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凹的语气随意：“我倒是没什么事情，可是凭什么啊？就算你是大堂主的师兄弟，在六分半堂里也是个外人，哪怕你的江湖名声再高，也没有权力指使六分半堂的人吧？”
原飞霜能感觉出来，他并非是在质问自己，只是闲的没事想要犯贱而已。
他声音轻柔：“我看起来很好惹？”
雷凹说：“你可是原飞霜，又是大堂主的师弟，我哪里惹得起你。”
原飞霜拿出狄飞惊给的字条，展开放在雷凹面前：“现在可以了吗？”
雷凹认得狄飞惊的字，立刻道：“可以了，谨遵原公子号令。”
原飞霜淡淡地说：“给我介绍一下堂中的人。”
雷凹指着自己：“我名雷凹，江湖人称‘抬山炮’，还有一个兄弟雷凸，人号‘山抬炮’。”
系统：【本来是可以记住的，听到他兄弟的名字，我是记不住一点。】
薛沉：【没办法，作者就是这种起名风格。】
雷凹挨个介绍：“除了我们俩，还有‘独一无二’雷壹、辟字辈的四大高手‘实属巧合’，就是你刚才见到的那几个人，还有‘杀人王’雷雨、‘放火王’雷逾求、‘金腰带’雷无妄在江湖中也都名声响亮……”
原飞霜：“怎么都是姓雷的？”
雷凹：“也有其他姓氏，譬如‘惊涛书生’吴其荣……”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无助。】
薛沉：【现在你知道温趣这个名字多么正常了吧？】
系统：【正常到罕见了，难怪你能记住。】
原飞霜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他就不该问，他制止道：“可以了，别说了。”
雷凹：“怎么了？堂内人手众多，这才说到哪里，光是姓雷的都没说完，怎么就不听了？”
原飞霜：“不想听。”
雷凹笑道：“那就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雷合他们从从外面回来，见到原飞霜后，跟他打招呼：“原公子怎么没和大堂主在一起？”
原飞霜：“在等你们。”
他将狄飞惊的纸条拿出来，点了几个人：“你们四个立即出城，南边的小树林里有一辆轿子，附近有许多尸体，查明轿夫以外的那些黑衣刺客的身份，回来向我禀报。”
雷属不解：“那我呢？”
他们“实属巧合”有四个人，怎么有三个都被选中了，外加一个雷凹，一起去做任务，唯独把他给遗漏了？
“你跟我一起。”原飞霜温柔地说，“应该不难吧？听明白了就赶紧去吧。”
雷实、雷巧、雷合同情地看了眼兄弟，带着雷凹离开。
原飞霜领着雷属离开六分半堂，走在街上的时候，依然受到了众人瞩目。
他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反应，倒是旁边的雷属很不自在，不自觉地离原飞霜远了些。
原飞霜发现他恨不得退避三舍，不悦地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跟我走在一起，让你丢脸了吗？”
雷属默默地走近了些。
原飞霜突然伸手，雷属下意识躲开，依然被原飞霜碰到了衣角，他不以为意，正待后退，却发现自己不知为何避无可避，被这漂亮公子擒拿住，站在他的身边，无法逃离。
他心中大骇，“实属巧合”是六分半堂一等一的高手，在相爷那边也受到了重用，许多重要的事情，都是由他们兄弟四个来做的。
要不是“如有雷同”投靠了金风细雨楼，他们“八雷子弟”的名声还能更加响亮。
就算没有兄弟相助，单论起来，雷属的武功也不弱。
大堂主的师弟看起来温柔可亲，没想到竟有如此厉害的手上功夫，瞬息之间就把他擒住了。
他收起了轻视之意：“原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原飞霜轻哼一声，“连师兄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你？”
雷属：“我怎敢与大堂主相提并论。”
原飞霜：“我来六分半堂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雷属：“大堂主并未宣扬，我也是在他订好酒菜之后才知道的，想来堂内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
原飞霜点头。
雷属：“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原飞霜：“金风细雨楼。”
雷属猛然看向他：“去那里做什么？”
他的兄弟“如有雷同”出身雷家，和雷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投靠了风雨楼，大堂主多年未见的师弟，也有可能已经被风雨楼拉拢。
他还想留在六分半堂效力，不想和风雨楼沾上关系！
原飞霜：“来京城时，我遇到了刺杀。我的仇家很少，行事低调隐蔽，师兄也不是多事的人，想来是我动身启程时给师兄写的信被其他人看到了。
“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素来不合，对我下杀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风雨楼中的人。”
雷属放下心：“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做就好，原公子何必亲自过去？”
要是被风雨楼扣下，大堂主难道还要过来赎人？
原飞霜自己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拉着他！
原飞霜目光狠毒，柔声道：“敢对我下手，我岂能让他好过？师兄顾虑颇多，宁肯息事宁人，也不愿出手帮我，我只能自己来做了。我很讨厌你，所以才特意带着你来的，不要让我失望。”
雷属：“……”
看出来了。
原飞霜道：“我初来乍到，对京城并不熟悉，你来带路。”
雷属一点都不想去，但是原飞霜的武功太高了，势比人强，他只能听从命令，带着原飞霜前往风雨楼。
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金风细雨楼其实离得六分半堂不算远，两个势力水火不容，却又不得不朝夕相处。
甚至神侯府从前的办公场地，就在相府隔壁的一点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点堂才废弃，换到了神侯府。
有个小女孩跑了过来，停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原飞霜。
雷属顿时警觉。
原飞霜问：“你有什么事？”
他的性格阴郁，脾气也不好，讲话时一点都不客气。
只是他讨厌自己的这副嗓音，一直想变得阳刚些，刻意控制着声调，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像个男人，不得不放柔放缓，再配上他的这双笑眼，看起来温柔极了。
那个女孩鼓足勇气上前，双手捧着一把栗子，举到原飞霜面前：“哥哥好看，我想请哥哥吃栗子。”
栗子应该是刚刚炒出来的，透着淡淡的甜香味道，看起来非常饱满。
原飞霜一把将女孩的手拍掉，栗子散落了一地。
他抬脚踩中一颗栗子，用力地碾碎，栗子的外壳发出脆脆的响声，香气弥散。
原飞霜弯下腰轻笑：“哥哥不稀罕。”
小女孩委屈地哭着跑远了。
雷属看得咋舌，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男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他全程都很温柔，没有半点凶狠的样子。
他半是抱怨地说：“那个女孩一番好意，你就算不想吃，收下放着就是了，何必这么凶？”
原飞霜冷冷道：“那栗子是她送给我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未免管的太宽。”
雷属觉得他有些任性，不过发脾气的时候还挺好看，虽是喜怒无常了些，却也无伤大雅，可爱极了。
雷属：“你说的没错，是我多管闲事。”
系统：【同步率+4%，你拍掉栗子的时候涨了两个，现在又涨了两个。】
薛沉：【加内力。】
系统将他的内力提升到了4级。
系统：【那些栗子看起来很好吃，我还以为你会收下呢。】
薛沉：【你有没有听说过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系统：【啊？这是熊姥姥炒的栗子吗？我都没有留意。】
薛沉：【幸好不是你来做任务，不然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系统：【我又不是宿主。】
薛沉：【你知不知道，记忆力、观察力、思维能力这些都是智商的决定条件？】
系统正想理直气壮地承认自己就是智障，突然想起来薛沉说过，得罪他以后，他会一直报复下去，直到对方变得顺眼为止，很明智地闭上嘴巴一声不吭了。
原飞霜朝着卖栗子的老婆婆走来。
雷属跟在他的后面：“你想吃？我帮你去买？”
原飞霜：“想死你就去。”
雷属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白衣青年的模样太好，一路都引人注目。
那位卖栗子的老婆婆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见到他向着自己走来，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这位公子要买糖炒栗子吗？刚炒出来的栗子又香又甜，十文钱一斤。”
她是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身形佝偻，脸上的皮肤像枯树皮一样，那双手也是干裂黢黑，一看就是做重活的。
任何人面对这样的老人都会生出恻隐之心，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会出于同情去照顾她的生意。
原飞霜轻声说：“你这样的婆婆，穿的鞋子倒是漂亮。”
老婆婆道：“公子眼力不错，我的确穿了双红鞋子，这鞋子是我儿媳妇亲手做的，孩子孝顺，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体会到了她的心意，如果不穿出来，那孩子说不定还以为我不喜欢。”
原飞霜笑道：“哪家的儿媳会给年迈的婆婆送一双红色的鞋子？”
老婆婆：“我家的。”
雷属有些看不下去了，低声说：“这老太太可怜得很，你又何必为难她？”
原飞霜：“滚。”
雷属无奈地闭嘴，心道，原飞霜果然不男不女，没有半点男子的心胸。
原飞霜冷冷地看了雷属一眼，突然间出手，把雷属拽到了自己跟前，迫使他弯腰，肘击他的后背，又以膝盖攻向他的前胸。
雷属一个大男人，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系统：【同步率+3%，人设同步率29%了，只差1点就够30%！】
原飞霜将雷属丢到一边，雷属痛得弯着腰，直不起身子，他抬眼看向原飞霜：“你出手也太狠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六分半堂的人……”
原飞霜：“闭嘴。”
挨了顿打，哪怕原飞霜看起来温柔极了，雷属也不敢再说什么。
他默默的后退一步，再也不敢掺和这位小公子的事。
卖栗子的老婆婆战战兢兢：“要、要不我把鞋子脱掉？”
以往这个时候，一个穷苦的老人被人这样当街欺凌，肯定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几句话。
可是原飞霜刚殴打了雷属，展现出了他的实力，而且他长得好看，又看起来很和善，一点都不像个恶人。
路人们觉得，或许是他们误会了，老婆婆也误会了，其实那位白衣公子没有欺负人的意思。
因此谁都没有上前，安静地等着原飞霜解释。
原飞霜向着婆婆走去，在婆婆无措的目光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不由分说，抓着人就走。
婆婆慌张无措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的锅还在那里……”
原飞霜：“官府。”
婆婆顿了一下，挣扎起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要带我去见官？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观的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是啊，这婆婆老实本分，为什么带她去见官？”
“莫非你们认识？”
“难道她是拍花子的，偷走了谁家的孩子？”
“我看着像，拍花子的都是这副打扮。”
公孙兰忍无可忍，当即抽出腰间的软剑，注入内力后朝原飞霜攻了过来。
可是她的剑虽软，却也是剑。
剑适合远攻，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公孙兰必须先后退一段距离，才能用出她的绝世剑法。
她正要逃离，却被原飞霜轻轻地一拽，只见他以手化爪，一招“锁魂绝脉”使出，公孙兰的上半身奇穴被封锁住，血气逆冲，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手上的软剑也掉在了地上。
公孙兰认出了他的武功：“大弃子擒拿手！不是狄飞惊，看你的年纪，你莫非就是原飞霜？”
原飞霜：“正是。”
公孙兰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苍老的脸上露出妩媚之色，眼神不再浑浊，就算隔着易容，也能看出她的风情。
她笑着说：“原以为是个漂亮的公子哥，没想到竟然是你。模样倒是不错，可惜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原飞霜抓着她的手更加用力，目光阴沉：“闭嘴！”
公孙兰一向不喜欢男人，红鞋子这个组织里只有女孩子，而且多是被男人伤害过的女孩子。
她们姐妹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聚会一次，聚会时会带着男人的鼻子、耳朵，或者其他什么部位，跟姐妹们攀比，看谁拿出的数量更多，可见她们对男人的憎恶。
公孙兰无视了身上的疼痛，依然笑得很好看：“你当真不举？”
薛沉：【呜呜呜呜她可真会戳人心窝子，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啦。】
系统：【没事，不差这一个两个。】
薛沉直接把它送进了小黑屋。
原飞霜握着她的手上青筋暴起，隐约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狠狠地说：“不准再说了！”
公孙兰：“看来是真的了，你这样的容貌，何必再以男人自居，扮作女人的样子岂不是更好？”
原飞霜怒道：“我杀了你！”
公孙兰大笑起来。
她的嘴角突然溢出一丝黑血，接着眼睛、鼻子、耳朵里也流出了血。她却半点都不在乎：“你怕是要失望了，我的生死，只能我来掌控……”
说着她的气息弱了下来。
原飞霜松开手，公孙兰的手腕已经被他折成了诡异的弧度，她软软地躺在了地上，神色安详。
雷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听说有个卖糖炒栗子的老太太，叫做熊姥姥，她会四处叫卖糖炒栗子，实际上那些栗子里全都有剧毒，只要吃下一颗，用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
围观的路人们，有几个脸色大变：“坏了，老吴刚买了她的栗子！”
一群人着急地离开，还剩下了几个看向原飞霜的眼神带着好奇与惋惜。
原飞霜冷冷地扫视过去，没有人畏惧他，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子朝他笑了笑，看向他的眼神愈发柔和。
白衣公子声音低哑：“雷属。”
雷属：“怎么了？”
原飞霜：“带路，去风雨楼。”
雷属看向地上的老人：“那她……”
原飞霜有意为难：“带上她一起过去。”
第129章
雷属还以为原飞霜是故意找茬，没想到竟是他早已发觉不妥，才打飞女孩的栗子，将矛头指向了熊姥姥。
他心中很是佩服，一般人谁会留意到隐藏老婆婆粗布衣服下的红鞋子？
若不是原飞霜警觉，京城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原飞霜喜怒不定，故意找茬。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原飞霜，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也从未行走过江湖，却已经超过了江湖中的绝大多数人。
现在原飞霜让他带上熊姥姥的尸体，雷属虽然不解，但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将尸体扛了起来。
原飞霜看到他粗鲁的动作，眉心微蹙：“对女孩子温柔些，还有，你的手放在哪儿了？”
雷属这才留意到，自己为了避免尸体滑落，用手抓住了她的大腿。
不过是一具死尸而已，哪里用得着讲究这个？
此人生前那般羞辱原飞霜，原飞霜被她气到了，却仍旧在她死后，予以十足的尊重，当真有君子之风。
他立刻换了个位置：“这样呢？”
原飞霜点头：“走吧。”
雷属问；“熊姥姥向来行踪神秘，没有人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哪个地方，可见她的警惕。她下在栗子里的毒，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为何在卖出栗子后，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停留在这里？”
原飞霜轻声：“因为买她栗子的人，全都是想带回去吃，没有人立即食用。”
雷属：“原来如此，您连这个都留意到了，果然心细如发。”
原飞霜轻哼一声。
两人带着熊姥姥的尸体，来到了金风细雨楼这边。
风雨楼的人首先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原飞霜，和气地问：“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来这里有何贵干？”
原飞霜：“我要见你们苏楼主。”
雷属的心头一跳。
风雨楼的下属听到他的嗓音愣了愣，接着道：“您请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
原飞霜颔首。
雷属贴到他的身边，低声问：“您认识苏楼主？”
原飞霜嗅到血腥气息，摆了摆手，嫌弃地说：“离我远一些，臭死了。”
风雨楼的人看到了那具七窍流血的尸体，他们最初不敢多说什么，听到原飞霜这句话，才好奇地问道：“您二位怎么还带了一具尸体过来？”
雷属赞叹不已，如果换成其他人带着尸体来，肯定会被当成砸场子的。
原公子温柔和善，就连敌人都不会以恶意揣度他。
原飞霜柔声说：“他闲的没事，想扛点重物，锻炼一下。”
雷属：“？？？”
金风细雨楼的创建者名叫苏遮幕，是现任楼主苏梦枕的父亲。
这方势力出现的时间不算长，但是急速膨胀，又背靠神侯府，在京中站稳了脚跟，很快就与六分半堂旗鼓相当。
两方势力形同水火，就算蔡京和诸葛小花不是政敌，也不会和谐相处。
他们的仇恨已经累积了很多年，死在对方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早已没有了握手言和的可能，只能一直斗下去，直到一方落败。
苏幕遮死后，身体病弱的苏梦枕担负起了重任。
他师承小寒山派，江湖人称“梦枕红袖第一刀”，因为在襁褓时受过重伤，浑身是病，只凭一口真气吊着性命，艰难又顽强地活着。
这样的人，只要能活下来，就足以证明他的心性坚韧。
苏梦枕不止活下来了，还练成了很好的刀法，将金风细雨楼经营地风生水起。
底下的人来通禀，说外面有位白衣公子想要见他时，苏梦枕非常疑惑。
因为他很忙，而且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不是谁都会见的。
风雨楼上下也都知道这一点，平日里前来拜会他的陌生人大多都会被挡掉，若是熟人过来，门人应该会认得对方，不会称呼为“白衣公子”。
苏梦枕轻咳了几声：“是怎样的白衣公子？”
门人：“是个容貌极好的公子，眉间有颗红色的小痣，温润端方，讲起话来轻声细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苏梦枕问：“他叫什么？”
门人怔了一下，羞愧地说：“属下忘记问了。”
苏梦枕又咳了起来，他用手帕握着嘴，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请他进来吧。”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物，能让他的人如此宽容对待。
门人离开以后，苏梦枕喝了口茶，压下喉咙间的不适。
原飞霜进入风雨楼，好奇地左右张望，记下了风雨楼的大致布局。
雷属扛着熊姥姥的尸体愈发忐忑。
他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万一原飞霜真的和苏梦枕有联系，到时只要振臂一呼，就有无数高手将他团团围住。
而他扛着尸体，势必会反应慢一些，说不定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落入敌网。
要不是原飞霜自己也能制住他，而且只喊了他一个人来，没有带其他的兄弟一网打尽，雷属早就已经跑掉了。
屋门敞开，苏梦枕就坐在里面。
阳光只有一半洒落进了屋里，苏梦枕半身隐匿在黑暗中，露在袖子外面的指尖苍白极了。
他远远地看了过来，准确无误地与原飞霜对视。
原飞霜走入屋子，苏梦枕也看清了他的面容：“果然是个温柔灵秀的公子，只是我似乎并不认得阁下？”
原飞霜：“我也不认得你。”
苏梦枕：“但你却专程过来见我。”
原飞霜：“我来见你，只为了一件事。”
苏梦枕：“莫非与这位死去的婆婆有关？”
雷属扛了一路，见原飞霜没说什么，便把尸体放在了地上。
尸体的衣服翻起，露出的皮肤与外面的苍老截然不同，细腻白皙，看起来半点都不像老人的皮肤。
原飞霜：“你有没有派人暗杀过我？”
苏梦枕咳了两声，笑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原飞霜：“原飞霜。”
苏梦枕显然听说过他的名号，神情变得凝重：“久仰大名。”
薛沉把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我麻了。】
系统：【我也麻了。】
薛沉：【小粉的名气也太大了，但凡是混过江湖的，全都认得他吧？】
系统：【我讨厌小黑屋。】
薛沉：【明明可以很低调，藏住秘密，所有人都不会知道，反正我又不找对象，你这个狗屁报废系统却直接更改了全世界人的记忆，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粉不举！】
系统：【呜呜。】
薛沉：【我恨你！】
系统：【呜呜呜呜，我进小黑屋的时候你又涨了4%的同步率。】
薛沉：【给我加轻功。】
系统乖巧：【好的。】
原飞霜：“所以是不是你派人杀我？”
苏梦枕：“若我没有记错，你应该是‘低首神龙’狄飞惊的师弟。风雨楼和六分半堂一向不和，你遭遇刺杀，竟没有直接将账记在风雨楼的头上，反而来到这里，当着我的面质问？”
原飞霜：“那又如何？”
苏梦枕：“既然原公子已经表现出了十足的善意，我自然也不会那么没有风度。原公子来京之事，我并不知晓，更不可能派人杀你。”
系统：【这就十足的善意了？】
薛沉：【美男子的事情你少管。】
系统：【……】
原飞霜颔首：“打扰了。雷属，我们回去吧。”
雷属转身就走。
苏梦枕疑惑：“原公子且慢，这具尸体是什么意思？”
原飞霜：“见面礼。”
苏梦枕从中品味出一丝挑衅的味道，可是原飞霜看起来太过温柔了，没有半点敌意。
而且他的行为光明正大，摒弃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没有直接算计风雨楼，而是将一切都摆在了明面上。
苏梦枕对原飞霜很有好感，他看了眼尸体：“这个人是谁？”
“你不认得她，她本是要杀我的，却因棋差一着，撞在了我的手上，她颇有傲气，知道逃不过，便服毒自尽了。”原飞霜声音柔婉，“雷属，带上她，我们走。”
苏梦枕恍然。
如果自己承认了派人刺杀原飞霜，这具尸体就会成为他送给自己的见面礼，他们之间也必将发生争斗。
是雷属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才把尸体放在了这里。
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原飞霜相信自己的话，即便没有任何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