薛沉:【我亲自给他示范,什么样的才是好弟弟。】
系统:【……】
宫九从迷茫中回过神:“大哥,这个人是假的,你好好看看,我才是涟儿!”
玉七喂了薛沉一勺银耳甜羹,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嘴角,虽然面容冷酷,动作却十分细致温柔,无需多言,就能看得出来兄弟两个的感情极好。
薛沉笑了笑:“你的易容极其高明,的确和涟儿一模一样,若非涟儿先一步到来,我怕是真的要把你们两个认错了。”
宫九:“哥!”
玉七:“认错也没关系,他扮作大哥的时候,我同样没有分清,是我照顾不周,让人闯入了你这里。”
薛沉:“小七的轻功很好,他如果想进去一个地方,很少有人能拦得住,不怪你。”
玉七:“我让大哥为难了。”
薛沉摸了摸他的头。
宫九无法忍耐:“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武功的,我这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薛涟!”
说完他向玉七攻了过去。
玉七稳稳地放下碗盏,向后躲避,始终和宫九保持着距离,不敢正面迎战。
虽落于下风,玉七表面却是云淡风轻。
他本来就没有人类的感情,哪怕现在没有轻功,一掌就会被宫九打死,也不会感觉到恐惧。
宫九步步紧逼,威胁道:“出手。”
玉七:“你是大哥的朋友,我若是再对你不敬,大哥会很为难。”
宫九:“他是我哥哥!”
玉七:“假的永远不会变成真的,就算你的易容再高明,也抵不过我与兄长间血浓于水。”
宫九眼中的狠毒越来越浓,杀意也越来越重。
兄长是他的弱点。
有人冒充他,抢夺兄长,宫九怎么能忍得了?
他连引以为豪的理智都快消散了,满心都是杀死眼前这个冒牌货。
就在这时,玉七突然戏谑一笑:“涟儿,你又怎知,我是小七,不是你的大哥呢?”
宫九下意识地不想对兄长出手,他动作一顿,就看到这个白衣男子转身躲到了兄长的身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调皮地说:“笨蛋,你又上当了。”
薛沉拍了拍他的手。
宫九:“大哥,你是故意的?”
薛沉:“我答应过小七,会让你向他道歉,只是你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依然冥顽不灵,想要对他下杀手。是你先打伤的小七,我也只是稍作惩处罢了。”
宫九:“你怎么可以骗我?”
薛沉:“为何不可?”
宫九欺瞒了兄长很久,比起他做的事,薛沉这次的确算不得什么。
但是宫九仍旧觉得难过,他痛苦地看着兄长,感觉兄长和自己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欺骗和隐瞒,和背叛有什么两样?
可是宫九却没有立场去谴责他。
他现在再怎么伤心难过,都及不上大哥在知道真相时的痛苦和失望。
难怪那时大哥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难怪他们之间从此生出嫌隙。
原来在他最初蒙骗大哥的时候,就已经背叛了自己的兄弟。
宫九眼眶发红,喉咙酸酸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狠狠地盯着薛沉,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玉七跪在薛沉身后的床上,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软趴趴地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薛沉哥哥,你弟弟好可怕,他是不是还想打我?”
薛沉温声说:“涟儿,你说呢?”
宫九咬牙切齿:“不会。”
玉七:“可是他看起来好不情愿。”
薛沉警告地看了眼宫九。
宫九:“七公子,刚才是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再无故对你动手。”
玉七贴在薛沉的颈肩:“薛沉哥哥,你弟弟怎么这么阴沉?”
薛沉:“别理他,他脑子不清醒。”
宫九微微睁大眼睛:“大哥……”
大哥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他的确经常发呆,不会算术,也不认路,年幼时,许多人都说他是个白痴。
每当那个时候大哥都会出面维护他,训斥那些说他坏话的人,还一直开导他,告诉他,那些人说的都是错的,他其实是个天才,天才总是和常人不太一样,所以有些时候,也会无法被人理解。
可是现在,大哥却在外人面前这样说他!
玉七得意地朝着宫九挑眉:“我看也是,薛沉哥哥这么好,他竟然舍得把你关起来,肯定是个坏人。”
薛沉神色黯然:“他是否禁锢我,于我而言,又有何区别?都是卧床养病罢了。”
玉七:“他没有苛待你吧?”
薛沉笑了笑:“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弟弟,怎么会苛待我?”
玉七:“兄弟之情,是怎样的感情?”
薛沉:“我不清楚其他兄弟之间如何,只知道我跟涟儿可以轻易猜到对方的心思,就仿佛另外一个自己。”
宫九神色动容。
他就知道,大哥没有贬低他的意思。
他和大哥是一体的,哪怕现在,自己做了诸多过分的事,他们两个仍旧是最要好的兄弟。
系统:【这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吗?】
薛沉:【你看,我弟很喜欢吧?】
系统:【说实话,没怎么看出来。】
薛沉:【他已经在顺着我的话思考,我们俩虽然立场不同,但还是非常要好的。而且我弟已经懂得了在小七面前容忍退让,以后再见到小绵,应该也不会像原来那样没有礼貌了。】
系统:【……】
玉七天真地说:“我也好想和薛沉哥哥做兄弟,等薛涟死了,我就易容成他,替代他成为哥哥的弟弟,好不好?”
玉七的话太过离经叛道,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宫九惊骇于他会用这样的神情语气,讲出这么可怖的话,连愤怒都生不出来了。
他想到了谢珩说的。
小七没有感情,他感受不到喜怒哀乐,就算狠狠得罪过他,也不会被他记恨,哪怕和他关系再好,都跟路边的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无情。
他虽披着人类的外壳,内里却连野兽都不如,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俯视着众生,不会为人间的事动容。
薛沉似乎不觉得玉七的话有什么不对,他失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宫九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兄长前几日说自己累了的时候一样。
大哥在想什么?
倘若大哥离世,也希望小七能扮作他,代替哥哥继续陪在自己的身边?
玉七从床上下来,端起小碗,继续喂薛沉吃甜羹。
宫九来之前,薛沉就偷偷摸摸吃过很多东西了,这碗甜羹喝了小半碗他就很撑了,别过了脸去。
玉七把碗递给宫九:“你去把碗洗了。”
宫九很憋屈,但还是拿着碗离开。
他走之后,薛沉和玉七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谁都没有动作,实际上暗地里在和系统聊天。
系统:【你打算被他关多久?】
薛沉:【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出去了。】
系统:【去哪儿啊?他还会让你假死吗?】
薛沉:【以我表现出的虚弱,我弟肯定不敢让我假死。但是小七出现了,他可能考虑让小七扮演我,替我假死。不过我猜,他最后还是会放弃这个计划。】
系统:【为什么啊?】
薛沉:【迷信呗。】
之前张榜求医的时候,宫九就在榜文上写,他已经病入膏肓。薛沉原本没什么病,后来因为开马甲,还有故意装病,看起来就是突然间病重了。
现在这次也一样,薛沉看似服用过那些蒙汗药后一直身体虚软,头脑昏沉,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宫九肯定害怕,他搞出其他事情,就会像诅咒一样,让薛沉的病情恶化,甚至假死变成真死,彻底离开他。
本体坐在床边,懒懒地靠在玉七身上:【还有青檀在背后装神弄鬼,我弟肯定会忌讳这个的。】
系统:【有道理。那接下来呢?】
薛沉:【小柳上战场,我再去赵佶面前刷一刷存在感,其他人待命,监视我弟,随时准备把他手下的势力一网打尽。】
北地严寒,柳仪煊向来体弱,许轻容收拾了不少衣物,又在行李中放了食物和水,还有许多银钱。
柳仪煊去金国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的外甥自幼在机速房中受到的训练,都是如何隐藏自己,做一个合格的眼线,他一直都做得很好,哪怕去金国大都,许轻容心里也是有底的。
这次却是直接奔赴前线,刀剑无眼,仪煊的身体又差,吃得太少都有可能昏迷晕倒,怎么能吃得来战场上的苦?
许轻容不同意柳仪煊去前面,可是外甥太过聪慧,童贯有意提携,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只能多备些东西,好让柳仪煊少吃点苦头。
眼看就要到了出征的日子,许轻容把行李交给了柳仪煊身边的侍卫,不放心地又叮嘱了柳仪煊几句,骑马送他来到了童贯这边。
童贯已经换上了盔甲,他虽是个内侍,身形却高大威猛,一点都不像宦官。
许轻容回头问道:“这盔甲看起来就很沉重,你能撑得住吗?”
柳仪煊摇头,比划着做了几个手势。
这次他演的很认真,许轻容琢磨了一下,“你不穿这个?”
柳仪煊点头。
许轻容:“那怎么成,这可是保命的东西。虽说要过几日才能赶到前线,可是谁又敢担保,路上不会遇到意外?哪怕没有金人袭击,沿途的匪患也足以令人头痛。”
柳仪煊点了点头,握住许轻容的手,在上面写:穿这个,我走不动。
“你还是太瘦了,平日里吃得这么少,哪像个男孩子?”许轻容说着便伤感起来,“你若是没有出仕便好了,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万事有舅舅在……可是现在,我品级太低,早已护不住你了。”
柳仪煊抱了抱他:“啊。”
许轻容:“好了,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童贯留意到了他们,跟下属说了几句,朝许轻容走来:“许公公也过来了。”
柳仪煊跟在许轻容后面朝上司行了一礼。
许轻容道:“我实在放心不下他,这孩子年轻,没有什么经验,出门在外,有劳童大人多多关照了。”
童贯:“仪煊跟着我做事,我自然会照看好他,保准让他安然无恙地回来。”
柳仪煊见他们两个聊天,打了个招呼,去做自己的事了。
出发之前,他找原飞霜[遥灌]点亮了3级的内力,现在已经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了。但是他没有攻击的手段,身体强度也不高,主要依仗的还是满级轻功,穿着盔甲实在影响发挥。
柳仪煊拒绝了沉重的盔甲,穿着红色官袍,脚踩黑色长靴,他幼年时服用了药物,克制身体的生长,哪怕已经十八岁,依然比同龄人的骨架要小很多,个子也矮一些,衣服和靴子都是特别定制的。
而且他男生女相,容貌清丽动人,没有寻常官员们的威严肃然,反倒是眼神清澈明亮,在红袍的映衬下透着意气风发。
他来到了马场这边,找到了舅舅特意给他买的马。
这马身材健硕,眼睛很大,但是眼神温顺,皮毛是纯正的黑色,油光水滑,摸起来手感很好。它额头处有一条白色的痕迹,从额心一直到鼻子,看起来颇为神俊。
柳仪煊给它起名字叫“银河”,只是他口不能言,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它,不知道这匹马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来到马匹跟前,从旁边的人手上拿过棕毛刷,给银河刷了刷马鬃。
银河亲昵地嗅了嗅他,用脑袋在他身上蹭了一下。
柳仪煊抱着银河,越看越喜欢,他把棕毛刷递回去,翻身上马,牵着缰绳,微微夹紧马腹,围绕着校场跑了一圈。
这些兵都是从太平王那里借调过来的,柳仪煊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本体和宫九去军中探望太平王时有过一面之缘。
马甲们就属裴锐在军队里呆的时间最长,但是他看不到,而且社交范围狭窄,打仗的时候虽然英勇,但是敌我不分,只能认出来太平王,其他的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谁靠近他谁死,根本没人敢近他的身。
所以裴锐虽然获得了将士们的崇敬,仍然一个朋友都没有。
柳仪煊骑马漫步在空地上,留意到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觉得很新奇。
薛沉:【他们好像都看不起小柳诶。】
系统:【毕竟是关系户,还是童贯这边的人,跟你爹完全不是一路。有点怀疑童贯能不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该不会一上战场,就变成一团散沙吧?】
薛沉:【乐观一点,现在就已经是了。】
系统:【……】
大军出征,柳仪煊骑着马,来到了童贯旁边。
许轻容一路送他们出城,柳仪煊回头看了一眼,朝舅舅笑了笑,摆手让他回去。
童贯看得有些羡慕:“你们父子感情不错。”
柳仪煊笑了笑,慢慢地做了个口型:他是我亲舅舅。
童贯掌管枢密院,柳仪煊在机速房的时候,他的身世背景就已经调查清楚,送到上面去了。童贯那时没有在意,但是在决定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还是会命人查一查他的。
他当然知道这少年是许轻容的亲外甥,只是看多了各种争斗,心里很清楚,哪怕是亲生父子,都有可能为了一些小事反目成仇,更何况他们只是舅甥。
这样的感情着实可贵。
童贯拿了一顶斗笠,递到柳仪煊面前:“拿着吧,出行时你爹忘记准备了,方才特意托我给你找的。”
外面的路都是踩得很坚实的土路,军队和马匹在上面经过,尘土飞扬,柳仪煊的嗓子本就不好,吸入灰尘后,更觉得不舒服了。
他做了个感激的手势,接过斗笠,戴在了头上,遮挡住大部分尘土,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
大军缓慢地前行。
行军途中,宫九那边又有了动作。
薛沉曾经两次代替宫九去处理无名岛的事情,第一次把沙曼送到了外边,让她帮忙做事,同时搞掉了白阳山庄,将无名岛的势力撕开一个缺口,方便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
第二次他杀了小老头,将岛上的人转移,那座岛屿已经变成了空岛。
薛沉又以宫九的名义收编了小老头手下的势力,但是他不满无名岛的产业大部分都来路不正,放弃把那些产业逐个洗白,直接回来收拾宫九,接着就被宫九关了起来。
虽然薛沉只去了无名岛两次,做的事情比最近十年的变动都要大。
宫九费了番功夫才弄清楚了岛上的现状,重新恢复了掌控权。
他很清楚,大哥当初回来,是希望他能自己解决掉岛上的那些黑色产业。
可是那些产业太多了,已经成了这方势力的根基,没有了那些生意,无名岛就不会有钱,没了钱,手下人心浮动,用不了多久就会乱了。
宫九舍不得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没有顺从薛沉的意愿,而是强硬地表现出了拒绝,接着便把薛沉关了起来,突破了兄长的掌控,再次着手做自己的事情。
牛肉汤不愿回来,沙曼却仍旧在为他做事。
以前都是牛肉汤和吴明负责岛上的开支,后来是谢珩计算那些账目。宫九失去了左膀右臂,他自己又算不好账,只能挑了几个信得过的下属,让他们分别掌管了一部分,又命令沙曼清点所有的人,等待他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