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性雪豹的气味远离,纷纷扬扬的落雪持续变大。
等候在原地的黑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顾祈安的身侧,陪他一起看着雌性雪豹消失的背影。
这座深山里,相遇是缘分,遇不见才是常态。
顾祈安想,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再遇见对方了。
一点点失落的情绪刚刚上涌,就被身侧男朋友给咬了一下耳朵尖。
咬豹耳朵,狼坏!
见小雪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戈尔松开了搓动在豹耳朵上的獠牙,换成了温柔的舔舐,甚至一边舔,还一边在小雪豹的耳边发出低沉又磁性的轻吼。
呜呜感觉耳朵要怀孕了!
耳廓发麻的小雪豹哼唧一声,转头舔了一下男朋友,然后慢吞吞“嗷呜”叫了两下。
好啦好啦,我们一起去睡回笼觉吧!豹不看了!
这回,戈尔满意了。
醋坛子化身的黑狼带着小雪豹重回半山腰的“石床”上,正当他们准备享受日光下的回笼觉时,云杉林间的领地边缘位置,忽然传来了凄厉又悲伤的狼嚎。
一声又一声,是呼唤,也是悲鸣。
顾祈安和戈尔瞬间清醒。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选择起身向声音的源头地赶去。
那里,也同样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边缘位置。
时间倒退在几个小时前, 日出前后,山间阴冷飘着薄雪。
有赖于良好的作息习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雄性首领狼旋风已经结束了清晨时分的巡逻任务, 他身边跟着最是调皮阶段的几个小狼幼崽,等回到熟悉的洞穴后, 就见他的伴侣有些忧心忡忡地发出吠叫声。
旋风绕开绊在脚边的幼崽们, 快速赶向自己的伴侣。
愈发做母亲做得得心应手的阿茹娜低头舔舐着那只“幼年灰狼”的毛发, 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在被她捡回来后, 最初也曾活蹦乱跳过一段时间——
会冲着她和旋风翻肚皮, 会趴下摇尾巴, 会和其他四个小狼崽一起追赶玩闹,也会探头探脑参与狩猎活动中的学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阿茹娜忽然发觉这只“幼年灰狼”并不好好进食。
验证动物的健康情况除潮湿的鼻头外, 便是他们的日常饮食情况,一只不好好吃饭的幼狼, 说明他身体上可能出现了一些病痛的影响。
对此初为狼母的阿茹娜担心极了, 她曾和伴侣交替着撕下肉条喂到“幼年灰狼”的嘴里,但都失败了。
这只小家伙对血腥与鲜肉不为所动,只会瞪圆了那双黑亮的眼睛,似乎在和她说:妈妈, 我不想吃。
坚持投喂的担忧很快因为“幼年灰狼”断裂的下颚而中止, 面对这只命途多舛的小狼,阿茹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就在前一天晚上, 这只受伤的“幼年灰狼”依旧和四个小狼崽追赶在一起玩闹。
他们从山间的岩石和斜坡上翻上去、又扑下来, 中途不知道是谁带着“幼年灰狼”从坡上滚了下来,等阿茹娜发现时,这只小狼就已经不会动了。
只有那双黑亮、濡湿的眼瞳依旧有神, 依旧亮晶晶地注视着你。
可怜的小家伙,他似乎都没过过几天的好日子!
动物间谍:……
此刻,在旋风和阿茹娜都小心嗅闻、舔舐着“幼年灰狼”的同时,其他几只小狼也尝试靠近,他们闻了闻忽然就不动的小伙伴,稚嫩尖细的嗓音里充满了茫然和无措。
小狼:悲,小伙伴怎么突然就不会动了?!
摔坏了可动装置的“幼年灰狼”只能僵在原地,而通过摄像头看见这一切的工作人员,也有点儿哭笑不得。
陪玩到把自己给牺牲的动物间谍,这也是头一遭吧!
教授推了推眼镜,轻声道:“狼群可能误会这只‘小狼’已经死亡了。”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可动装置坏了,但是摄像头还是完好的,只要狼群不把‘小狼’拆掉,随便把它放在什么位置,这场拍摄活动应该还是能继续进行的。”
他的同事分析道:“现在食物并不算匮乏,狼群应该不至于把‘小狼’拆掉当成食物。”
只要不是极度缺乏食物的艰难情况下,狼群通常不会食用已经死亡的同类,但他们会为死去的同伴举办一场哀悼会。
于是,当旋风和阿茹娜确定这只“幼年灰狼”再无任何可动的迹象后,他们有些沉重地起身,母狼轻轻叼起“幼年灰狼”至今都没长多大的身体,而公狼则带着四个孩子,安静地跟在了阿茹娜身后。
他们来到了最初捡到“幼年灰狼”的地方,那是贺兰山狼群二号的领地与狼豹领地靠得最近的地方。
母狼阿茹娜将“幼年灰狼”放在了落着雪的枯草丛间,甚至用爪子拨拉出了一些干草干枝,轻轻堆叠在了这只可怜幼崽的身上。
公狼旋风和几个孩子们停在不远处,虽然他们和“幼年灰狼”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大半秋季,他们都已经将这只小狼接纳为自己的新成员,谁也没想到悲剧会先一步到来。
阿茹娜用鼻头碰了碰被枯草埋起来的小狼,然后她后退一步,神情带有一种肃穆的悲伤。
随后,这位年轻的母狼首领仰头朝向云杉林与天空接壤的地方,发出了悠长而悲伤的狼嚎。
伴随着母狼首领的嚎叫声,很快旋风也仰头加入这场哀悼会的送别中。
四只小狼尚不知道父母这样做的用意,但他们同样被此刻严肃甚至是哀伤的氛围所影响,捏着稚嫩、有些尖细的嗓音,一起加入到父母狼引导的悲戚狼嚎声中。
一声又一声。
惊动了林间无数飞鸟,一路向远处传递着。
回荡在云杉林间的狼嚎声可能持续了几分钟之久,当最后一声被母狼阿茹娜收拢到喉咙深处后,他们这才转身离去,只留踩踏过枯草、积雪的窸窣声停留在原地。
镜头上的画面因为被枯草覆盖而变得模糊,围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也同样为这一刻而动容。
动物的情感或许远比他们以为、分析得更加复杂,如果不是这只动物间谍“幼年灰狼”的遭遇,他们大概很难有机会这样直观地窥见属于狼群的情感。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还是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一个工作人员偏头擤了擤了鼻子,他捏着眉心,有些无奈,“他们已经把它当作是家人了。”
“阿茹娜照顾它真的照顾得很认真,旋风也会带着它一起玩,更别提那四个小家伙了,他们也都把这只动物间谍当作是自己兄弟姐妹中的一分子了。”
人们通过摄像头近距离观察着贺兰山狼群二号,大半个秋季——从“幼年灰狼”被阿茹娜带回去开始,直到现在,人们以另一种视角看到了狼群内部的一切,这种视角的变化无疑是新奇的。
来自母狼的教导,公狼的守护,幼年小狼们的玩闹,以及在温情之下属于狼群的秩序和规则。
动物间谍的存在,为人类观察大自然而提供了一个全新的选择。
“不过现在我们需要考虑另一个问题……”
拍摄组的工作人员有些无奈,“当初做测试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动物间谍的稳固性,现在这只‘幼年灰狼’无法继续移动,又被狼群举办了葬礼,恐怕是没有办法继续拍摄了……”
“有点出师不利?”
“并不,这只动物间谍至少已经带我们从另一个视角见证过狼群内部的一切了。”
教授笑了笑,眼神温暖,“它是个小英雄。”
“是啊,它已经做得很好了。”工作人员笑了笑,轻声道:“等狼群离开后,我们或许需要再进山一趟,将这个小家伙回收……”
教授:“等等——你们听——”
原本响起对话声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侧耳倾听,凝神仔细,试图听到教授所想让他们感受到的动静。
在狼群离开后,动物间谍“幼年灰狼”所处的区域安静了许久,除了寒冬冷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几乎再无别的动静。
但当工作人员在教授的提醒下,再一次仔仔细细地去捕捉那些额外的声响时,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微小的动静——
像是踩着积雪与枯叶。
像是动物的皮毛摩擦过杂草丛。
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的呼吸声。
某种诡异的紧张感笼罩在一整个办公室内的工作人员心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期待什么——
期待着狼群回来?或者是别的动物发现了“幼年灰狼”?期待这场拍摄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正当所有人都屏息,一点点等待着那些动静彻底靠近时,原本被枯枝干草覆盖的摄像头,忽然被蹭着露出了一点微光。
那是什么?
那一刻,所有人的眼睛都情不自禁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眼底是浓烈的好奇。
然后,在镜头光亮的瞬间,很快又被怼上了一个湿漉漉的黑色东西,连镜头都瞬间雾了一下。
“……那是什么?”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
很快,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幼年灰狼”藏匿在眼睛后方的摄像头重见光明,镜头上被蒙了一层潮湿的水雾,但很快,随着那黑色的东西后撤,众人才终于看清镜头背后藏匿着的生灵。
是完全把鼻子怼在摄像头上的小雪豹恩和。
超近距离的拍摄,都无法从这只格外漂亮的大猫脸蛋上找到缺点。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是所有工作人员心里的想法,他们认为这只成年不久的小雪豹从来没见过摄像头,所以才会在上次表露出那么大的好奇心,而今又有一次被吸引着,尝试用嗅觉去感知动物间谍的存在。
“是恩和……”教授喃喃道。
“如果是恩和的话,”另一个工作人员补充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对恩和总有一种信心,或许我们的拍摄还能继续进行,只不过观察对象要从贺兰山狼群二号换成戈尔、恩和了……”
比如探索一下戈尔、恩和的真实恋情情况?
这也挺劲爆的!
动物间谍上同步工作的收音设备和录像设备传递来了一切,这只好奇心浓郁的小雪豹大概是因为听到了狼嚎声,所以被好奇引诱而来。
等他到来之际,结束葬礼的狼群已然离开,于是得了机会的小雪豹便从枯草堆下将被狼群判定死亡的“幼年灰狼”给挖了出来。
以上来自人类的猜想推测,至于事实,其实也差不多。
顾祈安和戈尔听到狼嚎叫声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葬礼”的尾声。
等他们奔跑至云杉林深处,并行进到领地边缘位置时,结束“哀悼会”的贺兰山狼群二号则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领地深处。
于是,当顾祈安抵达时,他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就被两方领地中间间隔位置上的小凸起吸引了。
像是用枯草往下面埋了什么。
即便是人类,也无法抵抗过大猫骨子里的好奇,于是小雪豹甩着尾巴靠近,正好在枯草堆下瞥见了一抹熟悉的毛发。
呃……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顾祈安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等着自己的黑狼,又低头靠近了一步,用鼻头蹭开枯草,露出了藏在下方的东西。
哦,是那只丑兮兮的动物间谍。
歪掉的下颚,无法继续活动的身体,以及有些塌软的毛发。
再加上先前听到狼群的哀号,善于构思故事的人类灵魂还有什么是猜不到的呢?
这只已经在大脑里模拟看热闹的小雪豹没忍住龇牙乐了一下,他晃了晃尾巴,湿漉漉的鼻头蹭过镜头,随即小心翼翼把这只“幼年灰狼”给刨了出来。
可怜的工作人员,可怜的动物间谍。
小雪豹幸灾乐祸,他觉得这件事情他能笑一年哈哈哈哈……
对不起啦,豹今天只能当个挖坟的坏豹啦!
站在后侧的戈尔疑惑歪头,他实在不明白刨个坑到底有什么是值得高兴的,他小伴侣看起来愉悦得就像是吃到的黄羊肉。
戈尔:不理解.jpg
可动装置被摔坏的“幼年灰狼”被顾祈安给挖了出来,他叼着这只动物间谍的后颈,轻巧跳跃回自己的领地范围内,冲着黑狼哼唧一声,意思是可以回去了。
对于小伴侣出去一趟就能捡个东西回来的习惯,戈尔早已经习以为常,不然那个小竹筐是怎么越变越重的?
只是……
戈尔看了看份量不算小的“幼年灰狼”,压低嗓子询问用不用他叼着。
小雪豹摇头,不用,他自己来就好!
两个听着狼嚎声速速而来的毛茸茸在捡到了动物间谍后,又匆匆往回家跑,而“幼年灰狼”那面向地面、抖动的镜头画面,也足以令人们做出反应——
“恩和把它捡走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恩和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最初猜测的工作人员有些激动,他对恩和的信任夸张到厉害。
“我们恩和宝宝最喜欢捡东西了,他小的时候就这样。”
“哈哈哈恩和的收集物品又加一了……”
“他不会拆东西吗?”
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并不是那么地了解这只小雪豹,不禁发出了疑惑,在他看来大多数野生动物都可能是损坏摄像机的“坏蛋”。
“根本不会!”
保护机构的人回答:“恩和很爱护他捡来的东西。等一会他把动物间谍带回到自己的领地后,你们会发现他有一个小竹筐,那是两年前恩和还没成年的时候捡到的,里面装了很多他捡来的小玩意儿……恩和是个有收集癖的小家伙。”
他喜欢各种新奇的小玩意,长情且小心。
拍摄组的工作人员盯着电脑屏幕内晃动的画面,忍不住喃喃道:“那还真是一只神奇的雪豹啊……”
当人们赞叹恩和行为的时候,风驰电掣的黑狼和小雪豹,已经踩着逐渐积累的落雪跑出了苍翠的云杉林。
叼在小雪豹嘴里的“幼年灰狼”摇摇晃晃,自然垂下的镜头视线一路从林间到草甸,又开始缓缓上升,路过裸岩山石。
一直盯着屏幕的教授感觉有点晕,他晃了晃脑袋,下一秒画面翻转,终于能看到远方草甸上的天空了。
原先一直翻倒的动物间谍被摆正,不能自由活动的可动装置在小雪豹前肢的帮助下,将这只看起来惨兮兮也丑巴巴的“幼年灰狼”给端端正正地摆在了“石床”旁侧的石块缝隙间。
能够被人类操控着变换角度的摄像头缓缓转动,正如保护机构的工作人员所言,在移动缓慢的画面里,他们看到了放在石壁下的小竹筐,铺在石块上的野猪皮,也看到了两个腻歪在一起的毛茸茸。
“戈尔、恩和是会享受的。”
工作人员盯着那张野猪皮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随即忍不住疑惑:“这东西他们是从哪弄来的?”
“应该是山里遗留的猎人小屋。”
一个年纪大点的工作人员说道:“以前进山遇见过这类小木屋,都是上个世纪牧民上山打猎时盖的,里面会装一点生活用品;后来闲置没人了,等这个世纪,有些小木屋里还能发现野生动物的活动痕迹。”
在有合适物资的时候,动物也会给自己创造出更完美的生活条件,比如用更保暖的皮子装点窝巢。
甚至有住在城市里的鸟类,会偷人类晾在外面的袜子和内裤,当作是筑巢的材料。
鸟:袜子!内裤!筑巢!嘻嘻!
人类:不嘻嘻。
当人类尝试对黑狼和小雪豹的“家”做出更加深层次的分析,感慨动物的智慧远比人类想象的更厉害时,顾祈安则歪着脑袋,盯着被他安置好的动物间谍。
见顾祈安这样盯着“幼年灰狼”,戈尔也侧过脑袋,与小雪豹并排趴在“石床”上,将专注、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动物间谍的身上。
“戈尔、恩和,都在看着我们呢……”
工作人员的说话声中止了办公室内的讨论。
镜头上还有一点被小雪豹鼻头蹭过而遗留下来的水汽,画面有一点朦胧,但却丝毫不影响摄像头对两个毛茸茸的拍摄。
一双清亮的蓝眼睛,一双深邃的银灰色眼瞳,两个非同物种的生灵就这么安安静静透过镜头注视着你,这一瞬间忽然显得是那么奇妙又充满了匪夷所思。
“就算我知道这是现实,但我还是会觉得震惊。”
摄影组的工作人员喃喃道:“狼和雪豹,这是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幻想过的野生组合……”
“我们以前和你一样震惊。”
保护机构的人耸了耸肩,“但是,戈尔、恩和是特别的。”
人类为狼和雪豹的特殊结缘而感慨万分,身处贺兰山深处的顾祈安,则大大方方为动物间谍“幼年灰狼”选择了一个适合的位置,好方便对方进行拍摄。
如果是作为人类,顾祈安并不能接受这种“偷拍”行为,但当他转换成了动物身份后,反而更能接受——
人类对大自然的观察和了解有限,也只有这样的拍摄行为,才能让人能更多地去了解到野生动物,了解自然环境,然后根据现实情况而去提供更多的保护。
这是一份人类对大自然更深沉的爱意,有些事情他们无法改变,便只能尽己所能,去做一下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比如收集数据,比如观测保护区内的野生动物,比如……嗯,围观一下披皮大猫和男朋友的甜蜜日常?
顾祈安原本汹涌的思维猛然打了个转,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在动物间谍的观察期间,努力去做一个真正的雪豹。
不过,如果偶尔崩了豹设也不能怪他哦!
为了凸显豹设,顾祈安保持有自己好奇的性子,在将动物间谍放在石缝间后,又探着爪子勾了勾、摸了摸,来回拨拉着,努力演绎出一个好奇心重的大猫角色。
豹有在努力哦!
表演中途,自诩是影帝的顾祈安扭头,就看到了满眼宠溺盯着自己的黑狼。
即便是毛茸茸小伴侣再幼稚的举动,落在戈尔眼里,那都是极好的,他就这么静静看上一天都不会觉得腻歪。
他心爱的小豹子真可爱啊!
戈尔无法知道什么是“可爱”,但他知道什么是躁动和情不自禁。
在与小雪豹对视的那两秒钟里,被小伴侣迷到的黑狼忽然靠近,张嘴就给沉浸在角色里的小雪豹来了一个大大的狼吻。
近距离围观狼豹亲亲的人类:哦吼!!!
这是不收钱我们就能看到的吗?!!
等一枚深深的狼吻结束,戈尔已经趴到了野猪皮子上,并且发出很轻的低吼声,显然是在呼唤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过来。
他们的回笼觉都还没进行呢!
早已经习惯和小雪豹睡觉睡到自然醒的黑狼,完全忘记曾几何时,他也是个习惯在日出前后活动的独行狼了!
而自从遇见顾祈安后,戈尔的作息一退再退,终于被这只懒洋洋的半吊子雪豹打败并同化,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小雪豹:豹的影响力是无限的!
见男朋友已经摆好了姿势,顾祈安晃了晃尾巴,一脑袋砸到了黑狼的怀里,那厚实的毛发和结实的胸肌,简直就是勾引他睡觉不醒的小妖精!
这么舒服的感觉,谁能拒绝得了啊?
小雪豹很快挤到黑狼怀里,摆出了一个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而戈尔的四肢也顺势拢在小雪豹身上,最终形成一个拥抱贴贴的睡觉姿势。
晒上太阳,刚刚好。
至于做真正雪豹的事情……
已经枕在男朋友胸肌上的小雪豹懒懒打了个哈欠,还是等他睡起来再说吧。
深山草甸又一次安静下来,冬季的日光正好,落雪纷纷扬扬。
两个毛茸茸蜷缩安眠的位置则正好被石台遮挡,变成了山间唯一没雪的地方。
在风雪渐大的同时,高山兀鹫也盘旋而归,抖落掉羽毛上的绒白,缩着脖子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内。
山间至此安宁,被小雪豹卡在石缝间的动物间谍也运气不错,上方有石块遮挡落雪,那藏在眼睛后方的摄像头在一点一点转动之后,最终聚焦在了两个相拥而眠的毛茸茸身上。
他们正睡得很沉。
也睡得很舒服。
片刻的安静下,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轻声感慨:“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
寒冬,落雪,家。
以及拥抱在怀里的毛茸茸。
这确实是幸福。
第98章 狼豹生活大揭秘(含4.5w营养液加更)^……
作为一只言而有信的小雪豹, 顾祈安一场回笼觉睡起来后,还清晰记得自己的目标——
即带着动物间谍好好围观一下他和男朋友的日常生活。
当然,不是为了秀恩爱, 而是为了让人类更多地了解到野生动物哦。
豹才没有那么喜欢秀恩爱呢?!
想到这里,刚刚起床的小雪豹噘着嘴巴, 狠狠吧唧了他狼哥一口。
豹只是日常和男朋友打招呼而已, 可不是故意的。
回笼觉刚结束就得到一枚亲亲的戈尔晃了晃尾巴, 他偏头按住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 粗糙的舌头贴了上去, 一点一点从顾祈安的脑袋、耳朵开始, 一直梳理到对方的颈侧。
两个毛茸茸的起床时间总能无限拉长,等他们终于结束各种亲昵工作, 从“石床”上站起来的时候, 已经差不多是午后了。
换班蹲守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工作人员被这口狗粮甜了一下嗓子,“戈尔、恩和的亲密不减当年啊, 看来发情期不曾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任何影响。”
他的同事道:“说起来动物间谍的电量能坚持多久?如果能到今年早春, 是不是可以揭秘戈尔、恩和发情期时的真实动态了?”
“早春的话,或许可以。”
拍摄组的工作人员立马道:“为了这次拍摄,我们选用了超长续航的电池,只要‘幼年灰狼’的身体不再遭遇其他损毁, 那么按照电池电量坚持到春末应该不成问题。”
“太好了, 这么说明年春天,我们就能知道戈尔、恩和到底是怎么度过发情期的了。”
“不是都推测出来了吗?”
工作人员接话道:“各自分开度过发情期, 等之后再重聚, 不然同时以两个雄性猎食者发情期时的气味和脾气,不打架才奇怪呢!”
同事:“是啊,戈尔、恩和……这俩可是顶级猎食者, 发情期的杀伤力是翻倍的!”
“我不亲眼见到不死心。”
磕学家的心思你不懂。
教授:“如果能亲眼见到最好……”
他看着这两只格外亲密无间的毛茸茸,一时间竟难以想象他们会分开度过发情期,可若是不分开……
教授有些犹疑,如果不分开,他们会怎么做?
因为躁动和气味保持距离?
通过打架抒发情绪?
还是……进行某种意义上的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