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经验的娄赢乾还没说，其他人便已经焦虑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娄赢乾正愁怎么办，夏灵泽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可惜的是，夏灵泽也不知道。
“哎，说起来你怎么没穿校服？”夏灵泽好奇的问。
“我前几天不小心把校服弄坏了。”娄赢乾扯了个由，说实话，他自己都不信，但短时间里他实在想不出万无一失的借口，只能这么说了。
“原来如此。”夏灵泽叹息了一声，安慰的拍了拍娄赢乾的胳膊。
没错......他信了。
娄赢乾感受着少年拍他手臂传来的温热体温，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暗示他的谎言他知道，看穿不说破？
娄赢乾绷紧神经，望向夏灵泽的眼睛，一双桃花眼看上去仍同初次见面一般干净清澈，没有丝毫恶意。
眼皮颤动，娄赢乾垂下眼睫，视野受阻，现在他只能看到少年的嘴部。对方唇角上扬，很明显的在笑。
只是，这个笑意味深长。
一股寒意当即从脊椎倏然升起，向四肢蔓延。
他当然知道夏灵泽在笑，可看着眼睛时不觉得，不看眼睛，只看唇，才发现得了平静下的波涛暗涌。
“......我去个厕所。”
“好。”
娄赢乾前脚走出教室，其他人后脚便跟上。
六人一走，班里顿时空了许多。
原本嘈杂热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犹如按下了静音键。脸上各式各样生动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他们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同步得诡异。
如此怪异的举止，渗人至极。
似乎连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低了。
“啊！”
一道没什么波澜的叫声在这时蓦地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差点忘了。哪位是生活委员？”
众诡一顿，随后转头看向声源处。
夏灵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大家都看了过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你们都是生活委员？”
诡同学们：“......”
“好吧，开个玩笑。”夏灵泽摊开手，他确实是灵机一动想和大家开个玩笑，结果他的玩笑好像并不好笑，都没人有什么反应。
“郑漫芊，你把107寝室的备用钥匙给夏同学一把。”盛余卓还惦记着夏灵泽的水果，为了更好取得夏灵泽的好感和信任，方便以后给夏灵泽挖坑，他不介意在夏灵泽面前刷刷好感。
夏灵泽果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盛余卓内心窃喜。
没错，就是这样，信任我，然后被我背刺！
另一边。
楼梯口。
娄赢乾说去上厕所只是借口，他走前还瞥了一眼其他人。
其他人接收到信号，这才毫不犹豫的跟了出来。
虽然，即使娄赢乾不给信号，其他人也会下意识和他抱团。毕竟他是所有人中唯一有经验的。
“是我记忆混乱了吗？高中有美术课？”
“我上的高中反正没有。”
“我也没有。”
“还叫我们画自己的死相，好晦气。”
大家抱怨着，焦虑不安的情绪很快蔓延开。
“都是诡校了，有什么课都正常。”娄赢乾开口道。
他一开口，众人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问他怎么办。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套校服。我怀疑——”
“通知，通知！”大喇叭里突然传出声音，打断了娄赢乾。
“高三年级的同学下午第一节 课到多媒体教室集合，与我校合作的几家单位前来演讲。希望同学们能抓住机遇，实现毕业即就业......”
广播重复了三遍才停下。
尤多多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道：“高三？校招？？？”
大袜子，这是中文吗？
海市一中应该不是职校啊？
小声吐槽了两句，尤多多偏头看回娄赢乾，然后被娄赢乾难看的脸色吓到。
“呃，你怎么了？”
“校服。”
“什么？”
“下午集合肯定是要穿校服的。”
从扎着高马尾的生活委员手里拿到钥匙，夏灵泽环顾四周，拿着A3纸向盛余卓走去。
“盛同学，你知道画些什么吗？”
盛余卓一听压下心中的激动，表面热情的说道：“当然，刚才我抽空看了眼其他同学的画，甄老师留的主题应与风景有关。”
“风景？”夏灵泽困惑的歪了歪头。
“对！你要想不出来，照着学校画也行。”
“可我不会画画。”夏灵泽忧愁的道。
他岂止是不会画画，根本是没画过画。
“很简单的，你照着景物的样子描边就好，反正甄老师也说你能画成什么样就画成什么样，随堂作业而已。”
“好吧。”
夏灵泽返回座位苦思冥想去了。
盛余卓见他信了，嘴角比AK还难压。
对咯，就是这样！
偏题会死，不偏题也会死，什么也不做直接违反规则更要死。只不过前两个的死法不定，后一个是完全按照画里的死法死。
而既然怎样都要死，当然是用让夏灵泽不怀疑的那个给他挖坑。
“通知！通知！”
广播在这个时候响起。
夏灵泽下意识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与墙壁之间夹角的装置，他不认识那是喇叭，但不妨碍他知道声音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而且比起喇叭，他更关注内容。
是说有工作岗位了吗？
夏灵泽眼睛一亮，心情澎湃。他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学历，而学历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是为了赚钱改善家乡环境。
脑海里浮现父老乡亲们送他出村时的样子，夏灵泽知道自己画什么了。
他拿起黑色的笔，用来勾勒线条。
慢慢的，归一村的雏形出现在纸面上，画风有点幼稚，像是小孩子画的，但胜在传神，能让人一眼看出画的是什么，并不丑。
夏灵泽确实从来没画过画，但他有天赋。
——归一村的村民们都知道，灵泽这孩子特别机灵，学什么都快。
而像画画这种东西，本来就偏向天赋，有天赋的人不需要教。没天赋的人学的再好，画出来的东西也有形无神。
笔尖与纸面接触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灵泽眼神专注，眉头紧锁，偶尔露出思考的表情。他的手指轻盈有力，笔下线条流畅精准，一气呵成。阳光在他的侧脸覆上细腻的光辉，勾勒出紧致的下颌线。
沉浸在个人世界里的夏灵泽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是以也就不知道他的同学们突然表情骤变，瞳孔震颤，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令他们恐惧的东西。
‘沙沙沙......’
起初，夏灵泽的动作还带着几分审慎，每一笔都虽缓慢但平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手腕开始加速。
纸面上，原本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色彩也变得丰富起来。
与之相对应的，诡同学们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惊恐。他们看着夏灵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第38章 海市一中与夏灵泽做交易，就好像与魔……
无形中,一股强大恐怖的威压自夏灵泽身上泄出。
众诡思维渐渐变得僵化，对外界信息的处迟钝到近乎为无，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处信息的能力。如同木偶,看似完整，内部的齿轮却早已生锈，无法灵活转动。
身体也变得僵硬,就好像被定格了,无法动弹。
‘沙沙沙......’
少年全神贯注的作画,眼底隐隐有一抹金色的流光跳跃。灵魂仿佛出窍,以一种可怕的角度俯瞰世界。
——脚下是绵延不绝的云海，浩瀚的白色海洋于晨曦中翻涌。晨光洒落云间,宛若万道金光穿透薄雾,将整个世界渲染的温馨美好。
——河流穿梭于山峦之间，犹如银色的丝带，蜿蜒曲折。
——群山起伏,好似一条沉睡的巨龙，盘踞在这片广阔的大地。
——山谷云雾缭绕,山川在白雾中若隐若现，仿若仙境。
......视线往四面八方延伸,天边的云彩渐渐染上绯红的颜色，如同燃烧的火焰，绚烂绮丽。
最后，来到一个坐落于群山怀抱中的村庄上方。
村子依山傍水，一条主干道便连接了家家户户。房屋错落有致,均为传统的木质结构。
在这个村子，几乎看不见现代科技的痕迹。
‘轰隆隆！’
突然，一声巨响犹如巨龙的咆哮,划破了村庄的宁静。仿佛大地在愤怒地颤抖，地面剧烈摇晃，霎时间尘土飞扬、树木东倒西歪。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墨绿色的藤蔓自地底深处钻出，它们异常粗壮，直径足有数人合抱之宽；它们速度惊人，眨眼间就向着天空延伸，长了数米之高。
随着藤蔓的生长，地面的裂痕也越来越大，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为它们的出现让路。
房屋遭到毁灭性的破坏，窸窸窣窣的呓语在脑海中响起。
【“好想长大长大长大长大长大！”】
【“去到......身边......“】
他想听清楚，于是收拢四散的注意力，放在藤蔓身上。
【“灵泽！”】
他听见有谁在叫他。似乎是铁蛋叔的声音。
【“还好......出去了......最近......越来越频繁......”】
嗯？铁蛋叔在说啥？
夏灵泽迷迷糊糊的想。然后下一秒身体一震，从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恢复了正常。
眼前是一幅画，内容为浓缩版归一村的大体模样。
咦......
他画完了？
眨了眨眼睛，夏灵泽放下手中的笔，改为拿起画纸，提在半空仔细打量。
还不错，挺像。
满意的将画放下，抬眸，发现同学们一副呆傻的模样，怔怔的看着自己。
嗯？怎么了？
这么想着，夏灵泽也这么问了出来。
同学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回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只除了他们消失了一段五分钟左右的记忆。
而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的夏灵泽抠了抠脸颊，大家好冷漠哦。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
夏灵泽听的有些吃力，他没有基础，老师又不讲基础只说套哪个哪个公式，运用了哪种哪种定。
头好痛。
少年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蔫儿了下来。
坐在斜后方的娄赢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或许，他可以和夏灵泽做个交易？啊不是，互帮互助。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教室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声音，像是把什么重物放在了地上。
五分钟后铃声拉响，地中海数学老师拿着尺子和教案离开。
班长盛余卓起身走到讲台上，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看向他。
“老规矩，第一排的同学出去拿饭盒，从前往后传，半小时后统一回收，然后开始上午自习，今天的午自习由英语老师带。”
......
高三的时间很紧，课程也很紧。
早中晚俱有自习，或者严格来说：加课。
这让人类方苦不堪言，如此一来，他们根本没时间找通道。
好在半小时的吃饭时间没有限制，他们可以随意走动。
娄赢乾端着餐盒，走到夏灵泽身边，明知故问的问：“刚才老师讲的你都听懂了吗？”
夏灵泽沮丧地低下头，“没有。”
“我可以讲给你听。”
“真的？！”闻言，夏灵泽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嗯。”
“好兄弟，你真是太好了！”夏灵泽感动地拍了拍娄赢乾的胳膊。
“不过，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见差不多了，娄赢乾适时说道。
“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夏灵泽拍了拍胸脯。
“我不方便去领校服，你可以帮我领几套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娄赢乾疯狂转动大脑，想由。
“就这件事？可以啊。”结果夏灵泽根本没问原因，很随便的就答应了下来。
“谢谢。对了，你知道在哪领校服吗？”
“知道。”
“嗯......咳，那什么，下午我们就需要用到校服，能拜托你现在去吗？”娄赢乾尴尬的说道。
夏灵泽点了点头，说“好”。
娄赢乾搞不懂夏灵泽到底想做什么，他深知夏灵泽的危险，但若只要看破不说破，就能维持住平衡，那他十分愿意演下去。
别的不说，夏灵泽真的很好说话。
其实，如果不是没得选，娄赢乾根本不会找夏灵泽。
诡怪和人类是永远不可能和平共处的，是以夏灵泽对人类友善的态度就十分可疑了，娄赢乾猜测这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目的——
和诡做交易约等于和魔鬼做交易，而与魔鬼做交易绝没有好下场。
但凡海市一中不是S级诡域，娄赢乾都不会找夏灵泽。
夏灵泽记得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哪，很近，就在这栋教学楼里。
三分钟后。
他站在关闭的房间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叩叩’
里面说道：“进。”
得到允许，夏灵泽按下门把手，推开了门。
一脸愁容的教导主任坐在自己的工位前，下意识抬眸看了下来人，发现是夏灵泽，一口气险些没续上。
脸皮抽动了两下，迅速站起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态度好的不得了，近乎谄媚的说道：“夏同学，您这是......？”
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丸辣！不会真的来报复她了吧！
“帮人领几套校服。”
帮人领校服？
还是几套？
教导主任立即意识到夏灵泽多半是帮剩下的几个人类领，她自然不愿意，但她敢说不吗？
“好的好的，我去给您拿。”
都不需要夏灵泽说要几套，什么码数，教导主任直接用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拿了十一套校服，交给夏灵泽。
夏灵泽眨了眨眼睛，说了声谢谢。然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起他口袋里有之前到寝室个人物品时顺手装进来的几颗小西红柿......盛余卓很喜欢，或许这位老师也会喜欢？于是准备拿出来给对方尝尝，若是对方喜欢，那他下次多拿点来。
教导主任可不知道夏灵泽的一颗纯纯‘赤子心’，见夏灵泽把手伸进衣服口袋，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浮现她的一百种死法。
“等等！”她大声喊道，冷汗淋漓，“早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道歉......”
“啊？”夏灵泽懵了下，忙解释道，“这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开了吗，我没有生气了，您别激动。”
“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教导主任根本没听进去，即使听进去了也不会信。
“老师，老师？我原谅你了，你别哭啊！”
教导主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顿感悲从中来，同时对校长产生了埋怨心。
“我都写了辞职信，不给我批，说我找借口。呜呜，虽然的确是借口——我要被害死了呜呜呜！”
夏灵泽手足无措的想拍拍女老师的背，她都哭的抽起来了。
结果手刚伸过去，对方就“啊”的尖叫了一声，“你别过来！”
夏灵泽：“......”
不敢动了。
教导主任越说越激动，后面直接把重点转移到了校长头上。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下人。比996更狠的是007，自？？以来，我没有休息过一天，每天尽职尽责夜不敢寐，好不容易有？？，好处也落不到我头上，只要我努力工作，领导明天就能换辆劳斯莱斯，只要我努力工作，医院就是我的家。”
“挣来的血汗钱一分别想带回家......”顿了下，教导主任突然哭的更惨了，“呜呜，我没有家！我买不起房！”
夏灵泽：“......”啊这。
虽然听不懂，但看得出来老师真的很悲伤。
有心还想安慰几句，奈何他一开口对方情绪就更加激动，以免刺激到对方，加上他时间有限，夏灵泽只好忧心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还得回去上课。
走的时候没忘记把门重新关上，而即使隔了一扇门，都还能听见对方带着哭腔的骂骂咧咧。
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高三七班的教室在四楼。
夏灵泽抱着叠起来有他鼻子那么高的校服走在二楼走廊上，楼梯在前面，有一段距离。
途径厕所，余光撇到一团黑影，他下意识偏头看去。
——厕所洗手台下方角落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塑料桶，里面插着一把拖把，拖把头由于长时间的浸泡和使用变得杂乱无章，像是被狂风吹散的人的头发，四面八方的散开，耷拉在桶的边沿。
远远看去，就好像一颗人头。
......
刚登上四楼，距离高三七班的教室还要走五个班的距离,娄赢乾等人已经看见了夏灵泽,快步迎了上去。
“麻烦你了！”娄赢乾带头道谢,接过夏灵泽手中的校服,递到后面的人手中，并给对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往下发。
包装衣服的塑料袋上有用黑色马克笔留下的码数记号,很清晰，一眼就能认出。
娄赢乾给自己留了一套XL码的，然后拉着夏灵泽聊天。边聊,边悄无声息地把左手背到身后，在夏灵泽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快走的手势。
生死危急关头,智商占领高地。
瞧出娄赢乾的暗示，众人一言不发散开。
夏灵泽见状,好奇的说了句：“好多人，有部分人我没见在班里见过，是其他班的？”
娄赢乾淡定的“嗯”了声。
心想夏灵泽明知故问，演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不就是飙演技吗，他也不遑多让。
娄赢乾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夏灵泽感觉到好兄弟突然变得热火朝天的气势,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
海市一中诡域此次总共进来了十二个人，死一个，还剩十一个。
分别是高三七班的刘艺,尤朵朵，娄赢乾，潘龙，王崴疆，武源均。
高三八班的黄俊杰，吴鸣卓，赵望伟，刘翠红，王举禹。
娄赢乾正拉着夏灵泽说话，其余十人走到楼梯口，躲在楼梯口拐角的墙壁后，拆开包装袋，直接将校服套在外面。
这时王崴疆忽然肚子疼，脸色苍白的说要去趟厕所。
厕所，诸多恐怖片里的经典场所，地位无需多言。
王崴疆语气微弱的哀求道：“你们能陪我去吗？”
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加之又是大白天，众人没感觉到太大的危险，便同意了。
于是出现了一个人上厕所，九个人相陪的壮观场面，直接把厕所门口堵死了。
王崴疆踏进厕所和走廊的分界线，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阴冷气息，与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如此明显的异常，王崴疆自然是立刻就发现了。他当即想要退回到走廊上，却发现身体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着更深处走去。
敞亮的阳光不知不觉暗了下来，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格栅灯变得昏黄。
王崴疆面露惊恐，他想要呼救、尖叫，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声音节。
......投射在墙上的影子动作越来越慢，同时，王崴疆感觉到强烈的窥视感。
那目光是饱含恶意的，充斥着无尽的怨毒，如同刀片刮在身上，让人感到阵阵幻痛。
不是他的影子，是诡！诡！
极度的恐惧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且沉重。
‘怦怦！怦怦！’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声音大到似乎连四周的空气都在震颤。
‘滋......滋......’
灯光忽暗忽明起来，每一次闪烁，王崴疆脸上的恐惧都更加浓烈。
只因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在随之接近。
“呼......呼！”
‘滋！’
又一次闪烁后，王崴疆明显感觉到喘粗气的声音抵达了他的背后，近到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但吹出来的气是冰冷的。
也是在这刹那，王崴疆骤然能动了，他条件反射捂着脖子和耳朵猛地转过身向后看去，后边什么也没有，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但灯光依然在闪烁，阳光也不见了踪影。他就像被困在了异空间，四周蛰伏着看不见的危险。
王崴疆不敢站在原地，更不敢往‘诡吹气’的来向靠近，往反方向走，那就是越走越里面。
现在的情况对王崴疆而言不外乎前有狼后有虎。
好消息：强烈的恐惧盖过了肚子的疼痛，他现在不是那么急切的想上厕所了。
坏消息：被诡盯上，厕所是不用上了，他人也不用活了。
“刘艺，武源均......你们在吗？”
没有人回应他。
王崴疆并不意外，毕竟这场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他大概率是被隔离开了，处于另一个空间。
这一猜测令王崴疆无比绝望。
“不要丢下我，呜呜......”再也控制不住，王崴疆崩溃了。
“在。”潘龙的声音。
“我在。”刘艺的声音。
“在呀......嘻嘻嘻。”尤朵朵的声音。
“我们在这，你在哪呀？”所有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异口同声的在厕所里回荡。
王崴疆：“......”悲咽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收回那句话，大家还是不要在好了。
——面对生死危机，一般有两种人。
一种僵直，一动不动。
一种肾上腺素爆发，全身机能提高200%。
王崴疆属于后者，他在极度的恐惧中：爆发了。
“啊啊啊啊！”他鬼吼鬼叫着宣泄心中的恐惧与愤怒，这时余光忽然撇到什么东西，他下意识转头看去，发现是个白色塑料桶，里面插着一把拖把。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浮现一句话：拖把沾屎，吕布在世。
凭着心里的一团火，王崴疆大步走过去拔出拖把，准备当武器和诡怪拼了。
结果拔出来一颗人头。
人头眼白上翻，眼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完全不处于正常位置，看不见瞳仁，只有一片空洞渗人的惨白。
木质的手柄从她的头颅中央插进去，白的红的混合在一起，犹如草莓冰淇淋，从洞的缝隙流出。
人头和王崴疆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前者因突如其来的遭遇感到懵逼。
后者纯粹被吓得大脑宕机。
两秒后，人头反应过来，从喉间挤出凄厉的尖笑，如同夜风中破碎的玻璃，又像是无数尖锐的细针在耳膜上划过。
这笑声没有一丝温度，唯有冰冷的怨毒和无尽的痛苦。
“咿啊啊啊啊啊啊！！！”王崴疆发出了更高更凄厉的尖叫，直压人头。
人头大为震撼。
特么，海豚音都飚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