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心满意足了。
他张嘴舔了舔顾祈安的鼻头,表示自己已经不痛了,甚至又礼尚往来地蹭了蹭对方的嘴巴,似乎在问“舌头累不累”。
虽然他压根儿就不怎么疼。
当然,最重要的是,现在小豹子已经没功夫去注意那两只小狼崽子了。
感受着无声的成功,戈尔一边舔着小雪豹的吻部,一边小幅度偏头,就看到了两只巴巴盯着他们看的小狼——不,确切说来应该是想要看他的小豹子。
不给看。
戈尔舔了舔牙尖,身形微动。
庞大的体型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是细微的角度变化,便把比自己小了一圈的小雪豹挡在怀里,前肢一拢一捞,护得严严实实,这下一根毛也看不到的成了狼崽子们。
小狼们:可恶!
长那么大怎么心眼那么小啊?!!
看着黑狼和小雪豹旁若无狼的亲昵劲儿,脑袋枕在伴侣脖子上的乌兰若有所思,藏下了属于一头母狼的智慧。
她想自己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
乌兰扫视过被震惊到但依旧迟钝的伴侣巴图,又看了看几个好奇的孩子,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藏起来。
深藏了然的母狼首领咬着伴侣的耳朵,将其扯回到自己身边,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像是在教训着什么。
巴图立马收回视线,背了背耳朵,讨好地舔了舔伴侣的嘴巴,随后亲昵靠近,一副“我很乖”的样子。
此刻林间的日光正好,安静地落在枝叶缝隙间,跳跃的光斑偶尔随着早春的风窜动着,一点一点勾起了肉食动物们在享用猎物之后的困意。
巴图和乌兰相互枕着彼此的身体缓缓闭眼休息,不远处的阿茹娜、乌尤一向亲昵,她们更喜欢侧躺着背靠背,露出半截肚皮好晒上太阳睡觉。
哪怕是再精力旺盛的小狼,在饱食后也逐渐有了倦意,正脑袋一点一点地开始打盹。
另一边,被戈尔搂着的小雪豹也有些困了,但心里还记挂着狼哥舌头上的小伤口。
他躺了半分钟不到,漂亮的蓝眼睛“嗖”地一下睁圆了。
因为心里惦记着事情静不下来,顾祈安哼哧哼哧翻了个身,见黑狼闭着眼睛,他支棱起脑袋,小心屏息,一点点靠近,那双不安分的小爪子缓缓伸出,然后撑着扒开了黑狼的嘴巴。
戈尔:-O- ZZzz~
原本刚刚酝酿出睡意的戈尔无奈睁眼,余光里瞥见了某个快要把脑袋塞进自己嘴巴里的小豹子。
几乎要豹头狼吃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被撑大的嘴巴暴露在空气里,潮湿的口腔很快就感受到了干渴,并不是很舒服,甚至有些难受。
但戈尔并不表露出分毫,只纵容着小豹子的全部行为,并有意张大嘴巴,好给予方便。
嗯,自己的豹豹自己宠。
有了黑狼的配合,顾祈安扒拉得更带劲了。
他探着脑袋快速、精确地又一次找到了伤口的所在位置,盯着那似乎又小了几毫米的伤痕,小心吹了吹。
然后又舔了一口。
还好、还好,伤口没有恶化。
多舔舔,口水消毒!
伤口:你再迟看我一眼,我就已经愈合了。
被小雪豹舔得舌头痒、心也痒的戈尔干脆又睁开眼睛,脑袋半支起来,视线追逐着对方,直到豹豹小医生的检查环节结束,才重新将小雪豹搂到了怀里。
这回放下心的顾祈安舒坦了。
他呼出一口气,张嘴舔着蹭了一下黑狼的下巴,终于安然闭眼,开始酝酿自己的睡意。
下次可不能再咬伤狼哥了……
不对,下次可不能让狼哥再舔他的牙了!太痒了……
算了算了,还是让狼哥舔吧,大不了他忍住。
也不对啊!狼哥舔他的牙岂不是很奇怪……
那到底让不让狼哥舔呢?平常他们都会相互舔嘴巴,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困意明显的顾祈安很快就带着纠结的情绪沉入梦境,在意识彻底沦落的那一刻,他大脑里只有一个答案:
让狼哥舔!随便舔!
顾祈安入睡快,但戈尔就没那么迅速了。
被那几下舔得心痒的戈尔看小豹子已经闭眼了,他有些可惜地舔了舔牙尖,前肢微收,拢着顾祈安往自己怀里塞了塞,又盯着对方看了片刻,才舍不得似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小豹子,就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林间细碎的光源正好,趁着这会的日光,吃饱后的猎食者们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山洞里,而是各自选定了自己在早春草丛、苔藓地上的位置,开启中午的休息模式。
时间慢吞吞流逝,顶头的太阳光也逐渐向另一侧移动。
冬季的尾巴还没彻底走干净,往林子更深处、海拔更高的地方走尚有积雪,但狼群主要活动的地带,已经彻底被浅绿、浓绿覆盖了。
松林回春绽出新绿,鸟群也开始热闹。
近来,贺兰山内黑白通吃的乌鸦大部队不知道去哪儿举行了团建,不怎么见影子,但其他的鸟类却依旧活跃。
尤其此时日照正好,憋了大半个冬天的野鸟叽叽喳喳,恨不得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倾诉出去。
顾祈安是被这串鸟叫声吵醒的。
睡得懵懵懂懂小雪豹眼睛困到睁不开,晒在身上的太阳暖融融一片,带有一股大自然的味道,如果不是那过于活跃的鸟叫声,他是真的不想睁眼。
他在黑狼的怀里挤着翻了身,眼皮撑起一条细细的缝。
模糊扫视间,在云杉交错的树枝间,他看到了几只灰褐色的鸟雀。
离得太远,不晓得是什么品种,但声音确实有穿透力,似乎能直通大脑皮层。
主要是太尖了。
顾祈安幽幽叹了口气。
他管不了鸟的嘴,那就只能管住自己的耳朵了。
于是,本就全然靠在黑狼怀里的小豹子身体往下缩了缩,尾巴盘绕搭在戈尔略窄的腰部,四肢蜷起。
也不管会不会挡住鼻子、影响呼吸,小雪豹整个脑袋都埋在了黑狼胸前的毛发上,呼出的气息热乎乎地喷洒在戈尔身上,很快透过皮毛,传递给了感官神经。
被胸前一片热乎给烫醒来的黑狼垂头,看到了小雪豹皱着圆耳朵、一个劲儿想往自己怀里钻的模样。
他立在脑袋上的三角状耳朵抖了抖,略微偏移视线,很快就找到了站在树枝间的罪魁祸首。
离得太高太远了。
不过也能解决。
戈尔眯眼,忽然小心起身。
脑袋都埋在黑狼胸前的小雪豹迷糊睁眼,被吵到脑袋疼的耳朵轻微耷拉着,颇有些迷茫地盯着站起来的黑狼看。
狼哥是被憋醒了吗……
要、要嘘嘘吗?
在对上小雪豹迷茫的视线后,戈尔只低头舔了舔对方的耳朵,便垂着尾巴走向鸟叫最聚集的地方。
顾祈安的眼睛下意识追着对方。
不远处——
身在高处的鸟雀对下方靠近的猎食者不以为意,只是他们从未料到,这头高大、强壮的黑狼竟然会猛地蓄力加速,抬起前爪狠狠蹬在那棵树下。
沉闷的动静很低,云杉高处的枝叶轻晃,原本大谈特谈的鸟雀们瞬间被惊飞,这片山林又恢复了原有的静谧。
顾祈安愣愣张嘴,惊讶到有些发不出声来。
狼哥这男友力,也太超过了吧……
功成身退的黑狼则慢悠悠踱步到小雪豹身侧,如过去的每一次一般,先是低头安抚性地舔了舔小豹子的脑袋和鼻头,随后又贴着对方侧身卧倒,并将其这具热乎乎的毛团子捞回到自己的怀里。
甚至在重新闭眼的那一刻,戈尔还舔了一下顾祈安的耳朵,就好像在说:快睡吧,这次就不吵了。
感受着耳朵上的潮湿,小雪豹眨眨眼睛,脑袋蹭了蹭黑狼的下巴,再一次枕上对方的颈窝,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
嗯……和狼哥一起睡觉,真幸福!
不久前被惊飞的鸟雀在片刻后重新落回至云杉的枝叶间,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一个个闭着嘴巴,只探头探脑打量着草地上熟睡的大魔王。
鸟:太可怕了,感觉他能一爪子把我打成肉泥!!!
比起小鸟们的恐惧,围观的两脚兽却有些哭笑不得——
“自从去年冬天开始,我对戈尔的印象词大多都是‘奶爸’、‘男妈妈’、‘恩和他家长’,这会儿看到他恐吓小鸟的样子,突然想起来最初放归戈尔的时候,他的外号可是‘大魔王’啊!”
最初很多关注保护机构的人,都是被戈尔的特立独行,以及骁悍的捕猎姿态所吸引的。
几乎每次这头黑狼的捕猎拍摄,都有种堪称电影制作的感觉,被动物爱好者称之为“大魔王的暴力美学”。
但自从戈尔遇见恩和,这种原始又野性的凶悍少了很多,而新增的则是令人看完后,会心脏更加柔软的治愈感。
“哈哈哈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现在的戈尔哪有大魔王的样子啊?分明就是宠爱恩和的奶爸。”
工作人员笑出了声,对于他们来说,戈尔“大魔王”的称呼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在同事刚刚提起的时候,他还愣着多思考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从大魔王到男妈妈,就差一个恩和的距离。”
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轻笑,她盯着画面里相拥而眠的毛茸茸,眼底尽显慈爱,“大魔王也化作绕指柔啦。”
“是呀,戈尔才是真贴心呢。”另一个女同事没忍住道:“这行动力,可比我男朋友强多了!”
被人们夸赞的戈尔对此一无所知,他只偏了偏脑袋,在日光的笼罩下,把自己怀里的小雪豹抱得更紧了点。
他喜欢和小豹子一起睡觉的感觉。
整个深林再次安静,只偶尔有窸窣的风声,睡在草地上的毛茸茸们晒着太阳,尽情享受着此刻的悠哉。
但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太阳又往西边挪动了一点儿时,一道略显清脆的“咔嚓”声却突然响起,打破了此间寂静。
顾祈安睡意朦胧之际睁眼,只感觉那道“咔嚓”声是响在自己耳边的,等他愣愣掀起眼皮,视线缓缓聚焦时,眼睛却忍不住越整越大。
——豹豹最初想抱的大腿断掉了!!!
“定位项圈已经到自动脱落的时间了吗?”
教授拧眉,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无人机画面中忽然散落在黑狼脖子两侧的项圈。
“我查一下时间,”工作人员很快回答道:“因为当初不确定戈尔的血统和未来会长成的体型, 为了避免影响他生长发育,所以定位项圈的时限只设置了半年的。”
从发现、救助被偷猎者打伤的黑狼, 到保护机构将其重新放生, 再到观察黑狼带着小雪豹度过整个冬天、迎来春季, 半年的时间已过, 如果不是定位项圈忽然脱落, 工作人员们险些忘记这件事情。
“时间竟然已经这么久了啊……”
“是啊, 过得我都没感觉了。”另一个工作人员叹了口气,“等到了这次无人机回来充电的时候, 就是要和戈尔、恩和说拜拜的时间了。”
最初给戈尔戴上定位项圈, 主要是为了观察他被重新放归贺兰山后的生活状态,以及避免再次遇见偷猎者。
如今一切安全, 项圈到了自动脱落的时间, 也算是成功完成了它此次的工作,而失去持续定位追踪的人类,也将结束无人机的观察,暂时与这两只大萌物告别。
此刻, 望着从两侧断开的项圈, 工作人员的语气里染上了些怅然若失,“半年的话……那距离戈尔的第一次发情期, 也没几天了!”
他的语气忽然又染上兴奋, “如果无人机的电量能坚持到戈尔发情,或许我们就能知道他与恩和之间接下来会有怎么样儿的发展了!”
闻言,教授眼睛一亮, 显然也很好奇这件事情的结果。
他轻咳一声,立马催促道:“快去看看无人机的电量,看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最好等戈尔发情期了以后再进行回收!”
负责这一工作的年轻人立马去检查,没几分钟就乐呵呵地回来,“如果戈尔就在这个月内发情,那电量肯定是够用的。”
这话一出,他身边的同事立马开始祈祷,嘴里嘟囔着“希望戈尔速速发情”。
戈尔:?
深山内的黑狼猛地打了个喷嚏,垂下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落在自己脖颈间的项圈部件。
他不慌不忙地起身,在小雪豹呆滞的目光里,将其挨个叼着抖落到空地。
顾祈安看着他最初盯上的大腿(定位项圈),深深叹了口气。
原本的瞌睡劲儿一扫而空,他翻身起来,探着脑袋细细观察已经停止工作的项圈。
很多保护机构对于放归的野生动物,都会为其戴上卫星定位项圈。
这种科技产品会在到达一定时限后自动脱落,一方面是为了便于人类观测动物的生存情况,另一方面这种定时脱落的设置是避免影响野生动物的生长发育,可谓考虑仔细。
至于脱落的项圈,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研究人员回收,并提取其中的数据,不过戈尔脖子上这个项圈脱落在深山老林、狼群的聚集地……
小雪豹歪头,这东西恐怕是回收不了吧?
如果不回收的话,东西就放在这儿吗?
工作人员:都是经费啊!!!
顾祈安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狼,有些害怕这东西被狼崽子们当玩具。
谁知道好奇心重的小狼会不会咬着项圈嘎嘣脆,然后随机咽下去一两个迷你小螺钉。
小狼们: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吃啊!
心思转动的小雪豹又盯着被戈尔很随意就拨拉到一边的项圈,于片刻的迟疑后,脱离黑狼的怀抱,在对方意外的视线里两步一跳,落在了定位项圈旁边。
盯着无人机的工作人员有点着急,“恩和不会是把这个当玩具吧?”
人们不曾料到当孤狼的戈尔会选择加入狼群,也无法料到定位项圈正好脱落在狼群的领地内,以至于短时间都无法进行回收,便只能许愿科技产品不要被这群毛茸茸们给过多注意到了。
可偏偏怕啥来啥,项圈躲过了戈尔,却没躲过好奇心旺盛的恩和。
工作人员盯着屏幕移不开眼睛,喃喃道:“宝贝,这可不是……”
正说话间,只见镜头内的小雪豹叼起断开的项圈,身形灵活,几个空隙就跳跃至林间的石壁之上,抵达了一个狼群们绝对到达不了的高度。
雪原大猫的登山能力,绝不是盖的。
然后,小雪豹将项圈放在了凹陷的石缝里。
围观这一幕的工作人员怔愣得补充完后半句话,“……玩具啊。”
在他呆呆回不过神的时候,恩和已经速战速决,将项圈部件全部搬运到了石壁凹陷处,并咬了一嘴巴的草枝、树叶扔了上去,甚至还翻找出一块差不多重量的石头,将其挡在了外围。
工作人员喃喃道:“恩和这是把项圈藏起来了?为什啊……”
不论恩和这层行为的意图是出于什么,但至少对于工作人员来说,这暂时是个好消息。
中途,乌兰懒洋洋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很快又不感兴趣地闭眼。
至于其他几只熟睡的狼,虽然耳尖颤了颤有感受到动静,但因此刻没有危险,加之困意浓重,所以谁都没动弹。
两只小狼:zzZZ……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上方,望着被藏在里侧的项圈,小雪豹晃晃尾巴,心道一声完美。
有无人机监控着,等以后狼群换了栖息地,说不定保护机构的人还能进来回收,至于他这样不符合豹设的行为……
嘿嘿,反正定位项圈也没了,无人机估计也快回老家了,豹豹以后可以彻底放飞自我了!
两脚兽观察员:其实你在我们眼里早就放飞自我了^v^
等顾祈安从石壁跳着落地后,早就起身的黑狼已经等候在下方了。
当小雪豹靠近后,戈尔首先亲昵地舔了舔对方的鼻头,随即温热的鼻息像是小刷子似的轻轻扫落在顾祈安的身上,如同在检查离开自己不到五分钟的小豹子有没有受伤。
等一系列检查结束后,戈尔才后退半步,抬头眯着被日光晃到略显狭长的兽瞳,盯着那块被藏起来的石缝凹陷处看了看,等低下脑袋后,就对上了小豹子略有偷感的心虚模样。
像是做了什么事情,但又藏着掖着不想让家长询问似的。
戈尔很平静,只用吻部顶了顶小豹子垂下的脑袋,视线就那么没有任何波动地从石壁上移开。
对于与小雪豹无关的东西,他向来毫无好奇心可言。
小豹子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他只要支持就好。
当家长一定会宠坏孩子的戈尔这样想着。
定位项圈被小雪豹给藏到了石缝里,还用石块、草枝挡住,远在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迅速记录下确切的位置,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他们总觉得恩和偶尔有些聪明过头。
这只小雪豹的行为似乎一直都充满了匪夷所思,而本来行为相对正常的戈尔,似乎也是在遇见恩和后,才变得越来越难以令人类理解了。
“……有时候总感觉恩和的皮子下藏了个人类的灵魂。”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喃喃道。
“想什么呢?”他的同事笑道,“我看你就是小说看过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没有科学根据的事情。”
工作人员反驳:“那你怎么解释恩和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收集小石头羽毛,用竹筐装东西,把定位项圈藏起来……一般的雪豹会这样做?”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恩和的皮子底下藏了人类的灵魂,而是我们对于自然界依旧了解甚少。”
旁听学生们聊天的教授轻笑道,“只要我们无法与动物们同步思维,那么将永远无法预测他们的全部行为,不然我们的研究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教授轻哼一声,对年轻的工作人员道:“去,再看看科学类的读物,晚点给我交一份读后感,少想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老头子我都比你更信科学!”
“……是,教授。”
工作人员:当事人就是后悔.jpg
差点被勘破秘密身份的小雪豹:嘻嘻。
贺兰山深处——
被狼群当做是今日食物的雄性山羊只剩下了骨架与上面的碎肉,等大家一觉断断续续睡到日落西山时,两个精力旺盛、肚子仿佛无底洞的小狼又凑上去,各自抱着块大骨头,小口小口啃着上面的肉丝。
顾祈安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整个豹因为下午的回笼觉还有些迷迷瞪瞪,眼睛睁了半天也难以聚焦,便又躺着滚着,在他狼哥的怀里赖了一会儿。
太舒服了!
对于野生肉食动物来说,吃饱以后和同伴们挨着晒太阳,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躺在黑狼怀里,享受着狼哥给他舔鼻头服务的小雪豹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才刚刚张嘴,慢吞吞聚焦的视线里瞥见一个乌漆墨黑的小东西,正“嗡嗡嗡”在他周围飞。
靠!那是什么?!
慌了一下的小豹子立马闭嘴,咬得自己牙根都有点疼,他瞪着眼睛,这次终于看清了飞来的黑东西。
是一只苍蝇。
早春虽然比冬天暖和了点儿,但还没到特别热乎的程度,甚至深山更冷,可有些虫子生命力惊人,时不时地瞅到空隙就能活。
就像是顾祈安上辈子还是人的时候。
深秋的雨下了好几场,甚至还有过一次雨夹雪,都到了北方人穿保暖秋裤的程度,偏偏楼道里还藏着不少苍蝇,甫一开防盗门,一个个循着暖意往他家里钻,几乎到了每天都能打死三四只的程度。
顾祈安不喜欢虫子,确切说来他不喜欢苍蝇、蚊子、蟑螂这一类的,而今忽然见到早春的苍蝇,本来还有点困意的小雪豹瞬间精神了。
他就说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什么,原来是忽略了虫子!!!
深山老林虫子只多不少,甚至不少有害的虫子都是扒在野生动物身上吸血的,不仅让动物难耐,甚至还会传播疾病,想想就让豹觉得头皮发麻。
什么蜱虫、什么跳蚤、什么吸血蠓……
No!!!
小雪豹时髦地发出了无声的英语尖叫。
一直遗忘的要点被顾祈安在大脑里划了个红圈,他立马爬起来,严肃着一张毛绒脸蛋,“啪”地一巴掌拍在黑狼的胸膛上,将原本想要起来的戈尔又给压得躺了回去。
不行,得给狼哥检查检查,可别被虫子盯上了!
戈尔:嗯?
被压倒的戈尔掀起眼皮,银灰色的眼瞳中含着不解。
小雪豹压低声音喵呜两句,虽然听不懂意思,但黑狼还是顺着对方的力道重新平躺回去,将自己的肢体控制权暂时交给了小豹子。
是把我当玩具了吗?
戈尔仰头盯着站在自己上方的小豹子,漫不经心地想着。
那就给小家伙玩吧。
戈尔偏头,彻底放松身体,仰躺着很自然地展露出了自己的全部。
脖子,胸膛,窄腰,腹部,以及……黑色的大号铃铛,和轻微卷曲,遮挡住腿间阴影的毛尾巴。
心里惦记着各种吸血虫、感染病的顾祈安此刻还没注意到对方姿态、动作上的变化,只小心低头,借助夕阳时略有些昏暗的光源,仔仔细细盯着黑狼的毛发寻找可疑对象。
抱着骨头啃肉丝的两只小狼:OoO
靠在一起打盹的狼姐妹:-vO
父母狼巴图和乌兰:……
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大山深处,野生动物睡觉基本都是趴在草丛、山洞里直接休息的,而这样的地方又最容易被吸血的虫类盯上,防不胜防。
顾祈安检查的时候格外仔细小心,漂亮的蓝眼睛几乎盯成了斗鸡眼,正一寸一寸在黑狼的身体上巡视着。
脑袋、耳朵、下巴、脖颈,再到毛茸茸的胸膛、四肢、肚皮。
戈尔厚重的乌黑毛为这一场检查工作增加了不少的影响,为了避免有错漏的位置,顾祈安用爪子扒拉开绒毛缝隙,露出底下戈尔略浅的皮肉。
褪了毛的狼哥,就从黑皮酷哥变成了蜜皮酷哥。
从头到尾,小雪豹秉持着认真严谨的态度,将黑狼上上下下扒拉了一遍,以至于戈尔原本顺滑服帖的毛在小豹子的一番“玩耍”下,让其彻底变成了摇滚风的爆炸狼。
围观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噗嗤”了声,“哈哈哈恩和这是在干什么啊?酷狼到犀利狼之间就差一个艺术总监恩和哈哈哈……”
“怎么感觉像大猴子给小猴子抓虱子……”
工作人员的话对比顾祈安的行为,已经有80%接近真相了。
此刻,已经检查到黑狼肚皮的小雪豹忽然顿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视线慢吞吞扫过被自己扒拉开的绒毛下方,然后看到了几个对称而生的浅粉色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