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绕坐在车门边上,大脑袋凑到他姑父面前?,很?是担忧道?:“姑父,你把我和?我哥都叫了回去,家里面到底出啥事了?”
刘镇海挥着鞭子,解释道?:“之前?不?是说了嘛,家里面来了客人,你和?你哥都回去见?见?。”
苏云绕不?信这?理由:“什么客人?多大来头啊?就姑父你这?架势,年底带咱们去拜财神的时候,都没这?般郑重过。”
刘镇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瞎猜什么呢,那廖管事是京城昌平侯府里来的,说是有你亲娘的消息,可不?得?带你回去见?一见?啊。”
刘文轩挨着亲爹坐在车门外,不?解道?:“……绕哥儿?去见?就是了,为?何连我也要被拽回去?”
刘镇海理所当然道?:“绕哥儿?亲娘不?也是你的舅母啊,回去听听消息怎么了?再说了,那位廖管事看着像是不?简单,跟他一起来的那位公子看着更不?简单,绕哥儿?又是个?没脑子的,你这?当大哥的,得?回去帮着镇镇场子。”
苏云绕不?干了:“姑父你说事儿?就说事儿?,谁没脑子了?!”
三人坐着驴车回到庄子上。
荷塘边上的花厅里,苏云绕还以为?那不?简单公子是谁呢,“王爷?!您上午才去戏社,下午又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啊?”
柴珃折了一个?苏云绕家的莲蓬,一颗颗剥着莲子,笑?得?好不?正经道?:“……来跟绕哥儿?你攀亲啊。”
刘文轩看他摘了一个?莲蓬不?够,还要伸手去摘第二个?,冷着脸想:当初强逼绕哥儿?卖身的王爷,原来就长这?样啊。
廖永兴本就不?是吞吞吐吐、拖泥带水的纠结性子。
见?正主到场,他也不?管瑞王这?个?闲人,只望着苏云绕那一张脸,直奔主题道?:“这?位就是周娘子的儿?子吧,长得?倒是跟周娘子有八分像,不?过也是巧了,我家世子夫人跟周娘子是刚出五福的远房表姐妹,苏小哥跟周娘子有八分像,跟我家世子夫人也有五、六分像呢。”
“……”
苏云绕有种泼天狗血迎面而来的恍惚感?。
苏成慧夫妻跟刘文英、苏云婷还没反应过来,刘文轩却已经变了脸色,恨不?得?堵了廖永兴的嘴,将这?不?速之客赶出去!
廖永兴既然已经说了开头,自然不?会就这?样草草结尾,“苏小哥应该已经见?过我家小姐了吧,这?更是巧了,我家小姐与周娘子的女儿?竟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呢,就跟双生姐妹似的。”
其他人再是反应迟钝,此时也隐约悟出了几分蹊跷。
苏成慧望了望苏云绕,又望了望苏云婷,声音哆嗦道?:“廖、廖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实,别说苏成慧接受不?了,就是廖永兴也同样接受不?了啊!
可惜事实就是事实,接受不?了又如?何?始终是逃不?了,也避不?开的!
廖永兴回忆往事,带着十万分的反省,与无限的自责道?:“我家世子爷当年在金陵府遇害,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世子夫人已经带着刚出生的小姐,跟世子爷的灵柩回京城了。”
廖永兴继续道?:“我家侯爷长年镇守边关,夫人痛失独子,吐血昏迷,长孙少爷又还年幼……,当年也是我带着家丁护卫,去接的世子夫人,还有世子爷的灵柩。”
廖永兴:“……南下北上,千里水路,两支队伍恰好在徐州码头上遇见?,世子夫人悲恸伤怀,抑郁恍惚,有些事情没多问,有些事情问了也问不?清楚,没想到啊,过了十几年,还能有这?般巧合……”
血缘错乱,连累十几年的感?情错付,廖永兴不?知道?回京该如?何交代,即便这?事的主要过错不?在他。
苏家人被这?平地惊雷给?炸得?一个?个?都哑了,只有苏云绕反应最?快,反应也最?大!
鸵鸟似的少年不?愿接受现实,更不?愿往后亲人不?是亲人。
他不?知该如?何发泄心里的不?安,见?柴珃剥了一把雪白雪白的嫩莲子,悠哉哉在那儿?一颗颗吃。
苏云绕瞬间怒了,气冲冲地将他手里的莲子全?缴了。
少年眼里泛着水气,又拖又拽地往外撵人道?:“谁准你吃我家莲蓬了!这?么大一个?王爷,正事不?干,一天天是闲得?慌吗?!早上才带人去了戏社,下午又带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我家里,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讨不?讨厌啊,谁欢迎你了,赶紧走,你走,你们都走!”
“绕哥儿?!”刘文轩最?先回神,赶忙将苏云绕拦住,冷静理智道?:“王爷恕罪,绕哥儿?听廖管事说了这?么些无凭无据的话,难免有些受刺激,一时没控制住脾气,还望王爷原谅他年轻气盛。”
柴珃听不?见?刘文轩说了什么,只心疼地看着满眼慌乱的少年,揉了揉他的脑袋,宽慰道?:“跟本王连亲还委屈你了,瞧把你给?气的。”
苏云绕脑袋一团乱,没怎么听清他说什么,只下意识回怼道?:“联什么姻,谁稀罕跟您联姻!”
“……”
柴珃:“本王说的是连亲,不?过你要是更愿意联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刘文轩:“……”
刘文轩脸都青了,瑞王放荡不?羁的传言果?然不?假,实在不?是个?正经人!
容貌相似算不得是什么铁证。
廖永兴也只?是陈述了自?己所见之事实而已, 至于结论?如何判定,全看各人是如何想法,他并不打?算说透, 也不敢说透。
只?是在离开刘家之前, 廖永兴还是极力邀请道:“周娘子与儿女分开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十分思念, 二位不如与我一道入京?过往云烟,如今已找不着半点儿痕迹, 或许只?有周娘子这唯一还算清醒的当事人,才能说得清楚缘由经过。”
这话?里面的暗示意味十足, 不就是怂恿他们一起去找周灵韵对峙么。
其他人尚且还未有如何反应,苏云绕便?第一个拒绝道:“京城夏天热冬天冷,气候干燥不养人, 花魁去了都得变成枯树枝, 我这辈子都不会去的!”
廖永兴:“……”
柴珃:“……”
刘家众人:“……”
柴珃想笑, 却又觉得这时候笑, 怕是会再?一次惹恼那?小孩儿。
廖永兴被这十分强大的理由给镇得有些卡壳, 干巴巴道:“呃……, 京城的气候确实不如江南滋润, 但、但其实也还好, 龙栖之地嘛, 再?差也查不到哪里去啊。”
刘镇海算是这个家里性情最?豁达之人,此时不得不站出来做主道:“廖管事你别听这臭小子闹脾气, 是丁是卯, 总归是要弄清楚的,不然心里面藏个疙瘩,以后这日子还能过得痛快了?!”
苏云绕又一次被姑父埋汰, 梗着脖子道:“我要是去了京城,才是真的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刘镇海也不惯着他,动拳头打?孩子是不行的,但不给他脑门?上来一指头,好像又对不起他这熊样!
刘镇海弹了他脑门?一下,很是嫌弃道:“事情还没个定论?呢,你就怂得跟缩头的王八一样,没出息!再?怎么样,咱们也是一家人,当初肉都吃不上的时候,不也一起走?过来了,总不能日子好过了,反倒还因为?屁大点儿事就分崩离析。”
“……”
是的,侄子可能不是自?己亲侄子这事,在刘镇海眼里就是“屁大点儿事”!
老子养了十几年,从五斤养到一百零五斤,不是亲的又如何,谁也别想从我家圈里面把猪……,呸,不是,把人截胡走?!
刘镇海这话?不仅是说给苏云绕听,也是说给苏成慧和刘文轩兄妹三人听。
刘文轩自?诩有经世之才,但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家亲爹才是真正看透了生?活的聪明人。
这个家能和和睦睦到现在,至少有一多半都是他爹的功劳。
刘镇海教训完不省心的侄子,又跟廖管事商量道:“京城的话?,我们这边肯定是要去一趟的,只?是不一定能赶得上和廖管事你一道去,怎么着也要等到秋试过后吧,到时候顺道还能送大郎去京城参加春闱。”
柴珃总觉得刘家长子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付,忍不住泼冷水道:“刘公子大才,就这么肯定自?己能考中举人啊?别到时候中不了,耽误本王跟绕哥儿连亲……”
苏云绕比刘文轩更先跳脚道:“呸呸呸!王爷您能不能别说这种话?,多晦气啊!”
刘文轩心里冷笑,神色平淡道:“八竿子都打?不着拐弯亲戚,再?怎么连,也亲近不到哪里去,王爷实在多心了。”
对于瑞王殿下这没事挑事的毛病,廖永兴也有些来气,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对着刘镇海道:“这都已经是仲夏了,离秋试也不算远,我回去调一调日程,能一起入京是最?好,若是不能一起,那?我便?在京城恭候各位。”
廖管事说完,便?告辞离开。
柴珃不好独自?多留,走?之前却还要撩拨一句道:“绕哥儿放心,我肯定是能跟你们一道回京的。”
“……”
苏云绕死鱼眼看他:放心个鬼,谁想要跟你一起啊!
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说开,主要是现在说开了,也证实不了什么,只?会凭白让日子变得不平静而已。
刘家人送走?了不速之客,也没再?继续探讨什么,该干嘛干嘛,看似生?活依旧平静,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不平静。
譬如最?憋不住事的刘文英,见苏云绕一个又一个地摘莲蓬,很是心疼道:“三郎,是男子汉就该顶得住事儿,别自?己心里不痛快,就随便?糟蹋东西啊,那?有的莲蓬还没长熟呢。”
苏云绕这会儿玻璃心得很,脱口而出道:“还是不是一家人了?摘几个莲蓬都要挨说。”
刘文英:“……”
苏云绕:“……”
完了,我都说了啥,我后悔了!
刘文轩默默折了一根柳树枝,火冒三丈道:“苏绕绕,你这别扭又任性的臭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挨说不顶用?,你是不是想挨揍啊!”
柳树枝在空中抽得噼啪响,苏云绕瞬间老实:“哥,我好了,我马上就改,我其实就是有点心慌……”
“你慌个屁!”
刘文轩根本不打?算体谅他,继续骂道:“我看你就是日子太闲,没事也喜欢找事,跟那?位瑞王殿下倒是同道中人,怨不得他老想跟你联姻!”
“……”
苏云婷小声提醒道:“大哥,瑞王殿下是想跟三哥连亲,不是联姻。”
刘文轩气恼不已,挥着柳树枝不轻不重地给苏云绕屁股上来一下,迁怒道:“还不都是绕哥儿白长了一双耳朵,联姻、连亲都能听混了。”
“……”
苏云绕屁股一疼,兔子似的赶忙躲开,心道:关我什么事,我是听混了,可也没叫你跟着说错了啊。
闹了这么一场,刘家人倒是都放开了心思,私下里或许还会嘀咕一句,却影响不到正常生?活。
却说另一边,柴珃回到玄武湖别院,心情是出奇的好。
玉九思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正等着禀告私盐案收尾之事。
见自?家王爷这闲散又舒坦的模样,玉九思瞬间不平衡道:“王爷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这是已经确定,苏小哥就是娘胎里跟您定过娃娃亲的昌平侯府老二了。”
笼子里的小鹩哥学?舌学?半截,颠倒了又重复道:“娃娃亲,娃娃亲,亲娃娃,亲娃娃。”
柴珃笑着赏了它一颗葵花籽,有些期待道:“确凿的证据倒是没有,不过我觉得多半出不了错。”
玉九思一盆冷水泼过来:“您觉得有什么用?啊,没有确凿证据,只?凭容貌相似的话?,昌平侯府也不能轻易就这么认下啊。”
柴珃无?所谓道:“昌平侯不认没关系,本王认了就成。”
玉九思估摸着等苏云绕入了京,他家王爷多半又能干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不过这也不是玉九思能劝得了的,索性丢开一边,汇报正事道:“该招供的都已经招供了,只?剩苏舅爷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兄弟们也不敢上大刑,属下瞧他那?态度,多半还想着回京城,跟皇后……,跟有的人对峙呢。”
玉九思说漏了嘴,半道才改口。
柴珃却没什么顾忌,兴致勃勃道:“那?就好生?关着呗,等到回京的时候,把他也一起带上就是。”
“……”
这看戏看到自?家母后头上,王爷还真是不讲究啊!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情分,也不是一朝一日就耗没了的。
玉九思感?叹只?在一瞬间,转眼又确认道:“该抓的人都抓了,供词证据也全都整理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去向太子殿下交差呢?”
柴珃莫名有些心虚:“不急,等到秋试过后再?出发吧。”
玉九思不想猜是什么原因,只?木着脸道:“秋试是在八月初,如今才刚到五月呢。”
柴珃解释道:“京城夏日太热了,就当是在江南避暑吧。”
“……”
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住了大概快二十年,如今才嫌京城热了,您看我信是不信?!
苏云绕心里面藏着忧愁, 人?也变得臭矫情?起来。
在祸害了家里的一池子莲蓬,欺负完满院子的鸡鸭后,就连姑母都不乐意再迁就他?了, 只?差没拿扫帚直接撵人?!
兄弟俩又大包小包地回到城里, 放下东西,刘文轩要去府学?上课。
苏云绕啃着一根嫩黄瓜, 又开始多愁善感?道:“咔嚓……哥,你下午可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咔嚓……别到时候家里空荡荡,就剩我?一个人?, 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似的……咔嚓。”
再是煽情?的话语,配上那“咔嚓”吃瓜的声音,都让人?好不了!
刘文轩又气又无语, 三郎是愈发地“病重?了”, 只?揍一顿估计都好不全的那种。
刘文轩背着书箱, 阴恻恻道:“放心好了, 我?下午一定早回来, 要是我?回来了, 你还没回来, 我?肯定揍死你!”
苏云绕:“……”
动不动就暴力压制, 还是不是读书人?了?!
你亲爱的弟弟正处于彷徨迷茫的时候, 就不能多给一点儿宽容,多给一点儿关爱吗?!
刘文轩挥了挥拳头, 表示:给不了, 再多给一点儿你就要上天了!
苏云绕啃完一根嫩黄瓜,跟刘文轩是前后脚差不多一起出的门,有事业的男人?, 天塌下来也不能宅家里啊,再说了家里没网没游戏,他?也宅不下去啊!
牡丹还在练习“天外飞仙”,多爬了几?次房顶,对恐高这事多少还是有些帮助的,总算比之前要更灵活了许多,不再跟提线木偶一样了。
柳大娘子对这进度很是满意,问苏云绕道:“戏服的事情?,我?都跟成衣铺子那边说好了,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制作道具和背景,你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大石他?们几?个帮着跑腿打?杂就是。”
大石他?们都很积极,二东家一身本事,跳舞排剧就不说了,他?们也没那天赋。
光是制作背景这一项,那也是独一无二的技艺,这要是学?会儿,往后可就是自己的!
苏云绕也不藏私,带着大石他?们找齐了材料,先?用薄木板钉了一堵背景墙,然后用泥灰浆子在上面勾画出斑驳厚重?的青砖质感?。
柴珃闲来无事,半点不见外地进到戏社后院里的时候,正好就瞧见苏云绕脸上白一道,灰一道的,跟个花猫一样。
“啧啧,灵风戏社是没人?了,二东家都被?拉来干苦力活了?”柴珃伸手在苏云绕脸上划了两下,把苏云绕脸上的白泥浆子给涂抹得更匀了。
大石等人?面面相觑,暗道:咋就没人?了?这边搅泥浆,搬沙石的不是人?啊?
苏云绕跳开半丈远,有些嫌弃道:“王爷您怎么又来了,这是又给在下带来什么好事了?”
柴珃盯着那十分逼真假墙啧啧称奇:“这做得还挺像啊。”
见苏云绕一副对自己十分不待见的模样,柴珃顿时也来了兴致,嘴上撩拨道:“本王什么身份啊,能屈尊降贵跟你相交,就是莫大的好事了。”
“……”
苏云绕心里呸他?一口,这人?脸皮可真厚!
柴珃想到廖永兴那边商量出来的结果,提前通风报信道:“昌平侯府那边的人?,估计也要秋试过后才回京城,绕哥儿啊,有些事该面对,还是得积极面对,你估计是躲不过这一遭了。”
廖永兴本就有无论如何也要带苏云绕和苏云婷入京对峙的意思。
原本还顾及万一苏蓉玉想要提前回京,结果苏蓉玉完全没有想要早早回京的打?算。
这是自个不管不顾就逃婚,惹下一堆烂摊子,怕回去受罚,同时也被?京城里的其他?世家看笑话呢!
苏云绕一边刷泥浆,一边嘴硬道:“什么事我?就一定得积极面对啊?也真是奇了怪了,不就是容貌相似么,怎么一个个就跟笃定了似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昨儿还瞧见一个乞丐跟王爷您长得十分相似呢。”
这一张小嘴儿真是叭叭地比谁都能说,柴珃算是彻底服气,有些气恼地伸手要去拧他?的腮帮子一把。
苏云绕偏头躲开,难得又想起几?分尊卑来,赶忙笑着打?哈哈道:“哎哟,王爷您可千万别见怪,我?这人?有时候就是嘴巴比脑子快,说的都是糊涂话,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
柴珃冷哼一声,幽幽道:“没事,本王不跟一个小傻子计较。”
“……”说谁傻子呢!
苏云绕琢磨着自己活了两辈子,没事跟一个大老爷们拌什么嘴,也太奇怪了!
苏云绕自我?安慰一番,像个扛得住事的正经人?一样,小心翼翼道:“王爷,跟您打?听点事呗。”
柴珃一下子就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笃定道:“……打?听昌平侯府的事?”
苏云绕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昌平侯府的事情?,苏云绕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是原女主的家人?嘛。
不过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譬如女主的亲爹早早离世,祖父祖母都还健在,还有一个大她七、八岁的兄长,以及尊贵无比的皇后姑母。
不过原著小说里关于这些人?的描写都十分扁平,最大的特点就是——都极其宠爱女主!
柴珃介绍得要稍微具体一些,因此苏云绕也大致了解到……
现任昌平侯姓苏,名?彦启,常年镇守边关,手握二十万北塞骑兵,五十多岁了,却依旧是老当益壮,半生?杀伐,半生?功绩,乃是真正的当世名?将。
昌平侯夫人?姓魏,闺名?婉华,同样也出自勋贵之家,大多数时候都留守京城,性子如何尚且不知,不过据说是个豁达果断之人?。
苏侯爷与?魏夫人?只?育有一名?独子,叫作苏长智,年纪轻轻就遇害,因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有就是苏长智的发妻庄月妍,自丈夫遇害后,便得了癔症,同样也没什么好说的。
昌平侯府第?三代就只?有苏容璋和苏蓉玉兄妹二人?。
苏容璋有二十岁出头,已经娶妻,孩子都生?了两个了,算是个文武双全的英才,如今也在北塞骑兵营里历练。
再有就是苏蓉玉,关于她?,那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苏侯爷一房跟苏长青父子的那点儿恩怨过往,柴珃十分聪明地没有提及半分。
主要是害怕吓着眼前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子,别到时候真就死活也不愿意去京城了。
苏云绕也不完全是个傻子,总觉得瑞王殿下好像故意漏下什么。
只?是还不等他?想明白是什么,柴珃便笑盈盈道:“说起来本王跟昌平侯府老二是定了娃娃亲的,你说昌平侯府老二如果不是苏蓉玉,换成了其他?人?,那本王这婚事,应该还能算数,对吧?”
苏云绕脑壳都被?他?绕晕了,懵懵懂懂道:“啊,算数?算什么数啊?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弄明白?”
柴珃笑得跟个狐狸一样,含糊道:“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也没事,本王明白了就成。”
柴珃在戏社里消磨了半天光阴,等他?人?都走了,苏云绕才反应过来:“不是说苏侯爷只?有一个独子吗,那皇后怎么就成女主姑母了?”
苏云绕气闷不已:好你个姓柴的,说一半留一半的,真不是个好东西!
好在苏云绕本就是个不喜欢内耗的人?,他?从来都只?是“折磨”别人?。
等到下午回家,刘文轩在灶台上切着盐水鸡,苏云绕一边偷吃,一边叽歪道:“大哥,昌平侯府水太深,老侯爷手握兵权,跟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连着什么亲,像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不沾惹,还是不沾惹的好。”
苏云绕啃着半个鸡翅膀,继续叽歪:“灵风戏社才刚起步,如今正是迈向辉煌的关键时候,我?好歹也是二东家,怎么可能走得开呢,京城那种龙鱼混杂之地,谁爱去谁去!”
刘文轩被?他?念叨得耳朵疼,一刀劈在砧板上,怒吼道:“苏绕绕,你没完了是吧!屁大点事,你要叽叽歪歪到什么时候!”
刘文轩不管他?那狗德性,拍案做主道:“我?这回乡试要是不过,你爱去不去,我?这回乡试要是过了,你就算是去给我?童,也必须得去!”
第六十一章 名角儿云中鹤
《倩女幽魂》算得上灵风戏社的?S级大制作, 前藏芳阁花魁倾情出?演,服化道?精益求精,抬着海报走街窜巷的?宣传队伍, 更是早在六天前就开?始奔走吆喝了。
六月初一, 柳大娘子几乎快要翻烂了黄历才选出?来的?好日子。
据说财神爷的?飞升成仙的?日子,但凡在这?个时候开?张营业, 都能跟着财神爷一起?升天!
托《小狐仙下?山》和?《画皮》积攒起?来的?口?碑,《倩女幽魂》才刚刚开?放预售不?到一日, 大堂里的?茶座和?二楼上的?包间就全都定?出?去了,来捧场的?客人, 还?有将近一半都是女客!
柳大娘子高兴得连着好几日,走路都是蹦跶的?。
男人的?钱大多都花在青楼里,秦淮河边上的?戏院书馆, 想?要扬名立万、日进?斗金的?话, 最终还?是得靠女客, 夸张说一句“得女客者得天下?”都不?为过!
家里鸡鸭成群, 姑父和?姑母实在走不?开?, 大哥忙着刷题做最后的?乡试冲刺, 只有二姐和?婷婷前来捧场。
两个小妮子为了帮苏云绕省钱, 坚决不?坐包间, 只定?了两个前排的?大堂茶座, 这?会儿正一人捧着一杯加了冰的?陈皮酸梅汁,清清凉凉地等着看新剧呢。
苏云绕不?上场, 却被安排了配乐的?活了, 除了中途要吹洞箫之外,结尾的?时候还?要唱主题曲。
五月二十?九的?时候就已经正式入伏,早上过了十?点左右, 日头就烈得几乎出?不?了门,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那暑气都不?一定?能散得了。
这?个世界又没有风扇空调,柳大娘子想?要将《倩女幽魂》安排在白天的?心思,也因此彻底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