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盘算着过几天等成玉禁闭结束发个传讯过去问问他,就听旁边桌子的人忽然来了分外离谱的一句:“诸位有所不知,其实剑尊这次之所以上门出头,是因为那少年是剑尊的道侣!”
听到这句话,楚星回犹豫了一下,把方才冒出来的猜测掐灭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大家都是修仙之人,择偶范围广泛,只要双方都没有意见,男男女女甚至不是人的东西都可以在道侣的选择范围之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胡言乱语之人的朋友有些不信,嗤笑道:“你怎么不说剑尊杀灵相宗首徒,是因为灵相宗首徒跟他抢道侣?”
那人想了想,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倒也不无可能。我妹妹朋友的二叔就在灵相宗当外门弟子。当日他虽不在宗门,却听在场的同门转述过,那少年有倾国倾城之貌,不少在场的修士看过他之后便茶不思饭不想,到处打听那少年的消息,喜欢他的人多一些也很正常。”
朋友被这番奇形怪状的话搞得沉默了片刻,才点评道:“你这说的不像活人,像是凡人界的精怪故事。”
见朋友不信,那人涨红了脸:“……若非如此,你们给我编一个看看嘛!”
古往今来,传闻大多都是这样越传越离谱的。
楚星回琢磨着剑尊多少也算是北岳剑派的前辈,是不是需要尊重一下,就抬头看了明霄一眼。
结果就看见明霄矜持地握着筷子装作正在吃饭的样子,实则已经竖起了耳朵,目光不自觉往隔壁桌飘去。
楚星回:……
既然北岳剑派的人都不介意听点剑尊的虚假信息,他还是继续吃饭吧。
隔壁桌的话题中心已经从“灵相宗首徒之死”变成了剑尊的审美倾向以及剑尊究竟死没死。
明霄听够了,终于把注意力从隔壁桌收回来了。他瞧了楚星回一眼,拿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饭,偷偷嘀咕道:“什么嘛,说不准还没你好看……”
楚星回专注于吃饭,没听清明霄在嘀咕什么:“嗯?”
明霄警惕地看着他,大声宣布道:“我没有夸你好看的意思!”
哦,那就是方才不小心夸了他好看的意思。
楚星回自动翻译完毕,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东西,楚星回和明霄没在酒楼过多停留,很快就去办正事了。
明霄这次要找的灵矿唤作灵砂矿,这种矿石外形跟寻常的铁块很像,只是内部带有无数金色细砂,因而得了“灵砂”之名。
按照明霄找的典籍,灵砂矿富集的地方就在北岳附近的长阳山一带,两个人便直奔目的地,到了长阳山进山的入口处。
两个人还没进山,就见里面走出一队灰头土脸互相搀扶的修士。
其中一个修士看见明霄腰间挂着的阵盘,知道是同行,便主动问了一句:“两位道友也是来此寻找灵砂矿的吗?”
灵砂矿对寻常修士而言虽然并不常用,但阵修偶尔还是能用到的,长阳山又没有别的物产,对方这样猜也属正常。
明霄点了点头:“正是。几位道友如此狼狈,山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修士叹了口气,苦笑道:“道友既为阵修,应当知道灵砂矿周围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几人过来之前便没怎么准备,谁知灵矿附近守了一群妖兽,给我们几个祸害得够呛。”
他的同伴忍不住骂道:“也是邪了门了,灵砂矿中又没带多少灵力,这帮妖兽守着这玩意儿不放做什么?”
楚星回想了想,问道:“敢问几位道友,那些妖兽的实力如何?”
修士回答道:“外层大多在炼气和筑基期之间。我们没敢往里面走,目测里面的妖兽修为应当更高。”
楚星回向他道谢:“多谢。”
修士摇了摇头:“无妨,遇到便是缘分,提醒一句罢了。”
几名修士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得知里面的情况,明霄有些犹豫:“我们……还进去吗?”
楚星回想了想:“进。”
方才那几位修士已经表明了,长阳山中的确有灵砂矿存在。
只是炼气期和筑基期的妖兽的话,打起来应该不费什么力气。
但谨慎起见,他还是先主动向谢留风报备了自己的位置。
看两个人传讯,明霄有点好奇,忍不住开口:“你跟那位谢前辈……”
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星回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明霄突然又不想问了,气势汹汹地当先进了山:“算了,关我什么事!”
显得他很关心楚星回的情况一样。
楚星回跟了进去。
正如方才那几位修士所言,山中的确有灵砂矿,灵矿周围也的确聚集了一批低阶妖兽。
楚星回拔出灵剑,将灵矿周围的妖兽清了个干净。
明霄立刻抓住时机开始挖矿。
楚星回守在旁边防备着还有别的妖兽过来,忽然问道:“灵砂矿一般用在什么阵法上?”
明霄一边小心收取灵砂矿一边回答道:“大部分是一些封存的阵法。”
楚星回皱了皱眉:“封存……跟封印有关吗?”
明霄免费向他科普阵修的专有名词:“这两种阵法有相同的部分,但也不完全相同。封印一般用于某些危险度比较高也不在乎封印之物死活的场景,封存的话……会更注重封存之物的安全、完整、以及灵力流转情况,保证封存之物从封存中取出之时仍可正常应用。不过对于你们这些非阵修而言……怎么说都无所谓,意思到了就行。”
楚星回握紧灵剑,目光转向山中。
山内的更深处,隐隐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兽吼。
明霄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快速收集齐需要的灵矿分量,立刻拉着楚星回往外走:“好了好了,我们快走。”
楚星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长阳山相较其他山中灵气匮乏,但正值春盛之时,山中仍草木茂盛,生机勃勃,一切都看起来十分正常。
他对此地的情况仍有疑虑,但此行目的已经达成,的确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更何况……如果他不尽快回去的话,谢留风怕是要着急了。
另一边,谢留风正在钓鱼。
年轻人都忙,忙点好,他也不能给年轻人添麻烦,只能重新把之前的爱好捡起来了。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盯着水面,心情并不阳光。
楚星回已经整整三个时辰没给他发过传讯了,他有点抑郁。
年轻人总是容易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他的小徒弟说不准已经忘记他这个孤寡老人了。
谢留风的思路一路下滑,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的凄凉晚景的时候,他旁边的鱼竿终于动了动。
他瞥了一眼,没在意。
虽然他一直觉得钓不到鱼并不是他的问题,但他大部分时间都钓不到鱼也是客观事实,时间长了,他已经懒得对鱼竿上的动静抱有期待了。
但鱼竿又动了动。
好像真有鱼上钩了。
谢留风凝视了鱼竿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将鱼竿拉了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钓上来的究竟是什么鱼,一道黑影突然从半空中俯冲下来,一口叼走了还挂在鱼竿上的鱼。
谢留风:……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他目光缓缓上移,看向了落在旁边树枝上的黑影。
是一只熟悉的、终于离家出走归来的黑鸟。
黑鸟将鱼吐出来,按在爪子底下看了看。
它对这条鱼的灵力浓度并不是很满意,但出于到了它嘴里的就不能浪费的思路,它还是纡尊降贵地低下脑袋,勉强将整条鱼吞了下去。
吞完还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谢留风看向它的目光带了点杀气。
黑鸟后知后觉有些后背发凉,迟疑地看向了谢留风。
不就吃他一条鱼,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
谢留风冲它友好地笑了笑,指尖亮起一道灵力。
楚星回跟明霄顺利找完灵矿回来,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明霄要先回宗门一趟,楚星回看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家。
两个人正打算各回各家,不远处的树林里忽然连飞带扑撞出一只羽毛乱飞的鸟形生物。
楚星回吓了一跳,握紧灵剑,顺手扯了一把明霄,带着他让开了这只奇异生物撞过来的行动轨迹。
黑鸟刹不住翅膀,直挺挺地撞到了地上,瘫成了一坨鸟饼。
借着这只鸟身上稀疏的黑色羽毛,楚星回终于辨认出了这一坨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鸟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浑身上下的毛秃了许多,都不好认了。
楚星回:……
这位鸟邻居的出场方式真是越来越别致了。
“这是什么妖兽?怎么……”明霄看着地面上造型奇异的鸟,纠结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合适的形容词,“这么丑?”
楚星回目不斜视地从它旁边走了过去:“不认识。”
太丑了,不想认识。
听见两个人的对话,黑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情绪激动地拍着翅膀叽叽咕咕一通乱叫。
虽然在场的两个人并不懂鸟语,但也听得出来应该骂的很脏。
楚星回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它一眼。
顶着他的目光,黑鸟弱弱地“叽”了一声,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不敢乱叫了。
楚星回看了它一会儿,正琢磨要不要顺手把它带回去,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亮亮地看向某个方向。
谢留风追着黑鸟一路找过来,刚伸手拂开挡在眼前的树枝,便对上了楚星回的目光。
四目相对,谢留风弯了弯眼睛。
看见楚星回在这里,谢留风便暂时将黑鸟放在了一边,立刻走了过来:“事情办完了吗?”
楚星回点了点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谢留风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明霄开始感到自己有些多余。
趁两个人说话,黑鸟正想溜走,楚星回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它,将它递到了谢留风面前:“我找到了这个。”
虽然严格来说并不是他找到的,而是这鸟自己撞过来的。
谢留风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立刻将黑鸟拎了过来:“啊,真巧,我要找的就是这个。”
他亲切地对两个小辈说:“你们稍等一下。”
他拎住黑鸟的翅膀,低头在储物袋里翻了翻,终于找了一个笼子出来。
谢留风简单粗暴地将鸟塞进笼子里,回头摆出温文尔雅的姿态,看向明霄,热情邀请自家孩子的朋友:“来都来了,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顿便饭?”
楚星回非常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笼子,伸手晃了一下。
黑鸟绝望地扒住栏杆,感受到了命运的坎坷。
明霄左右看了看两个人,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
仿佛他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吞了吞口水,本能拒绝道:“多谢前辈,我还有事,要先回宗门一趟。”
明霄飞快溜走了。
明霄溜走了,谢留风便看向了楚星回:“走吧,咱们也回家。”
楚星回举起鸟笼,问谢留风:“它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留风诚实道:“不知道,看样子是刚回来。”
楚星回又问:“它怎么惹你了?”
谢留风瞥了一眼笼子里的鸟,想起之前的事情,冷笑了一声:“我钓鱼呢,好不容易钓上一条它给我吃了。”
他仍对那条被吃掉的鱼耿耿于怀:“老大一条呢,它没吃的话就可以带回家给你炖鱼汤喝了。”
听见这句话,楚星回觉得有点失望,忍不住又晃了一下手中的笼子。
黑鸟生无可恋地在笼子里扑腾了一下,彻底躺平了。
谢留风注意到楚星回的表情,琢磨了片刻,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他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去。
楚星回快步追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问他:“去哪里?”
这不是回家的方向。
谢留风侧脸看向他,顺势牵住了他的手:“我没钓到鱼,只好请你一起去集市上买两条鱼回来煮了。”
楚星回疑惑地看着他。
谢留风问楚星回:“你方才不是说想喝鱼汤的吗?”
楚星回认真翻检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认道:“……我没说。”
他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谢留风微微俯下身,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但我听见了。”
两个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了鱼和其他菜,回来炖了鱼汤。
谢留风在厨房做饭,楚星回带着鸟笼跟在他身后,一边帮他打下手,一边时不时比划一下笼子里的黑鸟跟各种锅碗瓢盆的适配性。
黑鸟吓得声都不敢出,看着近在咫尺的开水,瑟瑟发抖地在笼子里缩成一团。
谢留风将鱼跟调料一起闷在锅里,回头看见楚星回的动作,忍不住想笑:“你这是做什么呢?”
楚星回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好像有点幼稚,立刻将鸟笼藏到身后,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做什么。”
就是有点想加个菜而已。
谢留风继续逗他,故意道:“可是我明明看见……”
楚星回继续看着他,强调了一遍:“没做什么。”
谢留风弯了弯眼睛,终于改了说辞:“好吧,那一定是我看错了。”
楚星回满意了,收回了目光,淡定地红着耳朵带着鸟离开了厨房。
谢留风在他身后笑出了声。
楚星回觉得很烦,走得更快了。
谢留风虽然钓鱼的手法奇烂无比,但对处理鱼十分有心得,很快把色香味俱全的鱼汤端上了桌。
楚星回不声不响地多喝了两碗。
黑鸟蹲在笼子里,黑豆眼斜睨着这两个吃独食的人类,气得浑身所剩无几的羽毛都炸了起来。
它孤独地炸了一会儿毛,见没人搭理它,只能又蔫蔫地躺在了笼子里。
它想起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跨越千山万水,终于重新找到了鸟生意义打算衣锦还乡,谁知刚一回来就被扣进了笼子里,不由悲从中来。
吃完饭,楚星回和谢留风才有空处理正蔫了吧唧蹲在笼子里的黑鸟。
看见楚星回过来,黑鸟终于想起了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往笼子边上靠了靠,努力把脑袋探出来,用鸟喙叨了一下楚星回的衣服。
楚星回谨慎地把自己的衣服从鸟嘴里解救了出来。
毕竟这只鸟的食谱本来就十分刁钻,谁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它是不是改吃衣服了。
别的衣服也就罢了,但他现在穿的这件衣服是谢留风给他买的。
黑鸟坚持不懈地继续试图叨他衣服。
楚星回跟它拉扯了几轮,回头看向谢留风。
谢留风正揣着手看热闹,接收到楚星回的目光,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姿态:“怎么了?”
楚星回:……
他强行把谢留风扯过来,把谢留风的袖子塞进黑鸟的嘴里,自己退去了谢留风的身后。
黑鸟:……
这个它不敢叨,立刻老实下来,蹲去了笼子角落里。
谢留风把自己的袖子从笼子里扯了回来,哭笑不得:“哎,它叨你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叨的你。”
他不就看会儿热闹嘛。
楚星回不说话,默默看着他。
谢留风就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吧好吧,我来处理。”
他想了想,先动手打开了鸟笼。
这么快就能出狱,黑鸟有点不敢置信,试探性地从笼子里伸出了一只爪子。
见两个人都没有拦它的意思,黑鸟才鬼鬼祟祟地从笼子里跑了出来,一溜烟飞上了楚星回的肩膀。
楚星回赶了两下,没把鸟从肩膀上赶下来,继续看向谢留风:“你说的,你来处理。”
谢留风沉吟了一下,安抚他:“先等等看。”
黑鸟在楚星回肩膀上站了一会儿,终于有了其它动作。
它叼住楚星回的衣服,试图把楚星回往某个方向拉。
楚星回被它拖着强行往前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再次拎住它的翅膀把它重新塞回了笼子里。
这鸟还是待在笼子里更让人省心。
谢留风观察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哦,它应该是找到它的本体了。”
怪不得这次回来突然就精神了。
黑鸟抖了抖尾羽,又开始挺胸抬头神气活现起来。
楚星回皱了皱眉,十分疑惑:“它的本体……一只更大的黑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只小体型的黑鸟就已经足够烦人了,再换一只大的那实在是不如不换。
谢留风老神在在地卖了个关子:“说不定比你想象的更有用一点。”
楚星回看了一眼黑鸟,有这玩意儿“珠玉在前”,他实在很难对这只鸟的本体抱有什么期望。
谢留风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找出一块刻了地图的玉简塞进了笼子里:“行了,等你把人拖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直接把地点标注在地图上吧。”
黑鸟歪了歪脑袋,叼起地图,观摩了一下上面画着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和图标。
它看不懂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把地图扔到了笼子底下,疑惑地在上面蹦跶了两下,试探着在上面磨了磨爪子。
这块玉简材质不错,磨起爪子来很舒服,它很满意。
谢留风:……
得,虽然看起来略通人性,但是个文盲。
楚星回看着谢留风。
谢留风沉默了片刻,提议道:“不如这样,还是让它拖着你走吧。”
反正也不是不能抵达目的地。
楚星回:……
谢留风投降:“好吧好吧,我会负责教会它认地图的。”
黑鸟拍了拍翅膀,发出了一声清澈愚蠢的鸣叫。
永宁城中的一处小院里。
越瑶站在一个点满了白蜡烛的小房间里,手中掐了一个繁复的诀,终于自烛芯的火焰中捞起一片虚弱的残魂。
半透明的残魂睁开眼睛,正是秦毓文的模样。
越瑶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儿残魂,语气夸张地夸赞道:“真不愧是上界来的人呢,神魂都被捏碎了还能聚出残魂,好厉害啊。”
秦毓文记忆慢慢回笼,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冷笑道:“越道友不必如此作态,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越道友应当早就料到了吧?”
越瑶可不愿意接这种黑锅:“我当时可提醒过道友,那位姓楚的小道友身上气运深厚得吓人。我是可以帮你把他送过去,但你敢用超出此界的东西动他就要有被反噬的觉悟。秦道友自己信誓旦旦说不妨事的,如今弄成这副模样,可赖不上我啊。”
秦毓文不想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这么丁点残魂并不能长时间在外暴露,他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直接道:“越道友准备的肉身呢?”
越瑶才想起来似的:“自然有自然有,就在这里。”
她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打开盖子,向秦毓文展示其中的东西:“秦道友看看,这具身体如何?”
里面躺着一只四肢僵硬死去多时的白毛耗子。
秦毓文气得残魂差点当场散开:“越道友所说的肉身就是这个?”
越瑶冤枉极了:“秦道友虽然不需要飞升,但小女子还是要飞升的呀。帮人夺舍实在有伤天和,我要是做了怕是过不去雷劫。这拜月鼠乃是天生妖兽,与秦道友八字相合,又将将好死在了这个关头,岂不是天道赐予秦道友的新身体?”
眼看残魂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她露出一个遗憾的笑容:“好吧,八字合适的新死之人的尸身倒也不是没有……不过就是不知道,秦道友愿不愿意接受一些小小的变化。”
秦毓文咬牙切齿地冷笑了一声:“越道友都拿老鼠来糊弄我了,难不成还有比这更不能接受的选项吗?”
越瑶不赞同地纠正道:“拜月鼠可不是寻常老鼠,好贵呢,要比寻常老鼠贵二十块下品灵石。”
眼看秦毓文到了即将爆发的边缘,越瑶终于松了口:“秦道友自去那边的帘子后吧,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暂且附到那边的那具尸身上。”
残魂冷哼了一声,径自飘去帘子后了。
越瑶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起来,眼神漠然盯着帘子后的动静。
两刻钟之后,帘子终于被拉开,秦毓文从中走了出来。
越瑶上下打量了出来的人片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轻咳一声,拿团扇挡住了脸,夸赞道:“哎呀,妹妹这张面容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
面前的人赫然是一位年方二八的矮个少女。
秦毓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嗓音细弱地质问道:“越道友是故意的?”
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彻底忍不住了,当即就要拂袖而去。
谁知秦毓文刚一迈步,忽然趔趄了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他试图重新站起来,却发现整具身体的四肢都不受控制了。
秦毓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容阴沉地看向越瑶:“越瑶,你在这具身体上做了手脚?”
越瑶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手中团扇悠然扇了扇:“呀,保存尸身总是需要一些手段的,小女子也没料到竟然秦道友附身之后这些小手段还会起作用,真是不好意思啊。”
她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将秦毓文扶了起来,温声劝解道:“妹妹莫要动气,生气太多可是会长皱纹的。”
秦毓文看着她,目光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越瑶温婉一笑,轻轻“嘘”了一声:“别想杀了我啊,我们的合作还没结束呢。妹妹瞒天过海多年,也不想自己的行踪被天道发觉吧?”
谢留风花了五天时间,终于依靠一些暴力手段强行让黑鸟学会了认识地图。
黑鸟将地点标注在地图上,从此再也不乐意跟谢留风接触,一看见谢留风过来立刻远远地飞开,生怕再被抓去教育。
确切的地点到手,黑鸟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谢留风也没继续搭理它,立刻带着地图去找楚星回了。
楚星回从谢留风手中接过地图,看见了上面鸟爪子抠出来的痕迹。
虽然有点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爪痕正落在前几天他刚去过一次的长阳山一带。
楚星回看了一眼窗外正鬼鬼祟祟往他们这边看的黑鸟,皱了皱眉:“长阳山的异状……是它搞出来的?”
推算起来,这只黑鸟再次出现的时机跟长阳山出现异状的时间很接近。
谢留风是听楚星回提起过长阳山的情况的,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不无可能。”
虽然这鸟现在除了欠揍看上去半点用处也没有,但能孕育出如此通人性的剑灵……它的本体应该还是有些力气和手段的。
谢留风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楚星回,道:“那么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长阳山,把这只鸟的本体找出来。”
楚星回接过水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