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警官by花秋月

作者:花秋月  录入:11-20

再次听到了‘宝宝’这个称呼,江小鱼僵着爪子选择了海鲜大餐。
哈士奇流着哈喇子呆呆瞪他:“你看!狗就说你好吃!”
“你看,宝宝喜欢吃这个。”亱莲说。
小鱼宝宝无法反驳,小鱼宝宝闷头吃饭。
那旁的陈一曲看着眼前的场景,古板的脸上罕见的缓和了神色,他给亱莲舀了碗汤,试探性道:“爷,就快端午了,您看……是不是要回季家老宅呢?”
季家老宅?江小鱼匆忙咽下嘴中的虾仁,又胡乱舔了舔胸口被汁水染湿的胸毛,心想:那是季妄安家吧?要是亱莲去的话能不能偷偷跟上他一起过去?
亱莲给江小鱼剥了只贝壳放进碗里,拿起一旁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问:“老宅有什么活动吗?”
“倒也不是”陈一曲陪着笑:“就是夫人打了电话,说是想您嘞。”
亱莲笑着点了点他:“母亲可说不出这种话。”
陈一曲默默叹了口气,以为劝说又要泡汤了,却听亱莲话锋一转:“不过我记得有个玉牌落在了老宅里,取回来给小家伙做个项圈也不错。”
季宅虽然有亱莲的房间,但他从未留宿,何来丢东西一说?听他无中生玉,陈一曲眼角一抽。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亱莲愿意回去,想必夫人会很开心,于是他皱巴着笑脸:“那我明天就收拾。”
亱莲“嗯”了一声,“挑些东西带着,空手上门总归不好。”
江小鱼心不在焉吃着东西脑子转得飞快,打算夜间回局里拿窃听器和摄像头,溜进季家老宅后放进季妄安的房间里。
亱莲见这猫吃一口漏一口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半阖着眼眸带着些坏心眼说:“对了,猫屋还没建好,哈士奇又回来了,小家伙夜里该睡在哪呢?”
宅子这么大哪里不能睡?陈一曲心里吐槽,面上一本正经:“那爷您看呢?”
“今夜雨沉,就陪着我睡吧。”
陈一曲一口笃定:“该的,总不能光吃不工作,也该发挥些价值了。”
江小鱼呆了,嘴里嚼着的最后一块肉“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被哈士奇飞快卷走。

第13章 戏弄
饭后,江小鱼被老管家摁着洗了个干净澡,团在亱莲床边的小窝里缩成一团。他是有些紧张的,可听着阳台外淅沥沥的小雨声,在粉红噪音的感染下他眼皮耸拉着很快觉得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脑袋搭在窝边四肢放松缩进了身子里,看着和一只黑色的猫猫虫无异。
亱莲推开浴室门,一股氤氲的水汽随之飘散开来。他将毛巾丢进一旁的脏衣篓里,习惯性地走到床边正要掀开被子,目光便落在了猫窝里那一团看起来就很软乎的小猫上。
哦,差点忘记了,这里有个好玩的东西。亱莲嘴角噙着一抹笑,伸出手指点了点江小鱼的鼻子,煤球似的一团,鼻子倒是粉的。
“唔……”江小鱼感觉到痒皱了皱鼻子,伸出爪子按住了在自己鼻尖上作乱的手指。
亱莲没将手指抽出,而是翻过来挠了挠小猫的爪心,Q弹Q弹的很是好捏。
一阵酥麻的痒意从爪心传来,激得江小鱼浑身一颤,他蹿起身挥着前爪对着亱莲的手拍了好几下。
亱莲缩回手,垂着眼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怜:“好凶,打得叔叔好痛。”
“我都没用力!”江小鱼撇着耳朵哈他,可见男人好看的眉眼蹙起带着愁意,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打得太重了。
特别是亱莲还将手递给他看,“都红了。”
三十几岁的男人,皮肤却又白又细腻,此时两朵梅花爪印浅浅地浮现在手背上,虽然颜色不深,却异常醒目。
江小鱼的耳朵渐渐竖了回来,有些懊恼地喵了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亱莲弯着眼睛,缓缓将手举到江小鱼的头顶上方,修长白皙的手指虚虚曲起,轻声问:“可以让叔叔摸摸耳朵吗?”
他的声音低缓磁性,轻轻吊着尾音,任谁听了都觉得挺撩。江小鱼感觉自己的耳朵迅速升温,他别扭地扭过头,良久才将头顶向男人的掌心:“就只让你摸一下。”
他话音刚落,亱莲宽大的手掌便已盖住了他的头顶。男人的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热度,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耳朵,语气里满是夸赞:“我们宝宝好软哦,耳朵摸起来肉肉的。”
他半眯着眼心里愉悦,目光落在江小鱼那又短又圆的尾巴上时,它簌簌抖动着,看上去可怜极了,“尾巴也可以摸吗?”
江小鱼浑身一僵,紧接着便又炸毛,一个翻身抱着亱莲的手腕就蹬,“说了只能摸一下!”揉了那么多下就算了,还想摸自己的尾巴?老流氓!
亱莲被江小鱼这一通猛踹,手腕都有些发麻。他好脾气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作乱的手,“好嘛,那就不摸了。”
说罢,他起身回到了床上,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本书,神色如常地看了起来。
江小鱼还处在炸毛的状态,见亱莲如此之快便抽了身,他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爪子不自觉地抓了抓身下的猫窝。
他生气了吗……江小鱼搞不明白。算了,猫也不想搞明白,他将脑袋往爪子里一埋,猫是来破案的,别想太多,随他去吧。
在往后的几天里,宅子里陆续有新的佣人补了进来,江小鱼细心观察起了这个家的方方面面,知道燕飞浪和陈一曲一样固定住在一楼,负责亱家的安保工作。他想起自己之前在监控室电脑里植入的木马病毒不免心虚,打算找个时间去将电脑环境给恢复了。
不过还没等他实施动作,端午便到来了。老管家明显沉浸在某种快乐的情绪里,一改往常的古板严肃变得热情健谈起来,连带着看江小鱼时都没那么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爷,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季家老宅呢?”陈一曲一边帮亱莲整理行装,一边喜滋滋地说着:“季家离市中心近,正好去……”
“去什么?”亱莲整理着袖口问。
“没什么。”陈一曲板着脸回,转身时面部表情扭曲,我不对劲,怎么想着去CBD给小邋遢买猫衣服!
江小鱼全然不知陈一曲的心中纠结,此刻他已经偷偷溜进了亱莲他们准备乘坐的车里,他蜷缩在车厢角落,聚精会神地听着车外的动静。
没等太久,他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沈局长。”那是亱莲,“可真不凑巧,我正要回季宅,只能改日再聚了。”
“好,一定。”等亱莲挂了电话,一旁的陈一曲问燕飞浪:“开这辆啊?”
“啊。”燕飞浪粗粗回了一声,“不然开哪辆?”车库里车子虽多,但加长版的除了之前借给季妄安的那辆便是这辆。爷又有洁癖,不爱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更何况那车还不干净,那就只能选这辆座位多的了啊。
亱莲轻轻扫了一眼,虽然没看到但他直觉江小鱼已经躲进了车里。他眼里泛起一丝戏谑,笑着道:“换那辆幻影吧。”
爷真是想一茬是一茬,燕飞浪耙了耙头发,转身就往后备箱走,“那我把东西拎出来。”
江小鱼听到亱莲要换车,顿时急了,他爪子扒了扒门却发现这车的门锁他根本不会开,外头人都要走了,情急之下他蹦到车窗边,伸出爪子使劲拍打着玻璃想要引起外面的注意。
可任凭他爪子拍出火来外面也没人注意到他。
亱莲说:“好了就出发吧。”
眼见三人已经转身,江小鱼猛地喊了一声:“亱莲!”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被锁在了车里又怎样?恢复人身他便可以从这车里走出去,可他无端生出了一种恐惧,好像自己被困在了车里再也不会见得天日。
“亱莲!”他又喊了一声,“亱莲……”微不可闻的一声,但男人的脚步停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陈一曲说:“没吧?飞浪听见了吗?”
“没。”
“有的。”亱莲笃定。
“让我找找在哪呢?”他转过身,对上了映在车窗上的一张猫脸,弯了弯眼睛笑着道:“找到你了,小家伙。”
车上陈一曲一直嫌弃着江小鱼没有规矩,乱跑、乱蹿、跑车里、没被发现会被饿死、蠢、笨,一切能想的词语被这老管家嫌弃了个遍。
“好了。”亱莲打断陈一曲的话,“他已经知道错了。”他摸了摸腿上暖乎乎的一团,“是吧小家伙?”
他原本是打算再逗一逗这小警察的,可看见他那无精打采耷拉下来的耳朵,对上那双隐含着期盼的绿眸时,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针轻轻刺了一下。那感觉并不疼痛,却鲜明得无法忽视,竟让他生出了一些不忍来,不忍再逗弄。
遇见亱莲后,江小鱼蜷缩起来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他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埋在亱莲腿间,听见对方的问话也不吱声,就这么默默当着一个鸵鸟。
亱莲摸了摸他的耳朵,轻声哄道:“是叔叔不好,叔叔不应该没注意到你被锁进了车里。”
燕飞浪开着车,后视镜里印出他一副见鬼般的模样,这还不算完,自家一惯端的是运筹帷幄的莲爷又开口了:“还是飞浪不好?是不是他开门给你关车里了?嗯?”
燕飞浪一脚刹车,差点没把后面战战兢兢离了八百米远生怕和这行走的几千万追尾的小电车给吓死。飞来横锅,燕飞浪在心里沧桑点烟,觉得有些心塞。
男人不停搓着自己耳朵的动作实在烦人,耳朵都被他搓热了。江小鱼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心底莫名冒出的小小生气和委屈,扒住男人的手就啃了一口,“都说了一次只能摸一下!”
亱莲看着自己手指上两个小小的齿痕,“咬了叔叔就不能再生气了哦。”
江小鱼将头往爪子里一埋,又缩回了壳子里。
不像话!陈一曲心想,就算有趣也不能忘记了这只小邋遢是个卧底!他板着脸表情严肃到燕飞浪真的在后视镜里看见了鬼一般又踩了一剂刹车。
给远远跟在他们身后赶着上班的小电车吓得气愤掉头,妈的我绕道还不行吗!
车子一路开进市中心,路过了松市公安局,江小鱼将头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场景。这一片是民国时期存留下来的公馆区,时至今日也是达官显贵和社会名流的聚集地,不少屋子的门口都有着哨兵站岗。
一路前行,植被越来越茂密,车子一拐,驶进了一栋绿荫环绕的老洋房里。
亱莲摸了摸江小鱼的脑袋,“老宅人多,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江小鱼咪了一声,被他抱在怀里下了车。
门口立着一人,只一眼,江小鱼便理解了什么叫做岁月从不败美人。一袭深紫色的旗袍,身材挺拔而富风韵,柳叶弯眉,红唇绝艳,时光丝毫未减她的风采,反而为她增添了一种沉淀后的雍容华贵。
只一眼,江小鱼便知道她和亱莲一定有着血缘关系,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和高挺的鼻梁。
“你回来了。”她开口的声音冷冷。

亱莲的礼节得体,对着女人喊了声:“母亲。”
前日里落得雨还剩下一点未被烤尽的水汽,蒸腾进空气里熏得人眼睛就泛着湿意。亱阑说:“来松市安身这么久了都没过来看看,我还当你已经忘记了你还有个母亲呢。”她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指责,但若是仔细听,就能捕捉到话音中藏着的一丝颤抖。
亱莲弯了弯眼睛,“亱莲不敢。”
猫形的江小鱼被亱莲抱在怀里,肆无忌惮地盯着两人看。他的原生家庭没有什么和睦可言,自然也不觉这母子俩相处的氛围里有什么不对。
亱阑默默看着眼前高大的儿子,三十多年的母子分离,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她的眼眶氤着丝红意,看见亱莲怀里的小黑猫时定了定心绪问:“什么时候养了只猫?”
“不久前。”亱莲的手掌轻轻抚过怀里毛茸茸的猫脑袋,突然问道:“您要不要抱一抱?挺乖的,不咬人。”
跟在身后的陈一曲对这个‘乖’和‘不咬人’不置可否,但他乐得促进这两人缓和关系,便跟着说:“是啊,比人都聪明呢。”
江小鱼听这话有些心虚,垂着四肢不敢乱动。
亱阑伸出手接过亱莲递来的猫,在两人手掌相碰的刹那,她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冲动,很想拍拍儿子的手背表示亲近,但理智克制了情感,她终究还是没做。
“去看看老太太吧,恭敬着些。”免得落了那老不死的口舌。
“是。”亱莲捏了捏江小鱼的耳朵:“不要乱跑,等叔叔回来接你。”
亱莲说这话时的神情和语气,温柔的像是第一天送孩子去上幼儿园的老父亲。江小鱼听着他的叮嘱,心里漫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垂下头,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会连耳朵尖上的毛毛都开始隐隐发烫……
亱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诧异,她家里世代遗传着虎的基因,被虎附身的人别说是猫,哪怕是猛兽见了他们也要四肢战战,这猫竟然敢待在亱莲怀里?
“它是不是和那只哈士奇一样?” 她问守在一旁的陈一曲,眼波流转间的意思是:这猫是不是和那只哈士奇一样脑子不好?感觉不到亱莲的威压?
陈一曲的笑容发自肺腑:“脑子是不大好,胜在爷喜欢。”
怎么刚说这猫聪明这会又脑子不好?亱阑心头萦绕着一抹困惑但很快掠过,她收起心思笑着隔空点了点陈一曲,“你也是,他不来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些日子不来。”陈家世代服务于亱家,陈一曲看着她长大,能算得上她的半个兄长,语气里自然带着些亲近。
“爷住得太远喽,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动?”
“亱家养了那么些家仆,多调几个过来就是,抬也能给你抬过来。”
他俩一路说着话穿过了庭院,江小鱼被抱得不舒服又不敢在女性的身上乱动,只能两爪搭在女人的手臂处绷紧身子提着脚,比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时还要累。
“休息会吧,离午饭还差些时间。”亱阑在亭子里坐下,将猫放在一旁吩咐佣人去准备吃食,随后说:“近来可好?”
“都好。”陈一曲点点头,知道她想问什么,“爷也挺好。”
“亱莲……”她顿了一下,“可找到喜欢的人了?”
江小鱼本想偷偷溜走,听见这话时不知怎的就撂不动爪了,又默默坐了回去竖着耳朵偷听。
陈一曲接过佣人手上的茶水,挥手让他们下去,接着回:“没呢。”
“哎。”亱阑叹了口气,“都这么大年纪了,连一个合眼缘的也没有?”
儿孙自有儿孙福,胡乱操心什么?可这话陈一曲说不得,他安慰道:“遇到喜欢的人也就一夜的事儿。”
“喜欢?”亱阑冷哼一声,“喜欢值得几斤几两?赶紧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才是大事。”
陈一曲给她斟了杯茶,“单就为了孩子活啊?那随便找什么不一样?”
四下无人,亱阑也对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些懊恼,默默抿了口茶水。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二爷吗?真要想孙子了,让二爷生就是了。”
“季妄安是季妄安,亱莲是亱莲,怎可一同比较?季妄安一辈子快活逍遥都无碍,可亱莲——”
“哎哎。”陈一曲打断她的话,“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听了。这一个妈生的人,夫人怎么能这么偏心二爷呢?”
亱阑脸色难看,“他俩怎么能相提并论?”
江小鱼听着他们的话心里泛起了嘀咕,他还以为亱莲和季妄安是堂兄弟之类的,原来是一个妈生的?实在是看不出来,不光长相,就连气质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这两人为什么一个姓亱一个姓季?他又回想起当时季妄安说的那句‘我可吃不来亱家那一套流程’。怎么会对自己母亲的家族如此疏离?况且亱家不论是顶峰时的权势滔天还是如今的韬光养晦,如此深的根基没道理是这种态度才对。
江小鱼对亱莲有着一种莫名的好感,这或许源于他的主观臆断,他也觉得这样不好。但此刻见亱莲的母亲这样说他,他就有些不舒服,回想起亱莲资料上的那一串辉煌履历,忍不住抬头反驳道:“亱莲和季妄安确实不能一同比较,就算撇开家世,亱莲也一样是人中龙凤。”
反观季妄安?他撇了撇胡子,“季妄安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正儿八经的工作一天没上,是他不能和亱莲比才对!”说不定还是个罪犯!江小鱼心中愤愤。
亱阑听不懂猫话,但见这猫喵喵直叫跟生气一般,便问:“它是不是饿了?怎么叫得这么大声?”
江小鱼霎时回过神来,僵住了嘴不敢再叫。就在他担心惹了人不快的时候,一个磁性而悦耳的声音悠然响起:“或许是热了。”
亱莲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一手执着。他坐在亱阑身边,单手抱起江小鱼将他安置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持扇轻摇,给江小鱼送去阵阵凉风。
“已经见过老太太了?”亱阑倒了杯水递给亱莲,“热得话就回屋里吧。”季宅年数久了且有文物保护限制在身不能大肆改造,院外难免炎热。
亱莲不答,低头询问江小鱼的意见:“宝宝热不热?去吹空调好不好?”
江小鱼又不能摇头,躺在亱莲的臂弯里变成了个锯嘴葫芦。
“看来是不想去。”亱莲自问自答。
陈一曲早在亱莲出声时便退了下去,此刻凉亭里只剩下了母子俩,以及一只不作数的猫。
片刻宁静和难得相处,亱阑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儿子身上,问:“老太太没为难你吧?”
“她怎么能为难得了我?”亱莲勾了勾嘴角:“我可是姓亱。”
“你在怪我。”
江小鱼看着亱阑垂下眼睫,如此面容和亱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不自禁地喵了一声,“你和你妈妈长得真像。”
亱莲捏了捏小猫的爪子,回她:“我不会怪你。”
亱阑却不听言,眼眶染了红,“你出生时便是那副样子,我只能将你送到亱家去交给你舅舅抚养。”
那副样子是哪副样子?江小鱼歪着脑袋,那严肃的表情一看就是在思考,惹得亱莲笑出了声:“妈妈,我知道的。”
一声妈妈叫得亱阑彻底红了眼,她深吸了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我去处理事情,你也回房休息会吧。”
亱阑走后,亱莲将江小鱼放到桌上,把自己的茶杯递到他身前,“喝不喝水?”
江小鱼确实有些渴了,舌尖试探了下温度,低头开始喝着。
亱莲一手支颐,一手轻扇,目光如丝地缠绕在眼前的黑猫身上,眼底氤氲着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宠溺。
起初不过是觉有趣,胆大包天地敢接近自己,长得又合他的胃口,面上一片冷漠,可稍一逗弄就会尴尬害羞,几番接触后又便对他矛盾的性子产生了探究的欲望。
更别提方才他维护自己的样子——可爱入骨,欢喜入心。
江小鱼喝了几口刚一抬头,便撞进了男人深邃的眼眸,对方修长的指间捻着一方素净的帕子,对着他说:“过来擦嘴。”
江小鱼愣了下,还是将头伸了过去。
“真乖。”亱莲轻笑。
从凉亭里出来后江小鱼跟着亱莲往屋里走。这座老洋房整体是个环形结构,前面待客的地方接着中心花园,往后才是住宅。
进了房间,尽管早已开窗通风,但空气里仍带着些长久不住的沉闷气味。
“中午我们会去前厅用餐,佣人送来的食物不爱吃的话待会带你出去吃。”
他说着便要走,临近门了回头说:“对了,那只小白狗住在季妄安的房间里,要不还是送你上去和它玩吧。”
季妄安的房间?江小鱼的耳朵倏地竖了起来,祖母绿般的眼睛亮得发光:“感谢配合警官办案!”
亱莲笑而不言。

第15章 浮出水面
江小鱼朝屋里张望时,那只叫棉花的小泰迪正悠然自得地斜倚在沙发上,前爪交叠后腿翘起,和个人一样。一旁有佣人在喂它吃东西,估计是不对胃口,它龇着牙凶人:“说了狗不吃蔬菜干!去把狗的肉拿来!”
佣人伺候这狗久了知道它的德性,无奈起身时看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江小鱼,诧异道:“哪来的猫?”
小泰迪听见声音,余光斜着瞥见了悄然进屋的黑猫,它吓了一大跳,小身子猛地一抖,险些被口中的鸡肉呛到:“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它刚吼完便想起一旁有人,爬了起来躲在仆人脚后狗仗人势汪道:“狗上次饶了你你还敢来!”
江小鱼将爪子团成拳举了起来,“你确定?”
泰迪回想起它揍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感觉狗皮隐隐作痛,它有些怂但又不那么怂,龇着牙叫嚣:“狗的仆人在这里,你敢过来狗就让他揍你!”
江小鱼呵了一声,抖了下尾巴就要过去,可还没走两步便四脚腾空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亱莲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地吩咐:“照顾好我的猫,不要让狗欺负他。”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泰迪满脑子问号。
它见到江小鱼时尚有余力逞强佯作不惧,可一见到亱莲,便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尿了。
江小鱼窝在亱莲的臂弯里,目瞪口呆地望见这狗四只小细腿直打颤,晃晃悠悠就被吓尿,淅淅沥沥地淋湿了身下的毯子。这还不算,看见亱莲还往前走,它翻着白眼灵魂都要出窍了。
“棉花?棉花!”佣人大惊失色,抱着泰迪就往浴室里冲。
“它这是咋了……”江小鱼不知道它怎么会这么怕亱莲,不禁纳闷问:“你打过它吗?”
亱莲看着地上的污渍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长腿一抬远远绕了过去,“叔叔去前厅了,过会便来接你。”
“能不能不要总说自己是叔叔?”这男人比自己大十几岁,说是叔叔并不为过,可他长相清风霁月毫无年龄感,每当他这么称呼自己时江小鱼都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羞耻。
亱莲挑了挑眉,眼底落着几丝戏谑,狠狠揉搓了几下猫耳朵便转身走了。
“说了只能摸一下!”江小鱼捂着被搓出热度的耳朵,冲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大喵。
等到泰迪洗干净被抱出来时,它好像因为丢了面子已经毫无勇气去撒泼了,特别是当它闻见了亱莲残留在江小鱼身上的气味时直接哭包眼,“呜呜狗不喜欢你……”
江小鱼也没指望它能喜欢自己,见佣人收拾完地板出去拿吃食了,他抬脚靠近泰迪:“别哭了。”
“你别过来!你身上有他的味道狗害怕!”
江小鱼问:“你为什么怕他?”
“他做了什么伤害了你的事情吗?”
泰迪一愣:“这倒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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