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沙曼更清楚他在期待什么。
沙曼扬了扬手,鞭子便抽在了男人的身上。
薛沉的胸膛骤然一痛,血渍逐渐向外渗透,他反应及时,把溢到嘴边的痛呼声及时收回。
薛沉:【呜呜呜呜呜系统。】
系统:【啊,好惨。】
薛沉:【呜呜呜呜她这次竟然没有提前问!】
系统:【你不是说,要告诉沙曼真相吗?现在快告诉她吧,不然她还抽你,嘻……习惯了就麻烦了。】
薛沉警觉:【?】
薛沉看着沙曼还想再挥鞭,没有那个闲心去管系统,直接把它关进了小黑屋。
他这次不用特意运功,眼睛就很自然地泛红了,他怒视着沙曼,哑声说:“放下!”
沙曼收起鞭子,静静地看着他。
薛沉:“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你随意抽打我。”
“我本就不愿做这种事情。”沙曼冷冷地说完,又疑惑地看着他:“你自从回岛,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将近十日了。”
薛沉冷笑:“那又如何?”
沙曼看着白衣上的鲜血:“你的伤口还在流血,为何不先止血?”
薛沉笑了起来:“你觉得呢?”
“你不是宫九。”沙曼平静地得出了结论,“你是谁?为何要冒充宫九?”
薛沉继续问:“你觉得呢?”
沙曼:“你对宫九很熟悉,如果不是一直回避被鞭子抽打,我未必能区分出来。你应该是宫九身边的人,是他让你易容成这副模样,替代他回来的?”
薛沉冷冷地说:“并非易容,这就是我自己的脸。”
沙曼疑惑了一瞬间,思考了一会儿:“我闲暇时从书上看到过,有一种离魂之症,患病的人会以为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嗜好。”
薛沉:“……”
他把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吐槽道:【不愧是陆小凤的官配之一,他俩果然很有共同语言,不愧是灵魂伴侣。】
系统:【我懂了,我就是给你捧哏的,我的工作就是给你捧场,其他的话一句都不能说。】
薛沉:【你不要偷换概念,你已经在骂我了,还不允许我用行动反驳吗?】
系统:【你这个暴君!】
薛沉:【再说一句进小黑屋。】
系统秒怂:【哦,好的,我不说了。】
薛沉:【我算是发现了,语言交流没有用,当个暴君也挺爽的。】
系统:【呜呜我错了,你不要做暴君。】
薛沉:【我受伤了,你不安慰我,反而嘲讽我,还骂我是暴君,在这么危急的关头拖我后腿。】
系统:【对不起!】
薛沉满意了。
沙曼好奇地问:“你在跟宫九交流吗?”
薛沉很无语:“你想多了,我不是他的第二人格。”
沙曼:“第二人格?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
薛沉努力把话题拉回来:“我是他的哥哥,至于叫什么名字……”
系统:【宫八。】
薛沉:【不好听,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如给小绵吧。】
系统:【为什么不喜欢的就要给小绵?】
薛沉:【因为小绵很可爱,多难听的名字放在他身上,都会受到可爱的滤镜干扰,变得可爱起来。】
系统:【这也是你胡编乱造的?】
薛沉:【对。】
系统:【……】
薛沉接着前面那句话:“我的名字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和宫九的目标相斥,我并不赞同他的所作所为就可以了。”
沙曼:“难怪你近日做的事情如此反常。”
薛沉看了眼白宗君的尸体,淡淡地说:“我之前探听过了,白阳山庄的势力极大,这次白宗君的寿宴,邀请的宾客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他们之间往来频繁,不管是生意上,还是其他的方面。一方有了难处,其他人都会前来支援。”
沙曼:“这样的江湖势力,应该不在少数。”
薛沉点头:“只是白阳山庄太过肆无忌惮了。白宗君肆意敛财,取之无道,白恒跟他决裂,也是因为贪婪无度,想要拿走他的钱财。无名岛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势力,只要拿出一点钱,就能驱使他们为自己做事。我却不愿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沙曼是个很清高的人,纵然她的经历坎坷,一直在外漂泊,也从未因此放下自己的尊严。
她很认可薛沉的话:“我也不愿。”
薛沉:“以后白阳山庄就交由你来管理了。”
沙曼:“宫九会答应吗?”
薛沉:“现在我就是宫九,我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会认下,不必担心。”
沙曼还是很好奇:“天底下真的有如此相像的兄弟?”
薛沉笑道:“我们是双生子。”
沙曼:“原来如此……我并未见过双生子,还以为就算一母同胞,也会有些许不同,实在没想到,你们的样貌竟一模一样。你笑起来的样子,倒是看着跟他不怎么像了。若是在今日之前,我绝对想象不到,宫九还会笑。”
薛沉:“他是个人,当然会笑。”
沙曼:“大多数时候,他都很不像个人。”
他是狐狸、是骆驼、是冰川、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宫九在沙曼的心中,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逃离宫九的办法,唯有自毁。
薛沉知道她对弟弟的评价,私底下还拿出来跟系统分析了不止一遍,把宫九的性格研究的透透的。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平淡地说:“我去叫人过来,给白宗君收尸。你好好想一想,该从何处入手。你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我就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该如何安置你了。”
说完他离开了侧殿,把自己带来的随从喊过来,让他们去里面,听从沙曼的吩咐做事。
他假装漫无目的地漫步在白阳山庄里,实际上一边绕圈,一边朝着山下的方向去。
薛沉:【呜呜呜好疼。】
系统:【要不你试试运功恢复?】
薛沉:【我又不会瑜伽!】
系统:【……】
薛沉:【我现在恨不得弯着腰走,衣服磨的伤口好疼,走动的时候真的煎熬。】
系统:【我记得你之前用小柳的身体在手上划口子是很果断的,喝药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喊过苦。】
薛沉叹气:【我变娇气了。】
系统:【……】
薛沉:【当时也疼,但是能忍,现在就不太想忍了,所以对着你哭。】
系统:【……】只祸害我一个是吧?
他穿着染血的白衣,假装一路迷路才来到的山庄门口。
虽然一直在心里哭泣,表面上薛沉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他双眸泛红,眼中带着不正常的亢奋,把挨打后的弟弟表演的活灵活现,胸前的鞭伤都没有那么突兀了。
无名岛的下属看到他这样,全都低下了头。
薛沉进了马车里,假装成愉悦的模样,深深地呼了口气,他在车厢里动了动,小心地解开衣服。
薛沉:【我弟平时都穿轻薄的白衣,真的很变态。】
系统:【是呢,稍微一抽,衣服就破掉了,穿厚一点你也不会流血。】
薛沉慢慢地把黏在伤口上的衣服撕开:【我该不会留疤吧?】
系统:【那你岂不是要暴露了?】
薛沉:【暴露什么?我又不会在我弟面前脱衣服。而且就算被他看到疤了,我也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抵达无名岛后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抽了一顿,都是他的人缘太差啦。】
系统:【……】
完全分不清楚薛沉是随口乱说,还是认真的。
薛沉拿出一壶水,用帕子擦了擦伤口,又取出伤药,均匀地洒在上面。
傻逼弟弟喜欢被人抽鞭子的事情,他的亲信全都知道,当然也知道他从来没有敷过药,每次受伤都会迅速愈合,皮肤光滑的像白煮蛋,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为了隐瞒身份,薛沉也只能装作伤口已经愈合,不能在人前上药,只能躲在这里,用马车里的东西将就一下。
他刚把药粉洒上,就听到外面的人说:“曼姑娘。”
沙曼问:“宫九在里面?”
亲信回答:“是。”
沙曼掀开车帘,看到薛沉赤着上身,露出明显的伤口,怔了一下。
她挥鞭时没有收力,就是用的平时抽打宫九的力道。
宫九每次发作都会痛苦不堪,用的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满足他。沙曼不喜欢那样对他,尽可能地速战速决,每次出手都不会留情。
没想到这个人却不是宫九。
那道鞭伤从左胸一直到右侧的肋骨处,渗透出的血液鲜红,虽然没到皮肉外翻的地步,在男人苍白的胸膛上,依然显得很狰狞。
她连忙合上帘子,歉意地看着薛沉,用口型道:你没事吧?
薛沉摇头。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坚强。
他拿过一件干净的白色里衣,撕成布条,递给沙曼,让她给自己包扎,冷冽地开口:“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都解决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沙曼将棉布覆盖到他的伤口处,示意他往前面些,绕到背后,多缠了几圈。
“你是如何做的?”
“白阳山庄中本就动荡不安,白宗君的手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早就想着分一杯羹。白宗君死了,也该轮到其他人上位了。”沙曼说。
薛沉颔首:“利诱。”
沙曼:“还有威逼,不过不是我的威,而是九公子的威望。”
薛沉:“我在白阳山庄,竟也有声望?”
沙曼:“白宗君的亲信全都知道你,甚至他去见你的时候,也会带着其中的几个人。只是他们尝到了甜头,怕被你踹下这艘大船,不敢在外面乱讲,所以你的名声才没有宣扬出来。”
那就是白阳山庄的高层都认得他。
薛沉笑了笑,声线平稳:“白宗君死得不冤。”
沙曼:“是。”
她帮薛沉包扎好了伤口,坐在他的对面:“我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你一起离开?”
薛沉:“你想如何?”
沙曼眸光明亮:“我想呆在你的身边。”
系统:【她想看你的热闹!】
薛沉:【她一直都很喜欢热闹的,而且是我在扮演宫九诶,无名岛的未来都掌握在我手里了,谁会不想跟着我呢?】
系统:【说的也是。】
薛沉沉思片刻:“我不会一直带着你。”
沙曼是个很聪明的人,听到薛沉这句话,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不会一直扮演宫九,宫九还会回来的。
沙曼轻声说:“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很好。”
薛沉早就决定了暂时把沙曼留在身边。
他准备了人造血浆和石楠花,就差一个配合他表演的人了。有沙曼在身边,牛肉汤还有其他人就不会凑过来抽他了,受虐的癖好完美遮掩过去,还有谁能分得清楚他和变态弟弟?
沙曼接手白阳山庄其实没有那么快,他们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此地停留了几日,等沙曼将全部的事情处理好,排查清楚每个人的性情,薛沉又教了她如何让下属相互制衡,确保她不会被出卖背叛,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走之前,薛沉去给白宗君上了三炷香。
沙曼在旁边看着,神情都不对劲了。
薛沉很高兴地跟系统分享:【我发现给人上香还挺好的,显得我特别善良。】
系统:【……??】
你确定?
薛沉:【这叫什么?送佛送到西!】
系统:【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还有,沙曼看你的眼神,又变成看宫九的样子了!】
薛沉:【这不挺好吗?免得她轻视我。】
系统:【她有时候确实孤傲了些。】
薛沉:【她不是孤傲,是身不由己,又自我意识太强了,产生了一些厌世的情绪。原著中就曾经写过,她“对俗世,生命似已厌倦”,一个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对伤害她的人有好脸色?】
系统:【可是宫九救了她诶。】
薛沉:【真的是救吗?而且原著也不知道是几个人写的,宫九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她不过是从一个魔窟,跳到了另一个魔窟罢了。如果没有遇到陆小凤,她可能会在某一日彻底无法忍受,投海自尽吧。】
系统:【陆小凤真好。】
薛沉上完香,带着沙曼离开了白阳山庄。
云鹤烟也和陆小凤来到河间府,在大街上遇到了余亨。
云鹤烟还未确定他的身份,没有立刻出手,而是远远地喊道:“余亨?”
余亨回过头,看到云鹤烟后,有些迷茫地问:“敢问阁下,我们认识吗?”
云鹤烟运起轻功,在靠近他后拔出剑来,余亨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刺破心脏,瘫倒在了地上。
大街上的人声立刻嘈杂起来,有人大喊着“杀人了”,还有人远远地看热闹。
他没有马上失去声息,正用双手捂着心口,身体蜷缩,试图阻止血液流逝,可是无论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心跳在逐渐消失的事实。
余亨问:“你……是谁?”
云鹤烟:“来杀你的人。”
余亨:“是……白宗君……”
一句话还未说完,他便失去了声息。
云鹤烟上前走了一步,立刻被陆小凤拽住了。
陆小凤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凑到他跟前,低声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血,实在不太好。你既然想金盆洗手,多少在意一下自己的名声。”
云鹤烟拿过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薛沉:【陆三蛋有时候真挺笨的,他该捏住我的鼻子啊,捂眼睛做什么?不知道捂住眼睛,注意力更集中,嗅觉会更加敏锐吗?】
系统:【可能他不知道你只馋味道,并不是真的想喝血吧。】
薛沉:【我就是想喝血,才没有那么馋。】
系统:【好吧。】
云鹤烟咬破他的手腕,吃了几口大盘鸡。
他的意识一直都很清醒,只是饮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马甲的眼神会变得迷离,好像完全失去理智一样。
不过这也方便了薛沉掩耳盗铃,假装自己真的失去理智,降低一下愧疚感。
他捧着陆小凤的手腕,下意识地舔了舔他的伤口,把最后一点血舔干净,顺便给他用口水做个消毒。
陆小凤拍拍他的头:“云鹤烟,你说余亨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云鹤烟仍旧在舔他的伤,装作没听到。
还能是什么意思?
白阳山庄的所有人,都和无名岛有利益牵扯。
余亨要么坑过白宗君,要么被白宗君坑过,两个人起了冲突,明面上过得去,暗地里谁都看谁不顺眼。
具体的情况,陆小凤应该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
薛沉之所以装作失智,不去回答他,是因为他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思考,身为宾客之一的陆小凤,在其中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陆小凤问:“雇佣你的人,该不会真的是白老庄主吧?”
云鹤烟停了下来,声音略微沙哑:“不知道。”
陆小凤抽回手:“不知道?”
云鹤烟:“每次的任务,都是我大哥接的,我只要去杀人就好,并不清楚雇主的身份。”
陆小凤:“你大哥?”
云鹤烟:“他叫叶海,是我义父的养子,也是青衣楼中的杀手。”
“青衣楼?!”陆小凤提高音调,又迅速压低声音,“你竟然是青衣楼的杀手?”
云鹤烟舔掉嘴角的血:“我没有说过吗?”
第116章
青衣楼的全称是“青衣一百零八楼”,在江湖中的势力极大,凡是青衣楼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楼中的每个杀手都会留下画像,悬挂在楼内。
第一楼的位置隐蔽,谁也没有见过第一楼中的画像,更不清楚那一百零八个杀手究竟是何身份。
云鹤烟身为杀手,武功高强,却在江湖中没有一点名气……
陆小凤问:“你是青衣第一楼中的杀手?”
云鹤烟:“是。”
马甲的养父,在收养云鹤烟的时候是青衣楼第三十四楼的楼主,过去这么多年,早已升任到了第一楼,接触到了青衣楼的核心。
云鹤烟也因为剑法高强,杀人的手段精妙狠辣,跻身第一楼。
他刚开始扮演的时候,就是出现在了第一楼,也是在第一楼见到了叶海,领取的刺杀任务。
陆小凤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人,都能是如此厉害的身份。
余亨尸体还在街上,似乎有人报了官,街上乱糟糟的。
陆小凤给云鹤烟戴上斗笠,遮住那双泛红的眼睛,拉着他赶紧走,
他用一种感叹地语气说:“我真没想到,你竟是青衣第一楼中的人。”
云鹤烟:“第一楼怎么了?”
陆小凤:“你可知道,青衣楼是什么时候建立的?”
云鹤烟:“不知。”
陆小凤:“足足有二三十年了!青衣楼的势力扩张迅速,这些年做的事情数不胜数,只要青衣楼想,就算是直接将金国重创,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庞大的势力,经过了这么多年,早该有不少仇家,可是无论是谁,都摸不清楚青衣楼的底细,别说第一楼的杀手是谁,就连青衣楼的总瓢把子的真实身份,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总瓢把子啊。
云鹤烟:“或许是你身边的人。”
陆小凤转头看向他。
二人离得很近,即便斗笠上的黑纱遮住了云鹤烟的脸,陆小凤依然能透过薄纱,看清他的五官。
陆小凤问:“我身边的人?”
云鹤烟没有说话。
陆小凤:“难道你就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
云鹤烟:“不是我。”
陆小凤:“若非对你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我真的会以为你是故意这样说的。”
系统:【他就是故意的!】
云鹤烟:“为什么这么说?”
陆小凤:“难道你真的知道总瓢把子是谁?”
“我的确知道,你不止认识他,还跟他的关系很不错。”
“他是谁?”
“你的忘年之交,霍休。”
“竟然是他!”陆小凤震惊不已,“你确定是他?”
云鹤烟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没有再说话。
霍休是天下第一首富,他有很多钱,比江南花家还要有钱。
无名岛的挣钱能力可能比不霍休差,但是宫九太能花了,而且无名岛的军事力量也不差,各个方面都需要支出,存下的钱其实不多。
霍休却是个很节俭的人。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所有的钱都只有他一个人花,而且他很节俭,甚至称得上有些吝啬。
他独自居住在后山的小屋里,除了日常的用具低调不菲,其他方面都过得很清贫,几乎没有需要大笔支出的地方。
霍休理所应当地成了天底下最富有的人。
薛沉:【青衣楼好多钱啊。】
系统:【你想要吗?】
薛沉:【我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要这些钱没用,还有一堆麻烦。先存在霍休那里,等以后有需要了再找他拿。】
系统:【???】
陆小凤仍旧难以相信:“怎么可能是霍休?你会不会弄错了?霍休是个很和善的老头子,他怎么会是杀手组织的头领?”
云鹤烟:“霍休很有钱。”
陆小凤:“没错。”
云鹤烟:“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怔住了。
他不怎么在意钱财,每当手里有钱了,都会以很快的速度挥霍一空。
大多数时候,陆小凤都是很穷的。他给自己起的绰号“陆三蛋”,就是笨蛋、混蛋、穷光蛋。
陆小凤很少去想其他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他没有把钱看的那么重要,也从来没有花心思去考虑怎么挣钱。
听到云鹤烟的话后,他才反应过来,霍休孤身一人,大多数时候都很清闲。
他没有亲近的下属,也从未走南闯北四处经商,更没有开设商铺,售卖货物。
霍休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江南花家的地产众多,靠着租赁土地就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就算是这样,花满楼的几个哥哥还会亲自去各地做生意。
西门吹雪这样清高的剑客,名下也有许多产业,以供他日常花销,让他从俗务中脱身。
唯独霍休是个例外。
竟然没有人怀疑过他的钱是什么来路!
陆小凤思来想去,只能归结于霍休太低调了。
云鹤烟:“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陆小凤:“我想回江南,去看望一下朋友。”
他和霍休的年纪相差很大,却相处的很好。霍休是个很有意思的老人,他见多识广,对很多事情都有清醒的认知,对人生的理解也有独到之处。
陆小凤偶尔会去看望他,每次他们都会聊得很尽兴。
他是真心把霍休当做朋友的,骤然从云鹤烟口中听闻这样的事,陆小凤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现在有很多念头,唯有花满楼可以倾诉。
花满楼是个合格的听众,跟他相处一会儿,无论多么悲观,多么失落,都能得到很好的安慰。
云鹤烟理解地说:“那我们便在此分别。”
陆小凤:“你要去哪儿?”
云鹤烟:“余亨已死,我也该回青衣楼复命了。如果我能活下来,说不定还有再见面的时候,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陆小凤无法不在意他的话:“等等,什么叫‘如果我能活下来’?你在青衣楼中有危险?”
云鹤烟:“有人想杀我。”
陆小凤:“霍休?”
云鹤烟:“应该不是霍休。义父离世后,有不少人都想要我的性命,只不过全都被我躲过去了。他们越来越心急,用的手段也越来越多。上次是派人联合围攻,下次或许会用隐蔽的手法下毒……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你既然已经决定要金盆洗手,为何还要回去?”
“我的画像还在那里,不解决这件事情,我永远都是个杀手。”云鹤烟说,“不止画像,还有我大哥,以及我的钱。”
云鹤烟这么多年,杀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每杀死一个目标都会有一笔不菲的钱财入账,这些钱可能在叶海那里,也可能被其他人给吞了。
薛沉不怎么在乎钱,但是他很在意自己的劳动成果,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吃亏。
云鹤烟冷酷而坚定地说:“无论生死,我必须回去。”
不知为何,陆小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方大概很了解云鹤烟,又提前做好了埋伏,就算云鹤烟武功极高,也有可能被诸多人围困殒命。
更何况他还有饮血的怪癖……
如果青衣楼的人拿出血来引诱他,让他失去理智,趁机出手暗杀,云鹤烟哪里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