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你听我说完。”
“我的嫁妆没有动,你的彩礼我们也没有动,我再添点,总共五十万,对你来说也就一年的年薪,拿给我们的孩子可以吧?足够供Ta上完大学期间的一切费用,嗯......前提是不上各种补习班。”女人或许是想缓解气氛,开了个玩笑。
“我死后,你找新的妻子我没有意见,人不可能一辈子守着一个死人。”
“我怎么可——”
“别打断,听我说。”女人表情严肃的看着丈夫,“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找了新的妻子,就把孩子送到我爸妈那去,让他们带。这样你未来的新妻子也不会难做,我也放心我的孩子是我信任的人照看。”
“广庭,答应我。”
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睛,田广庭答应了。
八个月后,孩子出生了,妻子强撑着看了孩子最后一眼,便离世了。
田广庭办完妻子的后事,站在亡妻的墓前发誓,他这辈子绝不会再娶,他会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
五年后,孩子在父母家中无故晕倒,带去医院检查,发现孩子有神经母细胞瘤,癌变的一种,无法被治疗,死亡率百分百。
证券公司的工作很忙,为了照顾孩子,田广庭不得不辞去工作。治病又要很多钱,他卖掉房子,掏出所有积蓄,甚至两边父母都拿出了一辈子的养老金,但还是不够。
ICU里躺一天就要几万,还有各种医药费,烧钱速度快的惊人。
田广庭是可以让父母照看孩子,他继续上班,可他现在哪有心情上班,证券公司不仅忙还需要精力,届时万一出了岔子,赔钱都是轻松的,就怕还牵涉进其它的麻烦里。
所以田广庭才辞去了工作。
上个月续完费,银行卡里的数字已不足以缴下个月的医疗费。田广庭目前总共进了两次D级诡域,均没有收获,还好几次险些丧命。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以前也从未学过防身术之类的,能活下来全靠动脑智取和运气。
而更糟的是,自三个月前国家发布可以自主研发诡器的报道后,诡器的价格就下降了部分。
好在浮动不多,甚至隐隐有上涨的趋势——
往常都是国家采买,一些富人想买还得看国家的面子。
现在国家不买了,富人挥舞着票子大量采购,供不应求,价格瞬间就上去了。
这个市场还是有赚头的,只要国家没有大批量将研发出的诡器投入市场。
如今田广庭怕的就是这个,他必须在比价格降低前找到诡器,转手卖出去拿到高额报酬,给孩子治病。
......
集市诡来诡往,吆喝声络绎不绝,许是为了‘节约’场地,每一幢房子离得都很近,装修风格也很老式,乍一眼看去,很像某些地方的小城镇,但风格又千奇百怪,混杂着好几个地区的特点。
“食饭唔?”
“才食过啦。”
“你做爪子!创到我咯!”
“又不是故意勒,看你小气样。”
“你瞅啥?”
“瞅你咋地?”
田广庭抽了抽嘴角,眼神变得坚定。他今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诡器!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
田广庭一度以为自己是倒霉蛋,前半生的幸福都是用来衬托后半生的凄苦。
缴完这个月的医疗费,田广庭走出医院,因为精神恍惚没注意看路,一脚踏空——本以为会摔个狗吃屎,没想这跤给他摔进了诡域。
放眼望去面前全是诡,含诡量密到田广庭在心里悲愤的喊吾命休矣。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妻子去世前的模样以及瘦的皮包骨的孩子躺在医院病床上,懂事的问爸爸是不是没休息好,眼睛好黑。
五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黑眼圈,所以说的是眼睛好黑。
田广庭回没有。
女儿不信,细声细气的愧疚的说:“对不起爸爸,给你添麻烦了。”
......他死了,女儿的医药费怎么办?
田广庭呆呆地站在原地,绝望的等待死亡降临。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被诡包围,根本跑不了。
“人的味道!”
“哪有人?”
“在这里!”
一瞬间,无数双饱含恶意和食欲的眼睛贪婪的盯着田广庭。
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的诡朝田广庭扑去,它的动身就好像一个信号。
“tmd谁踩我?!”
“快让开,人是我的!”
“挡我者死!”
一旁没有冲上去的摊贩淡定的把自己的货物拢了拢,以免被趁乱打劫/踩烂,然后和旁边的‘同行’闲聊。
“这群新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嘻嘻,看好戏咯。”
在它们幸灾乐祸的嘲笑声中,第一批挤到田广庭跟前的诡正要触碰到田广庭,忽然身体一僵,发出一声惨叫。
“啊!”
“什么东西打我?”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有电劈我啊啊啊!”
不一会功夫,田广庭便从门庭若市‘沦落’到门可罗雀,不久前还争先恐后往他身边靠的诡已经不见踪影,其余诡则和他划出了一条三米远的分界线,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着。
“什么鬼,这人类怎么做到的?”
“好久不见人类,人类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娘的,做人的时候弱,做诡了还弱,我这弱小的一生、啊不是,两生!”
“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笑死我了。”
“谁在笑!”
众诡转头怒目声源处,正是之前两个闲聊看好戏的摊贩主。
“你们笑什么!”
“哎呀,别生气嘛,都是过来人。”扎了个冲天鬏的摊贩诡笑嘻嘻道,“我才来的时候也因为伤害人类触犯了规则被惩戒。”
“什么意思?”
另一个长得像个俄罗斯套娃,看不见四肢的摊贩诡慢吞吞回道:“意思就是不能伤害人类。这儿的规矩。”
......
众诡谈话并没有避着田广庭,田广庭将它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居然有不能伤害人类的诡域?
田广庭第一次听说,随后整个人兴奋起来。
诡不能害人,他不就可以四处寻宝了?
田广庭想过会不会是谎言,所以整个人还是非常警惕的,以先找到出口为主,在众诡馋得流口水的目光下花了两小时于一栋偏僻房屋的后面找到了通道。
之后田广庭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记下通道位置,然后反身回去,逛了起来。
他发现这个诡域是个集市,有很多诡在卖东西,说不定他可以做中介商,低价购入高价转出。
卖东西的毕竟是诡,很多商品看得田广庭脸色发白,胃部一阵翻腾倒海。
而这阵反胃感在田广庭经过一家人肉屠宰铺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呕!”田广庭到底没忍住,吐了出来。
在人家铺子面前,直接,吐了出来。
人高马大,穿着牛筋围裙的老板气得脸色发黑,神色不虞的看着田广庭,身上的血腥气浓烈到即使隔了一小段距离,田广庭也闻的一清二楚,然后梅开二度,又吐了。
老板:“......”
愤怒的心,颤抖的手。
好想杀人,奈何不能。
田广庭看着老板想要杀人的眼睛,自知亏,弱弱的说:“或许你有打扫的工具?我,呕——抱歉,呕——实在是太恶心——呕!”
老板:“滚!”
......
收回之前那句觉得自己是倒霉蛋的话。
田广庭此刻觉得他幸运极了。
没想到诡也用人民币,以zfb支付的方式,用银行卡里仅剩的七千块买了两个小铲子,田广庭满面红光的离开了集市诡域。
出去后转手卖了五百万,接下来差不多一年都不用担心医疗费了。
回到父母家,田广庭看着逼仄狭小的房子,内心愧疚无比。
如果不是女儿生病急需用钱,父母也不用搬进这么差的房子,都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没用,在父母本应颐享天年的年纪还要向父母借钱。
田广庭想到银行卡里的五百万,这笔钱他肯定是不能动的,但如果能再来一笔......
为了回到集市诡域,田广庭尝试了很多法子。
先是在官网搜索,发现是有这个诡域,出现时间,不到半个月。
再看位置,未知。
记录的仅有一起例子,是被集市诡域主动拉进去的。
田广庭想,他也是。
他现在的目标是再去一次集市诡域,官方公布的信息里没有他要的内容。
没有地方可以下手,田广庭只好没事就在医院闲逛。
转眼两个月过去,他依然没能再次进入到集市诡域,这令他十分沮丧。
田广庭告诉自己,他先前能进到集市诡域已是万幸,人又能万幸几次呢?就当是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但......还是不甘心。
今天,田广庭日常在医院陪伴孩子。女儿说她困了,想睡一会。
于是田广庭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准备在医院附近转转。
走到之前摔跤的地方时,突然灵光一现,田广庭故意踩空。
......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的场景大变。
田广庭睁大眼睛,狂喜。
时间回到现在。
田广庭准备继续找诡器,刚走了两步,被一个熟悉的诡拦住。
“好小子,终于等到你了。”是上回卖诡器给田广庭的诡,“我退你钱,你把我卖你的铲子还给我。”
“为什么?”田广庭皱眉。
“叫你还你就还,又不是不退你钱。”长着三双手两双眼睛,面目狰狞獠牙占据了半张脸,头发飘逸的缀在脑后,犹如喷了定型喷雾的蛊惑诡语气不善的说道。
要不是在集市诡域不能伤人,退钱?退什么钱,它还要吃了田广庭!
“还不了,我卖给别人了。”
“什么?”蛊惑诡气得跳脚,“你凭什么卖给别人!”
田广庭又气又好笑,“你卖给我,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我卖给别人怎么了?”
蛊惑诡心想完了,拿不回铲子,它要被羊管家剥皮萱草。
——本以为只是两个铲子而已,扔在储物室里基本没被用过,偷了就偷了,不会被人发现。
卖给田广庭的时候它还在心里嘲笑田广庭是个冤大头,这铲子不过是普通的铲子,又不是金铲子,谁花七千块就为买两个普通铲子。
结果羊管家不久前不知道是怎么发现它偷了铲子的,限它一个月内把铲子交还回来,拿不回来,就剥皮萱草。
“不行!”想到剥皮萱草的酷刑,蛊惑诡急得两眼发红,语气阴森的道,“你必须把铲子还回来,不然我会一直监视你,让你永无宁日!”
田广庭觉得蛊惑诡简直神经,而且他又不是不知道诡只能在诡域里活动,他离开诡域了蛊惑诡又能拿他怎么办?于是底气十足的毅然拒绝了。
他们吵闹的动静太大,吸引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那个人又带着四个人走了过来。
“怎么了?”一道明亮青春的声音传进田广庭的耳朵。
莫名的,心中的烦躁感消散了几分,田广庭转头看向走过来停住的少年,又望了望少年身后的四人,愣了下,问道:“人类?”
“你们在吵什么?”少年问。
田广庭已经把五人全都当做同类了,闻言,愤愤道:“前些日我从它手中买了两把铲子,钱货两讫。结果今日它偏要我把铲子还给它,哪有这样的道!”
“是吗?”少年看向蛊惑诡,“你都卖给人家了,怎么还能让人家还回来。”
蛊惑诡呸了一声,这是铲子的问题吗?是它有没有命的问题!绝不能退让。
“怎么不能?关你什么事!”
集市越来越热闹了,但认识少年的寥寥无几。
不巧,这会正好有知道少年的诡就在附近。
“卧槽。”那诡惊呼了一声,而后迅速抬手捂住嘴巴,接着看人没有注意到自己,慌忙将自己的货物收起来,准备跑路。
旁边的摊主见状,问它怎么了。
那诡顶着一头冷汗,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却打包好后撒丫子就跑,活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它。
摊主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只是它没发现,站在自家摊位上发呆。
过了一会,它拉上店门,将能带走的贵重物品尽可能全带上,然后也跑路了。
小诡们对危险的意识很充足——甚至充足的有点过了头。
两个诡接连匆忙跑路的背影令众诡心生不安,过了一段时间,陆陆续续有诡紧随其后,且这个队伍越来越庞大,很快热闹的集市就变得空旷了起来。
另一边,少年还在耐心和蛊惑诡讲道。
蛊惑诡听得两眼冒金花,最后急眼了,直言道:“我就是不讲道!你还我铲子,不还铲子我会一直跟着你,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冷下脸的少年吓得闭了嘴。
明明眼前这个人类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冷着脸的样子让蛊惑诡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恐慌。
“虽然我们这儿很偏僻,没有警局,但我不介意跑一趟,带你去警局报案。”
蛊惑诡:“啊......?”
等等,威胁诡是这么威胁的吗?
用人类警察威胁它,还不如少年自己威胁它呢!
蛊惑诡甩了甩头,看着少年正气凛然的样子,觉得一定是自己花了眼、晃了神,才会觉得少年恐怖。
——这根本就是个大傻子!
而且现在再看去,根本不觉得少年哪里恐怖,果然是它方才看错了。
“煞笔。”毫无素质可言的蛊惑诡对着少年比了个中指。
下一秒,蛊惑诡脸上的嘲笑僵住,躺在地上打滚,“啊啊啊啊好痛好痛!我错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少年默了默,转头看向四人,一脸难以置信的道:“你们都看着的,我没有动手,是它骂了我,我甚至还什么也没说,就倒地上碰瓷。”
田广庭点头,神情义愤填膺,“就是!做生意做到这种份上,脸都不要了。做人做到这个份上,无耻至极!”
气头上的田广庭人诡不分。
剩下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的狼尾发青年清了下嗓子,说道:“是的,我们都看见了,你别担心。”
蛊惑诡仍在地上哀嚎。
突然,它一个翻身跪在地上疯狂磕头,嘴里不断念叨着“我错了”。
少年警戒的往后退了两步,并示意同伴们也后退。
“我怀疑他有病。”顿了下,少年迟疑的道,“可能是精神方面的病。”
看着蛊惑诡痛苦的样子不像作假,田广庭逐渐冷静下来,这会有点发悚,头皮发麻的道:“我们离它远点吧。”
少年表示同意,或者说他正有此意。
——铁蛋叔早说了,珍爱生命,远离精神病。
然而转过身,看着面前空旷的街道,少年脸上浮现迷惑的神情。
“人呢?”
一阵风吹过,一片落叶飘零在地面。
“本来说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村附近唯一的集市。”夏灵泽语气苦恼的说道,“也不知道怎么了,都走了。”
原来上山打完几只兔子后见时间还早,夏灵泽干脆带四人跑来逛集市。
“没关系。”娄赢乾安慰道。
该看的他们已经看过了——只能说不愧是诡市,卖的都是些阴间玩意儿,连蔬菜都是变异的,看起来就一副有毒,会吃死人的样子。
这边娄赢乾在和夏灵泽对话,那边宋绮薇在和田广庭聊天:“兄弟,你哪的啊?”
沈槿安垂下眼眸,走到李颢然身边,小声说道:“这个地方有点像集市诡域,就是三个月前齐博士去过的、也是第一个拉人进入的诡域。”
“嗯,一会回去后让娄赢乾借夏灵泽的手机,跟上面汇报。”李颢然低声说道。
五分钟后,宋绮薇引导话题,不动声色的将田广庭的底细打探的都差不多了,说和田广庭一起找回去的通道。
田广庭问其他人呢。
宋绮薇一本正经的说那四人是一个团体,好在她现在遇到了田广庭,有人作伴,不然她都要尴尬死了。
田广庭没怎么怀疑,“哦”了声。
之后宋绮薇跟李颢然打了个招呼,说她和田广庭去找通道了,李颢然看见宋绮薇对自己挤眉弄眼,沉默了下,说好。
田广庭见状更是一点疑心都没有了。
没一会,田广庭先找到了通道。他正准备说陪宋绮薇找到通道后再走,这时宋绮薇突然说真巧,她的通道也在这。
田广庭闻言点了下头,和宋绮薇道完别后走进通道。
看着田广庭离开,宋绮薇回到队伍。
但在回到队伍前,宋绮薇特地到刚才蛊惑诡的地方看了眼,发现那儿什么也没有,不知道蛊惑诡是走了,还是死了。
“等我一下。”
回村前,本着人道主义,夏灵泽还是转回去找了蛊惑诡一趟,想看看蛊惑诡情况如何,需不需要他报警或是送去医院。
结果到地方一看,哪有蛊惑诡的身影。
“走了?”
返村时已是下午五点。
远远的,还没到村长家门口,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诱人香味。
夏灵泽吸了吸鼻子,眼睛亮闪闪的,“炝锅鱼、酸辣土豆丝、肉末茄子、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炖鸡!”
娄赢乾也闻出了几道菜,只是没夏灵泽这么多。尽管他知道诡做的饭菜多半有问题,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遭不住,太香了。
“快快快,村长爷爷肯定已经做好菜,就等我们了。”夏灵泽加快脚步,并转头对四人催促道。
踏过门槛,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归一村总共将近二十户人口,现在全都在这儿了,夏灵泽甚至看见了朱叔。
朱叔是归一村的屠夫,夏灵泽每次要杀猪的时候都会拜托他,当然,作为回报,夏灵泽通常会分十分之一部分的猪肉给朱叔。
——杀猪可是技术活,人家应得的。
剩下的肉则自己留一部分,其余均匀分给所有村民,每家都有。
......朱叔沉默寡言,和江婶一样对阳光过敏,但过敏程度更严重,江婶好歹还能露个脸,朱叔连脸都不能露,只要出门,全身必定包裹得严严实实,脸上还要戴面具。
所以朱叔很少出门。
而穿着斗篷、戴着面具的朱叔在人群中是那样显眼,以至于夏灵泽第一眼就看见了,鉴于平时很少和朱叔见面,夏灵泽走上去第一个跟朱叔打了声招呼。
“朱叔,下午好!”
朱叔慢吞吞的“嗯”了声,然后停顿了两秒,补充道:“下午好。”
夏灵泽领着四人一个个给他们介绍谁是谁。
因为白天那会儿夏灵泽几乎把村里的人全说了一遍,四人这会辨认的很快。
“这是桂叔,这是江婶,这是胡叔......”
随着夏灵泽的介绍,四人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他们心头。
这个是五个问号,那个也是五个问号。
问号问号,全是问号!
这个村子果然不正常,他们就像是来到了诡的世界——如此之多的在外面从来没见过的大诡聚在一起,放在之前哪会有人信:
诡是有领地意识的,一山不容二虎,越是强大的诡排它性就越强。这个村子的诡全是超级大诡不提,竟还能和平共处,直接打破了他们对诡怪的认知。
......诡怪本就强于人类,如果它们还会合作,对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们回来了,来这边,位置都给你们留好了。”赵山揣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五人落座。
今天的菜很丰盛,足足摆了好几桌。
桌子拼在一起,人们就围着桌子坐,归一村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小伙子看起来长得挺俊的咧。”
“做什么工作的啊?”
“都说是来扶贫的了,你是不是傻。”
“嘿!居然敢说我傻,你晚上睡觉最好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小姑娘是单身吗?呵呵,别紧张,婶子没别的意思,单纯条件反射,习惯了。我曾经是给人说媒的......唉,就咱村子里这个情况,想要说媒也没人可说,太无聊咯。”
“现在外面科技发展的怎么样啊,全息游戏研发出来了吗?我生——咳,我是说我很期待。”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有叭叭叭说个不停的,有埋头闷声吃饭一言不发的。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子里的一群普通的人。
李颢然将村民们的面孔尽收眼底,记入脑海。然后频频看向坐在他对角线的‘野人’。
赵严当然发现了李颢然的注视,他加快刨饭的速度,吃着吃着,又见李颢然碗里的饭没动几口,其余三人也是,犹豫了几秒,没忍住,粗着嗓子说道:“你们多吃点啊,这些饭菜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放在外面卖的可贵。”
纯天然,无污染。
是在提醒李颢然他们饭菜没毒,可以吃。
“是啊是啊,多吃点,瞧你们瘦的。”说自己曾经是做媒人给人说媒的张婶赞同的附和道。
吃完饭,夏灵泽留下来收拾卫生。
李颢然看见赵严趁人不注意往外溜,快步追了上去。
沈槿安没有阻止,装作没看到,跟宋绮薇和娄赢乾说:“我们也去帮忙收拾。”
一顿饭吃的一次头也不敢抬、因为对面坐着的是秦锦婳的娄赢乾赶忙点头,追随夏灵泽而去。
说起来也怪夏灵泽,他现在真的不好意思看秦锦婳!
李颢然追着赵严跑出了村长家,周围渐渐不见其他村民。
再也忍不住,李颢然喊道:“队长!”
李颢然的父亲在李颢然出生前就牺牲了,母亲则是生下李颢然没多久,就因为思念过度郁郁寡欢,于某天从楼上一跃而下坠楼身亡。
赵严是李颢然父亲的战友,两人同时也是最好的兄弟,在知道这个情况后赵严没事就去找李颢然,等李颢然大了点,就教李颢然格斗术防身。
现在这个世道不安全,没点身手真不行。
后来李颢然执意要参军,他父亲是有功的,保留了军衔。李颢然本人又随了爹,甚至比他爹还有天赋,上面在知道李颢然的决心后,同意破格录入。
此后,赵严又成为了李颢然的队长。
因为工作性质,赵严没有谈恋爱,自然也没有孩子,可以说他是把李颢然当成自己儿子带大的。
“队长!我们说说话吧。”李颢然又说道。
闻言,赵严跑得更快了。
其实他明明可以直接缩地成寸的,但不知为何没有这么做。
一阵阴风骤然窜了过来,仿佛变成有形之物,绊住了李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