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抱着走出书房的时候,鹿蹊还有些得意洋洋地趴在季空青的肩膀上,完全没注意到季空青的失控并不是因为健身房,而是在“老婆”这个称呼被他说出口的那一刻。
书房的门被反手关上。
电脑显示屏上的代码还在兢兢业业的滚动着,偶尔将检索到的银质袖扣和墨绿色衬衫图片堆叠比对,连带着出处网址自动归类到目标文件夹里。
鹿蹊的设想里,健身房的各种器械=各种动作的play。
所以当他被抱着进入健身房,然后放在跑步机上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季空青握着鹿蹊的手让他抓紧跑步机的扶手,抬手在跑步机屏幕上设定了定时慢速走,然后就真的后退一步,站在跑步机旁边,一副监工鹿蹊锻炼的正经模样。
跑步机开始工作,被放在跑步机上的鹿蹊也跟着迈开双.腿,脑子里的车和第三条腿一样逐渐萎靡下来。
季空青:“虽然这段时间有晨跑,但有氧锻炼是长期的积累,而且在进行器械方面的锻炼时,身体要得到充分的热身和拉伸,才能保证安全。”
鹿蹊不可思议地盯着季空青。
不是,我和你搞调.情,你和我说健身?
“季教授,你认真的?”鹿蹊危险地眯起眼睛。
季教授从手腕上褪下一根皮筋,捞着鹿蹊的头发扎出不妨碍运动的小辫子,轻捏了下鹿蹊的后颈:“先热身,不然会容易抽筋。”
鹿蹊:“……”
可恶,又来色诱这一套!
被钓到的色鬼开始哼哧哼哧和跑步机较劲。
十分钟后,两条腿走得隐隐发烫发麻的鹿蹊从跑步机上流了下来。
早有准备的季空青捞起软面条一样的鹿蹊,低笑了一声。
鹿蹊是真没力气了,咬牙给了季空青的胸肌一个愤怒的头槌:“你还笑!”
然后就被放在了瑜伽垫上。
鹿蹊满脸警惕地瞪向刚才趁着他慢走时换了一身运动装的季空青。
这倒不是他第一次见季空青穿运动装,毕竟之前一起晨跑了小一个月,鹿蹊最开始看到的时候的确是新鲜,看多了也免疫了。
但这次,季空青脱掉了外套。
黑色背心勾勒出的轮廓让空气都静了半秒。
季空青的身材不是健身房教练那种刻意炫耀的膨胀,而是常年规律训练沉淀出的流畅线条。
褪.去了书卷气的温和,只是简单的脱衣抓握动作,平常包裹在衬衫布料下的小臂肌肉绷紧又放松,呼吸间便张扬出带有浓烈荷尔蒙的力量感。
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身体,来自站在讲台上,置身实验室中,行走在学院间的绅士文人。
鹿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他老老实实走了十分钟的跑步机,就是为了看这个!
这是他应得的!!
鹿蹊的手搭在了面前的漂亮胸肌上,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整个人就被掰开了。
鹿蹊:“?”
色鬼的脑子短暂清醒了一瞬。
季空青将鹿蹊的双腿分开,掰成近乎横劈叉,一只手按在鹿蹊的后背微微用力,示意他俯身做拉伸。
鹿蹊一下子就慌了:“不不不这个我真不行——”
他还不知道自己吗!
白归白,瘦归瘦,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软的!
“可以的,你之前试过的,宝贝。”
季空青却表现出比鹿蹊还要了解鹿蹊身体的自信,他半跪在鹿蹊身前,一只手安抚过鹿蹊的脊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灼得鹿蹊尾椎发麻。
“瞎说!我什么时候……”
鹿蹊反驳的话说到一半,在意识到自己和季空青现在的姿势后,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想起来了?”季空青见鹿蹊因为紧张实在是僵硬,便站起身走到鹿蹊身后,原本搭在鹿蹊脊背的手掌滑到后腰凹陷处,微微用力,“腿放松一点,宝贝,你可以的。”
鹿蹊被季空青的那句话弄得较劲的气一松:“我——”
然后就真的拉伸下去了。
处于下风的不服气让鹿蹊硬生生咬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声音。
事实证明,季空青的确比鹿蹊更了解鹿蹊身体的柔韧程度。
因为鹿蹊虽然大.腿因为极度的绷紧而酸涩胀痛,但那种难耐的痛苦又确实是在可忍耐范围内。
最难熬的几秒过去,针扎一样的痛感逐渐褪.去,稍稍恢复过来的鹿蹊正想张嘴说两句倔话,下巴突然一紧。
原本贴在他身后的季空青俯下来,一只手抵在瑜伽垫上,另一只手捏着鹿蹊的下巴,姿态强势地掰过鹿蹊的脸,吻了下来。
十秒,十五秒,二十秒……
鹿蹊的注意力完全被季空青的吻夺走,再也没有丝毫分给自己无声抗议的肌肉。
然而意乱情迷的始作俑者却像是在心里掐着秒表一样,卡着二十五秒放开了鹿蹊。
季空青低头看了眼手表,一副公事公办不为所动的认真姿态:“你的肌肉有点硬,拉伸太久不好,慢慢来。”
趴在地上喘息的鹿蹊:“……”
直到这个时候,鹿蹊才真正认清了自己和季空青的力量差距。
健身房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就是季空青的主场,不像是其他地方他还能用嘴用别的什么动作撩拨一下占据上风,在这里,季空青只要想,就能压制得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并且在他已经狼狈不堪的时候,还能保持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
他就像是被猛兽成功拖进巢穴的猎物,在充满了猛兽痕迹的巢穴里,根本找不到一点能够反败为胜的助力。
所以,一开始在结婚前,季空青才会把健身房列入不想鹿蹊贸然踏足的私人领地。
如果是两人还没有心意相通,一切都摊开说透的时候,在婚后仍然戴着面具,让季空青始终没有安全感的鹿蹊一旦走进这座巢穴,是真的有可能被失控的季空青抛却一切理智克制,强行拖进深处彻底藏起来。
但现在……
鹿蹊也不求助季空青,而是伸手撑在地上,慢慢支棱起身体,咬牙把自己快要罢工的两条腿掰合起来,呼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赖皮似地往瑜伽垫上一躺。
吃呗,想咋吃咋吃,他现在主打一个没力气,不配合。
完全没意识到发丝濡湿,脸颊布满红晕,眼角还挂着湿痕的自己就像是躺在床上毫无防备,敞开自己等着被拆的漂亮礼物。
但季教授是谁,季教授虽然不知道鹿蹊的浪有多少,色有多少,但他早在实践中找到了引诱鹿蹊的方法。
他伸手捏了下鹿蹊的鼻子。
鹿蹊安详地摆烂,闭着眼睛一脸不配合。
“我本来想的是,宝贝做到了慢走和拉伸,可以奖励你指使我做一件事。”
季空青缓声开口。
“什么事都可以。”
鹿蹊的眼睛唰得一下就睁开了。
他加重语气:“什么都可以?”
季空青回应:“在健身房里,什么都可以。”
色鬼是什么。
色鬼是只要前面钓着的诱.惑足够带劲,就能立刻仰卧起坐的存在。
刚才还像是一条咸鱼的鹿蹊愣是一个鲤鱼打挺从瑜伽垫上爬起来,视线在周围的器械上一一划过。
不行,这种器械做起来需要专注,搞起事来不安全。
鹿蹊又从俯卧撑想到仰卧起坐,却都觉得差点意思。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金属单杠上。
鹿蹊抬手指过去,语气笃定道:“我要看你做引体向上,二十个。”
季空青眉头微动,肯定鹿蹊这句话还有下文。
果然,下一秒,鹿蹊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要把背心脱掉的那种。”
季教授很有诚信地双手交错,卷起背心下摆,眨眼的功夫就将贴着肌肉的黑色工字背心脱下,随手搭在了旁边的器材上。
鹿蹊站在旁边,用视线细细描绘展露在面前的人体线条,不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毫无遮掩,存在感极强。
鹿蹊的眼神是从前季空青一直都很在意的欣赏,但是现在,当他知道这份欣赏里从来都夹杂着欲.望时,视线带来的微妙感觉就越发滚烫。
季空青的身体是真的非常漂亮,至少在鹿蹊看来,从前画过的人体,速写过的电影镜头,没有哪一个能比得过面前的这个人。
赤.裸的背脊浸着薄汗,每一次肩胛骨的展开和收拢都漂亮得惊人。
鹿蹊像是猫一样放轻自己的脚步,在季空青一次又一次上升下落的动作里逐渐靠近。
再一次的下落动作,当季空青的胸腔越过横杠时,腹部突然绷紧。
鹿蹊抬步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更靠近季空青的位置。
他看着他。
他们的距离近到鹿蹊能看清季空青腹肌上滚落的汗珠。
近到……
鹿蹊的一呼一吸,都能拂过季空青的肌肉,划过那紧紧绷着,棱线越发锐利的人鱼线。
羽毛似触感细细密密地扫过皮肤,让季空青本该利落的上拉动作顿了半秒。
抓到季空青动作的停顿,鹿蹊仰头,声音夹着些坏心思的笑意:“怎么啦?还不到二十个呢。”
“一定是刚才你只顾着给我做热身,把自己忘记了。”
“要我帮帮你嘛,”鹿蹊的语调微扬,说话时,手已经抬起来,指尖碰触到身前因为隐忍而绷紧的肌肉,“老公?”
鹿蹊的指腹轻轻碾了碾,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慢慢向上滑动,直到掌根抵住因为这个动作,轻而易举被找到、掌控的肋骨。
属于季空青的肋骨。
若是脆弱的地方,就越是敏.感。
鹿蹊的这个动作很微妙,既像怕季空青失衡坠.落时的搀扶保护,又带着点故意用体温灼烧他皮肤的坏心思。
发力节奏被彻底打乱,季空青只觉得从手臂到肩胛骨,每一寸需要用力的肌肉都紧绷出隐忍的弧度。
“老公,不行的话就下来好啦,我明白的。”鹿蹊还在不知死活地撩拨季空青,明显是在小心眼地报刚才被按着做拉伸的仇。
舌根用力抵向后槽牙,季空青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沉默地继续每一次动作的用力拉起,缓慢回落。
鹿蹊也从一开始小小的报复心理,转而变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双手的触感中。
他的掌心随着季空青肌肉的收缩而被摩擦,肌肤表面沁出汗珠,湿滑一片。
就连空气的温度都仿佛黏腻暧.昧起来。
……二十。
最后一次下拉,季空青的身体微微前倾。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鹿蹊呆愣在原地,鼻尖重重擦过季空青的腹肌、胸肌,伴随着视线的天旋地转,整个人挂在了季空青的肩膀上。
荷尔蒙擦过空气,燃起无可抑制的火星。
他被按在了瑜伽垫里。
第二天,从床上艰难爬起来的鹿蹊坐回到画室的书桌后,完成了那副直播时没能画完的健身房双人互动图。
并且在弹幕粉丝的各种调侃里,对某种三折叠姿势表示出了,沉默地赞同态度。
毕竟他身体力行地证明了,人的膝盖,在拉伸得当并且荷尔蒙上头的时候,的确是可以碰到耳垂的。
坐在椅子里的鹿蹊动了动腿,眼皮微跳。
说实话……
有一点点,痛。
鹿蹊的师兄菲力是今天早上九点到的飞机,提前一天和鹿蹊发过消息。
人家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参加婚礼,作为同门师兄弟的东道主,鹿蹊肯定要去接一下,顺道吃个饭叙叙旧。
然后季教授拿起了鹿蹊放在玄关的车钥匙。
鹿蹊纳闷:“你下午不是还要去院里开会?”
季教授换鞋的速度比鹿蹊还干脆利落:“来得及。”
鹿蹊挑眉:“行。”
也不拆穿季教授的那点子闷.骚小心思。
他们住的这边距离市里比较远,但是开车去机场和高铁站却很方便。
半个小时后,两人接到了金发碧眼的菲力。
丝绸的衬衫,银色的腰链,外加耳垂上闪闪发亮的耳钉,就算鹿蹊这么多年没见过菲力,也还是第一眼从人群中挑出了这位闪亮的崽。
鹿蹊一脸的“我就知道”,在菲力隔着大老远看到他,特别热情地抬手使劲挥舞打招呼时抬手挡了挡自己的脸。
季教授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
他好像……似乎,知道为什么鹿蹊那个时候明明在感情上很好趁虚而入,但菲力愣是追了鹿蹊那么久都没成功的原因了。
闪闪发光的菲力和身边的褐色长发的男人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和同伴分开,顶着四周的注视穿过人群,伸手摘掉墨镜往衣领里一戳,张开双臂就要给鹿蹊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鹿蹊叹了口气,伸手给了菲力一个拥抱,然后在对方要贴面礼的时候后退了一步,向菲力介绍站在身边的季空青:“这是我的丈夫,季空青。他是一位大学教授,你可以称呼他Professor Ji。”
菲力虽然挺喜欢中国文化,但中文属实不太行——至少鹿蹊留学那会儿是这样——所以鹿蹊自动将语言系统切换到了英文。
“哦,你的丈夫,听起来你们真的很甜蜜。”
菲力笑得灿烂,语气里带了一丝善意的调侃,从善如流地收回动作,转而对站在鹿蹊身边,高大却斯文的男人伸出手:“初次见面,Professor Ji,您看上去是一位十分英俊帅气的绅士。”
季空青和菲力握手,说英文的腔调带了一丝伦敦味,嗓音略低,听起来有点英伦绅士的老派含蓄。
鹿蹊没忍住抬手揉了下耳朵。
结婚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季教授说英文。
他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就听菲力提高音调直白赞美道:“哦,您的发音真的极具魅力,怪不得鹿会不可自抑地坠入爱河。”
赞美就赞美,带着他干嘛!
鹿蹊是那种内心再浪,网络开车再快,外表也要装一下乖巧内敛的标准国人,哪怕留学几年,也还是完全不能适应外国人某些时候过于open的表达方式。
鹿蹊白了菲力一眼:“一见面就调侃我。”
菲力哈哈大笑,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毕竟是留学时关系最亲近,相处最久的朋友,哪怕多年不见,鹿蹊和菲力的默契仍然在,朋友有时候就是这样,只需要一个照面一个眼神,就能完全无障碍重启停滞的友谊。
但季空青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心里也没什么情绪。
菲力的确很英俊,帅气,性格大方热烈很容易引来好感。
但……看上去和鹿蹊实在是有些过于相似了。
甚至更直白,更大方,更……像是同类。
季教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他知道鹿蹊的审美绝对不是这种同类。
所以季教授在将鹿蹊和菲力送到餐厅后,很放心地回院开会了。
菲力在国外吃多了西餐,拽着鹿蹊寻着味儿就往麻辣喷香的火锅店里钻。
鹿蹊闻着身边萦绕着的味儿还觉得有点怀念,因为最近的养生和养伤,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带劲的麻辣味了。
鹿蹊正想着点餐,菜单却被自告奋勇的菲力抢走,非说他现在是个合格的中国通,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中文的博大精深。
鹿蹊听菲力说中国话虽然有点怪里怪气的生硬,但的确沟通没啥问题,就任由他点了。
反正火锅店里的东西不都是下锅涮的菜,也没什么区别。
菲力知道鹿蹊不喝白酒不喝洋酒,火锅店里也没红酒能整,就要了几瓶啤酒,但八成是点菜的时候勾错了,送上来鹿蹊一看这家伙点的居然是果啤,险些笑抽过去。
菲力不明白果啤和啤酒的区别,也不知道鹿蹊在笑什么,反正是给自己和鹿蹊的杯子倒满了。
鹿蹊忍住没说,看到菲力喝了一口之后怀疑人生的表情后,笑得越发大声。
菲力也跟着笑起来。
等到鹿蹊终于和菲力解释清楚果啤和啤酒的区别后,点的菜也陆陆续续上了一桌子。
菲力一边把牛肉卷往锅里塞,一边道:“鹿鹿,看到你现在这样,我很开心。”
顿了下,菲力把盘子放在旁边,看向鹿蹊,一字一顿用中文道:“特别,特别开心。”
鹿蹊明白菲力在说什么。
当年菲力见他的最后一面,是他精神状态最糟糕的时候。
其实鹿蹊自己都不太记得那个时候的模样了,但毫无疑问,菲力一直都不曾忘记。
这些年菲力不是没提出过想要来国内看看鹿蹊,或者邀请鹿蹊去别的国家旅游,但鹿蹊都一一拒绝了。
鹿蹊是那种看似特别开朗,很能调节自己情绪的性格,但实际上,他一旦真的钻了什么牛角尖,就是钻死了怎么都出不来,除非墙角被他钻塌或者他的脑壳头破血流的纯种倔驴。
在没有真正从那段过往中走出来前,鹿蹊是完完全全把自己撇出了和留学经历有关的一切人和事。
也算是某种自我保护吧。
菲力大概也明白这一点,后面渐渐的偶尔会和鹿蹊聊两句,却没有再提过见面,或是有关古典绘画圈的事。
现在两个人见面吃饭了,菲力也在刻意规避这个话题。
鹿蹊现在的确是不在乎了,但也没多想讨论这些事,便和菲力聊起其他话题:“学长,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变得有点,过于漂亮了?”
鹿蹊和菲力说话挺直白的,因为菲力就是这么一个只能听得懂直白话的性格。
果然,菲力很是得意地朝着鹿蹊眨了下眼睛:“因为我现在找到了我的理想之路,你绝对想不到我的自由在哪里。”
鹿蹊看着菲力的打扮,联想到以前留学时候明明不缺钱的菲力却致力于当各种人体模特兼职的行为,忽然福至心灵:“你现在在做模特?!”
“Bingo~”
菲力笑起来,摆pose的一只手还捏着筷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的确有点。”
鹿蹊还以为菲力会走古典油画这条路,毕竟菲力的父母都和油画界有些关系,算是艺术出身,当初的成绩也非常不错。
菲力笑笑:“鹿鹿,艺术这种事,天赋是上帝给的,没有就是没有,欠缺就是欠缺,这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实。上帝只会亲吻少数的孩子。”
“但古典艺术给了我发现和展示美的眼睛和技巧,这是我的光芒所在,不是吗?”
鹿蹊端起玻璃杯,笑道:“敬美丽?”
菲力同样笑着举杯轻碰:“敬自由。”
吃过饭后,身上带着火锅味儿的两人从店里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他们许久不见,聊曾经,聊现在,聊艺术,聊理想,志同道合的灵魂总会有很多很多的共同话题——他们从前就是这样,不然也不会成为关系亲近的朋友。
鹿蹊看了眼时间,问菲力:“酒店定好了吗?我送你过去?”
菲力摆摆手:“不用,我打车过去就行,我的经纪人和行李都在酒店等我。”
鹿蹊有些惊讶:“经纪人?”
菲力重重拍了两下鹿蹊的肩膀:“我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好不好!亏得我来见你还特别打扮了一下。”
“唉,算了,以前就知道你是那种看到什么了就一直不会变了的性格,现在眼睛里脑子里恐怕都是你那英俊有魅力的绅士丈夫了吧?”
鹿蹊抬手摸摸鼻梁:“也……没有那么夸张。”
菲力露出一个“你我心知肚明”的表情,耸了耸肩,背对着鹿蹊十分潇洒地摆摆手:“行啦,快和你的丈夫回家吧,他来接你了。”
“婚礼见~”
鹿蹊闻言微微一愣,转头往四周一扫,精准定位到了停在路对面的车。
走出一段距离的菲力忍不住回头,看到鹿蹊脚步轻快脸颊带笑地小跑过马路,拉开车门坐进去,脸上的笑容终于耷拉下来。
他靠在街道拐角处,掏出手机给自家经纪人发消息,看起来蔫巴巴的。
鹿蹊阴差阳错拥有了自己的白月光,却成了菲力心中永远遥不可及的月亮。
“你怎么来了?”鹿蹊说着不赞同的话,拉开车门坐进来系安全带的动作却轻快极了,“一来一回这么久时间呢,这也太折腾了。”
季空青按灭手机,放到一边:“只是例会,很快就结束了。想着你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吃饭,说不定会喝酒,打车不舒服,就过来了。”
以前闷.骚的季教授大概只会说前半句,但现在已经被鹿蹊调.教成主动说情话了。
鹿蹊听得极其满意,凑过去亲了亲季空青:“喝的果啤,那东西说是啤酒,充其量也就是酒精饮料,不难受的。”
车子缓缓发动,季教授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飘飘道:“嗯,喝果啤不会难受,但吃火锅可能会。”
“呃……”鹿蹊的视线顿时开始心虚之下四处乱飞。
主要是他们前一天晚上才刚解锁了浴缸新姿势,鹿蹊没有提前说第二天要出门,所以季教授在被撩失控了之后也没有克制。
鹿蹊今天能爬起来真的算得上是大毅力了。
结果鹿蹊出门不仅吃了顿火锅,闻闻这么久了还没完全散掉的味道,季教授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人点的还是正宗四川麻辣锅。
“你知道的,没有哪个外国友人或是留子到国内不想吃香喝辣嘛。”鹿蹊软着表情和语气,伸出手抠抠季空青搭在手刹上的手背,“我有分寸,没有多吃的。”
线条清晰流畅的指骨,搭配白皙肌肤间隐隐凸起的青筋,在鹿蹊眼里,季空青的手真的是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性.感的吸引力。
鹿蹊的指尖顺着季空青手背的青筋一点点摩挲过去,用指甲像是弹拨琴弦一样抠过来又揉过去。
“大不了……晚上麻烦季教授帮我上药?”
季教授回应得飞快:“嗯。”
“叮咚。”
季空青放在车载盒子里的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鹿蹊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好像是什么程序发来的提示消息?说是检索已完成,是否查看检索内容……你要现在处理吗?我可以开车。”
红灯亮起,季空青稳稳踩下刹车,目光从前方路况收回,偏头看向副驾驶的鹿蹊:“不是项目上的程序,我回家再看。”
“就算喝的是果啤也不能开车。”
“知道了知道了。”
鹿蹊把季空青的手机又塞回去,继续玩季教授的手。
季空青反手握住鹿蹊的手指,指尖勾了回去。
鹿蹊一下子就笑了,蛄蛹着手指钻进季空青的指缝里:“说起来,我都还没见过咱们的婚戒呢……”
当时婚戒因为要刻字所以延迟了工期,但后面就被两位母上大人暂时扣留,说是要等结婚当天再给他们,所以两人还真的到现在手上都没个戒指。
鹿蹊忽然好奇:“季教授,你当时有给婚戒工作室提交额外刻字的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