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慌乱,分明是自己站在斥责的立场上,却有种被逼着稍退一步的感觉。
五条悟忽然出声:“那我呢那我呢——我是什么?”
弥生回过神,“你是……坏猫。”
五条悟:“我是好猫。”
弥生伸手捏住五条悟的脸颊,轻轻向外扯,五条悟从善如流嬉皮笑脸。
弥生:“大坏猫。”
刚刚奇怪的旖旎在五条悟的干扰下荡然无存,弥生心底稍送了一口气。
“甚尔,麻烦你回高专帮我带……”
弥生喵了眼五条悟。
“……带悟的眼镜回来。”
不管是家人还是弟弟们,现在都不支持弥生离开米花之外的地方。
但是……
弥生:“……我……擦一擦。”
五条悟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忽然变得乖巧起来。
那天说自己不再戴眼镜是因为没有哥哥护理……他并没有让弥生再做起这些琐碎事的意思。
五条悟:“不用,哥哥,我……”
弥生:“是我想擦一擦罢了。”
弥生微微低头,耳朵绯红,那点依附再弥生后颈上的绒毛又撞进五条悟的视线,好像变成一把心上的小刷子。
……可恶,忽然不想离开了。
要不是黑衣组织那个不知好歹的乌鸦先生把念头打在他不该冒犯的地方,要不是两面宿傩的复活又有了新的消息……
真不想离开哥哥。
趁着五条悟没反应过来,弥生几步上前,轻轻抱住五条悟,脑袋在五条悟的胸口无意识蹭了一下。
“……别太辛苦,注意休息。”
五条悟最能说会道的嘴巴现在好像被粘住了。
弥生:“……你都长大了。”
这句话有点感慨似的,“……少让我操心。”
送别完五条悟的弥生还是捂着嘴巴回来了。
五条悟这小子浓眉大眼的,当时看着那么纯情一下子愣住,结果反应过来就是对哥哥大不敬。
还有混蛋甚尔,简直是变本加厉,两个人把弥生包夹起来,毫无退路可言。
没有退路的弥生只好求饶,不知道这两个混蛋脑子怎么长得,看见弥生求饶好像更兴奋似的……变态!完全是变态!
深吸一口气,弥生把注意力拉回现在。
……端水好难。
弥生无端这么想到。
但是……
也算是乐在其中……
想着准备送给太宰治的礼物,弥生托着脸笑起来。
送礼是一件好幸福的事。
只要想着收礼人可能会露出的笑容,就已经要飘起来了。
太宰治最近也变忙了。
似乎参与黑衣组织的事务还是占用了他的时间,但一定会在每天晚上晚饭定时出现。
“今天吃什么。”
太宰治行动好像有肉垫的猫科生物,措不及防来到弥生身后,弥生一惊,来不及回头先被轻轻抓住了后颈。
弥生:“……有点痒。”
太宰治轻轻捏了捏,“不要一直做事,没半个小时要抬头休息一下。”
弥生笑起来:“知道了,好唠叨啊。”
太宰治:“……明明哥哥最唠叨。”
他看到弥生耳朵上的羽毛耳坠,虽然早知道哥哥今天的所有穿搭,但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好香。”
弥生关火,“今天煲了汤,我亲手煲的汤哦!”
弥生转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困在太宰治怀里。
“别人切好食材调好火候……我把食物放进去,但也算我参与了,对吧?”
太宰治:“嗯嗯。”
弥生:“这时候不是应该吐槽吗?”
太宰治:“太可爱了,没有吐槽的欲望。”
……真是的。
“你现在是……学会说漂亮话了。”
太宰治最近像个固定NPC一样刷新在身边,弥生也渐渐找回当初在横滨对太宰治发号施令的感觉。
“阿治,你帮……手怎么这么冷?”
弥生抓起太宰治的手,“……项链呢?”
太宰治不会在带着照片项链的时候入水。
太宰治从善如流从胸口掏出项链,弥生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是不是去入水了?”
太宰治面色不改:“没有哦。”
弥生:“骗子。”
自己的弟弟有这些不好的爱好,弥生一直都知道。
弥生:“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他有点急切地贴近太宰治,“我……”
说到一半自己咬住了舌尖。
太宰治对这个世界的无聊感,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
弥生:“至少这段时间不要去啊……还没有到夏天,河水很冷……而且……”
不是以前都说好了吗。
在我没有离开你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如果真的很想去的话,至少告诉我一声。
“……是我……离开的太久,所以……”
我们的亲密已经不作数了吗?
太宰治的手拍在弥生脸上。
“……好笨。”
弥生:“怎么又说我……”
太宰治:“真的没有去入水。”
笨蛋哥哥,我现在根本就不舍得。
“在外面出了很久外勤,一下班就赶过来。”
弥生:“……真的?”
太宰治捧着弥生的脸,在弥生的眼睫处落下轻吻。
“真的。”
你是我非常珍重的人,况且如今朋友都在身边,横滨目前无事发生,将来也不再有大事发生。
太宰治:“只是想到哥哥还在家等我,就没有想别的事的心思。”
弥生的睫毛颤动,扫在太宰治的唇瓣上,带来疯狂的痒意。
“……别笑!”
这个时候笑起来,热气会铺在脸上,能闻到太宰治嘴里吃过薄荷糖的气味。
弥生:“去,喝汤。”
太宰治:“不饿……”
弥生:“不好好吃饭的话,不给你送礼物了。”
太宰治动作一顿,好像回到18岁时哥哥准备各种手段让自己多吃点饭的时候。
只有这时候才有实感。
哥哥真的回来了。
哥哥真的回来了,太宰治乖乖坐在床边等弥生。
乖乖吃了饭被安置在床上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睡的太少了。
想要快点把黑衣组织处理掉。
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危害弥生安全的事都应该消失。
而且……还有一件事在做。
只是一个跑神,弥生已经抱着礼物盒回来。
弥生:“没有休息好吗?”
太宰治微妙一顿。
弥生:“绝对又在熬夜,阿治怎么过去了四年还是这些坏毛病……”
太宰治:“认错。”
弥生:“屡教不改太宰猫。”
太宰治:“喵喵喵。”
弥生忍不住笑出声,“就会卖萌。”
太宰治:“是什么礼物?”
弥生:“是……”
他忽然心生警惕,“阿治不会早知道是什么了吧?”
太宰治:“这次真的没有哦。”
放在弥生身上的窃听器不是被五条悟发现就是莫名其妙失效,只有检测健康体征的仪器和定位器可以正常运作。
真不爽。
太宰治暗暗磨后槽牙。
弥生洋洋得意起来。
“那——快看!”
盒子里翻出一件沙色风衣,和太宰治最常穿的那件款式一般无二。
太宰治穿衣的尺码大过弥生,面前的哥哥高高举起比他大一些的衣服,眼睛亮亮的。
太宰治:“……嗯?”
弥生:“笨蛋!”
翻起袖口,一直胖乎乎的小螃蟹赫然闯进太宰治的视线。
弥生:“……又爬回来了哦。”
太宰治:“……什么?”
弥生:“小螃蟹啊,阿治的小螃蟹又——阿治!”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抓着躺在床上,弥生紧紧攥着手里的风衣,盖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有点不安,带着期待,对视的时候能看到明确的爱和心疼。
……我爱人的眼睛,我哥哥的眼睛。
太宰治张嘴,半晌忽然说不出话。
在心疼我吗?
是愧疚,是亏欠吗?
是——对我的爱吧。
弥生是一个太赤诚的傻瓜。
赤诚到,连太宰治都问不出“是否爱着”的疑问。
答案一定是爱着。
而哪怕不去问——
“我一直很想阿治,一直爱阿治。”
太宰治丢盔弃甲地笑起来。
哪怕不问,也会被溺爱到脑袋空空。
太宰治顷身压下,把弥生捞进怀里深呼吸。
弥生:“还有别的礼物——”
太宰治:“等一下。”
太宰治的声音闷闷的。
“现在不抱着哥哥的话,会死掉。”
弥生紧张:“啊?”
太宰治的笑声也闷闷的:“会因为飘飘然的幸福死掉。”
伏特加看着琴酒越发阴沉的脸色, 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明明琴酒是去开了重要的内部会议,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回来以后脸色变得更差。
“开你的车。”
琴酒没有多说什么,伏特加当然不敢多问, 他乖乖启动了琴酒经典的古董保时捷车辆。
琴酒坐在副驾驶, 将黑色的帽檐微微下按。
车窗两边的景物飞速后退, 烦躁却始终压在心头。
琴酒一直知道乌鸦先生渴望长寿,但至少对于更年轻的乌鸦先生——那个眼睛里燃烧着对世界熊熊野望的乌鸦先生,还并没有变成一个腐朽的老人。
那时的黑衣组织贯彻冷酷,身为BOSS乌鸦先生从不心慈手软。
或许是年轻时杀了太多人,或许是已经创建的黑色帝国实在太难以割舍,生命逐渐成为乌鸦先生眼中最重要的。
不知什么时候, BOSS的办公室也摆上了一尊金子打的佛像, 似乎谁也不能逃脱岁月的诅咒, 在死亡如影随形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从灵魂里透露出腐朽和保守。
可琴酒并非如此。
琴酒的生命绝不流俗于长短之说。
他绝对热烈, 热烈到恐怖,他是最贯彻冷血原则的Top killer, 是黑衣组织行动组的底牌。
他是黑衣组织最忠诚的鹰犬,或许因为那位曾经野心勃勃的首领眼中的火曾点燃过他。
也或许, 他的命早就送给组织了。
琴酒吐出一片烟雾, 尼古丁没能让他的大脑变得更平静。
道不同, 不相为谋。
琴酒自己或许尚未意识到, 但他已经站在命运的路口。
正走向黑衣组织并不选择的路。
但至少现在, 琴酒哪怕不爽也会履行他作为忠诚鬣狗的职责。
“谈判地点还有多久能到?”
琴酒声音冷的像冰块。
伏特加:“盘星教教主约的地方有点偏, 大概还有十分钟。”
琴酒:“……教主, 呵。”
大概听出琴酒的不屑和烦躁,伏特加从善如流改了称呼:“那位夏油先生, 我们应该很快就能见到这家伙的庐山真面目了。”
夏油杰。
“不不不不——明显是这样更像神棍一点!”
菜菜子拿佛珠往夏油杰面前比划,“你看,这样看起来就很有江湖骗子的气质啊!”
夏油杰:“……别闹。”
美美子:“就算是去当神棍也要帅气啊!那串佛珠太老气了,感觉夜蛾校长都不会用!”
夏油杰:……
夜蛾正道要哭的。
菜菜子:“真是的,都怪杰是个工作狂,想和弥生哥一起吃饭到现在都没吃到。”
夏油杰动作微妙一顿,“等这次忙完。”
美美子:“忙完~”
她瘪瘪嘴,“算了,我都不想说你。”
夏油杰:“……你们小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同时做出鬼脸。
年纪轻轻但已经有丰富育儿经验的夏油杰深深叹了口气。
叛逆期的小孩,难管。
……弥生哥当年也会这样想吗?毕竟自己和悟都不是乖巧的性格。
自从弥生以算的上“献祭”的方式换来咒术界的平衡之后,夏油杰在其他国家学到的咒术改革方案终于可以得到落实。
他退居二线,现在也没有那么多任务——至少少有什么任务需要特级咒术师出马,专心于咒术界的改革,顺便做点别的工作。
比如,经营当年被五条悟拆成碎片的盘星教。
这个教会曾经乌烟瘴气,但夏油杰认为,一个联系普通人迷信的教会很有存在的必要,所以又披上一层马甲,以教主的身份将盘星教改造新生。
这些年他很忙,凌晨睡觉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会忙到忘记外面的季节已经换季,幸好咒术师的体质很好,他从不感冒。
这些年……
夏油杰望着窗外出神一秒。
他快忘记咒灵球的味道了。
像泔水一样的咒灵球,在弥生离开后就泯灭,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味道的——
毛豆大福味、榛子巧克力味、烧烤干脆面味……
像一个被打包好的盲盒零食大礼包,这应该是一份祝福吧。
夏油杰吃着咒灵球就掉下眼泪。
夏油杰不再收复咒灵了。
尽管他还没有尝试过更多口味,还没有集齐弥生留给他的零食大礼包。
可是夏油杰宁愿不要。
他不知道自己有天也会怀念泔水味的咒灵球,那至少意味着——
弥生还在。
菜菜子:“弥生哥的信——”
夏油杰回神,“先放在那,我谈判完回来看。”
美美子:“胆小鬼。”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轻,但夏油杰还是听到了。
菜菜子戳戳美美子,给美美子一个眼神。
“那我们就先去玩了哦,最近好像新上线了好用的美妆。”
夏油杰装作无事发生:“别买太多,年纪小别老在脸上乱涂乱画的。”
两个小姑娘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胆小鬼。
夏油杰抿嘴。
……是。
我是胆小鬼。
一直不敢再尝尝咒灵球的味道,一直不敢面对弥生已经离开的事实。
直到现在,甚至对已经回家的弥生产生见面的怯懦。
如果弥生怪一怪自己也好。
夏油杰忍不住想。
可是弥生太温柔,太了解夏油杰的胆怯。
所以没有逼迫,没有催促,只是一封信一封信,诉说最平常的家长里短。
简直就是在说——
“在等你。”
在等夏油杰走出失去弥生的阴影,在等夏油杰这个慢半拍的小动物从冬眠里苏醒,等他看一看春天,等他凑过来找弥生拥抱。
夏油杰叹气。
虽然自己现在还处在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为何不敢与弥生见面的阶段,但这不代表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敛了敛神色,夏油杰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黑衣组织是吧?
给我等着。
信息是这世界上最可贵,也最容易出错的东西。
多疑是最朴实有效的鱼饵。
乌鸦先生自以为在咒术界看到了长生的机会,又怎么会想到他无往不利的信息网会在咒术师密不透风的信息墙下失效。
当乌鸦先生得到的内容都是太宰治精心布置下希望他看到的,这位年老的BOSS只会心甘情愿走向陷阱。
他自以为自己拥有绝对的选择权,殊不知他的一切选择都是被刻意引导后的结果——
比如,因为不信任组织聘请的两位咒术师顾问,乌鸦先生决定暗地再接触一个咒术师组织。
盘星教。
夏油杰发出冷笑,他轻轻摸了摸虹龙的脑袋。
打弥生的主意吗?
你也是走到头了。
“你也是走到头了!”
弥生气的拽甚尔的耳朵。
甚尔装他疼:“要断了——”
弥生咬牙,还是松开手。
“怎么能忘记给惠送便当啊!”
甚尔揉揉耳朵:“事情太多了,忘记也正常,饿不死。”
弥生:“我前两天刚刚夸过你!”
甚尔:“……我又不是经常犯这种错误。”
弥生小声嘟囔:“就是知道你不是经常才轻轻放过。”
甚尔挑眉:“这样欺负我还算轻轻放过吗?”
弥生:“哪有你会欺负人,你自己说,你过来陪我一天,你占了多少便宜?”
甚尔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向弥生的大腿,他知道那里肉感丰盈,咬起来会带点软绵绵的韧劲。
弥生闹了个红脸:“不许看。”
甚尔:“怎么还要管眼睛?”
弥生:“我不能管吗!”
面前的男人忍不住笑了。
“……好纯。”
弥生愣了一下,嘴巴比脑子更快:“纯什么?”
问出口弥生就后悔了,甚尔这个臭狗嘴里全是荤话。
甚尔:“管住眼睛有什么用,脑子里早就想过……”
被枕头砸到脑袋,甚尔从善如流闭嘴。
弥生:“也不许想!”
甚尔:“这个管的了吗?”
弥生的眼睛像泡在水里的翡翠,水汪汪一片,透着清亮。
弥生:“……能管。”
甚尔:“怎么管?”
弥生眨眼,思考半晌,在甚尔越来越放肆的笑容里恼羞成怒,他忽然顷身上前,对着甚尔的鼻尖吹了口气。
甚尔呼吸微妙一顿。
……巧克力味。
弥生:“……这不是就管上了吗?”
现在你满脑子都是刚刚靠近的气息,吹来的巧克力甜味。
谁说我管不了的。
弥生翘起不存在的小尾巴。
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这种自投罗网般的动作对甚尔而言是一种勾引。
像甚尔这样的坏男人得到过很多勾引,吹气这样的手段称得上直白,情场老手会往人的耳朵里吹气,那里最敏感,可以酥掉人半边身体。
那时候甚尔没觉得这种手法有什么高端,也不觉得只是一口气能让人身体泛上狂热的痒。
但是现在甚尔有些明白了。
对着鼻尖,说实话没什么暧昧的勾引,比起情愫的流转更像是弥生在挑衅。
巧克力味,带一点弥生自己身上清雅的香气,还有薄荷味的洗发水。
没有刻意的香水,没有暧昧的灯光,没有情色的铺垫。
喉结上下滚动,面前的人依然弯着自己水润的眸子,以为自己获得了本次争吵的胜利。
“……弥生。”
弥生终于从甚尔变得更低沉的嗓音里听出来不对,他慌忙下沙发却比甚尔拦腰捞回来。
弥生:“我还要给惠送便当——”
甚尔:“饿不死。”
但是我不一样。
“我要死了。”
要被你眼里绿色的湖水溺毙。
——此时此刻正在等便当的惠:……?
“……有时候真是要忍不住。”
在得知弥生复活的时候, 五条悟的天空之瞳是怎么堆满了吓人的偏执……
要忍住,不要吓到哥哥。
更重要的是,不要伤害哥哥。
惠:“不是我说,要不要试着坦诚一点。”
五条悟:“这是你的建议?”
惠:“不,只是觉得五条老师不是畏手畏脚的性格,很奇怪。”
五条悟微妙沉默。
“……坦诚地想要把弥生锁回家。”
亲密无间, 完全占有。
五条悟对弥生的一切都好奇, 包括自己哥哥最脆弱的样子和最迷离的样子。
惠咬扁了吸管。
“……变态。”
五条悟:“我应该不是最变态的吧?”
毕竟还有——
太宰治。
房门碰上, 太宰治取下弥生新送的围巾,新的风衣袖口有小螃蟹, 让人整个人都暖起来。
弥生早晚会到横滨来,家里的东西也要抓紧处理了。
太宰治转头, 电视一直开着,诚恳播放弥生家门口的画面。
围巾被随手放在沙发靠背, 太宰治凑近监控画面。
在屋内放的监控会失效。
太宰治大概能明白——诅咒之王, 哪怕是以隐形的模式伴随在弥生身边, 也可以阻止一些别有用心的小物件运作。
房内墙上挂着软木板, 弥生的照片铺满, 在旁边的小黑板上写满了东西。
本来是为了找回哥哥做的准备, 但在日复一日的等待里, 这些收集与凝视似乎多了点别的意味。
手铐、脚链、定位器。
如果哥哥幸福的话,太宰治也不是一定要看这些出现在哥哥的身上。
但是, 不安。
太宰治瘫坐在沙发上,手肘盖住眼睛,他下意识摩挲袖口的小螃蟹,无意识露出笑容。
“……真是。”
正是因为太幸福了。
正是因为这样。
更害怕失去了。
“里梅大人——”
诅咒师缓了好几口气。
“出了被封印在五条家的11根手指,我们已经找到了4根手指,剩下的实在是有些……”
冰锥直逼来人的脖颈。
里梅:“继续找。”
诅咒师吓得连连后退——
“里梅大人,我没有说不找!”
他谄媚地笑起来,“但是活动的经费需要……”
里梅有点厌烦的皱眉,诅咒师这个群体在五条悟上任后就得到了清算,现存的黑市诅咒师能力大多一般,只能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贪心的令人发指。
里梅:“你似乎觉得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
里梅现在不怎么杀人,除了他不想在两面宿傩复活前多生事端,也因为……
冰锥贯穿诅咒师的肩膀,面前的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里梅:“你早应该感念宿傩大人的仁慈。”
虽然不理解自己追随的两面宿傩为什么会转型叮嘱他少杀人——虽然这也不是不可理解。
毕竟不是那个人命如草芥的战国时代了,现代社会人命关天,肆无忌惮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里梅眼神冰冷:“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失温,寒冷遍布诅咒师的全身,这个贪心的家伙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欲望过界,他下意识求饶,可是喉咙似乎已经结冰。
他是依靠“搜寻手指”这个由头要了不少钱,已经远远超过他应该得到的报酬。
可是前几次这个白发妹妹头的家伙都好像没发现。
放纵喂大了野心,诅咒师忍不住想,再骗一点钱就收手。
可是……
思维渐渐停运,诅咒师的身体砸在地面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肉块,里梅厌烦地皱眉。
宿傩大人复活需要至少5根手指,他有些等不及了。
况且……宿傩大人应该也已经迫不及待。
两面宿傩迫不及待,他当然。
自从上次在梦境里见过兄长,他沉寂在灰色中许久。
弥生的身体无法高频率长时间承受和两面宿傩的灵魂直接接触,依附在两面宿傩灵魂上的煞气几乎可以杀死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