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自己，冉迩只觉得他好像是很肮脏的垃圾，他不配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
他往后退了两步，“……没、不需要、帮助。”
紧接着，那人语气充满试探，仿佛有什么东西急需确认：“等等……你……冉、冉迩？”
“你是冉儿？”
冉迩身躯一震，看向面前人的眼神带着疑问。
他认识自己？
冉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男人接下来的话。
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是谢扬哥哥。”
冉迩的思绪忽然一下被拉扯到很久远之前的记忆。
谢扬……准确来说，应该是叫谢之扬。
冉迩自有记忆起，身边就有这人的同在。
他是孤儿，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被好心人捡到，在警察的帮助之下，被送去福利院。
谢之扬比他大六岁，他第一次学会说话，叫的就是谢之扬的名字。
“谢扬哥哥……”
这一声哥哥，一开口，似乎就是一辈子。
谢之扬被好几个家庭收养过，之后又都被送回来。
他曾经告诉悄悄告诉过冉迩，自己为什么会被送回来——
“因为我要保护冉儿。冉儿，我一定好好读书，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我要保护你，我要和冉儿永远在一起。”
可誓言终究只是誓言。
谢之扬后来被亲生父亲找回，即使他万般反抗也不济于事。
小孩子，永远对抗不过一个大人。
自那之后，他们两人就分开了。
冉迩一开始还心存希望，以为谢之扬会和之前一样，被收养的人给送回来。
他一直以为，谢之扬就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被收养而已。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思想也越来越成熟，最后才知道，谢之扬是被家人带回去的。
因为是家人，所以不会回来了。
第25章 什么都不重要了
时隔十六年再次相见，冉迩和谢之扬，脸上都褪去了年少时的稚嫩与青涩。
他们对立着相望，彼此确认的眼神一直来回不停地转。
冉迩看着面前几乎陌生的男人，试图在他俊逸的外表上寻找出曾经自己熟悉的痕迹，可记忆里的谢扬哥哥，不管是容貌还是声音，都已经随着时间的长河，在记忆里逐渐变得模糊。
这是谢之扬时隔十六年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冉迩。
毕竟以往除了毫无生气的照片，就是远远相望。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回去过福利院，也曾寻找过冉迩，他甚至还想过把冉迩接出来和自己同住。
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这些想法只能一直暂存心底。
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弃，选择在冉迩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努力，默默守护。
冉迩对他可以说，应该是自从分开之后，前几年估计还会有点印象，但随着时间流逝，估计也忘记自己了。
可他一直都记得他，一直记得小时候的承诺。
他好不容易可以实现承诺了，想去寻找冉迩，并和他说明自己之前的苦衷。
可冉迩好像消失了，就连之前安排在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杳无音信，好像从这个世界飞出去一样，谢之扬耗费了很大的资本，最后才知道，冉迩竟然被人……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毕竟以那人的德行，应该会十分高调地爆出一切。
可有关冉迩的一切，就算可以搜寻，也查找不到半分有用的信息。
此刻，谢之扬才终于知道，冉迩真的被杨汶烨看上了。
他想过给予帮助，可自己的能力有限，搞不好还会连累家里的产业。
要是自己的身份比现在还好一点的话，他愿意就算散尽家产，也要把冉迩带回自己的身边。
可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卧薪尝胆十几年才获得的荣耀，即使手握决定权，可只要一朝跌落，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不过他还是一直留意冉迩，虽然手上掌握的情况不多，在听到杨汶烨会来今天的这场宴会，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不定这次会带着冉迩出席呢。
在此之前，杨汶烨所参加过的宴会，他几乎是每一场也都没落下，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不过这一次，他见到了心心念念许久的人。
冉迩瘦了很多，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好似也变得很不一样。
不知道怎么说，给他的感觉，好像多了一丝魅惑，总让人移不开眼。
于是他一直等在楼下，等到杨汶烨下去之后，才像个小偷一样偷偷上楼来。
“谢扬哥……”
谢之扬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朝冉迩缓缓伸出手。
“是我，冉儿。”
“真、真的是谢扬哥吗？”
冉迩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是不是因为与世隔绝太久了，所以那些只存在脑海中的臆想跑了出来，变成幻象欺骗自己，然后在他以为要得到救赎的时候，又当头一棒。
冉迩刚想伸手，又后怕地退后两步，“……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毕竟这样的梦，他做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醒来，不仅没有摆脱，反而越陷越深。
谢之扬看的心中悲痛，早知道当初不管如何，也不计较那么多，早早地把冉迩带在身边就好了，那么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更不会和杨汶烨那样的家伙扯上任何关系。
可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这个东西。
谢之扬悬在半空中的手逐渐变得僵硬，语气无奈又十分内疚。
“冉儿，对不起，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即使十几年没见，可谢之扬一直都是冉迩奋斗的目标。
小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他是他脑中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人，即使那些记忆已经模糊，可他永远记得有人答应过他——
我要和冉儿永远在一起。
冉迩忽然大步上前，倏地一下抱住谢之扬。
谢之扬身体顿时僵住，反应过来之后，也提手抱住冉迩。
真情实切地抱到他之后，谢之扬脸上的惋惜和愧疚变得越发沉重。
他真的瘦了很多，肩胛骨高高耸起，掌心仿佛都能触摸到他的脊椎一样。
所以，他的冉儿最近过得很不好。
该死，他现在就想带他走。
冉迩十分用力地抱住谢之扬，仿佛很想向这个儿时的支撑诉说近些年来的所有委屈和不公。
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滑落，滴落到谢之扬昂贵的西装肩上，被黑色吞没，只留下一小片晕染开来的小小水晕。
抱了一会儿，冉迩才松开谢之扬。
谢之扬虽然还想继续拥抱，不过现下，还不能流露太多的情感，至少不能吓到冉迩。
他怕冉迩会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希望冉迩是在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情况下，听取自己的心思。
冉迩往后抽开身，抬手擦擦眼尾的泪，眼神一不小心和正在注视着自己的谢之扬对上，瞬间破涕为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谢扬……哥……”
谢之扬淡笑着摇头，“没事，久别重逢，我和你一样喜极而泣。”
“真的没想到，我们能再次见面，没想到当时那个只到我腰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大帅哥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初见的愉悦，刻意不去提那些不好的话题，只寻找适合调动两人之间活跃气氛的话题，只希望这样，能至少让冉迩脸上的笑容能维持得久一点。
冉迩第一次这么毫无顾忌地露出真心的笑容。
不用伪装，不用掩饰，原本是什么样的情绪，大大方方地表现出来。
不过有一些东西，还是不能让谢之扬知道。
比如他和那人之间的一切……
冉迩眉眼弯弯，笑着回复谢之扬打趣一般的话，道：“哥话说的不糙，可这都十几年了，就算我当时还穿开裆裤，现在也只会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哥。”
冉迩说完，眼中快速滑过一楼神伤。
谢之扬看得真切，可此刻氛围还算不错，要是自己突然的安慰，只怕冉迩会看出什么。
“我们好久不见了，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下次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内心抑制不住地开心，只要一见到冉迩，此刻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冉迩身上别说手机，他连钱都没有。
脸上表情顿时僵住，过了几秒，才佯装自己还好地说道：“谢扬哥，真的很抱歉，我的手机刚好关机了，要不然……”
“要不然哥直接给我联系方式，我到时候回家了，再和哥联系。”
谢之扬眼底暗沉，随即低声念出自己的手机号。
“……等一下，我这里好像有笔。”
直接念的话，应该都记不住吧。
谢之扬摸着胸前的口袋，里面的确有一支小小的笔。
他喜欢在衣服前的小袋子里带一支笔以作装饰，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帮得上忙。
随后又拿出口袋里的蓝色方巾，放在手心里写下了自己的私人号码。
真的是私人号码，唯一知道这个号码的人，除了他自己，就是冉迩。
好像特意为冉迩留的一样。
不过冉迩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伸手接过谢之扬递过来的方巾，看着上面的数字，心里下意识地跟着念了一遍，随即抬头望向面前的谢之扬。
“好，下次、就由我来向哥发出邀请吧。”
谢之扬唇角的笑意加深，伸手揉了揉冉迩的头。
指尖感受到的，是内心渴求已久的柔软。
他真的很想，一直都拥有这份柔软，以及它的主人。
明明他们之前那么亲密无间，时隔多年相见，却如同不小心碰面的陌生人一样。
谈话都带着伪装和试探，相处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冉迩被谢之扬突然的动作吓到，眼神下意识地留意四周，在确定四周依然只有他们两人的同时，悬起来的心才放松两分。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谢之扬，这个记忆里的大哥哥，现在长得……
和他当初所承诺自己的一样，要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样才能守护自己。
可他没等到这份守护。
要是三年前的自己，他会觉得就算没有等到也没关系，因为他有能力，有伙伴，有工作。
可是现在，他却十分需要这份守护来解脱自己。
他想挣脱深陷的牢笼，想重新做回自由的飞鸟。
谢之扬留念地抽回手，语气抱歉地说：“很久没见，总感觉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但害怕时间不够。”
想诉说的思念和长情，就算是一辈子，也感觉好像不够。
冉迩无谓地耸了耸肩，“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过……哥也参加宴会吗？”
谢之扬点了点头，“嗯，这场宴会有很多圈内优秀人士会到场，我来这里，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哥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生活过得顺利吗？我是不是已经有了嫂子？”
冉迩迫切地想知道什么，急切的像个好奇的小孩子。
谢之扬一直保持着笑容，回答着：“努力奋斗了几年，也终于是坐上了经理的位置。生活过得不是那么如意，人生还差个理想没有完成。关于嫂子的话，打算等找到冉儿之后，再去细细计划这件事情。”
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还是挺大的。
冉迩不知道谢之扬说身边没有人陪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
他倒是不希望这是真的，毕竟他们从出生起就很苦，如果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还是独自一人，那样感觉世界对他们真的太过残忍了些。
“哥真的是，要是有了嫂子，可不能因为不好意思而不说实话，我很希望能看到哥幸福的模样。”因为我现在很不幸福，所以不希望哥也过得不如意。
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只要有一人惨苦就好。
谢之扬深邃的眉眼间，情绪逐渐沉淀。
低声道：“好，听你的话，如果有的话，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冉迩微微松口气，哥过得比他好，虽然第一次见面，但通过短暂的谈话，也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只要好就行。
就像在福利院一直照顾他们的钱姨说的——
从这里出去的孩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人生顺遂，平安相伴，好就行。
冉迩他抬头重新与谢之扬对视，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最后又全被他自己吞下。
说什么呢？
他现在这副样子，有什么可说的。
刚才已经撒了那么多的谎，现在还继续的话，感觉很对不起许久未见的哥哥。
见冉迩有些踌躇不安的模样，谢之扬想了想，主动挑起话题：“冉儿呢？身边有没有人陪伴，该不会你已经找到了一个弟妹了吧？”
冉迩立即摇头又挥手否定。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哥怎么会这么想？”
“我还小，这些事情都不着急，反倒是哥，快三十了吧，怎么还能孤身一人呢？”
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调皮，不想让谢之扬察觉到自己心中的苦涩。
谢之扬盯着冉迩看，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地笑出声。
冉迩也被他的笑声感染，伸手捂住嘴笑。
笑声穿过指缝跑了出来，两人都欢笑的场景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愉快。
可四目相对时，都来不及收回的情绪明显得犹如闪耀的明星。
他们好似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间的伪装，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忽然——
一抹浓郁急切的信息素，带着强势的威压，如利刃一般刺破了眼前好好的氛围。
谢之扬本身是Alpha，在察觉到有其他Alpha释放信息素攻击自己时，他也下意识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与之对抗。
回头看去，只见走廊上正徐徐走来一抹高大的身影。
来的人并不是谁，正是杨汶烨。
两个Alpha的较量，在无声的宣战中，竟默契地开始。
可却苦了在场的唯一一个Omega。
冉迩的身上还留着之前杨汶烨故意留下来的临时标记。
此刻两抹信息素同时出现，被刺激得直接直不起腰，深深弓着就像一个百岁老人。
冉迩伸手紧紧抓着胸口，试图通过这样来汲取空气中此刻少的可怜的氧气。
可最终还是难以忍受和坚持，重重一下摔倒在地。
在听见身后砰的一声时，谢之扬就立即回头。
看到倒在地上的冉迩，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快速跑过去。
脸上的关切和担忧，瞬间跑了出来。
“冉儿，你怎么了？”
冉迩脸色苍白，不过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突然生病的白，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压迫一样，呼吸还格外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面对这样的境况，谢之扬一下就慌了神，全然忘记了在他们两人的不远处，另一个人还在不断地释放着浓郁的alpha压制性信息素，正漫步地靠近过来。
不过此刻的他，模样看起来也很狼狈至极。
谢之扬虽然没再释放信息素，可身上仍然有一些残留，这抹味道没有杨汶烨身上的浓郁，可也令冉迩感到浑身难受。
杨汶烨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双双拥抱的人。
怒气爬上眉梢，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周遭的信息素一直都在增加。
视线垂下锁住冉迩，“我不想动手，所以你最好是自己起来，回到我的身边。”
冉迩艰难地抬头往上看，他被杨汶烨身上的信息素压得喘不过气。
后颈处的稚嫩的腺体，温度一直在上升，要不是来之前打了抑制剂，此刻可能会被迫发情。
但现在看来，抑制剂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毕竟杨汶烨身上的信息素太浓郁了。
冉迩难受得说不了话，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谢之扬的手臂。
谢之扬此刻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冉迩的不对劲，难道他是、Omega？
可是……
可是在之前一直掌握的资料中，冉迩不是Beta吗？
怎么突然会变成Omega？
绝对不会是自己调查出错，所以——
谢之扬扭头看向杨汶烨。
杨汶烨看见他看自己之后，一直停留在冉迩身上的视线，施舍了三分给他。
“我当以为谁呢？没想到是谢家认回来的那个大少爷？”
谢之扬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他能听懂杨汶烨话语之间的侮辱和看不起。
但现在他不会和他计较这些，毕竟冉迩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
谢之扬作势就要抱起冉迩。
可下一秒。
原本瘫软在地上的人，忽然就被一道多出来的力道猛地拽起，随后跌入另一个恶魔的怀抱。
杨汶烨一只手绕到冉迩的后脑勺处，牢牢地禁锢住他，眼神警告意味十足地看向谢之扬。
停留在空气中那些强势又极具压迫性的信息素，仿佛有了自主意识一样，一下全部朝还蹲在地上的谢之扬攻击去。
谢之扬起来的迟，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被浓郁的信息素压迫得艰难起身。
他们虽然都是Alpha，可谢之扬始终顾忌一旁冉迩的症状。
在意识到冉迩现在可能是个Omega，他就更加不能释放信息素了。
要是自己的信息素一不小心影响到了冉儿……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具有诱导性，互相牵制。
他不想当场看到冉迩发情，更不希望看到，那个陪冉迩度过发热期的人不是自己。
可杨汶烨就不一样，他的信息素毫不顾忌，肆无忌惮，就算冉迩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对劲，他也毫不收敛，势必要通过信息素压过谢之扬，通过这抹强势的味道让他知道，冉迩究竟是谁的人。
冉迩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仿佛正在溢出身体。
他双手无力地攀附在杨汶烨坚硬的胸膛上，试图唤醒他。
“求求你……信息素……”
杨汶烨低头看冉迩，他知晓他的难受，他就是故意要让他难受。
冉迩是他的人，却在他不在的情况之下，随便和一个Alpha开心的聊天……
他现在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给冉迩一个深刻的教训。
冉迩其实已经能猜到些许杨汶烨生气的原因，只是还没预判到后果的严重性。
他原以为和之前一样，再不济就是会经历那种事情……
那种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冉迩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忍忍好像也就过去了。
毕竟几年来，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杨汶烨将视线从冉迩身上抽回，紧接着，原本在他怀里的人，忽然就被人拉扯过去。
谢之扬趁着杨汶烨刚才的分神，为了不继续受他信息素的影响，所以他也悄悄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用来防备，并看准时机，把冉迩抢了回来。
他把冉迩护在身后，侧眼堪堪观察冉迩此刻的变化。
冉迩不能在这里久待，这里的Alpha的信息素太多了，而且成分也……
一个Omega，再待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出什么问题。
杨汶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仿佛还有冉迩身上的温度。
他怒起抬头，眼神带着肃杀的决心，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谢之扬。
“谢之扬，我劝你最好别做什么傻事。”
按理说，杨家在唐城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毕竟家底和地位摆在那里，任何一个识相的人，遇见杨家人都会臣服。
可谢家……
最近杨、谢两家有合作，那块地皮杨家已经看中许久了，势必要拿下，而目前一切的合作，只差谢家家主点头。
如此紧要关头，肯定不能出现任何一个坏螺丝。
杨汶烨知道那块地皮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所以现如今，他还愿意再忍忍。
不过如果谢之扬还是不识时务的话，那就别怪他——
冉迩身上开始弥漫Omega的信息素，那抹和杨汶烨的身上差不多的味道，一出现的时候，谢之扬还以为那人竟然如此泯灭人性，竟然真的会到这种毫不顾忌的地步。
可他也很快察觉到，这抹相似味道的来源，其实并不是来自面前的人，而是来自他的身后。
谢之扬缓缓扭头看向冉迩。
冉迩苍白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被信息素压迫的绯红，整个人的魅力忽然一下就被无限放大了很多。
谢之扬一下就看得入迷，仅仅只是一眼，对冉迩的思念和欲望，却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冉迩双腿发颤，嘴里重重地吐气。
他颤抖着伸手抓住谢之扬的手臂，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道：“谢扬哥，希望下次还能再见到你。”
说着，他迈着飘虚的步伐回到杨汶烨的身边。
这么做的最重要的理由，是希望杨汶烨能看到自己识相的情况下，能饶过谢之扬，至少……
冉迩希望，至少不要因为自己而牵扯连累他人。
在杨汶烨身边所遭受的一切，全部都由他一人承受就好。
走了没几步，刚到杨汶烨面前，冉迩就被他伸手拽了回去。
没给冉迩反应的机会，打横抱起他，转身离开了走廊。
冉迩恨不得把头迈入杨汶烨的怀抱中。
虽然内心十分想回头最后再看一眼谢之扬，可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28章 疼了才会长教训
刚才走了很久都没走完的走廊，现在被杨汶烨抱着，好像都没用几秒钟，很快就到了尽头。
电梯门打开，杨汶烨抱着冉迩进去，身后跟着的几个人留在了原地。
电梯门重新关上。
冉迩还是被杨汶烨抱在怀里。
他悄悄敛起眼皮看向头顶的杨汶烨。
下一秒，那人就冷冷道：
“你说说，今天的这笔，我们之间该如何清算？”
冉迩顿感喉口一紧，在密闭的环境里，杨汶烨身上的信息素如同关不上闸的洪水一样，来势汹汹，令他一时招架不住。
挽在他脖子上的双手，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要不是十指作着最后的挣扎相扣，恐怕他此时……
电梯不知道去了哪层，很快又传来叮——
电梯门重新打开。
冉迩的眉眼处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电梯外面。
这里的走廊没有灯，整个地方黑的不见五指。
出了电梯之后，他也看不清杨汶烨此刻脸上的神色，更加无法猜测他现在的想法。
“杨、汶烨，我们这是……”
“嘘！乖孩子要学会该闭嘴的时候，最好把嘴闭严实。”
冉迩浑身布满紧张，内心慌得手足无措。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好像不是人类，很像撕开地狱口子逃出来的恶魔。
他被他抱着进入了一个比走廊还要黑的空间，当接触到身下的柔软时，冉迩心里紧张得让他失去了其他的思考，下意识地想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