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旭烈格尔声音暗哑。
“我乱动?是我乱动,还是你乱动!”林昭昭要疯了,马背太过颠簸,真是抵着他腰又疼又痒。
“……”旭烈格尔没话能辩解。
这事他也不想的,但尝过一次荤腥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回到以前清汤寡水的日子呢。
更何况像他这种忍耐太久的人,随便磨蹭几下就相当熬人。
欲望似流水,而那一晚的林昭昭就像是给水坝开了闸,现在旭烈格尔的冲动根本不是靠意志力能把握住的。
“洛初,再帮我一次。”
“你要不要脸啊!这才过去几日……你又要我帮你!你是色鬼投胎的吗?”林昭昭气疯了,脸上绯红一片似能滴出血来,“你给我停下来!我要下马!”
“听话洛初。”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有力的手臂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上提了提。
“听你的大头话啊!我要下马!”林昭昭真是有点慌了……这位置可以说是相当不妙!
“乖,一会儿就好。”男人在他耳后说。
“你……你哄小孩呢!”面前风太大,他不得不难过得眯起了眼,整个人身子也往前倾,来缓解这一路的震荡。
“没哄你,还有一段路……”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林昭昭的耳朵里,“马上就要到营地了。”
“旭烈格尔,你个畜生。”林昭昭咬着牙,他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声音很快没了刚才的凶狠劲儿。
迷迷糊糊间,他没再反抗。甚至连越影什么时候才停下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等他和旭烈格尔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漆黑无光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将越影栓在木桩上,转身想将趴在马背上的人抱下来。
“你……别碰我……”林昭昭的脸靠在马脖子上,不肯看底下这个将他害惨了的男人。
“是我的不对。”旭烈格尔知道林昭昭恼了,走过来低声道歉,“你要是气不过,明日怎么打骂我都行。先让我抱你去休息。”
“谁要打骂你?”林昭昭没好气地说,“就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人,我打骂你都是让你得便宜去了。”
“洛初说的是。”旭烈格尔在旁附和着,“别因为我这种人生气。”
他想去抱林昭昭下来,却又被人给推开了。
“你去将阿古苏他们都支开。”林昭昭闷声说,“然后牵着马送我到毡包门前。”
“阿古苏?他们走了。”
“让你去你就去!回去的路上我一个人都不想碰到。”在旭烈格尔看不到的另一边,林昭昭眸子里含着说不出的娇媚,“不然今天我就坐在这儿,哪也不去了。”
“这是为何?”旭烈格尔不解。他不懂林昭昭为何要避让别人。
“为何?为何?你脑子里装着的是石头嘛!”林昭昭红着脸恶狠狠小声骂道,“你好了拍拍屁股和没事人一样。我衣裳上可是被你弄得狼藉一片,不堪入目。你让我这样……怎么见得了人?”
听到这些埋怨,旭烈格尔也是有些脸红:“咳,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去,让他们都散了。”
“真是个蠢蛮子。”听着男人走远,林昭昭也不敢乱动,只能靠在马背上,努力遮蔽自己的不适。
林昭昭是有隐瞒的,有的事就是刀搁在脖子上他也说不出口。
与其说是去避讳阿古苏他们,他其实更想避讳的是旭烈格尔。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两人接触更加亲密,也更加大胆。
而身为男人的林昭昭,虽然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他身体还是诚实地来了兴致……并且这兴致不比旭烈格尔低……
这让林昭昭心里很难堪,因为上辈子明明不是这样的。
虽然他对旭烈格尔的感情不同旁人,但他从未真心觉得两人是断袖之癖。
先不说旭烈格尔之前都是将他当女人亲近,就说他自己。
林昭昭承认在心里上,自己对旭烈格尔有着更多的依赖。
可在房事上,他自认对旭烈格尔更多的应该是迁就才对。
他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自己嘴上一边唾弃着男人的无耻行径,身子一边沉溺在不可言说的乐趣里……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还恬不知耻!
将旭烈格尔赶去王帐睡后。林昭昭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毡包里。
闷声不响地纾解完后,他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个干净。
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直到困倦睡着,林昭昭还是没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是断袖这件事。
日子一天天往后过,林昭昭的讲学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部族里许多少男少女都在他的教导下,认识了许多字。其中最为刻苦的萨日莎,甚至已经可以独自阅读书里简短的文段了。
至于沙拉里格中途有逃过几次学,被旭烈格尔抓住打得屁股开花后,又安稳了一顿时间。虽然依旧讨厌读书学习,但是对用兵之道很感兴趣,常常研究。
有一次,沙拉里格还用上了兵书上记载的阵法,率领着几个年轻人制服了一只全身针毛的野猪,得到了族人们的称赞。
浓浓的云雾将天空染成了厚重的铅色,联袂而生的枯枝已经攀上了霜痕。
林昭昭站在水边,望着这条横穿草原的诺尔河,裹挟着如琉璃般透亮的碎冰,朝着南方缓缓波动。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男人大步走了过,将烧暖了的手炉放在林昭昭怀里。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林昭昭唇边呼出一口白气,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在这茫茫草原上待了三月有余了。
“也不知这河会流向哪里?”
“诺尔河奔腾不息,源于草原之北,汇于大夏海口之南。”怕身边的人受寒,旭烈格尔脱下自己的皮裘,披在了林昭昭肩上,“是想家了?”
“没有。”林昭昭摇头,“我只是感慨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快到他有些担心,担心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死后残念幻出来的一场虚梦。
林昭昭左手抱着暖炉,右手从袖口里伸了出来。
像是心领神会一样,那只温暖的大手将他牢牢握住。
“过段时间,等冰雪化开后,便是祭祖的日子。”旭烈格尔说,“到时候我和沙拉里格,还有部族的老人们都要离开营地去血狄的陵墓祭祀。”
血狄的陵墓在巴鲁山与诺尔河交汇的一处缓坡上,斜面迎着每日初升的太阳。
与大夏不同,血狄有着不坟不树的习俗。在林昭昭眼里,那片陵墓就是一大片生意葱茏的草场。
他上辈子去过那里,准确说他曾经埋葬过在那里,只是后来他的衣冠尸骨又被旭烈格尔给挖了出来,悄悄带回大夏重新安葬。
“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的。”林昭昭知道,根据草原部族流传下来的规矩,祭祖也好,葬仪也好,女人与奴隶都是不被允许出面的。
即使他是整个部落名义上的“女主人”,依然没有祭祀的资格。
不过祭祖本就不是什么松快的活儿,规矩繁琐又麻烦,光是跪地磕头就能将人的腿给跪麻了。所以林昭昭其实也不是很想去。
“我是想带你去的……”旭烈格尔是想带着林昭昭。一方面祭七日太长他不舍分别,另一方面他也想让逝去的父母看见自己娶了多好的一个女人。
可惜,他的决策被大巫拒绝了。
为了不让萨满教的教徒们找到攻击林昭昭的理由,旭烈格尔纵然心里十分不满意大巫等人的干涉,还是选择暂时忍耐下来。
“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去。”旭烈格尔眼神暗了暗,现在是时机未到,但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打破萨满教的桎梏。
“好,我等着。”林昭昭眼神温和,像是明白男人的心思。
他早就下过决心。这一世无论旭烈格尔做出怎样的选择,走向怎样的道路,他都会在眼前这个男人并肩而行。
三月的开头上,最后一场细碎的薄雪降临在了草原上。为了躲避寒风暴雪,久居不动的血狄人们终于可以离开毡包,为新一年的到来忙碌起来。
两日前,旭烈格尔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前往陵墓祭祖,林昭昭则留在营地里和剩下的族人们一起开始尝试第一次耕种。
“外面的空气真是清新啊。”整日围着火盆抱裘而坐,虽然暖和安逸,但久了也难免让人发闷。
所以,见今日太阳明媚,林昭昭也出来转一转。
“夫人车备好了。”阿古苏将安车擦拭一新,因为部落里的马都被男人们骑走了,她就找来了两头犍牛牵引。
“走吧,去看看大家。”林昭昭坐上了车。安车沿着左弯右绕的诺尔河缓慢前行。
没有走上多久,他们就碰见了好几个在忙碌的血狄妇人。
“夫人。”见到林昭昭和阿古苏,大家都丢下手上的农具行礼。
“可是要耕种了?”林昭昭温和地问。
“是。只不过这些农具虽然夫人教过我们,但一个冬天过去好些我们都记不得怎么用,正在烦恼呢。”有妇人说。
“这有什么烦恼的?你如果不记得,我再教一遍就是了。”林昭昭笑着说,“忘一遍,我就教一遍,你们总会记住的。”
说完,林昭昭就撸起袖子亲自给她们演示。
“耕种不似放牧,要多些耐心。现在雪已经开始化了,正是我们趁湿松土的好时候。”
“是,夫人。”几个妇人学着林昭昭的样式在地里忙碌起来。直到太阳升到头顶,阿古苏才终于将林昭昭劝下来休息。
“主人,这些活儿您就交给我们做好,何必亲自动手呢?”阿古苏看着林昭昭干活干得红通通的手心,“如果被首领瞧见了,可是要心疼坏了。”
“他这不是不在吗?你可别告诉他,不然又要冲我唠叨。”林昭昭说。
阿古苏被林昭昭逗笑了,相处这些时日下来,她也是真心爱戴这位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的女主人。
“主人,喝些水吧。”
林昭昭不在意地接过水壶:“多一个人干活,就能在春天前多种下一粒种子。只要能多出一株粮食来,我这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何况他还是个男人。别人生了孩子的妇人家都在忙活,他怎么可能在一旁晃着两膀子干看着呢。
“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少爷!”
这时有人一路仓促地跑过来,林昭昭愣了下,差点将喉咙里的水给呛出来。
这个小蠢货怎么突然犯浑了!居然直接当着阿古苏她们的面喊他“少爷”!
没等林昭昭开口斥责,苏合已经满脸焦急地抓住林昭昭的手。
“你怎么了?”林昭昭皱眉,看着满头大汗的苏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萨日莎……”苏合大口吸着气,“萨日莎……萨日莎……”
“萨日莎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听到萨日莎出事,林昭昭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不是在教你血狄语吗?”
“她是在教我的,我们读书读得好好的,一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男人突然就闯了进来,拉着萨日莎的手臂就要将她强行掳走。”苏合说,“有人在旁边拦着他,但那男人身边好像还有帮手……”
“快,快走。”牛车也来不及坐了,林昭昭和阿古苏赶紧跟着苏合去了。
等三人赶回营地门口,就远远听见了萨日莎恐惧的哭喊声。
林昭昭循声跑过去,只见一个两鬓披发,头顶结发髻的蓄胡男人,正在用力拖拽着地上拼命反抗的少女。
“这是在干什么!你是什么人?放开萨日莎!”见到这丧心病狂的一幕林昭昭面色气得都变了,出声呵斥。
“哟,还有一个美人啊!”那男人闻声转过脸来,在瞧清林昭昭的面容后,他先是愣了两秒,接着便直愣愣地望着林昭昭。
“好啊,你们血狄族里居然还藏着这样漂亮的女人。真是美啊!比大汗的妃子们都要漂亮!”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林昭昭,那眼神露骨得就像是在盯着一块鲜美多汁的嫩肉:“乌拉达金这次还真是没有骗我,就是你吧,大夏送来的最漂亮的女人。”
男人的脸瞧见有些面熟,阿古苏一惊,陡然想起了这男人的身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
“尽力保护好夫人。”交代完苏合,阿古苏没有犹豫转身就走了。
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马上找人通知首领返程。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血狄一族的营地,谁允许你如此放肆行径的!”另一边,林昭昭正冷声与男人对峙,“我以血狄女主人的身份警告你,立刻放开,萨日莎。”
听林昭昭如此说,男人倒也听话的放开了手里扯拽到乱糟糟的长发。
逃脱了暴力的钳制,哭花了脸的萨日莎狼狈地跑到了林昭昭身边,遍体鳞伤的她颤抖着像一只受惊的幼兽。
“夫人……夫人……”
“别怕,没事了。”林昭昭轻声安抚着少女,眼睛却不敢从男人身上挪开。
这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林昭昭上辈子没见过。
但对方的穿着打扮,以及数米开外的那一队骑兵,无一不说明了这个男人在草原上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我们的领地?”林昭昭问。
第33章 夫人
“你问我是谁?”那男人哈哈大笑,向林昭昭自报家门,“我是黑戎部的赤儿思,由科列奇部族王汗亲封镇守巴鲁山百姓的千户。”
“科列奇部王汗亲封的千户……”林昭昭神色沉重。
蛮族,是大夏对草原人笼统的称呼。
包括以旭烈格尔为首的血狄族,曾经交好的水夷族,以及早年被旭烈格尔剿灭的旱蛮族,这片草原上一共有着七十二支部族。
然而在琼朝分裂前,琼朝曾封人口最多的科列奇部的首领为“王”,故被尊称为“王汗”。
也就是说,王汗相当于乌拉草原上的“皇帝”。
“夫人,赤儿思是王汗儿子铁力金的义兄弟。”萨日莎紧抓着林昭昭的衣袖,“他带领黑戎族投靠了科列奇部后,被王汗封为了巴鲁山的千户。”
“我们血狄难道也归他管治吗?”林昭昭皱眉。
“在科列奇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萨日莎颤声说,“虽然这些年血狄族已经日益壮大,但还不足以和科列奇部这样的大部族相比。”
“所以说,这人有王汗撑腰,我们还惹不起了。”
还真是大事不妙啊。林昭昭喉头滚动,眼睛扫过那一队手握铁刀的骑兵。
虽然也就是十来号的人,但对付他们营地里的这些老弱妇孺绰绰有余了。
眼下他能做的,就只有稳住这个不知来意的千户,尽量拖延时间,等旭烈格尔他们带人赶回来。
“原来是赤儿思千户。”林昭昭收敛住神色,对来人行了一礼,打算先探探对方来意。
“夫人客气。第一次见面,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夫人您呢?”赤儿思倒也收起刚才粗鲁暴力的模样,朝林昭昭走了几步。
“我叫林楚楚。”林昭昭回答。
“哦,是楚楚夫人啊。真是个美丽的名字,和您的容貌一样美丽。”
被男人色眯眯的目光注视着,林昭昭只能忍住愤怒,面上不动声色地问:“不知道赤儿思千户远道而来我们血狄族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楚楚夫人你啊。”说着赤儿思便想去牵林昭昭的手,幸好林昭昭一直留意着,往后连退几步,才堪堪躲开。
“赤儿思千户,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是血狄族首领旭烈格尔的妻子。”
林昭昭也是被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声音呵斥。
虽然早知道草原上经常会出现抢夺别人妻子的恶行,但他没有想到这个色胆包天的赤儿思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在我投靠科列奇部后,得了王汗口谕。王汗答应我可以在整片乌拉草原选十五个老婆。”赤儿思笑着说,“如今我已经娶了十三个老婆,还剩下最两后的个……正好今日我路过血狄,又恰巧碰见了夫人您和您身后的小丫头,这大概就是长圣天对我的指引吧。”
真是欺人太甚。
林昭昭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还会遇到如此荒唐恶心的事。
“好了,你们两个美人就乖乖同我一起回去吧。”说着赤儿思伸手就抓林昭昭和萨日莎的手。
林昭昭将萨日莎护在身后,苏合上前想要阻拦。可赤儿思身宽体壮,身材清瘦的苏合对上他根本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滚一边去!”赤儿思手臂一挥,就将苏合狠狠推倒在地上。
“苏合!”林昭昭想去搀扶苏合,但没等他靠近,赤儿思那张淫贱的丑脸就凑了过来。
林昭昭只能护着萨日莎往后退。
“女主人!我们来帮你了,女主人!”就在林昭昭退无可退的时候,本在耕地的血狄妇孺们拿着农用的器具冲了出来围在了他的身边。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自己在和谁作对吗?”被一堆器具顶着,赤儿思只能往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讥讽不屑的神情,“一群女人和奴隶还想反了天不成?”
他抬手挥了挥,身后的那一队骑兵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嗜血的青光刺人眼目,让人心生胆寒。
“再敢妨碍老子,信不信老子将你们脑袋砍了喂野狼!”赤儿思凶神恶煞地威胁起来,想要将眼前的这群妇孺给吓退。
然而他实在是小看了血狄人骨子里的血性。
“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保护女主人!”
“对!我们血狄族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怕死!”
“滚出我们的营地!滚出去!滚出去!”
林昭昭愣住了,看着将他团团护住的妇人们,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林昭昭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愿意不顾安危,挺身而出来保护自己这样一个外乡人。
林昭昭眼睛略有些湿润。
他想这世上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他的血脉至亲为了保命,可以跪在地上求他走向他们眼里生不如死的荒蛮地狱。
而眼下这样一群与他林昭昭非亲非故的人们,却愿意拼上性命来保护他一个人的安危。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当真是讽刺。
“真是反了,真是反了。我要将你们全都抓走带回去,让你们这些人全都变成我们科列奇部的奴隶!”赤儿思也是恼怒了,“给我将她们全都绑起来,谁敢反抗就将他杀了!”
“是。”那些全副武装的骑兵,手握弯刀,翻身下马。他们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显然是不将林昭昭等人放在眼里。
看着就像是一群入了羊圈的饿狼。
“住手。”林昭昭说。
“楚楚夫人想说什么啊?”赤儿思望着林昭昭的脸,面色得意,像是在等着林昭昭向他求饶了。
“赤儿思千户,你要我做你的老婆,是吗?”林昭昭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还有你身边的这些女人,我要将他们一同带回去,送给我的兄弟们、族人们。”赤儿思贪婪地说。
“我可以同你走,但你只能带我一个人走。”林昭昭冷声说。
“哦?这可不是楚楚夫人你能说得算的。”赤儿思摇摇头,语气咄咄逼人,“无论是你,还是这些想反抗的女人我全都要带走。”
“是,我说了不算。”
林昭昭拔下了头顶的玉簪子,黑色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
青丝飘拂将林昭昭的脸又衬白了几分,也让色欲熏心的赤儿思呆愣愣地看直了眼。
林昭昭握紧玉簪,用锋利的尖端抵在了自己白皙的脖子上。
“至少我的命我自己说的算。”他语气冷冰冰的。
“楚楚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赤儿思喉头吞咽,连忙劝慰,“快将你手上的利器放下,别伤着自己。”
“让你的人退下。不允许伤害任何一个血狄人。”林昭昭继续说,“不然你就拿我的尸体当老婆吧。”
“楚楚夫人,你不要乱动……”赤儿思一边说着软话,一边慢慢靠了过来。
林昭昭当然知道这个恶心的男人在打着什么意思。
他二话没说,用玉簪子戳破了自己的皮肤。
一小流血如细细的枝丫沿着苍白的脖颈流下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
见有血流下来,赤儿思顿时舍不得了。草原上的女人虽然金贵,但眼前的美人更是难得一遇的绝世珍宝。
大夏最美的女人,那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要是错过了,那他赤儿思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比这儿更漂亮的女人了。
如此美人,如果今天真是被他不小心逼死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们!都把刀收起来,回到马上去。”赤儿思吩咐完后,看向林昭昭,“这样可以了吧,楚楚夫人。”
“往后退,让你的人退出营地的外面。”林昭昭说。
赤儿思摆摆手让自己的人往后退:“不必这么戒备,楚楚夫人。你们血狄的男人都不在,我的人就算是退到十里开外,回来也就是一阵风吹来的时间。”
这些人果然是趁着旭烈格尔不在才来趁火打劫的。
林昭昭不动声色,只能尽量拖延些时间,希望有人能尽快给旭烈格尔报信。
“我不会骑马。你去给我备一辆马车。”林昭昭说。
“楚楚夫人,我上哪给您找一辆马车。”
“这不是我关心的。”林昭昭微仰着下巴,也不管自己脖子上的伤,语气冷傲,丝毫不弱下风,“你既然要娶我回去,这是最起码的礼数。当初血狄首领旭烈格尔娶我也是用六匹红花大马将我迎来草原的,你若是连辆马车都找不来,那我是断然不会愿意和你走的。”
“行。”看着林昭昭梗着脖子,无所谓生死的模样,虽然心里不满,但赤儿思还是让步,“楚楚夫人且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让人去找马车。”
暂时回到了王帐里,萨日莎在帮林昭昭擦拭脖子上的血迹。看着血汨汨涌出来,萨日莎忍不住落泪。
“别怕,没事的。”林昭昭轻声说着。他让苏合帮忙摁住自己的伤口,然后用布条将脖子一圈圈绑住,“首领他们一定赶回来的。”
“马骑得再快,从陵墓到营地也要两日的路程……”萨日莎跪在林昭昭的腿边,悔恨地哭泣,“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被赤儿思看见的话……”
“傻姑娘,这不是你的错。”林昭昭看向萨日莎,安慰地摸了摸少女的脑袋。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着旭烈格尔带着人去陵墓祭祖的日子。
毫无疑问,这赤儿思就是有备而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得来消息……
“要不我们现在赶紧跑吧。”苏合咬着牙说。
“我们身边连一匹马都没有能跑哪里去。”林昭昭语气平平,“且不说赤儿思必定留了人在营地外看守,就算我侥幸跑了,族里的其他人该怎么办?谁都无法保证这个赤儿思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