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我得回家了,家里有人做了晚饭。”宁双拒绝了他。
陈鹭攥紧了手心,顿了顿,又说:“好,没事的,学长你回家注意安全。”
“好。”宁双将背包垮上,提着陈鹭送的奶茶就转身离开了。
到了校门口,宁双给季淮之发消息说他已经在等公交,准备回家了,季淮之回了他一张图片,一张正在炒菜的图片。
照片里,季淮之握着锅铲的手很是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偏冷白,手背上分布着青筋脉络,其实看起来也很像一双有力量的手。
【季淮之:注意安全】
宁双上了公交车,反复放大缩小看了看那张图片,然后给季淮之发去消息说:【季淮之,我发现你的手还蛮好看的】
发完消息后,宁双好久都没等到回信。
直到公交车到了站点,宁双跟着挤下了车,手机才震动了两下。
两条消息弹出来。
一条是季淮之的:【还好,你到了吗?】
一条是一个三无账号的:【晚上带上现金,到这个位置来拿[图片]】
宁双先回了季淮之:【下车啦,马上到家】
随后才去回那个三无账号,照片就是夜市廊桥下面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宁双今天找明清柠问到了那个夜市卖药的人的微信,他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要买药的买家,和对方交涉了一个上午。
然后双方约定今晚夜市开门后,他去廊桥底下的桥洞里拿药。
宁双很冷漠地回了一个句号。
刚到院门口,家里传出的炒菜香直接驱散了宁双整天的疲倦,他三五步就跨上台阶,刚摸出钥匙准备开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季淮之就站在门后,神色冷淡,目光却有些温和,宁敦敦钻出门在宁双脚边直打转,“哎,你要出去吗?”
宁双弯腰抓住了宁敦敦颈部的项圈,防止它撒欢跑出去。
季淮之解释:“不是,宁敦敦听到你回来了,我来给你开门。”
“这样啊。”宁双点头,摸了摸宁敦敦的脑袋,“我们进去吧,你正在做饭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没有了,你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好滴!”宁双把挎包拿下来挂在了挂衣架上面。
走去餐桌前将奶茶放在了桌上。
季淮之将最后一道汤菜端了出来,宁双赶紧给他们两人盛饭。
桌上是四个炒菜一个汤菜,季淮之会做的菜不见得比宁双少,托季淮之的福,他下课回家也不用自己动手做饭了。
宁双一个下午都在忙,中午吃的饭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他扒了好几口饭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都好好吃啊。”宁双满脸幸福地说。
季淮之将手边的菜往宁双手边推了推,“我还担心不合你口味。”
“挺好吃的呀。”
“那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季淮之今天没去军训,宁双就将今天白天发生的所有事讲给了他听。
季淮之耐心倾听着,心情莫名地好。
吃完饭,宁双洗完碗出来,看见季淮之在沙发边逗宁敦敦,宁双笑着去玄关橱柜里拿出了药箱,走去季淮之身边,说:“我先帮你把药换了吧。”
季淮之收回手,将手搭在膝盖上,然后仰起头看宁双,“谢谢。”
宁双弯腰从里面拿出了新的纱布和换洗的药,“没关系。”
随后,他拿着药靠了过来,季淮之呼吸一顿,因为他闻到了不属于宁双的另外的味道。
宁双在外面会带回家很多味道,但再多的味道都很淡,唯独今天,他身上有一股香水的味道,比之前带回家的味道要浓很多,这种味道,似乎只有离得很近了才会沾染得这么多。
宁双和谁接触了。
季淮之抬起眼,密长的睫毛擦过了宁双的手腕,宁双后退了小半步,但刺鼻的香水味就是挥之不去。
玄雀晚上才会回家和他说宁双今天的事。
也就是说季淮之不知道宁双今天接触了什么人。
好的?坏的?朋友?喜欢的人?追求者?他都无从得知。
想得越多,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喘得急了,宁双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看他攥紧的拳,立马搭上了他的手背,温声问:“弄疼你了吗?”
手背传来的温度让他眉间的阴郁也被驱散了,季淮之眸光晃动,心跳和呼吸一起平复了下来。
第21章
宁双轻轻冲他的伤口吹了吹气,“疼就说嘛,我又不是牙医,说疼只会让你坚持一下,忍一下。”
季淮之被宁双的话逗乐了,他抬眼看着宁双,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你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
“很浓吗?”宁双抬手闻了闻衣袖,随后解释,“估计是今天和会计四班的那个新生说话的时候沾上的。”
“他是喷了一些香水。”
“不好闻。”季淮之直截了当说。
宁双有些愕然,“不至于吧,我觉得还行啊。”
季淮之抿紧了唇,不再说话,宁双就说:“那我一会儿出去溜宁敦敦的时候,就换一套衣服吧。”
“我也一起。”季淮之说。
宁双:“我今天不去公园,我想带它去夜市那边转转。”
“我也可以去。”季淮之从下至上看着宁双,头顶的光映在他的眼底,像是一抹不易让人忽视的高光。
宁双去夜市也是为了干正事,要是带上别人感觉也不方便,宁双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就对上了对方一双好看的眼睛。
他心脏狠狠一颤,又后退了半步,“去去去。”
“一起一起。”宁双直点头。
“好。”得了想要的回答,季淮之的语调都轻快了许多。
宁双给他换好药,回楼上换了一套衣服下来,季淮之已经穿好外套,牵着宁敦敦的牵引绳在楼下等很久了。
“久等啦。”宁双穿着拖鞋,噔噔噔地跑下了楼。
季淮之倚在置物柜旁边,看着宁双说:“没关系,你先换鞋吧。”
“那你帮我拿一下我的包。”宁双将手里的包递给了季淮之。
季淮之接过去,手肘往后一撤,不小心撞上了置物柜上的照片,他手快地去接,却还是晚了一步,相框被撞摔在了地上,玻璃与地面接触,发出了清晰的声响,“啪!”
“抱歉。”季淮之大概也没想到会闯这样的祸,刚道完歉就蹲下去准备拾起地面的碎片了,宁双赶紧拉住他的手,“没事没事。”
“你别碰玻璃碎片。”只是相框碎了而已,宁双压根没往心里去。
季淮之回头看他,满脸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宁双有些无奈,又觉得季淮之这张脸配上小心翼翼地表情很是稀奇,他看了看季淮之,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
“我去拿扫帚,你别碰玻璃。”宁双松开手,加快脚步去厨房将扫帚拿了出来。
玻璃碎片被宁双一一扫进了垃圾铲里面。
然后他蹲下去将相框捡起来抖了抖,抖走了上面的碎片。
“没什么事,我把照片收起来就行了。”宁双将照片取了下来,这是他和陆宇洋的合照,当初陆宇洋来他家里做客,坚持要把这张合照摆在这里,宁双和他说过这里很不安全,会被路过的人不小心碰到,陆宇洋也不听他的话。
现在被撞摔在地面,宁双觉得这完全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季淮之看着宁双将照片收在了抽屉里,眸光暗了暗,倒是没说什么。
两人很快就把这里的残局收拾好,一起出了门。
今晚吹在身上的风并没有前几天冷,大学城夜市离家不远,他们步行就到了。
夜市开了门,这里全是来自各个学校的大学生,热闹非凡。
宁双拉着牵引绳,目光全被道路两边卖小物品的摊位吸引了。
“季淮之,你看这个杯子好搞笑。”宁双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人,指着摊位上一个超级玛丽外形的杯子说。
季淮之循着他的手看出去,摊位上所有的杯子都有着奇怪的形状,“嗯,你要买吗?”
“不买,我之前买了很多杯子在家里,一次都没用过呢。”宁双摇头,牵着宁敦敦继续向前走,“回去我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杯子,我送你一个。”
“谢谢。”
宁双:“你不要老是和我道谢什么的,我们现在已经很熟了吧。”
“好。”
宁双看了看他,心道季淮之还真是话少。
两人慢慢逛到了夜市的桥上,宁双拿出手机看了眼地址,确定那个人就是将“药”藏在了廊桥下面。
“在看什么?”季淮之发现宁双总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宁双:“我找人买了东西,他说给我放在这个地方藏着了,我得去拿。”
他将手机打开,把那人发给自己的照片给了季淮之看。
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反正一会儿他们也看不到那人,先把药拿到手,然后就可以通过他藏在现金里面的蛊虫母虫找到那个人的位置。
“在,桥下面。”季淮之看了眼图,又看了眼桥下面的光景,说。
宁双点头:“是的,你帮我看着宁敦敦,我下去找吧。”
“一起吧。”季淮之说。
宁双想了想,而后点头:“也行。”
于是两人一起从桥边的石梯走下去到了湖边,这里有许多人乘凉,也有很多情侣在这里约会,宁双根据照片,在一块石头下面找到了药。
又将包着现金的袋子压在了石头下面。
季淮之看着他手里的药瓶,好奇:“你买的药?”
“嗯。”宁双点头。
季淮之四处看了看,“你生病了吗?”
“没,帮别人买的。”宁双随口撒了谎,“走吧,我们回家吧。”
宁双可没什么耐心在这里等人现身,只能等晚点那人把钱拿走了,靠着他手里的子虫找到对方。
两人一狗又慢慢走回了家,到家宁双就说他有点困了,大概率会早点睡觉,让季淮之也早点睡。
他的谎言很拙劣,但季淮之并不想拆穿他。
在宁双打开房间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季淮之突然叫住了他,“宁双。”
宁双脑袋往后仰,偏头看着季淮之,“嗯?怎么了?”
季淮之目光平静,语气冷淡:“晚安。”
宁双眨眨眼,有些意外,但还是举起手和季淮之道了晚安。
夜很宁静。
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是助眠的最好声音了。
宁双却没什么睡意。
他蹲在衣柜前,找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有一只蜜蜂大小的黑色飞虫,飞虫有一双猩红的双眼,翅膀几近透明,此刻很是焦躁不安地撞击着玻璃瓶。
这是子虫,母子一体,不可分离,宁双将母虫留在了现金里面,那人取走现金,母虫就会留在他身上,子母虫不是蛊,就算是深谙蛊学的人也未必能察觉,宁双需要靠子虫去找到他。
宁双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何况他又不是族里的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还真能把人给抓回去,他是站在……
宁双想了想,对,他是站在道德的最高层面去谴责对方!
谴责那人不计后果地做事,以至于很有可能连累到他们这些无辜的苗疆人。
就算他不听劝也没关系,宁双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他将子虫装在了口袋里,又穿好外套,然后悄悄打开房间门,猫着腰走下了楼。
刚换好鞋子,二楼突然传来了一道清冷平淡的声音:“宁双。”
把宁双吓得一哆嗦,他赶紧抬头看出去,就看见季淮之站在围栏边,正用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盯着自己看。
“你怎么醒了?”宁双刚觉得心虚,转念一想,就算自己要半夜出去,也没人能管得着吧?
季淮之扶着楼梯下了楼,“你要出去吗?”
宁双眨了眨眼,脑子里飞速编织了一个谎言出来,“嗯,我去,去找朋友。”
这个谎言拙劣得季淮之甚至不想去拆穿,他慢慢开口:“好吧,注意安全。”
“行,你早点睡觉吧。”宁双戴上鸭舌帽,开门离开了家。
季淮之走去窗边,冷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宁双远离了家。
等宁双背影消失不见了,季淮之才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对面几乎是在响铃的瞬间就接了电话。
“可以去了。”季淮之薄唇掀动,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收起手机,季淮之坐去了沙发边,宁敦敦已经醒了,它困惑地盯着季淮之看了一会儿,季淮之伸手摸了一下它的脑袋。
宁双,骗子。
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亮,也挡住了月亮的光,风吹着树叶,哗啦啦地响,夜风在巷子里迂回,像什么东西在惨叫。
宁双放飞了子虫,跟着它一路到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处居民楼楼下。
这里的居民楼基本是在本城市打工或者在外住宿的大学生住的地方,外地人居多。
宁双不常到这里来。
子虫在一楼盘旋了一圈,然后往楼上飞了去。
宁双跟着上了楼,到了六楼一个住户的门前,子虫飞回到了宁双身边,宁双打开瓶塞,子虫主动飞了回去。
看来是这里没跑了。
宁双抬手敲响了破旧的铁皮门。
里面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谁?”
宁双不出声,继续敲着。
铁皮门已经很破旧了,被敲响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宁双听着不舒服,里面的人听着也未必觉得舒服,铁皮的声音在整个楼道回响。
宁双感受到那人就在门后面,应该是在犹豫要不要开门,又或许在通过猫眼观察宁双,宁双微微弯腰,靠近了猫眼,笑吟吟道:“我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不开门,你会后悔的。”
许久后,他听到门栓被打开的声音,那人或许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并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门只被打开了一道缝。
一只疲惫的,堆满皱着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宁双。
宁双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今天拿到的药瓶,说:“我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也知道你的身份。”
下一秒,男人就打算将门关紧,宁双立马伸出一只手撑住了门,任里面的人怎么推门都不为所动。
宁双的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在老家会就帮父母做重活,出来读书后还会定期去锻炼自己,人长得也高,力气怎么都不可能会小。
“你是谁?!我报警了!”里面的人压着嗓子警告宁双。
宁双挑衅:“你报警啊,就是担心你不报警呢。”
“你是族里派来的人?”里面的人试探问。
“你要是再做这种缺德事,族里的人就真要来抓你了。”
“那你是谁?!”男人听到宁双不是族里派来的,明显松了口气。
宁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是我警告你,不许再用蛊做这些药了……”
话还没说完,楼下就传来了好几人踩着楼梯上来的声音。
宁双目光一凝,刚要把抵在门上的手拿开,身后就有人出声了:“就是这里!那个人就是住在这里的!”
也是来找这个男人的?
宁双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带头的两个中年男人。
哟,族里的两位长老?
这两人后面跟了几个警察,他们挤开宁双,钻进了屋里,三两下就控制住了里面的男人,将他压下楼带进了警车里。
宁双作为目击人,按理说也要被带去警局问话,但那两个长老不知道私下和警察说了什么,宁双就被留了下来。
看着开远的警车,宁双一时还有些恍惚,怎么一眨眼就进展到这一步了?
“还真是你。”满嘴青胡茬的男人观察打量了宁双许久,最后决定主动和他搭话。
宁双抱起手臂,看着他们:“你们认识我?”
“你既然在这里,那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男人继续问。
宁双满脸困惑:“谁?”
看宁双一脸困惑的表情,两人又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两个人小声说着话。
宁双皱着眉正要追问,那两人又说:“我们回去了,今天的事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宁双无语地抿了一下嘴,就看见他们两人先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鸭舌帽戴在头上,又戴上了口罩,帽檐遮住了他们俩的眼睛,导致他们看上去很不像什么好人。
两人微弓着腰,肩并肩,张望着离开了小区。
宁双将手插在腰上,舒了一口气,咋这么巧,偏偏自己来这里,他们就找了上来。
啥意思啊这是?
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上次在废弃实验大楼也许就是族里的长老们来处理的,他看见季淮之,还真可能是他中蛊后的错觉。
差点就冤枉好人了。
宁双拉紧外套,搓了搓胳膊,也跟着离开了。
回到家才凌晨三点半,楼下静悄悄的,他抬眼看向了季淮之的房间,门缝并没有泄出一点光亮,看样子是睡觉了。
也是,这个点已经这么晚了,季淮之不睡觉还干什么呢?宁双换下鞋子,脱掉外套,悄悄上了楼。
说起来宁双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轮回。
没和季淮之合租的时候,宁双晚回家悄悄摸摸是因为要躲父母。
和季淮之合租了,宁双晚回家悄悄摸摸要躲季淮之,虽然宁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下意识躲着不让季淮之知道。
但躲着就……
“呜呜呜哇哇哇!”路过季淮之房间前的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了,宁双吓得五官乱飞,反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弓着腰呈防备姿态,一脸戒备地看着房间里开门的人。
季淮之穿着长款睡衣,长发散乱在肩侧,看起来是刚睡醒的样子,被宁双这么吱吱哇哇地一吓,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吓死我了。”宁双膝盖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季淮之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不觉握紧了一些,然后走出房间蹲在了宁双跟前,说:“你回来了?我以为你早上才会回家。”
宁双用手安抚着自己吓得怦怦乱跳的心脏,回话:“也不是去做什么坏事,忙完就回来了嘛。”
季淮之对他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
还没彻底入冬,小区没通地暖,地板和外面的水泥地差不多冰。
宁双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白净又漂亮,指节分明,看起来格外有安全感,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嘛。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宁双还是很口嫌体正地握住了季淮之的手,凉意从手掌心一路窜到了天灵感,宁双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他觉得季淮之的手比地板还要冰。
站起身后,宁双将手拿了回来,“你怎么还没睡?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
“我起床上厕所。”
“哦哦,那你去吧,去吧。”宁双像螃蟹走路那样,横着挪步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前,打开门进去后,他又把脑袋伸出门,对季淮之说:“晚安,早点睡。”
“好。”季淮之点了下头。
宁双回了房间,三五两下就将身上的累赘取了下来,将母子虫装回玻璃瓶,重新藏在了抽屉里,又换上了睡衣,调好了空调温度后,宁双钻进被窝开始睡觉了。
困,很困。
宁双午睡本来就没睡好,大晚上又出去瞎折腾了半个晚上,现在沾上床,困意立马席卷而来了。
不过几分钟,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均匀了,他熟睡了过去。
这边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人回头看了眼宁双紧闭着的房间门,眸色深沉了下来,他抬起手腕看了眼上面的印记,颜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深了一些。
一周过去了。
宁双身边再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朱然出院后也回来继续军训了。
这天下午,学校就下通知了,说明天所有新生休息一天,后天将要去城市保护森林露营两天一夜,以锻炼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
因为要让他们回去做准备,所以下午三点多就给他们解散了。
宁双也没什么事,便跟着季淮之一起回家了。
等公交的时候,宁双低头翻看着手机,“一会儿我们得去超市一趟。”
“买点速食,补充体力的饮料什么的。”
季淮之:“一定要在野外过夜吗?”
宁双:“对啊,帐篷和睡袋都是学校提供的,周围也有专门的人守着我们,不会出什么事的。”
季淮之:“哦。”
“你怕呀?”宁双歪头看着他问。
季淮之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完全没有留疤,一张脸还是那么好看。
季淮之摇头,“不怕。”
“怕也没事,有我呢。”公交车到了,宁双赶紧拉着季淮之的手腕上了车,往收银箱里面投了两个人的车费。
他觉得季淮之会害怕,是因为就他目前看到的,季淮之似乎从小就有被家人好好养着,所以看起来身体也不太好,长得也很清秀。
他们走去了后排挨着坐下,宁双又说:“去森林的话,我把我相机也带上,这样还可以把我们选修课的课题解决了。”
“好。”
车窗开着一道缝隙,外面的风吹进来,掀动着宁双的额发,他笑着和季淮之说了很多话,虎牙若隐若现,颊边的梨涡也让他看起来更加有活力,季淮之目光落在宁双脸上,有时候连对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种气氛。
季淮之收回目光,宁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接下了电话。
“清柠学姐,最近身体好一些了吗?”看见是明清柠打来的电话,宁双还有些意外。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早就好了,之前不是说我出院后请你吃饭吗?但是你每天管那几十个新生也没什么时间,刚好我听说明天你们休息,我想着请你还有之前去医院看我的朋友吃晚饭,可以吗?”
季淮之和宁双挨得很近,即便宁双没有开免提,但季淮之还是听到了电话那头说的话。
宁双:“晚饭?今晚吗?”
“对啊,今晚聚了餐,明天你就好好休息呀。”对方说。
季淮之搭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就握紧了,他希望听到宁双拒绝的声音,可是宁双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果然,宁双犹豫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可以啊,聚餐位置发我,我回家换一套衣服就过来。”
“好,等下微信发你,我先挂啦?”
“好。”
挂完电话,宁双揣好手机就打算和身边的季淮之说这件事,季淮之却低着头,冷淡道:“我听见了,晚上你要出去和你的朋友聚餐。”
宁双嘿嘿笑了一下,摸了摸脑袋,说:“好早之前就答应学姐了,也不好意思拒绝。”
“我尽量早点回家,今天就不去超市了吧,明天去。”
季淮之:“那你还回来遛宁敦敦吗?”
“一天不遛,不影响。”