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在磁悬浮列车上的几人纷纷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地撞在墙上、地上。
宫本优茶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反倒是受影响最小的,只是猝不及防之下,球拍磕碰到门板上发出了动静,好在门外的几人在慌乱之中根本注意不到他这里。
发生了什么?“嗡——”优茶赶紧查看幸村和迹部发来的消息。
可恶!柯南眼睁睁看着麻醉针打歪在枪管上,而世良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人阻拦的白鸠舞子撑着墙站稳,再次举起了枪,对准了阿兰会长。
“呵呵,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的,”白鸠舞子抹了把从侧额流下的鲜血,低低地笑起来,“这次你们别想阻止我了!”
阿兰会长稳住身体,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是,只要我死了就行了吗?”
“没错!”白鸠舞子愤懑道,“我只要杀你一个就够了!”
“好,”阿兰会长跪坐在地上,拍着左胸口冲她示意,“here!冲这里打!从高一点的位置开枪!”
柯南扫了眼副控制室活动的操作杆,趁机使了个眼色给世良真纯,世良顺势看去,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柯南的意思。
与此同时,柯南一改策略,开始劝说白鸠舞子:“为了保持高速行驶,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使用的是超轻量材料,若是子弹穿透车体的墙壁或者天花板,危及到列车的行驶,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世良真纯补充道:“地板虽然足够结实,但是超近距离射击也容易被击穿。”
见白鸠舞子略有迟疑,柯南解释道:“阿兰会长是让你从子弹能射入心脏的最远距离上射击,只要距离、高度足够,子弹只会打进人体。”
白鸠舞子闻言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后,又恼怒道:“少废话,滚开!”
柯南紧盯着她的神情变化,没有放弃,继续劝说道:“白鸠小姐是工作人员,你一定知道,阿兰会长曾经是射击运动员,也是参加过世体会赛事的射击高手,他很清楚应该用怎样的高度和距离!”
白鸠舞子看了眼柯南和世良真纯,举着枪咬牙后退,抬高枪口的高度。
阿兰会长拍着胸口指导:“瞄准这里!手抬高,再高!后退!再退一步!”
【三步。】
【两步。】
宫本优茶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轻轻拧开洗手间的门把手,像一道影子似的,静心屏息等待,在感受到口袋再次传来一声震动后,握着球拍迅速推门而出!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以及其他乘客,只看见电子屏幕的角落里突然闪现半个清俊的身影,随后有一线影子如箭一般,穿过空气射向遥遥相隔的白鸠舞子!
见白鸠舞子即将走到他们预计好的位置,柯南刚准备和世良真纯行动,去拉门帘遮挡她的视线,就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精准地砸向白鸠舞子的右手腕!
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和“啪!”“砰!”两声响,白鸠舞子捂着手腕跪倒在地,□□和网球相继坠落。
——网球?
柯南看得一愣,本能地将脚边的□□捡起,先交给阿兰会长保管,随后才推测出来这颗网球的来源。
“茶茶?”
柯南握着绿色的小球惊疑不定,世良真纯也懵了一下,接连发问:“欸?什么?优茶也在这儿?等下,你叫他什么?”
运动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微脚步声传来,柯南和世良双双看去。
面容清冷的少年停在他们不远处,一只手插着兜,另一胳膊夹着球拍,姿态随意,目光闲闲地打量了一圈现场混乱的情况。
“你这不太行啊,小哥哥。”
柯南被噎了一下:“……”
世良真纯左右看了看,好奇而敏锐地问:“这是你们什么独有的称呼吗?”
宫本优茶礼貌地笑道:“是的,世良姐姐。”
等等!这个时间!
柯南眼皮子一跳,脸色骤变,一挥手,近乎破音地喊道:“快趴下!茶茶!”
啊?见幼驯染小哥哥几近崩溃的样子,宫本优茶瞬间大脑空白,没等思维想出什么结果,身体先行一步,当即一个标准的俯卧撑与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
柯南猛抓着身边站立的世良也蹲了下去。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宫本优茶耳尖地听到比网球还尖锐的破空声,以及玻璃破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闪着银光的子弹“嗖!”地穿过他们的车厢,继续前行。
“……”
宫本优茶狼狈地爬起来,琥珀色的眼眸幽幽地看向,放松后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的小侦探,冷言冷语道:“这就是你们商量的计划?麻烦你,下次有这种安排记得提醒我一下,好吗?”
还有赤井秀一先生,原来这才是他拿狙击枪的原因吗?八百里开外狙击,让子弹随列车飞……物理学家的棺材板还能摁住吗?!
柯南撑着身体愤怒地回嘴:“鬼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上哪儿提醒你去!”
“那你怎么不提自己又单独行动,嫌命长?”宫本优茶冷硬地怼回去。
“现在是说你的问题!”
“你的问题也很大!”
“啊喏……”带着小学生“单独行动”的高中生女侦探干笑一声,指着现场道,“咱们是不是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讨论别的?”
一大一小的少年看看彼此,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暂时休战。
柯南开始问正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本优茶看了眼手腕忍痛的白鸠舞子,道:“我是跟着她来的。”
“跟着我?”白鸠舞子抬头仔细看了眼优茶的样貌,颓然道,“是你啊。果然,我从核磁共振室出来,又打晕你的时候,你都看见了吧。”
“我没看到。”宫本优茶否认道。
白鸠舞子茫然问:“那你怎么会想要跟着我?”
“我还是从头说吧。”宫本优茶不打算在地上说话,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下,跟聊天似的,道,“其实我发现你就是犯人的思路和柯南是一样的。”
“在知道阿兰会长也失踪,并且柯南和世良姐姐赶往新名古屋站的时候,我就在想,这辆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会不会就是凶手要杀阿兰会长的地方。”
“但磁悬浮列车戒备森严,就算因为氦气泄漏事件,名古屋大部分的警力都集中到了医院,车站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去的,所以我第一怀疑的就是磁悬浮列车的工作人员。”
“超导失超、氦气泄漏的时候,我被打晕,模糊中只记下了犯人的身形比较纤瘦;但世良姐姐说,带走约翰先生、阿兰会长和我的那个人,是个体型健硕的男性;而且我第一次在芝滨景观酒店遭绑架的时候,是被电.击.枪击晕,约翰先生和阿兰会长也是如此,可在医院,我却是直接被重物打晕的。”
“两种行为模式的不同,以及体型上的差异,让我推测犯人会不会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于是我将怀疑范围缩小,先集中到了女性身上。”
“既然要排查,当然是从身边相对熟悉的人开始查起比较容易。”宫本优茶抬头扫了眼车厢内的监控摄像头,继续道,“你和石岗艾莉小姐是首选。”
柯南恍然道:“手机。”
“没错,手机。”宫本优茶从口袋中掏出两部手机,“左边这一部是我的,在做核磁共振的时候,被我无意中带进了检查室,所以发生了故障。”
说到这儿,优茶弯唇笑了笑,“还好它发生了故障,不然早在大家的手机一起响起的时候,我就暴露了。”
世良真纯顺势好奇地问:“你刚才一直躲在哪里?”
“洗手间。”宫本优茶直视着摄像头意味深长地道,“这是唯一能躲过监控的地方。”
柯南指着右边的手机,扬眉问:“这个手机是?”
宫本优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解释道:“这是迹部的,他没参与预定的磁悬浮列车通车仪式。”
“既然我的手机因为核磁共振坏了,那么凶手的也是一样,所以我借用朋友的手机,分别向石岗小姐和白鸠小姐打了电话,结果不用我说了吧?”
看清手机的样式,幸村精市转头问迹部景吾:“宫本还拿了你的手机?”
“啊嗯,”迹部点着泪痣,海蓝色的眼眸含着一丝无奈,道,“做MR的时候,本大爷一时心急,把他推进检查室后才反应过来,宫本不是要逃避检查,而是想把手机放在外面。但做完检查后他没提这件事,本大爷就没问,等到吃饭的时候本大爷再回去,就发现备用手机不见了。”
幸村屈指抵着下巴,低笑道:“他没给你放东西或者留纸条?你知道是他拿的?”
“本大爷又不缺那一部手机,”宫本的确没给他留东西,心存不满的紫灰发少年倔强地辩驳了一句,又道,“而且在知道你的备用球拍被宫本拿走后,我就知道拿走手机的是谁了。”
“原来如此,”白鸠舞子苦笑道,“没想到让一个孩子看出这么多线索。”
“是你压根没怎么遮掩,不管是继承父亲的姓名也好,还是破绽百出的行动也好……按此情形,你在杀完阿兰会长之后,就没打算逃脱吧。”宫本优茶淡淡地道。
“是,如果能复仇,我死了都行。”白鸠舞子咬牙流泪道。
宫本优茶觉得这种想法匪夷所思,他不禁反问道:“你觉得你父亲是无罪的?”
“我说了,第一次绑架的时候……”
“那你知不知道,”宫本优茶打断她,冷静地问,“石原诚是有同伙的。”
“什、什么?”白鸠舞子一下子呆楞住。
“石原诚有同伙,就算第一起案发时他和你在一起,也不代表他没有策划绑架,不代表他没有犯罪。警察给嫌疑人定罪是需要有完整的证据链的,不是单独的一个口供、一个物证就能轻而易举地将‘杀人’的帽子扣在无辜者的头上。”
宫本优茶怜悯而冰冷地道:“你的复仇就是个笑话。”
“怎么可能……”白鸠舞子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爬起来,崩溃地痛哭道,“那为什么FBI不告诉我们?!为什么法警局不说!”
“因为司法交易。”柯南听着电话里赤井秀一的声音,叹气转述道,“十一年前,FBI逮捕了另一名共犯,他说出了十五年前案子的真相,作为交换,FBI不再追究他十五年前案件的责任,所以外界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
“恐怕心生误会的不只是白鸠小姐一个人,”宫本优茶站起身,面向监控摄像头道,“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心里又是什么感受呢……井上治先生?”
“什么?!”新干线上,石岗艾莉和毛利兰等人诧异地看着手拿平板的井上治。
向来腼腆随和的男人此刻已是满头冷汗,透明的镜片遮挡不住他眼中的愤恨、崩溃、不敢置信和茫然,他一言不发,死死盯着监控屏幕。
“看来优茶哥哥也察觉到了,”柯南笑道,“世良姐姐也是吧?”
“啊,看到那个东西,怎么还会不明白呢。”世良真纯看向副控制室的操作杆,自信地道,“在犯人遇险的时候,有人在远程操控列车,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密切关注同伴的共犯了。”
“与白鸠舞子类似的推理,”宫本优茶伸手碰了碰行李箱,“能把装有阿兰会长的行李箱推上磁悬浮列车,必得是列车的工作人员,还得是有一定力气的男性。而且能想出利用超导失超的方式,使医院发生意外,该说不愧是磁悬浮技术的工程师吗?”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毛利小五郎茫然地问道。
尽职尽责举着侦探徽章的灰原哀科普道:“磁悬浮列车和核磁共振仪都用到了超导磁铁,原理是一样的,井上先生又负责程序调试工作,这点儿小把戏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吧。”
柯南总结道:“也就是说,能利用远程操控让列车做出急刹车,再加速的人,只有你这个能监控车内实时画面的总工程师了!”
毛利兰愣愣地道:“哀酱和柯南懂得真多啊。”
“欸?”柯南激情昂扬的语气戛然而止,他磕绊了一下,急中生智指着宫本优茶,“都、都是优茶哥哥说的!他早就推理出这一切了,你看,他不就是为了躲避井上先生的监控,才提前躲在了洗手间里吗?!”
被急切夸赞的宫本优茶:“……”
灰原哀撩撩头发,淡然道:“我也是听优茶哥哥在吃饭的时候说的。”
第二口锅隔空抛来,宫本优茶:“……”
他还能怎么办?
“是的,是我,都是我。”
冰蓝发少年在监控摄像头后几百人的注视下,冷淡着脸,真诚而肯定地道。
毛利兰毫不违心地夸道:“茶茶真厉害!”
灰原哀随声附和:“嗯,很厉害。”
“原来宫本对工科知识这么了解吗?”幸村好笑地道。
是吗?迹部盯着屏幕里清冷疏离的少年,半信半疑。
磁悬浮列车上,世良真纯疑惑地问道:“对了,优茶,你躲在洗手间里,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又怎么能精准地瞄准白鸠小姐的手腕的?”
柯南紧随其后:“还有,你哪来的网球?”
“球拍和网球嘛……”宫本优茶将球拍平放在膝盖上,轻轻触摸,故作玩笑道,“谁让我有一个去哪儿都背着网球包的部长呢?”
幸村精市闻言哼笑了一声。
“至于看不见的问题,”宫本优茶竖起球拍抱在怀里,琥珀色的眼眸透过拍网的空隙,看向身边的手机,狡黠地眨眨眼,“我是看不见,可我的朋友们能看见啊。”
就如他发出去的那两条短信。
【能请你们当我的眼睛吗?】
“靠别人给你描述?”世良真纯震惊地瞪大眼。
“何止是描述位置。”冰蓝发少年挑挑眉,歪头一笑,“我那两个网球技术非常出色的朋友,可以直接把进攻路线、所用的力量大小、挥拍的角度等等,全部替我计划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们,然后把他们的方案不打折扣地付诸行动。”
说完,少年学着某人的姿态,微扬下巴,看向白鸠舞子,暗含骄傲,表面淡定道:“你知道平日里让他们两个帮忙制定’作战方案‘需要付出多少吗?真的,你输给我们,真不亏。”
白鸠舞子:“……”
柯南&白鸠舞子:“……”
而新干线上,幸村精市笑容灿烂,迹部景吾微扬着下巴,姿态傲然,两个少年淡定地迎接着在场其他客人们的注视,实则内心又气又笑。
#宫本你吹得未免也太过了#
#为什么明明是夸奖,让宫本讲出来就这么羞耻啊#
#宫本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也在看监控#
#本来’互相信任‘是件挺让人感动的事,怎么宫本说出来这么奇怪#
幸村自言自语喃喃道:“原先宫本夸人是这个风格吗?”
“他这是为了报复我们中午给他买那么多吃的吧?”迹部对此严重怀疑,失笑道,“平时性子那么冷淡,偶尔孩子气一下……呵,还真挺气人的。”
第127章
“咳咳, ”柯南清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宫本优茶的“彩虹屁”上移开,“十五年前的案件中, 只有两个是日本人, 一个是嫌犯石原诚,另一个就是第一个遭到绑架的受害者,那家日系点心企业的高层。所以,井上先生,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 是我父亲。”井上治脸色难看地开口,“公司停止赞助世体会之后, 遭到了美国的一致声讨, 公司董事会为了息事宁人, 解除了我父亲的职务。我们一家人失去了生活来源,父亲郁郁寡欢,不久后去世了。可是FBI却抓错了犯人, 草草了结此案!”
世良真纯追问:“为什么你觉得是抓错了犯人?”
“四年后,那个模仿犯被逮捕的时候, ”井上治颤抖着紧握双手,“我认出了他的样子, 他就是十五年前绑架我父亲的犯人之一。”
”所以你认为FBI隐瞒了你十五年前的证词,将石原诚屈打成招。”宫本优茶叹了口气,问道, “那在听了刚才对白鸠舞子的解释后, 井上先生, 你现在仍然这么觉得吗?”
“可是我们现在才知道事实啊!他们为什么不对公众公布真相?!”井上治愤怒地扔掉平板道, “那种肮脏恶心的司法交易, 都是他们自作主张!”
“那你们一家人、白鸠小姐和她的母亲,为什么能逃脱美国上下的职责,还能来到日本继续生活?”毛利小五郎严肃地质问道,“你和白鸠舞子又怎么会成为现在的样子,还能搞出这些事来?不都是因为你口中所谓的司法交易吗?”
“啊!!!”井上治痛苦地尖叫一声,瘫倒在地。
宫本优茶看看时间,淡淡地道:“列车要到站了,你们准备自首吧。”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让人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遗憾和悲哀。
“有时候觉得罪犯可恨,又觉得他们可悲。”世良真纯眯了眯眼,向夕阳的方向看去,“人生啊,就好像在跟人开玩笑一样。”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宫本优茶远望着警车驶远,喃喃道。
“什么?”柯南若有所闻地抬头。
“没什么。”宫本优茶耸耸肩,释然地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柯南侧头望了眼结伴而来的两个少年,笑问:“你是回家?还是跟他们走?”
宫本优茶不明所以地顺着柯南的视线看去。
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正站在不远处等待,见他看过去,幸村温柔地笑着招手。
夕阳余晖映照着地平线,莹草蔓蔓,俊美的少年温柔如水——优茶仿佛看到了墙头草一般高的训练菜单在向他招手。
宫本优茶:“……”
不知道为什么,手里的球拍突然就有点儿硌手了。
淦!他怎么忘了自己还有合宿呢?!
拍了拍额头,宫本优茶叹了口气,蔫蔫地道:“不回家了,我直接去迹部那里了,回见吧,小哥哥。”
“好。”柯南忍笑告别,跑向等他的毛利兰。
见冰蓝发少年披着霞彩,一步三挪地走过来。
迹部景吾凤眸一眯,勾起嘴角,微微磨着牙道:“啊嗯,你再跑啊?”
少年头一偏,舔了下嘴唇,闭嘴不言,像只赌气的猫。
迹部直接气笑了:“等回去训练,你给本大爷等着。”
幸村精市笑了声,倒没说训练的事,他从口袋里摸出叠放好的手帕,打开,将那串流光溢彩的碎宝石手链拿起,伸手拉过少年的右手,仔细地戴好。
宫本优茶低头看去。
“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幸村语气轻柔地嘱咐道,“要好好保管,下次不要乱放了。”
“……哦。”宫本优茶慢吞吞地应道,“谢谢。”
要了命了!幸村这么温柔,肯定有大招!
然而直到他们坐车回到迹部景吾的“白金汉宫”,幸村精市都没说训练的事,让宫本优茶整个人坐立不安。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当他听到真田弦一郎的怒吼时,只觉得分外亲切,甚至有种解脱的轻松。
“宫本!你是不是觉得全国大赛结束后就可以不遵从网球部规定了!你出去那么久请假了吗!请假谁给你批了!太松懈了!!”
优茶跪坐在沙发上,眼角瞄了眼悠哉喝茶的蓝紫发少年,低头乖巧地认错:“是,我错了,副部长。”
“puri~”仁王雅治不怀好意地趴在沙发背上,在一边拱火,“宫本好逍遥啊,我们在这里受苦受累,你却出去玩~”
宫本优茶扫了眼火气上涌的真田,假笑回道:“原来仁王觉得训练是受苦受累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仁王不为所动,扯着慵懒的笑容,抱住优茶的肩膀道:“对了,听说某人还受伤了?伤哪儿了?”
宫本优茶眼皮子一跳,见队友们的目光有一个算一个地投过来,立马反驳:“没有,只是小伤,你不说我都忘了。”
“是——吗?”仁王雅治拉长调问道。
“是啊,”宫本优茶神色自若地道,“再耽误一会儿就愈合了,不用管……呜哇!”
优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虚抱着头,身体不自觉地蜷缩向沙发角落里,含着泪花的琥珀色眼睛瞪成猫眼,控诉地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穿着浴袍的紫灰发少年收回戳少年后脑勺的手,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华丽的嗓音被热气蒸腾得略带沙哑,他凉凉地嘲讽道:“啊嗯,小伤?快愈合了?”
“……”宫本优茶敢怒不敢言,憋屈地看向自家队友们,想借人找回场子,却发现不管是柳、柳生还是丸井、桑原,竟然都避开了他的求助!真田竟然直接闭眼了!
最后被前辈紧紧盯上的切原赤也挪动了两下身体,眼神漂移,强自镇定,高声道:“反正宫本前辈就是做错了,还受伤了……迹部前辈也是为你好嘛!”
被噎了一下,宫本优茶只觉得舌根发苦。
他不知道迹部是为他好吗?他这不是不想要这种“好”吗?!
“……我错了。”宫本优茶最终忍气吞声,他恹恹地缩在沙发里,破罐子破摔道,“我头受伤了。”
丧里丧气的少年丢掉了冷淡倔强的外壳,委屈而小声抱怨道:“好疼,一下午都在头晕,还没有时间睡觉……我也太倒霉了。”
幸村精市暗叹了口气,终于开口,淡声道:“宫本,你一直说柯南总是独自行动,让人担心,难道你不是吗?我并不是要侵犯你的隐私,但下次行动前,尤其是本身你就有集体活动的情况下,可不可以先跟我们打声招呼?你要救人,难道我和真田会阻止你吗?”
宫本优茶咬咬嘴唇,认真反思自己:“是,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迹部景吾缓缓弯唇,随手拍了下优茶的肩膀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立海大的人。
幸村和真田对视一眼,缓下语气:“那这个道歉,我们就接受了。”
“哎呀,只是小事啦。”刚才还在斗嘴的仁王雅治打着圆场,他摸着手中冰蓝色的头发,看着眉目难掩疲倦的少年,吐槽道,“宫本你这一身灰,是打滚去了吗?”
“……”
“头发上还有干掉的血?你什么时候这么邋遢了?”
“……”
“还有这,这,这……你怎么把这身破衣服穿了一天的?”
“……”宫本优茶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又被激了起来,“啪”地打掉头上作乱的手,恼怒道,“换你被打晕扔在废弃工厂,你试试还会不会那么干净!”
疲倦的身体突然有了一股力量,优茶愤愤地起身,抓起自己的东西就走:“我去洗澡了!”
眼见着冰蓝发少年身影不见,仁王和队友们彼此看了眼。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柳生推了下眼镜,遮掩住笑意,提醒搭档:“小心宫本回过劲来,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