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远方——
拍着翅膀,从碧蓝色天空而来,路过半山腰的高山兀鹫耳朵很灵,他听到了两个毛茸茸有些模糊的叫声,等落回到自己的窝巢内,脑袋里还有些洗脑地回荡着那几道奇奇怪怪的叫声。
兀鹫探着脖子,并不经常发出嘶鸣声的喉咙有些生硬,即便是想要模仿,也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
高山兀鹫:新的挑战已经出现!!
这个深冬后山里的新年,对于顾祈安和戈尔来说,都格外特别,他们拥有了彼此的礼物,相互交换了名字,就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心跳会加速。
因为各自练习的成果,新年过后,他们偶尔会这样呼唤对方名字,不过都是很少的情况,不是日常,而是彼此相互逗弄时的小乐趣。
毕竟动物的声带和发声系统想要如人类一般,明确清晰地呼唤名字还是难度很大的。
除了称呼之外,戈尔很喜欢小雪豹送给他的毛毡玩具,圆鼓鼓的黑色小毛球被他爱惜得很好——
白天,比如巡视领地、狩猎活动的时候,戈尔会把小毛毡玩具暂时存放到顾祈安的小竹筐里,避免被活动在草甸上的其他鸟雀给当玩具叼走。
等他得了空,就会把玩具捞出来,整整齐齐摆在石壁凹陷的最内侧,趴在那里一欣赏就是小半天。
——因为这样的欣赏,戈尔甚至能清晰地记住毛毡小玩具上任何一个部位凸起的小短毛。
戈尔:^-^
喜欢,看一万遍都不够!!!
甚至每天睡觉前,戈尔会把靠在石壁位置的小玩具用爪子揽过来,极其爱惜地用鼻头、胡须蹭一蹭,像是在感受上面染着的味道,那是他和小豹子气息杂糅而成的杰作。
等到睡觉的时候,戈尔怀里是热乎乎的小雪豹,而吻部不远处,则是立在避风位置的毛毡小玩具,好方便他随时随刻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来自小豹子的礼物。
其实一开始,戈尔是想把毛毡玩具和小豹子一起搂在怀里的,但这个意图遭到了小雪豹的强烈抗议——
狼哥搂豹就够了!还搂什么玩具啊?!豹还不够你搂吗?!
虽然礼物是顾祈安送的,但某只爱吃醋的小雪豹可不乐意狼哥的怀里再多一团毛茸茸——即便是他和狼哥毛发的“结晶”也不可以!!
狼哥的怀抱只能是豹的!
于是,遭到顾祈安的抗议后,向来宠爱小豹子的戈尔自然会选择让步。
毕竟他喜欢毛毡小玩具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那是小豹子给他的!
小雪豹:选我还是选玩具!
戈尔:肯定选豹。
后来,剩余的冬日里,毛毡小玩具轮换着在小竹筐和“石床”上度过,因为戈尔爱护得很小心,那些被小雪豹爪子戳进去的毛发不曾松动,几乎干净得和新的时候一模一样。
认真的黑狼有在好好保护小豹子送他的礼物。
寒冬萧瑟,松林山野均是银白一片,在第四场小落雪降临的时候,小半年不曾露面的三只乌鸦回来了。
他们和从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三个成员组成的小分队,领队的是白脖乌鸦,并在深冬拜访黑狼和小雪豹的时候,给后者带来了一颗形状饱满圆润到像是艺术品的松果。
云杉林、油松林内的松果向来不少,但大多数形状都不是特别的完美。
可三只乌鸦带回了的这颗却格外不同,从大小、形状可谓吊打那些普通松果一百倍,外形完整、完美到让顾祈安忍不住怀疑这会不会是人类的工艺制品。
不过事实是,这是一颗纯天然的松果。
完美至极!
毫无挑剔之处!
只是顾祈安两辈子加起来,见到过最标致的松果了。
很自然的,礼物进了小雪豹那愈发有重量的小竹筐,而顾祈安给予乌鸦们的回礼,则是三颗几乎一模一样的、在草甸溪流结冰前捞出来的小石头,以及三团毛球——一个是狼的,两个是豹的。
出于顾祈安的小心思,他想把狼哥的毛团多给自己留一个。
只不过在这份礼物送出去的同时,戈尔偏头,很自然地从顾祈安的小竹筐里掏了掏,将原本要送给乌鸦们的“礼物”换成了两个狼的,一个豹的。
狼也想把豹的毛团多给自己留一个。
黑狼/豹豹:夫夫同心.jpg
至于那团被黑狼昧下的豹豹毛团,则进了戈尔自己的口袋——和他的小毛毡玩具放在一起,都是他的!
三只乌鸦:小气狼爱豹豹,豹豹不爱小气狼!
戈尔:不听不听乌鸦念经.jpg
对于这几枚小毛团,开春准备重新装点鸟窝的三个乌鸦很喜欢这份礼物,他们亲热地用鸟喙蹭了蹭小雪豹的脑袋,并在久别之后的打招呼后,暂时住在了黑狼和小雪豹的领地里。
过冬,自然还是要和狼豹搭子在一起才比较快乐、轻松。
乌鸦:蹭饭我们最在行了!!!
在乌鸦加入后的第三天,很久没有见过大型猎物的顾祈安和戈尔迎来了这个冬季的好运气——
在高山兀鹫的引导,以及乌鸦们的辅助下,他们于领地外围发现了一头落单的雄性野猪。
这大概是一头成年时间没有太久的年轻野猪,体重目测在100公斤出头。在一整个野猪群体里,他的体型并不算壮,结实的脊背比小雪豹高出三、四厘米的样子,腰背宽、四肢短,周身的毛发乌黑且短,光是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手感不是太好。
摸起来肯定不软和。
当黑狼与亚成年的雪豹出现时,这只与群体走丢的野猪明显很慌乱,不等猎食者靠近,他便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似乎想要借此呼唤自己的同伴。
但他失望了。
偌大的贺兰山中,这只成年不久的野猪和自己的同伴们已经走失超过七八天了,哪怕野猪群活动的速度再慢,这些天的时间,也足以他们行经到另一座山头,而走丢的倒霉蛋则还绕在附近,靠云杉林中的草叶、草根为食。
他曾寄希望于自己的同伴们能找到自己,但现在现实远比他幻想的更加残酷——
等待的结果是他一步一步与野猪群越来越远。
眼下,野猪惊恐的嚎叫变成了战斗前助长士气的号角。
大半个冬季不曾抓到中大体型猎物的猎食者,在此刻被勾出了凶性,耳边是乌鸦嘎嘎的加油叫,上空是兀鹫在山林外盘旋拍打翅膀的簌簌声,当风从云杉林的间隙中吹来时,早就迫不及待的黑狼和雪豹出手了。
他们的配合默契十足,一个吸引野猪的注意力,一个从后侧方扑咬影响对方的动作。
这只野猪大概是太惊恐了,他哀号着慌不择路,宽厚的身体乱撞在云杉之间,那是毫无章法的躲藏,甚至不比天生胆小、敏感的马麝跑得更快更灵活。
林间的积雪和下方的枯草被踩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野猪在速度上不敌黑狼和雪豹,再加上他实在太惊慌了,很快就陷到了戈尔和顾祈安有意创造的“陷阱”里。
被猎食者们追着、吊着的野猪消耗了大半体力,他喘着粗气,在中途踉跄的瞬间,被戈尔一口咬进后腿肉里。
锋利的牙齿撕破了皮肉,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愈发鼓动着猎食者的兴奋。
体格渐壮的亚成年雪豹伺机而动,兽齿锋利,狠狠咬住了猎物的耳朵,在小心躲开那对短粗的野猪獠牙的同时,狠狠向后扯着,让其因为挣扎而疼痛,最终不得不歪倒在地。
机会落在了眼前。
黑狼迅速上前,超过150公斤的咬合力撕开了野猪颈侧的皮肉,鲜血瞬间涌出,在猎物的抽搐之中,染红了云杉林间久久不曾融化的积雪。
野猪血管中喷出的鲜红液体顺着戈尔的下巴滴了下来,被靠近的小雪豹轻轻舔掉,半个冬日不曾吃过这样结实猎物的两个毛茸茸彼此蹭动着鼻头、嘴巴,鼻息交缠着血腥气,用这份亲昵庆祝着他们的成功。
超过100公斤的猎物很重,并不方便带回休息的地方,因此他们是就地进餐的。
略厚的野猪皮被撕开,新鲜的血肉由戈尔撕扯下来,再与小雪豹分着吃。
三只乌鸦落在猎物的另一侧,埋头吃得不亦乐乎,至于高山兀鹫也得到了乌鸦旁侧的位置,探着修长纤细的脖子,从被黑狼撕开的几处裂口里寻觅食物。
令动物满足的饱腹感重新降临,新鲜、热腾的野猪肉沉甸甸地挤满了两个毛茸茸的胃。
戈尔因为有长毛掩盖,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但本身绒毛就比较短的小豹子,则实打实地吃出来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撑到需要饭后戈尔用肉垫揉一揉的程度。
——那圆圆的小肚皮,几乎到了一戳一个坑的程度。
小雪豹:嗝~吃饱了就是爽!
100公斤的猎物被吃掉了30多公斤的肉,剩余的则被戈尔和顾祈安拖回到了他们的领地位置,依旧放在山坡下的岩石后侧,借由冬日不曾融化的积雪做保鲜,足够他们几个敞开肚皮,再吃三顿了。
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难到哪里了,毕竟他们还有野猪肉呢。
第四场小雪之后,冬季的气息开始走向尾声,深山草甸上的积雪尚未融化,但开在山下的桃树,则已经点缀上了浅浅的粉色,做好了不久后彻底盛放的准备。
冬末早春的时节,与两个毛茸茸作伴了后半截冬日的三个乌鸦从远处的山下带回来了一枝桃花,这是他们告别的礼物。
高山兀鹫也不甘落后,在同一天的翱翔短游结束后,带回来了一截更长的桃花枝,似乎有意想要比乌鸦们带回来的更长一点。
不过,不管是乌鸦们的还是兀鹫叼回来的,花苞颜色、树枝颜色十分相似,顾祈安甚至怀疑他们是从同一棵桃树上薅的羊毛。
一高一低两个桃花枝都被插在了小雪豹的竹筐里,长短枝丫配合,倒是意外有点儿艺术性。
刚刚带来的桃花枝上各自缀着十来个圆鼓鼓的小花苞,等三只乌鸦拍着翅膀离开的第二天,粉嫩的花苞已然悄悄展开半截,露出了内里更娇艳的色泽。
插在小竹筐内的桃花枝偶尔会被顾祈安捞出来,用雪水作为滋润其生长的水源,尽可能更长时间地维持着花枝的生命力。
这是顾祈安用于聆听春日铃声的闹钟。
不过这个闹钟并不曾安静太久,便响起了熟悉的动静——
第三天,也可能是第四天,这两枝桃花全部盛开了。
浅粉色到艳粉色相互过渡着,从花瓣到花蕊,呈现出一种过渡极为柔和的渐变。
当顾祈安跟着戈尔结束领地巡逻,踩着零碎积雪回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盛开在小竹筐内的桃花枝。
粉粉嫩嫩,一朵挨着一朵,拥挤着成了好几簇,插在小竹筐里,立在光秃秃的裸岩山体上,别有一番滋味。
很漂亮。
这次,春天可能真的要来了。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站在草甸边缘的小雪豹扬起脑袋,安静盯着那两枝位于半山腰上的桃花枝。
他眨了眨眼睛,偏头看向黑狼,不出意料地收获到了一份来自戈尔的亲亲舔舔。
被早春冷风吹得冷冰冰的鼻头,被戈尔温热的舌面轻蹭过,让小雪豹在冷热的交替下轻轻打了个哆嗦。
他同样学着黑狼的动作,在接受完了属于自己的安抚后,又抬了抬下巴,小心舔上了戈尔黑亮的鼻头。
顾祈安蹭着对方,喉咙里发出了很轻很轻的“嗷呜”声,充满了雀跃。
狼哥,春天来啦!
戈尔低吼回应,鼻头埋在小雪豹的颈侧蹭了蹭。
春天来了,但小豹子身上的味道……还是很青涩。
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长大,应该很快了。
戈尔这样想着。
桃花盛开对于顾祈安来说就像是一个讯号,他那颗等待了一年多的心脏开始加速砰砰跳动,偶尔望向戈尔的目光里,潜藏有一种好奇的期待,像是在等候着某些问题的答案。
他想知道,今年的春天,被野兽本能的发情期笼罩的黑狼,是不是还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
这场对“答案”的追逐并没有让小雪豹等很久。
也就是在两截桃花枝一前一后干枯,被戈尔用苍翠的松枝取代的那天夜里,顾祈安被身后黑狼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吵醒了。
在这场冬季之后,戈尔迎来了他第二次的发情期。
而此刻,他怀里正搂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小雪豹。
春天,真的来了啊。
第85章 快被迷死了
春天因为桃花枝的盛开与衰败变得十分明显, 就差敲锣打鼓告诉这片深山内的野生动物们说:她已经来了!
不过,对于大山里的动物来说,即便没有通知, 他们也很清楚——
这是春天的气息,是告诉所有生灵们可以开始在新的一年进行交配、繁衍活动的闹钟。
于是, 在这一年刚开始没几个月的时候, 积雪消融的贺兰山里, 便逐渐染上了令动物们躁动的气息
草甸上的积雪融化了很多, 下方生长出来生嫩的翠绿, 色泽鲜亮, 带有浓烈的春日气息,与尚未彻底化掉的霜雪交错, 令整个草甸被草的绿色、雪的白色与土壤的黄褐色相互交错, 像是一幅尚未着色完成的油画。
很漂亮。
当夜晚降临时,零碎的积雪会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出银白的光辉。
深夜的这里寂静极了, 因此当戈尔的呼吸声逐渐加重、变烫后, 沉睡在一派安宁里的小雪豹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
某些停留在上一年春日的记忆缓缓复苏,当后颈皮上的吐息滚烫到难以忽视时,睡得懵懵懂懂的小雪豹睁开了眼睛,甚至还有些恍惚。
其实早在更之前的几天, 顾祈安便隐隐有些察觉到戈尔近日的变化。
野生动物发情之前总是会存在相对明显的不同, 尤其对于日日相处的顾祈安来说,戈尔身上的任何异状, 他也总是能及时察觉——
发情预兆之一:脾气大, 暴躁易怒。
这点在黑狼身上很明显,不过当然,他的脾气、暴躁从不对小雪豹, 只会对早春时节比较泛滥的小型猎物。
野鼠、野兔,甚至就连戈尔一贯不喜欢的野鸡,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这头尚未完全发情的黑狼就会暴躁出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猎物,然后绷着一张冷酷的狼脸,将断气的猎物丢在小雪豹的面前,霸道又潇洒。
那架势,就好像在说: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猎物?你接受的是狼傲天的猎物!
于是,才刚刚进入春季没多久,上个冬天掉秤超过十多斤的小雪豹,就硬生生被戈尔发情期前狩猎小型猎物、抒发暴躁情绪的行为给喂得肉乎了好多。
大猫的腰还是腰,但原先略紧绷的肚皮,却多了几分绵绵的软和。
发情预兆之二:喜欢在异性同类面前显示存在感。
戈尔没有异性同类,也不稀罕异性同类,但他稀罕小豹子啊!
在预兆期内,这头颜值、体格均在“优”之上的黑狼几乎开始全方位地冲着顾祈安展示自己的优势——
巡视领地时矫健的奔跑姿态、狩猎过程中几乎无失误的出击、清晨叼回来野花枝时的英姿……
这头去年尚还对此生疏的黑狼似乎一下子就成熟、开窍了起来,他开始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甚至会在和小雪豹用草甸溪水清理毛发时,有意站在阳光下仰首抖毛。
被黑色皮毛包裹的身体健硕有力,冬日狩猎难度相对提升的这段时间令戈尔的肌肉愈发紧实,线条流畅到宛若雕塑作品。
当晶莹的水珠从他迎风抖动的毛发上到处四溅时,日光散落在上面,折射出了无数个小小的彩虹,衬得戈尔那双一直固定注视在小雪豹身上的眼瞳愈发深邃、温柔。
那氛围、那体魄、那眼神,几乎赶得上只为顾祈安一人而出场的顶级男模了!
噢不对,应该是狼模。
小雪豹:魅力全开的狼哥有点猛啊……
发情预兆之三:粘豹,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像是从两个单独个体,突然变成了连体婴儿似的。
在此之前,不曾彻底发情的戈尔对小雪豹展现出了夸张到爆炸的占有欲,日常吃饭、睡觉、巡视领地都待在一起,两个毛茸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半米。
偶尔巡视过程中,顾祈安稍微慢了一步、拉开了几步的距离,那么走在前方、耳聪目明的黑狼会立即发觉。
这个时候,戈尔要么选择转身重新拉近距离,要么选择站在原地等着小雪豹跟上来,总归他严格把控着自己和小豹子之间的距离长度,有时候那度量精确到令顾祈安忍不住怀疑,他狼哥是不是偷偷藏了一把尺子?
除了巡逻之间的距离问题,近期黑狼抱着小雪豹睡觉的怀抱也格外紧。
夜间的黑狼完全像是守护自己宝藏的巨龙,四肢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锁紧了小豹子,倘若顾祈安中途有起夜的想法,那必须先仰头把戈尔舔醒了再说。
甚至就连半夜上厕所,变身粘豹精的戈尔也会跟着,最终在距离小雪豹十米的位置等候对方解决生理问题。
小雪豹:这个甜蜜属实是有点儿烦恼了哈。
而此刻——在这个深夜里被戈尔的喘息声吵醒——突然意识到对方真正迎来第二次发情期的顾祈安还有点儿懵逼。
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来的时候,还是很猝不及防啊!!!
甚至那股紧张和期待,此刻都快要被深夜里的困倦冲散了,迷迷瞪瞪的小雪豹努力眨着眼睛,怎么都找不回来白天那股忐忑劲儿。
所以狼哥,你的发情期怎么又是夜里偷偷来的啊?!!
就不能白天来吗?
困兮兮的小豹子无奈叹了口气,他本来蹭着脑袋想转过身去看看搂着他的黑狼,只是身体才轻微动作,陷入发情期的危险野兽便下意识张开嘴巴,用獠牙含住了小豹子的后颈,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动。
好吧、好吧,不动就不动吧。
顾祈安打了个哈欠,身后的毛绒长尾巴磨磨蹭蹭盘绕在戈尔的后腿上,来回摩擦安抚着,原本咬着他后颈轻微刺麻的力道缓缓放松,并逐渐被替换成了黑狼粗糙的舌面。
一下、两下、三下……
眼下,发情期的野兽正慢条斯理地舔舐着他看上的猎物。
因为受到春日下第一波热潮的影响,戈尔的眼神此刻正轻微涣散,兽性与本能超越了理智和一部分认知,让他仅遵循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将这只被搂在怀里的小雪豹当成了他唯一认同的、可以进行交配活动的伴侣。
好喜欢……
戈尔的喉咙里发出很轻、很沙哑的呼噜声,像是动物被挠痒却总挠不到正确的地方,便显得有些沉闷的、不得章法的憋屈感。
狼的嗅觉向来敏锐,即便是热潮状态下有些迷糊的戈尔,在此刻也能清晰地捕捉到小雪豹身上的每一缕气味——
清爽的,有些暖洋洋的味道,很干净,带有一点很淡、很淡的腥,却尚未成熟,只能算作是一颗有些发酸的青涩小果实。
是还不能采摘的那种。
气味上的认知让黑狼有些失望,情绪涌动之下,这头熬着有些难受的年轻公狼没忍住轻微合牙,抵着他渴望对象的后颈咬了一口。
怎么……还没成熟呢……
好想吃一口啊……
先前好半天没等到戈尔动作的小豹子被困倦侵袭着,他没忍住耷拉着眼皮又沉沉眯了过去,谁知道发觉渴望对象还是个青涩小果实的黑狼有些耐不住,张嘴硌了他后颈一口。
于是——
意识迷蒙的小豹子因后颈上突如其来的刺激猛地“嗷”了一声,而被热潮影响到有些恍惚的戈尔则在小豹子的叫声里回神,有些心虚地一口含住了自己獠牙硌过的位置,立马用温热的舌面舔着作安抚。
动物世界里,譬如狮子、老虎、豹子,也譬如狼,他们在交配的时候会咬住自己的伴侣,有些是为了控制住对方的动作避免挣扎,有些是物种之间的小情趣,还有些则是为了宣泄发情期时的情绪……
博览纪录片的顾祈安对这一点很清楚,更何况刚才被咬那一下并不是很痛——甚至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他迷迷瞪瞪快睡着时有一点儿被吓到。
因此对于后颈上被咬的动作,小雪豹丝毫不在意,但反过来被他那声叫给惊到的黑狼却有些在意了。
理智回归几分,戈尔忍着身体内一簇一簇交错涌动的小火苗,尽可能藏着自己面对小豹子那股不正常的占有欲,他来回舔舐着对方的后颈,直到那一块部位完全湿漉。
而同样感觉自己脖子湿了一片的小雪豹有些无奈,刚才那点儿困意被黑狼咬一下给咬没了,他本来以为他狼哥该蹭蹭了,谁知道还在卡在舔脖子的环节里。
狼哥,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豹还想睡个回笼来着!!!
这个年纪的小雪豹正是能睡,即便他身后被比钻石还硬的黑狼戳着,但也不能阻挡他想要睡觉的心思。
咂吧着嘴的小雪豹决定主动出击——
懒懒打了个哈欠的小豹子撅着屁股,往后挪了挪、挤了挤、蹭了蹭,毛茸茸的长尾巴绕过黑狼的后肢,缠上了对方粗壮有力的狼尾。
那一刻,戈尔有一瞬间的僵硬,很短暂,甚至除了他自己没谁能察觉,就连原本含着小雪豹后颈的嘴巴都松了几许。
深夜之下,狼的呼吸又烫又重,他被小雪豹的动作给勾起了去年在山洞里的全部画面,整个狼的体温又继续上升的趋势。
黑狼有时候礼貌得过分,即便是在这么尴尬的、箭在弦上的情况下。
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戈尔连低吼声都有些沙哑,他的吻部蹭到了小雪豹毛茸茸的耳朵边,因为位置和角度的关系,他看不清小豹子的眼睛,便只能贴得很近很近,温柔又小心地发出询问。
那沙哑的轻吼,是在问“可以吗”。
可以吗?
什么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
小雪豹咽了咽唾沫,明明他自己距离发情期还早,但却莫名也觉得有些干渴、发热。
他用鼻腔模模糊糊哼唧了一声,算是对戈尔的应答。
但这时格外较真,小心翼翼生怕如去年一般吓到小豹子的黑狼却绅士到了极点——他甚至有些像某些年长的、善于忍耐的禁欲者,似乎在等候着他更为年轻的伴侣进行主动邀约。
于是,戈尔咬了咬小雪豹的耳朵尖尖,又发出轻吼,再一次询问:可以吗?
毕竟前一秒小豹子的回答实在太含糊了,逐渐学会并修炼出忍耐能力的黑狼尝试得到一个更加准确的答案。
被问到耳朵烧红的顾祈安心脏怦怦直跳,他愤愤用尾巴拍了一下黑狼的尾椎位置,不像是撒气,倒像是撒娇。
有什么好问的啊?!
豹也是会害羞的!!
豹不躲开就是可以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