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宪纪狐疑:“你不会是想压榨它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日暮月否定三连,声音逐渐哽咽,“我只是想给它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不那么浮夸可能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过他这话也有道理。若是带回去交给高层,在榨干剩余价值之后,它绝对没有可能活着。
加茂宪纪皱眉:“高层不会同意,你也会因此惹上麻烦。”
日暮月满不在意:“那就让他们来找我好了。”
“两位前辈也不用为难,”他眨眨眼,“你们就说我执意要带走这只妖怪,你们拼命阻拦,但都没有用!”
东堂葵语气莫名:“我们拼命阻拦没有用?我怕这话说出来会断送我的咒术师生涯。”
日暮月不服气:“我也没有那么差吧。”
“你忘了体术课被揍得有多惨了吗?”加茂宪纪平静道。
日暮月表情扭曲,有点牙疼。
“你那三脚猫的体术,也就打得过西宫。”东堂葵一巴掌下来,把人拍得一个踉跄,“你要带走就带走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日暮月稳住身形,感动道:“东堂前辈!”
加茂宪纪叹气道:“它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你总不能一直守着……”
他话语一顿,想到一种可能性。
果然,下一刻就听日暮月说:“只要把它变成我的式神就可以了。”
他蹲在河童咒灵面前,温和地问:“你愿意成为我的式神吗?不愿意的话,会被祓除哦。”
不好说这是尊重他人意愿还是威胁。
因为被“封印之箭”穿过了脖子,河童咒灵的绿色脑袋艰难地点了点:“愿…意…玩……”
粗粝诡异的声音中混有几分雀跃的情绪。
日暮月嘀咕:“就知道玩,难道和你缝合在一起的咒灵是从小孩子不能玩耍的怨气中产生的?”
完成契约,日暮月抹掉附着在箭只上的灵力,直接将箭拔了出来。
血液喷溅,但咒灵强大的修复能力让它的血很快被止住,圆圆的洞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
河童咒灵的术式名为“阴影潜行”,它可以藏身于在一切阴影中,极速潜行,躲避探查。
日暮月让它钻进自己影子躲起来,三人往校门口走去。
忽的,日暮月顿住脚步,有些艰难地问道:“前辈,你们说这次高层会给我酬金吗?”
东堂葵惊讶:“你还想要酬金?”
加茂宪纪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这和打咒术总监部的脸有什么区别,就算有酬金也不可能太多。”
日暮月落寞嘟囔:“有总比没有好……”
走出一些距离,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他跺了两下脚:“咕噜,你这下可是欠了我好多钱,考虑到你的身份,就做牛做马还我吧。”
加茂宪纪内心震撼:果然要奴役咒灵吗?
等等——
“咕噜?”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式神,总不能一直叫它河童吧,它不是总爱咕噜咕噜么,取这个名字正好。”日暮月自夸道,“我可是有深思熟虑的!”
嗯???
请问深思熟虑在哪里?!
河童咕噜露出半个脑袋,双眼含泪:“好…牛…马……”
日暮月欣慰:“对对对,你要好好做牛马。”
虽然还是很心痛失去的大笔酬金,但得到一个免费劳动力也算有了点补偿,聊胜于无。
这里的事情解决,日暮月坐着新田明的车到了金井综合病院。
既然不打算祓除咕噜,那么幸村的诅咒就需要它亲自去解除。
日暮月在车上的时候给柳莲二发了个消息,简单说明原委,让他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但真正见到传说中的河童时,幸村和柳莲二还是呆愣了好一会儿。
“别怕,咕噜现在是我的式神了。”日暮月弯腰推了下它,“还不快过去,记得要好好道歉。”
好像那个熊孩子做错事,被家长揪来道歉……既视感很强。
河童咕噜摇摇晃晃走到幸村跟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好…看…玩……对…不…起……”
日暮月翻译:“它说想跟长得好看的你玩,却不小心诅咒了你真是对不起。”
说完,他转头又教育道:“光是道歉还不行哦,他也是你的债主,要做好牛马的工作。”
这一番言论,继震撼加茂宪纪后又震撼了幸村和柳莲二。
柳莲二深深看了这个幼驯染一眼,像是重新认识了他。
咕噜伸出它只有三根指头的爪子,从幸村背上抓出一团黑气。
似石油般的物体像果冻一样,duang duang duang的,十分可口的样子。
它看了一眼,往嘴里扔去,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柳莲二惊得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瞳孔微震:“那是可以吃的吗?”
日暮月犹豫道:“应该没关系,它又不傻,有问题怎么会往嘴里塞……等等,它好像真的傻。”
“不…不…咕噜……”它说话不太利索,着急起来又开始咕噜咕噜。
日暮月宇宙猫猫头思考,脑袋上叮一下亮起一个灯泡:“它又不是人,所以没关系啦。”
柳莲二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视线转向鸢紫发少年:“幸村,你感觉怎么样?”
“很好。”幸村发自内心地笑道。
发病以来时刻压在心脏上的东西被全部扫落,指尖若有若无的麻痹感消失,他再次清晰感受到了力量的传入。
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他的身体与之前无异。
他从没在别人面前诉说过自己的痛苦,现在就更不必说了。
柳莲二也没有追问,微微颔首,然后给真田发了个消息。
咕噜依依不舍回来,日暮月教训道:“你虽然是无意,但终究对幸村君造成了伤害,还让他住了好几个月的院。所以除了要为我干活之外,还要做好幸村君的小奴隶,知道吗?”
好嘛,牛马爆改小奴隶。
小妖怪的竖瞳中充满了愧疚,用它的破锣嗓子道:“知…知道……我会…努…力……”
柳莲二撇开眼,不去看这个洗脑场面。
幸村却接受得很轻易,兴致勃勃道:“真的吗?那咕噜可以帮我浇花吗?”
绿色脑袋点了点,它的视线移向窗台上的矢车菊。
日暮月预感不妙,但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河童哒哒哒跑过去,张开了它的小鸡嘴。
随后,它仰头吐出一个小水团。
虽然但是,这就是口水。
诅咒解除时都镇定自若的幸村脸色大变:“不要!”
日暮月闪身上前,险之又险捞走无助的小盆栽,保住了矢车菊的清白。
幸村庆幸又后怕,接过盆栽,一字一顿道:“谢谢你,日暮君。”
日暮月:“不客气。”
交接完后,他撸了撸袖子,啪啪啪落下一串正义的巴掌:“还吐口水!还吐口水!谁教你吐口水的?!脏不脏?!”
咕噜捂住自己的脸,缓缓地蹲了下去:“别…别…打…了……”
柳莲二不是会对这种暴力场面无动于衷的少年,他劝道:“阿月,算了吧,它也是好意。”
日暮月仿佛是一个被熊孩子伤透了心的家长:“莲二,你都不知道,它先前就朝前辈吐过口水。屡教不改,简直太气人啦!”
知道了它的前科后,柳莲二闭上了嘴,并往后退了一步。
话又说回来,谁在小时候还没挨过打呢,家长教育孩子的事还是少管。
“日暮君,还是算了吧。”幸村笑容灿烂,嗓音温柔,“再打下去手该疼了。”
日暮月深觉有理,遂停手。
过了好一会儿,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河童才小心翼翼偷瞄它的新主人,见对方确实没有要再揍自己的意思,又没心没肺地凑在他的身边。
日暮月见状,也不好生气了,语重心长道:“咕噜,除了面对敌人,其他时候都不能吐口水,能听懂吗?”
柳莲二表情狰狞一瞬:不,对敌人也不可以啊,阿月你在乱教什么!
咕噜:“咕…懂……”
“嗯,你明白就好。”日暮月觉得不保险,又威胁性地挥舞了下拳头,“再有下次,还会挨揍哦。”
它反射性地抱住了脑袋,激动道:“不…不敢……听…话!”
幸村评价:“日暮君很有教导小孩的天赋呢。”
日暮月谦虚道:“好说好说~”
柳莲二冷眼看两人,心中浮现出一个词——一丘之貉。
又说了会儿话,真田等人赶到了医院。
“幸村……”真田没能把话说完,因为他看到了病房中的绿皮小妖物。
心神巨震.jpg
咕噜不习惯这么多人,外强中干道:“看…什么…看…咕噜……”
丸井不解道:“真田,你堵在门口做什么?”
“副部长让让啦!”桀骜小学弟很嫌弃,却意外没有迎来暴躁前辈的怒斥。
真田恍恍惚惚抬步向前,往旁边一让。
切原赤也没心没肺,开心道:“幸村部长,我们来看你……”
视线一转,他注意到了旁边的河童,脸色刷一下白了,被吓得语言系统混乱:“哇唔#@$%¥!”
立海大的众位少年一个接一个进入,这下受惊吓的不仅是他们了,咕噜也从瑟瑟发抖抓裤角到直接一个跳跃躲在影子里。
毕竟是正处于什么都可以相信的年纪,他们很快接受了世界上真有河童存在的事实。
丸井欢快道:“部长,你真好了?”
“嗯,已经没事了。”幸村无奈道,“不是让你们好好训练吗,怎么都来了?”
切原赤也实话实说:“是真田副部长啦,他一看到柳前辈的消息就着急忙慌过来,我们拦都拦不住!”
仁王微微眯眼道:“puri,确实如此。”
“都是真田!”丸井也附和。
只有性格老实的胡狼和绅士柳生不发一言,没有参与这场指控。
“众叛亲离”的真田:“……”
他压了压帽子,说道:“真是太松懈了,你们哪有拦?!”
不都争着要一起吗?
“诶?”仁王熟练倒打一耙,“副部长也太较真了。”
幸村呵呵笑道:“好了,不要欺负弦一郎了,我知道你们都只是担心我。”
一记直球,让少年们脸上都有点发烫。
幸村这也算是大病初愈,他们没有过多打扰,说过几句后就一起离开了。
虽说他已经没有了大碍,但不可能直接出院,总还要走一下流程,表演一个医学奇迹,家人也能更安心些。
周一部活,普通部员们发现网球部的气氛与往常不同,一问之下才得知是幸村部长要回来了。
国二、国三的前辈都很高兴,国一的新生也又是好奇,又是激动。
他们进入网球部时幸村已经住院,基本上都没有见过他的面。
但都是打网球的少年,谁都听说过“神之子”的名号。马上就能见到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部长了,他们也蠢蠢欲动起来。
一时之间,立海大网球部充满了活力,恰好松了松众人绷紧得过头的神经。
幸村是部长,还是一位很负责、很有能力、很受爱戴的部长,他的离开不是投进湖泊都溅不起水花的小石子那样无足轻重。
就连真田都深受这件事的影响,在日常的管理上严格了许多。
只不过是大家都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训练结束后的正选会议上,柳莲二将幸村的想法说了出来。
沉默半晌后,丸井大惊:“什么,让他带队?!”
切原赤也也大惊:“什么,让我带队?!”
柳莲二平静道:“是的。”
切原赤也难得有自知之明:“我能行吗?”
他对自己的网球实力很有信心,可是就算是他也知道,带队要的不仅仅是实力。
琐碎的事有很多,以前总有前辈会做好这一切,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如今让他自己来,他心里没底。
“赤也!”真田斥道,“不要说这么没出息的话,这些事情你迟早都要做,现在还有我们在一旁帮你,你怕什么?!”
切原赤也呆愣了好几秒,终于消化完了这段话,猫眼秒变荷包蛋:“哇呜,真田副部长!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看好我,我再也不背后骂你了!”
真田额角青筋直跳:“太松懈了,切原赤也!”
“噗哈哈哈哈哈哈——”
事情就这么定下。
考虑到切原赤也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柳莲二给他列好了详细的流程。柳生作为第二位正选随队,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定的帮助。
海带同学忙忙碌碌好几天,召集准正选们开会讨论,总算敲定出赛名单。
出赛的人员是确定的,但具体的排兵布阵需要他自己决定。
好在他和这些人在校内排名赛或日常训练中交过手,对他们的实力算是心里有数,加上几天的时间,也能给出一份勉强合格的名单。
柳莲二看到名单,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感触挺多,但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赤也还是太谨慎了。”
日暮月问:“怎么说?”
“他制定的这份名单,把自己和柳生放在了单打三和单打二的位置,应该是想最大限度保证立海大的胜利。”
柳莲二有些感慨,那个嚣张又倨傲的学弟竟然会思考这些事,确实让人想不到。
就像看到自家孩子一朝长大,心绪总是五味杂陈的。
日暮月犀利点评:“莲二,你看起来好有沧桑感。”
如同一位朴实的老父亲。
柳莲二的欣慰和感伤被幼驯染一拳打散,颇有几分无语地看他。
日暮月挤出一个笑容,转移话题:“切原君这不挺好的么,小心谨慎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必要。”柳莲二陈述事实,“立海大的阵容随便怎么安排都能获得胜利。”
哇,原来狂妄的是你。
等一下,那海带君这么久的努力算什么?
“阿月,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柳莲二轻笑道,“你对我们的实力好像没有概念。”
日暮月想了下,说:“好啊。”
地区预选赛当天,日暮月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切原赤也已经在了。
他一个一个点数人数,做着出发前的准备。
因为生疏有点手忙脚乱,但好歹没出什么乱子。
别说,看上去还有几分可靠。当然,如果没有时不时就悄悄看一眼小抄就更可靠了。
人全部坐在了位置上,校车朝着比赛的网球公园驶去,切原赤也终于满头大汗地舒了口气。
日暮月隔了个过道和他说话:“切原君今天来得很早啊。”
“那是当然,”切原赤也竖起三根手指,“我特意定了三个闹钟,就是为了防止睡过头。”
日暮月:“诶?居然有用吗?”
切原赤也:“哈哈哈我根本没听见,是妈妈把我叫醒的。”
日暮月:“……”
其他人:“……”
行吧,还是他们熟悉的切原赤也。
日暮月收回视线,正好看到旁边的玉川良雄正襟危坐,肌肉紧绷,呼吸都急促了。
“玉川君,放松一点。”
玉川良雄超大声:“是!”
车上众人视线刷地一下转移到他身上。
紧张的少年更紧张了。
日暮月向切原赤也递眼色:领队!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海带同学看懂了,于是压力山大。
安慰人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啊!
单细胞海带同学开动他贫瘠的小脑瓜,试图找出点除了网球和挑衅外的东西。
突然,玉川良雄察觉到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转头就看见切原赤也对着自己核善微笑,少年嗓音阴恻恻:“玉川,不要让情绪影响你的状态,你也不想喝柳前辈的蔬果汁吧?”
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
玉川良雄一个激灵,从脚酥麻到头发丝。
柳生忍不住看向脚边的网球包。那是属于切原赤也的,里面装得鼓鼓囊囊,一看就很有份量。
“我姑且问一句,”紫发的绅士推了下椭圆的不反光眼镜,“赤也,你的蔬果汁是从哪里来的?”
“找柳前辈要的配方,然后我自己做的。”切原赤也昂首,挺胸,叉腰,非常的自豪和得意,“为了这次的比赛,我可是准备得很充分的!”
车厢陷入了可怕的死寂。
玉川良雄觉得自己完了。
如果是柳前辈亲手制作的,最多也就是晕厥一会儿,但如果是切原赤也……可能真的会死!
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骤变,少年们冷汗如瀑,手脚冰凉。
而玉川良雄已经在吐魂了,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
日暮月一掌拍在玉川良雄的天灵盖,把他的魂按回身体:“玉川君,振作一点啊!”
切原赤也茫然问道:“咦?玉川这是怎么了?”
不是被你吓的吗?!
柳生:“赤也,不要恐吓队友。”
“柳生前辈,我没有啊。”猫猫满脸无辜,抓抓自己头上杂乱的毛毛,“因为日暮前辈说过,蔬果汁可以调动大家的动力,我就是拿来激励一下大家。”
“我们又不会输,完全没必要害怕吧?”
说的也是哈?
少年们奇异的安定下来了。
他们可是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就算不是正选队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打败的。
相反的,他们去到任何一所学校,都能凭借实力拿到正选的位置。
这样的他们,为什么要害怕?这样的他们,又怎么会输在地区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
玉川良雄眼中燃起火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一定会赢!
日暮月看着因为切原赤也一句无心之言而高涨起来的气势,诧异不已。
“切原君,你还挺会鼓励士气的嘛。”
根本没想太多的切原赤也:“真的吗?可能是天赋吧啊哈哈哈哈!”
玉川良雄欲言又止,最终保持了沉默。
日暮月注意到了他的纠结,询问道:“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们好像有点怕切原君?”
不是你,是你们,这其中还包括车内的其他人。
玉川良雄结结巴巴解释:“不…我没…也不是…呃……”
说话能不能不要太咕噜?它是咒灵,你也是吗?
日暮月腹诽两句,继续追问:“为什么啊?切原君性格还蛮可爱的呀?”
玉川良雄:“……”经理大人,你说的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个切原吗?
性格腼腆的少年瞥了一眼无知无觉的海带头,不好意思道:“切原很厉害,不只是网球实力,还有不懈向‘三巨头’挑战的决心。换作是我,可能早就放弃了,或者根本没有在球场上和他们面对面的勇气。”
“日暮前辈你可能不知道,网球部的成员或多或少敬佩着切原,特别是同辈的我们和一年级。”
日暮月更想不通了,疑惑几乎化为实质。
玉川良雄脸皮抽抽:“日暮前辈,你看过切原比赛的样子吧?”
日暮月想到赤红皮肤和瞳孔的失智模样:“嗯。”
“不是切原可怕,而是人对暴力的天然畏惧,”玉川良雄抖了抖身体,“‘恶魔化’状态下的他嗜血疯狂,球风更加不受约束。”
日暮月:“啊?”
切原赤也那叫什么暴力嗜血?不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暴躁猫猫吗?
玉川良雄面露犹豫,像是不愿意在背后说人坏话。
“玉川君知道什么和我讲讲呗,我肯定不会往外说。
玉川良雄探身用气音道:“切原曾经在比赛中打伤过人。尽管他不是故意为之,可给人带来的伤害不可磨灭,甚至可能会让人就此放弃网球。”
他咬咬唇,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以切原的实力,就算不打这样的也会很强的吧?
作为被咒术界荼毒的咒术师预备役,日暮月注定无法对这番话感同身受,思绪早就偏得没边了。
日暮月问海带头学弟:“你还用网球打伤过人?”
玉川良雄:“!!!”
前辈,你怎么扭头就把我卖了?!
不是说好不往外说吗?!
见证了太多社会黑暗面的日暮月表示:只是给单纯的学弟一点点教训,让他不要别人随便说两句就信。
切原赤也显然不是第一次被问类似的问题,梗着脖子道:“日暮前辈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海带同学在心中偷偷告诉自己,要是日暮前辈点头,那对方就不再他最尊敬的前辈之一了!
他硬气地这样想着,但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不是,”日暮月语气平常,“只是觉得‘原来网球真的是一项危险的运动’,就这样。”
他顿了一下,真诚发问:“所以打网球会死人吗?”
在场众人瞳孔地震:是谁在败坏他们网球界的名声?
“当然不会!”
“网球只是一种普通的球类运动而已!”
“竞技运动嘛,受伤是常有的事,但一定不会丧命!”
“事无绝对。”柳生缓缓道,“严格来说,做任何事都有可能带来死亡。”
其他人:“……”
不要在这种地方表现你的严谨啊!
日暮月颔首,语气颇为遗憾:“这样啊。”
不敢深想他们经理在遗憾什么……
日暮月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望着切原赤也的眼睛,道:“切原君,只要你能接受,我没有任何意见。”
切原赤也呆呆道:“接受什么?”
“接受他人的厌恶、憎恨、敌视,无端的猜忌和防备,以及阴谋诡计和排挤为难等等。”他直视道,“你能接受吗?或者说,你承受得住吗?”
切原赤也咽了咽口水:“这、这么可怕的吗?”
众人脑中也在刷屏这句话:这么可怕吗!
柳生若有所思。对于切原赤也那还算不上暴力网球的打球风格,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正选都没有太在意。
如果被那种追身球打伤,只能说明自己的网球水平不过关,怨不得别人。
但是,他们好像有点忽视学弟需要面对的非议,对于心理脆弱的单细胞海带来说,可能过于残忍了。
日暮月叹了叹,慈爱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别人不知道,即便你说你不是有意的,他们也不会信。”
切原赤也其实想说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听到日暮月夸自己的话,他又是高兴,又是羞涩。
“嘛,既然日暮前辈都这么说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他涨红了脸,傲娇道,“毕竟不能让前辈担心嘛!”
搞什么啊?这个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是怎么回事?!
日暮月:“切原君,很体贴呢。”
切原赤也:“没有啦!”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日暮月突然惆怅:“其实我曾经就遭遇过相似的心理拷问,那种滋味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