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赋圣:……
丹赋圣震惊地看向晨归。
晨归反而一脸不解:“怎么?有问题?”
“哦,没。”只是偶尔会忘记他师弟的纯粹和果决是共存的。
他师弟在他面前太好欺负,以至于他忘了他师弟说的“同归于尽”并不是一句软绵绵的威胁,如果丹赋圣真的想不开重整势力,晨归是真做得出来的。
“但是师弟啊,你这样更让人觉得我心里有鬼。”丹赋圣试图让晨归学会温和的处事方式。
“无愧于心,无愧于心中的道便好,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晨归依旧直来直去。
他们觉得丹赋圣心中有鬼又如何?他们是什么东西?
丹赋圣既然坦坦荡荡,那他们猜测的“鬼”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心中之鬼。
“唉,树敌太多终归不是好事,而且这种执念易生心魔。”丹赋圣摇头,“你想想,若我从未离开师门,你我互相扶持数千载,有一天我们中的一个死了,这时候有一个重生的机遇摆在面前,你争不争?”
晨归觉得这是不成立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我会争。”丹赋圣也知道晨归在想什么,他不指望晨归能给出一个答案,“不去伤害身负功法的老前辈,一切代价由我付就好,我想拼命争得一个重生的机会。”
“你是说,你不忍心?”晨归诧异。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丹赋圣强行伸手把晨归睁大的眼睛给他闭起来,“你师兄我确实变得很冷淡了,但这不意味着你师兄彻底失去了感情,你明白吗?”
晨归还是觉得没必要:“若他们遭遇心魔,那也是他们该遭的劫。”
“师弟你也有心魔。”
“是啊,这也是我该遭的劫。”晨归点头。
丹赋圣继续问:“可你的心魔是师兄,这时候你师兄恰好又回来了。”
“我运气很不错。”晨归很珍惜身边的丹赋圣。
“他们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丹赋圣拍了拍晨归的胸口,“所以心魔这一劫,能少则少吧。”
晨归伸手抚摸被丹赋圣拍过的地方,他再次询问:“他们,与我何干?”
丹赋圣顿住。
“他们幸运或倒霉,是我造成的吗?与我何干?”晨归再次问,“他们既踏上了修行路,他们的选择都该由他们自己承担,若是心魔过不去,那便死。过得去便活。”
“你我又不是他们的师父师叔,何必牵着他们的手走?”
“若被重生的机遇冲击到崩溃,那也是他们注定的劫。他们倒霉,仅此而已。”
丹赋圣连忙拉起晨归的手腕,他开始试探晨归体内的灵力。
结果晨归灵力运转通畅,神识庞大,神台干净。
所以他是真这么想的。
丹赋圣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晨归无辜的表情:“师弟你这些年到底在修什么道?等等!你先说!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心魔是他们倒霉遇上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魔主’同归于尽?‘魔主’的诞生不也是注定的吗?”
“这不一样,你主动搅弄风云和他们觊觎你身上的功法是不一样的。”晨归反正分得很清。
“他们若动手,我可以帮你处理。”晨归抽出了剑。
“剑是哪儿来的?!你给我收回去!”丹赋圣连忙按住了晨归的手。
见了鬼的,现在他师弟看起来比他还要危险。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应忘忧已经在旁边偷听了好半天,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师弟,但她就是偏向己方战友,“我去烧死他们!”应忘忧脑袋上两个小包上燃起了一点红色。
“没人会在意一条爆裂小龙,他们只会在意你的重生。”丹赋圣把应忘忧提溜起来。
应忘忧扑腾了一下四肢,然后她就被丹赋圣紧紧抱在怀里了。
“噢!看到你无能狂怒的样子,忽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丹赋圣蹭了蹭应忘忧的脸颊,随后他把应忘忧举高,“做父亲总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
应忘忧:“……你是不是想趁我年纪小占我便宜?”
丹赋圣哈哈笑了两声。
应忘忧开始扑腾她的腿,她要去踩丹赋圣的脸。但是丹赋圣的胳膊太长,她够不到。
丹赋圣笑得更大声了。
最后丹赋圣听到了一道很轻很轻的叹气声,这叹气声来自远处,是玉獒的。
丹赋圣的笑容收敛了。
原本想要踩丹赋圣脸的应忘忧也没动了。
应忘忧听不到那么复杂的声音,但是她能意识到丹赋圣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重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丹赋圣把应忘忧重新放在地上,应忘忧又给他腿来了一套拳法。
丹赋圣看着应忘忧,他实在不明白应忘忧到底是怎么重生的。
第二天一大早,丹赋圣背着他的太极剑和摆摊老头排排坐。
他俩已经处成很好的朋友了,他们甚至成了修行的搭子,尽管他俩的修为差得有点大。
老头已经七十多,还没入门。丹赋圣两千七百多,看起来比老头更年轻靓丽。
老头最近在为自己孙子叛逆的事发愁,他和丹赋圣一同叹气。
随后老头看向丹赋圣:“你在愁什么?”
“愁逆天。”丹赋圣撑着脑袋。
“你遇到逆天了?”老头一下子来了精神,“修行者里面也有欺负人的?”
“我还真遇到逆天了,不过与个人无关,是功法的事。”丹赋圣换了个姿势,他跷着二郎腿,往身后的长椅上靠,“老李你说,钻石里的碳原子重新排列组合能让它变成石墨,石墨也能变成钻石。可它们在经历两轮变化之后,真的还能算最原本的那个吗?我是指它们体内的石墨和最初的顺序不一样,所以它们应该只能算是一块新的石墨或钻石。”
老李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惊悚的表情:“啊?”
他们不是搞修仙的吗?
老李掐了自己一把。
吔!是痛的!
“一片叶子落在土里腐烂,怎么可能从土里找出那片新的叶子呢?”丹赋圣挠挠头。
老李琢磨了一下,他完全搞不明白,不过他想起了一句超中二的话:“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能做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丹前辈你可能是修行还不够,再努努力就成了。”他以为丹赋圣也就比他大个几十岁。
丹赋圣笑着摇摇头:“修行可不是逆天而行,正相反,修行是顺天而为。”
“不是都说修行是与天争寿吗?”老李困惑。
“不是争。”丹赋圣干脆站起身,清晨还有微微凉风,丹赋圣站在了风口处。
老李不明白丹赋圣在干什么,可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拂面的风之后,老李傻了:“诶!你不是挡住我了吗?!怎么风还能吹到我的脸上?”
“因为我已经不是凡人之躯了啊。”丹赋圣直言道,“道是‘虚无’,而人是实物。三魂七魄从‘虚无’中来,拧成一团,套个壳子,这便是我们所见的生灵。”
“壳子是有使用年限的,时候到了,壳子腐烂,三魂七魄归于虚无混沌。”丹赋圣伸手轻抚风,“死了便可融道,不过三魂七魄已散,你不是你,你只是道。”
“打个比方,你冬天在湖面上凿开一块冰,给它雕出形。它能活一个冬天,而到了春天它就会融化,回到湖里,再也找不到。”而修行要做的也是某种融合,将自己的身躯融合,将三魂七魄融合。
不是与天争寿,而是最大限度地将身躯化为更接近道的东西,每突破一层,躯壳的保质期便会被延长一层。
风能穿透丹赋圣的身躯,是因为丹赋圣的身躯此时已经不是阻力。
他就站在这儿,可他碍不了风的事。
他的躯壳还在,可对某些东西来说,他已经脱离出这世间了。
老李看得一愣一愣的。
丹赋圣重新坐回去,老李在丹赋圣胳膊上摸了一把。
嗯,还在。
“可哪怕是我,若最后走不到尽头,寿数到了也就散了。”丹赋圣还是不明白,“那些所谓的‘重生’基本是扣留了一部分魂魄或者模仿那些魂魄的运行。”
“怎么可能真的在一片虚无中找到原件,然后组装,最后重生的呢?”丹赋圣抬头望天。
老李傻了。
丹赋圣问老李:“对了,你刚才在叹什么气来着?”
是啊,他刚才在叹什么气来着?
丹赋圣想起来了:“哦对!你的孙子,你孙子最近是不是在……”
“你先别吵,我在思考。”老李打断丹赋圣。
丹赋圣:“哦,抱歉。”
“你说的那个什么,呃‘虚无’,那片虚无很大吗?”老李问。
丹赋圣想了想:“我没有见到过,那只是一种感觉。它应该非常非常庞大,也可能小到不可思议。”
“你能说准确一点吗?”老李觉得这样还是不算有头绪。
“我已经很详细了。”丹赋圣也没办法更细致地回答,他又没飞升。
“你该找一个老师,起码活了五百年的那种。”老李认为那种的才够权威。
丹赋圣哈哈笑了两声。
“不过融入虚无真的就再没有办法找回来了吗?”老李还在琢磨,“修真界留个印记应该很容易吧,像留电话号码一样?”
“虚无里应该是没法拨打电话的。”
“那找回设备呢?”
“也要有链接才能找。”丹赋圣耸肩,“对方融入虚无变成虚无本身了。”
“就没能留下什么印记吗?哪怕你去虚无也认不出以前的人?”
“我没去过虚无。”
“那你们修行者岂不是什么都留不下?”
“不清楚啊。”
“那我活这么多年活了一场空,你们修行人也活了一场空,白活那么多年,白受那么多罪了?”老李觉得挺不值的。
丹赋圣回到千庾门后精神不振。
他整个人都趴在石桌上,就像被人抽了骨头:“没能从普通人那里得到让我灵光一闪的回答。”
“很正常,他们不是灵感提取器。”晨归轻拍丹赋圣的后背安慰他。
“大道至简!我们这些钻营修行之道太久的老油条需要他们最朴素的建议。”丹赋圣颓丧完之后发现哪里不太对劲,他扭头看了一眼,“师姐呢?”
“去打人了。”晨归随口道。
丹赋圣迅速直起上半身:“你说什么?!”
“放心,我给她符箓了,也给她设下了防护。别人打不到她,但她能攻击。”晨归说,“你要允许她发泄情绪,她快憋坏了。”
“她去哪儿发泄情绪?!”
“现在她应该在玉獒那儿,我觉得师姐的感情可能保留在身上,她真的气坏了。”晨归怀疑师姐的记忆是能恢复的,不然她不可能对丹赋圣感情那么深,要知道丹赋圣这几天只是在欺负她。
“玉獒?”丹赋圣反应了一会儿,随后他又喊了声玉獒,起身冲到玉獒的小院去了。
院子里的玉獒被应忘忧按在地上,肚皮朝上。
玉獒的毛还没长好,还是丹赋圣剃出来的比基尼样式。
“师姐!”丹赋圣连忙把踩在玉獒身上的应忘忧抱起来,“狗儿打扮得太浮夸了,你还是个孩子,别跟他这么闹。”
“他是一只狐狸!!”应忘忧一边扑腾一边嚷嚷,“我要降服他!”
“你再闹我就让晨归给你加练!我还要扣你的肉!”丹赋圣在应忘忧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应忘忧不服:“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可以!你现在只是个小孩!”丹赋圣干脆用胳膊夹着应忘忧,像夹公文包那样。
随后丹赋圣看向了玉獒。
玉獒的毛都被燎黑了一圈,可是玉獒没有大声反抗,他甚至没怎么动弹。
在察觉到丹赋圣靠近的意图之后,玉獒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抱歉。”
丹赋圣动作顿住。
“我……知道不应该多想。”玉獒想要彻底相信丹赋圣,但他没法做到。
他做梦都想要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只爱过一个人,他留下了太多遗憾。
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的话……
“抱歉,我真的很虚伪。”玉獒不敢靠近丹赋圣,他不敢再亲近丹赋圣。他一靠近丹赋圣就不自觉地想起重生之法,这样太不纯粹了。
他脑子里的想法真的很混乱,很糟糕。
也许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玉獒需要想清楚。
他没那么信任丹赋圣,他的执念太过头了。
“狗儿,欲望不是虚伪。”丹赋圣伸出空着的手帮玉獒擦了擦眼泪,“若你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我不拦你。”
玉獒抬头看着丹赋圣,看了许久。
最后他垂下头:“我再想想,我,我再想想。”
应忘忧总觉得丹赋圣此时的情绪很低落,她的尾巴甩了两下,也有些着急。
丹赋圣也没站在原地等待玉獒,他让玉獒自己慢慢想,随后便离开了他的小院。
“你难过的话,我可以过去再给他两耳光。”应忘忧还被夹着。
“难过算不上,只是有些担心吧。”丹赋圣如今也是个无情人了。
“别担心,他出事了他自己会死的。”应忘忧继续安抚。
丹赋圣:……
为什么忽然感觉,他们师门唯一的正常人其实是丹赋圣自己呢?
抽象的师父、狂暴的师姐、嗜杀的师弟、善良的他。
“谢谢你师姐。”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
“不客气。”应忘忧觉得是自己的话术起作用了,她果然是条强悍小龙。
第48章 三个臭皮匠
玉獒和司琛不会对丹赋圣出手,甚至那位季无究也不会因为强求功法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除非他们自己想不开,准备死了。
这消息估计已经传出去了,丹赋圣身边的人都起了些小心思,外面的那堆更不必说。到时候又有多少人的命要被赔进去?
师父给他的这个“惊喜”实在过于震撼了啊。
到底是为了让他和师姐团聚还是为了阴他?
“老王八啊……老王八……”丹赋圣瘫在躺椅上,念叨着念叨着,他嘴里念叨出节奏感了,把老王八这三个字颠来倒去地唱。
晨归受不了了,晨归站在躺椅边低头看着丹赋圣,他拳头紧握。
丹赋圣看到晨归憋屈的样子更来劲了,他唱得更大声。
而他在放松警惕唱出“师父是个老王八”的瞬间,晨归抓住机会捂住了丹赋圣的嘴巴。
丹赋圣疯狂挣扎,他把自己的脑袋从晨归中挣脱出来:“你干什么?!”
“不准骂师父!”晨归继续捂丹赋圣的嘴,“这几天你都在骂师父!”
“我就骂!”丹赋圣也不装了,“老东西给我找了这么多麻烦!我骂一骂还不成了?!”
晨归继续捂丹赋圣的嘴,丹赋圣继续挣扎。
他俩挤在了躺椅上打成一团,应忘忧吃着辣条路过,在看到躺椅上的两人之后她顿了一下,随后嘬了下拿过辣条的指头,凑上去近距离观看。
“你俩在打架吗?”应忘忧看了眼两人的姿势,“是比武还是往死里打啊?”
“你就乐意看人打架对吧?”丹赋圣冲着应忘忧微笑。
应忘忧连连点头。
丹赋圣很无奈,好斗是龙族天性,没办法。
他看了眼应忘忧手里的辣条,把脖子伸长了些:“我吃一口。”
应忘忧把包装袋往丹赋圣的方向递了递,丹赋圣一口把包装里剩下的辣条全带走了。
“啊!!”应忘忧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她伸手就准备把自己的食物抢回来。
晨归连忙松开丹赋圣,他拦下了应忘忧:“师姐,你别着急!”
摆脱束缚的丹赋圣一边咀嚼辣条,一边伸手掏手机:“我再给师姐你转点零钱,谢谢帮忙哈。”
“丹赋圣!”晨归回头大喊了一声。
丹赋圣:“诶,我在。”
“你居然用这种方法摆脱束缚?!”晨归声音更大,“你怎么能欺负师姐?欺负完了再给钱!你以为师姐不会难过吗?!”
已经打开收款码的应忘忧:……
她,她应该先难过吗?
直接收钱会显得她很没心肝吗?
丹赋圣看着应忘忧,他拖长了声音:“一百块哦~”
“好嘞!您扫这儿。”应忘忧双手捧着手机,把屏幕亮给丹赋圣。
等一百块到账之后,应忘忧小小地欢呼了一声,随后她开始替丹赋圣说话:“晨归师弟你别怪他,年轻人就该俏皮活泼一点。”
俏皮?活泼?年轻人?丹赋圣?
晨归看向丹赋圣,丹赋圣得意地冲晨归挑了下眉头。
应忘忧又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估计又去准备买零食了。
应忘忧脑袋顶上扎了俩冲天辫,跑起来一晃一晃,丹赋圣看着三头身的师姐直乐。
晨归表情变得复杂:“你很高兴?”
“那是自然。”丹赋圣伸了个懒腰,“回来就好……”
“师姐修炼的速度很快,快到不正常。”应忘忧的心境没有任何进步,不,或者说她的心境不需要进步。
如今应忘忧的性格与她的原生性格无关。
可是应忘忧偏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没法问清楚发生了什么。
“若是师姐能恢复记忆就好了。”晨归叹气。
“啊!”丹赋圣忽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
“你知道师姐是怎么回事了?”晨归询问。
丹赋圣摇头,他完全不清楚:“我明白我应该怎么甩锅了!”
晨归:……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咱们都知道问师姐问不出来,因为她是被影响的那个!”丹赋圣抓住了晨归的手腕,“师弟!咱们谁先?”
晨归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先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应忘忧再次踹开了玉獒小院的门:“大狐狸!我来挑战你了。”
玉獒还在房间里自闭,在听到踹门的动静之后,他稍微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随后他的脑袋又扭了回去。
实在提不起精神。
他明确地知道自己对重生之术起了心思,他想要相信丹赋圣,但丹赋圣的花花肠子确实不少。
玉獒想要信任丹赋圣,但他心里另一个声音总是在质问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信任。
“大狐狸!!”应忘忧还在嚷嚷。
玉獒摆了摆尾巴,被烧毛就被烧毛吧,他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些。
然后他听到了另一道很轻很轻的声音。
“师姐,我们回去吧。”
那声音一听就是小孩的,还没变声的小孩听不出男女,但玉獒就是莫名觉得熟悉。
玉獒的耳朵支棱了起来。
应忘忧和那个陌生小孩之间产生了矛盾。
“怕什么?!你师姐很厉害的!”应忘忧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可是,可是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大修士。”小男孩扯着应忘忧的袖子,他还是有些怕,“我们打不过的。”
“你打得过!你只是忘了!”应忘忧伸出双手捧住了小男孩的面颊,“你是很厉害的人!你知道魔主吗?”
小男孩目光漂移不定,他的身躯微微颤抖:“我,我没那么厉害,真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可是丹赋圣啊!!”应忘忧太愁了,为什么她师弟小时候会是这种性格?
是的,跟在她身后的小孩就是丹赋圣。
丹赋圣想出的好办法就是彻底摆烂,他也要做小孩。
为了保险起见,他是真退回了幼年期,成年的记忆暂时被他收起来了。
应忘忧不知道丹赋圣的计划,她只知道自己一回家就看到了一个超符合她心意的师弟瑟瑟发抖地躲在衣服堆里。
这个师弟一点都不蔫坏,性格很棒,就是有点怕人类。
“师姐!师姐你别揉我了!”丹赋圣有些着急,但是他力气没有应忘忧的大,反抗不了。
就在丹赋圣试图说服应忘忧松开他时,他看到了一颗巨大的白色狗头。
丹赋圣脑袋空白。
“丹……赋圣?!”玉獒不可置信地凑近了些。
他看着那个三头身的漂亮孩子,一时无言。
是丹赋圣!就是脸圆了,眼睛看起来也圆了,个子变小了好多。
玉獒缓缓靠近,丹赋圣紧张地往后退。
“你是丹赋圣?”玉獒继续问,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小一粒人是他记忆里的丹赋圣。
“师,师姐。”丹赋圣躲到了应忘忧身后。
“你不准吓他!不然我就降服你这孽畜!”应忘忧一如既往的狂暴,在威胁过玉獒之后她又谴责丹赋圣,“你怕什么啊!有什么可怕的!他是你的手下!!”
丹赋圣还是不敢动。
不过玉獒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把自己的身高缩小到四十厘米,毛发从顺滑变成了棉花那样的质感。
果然,丹赋圣看起来放松了很多。
“汪汪。”玉獒的声音也变得清亮。
丹赋圣的眼睛也跟着变亮了。
玉獒倒腾着小腿跑到丹赋圣脚边,他晃了晃自己的尾巴:“汪汪!”玉獒转了一圈,又朝丹赋圣蹦跶两下。
“你,你是想让我抱你吗?”丹赋圣小声问。
玉獒点头。
丹赋圣看了眼师姐,应忘忧鼓励他:“大狐狸是你的手下!不用怕他。”
丹赋圣蹲下身把玉獒抱进了怀里。
玉獒还是将信将疑,他尝试性地舔了下丹赋圣指尖。丹赋圣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可很快他又意识到玉獒不是在攻击他。
“你是在跟我打招呼吗?”丹赋圣轻声问。
这种乖巧小孩的声音简直是天籁。
丹赋圣摸了摸玉獒的脑袋,在得到玉獒哼唧的回应声之后,丹赋圣笑了笑:“你好,玉,玉獒先生是吗?”
玉獒:……
“我叫丹赋圣。”丹赋圣用下巴蹭了下玉獒。
玉獒:……
丹赋圣这活王八小时候这么可爱?!这么招人疼?
眼看丹赋圣从兜里掏出了零食要跟他分享,玉獒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变快了。
等等!到底什么情况?怎么丹赋圣也变成这样了?
玉獒试探了一下丹赋圣体内的修为,现在丹赋圣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身体里没留下一点修行的痕迹。
这就是个小孩。
“他们说你喜欢颜色多的。”丹赋圣把彩虹棒棒糖递给玉獒,“这个给你。”
玉獒缓缓睁大眼睛。
他现在什么都没搞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他要有孩子喽!
应忘忧带着丹赋圣在外面乱转,晨归在小院里自闭。
白愉跑进小院没找到晨归,他只能扯着嗓子喊:“晨先生!出大事了!晨先生!”
“我知道……”晨归的声音是从树上传来的。
白愉一抬头就看到了蹲在树上的晨归,他迟疑了一下:“您……心魔又出来了?”
“没。”晨归只是被丹赋圣嫌弃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