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渝点头。
老头摇蒲扇的手一顿,叹了口气,手腕往内一收,手中的蒲扇便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幻化成一杆烟枪。将烟嘴置于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黑色的骷髅头形状的烟雾在空中升腾、溢散、消失。
“我这有两类饵料。”老头中止了话题,悠悠道。
“一类是市面上常见的用水掺和着搅拌捏成团的那种,一类是蚯蚓,新鲜现挖。前者二十块一袋,一袋500克。后者十元一条。”
“我可以提醒你的是,贵有贵的道。”
几秒后,钟宁渝做出了决定。
老头勾起唇角,笑眯眯地起身往屋内走。
小商铺有两个房间,外面那个专门用来接待客人,里面那个不出意外是仓库。
只见老头走进仓库,顺手带了下门,不过门并没有完全合拢,留了一条缝。钟宁渝往那缝隙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
尽管心中好奇,钟宁渝却是知道好奇害死猫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
所以他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转而琢磨起刚才老头那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不久后,老头提着个铁桶走了出来。
“你总共要了十条,都在这里面了,一百块,承蒙惠顾。”
钟宁渝一边掏现金付钱,一边低头往桶里看。
......
......
钟宁渝瞪大眼睛,“这是蚯蚓?!”
只见装在铁桶里的所谓的蚯蚓大小是普通蚯蚓的十倍,胖嘟嘟的比毛毛虫还肉,在里面一个劲蛄蛹,看上活力十足,确实新鲜,充满了活力,但对人来说特别辣眼。
钟宁渝鸡皮疙瘩都炸开了。
“你尽管钓,一定能钓到大鱼。”老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付了钱,拎着铁桶,钟宁渝迷迷糊糊地离开商铺。
待他走出去个十几米,消失的智商回来了,钟宁渝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他刚才的表现糟糕透了!而且忽视了最关键的点!
——老头是不是当着他的面把蒲扇变成了烟枪,吐出来的还是黑色的骷髅头烟雾?
天知道他那会为什么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潜意识里认为是【正常的】。
还有那个睡王子的表演......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肯定是那个老头干的,它的能力应该是能让人神志不清,如果它那会问他的是些致命问题,他极有可能害死所有人。
钟宁渝脸色难看,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手脚发软。
这时刚才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人围了过来,他们并没有听到钟宁渝和老头的对话,说来古怪,他们离得并不远,按来说即使听不清两人的对话,但声音总该能听见些。
然而现实是他们连声音都没听见一点。
“你怎么了?”
钟宁渝的情况肉眼可见的差,脸色发白,嘴唇嗫嚅颤抖,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到底是在诡域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钟宁渝含糊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委婉的大致讲了下,用的词是“头晕”“恍惚”→“可能昨晚没睡好”。
“变傻了”→“唉,城市里人多工业多,导致空气不好,尤其是咱们首都,雾霾现象严重,还是乡村空气好,吸一吸大自然的空气,精神都变好了”。
众人立即就听懂了钟宁渝的话下之意,微微点了下头。
钟宁渝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表面继续装作与朋友聊天,“我买了十条蚯蚓,挺贵的,不知道效果如何,我们一起试试,如果效果好你们再去买。”
......
如何把肥嘟嘟的蚯蚓挂在绳子上是个难题。
首先,蚯蚓看起来就很怪,与寻常蚯蚓不同,不知道能不能用手碰。其伤害性又如何,没人知道。
钟宁渝在心里暗骂自己傻x,买20块钱一包的那种不好吗?非得买活蚯蚓。
正在钟宁渝几个人讨论怎么处蚯蚓好时,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的鱼竿往下降了些距离,白线刚好碰到最上面那条蠕动的蚯蚓。
瞬间,白线就把那条蚯蚓捆了起来。
那人感到手里骤然传来一股拉力,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他的鱼竿上不知什么时候绑了条蚯蚓。
那人:“???”
与苟铁蛋沉迷游戏不同,村长是迷上了在直播间购物。
直播间里的东西便宜又好用,还打着假一赔十,不喜欢立退的旗号......对这方面套路涉世未深的村长一下子就掉了进去。
他和苟铁蛋搭伙,模式为村长卖饵料,苟铁蛋潜入水里给这些人挂鱼。
买20块钱一包的挂小鱼,甚至不挂鱼。买十块钱一条蚯蚓的挂大鱼!
这不得吊死那些钓鱼佬,尤其是‘空军’的钓鱼佬。
两诡算盘打的啪啪响,协商好事成平分。
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夏灵泽正在厨房做准备工作。距离中午还有两个多小时,五十个人的饭菜份量可不小。
深呼吸——撩袖子,开整!
娄赢乾站在田埂上,面前是绚烂的红色花海。
微风拂过,花儿摇曳,一朵朵如同小小的太阳,颜色深沉而热烈,似夕阳最后一抹洒落人间的余晖,又如燃烧的火焰、流淌的血液。
......夏灵泽不仅带走了彼岸庄园的花,还将它们种下,从三两枝繁衍成如今的一大片,不知该说是夏灵泽的种植技艺超强还是红花自带的特质。
若夏灵泽是普通人,他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普通人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将几朵花发展到几千朵、几万朵。
说起来,如果有这种能力,岂不是能实现低投入高回报、呸!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娄赢乾还记得彼岸庄园里的红花有多危险,不敢轻易下‘海’。
其他人虽然没经历过,但想也知道诡域里的东西能是普通的东西吗,也不敢随便下‘海’。
大家站在田垄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没人动。
直到娄赢乾率先一步走了进去。
彼岸庄园的红花肯定和归一村的红花不同——虽然它们是同一种。
但有夏灵泽在,红花应该不会攻击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灵泽成了安全感的来源。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
有夏灵泽在的诡域,他们的伤亡几乎为零。
娄赢乾看似步伐稳健,面色平常,然内心的波澜早已如同汹涌的大海、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几乎要撞破胸膛。
“这里真的很美。”他转头对众人说道,声音尽可能的保持轻松,“你们也下来吧,注意脚下,花儿美丽但也脆弱,小心别伤着它们。”
这一点不用娄赢乾提醒,众人也知道。
明面说是花儿脆弱,实则脆弱的是他们。
......
伪装成的五对小情侣、三四五个朋友团,总计二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踏入花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起来还真像是来游玩的。
如果忽视他们小心翼翼深怕踩着、碰着这些娇艳的红花的动作的话。
河边有专卖饵料的饵料铺。
花海边自然也有针对花海顾客需求的店铺。
衣服、帽子、各种小饰品,应有尽有。
而且和村长搭的小铺不同,由王婶、易婶等几个女性大诡开的店更大,也更精致。
说起来要不是冬天快到了,没有人会下河玩水,她们甚至准备卖泳装。
嗯......现在整个归一村没有诡再说没必要赚钱的话。
以前,他们觉得夏灵泽是被外面迷花了眼,到底是个孩子,把持不住。
现在,村里有电视有手机有电脑有平板......
他们:外面的世界真好。
正所谓有些东西放下就不能再拿起来,因为一旦拿起来就再难放下。
众诡生前那个年代电子产品也不少,其实与现在差别不大。
就拿手机说,以前的手机是触屏,现在也是触屏,唯一的区别是屏幕变大了,以及可以折叠了。
双折叠、三折叠、四折叠......
功能不变,性能应该提高了不少。
从整体看,跟六十年前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转折来了。
购物平台变多了,信息的传递更快了......无论是学习,还是购物、旅游,关注某一领域......都能在网上很轻松地实现。
这就很难让诡把持住了。
“还是得睁眼看世界啊!”乐呵呵的刷着美男擦边视频的王婶感慨道。
忍不住翻阅音乐界近几十年发展的易婶默默点头。
疯狂添加购物车的江婶发出缺钱的声音。
七天七夜没合眼看小说的齐婶震怒:“怎么没了!我要去把作者关小黑屋,Ta今天写不完十万字不准离开键盘!”
说着就要往手机里钻。
旁边的女诡们一把拽住她。
“冷静!使不得。”
“可我真的很想看后续,我忍不住!”
“有钱能使诡推磨——不是,我是说,有钱能让人变得振奋,你给Ta砸钱说不定Ta一个激动就怒更十万字了。”江婶劝道,“这不也是你挣钱的动力吗?”
“哎,我也好想给我喜欢的男主播们砸钱,我看他们说加粉丝团可以进群,办卡可以直接加主播绿泡泡,主播私底下会发福利......”王婶搓手。
“你也冷静啊!小心被骗!”江婶操碎了心,一手控制齐婶,一手拿出手机找了个视频放到江婶面前。
“你看看,现实里哪有那么多帅哥,都是滤镜、化妆、P的!”
【“家人们,我来为你们揭秘现在网络上所谓的好身材是如何拍出来的......”】
视频里的主人公身材中等,但是在他一番摆弄姿势和调节灯光后,爆改蜂腰猿背。
王婶:“啊......不是,怎么这样呢......”
江婶:“互联网的水很深——所以说你们之前到底哪来的自信讲夏灵泽把持不住,截止到目前,我看夏灵泽赚钱是真的为了村子,而你们呢?!”
二诡羞愧地低下头。
“维也纳巡演......”易婶神情复杂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低喃了一声。
江婶再次竖起耳朵,下意识开口也要劝易婶冷静,但话还没说出来她猛地意识到易婶和王、齐不同。
她对音乐方面了解的不多,但维也纳,大名鼎鼎的世界音乐之都她还是听说过的。
“你想去?”
易婶抬起头,她刚刚想事想得太入神了,不知道江婶什么时候结束了和王、齐二诡的‘打闹’,过来找自己。
“没有。”易婶沉默了下说道,按下熄屏键。
“你想去就去吧,碎片村子里多的是。”江婶在易婶身侧坐下,“这是你的执念吧。”
易婶惊讶。
江婶笑了笑,“好奇我怎么知道的?你的能力和乐器有关,说明你的执念就在于此......好吧,其实是你还蛮出名的,我生前在电视上见过关于你的报道。”
诡对除了自己执念外的生前的记忆很模糊。
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其它诡如何江婶不知道,但她最近总是时不时想起一些生前的事。
比如她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画面,又比如她和生前的朋友聚会时的画面,朋友的音容清晰无比,聊天的内容历历在目。
不仅如此,她心里的戾气和恶意也少了很多。
否则这会也不会劝王、齐二诡冷静,更不会坐下来关心易婶。
易婶怔怔的看着江婶。
江婶开口,说了两个字。
她说:“沈莺。”
易婶:“......”
......
......
脑海中浮现一幕幕连贯的无声画面,就像是一场有关她人生的电影。
她想起来了。
她叫沈莺,是一名音乐家,在一场大火里为了救人导致全身大面积烧伤,最后命虽然是保住了,却变成了丑陋的‘怪物’。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更令她绝望的是这场大火给她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心里阴影,导致她再也无法拿起乐器。
她把一生都献给了音乐,却在事业巅峰失去音乐。
沉重的打击令她丧失生的欲望,最终选择在某日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想起一切的沈莺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缓了缓神,沈莺看着江婶,几秒后,说:“你是徐漫佩......?”
江婶恍惚的出了几秒神,看样子似乎也想起来了遗忘的记忆。
“啊......你居然知道我?”江婶,现在应该叫徐漫佩了,愣愣道。
“我在电视......新闻上看过关于你的报道。”
【“受害人徐漫佩,女,28岁,青市海阳人......凶手作案手法惨绝人寰......”】
新闻联播主持人的播音腔仿佛在耳边响起。
沈莺凝视着徐漫佩的眼睛,问道:“你是被谁杀的?”
徐漫佩死于他杀,因为警察迟迟找不到凶手,最终成为一桩悬案。
还记得当时闹得当时人心惶惶,不少住在命案现场附近的人都搬家了。
“我不认识他。”
“什么?”
“我也问过他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杀我。他说,没有原因,想杀就杀了。”徐漫佩轻声说道。
沈莺皱紧眉,沉默半晌,“你死于六十一年前,那个时候我国刑侦方面的技术已经很成熟,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
“他是市长的儿子。”
王婶和齐婶默默靠了过来,前者握住徐漫佩白骨森森的骷髅手,后者轻拍了两下徐漫佩的肩。
徐漫佩被虐杀后又遭扒皮剥肉,所以诡相除了脑袋,下巴以下都是骨头。她讨厌阳光,因为阳光会让她想起那个烧烂她眼睛的灯——她死的很痛苦,过程也很漫长:被绑在床上,眼皮被割掉,眼球暴露在外,长时间闭不上又被灯一直照,灼烧的痛苦和后来失明的恐慌让她彻底堕入绝望,只想快点死了解脱。
......所以她才那么讨厌阳光,从不出现在阳光下。
夏灵泽问就是她对阳光过敏。
不过没想起来前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不喜欢太阳,现在想起来了才知道原因。
徐漫佩顿了下,继续说:“六十年过去,凶手即使没死也活不了多久,想想真是不甘心。”
王婶扶着徐漫佩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安慰道:“上周微博热搜不是说阴曹地府现世了,也不知道是新的诡域还是灵泽做了什么......总之,有阴曹地府的话对应的就应该有十八层地狱,作恶之人逃不掉的。”
徐漫佩笑了下,“谁知道呢。”
她看起来已经不在意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然而整个归一村上空却是突然被一股肉眼可见的浓厚黑雾覆盖,黑雾翻滚着迅速铺开来,遮蔽了原本明媚的阳光,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恐怖气息。
人类难以动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众诡抬头望天,半晌,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
夏灵泽开始炒第一个菜了。
刚把食材倒下去,天就突然暗了,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奇怪道:“怎么黑了?难道要下暴雨了?刚刚不还是晴天吗......这可不行啊,天阴成这样游客还怎么玩?”
在夏灵泽产生天快点变晴朗吧的想法的刹那,一束光穿过黑雾,如同利剑斩开厚重的帷幕。
光束起初微小而柔和,但很快便壮大起来,光芒变得愈发强烈,驱散了周围环绕的黑雾,然后,在某个瞬间骤然扩散开,刹那就将厚重的黑雾完全吞没。
......
大地恢复光明。
总共十菜二汤。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照顾不同地区游客的口味,夏灵泽共做了两种‘菜系’,分别是辣与不辣。
——有手机就是方便,想学什么上网一搜基本都有,教程还很详细。
在正式招待游客前夏灵泽先给父母试过,还有村里的村民们,让大家都尝了遍。味道这东西好不好太具有个人主观性,一两个人说了不算,参考太少,得人多才知道到底好不好。
最后经过各方改良,成品出锅。
夏灵泽心中有了底,炒菜才安心。
说起来要招待那么多人,自己家原先的锅灶肯定不行,太小。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很简单:重新建个大厨房就是。
想到做到,夏灵泽吭哧吭哧自己一个人按照网上的教程以及之前施工队来归一村建设新房子时他眼睛观察所得到的经验......一天内就建好了崭新明亮宽敞的大厨房。
夏灵泽学东西很快,这是归一村村民公认的。
但修房子太需要经验了,而且网络上不一定教的全面,有些东西人家不会说出来。得亏夏灵泽看过施工队修房子,不然若真完全按照网上教的,房子即便修成了,从外表上看也没有任何毛病,但住进去就知道问题大了,甚至有可能塌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夏灵泽搭的是平房,即便塌了也不严重。
话又再说过来,只要夏灵泽认为房子不会倒,那它就是比比萨斜塔都斜也倒不了。
别人要遵循各种物守恒定律,夏灵泽可不需要。
中午十二点。
陆陆续续有游客来盛饭。
宣传单上写的有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之间提供午饭,这一顿是包含在两百块的门票里的,不需要额外花钱。
菜自己打,想吃多少打多少。
倒也考虑到了卫生,夏灵泽特意做了窗口:由透明塑料挡板隔开,每个窗口前都挂有塑料手套。
以及,正对食堂大门的柱子上贴着一张海报,进门就能看到,上面写的是:【珍惜粮食,杜绝浪费。打菜请戴手套,用完扔进垃圾桶。】
游客们根据墙上挂着的温馨提示【餐盘这里取(箭头)】,有说有笑地拿取餐盘开始打菜,一副和睦欢乐的样子。
实则每一个人心情都很沉重。
刚才造成天黑的原因由浓厚得恐怖的诡气引起的,充斥着强烈的怨气,具现化到肉眼可见。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没有仪器也不知情,想也想得到这股铺天盖地遮天蔽日的诡气的主人至少有S级。
噢,人不止S级呢。
上面说了,归一村的诡都是超S级的大诡,具体超多少,是SS还是SSS,没人说得清楚。
上面都放弃了,用的是超S。
原先设计出来的SS和SSS没启用过一次。
这是个很恐怖的现象。
说明什么?说明归一村的诡超过外面的诡不是一星半点,也不是一半一半,更不是几倍、几十倍......
国家划分出来的等级共有八个,越往上差距越大。
S到SS,SS到SSS,差值从几倍到几十倍。
数值低时翻几百倍都不大,数值高时翻一倍都惊人。
那么,比SSS还高的归一村村民到底是什么实力,没人敢深想。
众人虽都不是演员,但能被选拔出来证明有一定表演天赋。
反正夏灵泽没看出来他们隐藏在平静下的波涛汹涌。
“好兄弟!”
娄赢乾是第八个进来的,夏灵泽看见他,眼睛一亮,连忙挥手打招呼。
娄赢乾看到,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然后向夏灵泽走去。
夏灵泽是准备跟娄赢乾说植物病的事的,但他骤然想起好兄弟还没吃饭呢,这事不着急,于是改口道:“你快试试我的炒菜水平怎么样。”
娄赢乾之前没吃过夏灵泽做的菜,倒是吃过村长做的菜,是个什么滋味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他那会哪有心情注意这个。
所以他对夏灵泽说的自己跟好朋友们讲农家乐的饭菜好吃好朋友们才来的说辞纯属为瞎编乱造。
——他也没想到做饭的居然会是夏灵泽。
原来夏灵泽早上说自己一定会把控好菜品不是敷衍,人是认真的。
......
餐盘是娄小芽买的,就是那种学校、单位里特别常见的那种不锈钢盘子,有四个打菜位,一个放碗(汤)位,以及一个放饭(主食)位。
十个菜五个菜偏辣,五个菜偏清淡。
两个汤一个汤是甜的,绿豆汤;一个汤是咸的,白菜豆腐汤。
娄赢乾是土生土长的海市人,海市人什么都吃,口味很杂。因此他辣的清淡的打的都有,汤选的是绿豆汤,想着解腻。
夏灵泽也拿盘子打了菜,他口味同样很杂。汤也选的是绿豆汤。
刚坐下,娄赢乾便说:“之前在金色大厅的时候还说结束了咱们一起聚个餐,结果你是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夏灵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着筹备开业嘛,说起来你们可以到我这儿来吃饭啊,不用钱,我请你们!”
“哪能让你请。”
“就当是帮我攒人气了,而且我还要感谢你帮我拉客呢。”
娄赢乾这次也交了两百块门票费,本来夏灵泽是不要的,但娄赢乾说他叫朋友来,自己不付费别人会觉得他是不是收了什么好处,心里会不舒服,所以钱必须交。
话说到这个份上,夏灵泽才收下的。
而收下后夏灵泽就一直在想要怎么还这个人情。
——好兄弟真的是他的贵人哪!
铁蛋叔说的没错,天时地利人和。他夏灵泽就是在遇到娄赢乾后人生才开始向坐火箭一样一飞冲天。
在这之前,他哪敢想自己一个月能挣两万块,而且只是底工资,有任务出就不止这个数了。
娄赢乾还帮他卖手环,一百个就是十万块。
这泼天的富贵全是娄赢乾带给他的。
从现在开始,娄赢乾就是他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娄赢乾根本不知道夏灵泽心中的想法,但他在夏灵泽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莫名感到了一股针锥般的寒意。
与此同时。
海市国际语学校。
“生成难溶物或微溶物的离子不能大量共存或沉淀,翻开我给你们发的复习资料,第三页,我做了一个统计图,你们把它背下来......”
讲台上,化学老师正讲着课。
台下,坐在第二排的娄小芽突然感到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她脸色微变,喉头控制不住地痉挛,接着一阵难以抑制的剧痛袭来,时间仿佛凝固,所有感官都在此刻被放到最大,耳鸣脑鸣、视网膜上出现点点黑斑......
老师说话的声音娄小芽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同桌注意到娄小芽身体发抖,关心的小声询问:“小芽?你怎么了?”
娄小芽没有回答她。
因为此时此刻娄小芽不仅是听不见老师的声音,整个世界都仿佛按下了静音键,什么也听不到。
“小芽......?”同桌伸手轻轻碰了碰娄小芽。
“哇”的一声,娄小芽呕出一大口血。
同桌被吓得尖叫了一声,“不是、不是我啊,我只是轻轻碰了你一下,小芽?!”
老师听见动静抬起头,班里别的同学也看向声源处。
瞬间,安静的课堂变成了菜市场,吵闹不已。
老师顾不得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忙走到娄小芽面前询问娄小芽还有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