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斑斓喝一口茶,淡淡的说道,他自从去重山喝了一口茶之后,似乎也爱上了茶水的味道,有时候自己都会泡上一壶茶。
“那小子如果真的按照你们说的那样有天赋,或许他有可能赢吧。”斑斓放下茶杯,淡淡的开口道。
其实斑斓话语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明显了,或许,已经代表他并不看好兰霁,除非有别的情况。
朱灰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天空中的苍白幻影,忍不住低声叹了好几口气。
“我以为不会有这玩意儿的。”朱灰之前觉得兰霁会赢就是觉得这几位血怨级诡士不会主动化成虫子,毕竟这玩意儿你一旦变成就不可能再变回来,即使你动用手段将自己变成原本的人形,也不过是在虫子外面再套一层人皮罢了。
诡士再不像人本质上还是人的,这玩意儿,它已经不算人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自己五感缺失的过程并且发现自己越来越趋向于真正的虫子。
“可他就是出现了。”斑斓继续平静的说道。
“你们这次的筹划可能要落空了。”斑斓看向朱灰开口说道,斑斓知道朱灰与重山领主他们搞了一个商行,也知道兰霁这个小子有泰青商行的手笔,他甚至能够在泰青商行准备收取劳动成果的时候过来,虽然也有因为兰霁的原因,这本身就说明两支商队的关系十分不错。
朱灰啧了一声,他也知道这次很大可能会失败。
“先等等,不急着走,先让阳苓他们过来看看罢,重山领主这次也会过来罢。”斑斓不置一词,只是给个建议,随后就是开口询问叶禄的下落,他这次愿意过来也有重山领主的原因,这可是他的大客户啊。
“嗯。”朱灰一说到重山领主就高兴了,兴致勃勃的开口道:“据说还带了别人,说要给我们一个意外惊喜,也不知道是什么?”
斑斓听见朱灰这样说,心底也忍不住起了些好奇心。
山上的朱灰与斑斓交谈的轻松,山下的兰霁承受的压力超乎寻常。
从苍白幻影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感觉肩膀上出现一座高山,阴气森森,苍白幻影还有种古怪的蛊惑力,这种蛊惑力还在不断加强。
此时对面的毗虫山主们已经彻底融合完成,他们就像是一只真正的蠕虫,只是这个蠕虫还长着毗虫山主的脸罢了。
毗虫山主们狞笑一声,发出不似人声的虫鸣声,十分尖锐嘶哑,开口道:“小子,你该死了。”
说完之后,他就如同长蛇一般蛇行过去,飞沙走石,所路过之地,地面泥土仿佛都听他的指挥一般,不断压缩兰霁的活动范围,
兰霁脸色大变,猛地一跃,躲过了来自地下的巨大塌陷,在坍陷的洞口深处仿佛还有一张大嘴,兰霁躲过之后,它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然而,下一秒,一条灰白色的尾巴狠狠击打在兰霁的腰处,将其从空中打向地面,造成一个深深的凹陷。
“....咳咳。。”兰霁只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破碎了一般,这看似随意的一招起码就有血怨级诡异的实力。
不止如此,兰霁还感觉到有股力量从被击打的地方缓缓蔓延出来,开始冲着他的五脏六腑,腰腹、身躯,有种被石化的僵硬之感。
雪白的巨兽看见兰霁的惨状发出嚎叫声,长长的尾巴砸向蠕虫所在的地方,后者躲进地中,避开这一击,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是好歹延缓了对方的攻击速度。
“嗷!”雪白巨兽担忧的嚎叫。
兰霁用诡力将伤势勉强压制住,开口安抚小白:“我没事。”
兰霁转头看向自己雪白巨兽,小白虽然还是担忧却看明白了同伴的目光,知道伤害还在兰霁的控制当中,起码目前不会出事,它也就放下了担忧,然后它十分的冷静的伸了伸尾巴,长长的雪白的尾巴如同云雾一般。
专属于诡兽的诡力在一人一兽慢慢那开始同频的呼吸声中诡力性质开始转变成类似于诡士的诡力,并且还在被正中央的人影慢慢吸收。
兰霁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嘴角轻轻一笑,单膝跪地,一只手摁在地上。
天赋诡技--木佛母
一颗种子慢慢发芽了。
青嫩的苗,慢慢的,第一次突破了地面。
第348章 命定
青苗不断的变粗、变大, 它的枝条在半空中舒展着姿态,又聚拢在一起,形成一双类似眼睛一般的东西, 微微闭目。
眼睛之下是无数青绿色的藤蔓枝条。
蠕虫们仿佛受到挑衅, 止不住的看向青绿藤蔓。
那双眼睛也感应到了蠕虫,转过头,缓缓睁开,看向了对面的蠕虫,一颗青绿色的眼泪从眼睛处缓缓流下。
“桀!”毗虫山主吃痛发出嘶鸣声, 刚刚那道攻击彻底将它本来就恍惚的神智打乱了不少, 本来就不多的理智开始岌岌可危, 它只感觉面前的一切都十分可恶。
只见蠕虫眼睛的位置原本光滑一片还渗透出灰白色的液体, 仿佛是眼泪一般, 灰白蠕虫的气息迅速下滑。
毗虫山主好半会儿才平息过来,它死死的盯住对面不远处的蝼蚁,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吞掉他,只要吞掉他一切就能结束了。
毗虫山主的五官逐渐扭曲起来, 有道声音不断的劝说着它。
“!”上空的苍白幻影感应到主人的情绪, 开始不断躁动,灰白色的臃肿身躯在半空中不断游动,时不时发出难以言喻的声音。
毗虫山主更加恍惚了。
不够,还不够。
现在的实力不够置对方于死地。
毗虫山主恍惚间开始下一场的祭祀,用自己的血肉呼唤苍白幻影中的一点点的真灵。
灰白色的蠕虫开始不断缩小,它的血肉似乎在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吮吸,褶皱皱纹变大,间隙也松松垮垮。
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
一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山。
石山上寂静一片,唯一特殊的点就是石山方圆百里都没有任何活物, 诡兽、诡力、甚至连虫子都没有,就连风在这片石山上都停滞下来。
石山的深处,一个巨大的活物缓缓蠕动了一下,它似乎被唤醒了一般,然而,它并没有眼睛,很快,它似乎抵抗不了睡意又继续沉睡下来。
而在虫山商行头顶的那双苍白幻影一瞬间似乎灵动了很多,它完全无视下方灰白蠕虫痛苦的呻吟,直直的看向兰霁与紫眸荒灵貂所在的位置。
它光滑一片的灰白色眼睛的位置,明明连瞳孔都没有,那一瞬间,兰霁只感觉战栗,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住他一般。
变了,兰霁心底肯定的说道。
刚刚那一瞬间,头顶苍白幻影有什么东西变了。
如果说刚刚的那个苍白幻影就像是海面上的狂风暴雨一般,让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其中的可怕,现在的苍白幻影更像是一片平静的海面,海面下隐藏着不可言说的恐怖之物。
“小白!”兰霁高声呼唤自己的诡兽伙伴,一边疯狂运转压缩自己的诡力。
雪白巨兽第一时间变大自己的身躯,挡在兰霁的面前,兰霁下一刻就跳到巨兽身上,雪白巨兽开始疯狂奔跑,速度很快,几乎已经化成一片白色的虚影。
苍白幻影却完全不在意这个速度,即使没有眼睛,可只要看见它的人就会感觉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逃脱它的眼睛,它缓缓的低头,张开自己的口器。
如同枝头摘花,低头摘草一般,十分轻松无视了兰霁与紫眸荒灵貂恐怖的速度,这种速度即使是血怨级诡士都难敌,然而在这只幻影面前兰霁与紫眸荒灵貂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面对成年人一般,无法抵抗。
兰霁看着头顶缓缓接近的巨大蠕虫,前所未有的意识到这一点。
兰霁与小白发现自己怎么逃都逃不掉的时候,他也意识到一点,他能感受到幻影身上传来的贪婪食欲。
它想吃掉他们。
那是神灵面对血食的食欲。
兰霁直直的盯着那道苍白幻影看到,那是一只蠕虫,很像是刚刚毗虫山主他们融合在一起的形象却更加巨大,也更加让人作呕。
明明没有五官,可兰霁就是知道不管是他还是毗虫山主在这只苍白蠕虫看来全都是血食。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因为兰霁已经感受到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蒲桃山脉消亡的时候,兰霁也感受到着仿佛无孔不入的食欲,粘稠无比的纠缠着所有人。
“.....真恶心。”兰霁突然说道,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想吐,因为除了这种食欲以外他还感觉到了信仰的诚恳,说明他看见的这些人信仰都是真的。
这种鬼东西竟然也能成为神灵,如何不让兰霁感觉到恶心。
兰霁还知道不光是蒲桃山脉被选作了祭品,在蒲桃山脉之前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势力,他们全都被合理的隐瞒了。
兰霁不知道神灵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可不应该是这种东西,起码不应该是只有食欲的玩意儿,他想要问一问,可他也不知道问谁,但是应该有人能够解答他的疑惑吧。
神灵真的是天生的吗?
别的神灵应该是这样的吗?兰霁脑海中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见过的重山领主,神灵起码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兰霁很快就下达了某种想法。
兰霁开口说道:“小白,你先跑出去,我随后去找你。”
兰霁目光冷静了很多。
雪白巨兽拒绝的低声嚎叫,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同伴,它本来就是半路被兰霁捡到的,兰霁的身世惨,它也没好到哪里去,荒灵貂可是有专属的传承记忆的,正常成长怎么都混不到它那个样子。
对于它来说,兰霁不止是同伴更是新生活的开始,它不可能主动丢弃,它太过了解自己的伙伴了,让它先跑,他绝对逃不了,也不可能去找它。
“......”兰霁眼底更加无奈了,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可还是舍不得,抱着一丝期望希望小白能活下去。
神识另一边不断传来小白貂愤怒的情绪,表示不可能退走。
兰霁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就是问问。”兰霁轻轻叹息,随后开口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样,赌一下?”
“吱?”
“反正咱们都是死了,问个问题吧?”兰霁轻轻微笑的说道。
为什么我们非要死呢?
为什么我们必须是祭品呢?
为什么人类一定要用血肉供养神灵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的东西能够成为神灵?
兰霁死死的盯住逐渐靠近的灰白蠕虫,在他想法彻底爆发的那一刻,他之前吞入腹中的黑虎藤诡食彻底消化完毕,庞大的诡力就像是贪婪的猛兽化入了他的整个躯壳。
兰霁整个人气息开始不断攀升。
青幽级顶层,伪血怨级,血怨级低级!
最终气息停留在血怨级低级高等,不再继续攀升,诡力顺着他与紫眸荒灵貂的联系不断涌入这只诡兽的身体。
雪白巨兽发出疑惑但是舒服的嚎叫,洁白的绒毛在诡力的滋养下泛出不一样的光泽,一颗颗如同走兽正在林间快速穿梭的符文从雪白绒毛间时隐时现,转瞬之间又消失在绒毛里面。
一双紫色的眼眸不断的变深。
如果说雪白巨兽一开始的紫色眼眸更像是某种紫色水晶的话,现在的紫眸更像是数不清的幻境叠加在一起又仿佛有无数的幻影盘旋其中,幻境中都是火山喷发的场景,生灵涂炭。
这些幻境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火山喷发的时候都有一只巨大的雪白巨兽正在半空中嬉戏,紫眸发亮。
与此同时。
十万大山的最深处,这里瘴气密布,毒虫遍地,灼热无比,正中央一座正在湖畔樾火山,火热的岩浆当中一只雪白巨兽正在歇息,它看上去与小白差不多,体型也不过大上一圈而已,可气息却完全不同。
小白的气息可以用野兽来形容的话。
那它就是某种灾难的具象化,它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仿佛可以从它身上感受到活物的哀嚎,生灵的恐惧与崇拜。
雪白巨兽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眸呢?灾难、苦厄、痛苦、哀嚎、数不清的幻境当中火山在喷发,岩浆遍地,生灵被岩浆吞没,森林被燃烧一空,灰烬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灰色。
“呜”雪白巨兽有些困惑的歪歪脑袋。它好像感知到自己血脉被触动了?
后代在找它?
要跟它借力量?
难得有一个后代能够找它借力量,它能感受到对面有神灵的气息,要借就借吧,雪白巨兽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力量通过血脉传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雪白巨兽又一次趴回岩浆当中,眼眸缓缓闭上,准备陷入沉睡,现在还不是它出去的时候。
“禄哥?”鬼书生与叶禄赶过来的路上,在远处城墙里面传出来不同寻常气息的时候,鬼书生瞬间抬起头,目光准确无误的盯住了天空中的苍白蠕虫。
“黑虎藤诡食的力量?”鬼书生看完灰白蠕虫之后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对面的兰霁身上,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兰霁发挥的太过完美了。
黑虎藤竟然硬生生给他拔高了三个境界。
“他心性契合了。”叶禄同样惊讶无比,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景,然而,他在看完兰霁现在的神情之后,表情微动,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黑虎藤恐怕会很喜欢他。”
兰霁的不甘、反抗、叛逆、愤怒、杀意,重重混杂在一起的情绪即使隔了这么远都能感知到,黑虎藤呢?它某种程度上也是叛逆的、不愿意就这么死,即使死也要拉着所有仇人下葬的诡植。
诡食契合诡士。
叶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是命定了。
兰霁对着不远处的蠕虫出了手。
在兰霁的背后, 一只毛茸茸的巨兽在兰霁的背后准确无误的踩中攻击的蠕虫,口中呜呜作响,蠕虫无奈破碎。
“......啧, 小心一点, 祂没死!”兰霁感应到周围安静一点之后缓缓低声说道。
小白有点困惑自己的同伴开口试探的询问道:“吱?”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兰霁轻声安抚道。
接二连三的出招之后,蠕虫的气息已经少了很多了,兰霁却一直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可偏偏说不出来,幸好小白觉醒了血脉天赋帮了不少忙。
“小白,对准这个地方继续攻击下去。”兰霁片刻之后就看准一个地方, 缓缓的平静的说道。
雪白巨兽果断的冲向兰霁说好的位置, 果不其然, 乍看之下平平无奇, 可仔细感知下, 还是有点神灵的气息。
苍白巨兽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獠牙,它明明看上去十分轻灵笑起来反而还有种狰狞感,数不清的诡力下一秒汇聚成攻势, 狠狠的朝向那个空白的地方, 也攻向藏在这个地方背后的巨大蠕虫。
“......噗!”一个巨大的身影被从原地击打了出去。
那条明明是幻影苍白蠕虫此时看上去伤痕累累,与其说是幻影不如说是一只活着的诡异。
小白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明明这只诡兽幻影之前看上去还挺狼狈真正动手的时候却发现祂远远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有种十分强大的力量,你一旦攻击,这股强大的力量还会攻击到你身上。
小白意识有点恍惚,它下意识的想要在原地踩踩爪子。
”小白。你没事吧?“兰霁担忧的声音传过来。
小白摇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这就是神力吗?
小白若有所思,怪不得它总有种熟悉的感觉,传承记忆中的那些邪神好像都是类似的气息。
小白眼睛转了转, 立刻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兰霁,继续动手。”
兰霁此时正在思考怎么处理面前的雪白巨兽,说实在的,小白的强大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了,本来兰霁都以为自己活不了了,谁能想到小白觉醒血脉不说实力还给你更上一层楼,那原本的敌人自然就落败了。
听见同伴的话,兰霁讶异的看了一眼小白。
不过在小白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他就毫不犹豫的出了手。
手中木属性诡力运转,地上已经长出一开始的木佛母。
苍白蠕虫终于受不了攻击,幻影呈现一片片的破碎,碎片翻飞。
碎片当中的一点真灵呼啸飞过,直直的看向他,紧接着就要扑过来,兰霁下意识地想要阻挡,只可惜,这个真灵完全阻挡不住,就这么穿过兰霁的身体。
兰霁神情一愣,神识快速消失。
兰霁的神识已经伴随着这一点真灵消失在更深处,准确来说,一开始那点真灵是为了杀兰霁的神识的,对于邪神来说,一点真灵而已,迟早有一天他能够重新恢复,可是祂厌恶的仇人依旧活在世上,这可是会让邪神都恶心的事情。
花费一点真灵而让仇人消失,也是邪神们最常用的手段。
本来这次石王都要成功了。
可谁让兰霁特殊呢?
他的神识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的,他旁边还有一个已经进化完全的紫眸荒灵貂,作为灾兽血脉,还是一方面十分擅长精神攻击的灾兽血脉,小白当然会保护自己的同伴,看见兰霁受到攻击,它第一个冲上去不说,还将那点真灵撕咬的差不多了。
真灵被撕咬的受不了,祂就下意识开始神灵的最后手段,召唤印记。
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
真灵快要破碎。
几个神识齐齐感应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势降临,祂没有一丝感情,只有冷漠、无情、冷酷、冰冷。
一颗眼球无端端出现在半空当中,平静而居高临下的就这么看着下面的几人。
这就是天命,兰霁看见眼球的那一刻心中的想法。
兰霁其实也没有见过天命,可他在看见眼球那一刻,脑海中就是这个想法,同时他就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一个疑问。
眼球没有关注任何人,自然也就没有关注底下的激动的兰霁。
小白早在眼球出现的那一刻就人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呜咽声,说白了,它还是一只没有成年的幼兽,即使仗着天赋成长了很多,可是性格还有着幼兽的胆小,在眼球出现之后,它就感觉到一股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降临,狠狠压制住它的四肢。
雪白巨兽尽可能的将自己团成一团,四只爪子都缩在一起,尽可能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无害的姿态。
眼球似乎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在看见一点真灵快要消亡的时候,它的瞳孔才看向真灵的位置,真灵濒临破碎,祂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兰霁心一顿,这是不打算出手帮忙?
兰霁似乎有点摸着了天命的想法。
眼球扫过真灵就要消失。
“且慢!”兰霁高声呼唤道。
眼球本来没打算停的,可是谁让兰霁动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动用诡力了呢,这可是血怨级诡士的诡力,血怨级诡士某种程度上在这个世界就不是可以忽视过去的存在。
眼球冷漠无情的眼神很快就落在兰霁身上。
兰霁动作一顿,静静的看向眼球,他当然知道这不能是天命,起码不是完整的天命,这只可能只是天命数不清的眼睛之一,毕竟神灵的真灵消亡也是一件重大的事情,需要记录下来。
“我想问一件事情。”兰霁缓缓开口说道。
“这个东西死掉也没事吗?”兰霁指着快要消失的真灵,询问道。
眼球似乎第一次看见能看见祂不说还有胆子叫住祂的生物,祂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兰霁身上,没有说话。
兰霁面前却仿佛出现无数的神灵幻影,祂们神态各异,表情不同,唯一共同点就是全部都在“看”向他,神威赫赫。
兰霁认识其中有些神灵,有些认不出,想必是其他消失在历史的神灵,或者说这些神灵不被人类所知道,可他还是坚持将心头的情绪传达出去,即使这些神灵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抑。
可兰霁还是忍不住。
神灵会死吗?
这个真灵真的会死吗?
本来兰霁是想问为什么的?比如说为什么人类就必须要成为血食,比如说诡士就要活的如此狼狈,比如说蒲桃山脉为什么一定要消亡,这些问题都是兰霁能坚持活到现在的理由。
可这些问题在兰霁看见这颗眼球的时候就荡然无存了。
兰霁知道自己问这些没有用。
天命并不会在意这些。
天命是冷漠无情的,祂崇尚着某种特定的规则,比如说弱肉强食,比如说强者才能活下去。
兰霁从善如流的换了个询问的办法。
眼球依旧冷漠,没有出声。
兰霁感觉到头顶的压力不断增加,那些神灵的幻影不断的低头,恐怖的压力从这些神灵的幻影中源源不断传出来,他能感觉到金光璀璨的满天神佛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这些眼神都跟面前的眼球很像。
祂在审视自己有没有资格。
兰霁还从满天神佛当中感受到一种可怕的蛊惑力,这种蛊惑力量他之前也在那苍白蠕虫的幻影当中感受到,这股力量会下意识让人崇拜这些生物。
兰霁当时因为愤怒摆脱了对苍白蠕虫这股力量的影响。
然而,现在满天神佛中的这些力量又发生新的变化,比如说,这股力量十分强大并且还处在兰霁可以随手够到的地方。
这是对实力的蛊惑力。
“……”兰霁目光一沉,他能够清晰感知到这股力量的强大并且这股力量还在不断的靠近他,只要他愿意,他随时能够成为下一个神灵。
这不是兰霁的幻想而是兰霁的直觉。
也就是说天命还询问他,要成为神吗?
兰霁虽然不知道天命为什么这样询问,可兰霁却知道这不是假的,要是假的话,小白会第一时间开口炸毛,可直到现在小白没有任何动静就证明一切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白此时正在静静等待他的选择。
兰霁心一暖,他知道小白这是表示无论他怎么选择,它都会支持,即使他的选择所有人都不同意,可它依旧站在他身边。
兰霁表情微顿。
可兰霁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些力量似乎有些等待不耐烦了,疯狂的涌入兰霁的身体当中,兰霁的力量在不断的增加,气息在不断的变强。
兰霁的身上还出现了一些神灵的气息并且还带出了一丝血腥。
兰霁神情出现一丝恍惚。
他能感受到身上恐怖的实力,这就是天命给予的补偿?成为一个邪神。
眼球看兰霁久久没有回应的动静,目光依旧冷漠,转身准备离去。
“且慢!”下一刻,一道声音唤住了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