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
好像被发现了……
储优秀撅着嘴巴，红着耳朵把山药糕吃了。
安慰自己道：“没关系，哥哥不喜欢这个的话，优优给哥哥盛……养生汤。”
储优秀卯足了劲，把养生汤转过来，拿了自己的碗给商珞衡盛汤。
汤有点烫，储优秀差点就烫伤自己，管家想要帮忙。
“优优少爷您快放下，这活交给我们干就好了。”
储优秀摇头拒绝：“不行不行，这是我亲自给哥哥盛的。”
商珞衡渐渐抬起的手再次放下，眉宇微微动了动。
管家想直接夺过储优秀手中的盛汤工具：“那您招呼我们这些人就好了呀，您都做了，那我们做什么。”
储优秀鼓起腮帮子，小心翼翼把碗放到商珞衡面前，又郑重地吹了吹：“那以后我都给哥哥盛，你们做其他的不可以么……”
管家一头雾水：“？”
优优小少爷今儿是闹哪出？
商珞衡终于说了一句算得上完整的中文：“我不用，你来。”
储优秀坚持：“没事的哥哥，优优可以！”
他眨了眨漂亮大眼睛，习惯性偏头捧脸：“我会扫地拖地，还会叠叠衣服折折被子，嘿嘿……哥哥，优优厉不厉害~”
管家很是欣慰却又难过：优优少爷什么时候会这些了？真厉害，一定是在外头受苦了……
他一脸心疼地望着储优秀。
商珞衡：“。”
“哥哥喝汤，优优帮你吹吹。”储优秀作势要吹，跟哄小孩似的，商珞衡立马拿过碗端起来。
“不用。”这句话说得挺顺溜。
“喔唔。”
储优秀自己不吃非看着他吃。
商珞衡停下喝汤的动作，疑惑拧眉。
眼神望向别处，嗓子堵住一样：“你……吃。”
“哥哥吃饱了优优就饱了，哥哥吃叭。”储优秀眼睛弯弯，嘴巴抹了蜜似的，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个不停。
好奇怪，这个黏人的小骗子……今天很不一样。
商珞衡说不上来哪里奇怪，虽然储优秀之前也这样，一直在他屁股后面当个喋喋不休的跟屁虫，但好像，有很多地方变了。
他干脆不说话，垂下眼睛，慢慢喝汤。
储优秀就这样一直撑着个脸，目光亮晶晶地盯着他喝汤。
这样持续的目光，看得商珞衡很难受，他的手忍不住变得颤抖，抖动的频率放大，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把碗给摔了似的。
商珞衡痛恨地望了眼自己不太受控制的手，果断放下勺子，将手藏在桌布下。
“哥哥……你怎么啦？”储优秀方才瞧见他的手抖动，懵了。
等他再去看商珞衡时，对方已经将轮椅转了个方向，不说话，推着轮椅离开。
储优秀委屈地翘了翘嘴巴瓣：“……”
果然，主角的大腿，很难抱。
一定是优优对哥哥还不够好！储优秀跟看了热血漫般打了鸡血。
优优要对哥哥最好，优优要照顾哥哥！优优这么厉害，肯定阔以哒！哥哥也会喜欢优优的！
管家走近，摸了摸幼崽软软毛发，怕他觉得难过安抚道：“优优少爷，其实……商少爷他，对您还挺好的。”
储优秀不解，拉住管家刚熨烫好的燕尾服：“好像……没有，哥哥冷冰冰，是个大冰块哦。”
管家坦言：“这么多天，他就只跟我说过一句话，每次我都感觉在跟一面墙讲话，而且我用意大利语、英语、中文三种语言切换他都不搭我，但优优少爷您一回来，我掐指头数了数，”
储优秀把两只手都拿出来，张开，凑过去：“是几吖？”
管家抹了抹燕尾服褶皱，掰动储优秀的小肉手指，惊叹：“四句话呢！一天抵我大半个月！”
储优秀想了想，觉得很有道。
看来他抱大腿计划还是很有用哒！
管家又说：“优优少爷您再多跟商少爷相处一会儿，我保准，冰块化成水。”
储优秀扑进管家怀里，抓紧他的西服边，软软呼呼蹦蹦跳跳道：“太好啦！嘻嘻，芜湖啦啦啦。”
优优不会被赶出去啦！
管家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西服无奈宠溺笑笑。
“优优少爷，商少爷对山药过敏，他一吃身上就起疹子，就跟优优少爷小时候吃坏东西得荨麻疹一样，又痒又疼，”管家拉住储优秀的手，“刚才我正打算提醒你呢。”
“嘶……咦！”储优秀莫名颤了一下，离那盘山药糕远远的。
那那、哥哥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能吃。
储优秀立马捧着那盘山药糕跑进厨房，三两下全倒进了垃圾桶，叉着腰碎步走出来，跺跺脚气哄哄道：“优优以后都不要吃这个啦！”
管家立马从西服内嵌袋里掏出小卡片记下。
储优秀站在那正义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螃蟹挪步般凑过来，拉住管家的西服燕尾摆：“管家爷爷，哥哥他的腿腿还没有好么，妈妈说他身体很差，该吃什么捏？”
管家轻咳了一下，慢慢牵住储优秀作恶的小手：“这个……补品，商少爷身体差好像是从胎里带出来的。”
储优秀听不懂，摇摇头，“优优，听不明白。”
管家：“就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没有养好，出生之后亏欠没补上反而又加重了，所以商少爷体弱，受伤难免比其他人好得慢些。”
“优优少爷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夫人天天吃补品，所以优优少爷又可爱又活泼。”
储优秀害羞地晃了晃，眨眨眼睛又问：“那……吃补品就会好么？”
管家点头：“多吃补品常晒太阳，多运动锻炼身体，肯定会好的。”
储优秀学会了，他跳起来抱抱管家：“谢谢管家爷爷~”
补品么，爸爸大书房放了一面墙，小书房都是。
多补补，嘿嘿，这个大腿好像也挺好抱哒！
商珞衡飞速逃离了不属于他的区域，挪回冰冷的房间。
他望了眼床头那原本应该在的精致小夜灯，那里只剩下一块鲤鱼泡泡装饰贴贴在芦荟白瓷花盆上。
他站起来，跑到窗边拉紧窗帘。
室内一片漆黑，商珞衡蜷缩在房间角落，其实五岁的他也才很小一团，瘦巴巴，像是已经干枯缺水的花苞，随时静候死亡。
他有些嫌恶地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小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入肉中，用力抠出很重的印子，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停下。
室内昏暗，他反而无比期待一小片光明，商珞衡摸了摸小夜灯的位置，才猛然发觉，储优秀送给他的初次见面礼物，已经碎得只剩下一个装饰贴了。
“raccogliere i frutti delle proprie azioni.”[自作自受。]
“Meriti tutto da solo.”[都是你自己活该。]
“Avrebbe dovuto essere abbandonato”[活该被抛弃。]
商珞衡像是被折断羽翼的鸟，一遍遍细数残缺，一遍遍困于自我催眠的囚笼。
“哥哥！优优在门外喔，我可以进来找你玩嘛！”储优秀甜脆脆的童声打破无限恐惧，清晰地传进门里。
商珞衡用力的指甲微微泄气，他紧绷的眉头松泛了些许，神色没变，面上依旧是冷的。
“唔……哥哥，你在房间里面嘛，优优带了好东西给你呦！”
储优秀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像是敲打在商珞衡心口处。
很吵，闷闷的，很烦躁。
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房门突一下被打开了。
储优秀小肉手提着一个纸袋，他像是怕里面的东西坏掉，还用手托着看起来很重，嘴里幽幽说着通常为儿童试图引起大人注意的助音词：“嘿咻嘿咻。”
全身上下都很粉嫩的储优秀发现轮椅就停在门口，上面没有人，他一下子慌了，急冲冲喊着：“哥哥！你在哪里吖！”
焦急在房间里寻找，一个转弯，发现躲在床边的商珞衡。
储优秀立即丢下手里的纸袋，猛地朝商珞衡扑过去，难过得掉小珍珠。
哽咽着哭唧唧道：“哥哥你怎么摔下来啦，你痛不痛……呜呜……优优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啦，优优扶你坐轮椅……”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抬商珞衡的手臂，哭得很是认真：“哥哥没事叭，优优以后都不离开你身边了。”
白嫩脸颊都给哭粉了。
商珞衡微微抬眸，正对上储优秀一张精致萌娃脸。
瞧见商珞衡没哭，储优秀果断自己擦掉眼泪，耳朵透红坚强道：“哥哥，优优扶你起来。”
“……”
商珞衡只好装模做样配合他，随即撑着地借力坐起来。
因为他受伤，床被许清殊换成了榻榻米，方便上下轮椅。
此时，他俩都坐在榻榻米上。
储优秀把眼泪抹在自己最心爱的草莓熊联名短袖上，仔细看了看商珞衡包着纱布的腿。
商珞衡看着储优秀哭红的眼睛，不太解他为什么能哭成这样，相比之下他显得很冷漠。但还是下意识伸出手，快要够到储优秀面颊时，储优秀一个起身，拿起纸袋把里面的东西给商珞衡。
“哥哥，给你一只小小草莓熊，优优同款喔，很甜的，糖果的味道。”大家都喜欢看优优笑，优优一笑，都会开心的，储优秀笑出小酒窝：“哥哥你不难过喔。”
商珞衡愣了愣，不经意收回手。
糖果的味道？草莓味？
商珞衡视线上下晃，慢吞吞开口：“你……有。”
你身上，有。
“对呀！”小圆团子开心极了，“优优也有一只草莓熊，大一点，保护哥哥！”
商珞衡心里“咯噔”一下。
商珞衡发抖的那只手在角落隐晦地颤了颤。
储优秀见他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是他听不懂这句话。
他撅着嘴巴，幽幽在心里想：“之前那么多话商珞衡都能听懂，怎么这次……特别慢嘞，都过去好多秒了。”
那……那优优只能……说英文啦！
储优秀紧张地捏紧裤兜子，紧咬牙关，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模样。
耳朵根子肉眼可见在变红。
商珞衡有那么一瞬懵。
他眼前的小圆团子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下。
储优秀从小就不爱学英文，对语文比英文更感兴趣，英语意思乱用，许清殊给他找了幼儿英语教师得出的结论就是：“储优秀不适合学英语。”
所以许清殊才想着给商珞衡找一个中文教师，方便他俩交流。可惜中文教师在S市有个座谈会要开，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这不，闹了笑话。
储优秀把小一号的草莓熊娃娃快速放入商珞衡怀中，生怕他不喜欢拒绝掉一样。
没等商珞衡作出任何反应，绞劲脑汁说了句：“Do you love me”[你爱我吗？]
商珞衡半死不活的目光都放亮了。
说到这句，储优秀发现商珞衡眸中神色似乎像荷叶上的晶莹剔透的水珠似的合并在一起，极大的可能是被他感动到了。
他盯着商珞衡的脸，偏了偏头，天真烂漫地笑出酒窝，再次一鼓作气说了出来：“Do you love me”[你爱我吗？]
而后，储优秀亲眼目睹商珞衡闭上眼睛，眉心挤在一块，冷白色的那张精致脸居然会快速晕上一片红。
这可是之前从来都看不到的存在！
哥哥是不是害羞啦？
储优秀感慨自己说英文还是很有天赋的，哥哥居然能听懂！他是第一个！
“哥哥？”储优秀不太好意思，小肉手捏在一块，嘟囔道：“你喜欢就好。”
商珞衡：“……”
黏人的小骗子，原来是笨蛋烦人精。
“……嗯。”
商珞衡微抬目光，偷看一个人搁那沾沾自喜的弟弟，无奈地捏紧怀里满身甜腻味的草莓熊玩偶。
他面不改色地偏过头，偷偷弯了弯唇角。
“那就好！”储优秀开心地蹦起来，他蹦跶两下，跑到窗帘那一把拉开，“哥哥屋子里黑黑的，优优都看不见，特别危险，你看哥哥你都摔倒了，要亮堂堂的才行唔。”
储优秀又蹦蹦哒哒跑回来，坐回榻榻米上。
他和商珞衡的大腿紧密相贴，几乎没有缝隙。
逐渐亮起的光线使原本被寂寞裹挟的房间趋于明了，黑暗被隔绝在外。
商珞衡的视线慢慢聚集到储优秀和他密切相贴的大腿那。
储优秀穿得鲜亮、活泼，像春日里娇艳的花朵，他此刻有些雀跃，两只雪白的小脚丫在空中晃荡个不停。
身上甜呼呼的奶香味也离他很近。
故意一样，闯进他的鼻息。
“哥哥，我送你的小夜灯怎么不见啦，哥哥没有用了么？”储优秀跳下榻榻米，去摸芦荟白瓷花盆上的鲤鱼泡泡贴。
“哥哥？”
商珞衡回神，垂下眼睫，默默看了眼原本摆放小夜灯的位置，“坏了。”
语气寡淡，像是在说一个很普通的物件。
储优秀觉得不可思议，捂住嘴巴：“我和管家爷爷去买的时候，那些姨姨都说可以用好久，怎么几天就坏掉啦，他们骗优优……”
哥哥不会以为优优故意买坏的见面礼物给他叭……哎呀，这可不行喔！
储优秀捏了捏衣角，“哥哥你等我一下呦，一定要等我呦，嘻嘻！”
商珞衡默默瞧着他跑出房间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后悔。
但又很快掰直。
易碎的东西，本来就是留不住的。
那些好玩意儿给他，都是会坏的。
商珞衡的视线停留在怀里香软的草莓熊玩偶上。
无一例外。
没等他杞人忧天几秒，却看见储优秀炫耀似的拿来一个比他自己脸还要大的月亮小夜灯，笑嘻嘻跑过来，大白天还给插上电，神色兴冲冲：“以后就让这个月亮小夜灯陪着哥哥睡觉觉叭，嘿嘿，优优的。”
储优秀察觉，自从他上楼后，商珞衡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他说几句话。
管家爷爷不是说，以后会说越来越多话么……
储优秀想了想，对着商珞衡露出个笑，蹲在他腿前，抬起脑袋，眼神里慢慢都是等待查收的兴奋：“Do you——”
“嗯。”
“嗯嗯。”
储优秀还没说完他乱七八糟胡乱牵线的英文，便被商珞衡斩断了。
商珞衡的眼睛很漂亮，睫毛像娃娃又长又密，淡绿色的眸子看人时，总觉得在透过眼睛看清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想法，储优秀经常不敢抬头看，也不敢仔细和他对视，因为他总觉得商珞衡的眼睛跟童话故事书里的美杜莎蛇一样，看一眼，就会把人给冻成石像，再也动不了。
但现在，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
之前，商珞衡看他的眼神，总是跟反派似的，很不屑，半掀眼皮，淡淡的，甚至都没有真的在看他。储优秀总认为特别疏远，凶巴巴的，和邻居家里的小狸花猫果果看他时的目光几乎是一样的。
可今天很不同，虽然脸上总是冷淡淡，没有什么很大的表情浮动，可那双冷冰冰的漂亮眼睛难得在他身上停留，而且还会脸红。
储优秀默默相信了许清殊说的那句：“商哥哥也很喜欢优优。”
不仅喜欢优优，还喜欢优优送的礼物呢！
小孩子话题转得很快，也很突然。
储优秀担忧问：“哥哥，你的腿腿好了么？疼不疼，要不要擦药喔……”
他不会说这句英文，又怕商珞衡听不懂，特意指了指商珞衡包着纱布的腿。
商珞衡往里缩了缩，用草莓熊盖住被他自己包得有些算得上丑陋的纱布腿，侧头开口：“不用……”
“哥哥，那天我没有推你，我想牵你的，优优走得慢，跟不上你……”储优秀明明是在给自己解释，但商珞衡却听出些许埋怨。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手渐渐发颤，他默不作声地掐着自己手心，维持自己还算得上好的形象。
“你……出去。”
储优秀摇摇脑袋，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眼前的人有些生气。
商珞衡正打算挪动到床上，侧过身假寐不储优秀，让他知难而退，忽然面前“唰”地出现一个圆滚滚的可爱脸，身体骤然往下一倾，他向下瞥去，刚才还蹲在地上故意朝他不停卖萌的储优秀不知何时抱紧他的一只腿，晃悠晃悠。
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还满脸无辜，委屈巴巴撅着个嘴巴，小肉手给他的那只“坏腿”按摩。
小小笨蛋烦人精对着他老实巴交，憨憨道：“优优呼呼，揉揉，对不起……”
他偷偷地想，要是没好全，这条腿真没救了。
商珞衡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
储优秀今天实在太过黏人，最后幼崽缠着他困意来袭，他的房间才慢慢安静。
小粉团子趴在榻榻米上，睡得四仰八叉毫无防备，商珞衡把硬塞怀里的草莓熊放下，默默将鲤鱼泡泡贴贴到月亮小夜灯底座上。
等他拿毯子回来时，奶香的笨蛋弟弟正躺在他被子上睡得流口水。
商珞衡僵在那，好半晌才迈出一步。
他有些难以置信，心情奇妙，目光深沉地打量起储优秀圆滚滚的腮帮子，动手戳了戳。好像还在流口水。
储优秀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一只任人揉搓的憨憨小猫，柔软顺滑。
他想，自己睡觉从来都不会流口水。
许清殊来找储优秀时，商珞衡正坐在轮椅上看书，她很小声地用中文叫了声：“小衡。”
商珞衡垂下眼睫，默默等她喊第二声时才微微回头，礼貌地关上书。
许清殊走进门，第一时间找崽，目光晃了又晃，然后猛地顿住。
优宝的三岁生日礼物小夜灯怎么跑小衡房间里了？
这不是他缠着老储买的吗？一直舍不得用，才拿出来用一次……现在就这么水灵灵送给小衡了？！
没等许清殊压下心里的一点震惊，她又发现了盲点。
等等，那团猫猫似的缩在一块的小山包，该不会是她家崽子优优吧！
许清殊走近些瞧，慢慢掀开一层毛毯，还真是优优。
此刻，幼崽睡得香甜，白嫩脸蛋都睡.粉了，额前的头发丝儿沾上点汗，许清殊把碎发抹开，刚还在欣赏自家幼崽皮肤滑嫩，眼睛骤然睁大。
压在幼崽脸底下的那一大团纸巾是……
“……”许清殊惊愕地看了眼继续看书的五岁崽。
他俩兄弟关系啥时候好成这样？
一个星期之前两人之间不是有一睹厚厚的冰墙……吗？
他们不在的时间里，这俩孩子做啥了？
许清殊并不深想，反倒很是欣慰，看来让孩子们多相处选择同意上娃综是可取的，正确的。
许清殊小心地把幼崽抱起来，看了一眼认真看书的五岁崽，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把储优秀安顿好，许清殊叫人准备了果盘，亲自端到商珞衡房间。
商珞衡还在看书，相处了大半个月她还是挺了解这小孩的，爱看书，沉默冷静，不爱出门，也可以说不爱出房门。
和同年龄阶段的五岁崽有极大的区别。
许清殊将果盘放在桌上，不愿打扰商珞衡看书，像没人进来过一样，房间里又只剩下商珞衡一个人。
待人走后，商珞衡关掉书，拿出书中夹着的手机，上面显示：小艾翻译通。
储优秀把抱大腿计划深刻地记在脑海里。
一日三餐，储优秀一直在厨房守着，就连商珞衡要喝的药他都得亲自端过去，放温之后才给商珞衡喝。
此刻，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储优秀孜孜不倦地给商珞衡夹菜，哪怕他俩用筷子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强多少。
伴随着储优秀奶声奶气的声音：“哥哥，你喜欢这个么……那这个捏，还有这个你可以吃嘛？”
“……”
“……”
储连驰轻声咳了咳，储优秀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故意把自己的碗往储优秀那边挪了两下，储优秀依旧没看见。
储连驰：“？”
一向爱他，第一筷子都是给他夹菜的宝贝儿子“移情别恋”了？
“优宝，你自己吃，哥哥碗里都快塞不下了。”许清殊看着他俩关系变好了一点，语气轻快。
商珞衡从堆积成山的菜中默默夹了口米饭。
储优秀视线还停留在商珞衡身上，他嘴里“嗯嗯唔”，手却夹菜没停，储连驰一个伸手，把他夹的一块豆腐给快速拦截了。
储优秀张大眼睛看向身旁的老父亲：“？”
储连驰赶紧把豆腐塞嘴里，边嚼边说：“我看豆腐快掉桌上了。”
许清殊扶额：好假的解释，好拙劣的演技。
还好幼崽天真无邪，居然信以为真，默默收回半空中的夹菜的小手，看了眼商珞衡碗里的菜。
好像太多啦，也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管家爷爷说补身体要一步一步来。
不过好像没动欸……
储优秀看了眼好像一直在关注自己的父母，心想，难道是他抱主角崽大腿太明显啦！
储优秀小脑袋瓜都要绕冒烟了，赶紧给自家老父亲夹了一块五花肉：“爸比，你辛苦啦，多吃肉肉长高高。”
储连驰瞬间被他哄好，逼格拉满帅气多金的那张脸上浮现出不值钱的笑。
储优秀又给许清殊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妈咪，你也辛苦啦，优优爱你呦。”
“谢谢宝贝。”
许清殊朝储连驰微微挑眉，像是炫耀谁才是崽子最爱一样。
商珞衡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默默放下碗筷。
储优秀察觉，立马问：“哥哥，你吃饱了么？”
商珞衡只是很平淡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饭菜都没有动多少……
储连驰和许清殊也放下碗筷，异口同声道：“小衡，再吃点吗？”
商珞衡摇头，推动轮椅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储优秀瘪瘪嘴，默默从自己的小凳子上下来，拖着凳子坐在商珞衡刚才坐的位置上，把他碗里的大鸡腿夹回自己碗里。
在一旁观望的父母：“？”
下一秒，储优秀拿起大鸡腿吃得津津有味，满脸写着“好香，好好吃！”几个大字。
许清殊：“……”
储连驰：“……”
难怪他家崽子好养活身体好。
商珞衡回了房间。
每当他心情不佳，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生全世界的气。
他从经常看的那本书里拿出一张照片书签，那是一张破碎的全家福，明显被剪刀剪坏过，只不过又用透明胶布重新拼接好。
他定睛看着，眼神琢磨不透。
几秒后，阴恻恻道：“Che razza di casa è questa.”[那……我这个算什么家]
烦人小骗子的家，才是家。
“哥哥，优优来啦！”储优秀甜腻的大嗓门虽迟但到，立即打断商珞衡偏执阴郁的沧桑想法。
商珞衡还没来得及把照片藏好，储优秀就提着一个饭托“嘿咻嘿咻”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